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的,他们从前所追捧的根本不是他时雾。 而是,程家小少爷。 除去这个身份,他什么也不是。 时雾眼底渐渐蓄起不甘的水汽,将牙齿咬得咯吱响。拳头也紧紧地攥着,可是却不敢再轻易地向许沉挥动拳头。 “放开我。” 时雾大概从来没有这样受过谁的气,一瞬间眼睛都是红艳艳的一片,却闪烁着倔强阴狠的光芒,“你已经是程家的小少爷了,你把我什么都抢走了,为什么还要来和我作对。你说得对,我是失败者,我什么都没了,都是你的。你满意了吗,痛快了吗!” “哥哥是你的,程家是你的,许沉,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什么还要这样来欺负我?” 许沉的手贴着他的脊背,将他肩带缓缓拨弄下,似乎嫌他这身劣质塑胶连体裤碍眼得很。 时雾却在这样看似体贴的动作令感受到了屈辱,“你干什么!” “欺负?这就叫欺负了?” “你在厕所里拿药捉弄我的时候,拿一颗我根本还不起的宝石陷害我的时候,你知道我的身份算计我欺骗我的时候,你又哪里有过半点愧疚和犹豫?你对我就可以肆意妄为,我不过对你说几句实话,就叫欺辱了吗。” 时雾一时语噎。 “你说得对,都是我的。” 许沉将人按趴下,一把将背带裤扯到腿弯的位置。 这劣质不透气的的衣服裹着时雾的大半个身体穿着只会让他闷汗,这样下去他会感冒。 时雾脑袋朝下,不得不伸手撑着地面,血液都倒流到脑袋,连带着脖子都生理性地泛着浅红。 原本没什么血色的脸颊看上去倒是娇艳不少。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 “程谨深已经把程家的股份给我了。” 时雾挣扎的动作因为这一句话瞬间停住。 “你说……什么。” “股份。”许沉将他的连体裤彻底剥落,这次没有遭遇什么反抗,时雾好像因为这件事情彻底失神,连挣扎的动作都不再有,“你最想要的,却始终得不到的,云华地产的股份。” “他认回我第三天,就给我了。” 时雾整个身体僵住。 他当程谨深弟弟的时候,不管他怎么撒泼,哀求,卖乖。 他努力考试及格,他拜托着周陵和自己一起办珠宝公司,甚至于,他去找许沉补课。 他努力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得到哥哥的认可,得到程家的股份。 因为在他看来,只有程谨深把股份给他了,才算对他认可。 也只有这样,他才算真正的程家小公子,才算在上流社会立住了脚,而不是人人口中养在程家的蠢笨不堪的废物。 可是他那么努力都够不到的东西。 许沉,三天就得到了。 他就知道。 许沉,他是完美的,是程谨深最想要的那种弟弟。 时雾垂着脑袋,安静得一言不发。 眼泪大颗大颗落下,砸在柔软的地毯上。 许沉没听到他哭泣的声音,却在将人捞起来时,摸到一手冰冷的潮湿。 他微微一愣。 许沉眼神一暗,伸手解开车锁,没在多说什么。 只紧绷着下巴,将那套和时雾一点不搭的塑料连体裤,以及那双满是脏水的手套统统丢出车外,让保镖去处理了。 不一会儿,保镖大哥坐上了驾驶座,好不容易缓过头晕的程谨深也从另一侧车门进来。 时雾坐在中间。 一左一右坐着的两个身形颀长,气势迫人的男人,车内的压迫感强烈到令人一动不敢动。 保镖从车厢后面拿来医药箱,程谨深把手腕上深深的压印稍微处理了一下,拿绷带草草缠了两圈后冷漠地抬头。 淡淡的酒精的药味在车厢内弥漫,给人一种刺骨的凉意。 程谨深看到时雾靡红的嘴唇和沾湿的眼睫,带着伤的手擦过 他眼尾的湿痕,紧了紧牙槽,“现在红什么眼睛。” “一会有你哭的。” 时雾身体狠狠一抖。 车子很快启动,餐馆老板听到碗碟打碎的声音,等他招呼两位客人落座后再来后厨这边查看,这里已经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只剩水管子里的水哗啦啦地不停流动。 他纳闷地摸了摸脑袋,将碎碗扫好后回了餐厅前面。 而不到二十米外,巷子拐角处,车辆缓慢地行驶出乡间小道。 车里的橘子味和药味都渐渐散去。 渐渐地充斥着时雾身上独有的幽香。 很特别的气味,像是寒兰混着甜栀,清甜又惑人。 窗外的寒风灌入车内,时雾白皙的脚背不适应地绷紧。连圆润的指头都蜷了起来,将椅背上的针织坐垫踩皱。 许沉扫了眼他被冷风吹过蜷缩着的小腿,伸手将空调温度开大,将车窗打上去。 取出座椅中间的收纳盒里的羊毛绒毯,神色冷漠地往时雾冷冰冰的小腿上一抛。 他花了将近一周,转了那么多趟车,吐了七八回才逃出的200km距离。 程家兄弟只花个三个小时就把他送了回来。 时雾看到车开进程家老宅,仿佛看到一所巨大的监狱。 当初脱离前逃出程家时他头也不回,可不就再没想过他也能有回来的一天。 这下是真有些慌了。 不断地喊着系统:“怎么办怎么办,我死定了!” 系统:“您不要慌,先稳住人设,刚刚就做得很好。咱们,咱们就是做好最坏打算,打断腿也没事,打断手也没事,踢断肋骨也没关系……想开点,我们有止痛buff啊……” 时雾:“……”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更害怕了怎么办! 他不敢靠着车椅,只捏着身上的绒毯,硬邦邦地夹在两兄弟之间挺直着小腰板坐得腿脚都僵了,下车的时候因为腿软有些站不住。 许沉倒是顺势扶着他的小臂,在发觉他腿僵得的确沾不了地后,甚至弯腰将那一小团的人拿羊毛绒毯裹好了抱起来。 时雾:“……” 惺惺作态。 明明就把我这个恶毒炮灰恨到了骨子里。 管家急匆匆地出来,看到被许沉抱在怀里,脸几乎全埋在对方胸膛里的时雾,松了口气,“找回来,找回来就好……” 时雾这三个小时被吓出一身汗,身上劣质的棉布衣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加上他又饿了一路,看上去都蔫蔫的。 许沉将他抱去了他从前的那个房间。 很奇怪。 这个房间居然没有被许沉占据。 这可是二楼最大的,采光最好朝向最好的房间。 房间里所有设施都没有变过,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一切都是熟悉的摆放。甚至床头柜前的相框都没收走,卫生间的毛巾也没换下。 “你衣服湿了,得脱掉,去里面洗干净。” 怎么感觉这些对话似曾相识。 时雾好像是去挣扎的力气,十分顺从地进了浴室。 很多天没有泡过这么舒服的一个澡了,时雾在按摩浴缸里一躺就是一个小时,都舍不得出来。 好像这半个月的倦怠就因为跑一次澡减轻不少。 等到洗得干干净净的,穿上舒服的睡衣出来的时候。 浴室门一打开,非常馋人的香气就直往鼻子里钻。 是程家的私厨做了他最喜欢的汤羹和菜品! 而且似乎考虑到了他饿得太久,大多都是汤羹类的好消化又营养的。 最近半个多月颠沛流离的,每次 都是吃最简单的粗茶淡饭,时雾眼睛顿时发亮——失去后才知道珍惜,程家做菜的手艺真的是一如既往地高超! 他好像又回到了刚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么软的床,这么大的房间,这么宽的阳台,这么美味的晚餐……真是久违了。 时雾饥肠辘辘地坐在桌前,可是顾念着人设,没有狼吞虎咽,而是拿着勺子装作没什么胃口的样子,连表情都阴郁至极。 “吃。” 见他迟迟不动筷子,许沉的声音冷漠地从房门处传来。 时雾只能舀了几汤勺的粥送入嘴里。 普通的一顿饭,时雾拖着时间又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管家照例在饭后热了一大杯鲜牛奶端上来。 时雾喝了大半杯,舔了舔嘴角,在许沉看不到的角度,餍足地摸了摸略鼓起的肚皮。 许沉双手抱臂,“吃饱了。那好。” 松开手臂,朝着时雾的方向走来。 时雾捂着刚在车上被摩擦得肿胀发疼的嘴唇,警惕地摇头,“你干什么。” 这主角受什么都好。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生气就喜欢亲人。 这种发泄情绪的方式真的太怪了。 许沉从进门玻璃柜里取出一个精致包装的小袋子。 房间里只有落地小吊灯开着,可许沉打开盒子后,那设计简单的手镯却反射着星点璀璨的光芒。 “你还记得,我说,如果你所有科目都能及格,就要告诉你一件事吗。” 时雾垂眸,看到那包装盒里静静地躺着一枚铂金手镯,是著名的国际珠宝品牌,很简单的一个铂金戒指价格都要超过十万的那种。 品牌溢价严重,这是许沉一个月前加急购买的。对于但是还是贫穷学生的许沉来说,性价比一点也不高。 可他买了。 因为,那时候他就知道,程小少爷用的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 时雾又娇气,又贵重。 太过廉价的东西,他不会收。 许沉打开盒子,将里面那枚价值三十多万的手镯取出来,扣在时雾细白的手腕上。 时雾要将手镯取下。 许沉不让。 许沉握住他的手,往反方向用力。时雾用多大力,他就用多大力对抗,控制得极稳,手镯就停在他腕骨下方位置纹丝不动。 时雾抬起眼睛,阴郁地猛然甩开他,“你这是干什么。” 许沉轻轻“呵”了一声。 将握住礼物盒子的手反手紧紧扣住,将人拉到怀里。盒子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时雾:“……” 主角受的眼神,好像,真的有点可怕。 这导致时雾表情管理都有点失控。 不由自主露出一点点害怕的神色。 “你知道我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用我实习赚到的第一桶金,买下这枚手镯吗。那个时候,你去医院看过我妈,我妈问,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那个时候,我和她说。” “我喜欢你。” 时雾猛地怔住。 这种云淡风轻的,仿佛是谈论天气一般转述式告白,让他愣在原地很久。 什么。 主角受说他什么? 时雾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尽数褪去。 许沉?喜欢自己? 慢着慢着,这是什么走向。你不应该喜欢秦昀吗,这次云山项目不也是他帮你你才能度过吗。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一个炮灰反派,我,我我对你那么坏,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那天下午,我就买下这枚镯子。” “然后没过几天,你的宝石就被偷了 。” 许沉自嘲地笑了声,“你亲口在警察局指认,我有重大嫌疑。” 时雾越听越感觉不妙。 他缓缓地,几不可觉地,将脚后跟往后挪了半寸。 许沉将他手腕猛然扣紧,将人拽近一大步。 夜风旖旎,从窗缝里掀起白纱,吹过二人之间。 “听明白了吗,程谨言。” “在你一步一步,端着你那虚伪的笑容靠近我,陷害我,试图毁掉我的时候。” “我拿出了我全部的积蓄,买下了它,在心里演练无数次,该怎么将它戴在这只手腕上,才能让你接受我的喜欢。” 许沉垂眸,看着时雾戴着那手镯的样子,和他想象中一样。 那纤细的手腕相当白净,戴着相当好看。 时雾哭过以后的眼睛经过几个小时沉淀,眼皮泛起薄薄的一层微肿,眼下还有些许乌青,像是夜里都没睡太好。 向来侬丽的容颜,如同被霜雪打过的花枝。 依旧漂亮,却总觉得失了点生机。 时雾嚣张,他不满意。 时雾沉默,他好像……还是不满意。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时雾默默将视线下垂,看上去满不在乎,“你是要跟我告白吗。” “你喜欢我。那你会替我还清那枚宝石的赔偿款吗,更多呢,我还欠了秦昀五千万,你也能帮我一起还了吗。” 时雾依旧穿着当初那间薄薄的睡衣,短裤在膝盖上三十公分,露出一双笔直又白皙的双腿。 因为刚刚泡过澡的缘故,膝盖处微粉,犹如桃花瓣。 许沉盯着那双腿。 嘴抿得死紧,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答他。眼里隐没下失望,纠结,痛苦的复杂情绪,最终变得波澜不惊。 “行啊。” “你不是喜欢钱吗。” 许沉握住他圆润的肩膀,没有将他往柔软舒适的床上推去,而是将他背脊抵在冷硬的房间门上,伸手解他的衣领扣子,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 “一晚十万,怎么样。” 在许沉冷冽的话语冲击下,时雾抬起错愕的眼眸,“你疯了!” 时雾喜欢抬着下巴。 像一只小天鹅一样,骄傲自负。 但是此刻却只能红着眼任他欺凌,抵在墙上任意羞辱。 许沉箍着他的腰,啃咬着他的耳尖,将他咬痛了又再舔舐着,动作暧昧又不容拒绝。 “你看多久,够你攒够宝石的赔偿,够你还清秦昀的欠债。” 说着,将短短的衣服往上掀,露出一截精瘦的腰窝。 ……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门口传来敲门声。 是管家的声音。 时雾哽咽的怒骂压在喉咙里,似乎很害怕此情此景被人听见。 许沉垂眸,看着他捂着嘴狠狠颤抖的可怜模样,眼也不抬地问,“什么事。” “少爷,大少爷想请谨言少爷过去一趟。” 许沉:“已经很晚了。” “大少爷说,今日事,今日毕。”管家似乎有些叹气,“他说,要您别心软,别护着谨言少爷。” 护着?心软? 时雾心想你看这两个词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管家在门外等了会儿,门终于被打开。 时雾的嘴唇殷红,将睡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可还是挡不住脖子上被吮出的那几点斑驳痕迹。 就叫耳垂上,都还残留着一个鲜明的咬痕。 管家眼神愣了愣,然后才说。 “谨言少爷,您跟着我来。” 等到下楼的时 候,时雾还心有余悸,频频回头。 看向管家的眼神都像是看救兵一样。 差一点点!他就为任务献身了! 还好你敲门及时! 系统觉得他开心得太早,“不管怎么样,我给你把免痛开上。” 管家误以为他这是求救的眼神,又长叹了口气,“谨言少爷,您这次做的事情,的确是太过火了,也别怪大少爷生气。有些事情,他得问清楚的,您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也就好了。” 说完了,把时雾推进了程谨深的二楼的茶室。 咔嚓一声,将门带上。 茶室里的光线昏暗。门窗紧闭,一般是程谨深会客时候用,隔音效果相当好。 故而,整个房间里落针可闻。 只剩下烧水的咕噜咕噜声。 程谨深大他整整十岁,父母又去世的早。长兄如父,这么多年来时雾一直都是对他又敬又怕。可程谨深本身脾气并不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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