第2章
” 季州侧了一下手机,躲开佟文的动作,随后返回聊天界面,坚定敲下两个字: 消息发送成功,他按了一下右键熄屏,道:“吃饭。” “哦,”佟文乖乖坐回椅子,将五花肉翻了一面,又忍不住问:“你们聊啥了?你别太无聊,要主动点,多找找话题,刚开始就摆高冷姿态,很容易把人聊走的。” 季州在开酒,没有说话。 手机又“嗡”地震了一下,季州瞟了一眼—— 将啤酒推给佟文,他重新点了进去,绵绵的对话框依旧在顶部。 绵绵: Joice : 消息一发送过去就显示已读,紧接着对话框上方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半分钟后,对方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Joice : 回完消息,季州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佟文似笑非笑看着他:“哥,你刚刚打了好多字,聊得挺好啊?” 和发了‘你好’就没有下文的好友相比,这个确实算不错的,他道:“嗯。” 佟文拍着胸脯:“我给你推荐的这个软件还行吧?这不就聊上了吗?可比淮哥让你去试男人靠谱多了。你之后要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我谈恋爱的经验可多着呢,万一以后你真在这上面找着女朋友了,记得给我包个小红包就行。” 煎至两面金黄的五花肉让季州觉得有些油腻,他拿着夹子放了几块口蘑上去,淡淡应:“好。” _ 连着下了两天的雨,现下终于是停了。 叶慕阳呈大字型躺在床中间,后背和额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医生说他是热伤风,不宜吹空调和电风扇,叶慕阳热得难受,翻了个身,鼻腔就像堵了一团棉花,无法顺畅呼吸,还丧失了嗅觉。 原本已经够惨了,他的智齿还在这时候再次发炎,疼得他直抽抽,简直是雪上加霜。 手机“叮”的响了一声,有消息进来。 叶慕阳点进了界面,是那位年轻的牙医回了信息。 Joice: 经期?叶慕阳扯着嘴角笑了下。 在这个把交友软件都默认为约/炮软件的时代里,Joice 简直算得上一股清流。 别的男人一看到他的头像和自拍,凑上来问的都是约不约,看看腿,只有Joice 正经得近乎古板,每一次回复都像在坐诊,让人忍不住起逗弄的心思。 叶慕阳手指动了动,回:[好的,谢谢医生哥哥。] 消息还未发出去,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叶慕阳点了接听。 “BB”,听筒里传来于北的声音。 于北同他一样,性别男,爱好男,喜欢穿女装。 “昂。”叶慕阳轻轻应了一声。 “怎么了呀?看你两天没播了,背着我谈恋爱去了?”于北打趣问。 “没有,”叶慕阳瓮声答,“感冒,牙疼。” 于北忽的正经起来:“去看医生了吗?” “看了,没事儿,吃两天药就好了。”叶慕阳说。 于北:“那你今晚肯定播不了了吧?” “嗯,再休息两天呗。”叶慕阳拿过手边的杂志,挥着扇了扇。 “那彩虹马可能又要失望了。” “嗯?” “他最近和我连线,老是问阳阳宝宝怎么不在?想阳阳宝宝了,我去,粉丝都跑来问我什么情况。” 叶慕阳嗤笑一声:“他有病。” “你老实和我说,他是不是在追你啊,还是你俩准备炒CP?”于北问。 “没有。”叶慕阳否认,“他不是直男吗?” “会不会让你掰弯了?” “我哪有掰过他?”叶慕阳着急为自己辩解,牙神经突地又抽了一下,疼得他差点惊叫出声。 “你不喜欢他那样的吗?肌肉好发达啊,胸肌还会动耶。” 叶慕阳想起,之前他们一起打四人PK,彩虹马输了,被罚胸肌跳舞,叶慕阳看得那是一个龇牙咧嘴,真的是太油腻了,当晚烧烤他都没吃下。 “不喜欢。”叶慕阳诚实答。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不会是我这样的吧?”于北故作羞赧。 “都是姐妹,你说这话。”叶慕阳道。 于北:“你不能为爱做1?” 叶慕阳:“做不了一点,再说了,我最近还真有个比较感兴趣的。” “谁啊?” 叶慕阳笑了下:“一个牙医。” 通话在四十分钟后终于结束,叶慕阳回到和Joice的聊天界面。 那句“好的,谢谢医生哥哥”还没发出去,他想,以Joice的个性,极有可能会把聊天终结在这里,他只会回复疑问句。 于是叶慕阳逐字删除,改成了:[医生哥哥,那拔牙疼吗?我最怕疼了。] 第3章 烤肉味大,季州收拾完桌子,开窗通风。夏夜沉闷,一股热气扑面袭来,带进暴雨后的湿草香。 佟文吃完晚饭洗澡去了,季州把剩余的啤酒放进冰箱,忙完手里的活儿,他坐回沙发来回调着电视频道。 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在一个正在放综艺的卫视停下。 听着电视里传来的“哈哈”声,季州没Get 到笑点,觉得有些无趣,他拿出手机,看到十分钟前又来了消息。 ——绵绵: 似乎不管是什么年龄段的人,都害怕拔牙。 季州一板一眼回: 对方是在线状态,发过去的消息很快显示已读,回问: 为了不给患者造成恐慌,季州回: 绵绵: “哥。”悬着的手指还没落下,佟文擦着头发走了过来,“我今晚有约,可能会回来很晚。” 季州抬眼看他:“女朋友?” 佟文笑:“不是,一哥们儿,说是这附近新开了一间酒吧,让我去喝两杯。” 季州很少喝酒,刚刚和佟文两个人分着喝了一瓶,佟文自然是没尽兴的,酒瘾被吊了起来,不上不下,憋着也难受。 他这个年龄段,正是挥霍青春,享受夜生活的时候,季州也不打算拦着他。 “身上钱够吗?”季州问。 “够的,晚上回来还能给你带宵夜。”佟文说。 “不用,我刷完牙就不会再吃东西了。”季州婉拒道,“出去玩别惹事。” “知道。” 佟文吹干头发,换了一套季州的衣服,白色短袖衬衣,黑色休闲西裤,看起来过于寡淡正式,他扯了扯衣领,吐槽道:“哥,你说你这年纪也不大,怎么衣服都像老干部穿的?” 季州目不斜视盯着电视,其实也没怎么看进去,道:“那你脱了。” 佟文抛着车钥匙:“我的衣服洗了,没得穿。” “那你闭嘴。” “哦。”佟文做了一个嘴上拉链的姿势。 年轻人出去寻刺激,家里又只剩他这个“老年人”盯着电视找乐子,实在是无聊得紧。 手机“嗡”地震了两声,季州才想起,刚刚佟文打了岔,他还没回消息。 解锁界面,点进了Seek ,果然是绵绵发来的。 绵绵: 绵绵: 季州滑了下聊天记录,回复: 绵绵: 季州匹配到的人不少,但真正聊起来的只有绵绵一个。 他不擅长找话题,乏味又沉闷,就如佟文所说,他刻板得像个老干部,总能把旁人的一腔热情浇灭得干干净净。 唯有绵绵问的话对上了他的专业,让他能有机会侃侃而谈。 Joice: 绵绵: 季州诚实回: 绵绵: 绵绵: Joice : 倒不是季州刻意吹捧,而是在绵绵自拍的动态下,那一百三十五条评论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绵绵: 季州短促笑了下,打下两个字: 消息已读后,对方这次没有秒回,综艺在精彩部分短暂结束,吊足人胃口地进入了广告。 季州看了眼时间,刚刚八点,他把电视声音又调高了点,起身去卧室拿了睡衣去洗澡。 走到浴室门口,他停下了脚步,地板上全是水渍,浴巾被随手放在洗漱台上,还是湿的。 季州闭了闭眼,默念是自己弟弟,要包容他,再忍他几天。 洗完澡,季州打扫干净浴室,准备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 打开洗衣机,粉色衬衫和破洞牛仔裤缠在一起,中间还夹着一双白色短袜,季州把筒门重新关上,心里打定主意,最多再忍两天。 关了电视,给佟文在客厅留了一盏壁灯,季州回卧室躺上了床。 家里静得落针可闻,季州反而没了睡意。翻了两页书,又放下,他拿过手机,绵绵发了两条消息来。 一条是半小时前—— 绵绵: 兴许是见他迟迟没回,三分钟前对方又追问了一条。 绵绵: Joice: 绵绵的消息过来得很快,就像一直在等待。 绵绵: Joice: 绵绵: Joice: 绵绵: Joice: 绵绵: Joice: 为什么? 叶慕阳愣了下,随即笑起来,真是个木头,这要真是个女生和他聊天,早就被他‘冷’走了。 可Joice越这样,他就越觉得有挑战性。 稳重,清高,说话不拐弯抹角,在两性情感里拥有超绝的钝感,给人一种恋爱经验几乎为零的错觉。 Joice表现得就像一张白纸,等着人给他涂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此刻,叶慕阳心底的征服欲已经达到了顶峰。 果然,被直男吸引,是每个零的宿命。 叶慕阳吸了吸鼻子,暧昧又不失礼貌回: 已读显示了足足两分钟,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就在他以为Joice 觉得冒昧,已经下线时,手机“嗡”地震了一下。 Joice: 这是答应了?真是冷淡。 叶慕阳平躺在床上,举着手机,想了想,他按下语音条,清了清嗓子,放轻声音娇娇说了一句:“那……晚安。” 作为一个主播,他的伪女音炉火纯青,根本不需要机械的变声器,旁人几乎听不出一点破绽,他对此十分自信。 加之今天感冒,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软哝的气息,很容易激起男人的怜惜。 Joice: 叶慕阳蹬了一下腿,木头!换成其他男人,该假惺惺关怀一句“有没有吃药”,再不济,也当夸一句“声音真好听”,到他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绵绵: 对方没有发语音过来,而是直接终结话题: 叶慕阳觉得他的潜台词是:别他妈再发消息过来打扰我了。 “等着吧。”叶慕阳不甘心嘟哝,“迟早把你拿下。” 言语试探到此为止,他第八次点开了Joice 的头像。 虽然看不见正脸,但是照片放大,依然能看到男人长而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雪地里的背影照看起来个子也很高,以他多年的拍照经验来看,Joice 绝对不会丑。 “咚咚咚。”房间门突然被用力敲响,与其说是敲,不如说砸更贴切。 叶慕阳吓得一激灵,手机差点砸脸上。 回过神后,他踩着拖鞋跑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正是合租室友樊佳。 “樊姐,怎么了?” 樊佳今年二十七,比叶慕阳大两岁,在一家外企工作。 两人合租在一起,从没产生过什么矛盾,樊佳知道他的工作,也知道他的性向,之前两人空闲时,偶尔也会约在客厅一起喝一杯,聊聊天。因此相处得还算愉快。 可此时的樊佳双眼通红,那张向来温和的脸有些狰狞,看起来来者不善。 “这是你的吗?”她举着手里的丝袜问。 叶慕阳仔细辨认了下,那确实是之前他为了配裙子买的白色蕾丝长筒袜,不过前两天洗了,还挂在阳台,不知怎么出现在了樊佳手里。 樊佳是事业型女性,平时都是干练的职业装和七厘米高跟鞋,白色长筒袜绝不会是她会买的东西,所以不存在收错的情况。 叶慕阳不明所以,但还是诚实答:“是我的。” 樊佳把手里的东西一把塞进他怀里,又猛地转头看身后人,道:“他是男的,你知道吗?” 叶慕阳这才注意到,樊佳的身后还有一个男人。 畏畏缩缩,一脸羞愤。 叶慕阳认得,那是樊佳的男朋友林良,比樊佳小四岁,听樊佳提起过几次。 “樊姐……” 瞧着这尴尬的场景,叶慕阳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异常尴尬。 “你真恶心,真他妈恶心!”樊佳对着林良吼道。 虽然知道骂的不是自己,但也与他有关,叶慕阳就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脸火辣辣烧。 他捏着袜子,关门也不是,不关门也不是。 “老婆,你听我解释……”林良试图争辩。 樊佳冷笑接话:“好啊,你解释,我听着。” 林良喉结滚动了下,视线投向了叶慕阳,紧接着他自扇巴掌,眼泪说来就来:“是我犯混了,我没有经住诱惑,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样的人,不是有人存心勾引,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勾引? 叶慕阳有些发懵。 林良是一个月前才搬来和樊佳一起住的,说是工作调动,暂时没找到落脚处。 樊佳怕叶慕阳介意,还提前和他沟通过,表示男朋友不会呆太久。 因为和他们的作息时间不同,很少能同处在一个空间,叶慕阳便欣然接受了。 他和林良没怎么碰过面,连话都没说过一句,所以现下林良急于为自己开脱的说辞,在叶慕阳听来,实在可笑。 “你是说他勾引你?”樊佳指了指叶慕阳。 “对,是他。”林良咬牙狠声,“他一个大男人,穿着女人的裙子和丝袜在我眼前晃荡,不是存心的,是什么?” “还有,还有前天晚上,我上完厕所出来,他就在门口等着,然后冲我笑,对我眨眼睛,老婆,这个死变态是故意的,我真的,真的是一时冲动,上头了,没有背叛你的意思。” “……”叶慕阳平静反驳:“有没有可能我也是来上厕所的?还有,谁对你眨眼睛了?” 樊佳住的主卧,本是自带卫浴,可前两天,他们的马桶堵了,大半夜没有维修师傅上门,自然只能来公用卫生间。 叶慕阳那晚出来方便,和林良碰了个正着,出于礼貌,他朝对方笑了下,算是打招呼,没想到他脑补了这么多。 樊佳闻言,怒极反笑,她一把揪住林良的衣领,把他拖到叶慕阳面前,道:“就你这细狗样,还没有他高,他就是找男人,还能看上你这样的?” “家里没有镜子,你还能没尿吗?” 第4章 闹钟还未响之前,季州醒了。 拉开窗帘,天光大亮,云层中夹着橙黄色霞光,今天当是个艳阳天。 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入户门在这时被打开,季州先听到塑料袋的“沙沙”响,而后是佟文倦颓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打着呵欠,趿拉着拖鞋往客厅走,看见季州,抬了抬手,说:“哥,我给你带了早餐。” 季州:“通宵?” 佟文摆摆手:“都喝多了,在包间对付了一晚。” 季州:“你这次准备呆几天?” 佟文把粥和酱肉包放在餐桌上,闷闷问:“哥,你在赶我啊?” 季州答非所问:“又和你爸吵架了?” 佟文每次和他爸吵架,都会跑季州家里来躲清净,这次应当也不例外。 佟文挠了挠脑袋,低低“嗯”了一声。 季州拉开餐椅坐下,开始慢条斯吃饭。佟文大概难以启齿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讷讷丢下一句“哥,我再去补会儿觉”便回了房间。 阳光从落地窗洋洋洒洒泄进客厅,季州看着已经关闭的客卧门,没再多言。 他向来如此,不会追问别人不想说的事。 八点十分,季州到了医院。 前台的小高笑眯眯打招呼:“季医生,早啊。” 季州脚步微顿,笑道:“早。” 去到休息室,换好衣服,季州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上午工作安排得很满,和从前的每一天都一样,几乎直不起身。 临近十二点,季州替一个男生做完根管治疗,才有了空闲的时间。 交代完注意事项,男生推门离开。 季州洗完手,从口袋摸出手机。 屏幕上有两通未接来电,来自他小姨。 季州顺手回拨过去,听筒那头只“嘟”了两声,就有人接了起来。 “喂,州。”黎美玲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姨,怎么了?刚在忙,没听到手机响。” 护士在一旁收拾治疗台,准备对牙椅清洁消毒。 季州推开门走出诊室,在廊道的尽头继续听电话。 “文文是不是又跑你那去了?”黎美玲问。 “嗯。” “我刚给他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季州知道她这是在担心儿子,安抚道:“可能还在睡,我待会儿让他给你回电话。” “在你那我是放心的,他啊,一遇到什么事,就跑去找你,耽误你工作。” “不耽误。”季州说,“他又和小姨夫吵架了?” “是啊,”黎美玲叹气,“他想和朋友合伙开酒吧,一人投资三十多万,你小姨夫不同意。倒不是钱的问题,你弟弟那个人你也知道,做什么事都三分钟热度,他连班都没上过,学人家做什么生意?” 季州当然了解佟文。 说白了,就是家里对他太过溺爱,没吃过苦头,没栽过跟头,活得太顺遂,所以想法也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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