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时雾单手爬不出来,只能啪地一声把电话又挂了。手脚并用地蹬着松软的泥地,打着滚地往外钻。 “是不是在那边。” “不会,那边没门。” “还是去看一眼吧,那会不会从栅栏里钻过去……” “不会吧,那栅栏那么细。” 听着女佣和园丁找人的声音渐近,心里发慌。 最后没办法了,时雾果断脱掉最外面的黑色小西裤和里面的加绒棉裤,寒风料峭里,两条细长光溜的腿终于晃晃悠悠从细窄的栅栏里钻出来。 嘿,金蝉脱 壳。 没开心两秒,他伸手回去拽裤子,裤子却被花枝勾住撕拉一声,从大腿根裂到了脚踝。 来不及去够更远的棉裤,时雾拽了拽刚好遮住大腿根的外套,光着一只脚,一边蹦蹦跶跶套裤子一边挥手,到大路上赶紧打了一辆出租车飞速钻进去。 摩得髋骨和大腿好疼,时雾拿着泥巴兮兮的手擦了擦脸上沁出的一点汗水,表情异常悲愤。 ——早说了不能回来嘛! 落水狗都没我狼狈! 进去后他才勉勉强强把裤子给穿上。 前面的司机目光止不住地往后瞟,时雾察觉到了,他又很尴尬地咳嗽一声。 “您要去哪。” 时雾这才想起来,从破破烂烂的裤兜里掏出泥巴兮兮的手机,再给秦昀拨了个电话。 ——他被拉黑了。 “……” 时雾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憋红了脸——他现在身无分文,身上的几张银行卡都刷不出来,现金也没带,他连车费都付不起! 他在这个世界开局怎么也是个挥金如土的小少爷,怎么现在竟然可以落魄成这个样子! 他现在就是十分后悔没有拿那20亿! 别说20亿,手里就是有个一万他也不至于惨成这样啊! 身无分文,卡全停了,所有的不动产和基金股票全都被程谨深冻结。 这种情况下跑路苟命,简直就是地狱模式。 时雾窘迫极了,被划破的裤子布料还止不住地往下滑落,露出一大截莹白的大腿,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眼眶发红,“那,那个,司,司机叔叔,您能不能借我手机啊……” 司机轻咳一声,“那个……小兄弟,你要用就用吧。如果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呢,咱们的确是应该果断报警的,不用憋着不说……如果要取证的话……” 时雾:“……” 拿过司机的手机,好不容易打通了秦昀的电话,时雾还心有余悸地往后看,确定程家和周家的车都没跟过来。 电话响了十几声,在即将自动挂断前,终于被接听。 “秦昀……” 时雾想了想,改了个语气,“秦,秦昀哥哥。” 原主以前每次想找秦昀要钱的时候都嘴软手短,虽然知道秦昀一般不吃这套,到时雾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他现在身无分文,要什么骨气。 最重要是借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什么事。” “那个,我……我没钱了,你能不能先……借我点。” 秦昀冷笑一声,似乎是把手机拿远了看了眼日期,才冷淡然道,“才几天,五千万就花完了。” 时雾松了口气。 看来,程家兄弟暂时还没有把他是假少爷的事情公布出去。 而且,20亿丢失的问题也还没报警。 现在的情况是,周陵想要把他推出去当云山项目的替罪羊,程家兄弟肯定满世界地找他要那20亿。 他唯一能求助的,只有秦昀。 “秦昀哥哥,你……你别停我卡好不好。” “我真,真没钱了。” 时雾卖了个可怜。 看着计程车上的里程表,“我保证不刷多,我就,就打个车,几十块……要不,你,你给我发个红包也成啊……” 电话那头,秦昀似乎也在外面,时雾还能听到鸣笛声。 “玩得开心吗。” “啊?” “和周陵出国游玩,开心吗。” 时雾:“……” 合着程家兄弟是这么解释这五千万的! “你打车到我这 来,我给你付车钱。”秦昀声音冷淡到了极点,“多余的,我一分不会再给你了。” 时雾:“……” 堂堂主角攻怎么抠门成这样。 但是想一想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时雾不敢再置喙什么,顺坡下驴,“好,我现在过去。” 只要能说几句软话,从秦昀那里再借笔小钱,五万也好十万也好。 他就连夜逃到乡下去避难。 还好他泄露资料的时候改动了数据……等到云山项目最终落回到程家,程谨深发现那20亿的下落,他们应该就能慢慢地把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炮灰反派彻底遗忘…… 对,只要熬到云山项目下来就可以。 程家现在是吃了大亏,肯定恨他恨得要命。 如果他能悄无声息熬到逆风翻盘的剧情,程谨深和许沉应该就不会为难他这样区区一个不起眼的小炮灰了。 时雾心里打着小算盘,不知不觉车就到了秦家公馆门口。 “司机叔叔,手机还你,对不起,把你座椅还弄脏了。”时雾有些抱歉地拿手擦了擦坐垫,没想到越擦越脏。 “没事没事。”司机看着他就觉得怪招人疼的,前面付钱的门卫又多给了他一千块小费,他软声,“你快回家吧。” 时雾点点头,看着恢弘的秦家公馆,心里叹息:这可不是我家。 秦昀正在进门的会客厅里等着他,“你还知道来找……”话语戛然而止。 时雾奶白色的羽绒服上衣被刮破了好几处,单薄的裤子右腿从大腿根到脚踝都是破的,露出一大截粉白细嫩的腿来,脸上还糊的全是泥巴,浑身上下简直像是从泥地里打滚了出来。 连鞋子都少了一只。 秦昀:“……你是去逃荒了吗。” *** 周家的监控录像前,一群人围着。 眼看着那瘦弱的人从二楼阳台往下爬,只到一半就拽不住床单,直接摔地上。 看那高度离地面至少还有1.5米,应该摔得不轻。 少年踉踉跄跄地从泥巴地里爬起来,不敢往正门和侧门的方向走,扶着膝盖只能选择从栅栏钻出去,结果髋部却被卡在栅栏处,像一只无措的小鹿蹬着腿,只能伸手拼命蹬踹着泥巴地。 然后,他开始慌里慌张地开始脱衣服脱裤子。 监控十分清晰,甚至能看清他膝盖骨和腰侧擦红的一小片,可怜地泛着殷红色泽。 许沉和程谨深的脸色都跟着微微一变。 下一刻,两条白花花的腿就这样平白出现在屏幕里,时雾爬出来后就跪在水泥地上,趴着身子胸口贴着地面去够里面的裤子,屁股都撅得高高的,衣服下摆都没能遮住什么。 平角内裤上的几颗小桃心图案清晰可见。 好在这一幕没有持续超过三秒,少年够着那条破损的裤子,一瘸一拐,慌里慌张地套上,拦下出租车扬长而去,消失在屏幕尽头。 “他腰竟然这么细,我记得栅栏大概只有这么宽吧。” 管家比了比宽度,“我们已经派人守着门口,没想到他竟然敢从二楼厕所窗子就这样绑着床单就跳下来。” 周老爷子握着拐杖点点头,“看来,他是真的做贼心虚。你们没有立刻报警,就是给了他悔过补救的机会,没想到他还是不珍惜。” 程谨深将那出租车车牌号记下,“既然已经找到踪迹,人就跑不了。今天就不多打扰,小沉,我们走。” “慢走。” 周老爷子差人送他们出去,“如果有能帮忙的,可以尽管找我们。” 第22章 虚荣骄纵假少爷(二十二) “借钱?” 秦家公馆里,秦昀将从时雾身上搜出的黑金卡轻轻甩在桌面上,咔哒一声,却好像让面前像个鹌鹑一低着头的少年肩膀微微一颤。 秦昀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淡淡地凝视着他,“我都没找你还钱,你还敢找我再借。” 时雾笑得有点勉强,“那,那卡不是你给我的吗……那不就是,可以让我随便用的意思吗。” 秦昀似笑非笑,“随便用。” “我给你卡,是因为,我和你有婚约,我们将来是要结婚的。” “而你。” 秦昀俯身向前,指尖敲了敲那张卡,“花着我的钱养别的男人?” 这,这话说的。 时雾都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了。如果他说他给周陵五千万是为了自己逃命用,那就不得不解释自己是程家的假少爷。 那秦昀更不会借钱给他了。 时雾只能先含含糊糊地认错,“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介意这种事情,我以为我们的婚约只是名存实亡……” “名存实亡?” 秦昀摩挲了一下手指,“那你拉黑我干什么。如果你觉得做这种事情没关系,那为什么,你刷完五千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么多天了,连个解释都没有。今天终于找我了,结果,还是借钱?” 秦昀脸色不辨喜怒。 慢慢悠悠地向后靠,打量着面前眼神飘忽的少年。 “程谨言,我是你的提款机是吧。” 时雾猛地摆手摇头,“不,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这种行为,说严重点,我可以告你诈骗。还有,你成天和周陵混在一起,这事儿都传到我父母耳朵里了。不管我们的婚约是不是名存实亡,你是不是好歹得收着点本分,离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远点。” 完了。 他平白无故刷他五千万,他果然很生气。 时雾难堪地揪住泥巴兮兮的裤子,“对,对不起嘛,可是我现在真的很缺钱,五万也好,能不能借我五万……三万,不行的话,一万……也行啊……” 秦昀嗤笑,缓缓站起来,颀长的身体遮住客厅水晶吊灯的华光,将身形清瘦矮了一截的时雾笼罩在隐隐下。 他伸出手,轻轻抬起时雾的下巴,“你亏了程家几千万,把你哥哥的信用度耗光了,又开始打起我的主意了是吧。” “放弃吧程谨言,你不适合做生意,给你多少都是无底洞。” “还有,那五千万的事情我可没说不用你还。你今天来得正好,签个合同,分批还款。还不起的话,毕业后也别去你哥哥那儿了,来我这里上班,以工抵债……我看看,差不多七十年,也就能还清了吧。” 七,七十年。 时雾笑得越发勉强了。 你可别乌鸦嘴,我该不会真的在这个世界滞留整整七十年吧。 “签字。” 时雾在秦昀秘书还有一种秦家来往的佣人面前几乎要因为秦昀的说那两句话无地自容,没办法,只能拿起笔,在那合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承认自己“诈骗”了秦昀五千万,以后还得想办法还他。 时雾鼻尖都委屈得泛红,来秦家一趟,钱没借到,还背一身债。 真是愁得不行。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一身泥,把地毯都踩脏了,去,洗干净再出来。” 看着少年耸肩塌背离开的背影,秦昀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秘书将桌上吓唬人的合同收起来,嘴角带笑,“秦总何必这样吓唬他,他还没毕业……以后就懂事了。” 谁都看得出秦昀对他的偏爱,怎么可能真的要他还这五千万。 今天只 是敲打敲打,让他以后再不敢做出上次那样离谱的事情而已。 “叫家庭医生来,拿点擦伤药,等他洗了澡给他看看身上还有没有哪里碰着。” *** 时雾没有让别人给他上药,而是自己缩在房间里,对着镜子涂擦着后腰。 龇牙咧嘴正涂不准,门口响起三道敲门声,秦昀啪地一声把灯打开。 时雾来不及把捋起的衣服放下去,反倒是受到惊吓捂着肚皮仰倒在了床上,药都险些洒了出来。 “你过来。” 秦昀皱眉,将人拽着胳膊从床上拉起来,难得耐心地坐在他旁边,捋起他的衣服,又握着他的手让那白净的指头捏着卷上的衣摆,自己拽住不下掉,“拽稳了。” 然后亲自拿起桌上七倒八歪的药瓶子,看过使用说明书后。 秦昀将袖子往上翻起,顺势取下手腕处的时限量版手工腕表放在一旁。 夹着棉签沾着药水往他腰上擦。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有点想躲,“嘶……” 秦昀伸手扣住他腰的另一侧将人固定住,“别动。” 时雾:“……”好凶。 扭过头去,目光扫过秦昀那只腕表又飞快定住。 这个,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秦昀爸妈送他的去年的生日礼物,价值一百多万。 “你这手表……挺,挺好看的。” 时雾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不给我钱,那,送我个礼物……可不可以啊。” 秦昀冷笑一声,涂完了后腰,又捉住他的左脚。 小少爷的脚肚子架在他胳膊上,随着他胳膊抬起的动作,时雾不由自主地仰面又跌在床上。手还抓着衣服没放下,一截细窄漂亮的腰陷在绛色的床单上,显得格外白皙。 隐约感觉这个姿势有点危险,小少爷在床上扭身往床边上爬,“没,没事,不送也可以……” 秦昀拽着他的脚腕把人从床边上拉回来。 开始给他擦伤的脚跟也上药。 红红的几道划伤被药水擦过后有些许刺痛。 时雾微微缩了缩脚,却被更有力地攥住脚踝。 “如果你再跑去跟别的男人鬼混。” 上完了药,秦昀取下桌边的腕表,俯瞰着被洗得香碰碰白净净的小少爷,腰边,膝盖,和脚跟处被药水擦得红彤彤的。 冰凉的表带触碰到他的足尖,顺着脚背被推过到纤细的脚踝处。 咔嚓一声,扣上。 表带长度刚刚好。 “我就拿一根铁链子,像这样,把你锁起来。” 时雾:“……” 放完狠话,秦昀从他房间离开,屋子里的那股压迫感终于低了很多。 时雾大喘一口气,翻身坐起,凝视着脚踝上的那枚手表。 眼睛渐渐眯起。 有钱了。 *** “八千,不能再多。” A市边缘典当行里,时雾震惊地捂着手里的腕表,“你看清楚,这可是限量版手工腕表,全世界只有五枚!识不识货,当五十万我还嫌少呢!” 典当行的人冷笑一声,指了指时雾身上的衣服和背后拎着的小破皮箱,“您觉得您拿来的能是真货吗。” 时雾:“……” “不过仿得的确很真,质感也好,这样,九千,不能再多了,爱当不当。” 时雾心里头仿佛在滴血。 这是秦昀唯一送他的东西,他还以为至少能当个二三十万让他迅速跑路。 没想到小乡镇里的典当行根本不太识货。 可是,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真的没钱了。 时雾心想着等自己在乡下找到工作了,几个月后再把它赎回来吧,现在总得先应应急。眼看着程家人就要查到自己头上,先离开A市再说。 “九千就九千。” 拿着一小叠现金离开典当行,时雾没敢买火车票和飞机票,只买不需要身份信息的乡镇间来往老汽车。 转了四五趟车,坐着盘山公路都快颠吐了,他可算是到了A市外两百公里的偏远乡下。 当的九千已经只剩下六七千。 时雾花了五百,谎称来放风旅游的,租了个乡下人家的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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