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连她也会有池鱼之殃。 所以香荔私心里其实是不希望娘子与太子和离的, 姑爷那个人是莽了一点儿, 但是真有本事, 天下都是他打下来的,而且他不拈花惹草、朝三暮四, 待娘子也好。她谨慎以为,娘子和离之后,再找一个像姑爷这么爱她的男子可不容易了。 人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可见这“有情郎”是个稀罕物件,薄情男子才是人间常态。 只是可惜,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姑爷身上也有他的缺点,而他的短处,恰恰是娘子最不喜欢、最不能接受的,要强娘子所难,也是行不通的。 生活是自己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人总不能削足适履,一辈子咬着牙过日子。 杭锦书侧卧在枕上,将脸颊挨着身下的软枕,慢慢地蹭了一下。 帐中是幽软的鹅梨帐中香,嗅起来清幽好闻,温暖馥郁。 天已经亮了,鸡人报晓,一束淡红的光斜斜照着窗扉。 雕花菱格直楹窗外映出一道踟躇的身影,是个庞然大物。 他在外头徘徊,香荔一看那影子就知道是谁,于是连忙退了出去,请太子入寝殿。 荀野低着头,迈步走进这间寝房,看了眼外头,香荔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此间一个当值的也没有,他定定心,鼓足勇气,快步走向内帷所设的拔步床,一径跪坐向她床边的脚踏,一双手艰难地趴向床沿。 杭锦书困惑地支起眼,看着眼前,逆着光的男子,一整个大夜过去之后,他的眼睛已经干涩得布满了血丝。 横过来的双手,只清理了卡入肉里的碎渣,没有包扎,血迹干涸在皮肉上,冒着血液的腥咸之气。 他忐忑唤她:“锦书。” 他试图去挽留,勾住她的手指,慢慢地往外面带,一面勾着,嘴上也很小心:“我刚刚说的全都是气话,我不想和离,锦书,不和离好不好?” 杭锦书没说话,想起他诬陷自己婚内惦记外男,把手指撒了,揣回袖里。 荀野看到那截毫不迟疑缩回去的玉指,心都凉透了,就像一柄剑插进他的心肺两处,豁出了一个拳头大的风口,穿堂风扫进来,哇凉哇凉。 “锦书……” 他声线颤抖地唤她,眸中充满了祈求。 “我错了,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你打我这个混账吧!” 杭锦书眼睑微挑,轻轻地睨他。 荀野捉住她的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招呼。 这一次,杭锦书仍旧把手指抽回来。 荀野就明白了,她是真的想走,就连碰他一下,她都不愿意了。 荀野难受地捂住了眼睛,实在不知该用什么办法留住她。 从掌心下溢出的声音,沉闷恓惶。 “你说的我都改,都会改的。” 低沉沙哑的嗓音,像割破了喉管,听起来都让人感觉到疼。 “我会改变,我每隔一个时辰就沐浴,抹以前我不习惯的香膏,你喜欢熏香,我每天都熏三遍。” “我不缠你,你不喜欢,我可以一辈子不与你敦伦。 “我也不要子嗣,不是所爱之人所生,要来又有何用。” 杭锦书愣住了,看他一动不动地趴在她的床头,她心里也莫名难受。 今日的场景在她心里预演过无数遍,几乎每每到了子嗣的问题的时候,预演的场景里荀野就会退让了,可是实际上,荀野他说,他可以不要子嗣,也可以不要人伦之欲。 这样的承诺听着很儿戏,可因为是荀野,所以听着总是多了一两分赤忱吧。 她不得不用事实点破他,就像当年伯父用事实的棍棒敲醒她的幻梦一样:“殿下,与你成婚三年,我自知,我自矜傲慢,贪妄图谋,但有一点我从来都不敢想。” 他慢慢地从床沿边上的被褥里抬起头,通红的眼眶泛着泪意,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杭锦书告诉他:“就是妄想去改变一个人。” 杭锦书道:“我不想接受你改变我,所以,我也不妄图去改变你。本性难移,要颠倒本性,强逆本心活着,太难了,就算眼下能做到,将来殿下贵极八方,有了更高的权力,强行坚持的这些习性是否会动摇?若动摇,是否会因此生出迁怒?若迁怒,我该如何自处?” 荀野哑声道:“只是你不相信我。” 杭锦书深深呼吸,艰难地看着他:“我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 荀野反问:“因为陆韫?” 杭锦书道:“何止陆韫。” 不止是陆韫,甚至是她从小敬仰、信赖的阿耶,所有做过的承诺,说过的誓言,到了变心的那一刻,都成了荒唐的胡吣,嘴里爬出来的虱子,让曾相信的人恶心。 荀野坐倒下来,颓然道:“但是,锦书。你可对我索取图谋,可以谋求我的一切,包括,让我放你走。” 杭锦书睖睁。 凝眸向他。 荀野坐在地上,衣衫是昨日的衣衫,凌乱无序地搭在宽阔的肩头,露出肩下那一截留疤的臂膀。 这条疤痕,是当日她回零州遇李貘突袭,荀野为救她留下的。 那支羽箭擦着他的胳膊飞过,擦破了他的皮肉。 杭锦书今天才知道,原来那晚他受伤了。 她的眼眶蓦地颤抖。 他的脸上是一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楚楚堪怜的神情,配合这道箭伤,一齐让杭锦书难受到了极致,她感到自己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她缓慢地坐起身,屈膝下榻,跪在荀野身前,伸出手指攥住了他的衣衫,将他这身薄衫一点点往上掩合。 她自知虚伪,看不得这道伤。 荀野帮了她一把,将自己凌乱的襟口遮掩好,让她不心烦意乱了,低低地道:“这些年,我对你并不好,你是杭氏贵女,嫁给我本就是吃了亏,我却没让你享过一日的福分,让你跟着我东征西讨,过够了吞风饮雪的苦日子。” 杭锦书一直都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荀野自失垂眸,手指压着那截褶痕如水的寝衫,薄唇翕动。 “我知道,这门亲事是我奢求来的,是联姻,恐怕不得长久。大梦终有醒时,我只能在梦醒之前,用一切时间把你据为己有。只是我没想到,我只有短短三年。” 杭锦书更是困惑。难道成婚之前,荀野就认识自己了吗?他是什么意思? “锦书。我其实,也是个自私之人,我从小便失了母亲,父亲嫌我碍眼,丢我至军中,没人教我该怎样生活,我爱你,却不知如何爱你,以为把你绑在我身边,天长日久,你会忘记那个人,慢慢喜欢我。” 又是陆韫。杭锦书揉了揉胀痛的眉心。 她只是没解释,他愈发信以为真,以为他们的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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