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附近的小餐馆找了份后厨洗碗的工作。 这五官精致漂亮得,一看就是城里来体验生活的。老板待他很客气,看着他的长相,不止一次地叼着牙签指挥,“小时,去前台收银啊,去点菜也行啊,没必要干这种力气活……” “不不不,我就洗碗就可以。” “怎么还有人有这爱好呢,就喜欢洗碗?” “是,我,我挺喜欢的……” 主要是,洗碗不用去外面面对人来人往的。 这让时雾觉得很安全。 掐指一算,云山项目也快尘埃落地,应该就在这几天。 即将开春的天气,反而冷得更让人受不了,时雾住的地方没有空调没有地暖,他开始拿着笔记本算着自己的工资和剩下的余额,看看什么时候能给他租的小房间安上一台便宜点的空调。 大概是下个月吧。 寡淡的日子里也算有点盼头。 房子的主人看他一个人小年轻孤苦伶仃的可怜,特地给他送了一床今年新晒的被子,还把家里的小太阳也借给他。 乡下地方虽然大家都不富裕,但是,夜不闭户,民风淳朴。 时雾其实还挺喜欢这儿的。 那一日开春,冰雪渐融,早晨日头从山坳里升起,光芒熹微。时雾坐在饭店后的巷子口,带着塑胶皮手套和厨师帽,坐在陈旧的小木板凳上刷碗。 盆里的一点泡沫沾在他鼻尖。 像是奶油蛋糕一样细腻。 今天是他发工资的日子。他已经看到老板手里那黄褐色的信封了。他想,他可以给住的房间买一台新的空调,今晚睡觉终于不用因为乱踢被子的习惯而冻到脚指头了。 然而。 一辆与陈旧巷子格外不搭的加长林肯停在了街对面,慢慢地降下车窗来。 时雾与他四目相对的刹那。 手里的盘子咔哒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第35章 虚荣骄纵假少爷(二十三) 车窗里,程谨深脸色冷峻。 ——抓到了。 水盆旁穿着连体黄色塑胶裤少年面色愣怔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跑! 时雾第一反应就是撒开脚丫子什么也不管了赶紧往狭窄的小巷子里钻。 可他刚站起来,连体塑胶裤过于肥大而影响了他抬腿的速度,致使他左脚拌右脚差点没摔在那碎瓷器上。 还好车门迅速打开,驾驶座下来一个肌肉发达的黑衣保镖飞快抓住扶稳了他,同时紧紧扣住他的手腕,将穿成一只小黄鸭一样的时雾直接往车上拖过去。 “你放开我,你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我可是——” 我可是什么。 程家小少爷吗。 不……我不是。 时雾眼底渐渐弥漫起一重雾气。 力气又小得很,挣扎的力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最后只能被像拎小鸡仔一样拎到车旁后。 那保镖大哥终于松开手,宽厚的下颚骨看上去就跟门神似的盯得人一动不敢动。 时雾的背脊贴着冷冰冰的车门,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程谨深从副驾驶座上下来。 “哥……” 程谨深倚靠在车门前,推了推无框眼镜,看上去格外斯文。 “我是你哥么。” “……” 他还记着自己脱离前走最后一个剧情时说过的混账话呢。 打电话的时候因为是隔空输出,他那嚣张劲儿大得很。 此时此刻却是怎么也硬气不起来了。 “哥,我们兄弟一场,你……你真的不能放过我吗。”时雾嗫嚅着,背脊紧紧地靠着车门,受不自觉地摸上门把手。 程谨深太了解他这个弟弟了。 被抓现行认错积极,别看他现在看着可怜兮兮。 可一旦有可乘之机,他翻脸背叛比翻书还快。 ‘我错了,下次还敢’的典型代表。 也正是因为他过去对他的一次次纵容,宽厚。 给了他过高的职位,对他无底线地溺爱。 才会让时雾有了可乘之机。 最终致使他做出背叛程家,卷走20亿这种骇人听闻的行为。 时雾手上的塑胶手套还没摘,上面全都是橙子味的泡沫团子,还有脚上穿的黄色塑胶裤连着雨靴上面满是破旧的擦痕,和他一点也不相衬。 那股橙子味浓郁,混着时雾身上独有的清幽味道从风里飘来。 他看似乖巧。 实则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怎么养都养不熟。 “程谨言,你真的——一点也不听话。” 程谨深抓住他手腕,意外发现,短短的半个月,他好像瘦了很多,脸色过分苍白,脸颊和脖子都是冷冰冰的。 也是,为了20亿东奔西逃,不惜蜗居在这么个人烟稀少的乡下。 也算是费尽心力了。 程谨深其实在街头看了他很久,看着他默默地擦碗,将漂亮的瓷杯叠放在旁边,看着他弯着腰抬起手擦一擦额角的汗。 真狼狈啊。 程谨深敛起心底那些异样的情绪,努力让自己不考虑别的,直切入正题。 “钱呢。” 时雾:“……”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云山项目剧情还没走完。 世界线本来就有点崩,时雾并不希望让剧情崩得更厉害,所以才选择跑路。可他没想到程谨深竟然能耗这么大心血找到他,逼问那20亿的下落。 他不能让剧情走歪。 可他也不想挨打。 眼前的程谨深虽然看上去表情并不可怕,眼神堪称平静,可时雾背脊却不由得竖起一阵汗毛。 “钱,不在我这里。” “那在哪里。” 时雾被那眼神看得格外害怕,可还是梗着脖子,顾左右而言他,“你到现在,也只想问我钱的下落,程谨深,你眼里只有钱!” “到底是谁眼里只有钱?!”程谨深深吸一口气,“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报警是吗!” 时雾红彤彤的眼睛瞪得极是圆溜,破罐子破摔,“你报警吧,我差点把许沉送到牢里,你为了给你亲弟弟报仇,你就要把我也送进去!” 程谨深心口一窒。 翻涌的怒火一瞬间被怼得简直难以平息。 “你既然知道你不是我亲弟弟,你还敢卷钱跑!你还敢泄露机密,你到底把资料都传给了谁,传了多少,程谨言,你最好一五一十都给我说清楚了!” 程谨深对他向来没什么耐心。 见他倔气地闭嘴沉默,眉头轻拧,伸手就要将他拽进车里。 “不说?” “可以,那我们回去,一点一点慢慢说。” 时雾:“……!” 看准机会,他转身用力咬住程谨深的手腕,对方嘶地一声退开几步。 “系统,兑换迷药!” “程谨言!”程谨深捂着渗血的手腕,“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打你是不是。好,你给我回去等着。” 果然会挨打! 不知道是断胳膊还是断腿,时雾心里害怕极了。 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时雾也就不讲究什么武德,摸了摸口袋里凭空出现的药粉直接洒向程谨深。 哥哥似乎没料到他竟然随身带着这种东西,鼻尖嗅着点,踉跄着退了两步。 时雾也不傻,知道自己这细胳膊细腿,还穿着行动不便又无比显眼的明黄色塑胶裤。 绝对不能和那保镖百米赛跑。 在那个粗壮的保镖冲过来抓自己之前,飞速钻进了副驾驶座,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将车门死死地锁了起来。 咔哒。 安全! 时雾为自己机敏的动作反应点赞。 心脏狂跳的同时又有些胸闷,抚弄着心口长嘘一口气。 保镖大哥在外面死命拍打着车窗玻璃,程谨深扶着头靠墙,眼神森冷地往车内一瞥。根据他的口型,时雾判断他是在要自己开门。 发现外面人进不来,时雾有恃无恐地耸了耸肩。 程谨深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分外可怕,似乎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 “程谨言,你考虑清楚!你敢走!” 时雾无视程谨深怒极的警告,手摁了摁喇叭。 表示他要将车开走了,麻烦让开点。 然后当着程谨深的面,慢吞吞地从副驾驶座往驾驶座爬过去——谁让你们不拔车钥匙。 爬到一半,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腰间被一只手箍住,清瘦柔软的身躯几乎叠在一起,连人带裤被迅速拉到了后座。 时雾:“……!” 车里面—— 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熟悉的气息从身后传来。 温热的胸膛紧紧地贴着他柔软的手臂。时雾双臂都蜷在小腹,被一只手摁住,屁股落在那一双大腿中间的空隙,小腿和脚都被迫高高翘起,甩着连体雨靴无力地蹬踹两下。 第24章 虚荣骄纵假少爷(二十四) 车后座宽松, 时雾整个人就这样悬空着坐在那人怀里,一动不能动。 让他有种只要许沉松手,他随时会摔在地上的不安全感。 许沉眼风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 眼底的黑色浓郁得像是一块化不开的陈墨。 不过半个月没见。 时雾又比以前更瘦了。 下巴尖尖的, 显得那双眼睛愈发楚楚动人。 许沉收回目光,“你有驾照吗,就敢去摸方向盘。” 时雾仔细想了想, 这个世界的程谨言来去都是司机接送, 的确是没考驾照。亏许沉竟还能注意到,他自己都险些忘了。 见他沉默,许沉俯瞰着时雾那双漂亮的狐狸眼。 莹然水汽使得那眸子更加楚楚动人, 像过往一样, 具有极大的欺骗性。 “程谨言,你跑什么。” 见他还在挣扎,许沉轻柔地说出残忍的话, “你知道, 你能在这里平平稳稳地度过这半个月, 却没有被发现,是因为我和程谨深根本没有报警。否则, 警察搜查蛛丝马迹, 调取监控, 抓你……顶多就是一天的时间。” 他说这个……干什么。 想体现他的宽厚大量, 顾念同学情分,给了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但是你知道,我们不报警的原因吗。” 时雾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因为陈云玲。” 许沉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 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好像已经和这个养育了他二十年的女人完全斩断感情。 “你的亲生母亲, 陈云玲。她答应去自首了, 为当年交换孩子的愚蠢举动,也为了,请求我们不要报警。你猜,她会被判几年。” 时雾不用猜。 原著里,陈云玲被判了整整十年。 “她好歹是你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你就真的不管她的死活吗。没有我们程家的谅解书,就算是自首,她也至少面临七年牢狱之灾。” 时雾嘴角抿得死紧,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默默收回目光,“我跟她根本不熟,她坐几年牢,和我有什么关系。” 许沉的目光渐渐森冷。 “是啊,不熟。” 许沉俯瞰着时雾精致漂亮的容颜,慢慢脱下那一双碍眼的劣质塑胶手套,“程家养你二十一年,不一样说背叛就背叛。” “你和谁熟?你和谁都不熟。” “你只认钱。” 许沉余光瞥着那简陋的小巷,青瓦上结出的冰棱晶莹剔透,滴答滴答地逐渐融化。不远处的农民房里没有地暖,看样子,也不像装了空调。 时雾也会在这种地方生活吗。 他也会愿意,做这种体力活工作吗。 他能体会,落魄贫穷的滋味吗。 不,他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守着他的钱。 为此不惜背叛所有人。 时雾以为他要打开车门,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可没想到,他是把前后座的挡板打起,然后抬着他的下巴直接吻了下去。他抵开时雾丰润的嘴唇,先是在他唇珠上仿佛碾转,然后抵开唇缝,攫取他最后一点呼吸。 吻得十分凶狠。 时雾伸手拍了拍车窗,似乎在向外面的人求救。 开,开车门啊。 他好像忘了。 车门是他自己亲手锁上的。 时雾小小的一团夹在他和座椅之间,被亲几乎不能呼吸,脸颊都憋出一团红晕。不断地蹬腿哼唧着,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小猫伸出柔软的爪子在发出抗议。 许 沉捉住他推拒的手,时雾掌心柔软,紧张之下反手握住许沉的指尖。 不自觉十指相扣。 像是柔软的海草缠绕上指尖,触感细腻。 过了很久,在怀里人窒息得已经浑身开始微微发抖,许沉终于松开他。 时雾张着嘴很小口小口地急促喘气,被欺负得狠了,圆润的唇珠都被吮得红肿不堪,鼻尖泛红,眼皮有些红肿。 泪水涟涟地,连呼吸声里都好像夹带一点哭音。 许沉将指腹轻轻压在他的红艳的唇珠上,轻轻摩挲,语气寡淡,“那我不和你谈你母亲谅解书的事。” “宝石。” “你亲手毁掉的那一枚宝石,是拿程家的钱买的。诬陷的事情暂且不论,赔偿金……你打算怎么给。” 时雾很小声地说:“我……没有钱。” 许沉冷笑一声。 “你也知道那20亿不是你的。程谨言,你的确没有钱。” 许沉和时雾朝夕相处几个月,被他吸引过,也被他背叛过。 对于这个人的渴望,他的执念,他的虚伪,和他的忌惮,统统了若指掌。 许沉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成绩单。 他的脸色不辨喜怒,“全都及格了。” “……?” 许沉将那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成绩单展开,“你没看过你这次期末考的成绩吧。” “全都及格了,恭喜你,得偿所愿。” 说着恭喜的话,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暖意。 时雾这才想起来,当初找许沉的时候他曾经说过很害怕这次考试还是会不及格,让哥哥失望。许沉那时候就承诺过过他,说不会的,一定能及格。 等期末考完,马上就除了宝石碎裂事件,时雾的确一次再没回过学校,也完全没心思再去管自己的成绩。 没想到许沉竟然去学校,代替他领了成绩单。 还一直随身带着。 “你不是最想要云华地产的股份,最想进入程家公司,得到重用,被你哥哥认可,成为真正的程家人,而不是外人眼中的废物。” “可是啊,这些,全都不可能了。别说及格,你就是全科满分也没用。”许沉说出的话饱含刺伤人心的锐利,他抱着时雾颤抖的身躯,手指无意地从他背脊处滑落,隔着厚厚的黄色塑胶,落在尾椎骨的位置。 声音近在耳畔。 “因为你,只不过是个替代品。” “鸠占鹊巢,在程家待了这么多年,就读最好的学校,享受最好的资源,那又怎么样。” 时雾背脊彻底僵硬。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向来脾气温和,对自己百般迁就的许沉能说出的话。 他说的每一句话,简直就是将程谨言的陈年旧疤狠狠撕开,再在上面洒上厚厚一层盐巴。 “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你说是不是。” “脑子蠢,谁也救不了。” “许沉你——” 时雾愤怒地一拳挥过去,却被他一掌轻易握住。 “你打我?你想清楚了后果吗。” “我才是程家的儿子,我才是程谨深的亲弟弟。你打伤我丁点,程家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 时雾仿佛想起了那些朝夕相处的管家,佣人,还有程家那一群总是对他阿谀奉承的亲戚,以及所谓的跟班,所谓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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