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怎么伤的。” “被人阴了一把。”柳白微磨牙恨恨。 那日在玉泉宫, 他得知闻人蔺对小殿下做的那些破事,着实难以接受,闷闷掷了一晚上的棋子。 万幸自己眼下还顶着“柳姬”这个宠妾身份,以后在殿下寝殿外间打个地铺日夜值守,纵螳臂当车,未必不能从肃王虎口下护殿下周全。 想到这, 柳白微心中方好受些,正要出门去找赵嫣,就被人从身后一个手刀劈晕。 醒来时, 他已经到了一间陌生的地牢中。 有个自称“张沧”的糙脸汉子丢给他一身男子的儒服,告诉他“柳姬”已坠崖身亡, 让他以柳姬兄长的身份前去收尸。 柳白微这才知道,自己昏迷的这几个时辰内竟被抹杀了“柳姬”的身份,强行恢复了男儿身!从此别说是日夜贴身保护殿下,就是想入宫见她一面都难于登天…… 阴险,真阴险呐! 柳白微一气之下抡拳捶向石门,门没事,他手险些废了,气红的脸唰地疼成煞白。 听到柳白微的手是这般伤的,赵嫣总算彻底放下心来,向前道:“你先回去上药,万不可冲动冒进。” 柳白微骤然抬头,似乎不可置信。 他看了眼椅中搭臂而坐的始作俑者,随即明白什么似的,沉下脸色道:“请殿下和我一起走。” 赵嫣诧异,不用回头也知闻人蔺是何神情。 “别怕,柳某虽一介书生,却也懂主辱臣死的理。” 柳白微向前一步,凛然道,“无非伏尸二人,流血五步①。” 再不走,真得流血五步了。 “柳白微!” 赵嫣凝重神色,“明德馆的灯,你得给孤亮着。” 她声音轻而焦急,柳白微神情复杂,握拳半晌,终是低声道:“殿下保护好自己,我会再想法子的。” 柳白微被带了下去,赵嫣知晓,他这条小命暂时保住了。 蔡田沉默着关上了书阁大门,偌大的厅堂内,只听得见烛芯燃烧发出的哔剥细响。 赵嫣慢慢转过身,紫檀木的宫椅中已不见闻人蔺的身形,那道高大冷峻的长影转过长长的山水屏风,消失在内间珠帘后。 闻人蔺这样身份的人,真动起怒来也不会是狂风暴雨般可怖,反而是温柔的,挂着优雅的笑意,弹指间灰飞烟灭。 他越是平静,赵嫣心中的情绪越是无限放大,空荡荡撞出回响。 想了想,她抿唇跟了上去。 今日之事,必须要说清才行。 撩开珠帘,里头是休憩用的宽敞茶室,放着各色珍稀古玩的博古架延伸至里边,靠墙的位置摆放着长榻桌椅,闻人蔺便坐在椅中,去取小炉上温着的冰玉酒壶。 自始至终,未曾抬头看她一眼。 内间没有多余的椅子,赵嫣便自个儿坐在了长榻上,清了清嗓子道:“盛夏炎热,肃王怎还喝热酒?” 闻人蔺没搭话,耳畔只听闻潺潺的细微斟酒声。 “也给我一杯酒吧。” 赵嫣眼尾残留着湿红,压了压唇线道,“吓出了一身汗,冷得很。” 说着,尾音竟真有些发抖。 赵嫣虽知晓闻人蔺一向老谋深算,被他吓到也非一次两次了,但这次怔忪之余,隐隐添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 很奇怪,她自小要强,并非娇气之人。可近来在闻人蔺面前委屈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似乎他总有能耐击溃自己所有的伪装,露出脆弱的内里。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闻人蔺总算稍稍抬眼,不知是否灯火的原因,赵嫣总觉得他的眼睛与平常不同,好像多了几分……熟悉的妖冶。 他单手执着冰玉酒盏,并未依言给她,视线顺着赵嫣微红的眼尾往下,落在她袖中交握的指尖上。 “本王好奇,殿下袖中那柄短刀要何时才会出鞘。”他道。 赵嫣听出了他的淡淡嘲意,不由一怔,下意识道:“太傅身手卓然,我败过一次,断不会再以卵击石。” 闻人蔺了然,缓声道:“不是行刺本王,那便是想架在殿下自己颈上,逼本王放人?” 赵嫣那双漂亮眼睛中一闪而过的讶异,并未逃过闻人蔺的眼睛。 他这样的人,早已练就了看人心事的本事,明知如此,可胸中仍是漫上一股陌生的沉郁,血气翻涌。 连他都不舍得下重手的骄矜少女,竟然想以性命做赌,换另一个人生路? 姓柳的也配? “殿下千金之躯,肯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闻人蔺给气笑了,将半滴未饮的酒盏轻轻置于桌上,“平日殿下见着本王,跟兔子见着苍狼似的,连诚心笑一笑都不愿,与旁人倒肯交心。” 他说着,语气越发轻柔:“天下皆至纯至善,唯本王大奸大恶,与本王这样的人苟合,是殿下一生都难以直视的污点。殿下是否后悔,若簪花宴那日遇见的不是本王这等‘无耻之辈’,而是周挽澜那般含霜履雪的正人君子,或是姓柳的那等雌雄皆可的独特少年,兴许会快乐……” 闻人蔺低沉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凝目,望着那颗毫无征兆滚落的晶莹泪珠,打湿了赵嫣紧攥的袖边。 赵嫣也不想哭。 她记事以来,只在得知赵衍死亡真相的那晚抵在闻人蔺怀中哭过那么一次。方才得知柳姬“死讯”,她急红了眼也未落泪,被闻人蔺说上两句反而受不了了。 她觉得很丢脸,视线模糊,看不清闻人蔺此刻的神情。 他很久没有说话。 “若肃王肯与我商量此事,不以柳白微的死来骗人,我又何至于蒙在鼓中,出此下策!” 赵嫣下颌轻抖,却仍固执地睁着水光潋滟眼眸,挺直单薄的背脊道,“明明是肃王先恫吓人,不安抚解释也就罢了,还要这般盛气凌人……” 许久,模糊的视野中隐隐见闻人蔺起身。 继而面前阴影笼罩,闻人蔺抬指轻轻抚去她眼睫上的湿意。 赵嫣略一侧首,很有骨气地躲开了他的触碰。 “肃王为何不肯与我商议?是害怕我知晓你的计划后,会舍不得柳白微吗?” 赵嫣趁着那股气,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倒出,“我于长庆门下见肃王的第二面,肃王便在杀人。而今自作主张处理柳姬,又不好好与我说明内情,怎能不让人心慌害怕。” 话一出口,她与闻人蔺皆是一顿。 确然,比起费尽心思让柳白微恢复男儿身,杀了他不是更简洁干脆吗? “殿下说得对,杀了姓柳的才是本王的行事风格。” 闻人蔺轻轻扳过赵嫣怔然的脸,微微颔首道,“何须大费周折,现在杀也不晚……” 他起身欲走,赵嫣抿唇,下意识攀住他的双肩用力一压,只将他高大的身形压得俯身垂首。 而后效仿在观云殿寝房的那晚,阖目迎面,以唇封缄。 世界悄然安静。 珠帘晃荡,璀璨的光落在他们相贴的面容上,忽明忽暗。 然而只要赵嫣喘息着稍稍离开,闻人蔺便垂下眼帘,笑得很是低哑轻淡:“同样的招式用两次,殿下也太高估自己了。” 赵嫣没说话,忍着气又堵了上去。 这次可不是同样的招式。 闻人蔺只是任她挂在身上,垂眼欣赏她近在咫尺的容颜由浅转深,绽出芙蕖般娇艳的霞色来。直到小殿下手臂快挂不住了,他才伸手扶了把那抹纤细的腰肢。 “想要本王做裙下之臣,真不知殿下是人傻,还是胆大。” 闻人蔺唇间摩挲落下的低语,慵懒而又缱绻,“哪天本王死了,是会拉着殿下一起陪葬的。” 他怎么还有功夫说这些气人话? 赵嫣眉头一拧,索性在他唇间一咬,愤愤含混道:“祸害遗千年,太傅可没那么容易死。” 闻人蔺的笑闷在喉中,消散于唇齿间。 小殿下不知道他本就是死尸中爬出的修罗,迟早有一天会回去炼狱之中,那日并不久远。 而她,什么也不知道。 他该是生气的,应该将不听话的小公主缚在身边,锁起来。然而怒意涌到嘴边,化作辗转厮磨,抬起的手掌,也只是轻轻压住了她的双腕。 闻人蔺专注地阖上眼眸,在泄愤够了的小殿下准备撤退前,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张唇更用力地吻了回去。 赵嫣舌尖一痛,只觉呼吸发窒,灵魂都被攫取走。 闻人蔺以微凉的薄唇,教给她一个真正的吻。两人都带着满腔情绪,恨不能分个彼此高低,赵嫣脸颊很快热出了汗意,她试图反击,将局势扭回簪花宴上那般…… 然而未果,恍惚间看见闻人蔺浓密的眼睫轻轻垂着,眼底瑰丽的暗色若隐若现。 “你的眼睛……” 赵嫣从呼吸的缝隙中艰难挤出几个字眼儿,随即被吞进一声呜咽中。 严格来说,今夜并不是一个好时机。闻人蔺显然并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苍白诡谲的模样,扳着她的肩轻轻一转,赵嫣便面朝下跌在了榻上。 一声裂帛之音,杏白的绸带倏地散落,赵嫣下意识撑肘起身,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住后腰下压。 “此为‘虎步’,殿下要好好悟。” 质感极佳的陌生衣料自身后贴上,闻人蔺沉而醇厚的声音就在耳边。 光是“第一选择”怎么够呢,他要的是唯一,也只能是唯一。 …… 隔壁净室传来了倒水声,继而闻人蔺的脚步声靠近。 赵嫣脸颊通红,气息未匀,转过身面朝里边闭目,不想见他—— 虽然经过这么一闹腾,她已经忘了自己在和闻人蔺置气什么了,满腔情绪就像是掏空了似的,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平和。 闻人蔺看着那团纤细窈窕的背影,毫不介意,弯身将她连人带薄被一同抱起,走向隔壁净室,剥离干净置于浴桶中。 水汽氤氲,蒸得赵嫣原本红霞未褪的脸颊又红了几分,连纤细漂亮的脖颈也泛出淡淡的绯。 闻人蔺不由多看了两眼,解了外袍搭在檀木衣架上,只穿着单薄的雪色里衣,边挽起袖子边朝她而来,坐在一旁,舀水一点点濯湿她秀美的长发。 赵嫣看着他衣冠齐整的模样,眼中不甘又多了几分。 闻人蔺坦然接受她愠恼的眼神,指节轻轻刮去她耳朵上沾染的水珠,似笑非笑道:“本王已经给殿下肉袒面缚、跪地请罪过了,殿下还气什么。” 缚不是那个缚法,跪也不是那个跪法! 论无耻程度,赵嫣自然甘拜下风。 她索性背对着闻人蔺换了个跪坐的姿势,皱眉攀着浴桶边缘,带起一阵哗啦的水声。 闻人蔺望着墨发湿淋淋贴服的纤薄背脊,低沉道:“怎么还跪着?” 浴桶里倒是贴心地置放了供人坐着沐浴的小凳,但这时候…… “坐着不太舒服。”赵嫣扭头小声道,声音还哑着。 闻人蔺淋水的动作微顿,很快明白过来,颔首道:“殿下太小了。” 小吗? 赵嫣恍惚,她十六了,寻常公主到了这个年纪,已要交由皇后择驸马出降。 “本王并非说年纪。”闻人蔺伸臂替她揉揉,补上一句。 他神色如常,赵嫣却是扭头瞪了过来,拍开了他的手。 闻人蔺微微侧首,避开溅起的水花,眼睫打开,眼底笑意晕染。 他似乎也气消了,漆色的瞳仁又恢复了往日的常态。赵嫣扭回身子,累得压根不想搭理他。 沐浴完,闻人蔺又将她抱回长榻上,擦干长发,临时翻出一身没穿过的干净里衣为她裹上。 衣裳有些大,袖口长长坠着,衬得赵嫣越发纤细。 忙了一通,闻人蔺自己的衣裳倒是湿了个透,将中衣一松,越过屏风去里间沐浴。 赵嫣抱膝听着隔壁的水声,脸颊微热,思绪变得空荡茫然。 这次和簪花宴上不一样,没有药性的浑噩,一切都如此清晰,没有很难受,相反…… 她阻止自己想下去,怀疑自己是否还有残毒未消,否则那会儿怎会陌生得不像自己? 赵嫣不确定这步走对了没有,可不得不承认,闻人蔺是除亲卫外唯一一个出手保护过她的人。 他没有杀柳白微,反而证明是为她再一次退了底线。 赵嫣想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膝盖上的不适。她悄悄掀起过长的衣服下摆一看,膝盖果然红了。 回到东宫,恐流萤发现异样,她寻思着下去找点药抹抹。 床头有个没上锁的矮柜,她顺手拉开看了眼,里头果然有几瓶药,还有个巴掌大的红漆小木盒。 那木盒做得精巧,像是宫里的款式,摇起来有丹丸滚动的声响,也不知里头装了颗什么药。 赵嫣心下好奇,拿起药盒前后看了眼。 刚打开,身后一只带着湿气的大手伸来,吧嗒按下了药盒。 第49章 [VIP] 第49章 太硬 盒中隐约有颗暗红的丹药, 赵嫣还未来得及仔细看上一眼,红漆小木盒就被人从身后按下。 她骇了一跳,蜷起指尖, 目光顺着越过手臂往后看去,只见闻人蔺带着满身水汽, 自后俯身笼罩。 他雪色的衣襟松散, 浓颜深刻,眉目上沾染着泼水沐泽过后的潮湿, 别有一番缱绻温和。半干的墨发披散,顺着他俯身的姿势从肩头垂下两缕,凉凉扫过赵嫣的脸颊与颈窝。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侧的湿痒,闻人蔺已将木盒握在掌心收回。 他并未起身离去,而是就着俯身的姿势将赵嫣圈于身下,蕴着若即若离的掌控意味,垂眸似是在思索该如何处置眼下的局面。 这间书阁从未让外人涉足。按理说,他不该让这样的意外发生, 而窥探到他秘密的人,也决不能活着离开。 闻人蔺微微侧首,乜向赵嫣。 他穿起来刚好合身的柔软亵服,穿在眼前少女的身上却颇为松垮宽大,下摆垂在她的膝上,斜襟领口几乎要顺着单薄的肩头滑落, 拥雪成峰,更添几分平日见不到的娇柔可怜。 她望着闻人蔺几乎贴脸的侧颜,芙蕖般的面容带了几分怔忪, 似乎也意识到了气氛的微妙。 闻人蔺涌动的眸色渐渐归于平静,那只能轻松取人性命的手抬起, 却只是轻轻搭在她的胸口,替她将快要滑下的衣襟拢了拢。 “那里面,是什么药?”赵嫣随口问了句。 闻人蔺随手将小木盒随手放回屉中,闲散道:“时隔几月,殿下-体力大涨,竟还有力气下榻乱跑。” 这都什么和什么! 赵嫣思绪被岔开,抿唇道:“我只是想找些药抹抹。” “伤着了?”闻人蔺有些许意外。 他已是尽可能顾及了,离开前还特意看了眼,除了有些泛红外倒也没看到别的伤痕。 “膝盖有点疼,红了。”赵嫣揉了揉膝头。 说起这事她就恼然,那时自己被剥了个干净,闻人蔺倒是衣衫齐整,温润的玉钩带与质感精细的衣料不断摩挲着她,带起说不出的异样感觉,最磨人的刑罚也不过如此。 闻人蔺视线往下,果见她刚痊愈的娇嫩膝头跪出一片胭脂色。他抬手挽起她过长的袖口,肘弯外侧亦是撑红了一小片,好在没有破皮,只是衬着周遭莹白细腻的肤色,实在过于靡丽惊心…… 闻人蔺眸色漆暗,指腹仔细碾过膝头那一片擦红,这才起身行至外间,取了赵嫣所需的药膏回来。 他弯腰将赵嫣抱回榻上,随即坐在榻沿,将她的身子稍稍扳过来些,打开小药罐挑了一指腹,俯身为她涂抹药膏。 他的指腹温凉,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药膏也是凉丝丝的,膝盖的热痛立刻消弭殆尽。 赵嫣忽而想起,这几个月来闻人蔺为她抹药的次数似乎越来越频繁,涂抹的手法也越发自然娴熟起来。 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两人就有了这种默契。若放在去年刚回宫时,别说让闻人蔺上药,纵是被他碰一下都能吓出一身冷汗。 闻人蔺瞥了眼她轻垂的眼睫,似是看穿她此刻心思般,慢悠悠道:“殿下越发娇气了,跪不得,打不得,还得本王上下伺候着。” 赵嫣恼然,辩白道:“是肃王府的床榻太硬。” 此间长榻铺着夏季的玉簟,仅一床薄薄的褥子,行军床般硬邦邦的,也不知闻人蔺在上头如何睡得着。 闻人蔺闻言轻笑,以湿棉帕拭净指节,“殿下不知,硬有硬的好处。睡得太安稳了,容易醒不来。” 赵嫣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信息,正欲张口追问,却见闻人蔺倒出一枚雪色的白丸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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