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校园1V1 H）_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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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的往前倾着，每一步都走的很吃力。小东在后面忍不住说：“妈妈，她好脏啊，都不洗脸。” 李凤梅听了狠狠瞪了小东一眼。小东缩缩脖子不敢再吭声。顾洛菲却发现走在前面的九儿步子顿了一下，小脑袋垂的更低了，不由有些心酸。九儿家在村子的最西头，低矮的栅栏门里面，一排四间土打墙的房子，破旧的墙体裂着半尺的缝，墙外体用几根大椽子支着。九儿刚进院里，就听有个尖锐的女声说：“你个死丫头，才出去多大会，就回来，天天就想着偷奸耍滑。” 说着从屋里挑帘子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的，穿着的确良的碎花衣服，脸色黄瘦，一双细长眼上挑着，颧骨略高。九儿背着孩子，有些害怕的退后了一步，声音怯懦的冲那女人说：“四嫂，她们是找我六哥的。” 九儿的四嫂李香兰挑门帘出来就看见顾洛菲几个人，现在一听找陈刚，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们找我六弟啥事？” 这时九儿背上一直安静的孩子却“哇”的一声哭起来，李香兰狠狠瞪了九儿一眼，过去抱过孩子，使劲推搡了九儿一把：“没用的东西，连个孩子也看不好。” 九儿被推的一个趔趄，退了几步，靠着墙根才站住，始终低个头，也不敢吱声。顾洛菲心一疼，她仿佛看见自己前世因为洗碗时，手滑摔碎一个碗，被大伯母责骂，当时自己也是这么靠在墙边的。那一年她才六岁。李凤梅在一旁皱眉，有些不悦的开口：“你们家谁当家啊，我们来看看土豆。” 李香兰一听，赶紧回过头笑着说：“我家老四当家，你们先在院里等会儿，我去地里喊他去。”说着又喊九儿：“你是个死人吗？杵那干嘛？赶紧搬几个凳子给客人们坐。”说完还嫌弃的瞪一眼九儿，抱着孩子出门了。顾洛菲胸口聚起一股怒气，这个李香兰实在太过分了。九儿见李香兰走了，才进屋搬了几个凳子出来。顾洛菲接过九儿搬来的凳子，温柔的问：“你今年几岁了？” “九岁。”九儿站在一边，拘谨的拧着手指，小声回答。顾洛菲吸了口气，九岁的孩子看上去却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这完全是营养不良造成的。李凤梅好奇的问：“九儿，你爸妈呢？” “我阿爸没了，我阿娘病着呢，在屋里躺着，下不了床。”九儿声音小的如蚊子哼哼。顾洛菲看着破落的房屋，心里有些酸胀。不一会，李香兰领着丈夫陈强回来，陈刚也跟了回来，陈强一看倒是个憨厚老实的人，陈刚长得比较瘦小，扛着把锄头。陈强憨厚的笑着说：“你们来看我家土豆？” 顾洛菲微笑的点头：“是啊，你家有多少土豆？” “我们种在山上梯田里，浇不上水，地也瘦的很，长得土豆小。”陈强倒是实话实说。李香兰抱在孩子，听了这话，偷偷踢了陈强一下，脸上有些不满。顾洛菲笑笑：“那到没事，反正也是自己家吃。” 陈强听了高兴，扭头对李香兰说：“香兰，你去弄点午饭，她们大老远来的，吃了饭，还要赶回去。” 李香兰不情愿的把孩子递给陈强，走到九儿跟前，伸手就在九儿头上一拍：“还傻站这儿干嘛？走，烧火去。” 陈强没有吱声，逗着怀里的孩子，仿佛这一切司空见惯。陈刚站一边，眼睛死死的瞪着李香兰的背影，紧紧的握着两个拳头，却敢怒不敢言。顾洛菲眉头紧皱，看来这个九儿常常在家受虐待，心里不由又是一阵难受。大东却高兴的冲陈刚说：“陈刚，我们买了你家土豆，你就有钱上学了吧。” 陈刚抿抿嘴，不说话。陈强却一脸为难的说：“家里实在没有富裕的钱，供他们上学。我阿娘这一病，还拉着不少饥荒呢。” “陈刚，你多大了？”顾洛菲真心心疼这兄妹俩。 “我到十月份就十一岁了。”陈刚虽然年纪小，回答问题却不卑不亢。倒是让顾洛菲又喜欢了几分。 “九儿上过学吗？”顾洛菲还是更惦记那个和自己前世小时候很像的小女孩。 “没有，我们这不兴女孩上学。”陈强接过话说。 “为什么女孩子不能上学？”顾洛菲奇怪。 “我们这女孩子十五六就说人家了，读那么多书没有用，只要在家教着认识钱，出门认识个男女二字，上厕所不走错门就行了。”陈强解释道。顾洛菲懒得听这个，冲着陈刚说：“如果我资助你和九儿上学，你俩愿意吗？” 陈刚眼睛一亮：“姨，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想读书，我也想让妹妹读书。” 李凤梅偷偷拽了下顾洛菲衣服，资助两个孩子上学，就陆泽凯一个人的工资，可不宽裕，将来他们还得有自己的孩子呢。她并不知道顾洛菲给出版社译稿挣钱的事。陈刚却很敏感，看见李凤梅这一个小动作，眼神立马暗了下去，低下头不再吭声。顾洛菲深有体会，这样的孩子是有多敏感，柔声说：“陈刚，姨说话算数，但你和九儿要好好学习啊。” 陈刚点头，有点激动，眼圈都红了。陈强却闷不吭声。午饭李香兰煮了一锅土豆，又拌了个老黄瓜丝。熬了半锅大碴子粥。粥稀的能照出人影。李香兰把孩子递给九儿，然后让大家坐下吃饭，自己也坐下吃饭。让九儿在一边哄孩子。第102章虐待顾洛菲皱着眉头：“怎么不让九儿过来吃饭？” 李香兰不以为意：“没事，等会饭凉了，她也正好吃。” 顾洛菲还想说什么，坐在她旁边的陈刚，手伸到桌下，悄悄的拽了下她的衣服，摇头制止。顾洛菲明白了，如果现在自己替九儿出头，一会走了，受罪的是九儿。心口有些堵，不再吭声，低头吃饭。陈刚盛了碗大碴粥，拿了几个土豆给屋里的阿娘送去。 G省的土豆素来有名，土豆学名马铃薯，G省人称洋芋。都说G省有三宝：马铃薯，土豆，洋芋。陈刚家的土豆看着个头小，煮熟吃，面，甜，沙。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几个人正吃着饭，九儿怀里的孩子，正是看嘴的年纪，见大人嘴巴一张一合的吃饭。不愿意了，开始一扑一扑的挣扎起来。一岁多的孩子，耍起蛮来，还是有骨子劲的，再加上九儿瘦小，一个没抱住，孩子和九儿都摔到地上。孩子“哇”的一声哭起来。李香兰见状，放下碗起身过去，抱起孩子，使劲一脚踢在九儿身上，九儿蜷着身子躺在地上，也不敢哭。李香兰不解气，又是一脚跺在九儿肚子上。这一脚的可是使了十成的力气。九儿闷哼一声，紧紧的咬着下唇不敢哭，她知道如果哭了，四嫂会打的更厉害。陈强像没看见一样，继续剥着土豆皮。陈刚则怒红了眼，他却不敢去拦，如果他出头，事后九儿会挨顿更狠的揍。顾洛菲怒了，一摔筷子，起身拦在九儿跟前，冲李香兰吼道：“你们干什么？才多大点孩子，你下这么狠的手。” 李香兰冷哼一声：“这个丫头一天好吃懒做，你们可别被她可怜的样子骗了。” 顾洛菲狠狠的瞪了李香兰一眼，上辈子自己再不济，大伯母也没打过她，虽说不高兴，却也供她读书，而如今的九儿，这样下去，迟早要死在这个家里。顾洛菲心疼的蹲下身子，扶九儿坐起说：“九儿，你哪疼，给姨说说。”刚那两脚可是劲道都不小。九儿坐起身子，忍住眼里的泪花子说：“姨，我不疼。”她不敢说疼，要不等这些人走后，四嫂会打的更狠。顾洛菲心里有些酸楚，这么小，就要学会忍气吞声。伸手去撩起九儿的上衣，检查下肚子上有没有事。一撩起衣服，惊住了。身上一块青，一块紫不说，在肋骨出还有一块巴掌大的烫伤，暗红的伤疤有些狰狞，一看就是当时没有好好处理。顾洛菲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李香兰抱着孩子坐回桌前，继续吃饭。几人吃完饭，陆续出去，顾洛菲回头发现，九儿趁人不注意从桌上拿起个土豆，皮都没扒，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噎的直伸脖子。这次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菜窖在院子一角，像一口井一样，直径一米左右的口，向下挖两三米左右，在底部再掏出两个纵深一米左右的洞。没有梯子，在洞壁两侧挖了一些小坑，做脚蹬子。陈强踩着脚蹬下去，让陈刚把系着麻绳的篮子，递下去。他在下面装好，再让陈刚一下一下，拽上来。李香兰在院子中间坐着，撩着衣服奶孩子，看着九儿站在厨房门口，呵斥：“你个死丫头，又站那偷懒，不会把碗涮了？天天跟个磨一样，推一下，动一下。” 九儿被喝的，身子抖了一下，小声说：“缸里没水了。” “那去把鸡喂了，少放点麸子，把灰条草剁碎点。”李香兰立马又支使九儿去喂鸡，反正就是不能看着九儿闲着。顾洛菲看着，心里有气，却没有办法，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要是管了，等一会她走了，九儿肯定遭殃，只能憋气的看着这一幕。陈刚家的土豆果然很小，大的拳头大，小的都跟鸡蛋大小。李凤梅有点不太想要了，这么小的土豆，削了皮就没什么了。估计皮都得占一半分量。大东却一直在旁边喊着：“妈，买了吧，这不挺好的吗？中午吃的土豆多好吃，比大个的好吃多了。” 李凤梅有些为难，看了看顾洛菲说：“嫂子，你看呢？” “那就买了吧，中午吃着，味道确实挺好。”顾洛菲倒没想那么多，顺着大东的话说。陈强听了，很高兴，搓着手在一边憨笑，陈刚脸上却表情淡淡的，甚至还有几分压抑，眼神里满满的担心，一直看着不远处剁鸡食的九儿。九儿拌好鸡食，站起来，端着盆子准备往鸡圈走。李香兰又喝住：“等一下，端过来我看看。” 九儿端过来，李香兰一看，又不乐意了，用食指猛戳着九儿的额头，嘴里恶毒的说：“不是让你少放麸子，少放麸子，你怎么还放这么多？就那么点麸子，喂没了，冬天把你剁剁喂鸡啊？” 九儿被戳的一个倒仰，退了几步，才没摔倒。 “往后退什么，站过来。”李香兰瞪个眼，不满的说。九儿咬着下嘴唇，眼圈含着泪，却不敢掉下来，端着鸡食盆往李香兰跟前走了几步。李香兰准备再上手时，顾洛菲已经忍无可忍了，上前一把把九儿拽在身后，板着脸：“你要干什么？这还是个孩子，你这么对她！” 李香兰瞬间没了气势，狡辩说：“这丫头特别会偷奸耍滑装可怜。” “我可没看到她偷奸耍滑，我只看见你这一天不停的打骂，你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心还这么狠！”顾洛菲冷笑，瞪着李香兰说。李香兰不吭声了，狠狠的瞪了眼九儿，一副等着瞧的样子，抱着孩子起身进了屋。顾洛菲又看着陈强说：“这是不是你亲妹子？你也不管？” 陈强也知理亏，低着头不吭声，陈刚却有些担心，顾洛菲一会走了，九儿怕是要被李香兰打个半死。顾洛菲厌恶的瞪了眼陈强，蹲下身子，看着九儿被戳红的脑门问：“九儿，你每天都过这样的生活吗？” 九儿不敢吭声，可是红着的眼圈和里面含着的泪水，等于默认了顾洛菲说的话。第103章送人陈强在院里站着觉得不自在，也抬脚进了屋。陈刚走到顾洛菲跟前说：“姨，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顾洛菲看着陈刚一脸犹豫和不忍心的样子，点点头：“行，你说吧。” 陈刚却没有吭声，而是往大门口走去，顾洛菲也跟了出去。陈刚见四下没人了才对顾洛菲说：“姨，你可以带九儿走吗？我妹妹她在我们家太可怜了。”陈刚说着，眼圈泛着红。 “九儿每天都挨打吗？”顾洛菲忍不住又问一遍。 “嗯。”陈刚点头。 “你四哥为什么不管？”顾洛菲气愤的说。 “我四哥不敢管，我也管不了，我要是替九儿说一句话，等我下地干活去，我四嫂会打的更厉害。” 顾洛菲心里有些难过，在这个家里，根本就没有一个能给九儿撑腰的人。陈刚见顾洛菲不说话，又说：“姨，而且就算你给钱，我四嫂也不会让九儿上学的。” 顾洛菲一愣，是啊，陈刚是个男孩，李香兰不敢对他怎样。可九儿是个女孩，这里农村，十五六就给说亲，到时候再随便说一门亲事，九儿的一辈子就完了。这么一想，不由问道“可是你四哥同意把九儿送人吗？” “我阿娘肯定同意，要不你问问我阿娘吧？”陈刚出主意。 “好，你领我去看看你阿娘。”顾洛菲真的动了心。陈刚领顾洛菲进了最里面一见小屋，顾洛菲一进门，惊一跳，都不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四面墙还是泥土的原色，屋里什么也没有，一张破旧的床上，靠坐着面容枯槁的陈氏，盖的被子已经黑的看不出颜色，而且露着发黑的网套。枕头竟然是个破面袋子里面装着麦秸秆。面袋子烂着洞，麦秸秆都漏出来了。因为陈氏常年瘫痪在床，屋里有股恶臭味。陈刚走到陈氏跟前说：“阿娘，咱们把妹妹送给这个姨家吧，姨人很好的。这样九儿就不用挨打了” 陈氏没有说话，干涸无神的双眼流出一串眼泪，半晌说：“我可怜的九儿啊……” 陈刚也红着眼睛：“阿娘，对不起，九儿在咱们家，天天太遭罪了，咱们就把她送人吧？” 陈氏不聋也不哑，这两年九儿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她听的清清楚楚，可是她瘫在床上，管不了。每次听到李香兰打九儿的巴掌声，都像刀子一下戳在她心上。陈氏用枯树枝一样的手抹了把眼泪，冲顾洛菲说：“好心人，你能让九儿吃口饱饭就行。我家九儿投胎我家，真是遭了罪了……”说着呜呜哭起来。顾洛菲听的一阵心酸，陈强和李香兰也跟着进来了，听了这话，陈强没有吭声，李香兰却不乐意了：“九儿咱们养这么大，凭什么说送人就送人。” 李凤梅也跟了进来，一听要领养九儿，吓一跳，拉着顾洛菲说：“你疯了，这么大事，你不和老陆商量下。”买土豆来怎么还买回去个孩子。顾洛菲这会是鬼迷心窍，今天就是想领走九儿，也不理李凤梅，冷声问李香兰：“你想怎么样？” 李香兰刻薄的说：“我就不信你能真心对九儿好，不就是想带回去个免费小丫鬟。想的到美。” 顾洛菲冷笑：“天下像你这样的毒妇还真是少见，不要把每个人都想的和你一样恶毒！” “你……”李香兰气的语塞，如果说撒泼耍赖骂荤话，没人敌得过她李香兰，可是要这么文绉绉的骂人，她没这本事。陈氏猛的咳了几声，开口说：“我这当娘的还没死，九儿的事，轮不到你说话。今天这事我同意了，老六，你去叫村长来，咳咳咳……让他证明，从今儿起，九儿不再姓陈。咳咳咳……生死也和我们陈家没有关系。”陈氏费劲的说完这番话，不由眼泪流的更凶，孩子就是娘的心头肉，这把孩子送人，等于生生的在心头剜肉啊。陈刚听了，跑着就出去，虽然他也舍不得九儿，可是这些都是为了九儿好。一会儿功夫就带来了村长和村里辈分高的族长。陈氏咳着跟村长说明了原委，九儿在陈家的遭遇整个陈家坪的人都知道。每次九儿挨打，有人站出来说话，事后李香兰就打的更厉害。时间久了，也没人敢管了。九儿胸口的烫伤，是冬天的时候，李香兰让九儿换煤砖（煤的碎末和土用水搅拌成泥，制成砖块形状。），看见九儿换出来的煤砖还有些红，没有燃尽，嫌九儿浪费煤砖，按住九儿就是一顿毒打，九儿胸口正好按在换下的煤砖上。邻居家王婶听见李香兰的打骂声，忙跑进来一看，九儿已经被打的晕厥过去。这才给九儿捡了条命回来。胸口烙了个巴掌大的疤，李香兰又不给治，还是邻居们有看不下去的，偷偷的把土霉素片碾成面，包好塞给九儿，让九儿晚上睡觉时，洒在伤口上。不过王婶为此也是和李香兰大吵了一架，这个李香兰骂起人来，祖宗八代，刨坟挖墓晾尸的话都能骂出来。早在村里一骂成名。后来村长和年长的长辈赶过来，连凶带吓唬，李香兰这才收敛了点。不过打骂九儿依旧是常事，邻居们听了只能忍着，装听不见。而且这些毕竟人家的家务事，也不方便老管，如今听说有人愿意领养九儿，村长自然高兴，这下九儿也算逃离苦海了。这会偏僻的农村送出去个孩子，跟送个小猫小狗般简单。特别是计划生育后，很多人家，为了生儿子，生了女儿就送人。所以也没有什么手续，找两个见证一下，就行了。李香兰见村长，族长都同意，也不敢吱声，有些恨恨的瞪着一直缩在角落站着的九儿。李凤梅见事已至此，心里着急也没用，现在的顾洛菲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九儿在旁边听着，心里很高兴，能跟这个很漂亮又很温柔的姨走，今后就再也不用挨打了。可是又有些难过，自己走了，阿娘怎么办。那样就再也见不到阿娘和六哥了，想着不由眼里蓄满了眼泪。第104章带走求推荐票第104章带走（求推荐票）陈刚像是知道九儿的想法，拉着九儿的手说：“九儿，你和这个姨走，阿娘这有我呢。” 九儿没有吭声，心里矛盾的厉害。陈氏见了，招招手：“九儿，过来……” 九儿慢吞吞走到陈氏跟前，眼泪滴了下来：“阿娘，以后我见不到你咋办？” 陈氏哆嗦着手摸着九儿的脸，哭着说：“九儿，阿娘对不住你，可是阿娘不想再看着你受苦……听话，让你六哥带你收拾收拾去。” 九儿哭着抱着陈氏的手，她实在被打怕了，每一天睁开眼就在惶恐中度过。陈刚红着眼带九儿收拾行李，说是行李，其实就两三件带着补丁的衣服。打了个小包裹。李香兰一直在后面跟着，生怕九儿带走家里的一针一线。陈刚拉着九儿，送几人到村口，村里很多闻信的老少都出来送，有一个大婶塞给顾洛菲一个鸡蛋：“姑娘，好好待九儿，这丫头命太苦了。” 九儿眼里噙着泪，拉着陈刚的手问：“六哥，我还能见到你吗？” 陈刚摸摸九儿的头说：“能，咱们以后在一个学校读书，可以天天见面。” 邻居王婶拨开人群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抱着九儿说：“孩子，这是老天开眼了啊。”说着从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两张钱，一张一毛的，一张两毛的。塞给九儿：“九儿，拿着买糖吃啊。” 然后又对顾洛菲说：“姑娘，九儿是个苦孩子，不是村里人不管，是家家都不好过啊。你带走九儿，要好好待她，这孩子，这两年吃了不少苦……” 村里每天都好几个孩子，人多地薄，自家都吃不饱，哪能管得了别人。顾洛菲也红了眼圈，李香兰抱着孩子，站在人群外，恨恨的瞪着这一切。这个吃白食的丫头终于走了。陈秋梅看了直摇头，一向精明的顾洛菲今天怎么就犯了糊涂。来时四个人，回去五个人，半路上，李凤梅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说：“嫂子，你今天这事太冲动了。” “怎么了？”顾洛菲有些不明白李凤梅为什么这么说。 “现在计划生育这么紧，你领养了九儿，以后不要孩子啦？老陆可是干部，你要让老陆绝后？” “啊？”顾洛菲吃一惊，她真没想这么多，也没研究过收养法。 “那怎么办？”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九儿小声问。 “你还是把九儿送回去吧，这年头，像九儿这样可怜的孩子多了，你管得完吗？要怪只能怪这丫头命不好。”李凤梅也压低声音，怕九儿听到。顾洛菲迟疑了，送回九儿，她不愿意，可是不生孩子，那肯定不行。这陆泽凯知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一路上，这心就没停下想事情，想九儿，想前世小时候，想陆泽凯知道后的反应，想自己未来的孩子，这心就像在火上烤一样难受。到了家，已经半下午，顾洛菲压下所有心思，先烧了水，给九儿洗澡。山里缺水，每次都要到很远的地方挑水，所以村里人用水都是特别节约，一年也难得洗一次澡。小丫头脏的，顾洛菲换了三盆水才洗干净。顾洛菲发现洗干净的九儿还挺好看。圆圆的眼睛，长睫毛扑扇扑扇的，小尖下巴，长大准是个美人。就是现在严重营养不良，皮肤干黄发暗，头发也枯黄没有光泽。换了干净的衣服，九儿怯怯的站在桌边，不敢动。顾洛菲有些心疼，冲九儿柔声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后边这个小床就是你的床，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九儿看了下床上干净的被褥，心里高兴，脸上也不由露出了笑容：“姨，以后我就盖这个新被子吗？” “对，九儿，你上学的大名叫什么？”顾洛菲突然想到上学的问题，问九儿。 “我没有大名，从小，大家都叫我九儿，因为我在家排行老九。”九儿脸上的笑容褪了去。 “那你其他哥哥姐姐呢？”顾洛菲有些奇怪。 “我大姐嫁到X省了，好多年都没回来过，我二哥也在X省，成家后就没回来过。我三哥和我阿爸上山背石头，炸石头时，炸死了。五姐和一个知青走了，不知道去哪了，七哥，八哥是双胞胎，一岁多就得天花没了。”九儿平静的说。顾洛菲震撼了，这真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家庭啊。顾洛菲想着九儿中午都没怎么吃饭，先去洗了个桃子给九儿，还有李凤梅拿来的山东煎饼，撕了几块下来，递给九儿：“九儿，你先吃这些，垫吧点，马上就要做晚饭了，晚上炒鸡蛋吃，好不好？” 九儿一听吃炒鸡蛋，砸吧了下嘴点头，她都忘了鸡蛋的味道了，家里养的两只母鸡下的蛋，都让李香兰给孩子吃了。就算剩一个，也让李香兰冲鸡蛋水喝了。等着九儿吃完，顾洛菲带着她去院里走走，熟悉了下环境，又去菜地摘了些菜回来。在家属院门口，正好碰见王萍带着妞妞在玩。 “这是谁家孩子？”王萍好奇的问。顾洛菲因为九儿在跟前，笑着说：“这以后就是我家的孩子了。” 王萍倒也有眼力见，没有深问，顾洛菲问身边的九儿：“你要不要跟妞妞妹妹玩会儿？姨上去做饭？” “不用了，姨，我可以帮你洗菜。”九儿摇头。王萍夸赞：“这闺女可真懂事。” 顾洛菲知道敏感自卑的九儿是因为初来新环境，不愿跟陌生人接触，而且也怕自己会成为顾洛菲生活的负担，努力表现做到最好。陆泽凯傍晚回家，推开门，看见坐在桌边的九儿一愣。九儿也看见开门而入的陆泽凯，噌的就跳下了凳子，躲在顾洛菲身后。顾洛菲弯下腰拉出身后的九儿说：“这是姨的丈夫，你要叫姨夫，姨夫长得凶，可是人可好了。” 九儿这才怯怯的开口：“姨夫。” 陆泽凯尽量柔和的“嗯”了一声，挑眉看着顾洛菲，不是买土豆去了吗，怎么多了个孩子？第105章对策顾洛菲讪讪的笑着说：“我打算让九儿以后住咱们家……”说完心虚的看着陆泽凯。九儿也紧张的看着陆泽凯，生怕这个严肃的姨夫不同意，待了一下午，她很喜欢这里，没有干不完的活，还没有打骂。陆泽凯扫了二人一眼，拢眉垂了下眼皮，没有说话，转身去脸盆架那洗手。顾洛菲也不吭声，她心里没底，陆泽凯要是不答应，这九儿肯定是要送回去的。 “晚上吃什么？”陆泽凯洗了手过来，低声问顾洛菲。顾洛菲让九儿坐凳子上，边打开纱罩，边说：“吃米饭，鸡蛋炒柿子，红烧茄子，虎皮辣椒。” 陆泽凯坐下，看着九儿望着鸡蛋眼睛都直了，却不敢动筷子。伸手把盘子里的鸡蛋都夹到九儿碗里，柔和的说：“吃吧。” 顾洛菲看了这一幕又有想法，要是陆泽凯同意收养九儿，那她是不是就不能生孩子了，这样可不行，没有自己的孩子，人生太遗憾了。心里无比矛盾的吃完饭，顾洛菲怕九儿第一天来，晚上不适应，等九儿睡着了，才心情忐忑的回了卧室。进屋见陆泽凯靠在床头看书，顾洛菲期期艾艾的坐在床边，看着陆泽凯说：“九儿真的很可怜，我下午给她洗澡，身上全是伤，青一块紫一块的。”然后又把九儿在陈家的遭遇说了一遍，还有自己想收养九儿的想法。陆泽凯一直蹙着眉，没有吭声，顾洛菲心里没底，软软的说：“你生我气了？对不起，我今天太冲动了。” 陆泽凯抬眼凝视着顾洛菲说：“你今天是太冲动了，而且九儿咱们不能收养。” 顾洛菲一听，愣住了。心里难过起来，她没想到陆泽凯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遂低下头不吭声。陆泽凯看她垂下小脑袋，就知道这丫头误会了，拉着她的手握在手心说：“九儿有亲人，有母亲在，咱们就办不了合法的领养手续，还有，咱们真的领养了九儿，就不能再生孩子了，先不说我心里怎么想，就问问你自己的内心，你愿意吗？” 顾洛菲摇头，没有自己的孩子，多遗憾啊，她现在还真做不到那么伟大。 “所以，你不能因为一时兴起领养了九儿，回头后悔了，难免会跟九儿生嫌隙，那时候，反倒害了九儿。会再次对亲情失去信心。”陆泽凯耐心的说。 “那怎么办，我一想到九儿回家挨打，我就心里难受。”顾洛菲也觉得是这个理，今天她能耐心对九儿，时间久了呢？会不会因为没有自己的孩子而迁怒九儿，就算不会动手打骂，冷暴力也是很可怕的。陆泽凯见她纠结的样子，叹了口气，把顾洛菲拉入怀中搂着说：“傻丫头，下次做事得好好考虑，九儿咱们不收养，先让她寄养在咱们家。她想回陈家也可以随时回去，等大了，她四嫂也就不敢再打骂她了。”陆泽凯不想看到顾洛菲失望的样子，权衡之下，这样最好了。顾洛菲一听，眼睛亮了，对啊，寄养在自己家好了，户口什么的还在陈家。这样也没有关系啊。想想自己刚才还错怪陆泽凯，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说：“老公，对不起。” “嗯，刚谁在那胡思乱想误会我了？”陆泽凯忍不住逗顾洛菲。顾洛菲有些不好意思的撒娇：“我错了嘛，你说怎么办吧？” 陆泽凯看着顾洛菲别扭的小模样，心里稀罕的不得了，戏谑的说：“那你说怎么办？” 顾洛菲嬉笑着扑倒陆泽凯：“你看肉偿怎么样？” 一个小白兔主动送入了大灰狼口中的故事如火如荼的上演。第二天顾洛菲出屋一看，九儿正在扫地，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连洗洗脸水都给自己打好了，心里酸楚，这孩子过得多小心翼翼啊。过去拉住九儿，柔声说：“九儿，姨来不是让你干活的。” 九儿却腼腆的一笑说：“姨，这些我都做习惯了，没事的。” 顾洛菲更心酸了，说：“反正以后你在姨家不许干活，你可以找小朋友去玩，想吃什么就拿什么。想干嘛就干嘛，就是不许干活。”说到后面，假装板着脸说。 “哦，好。”九儿乖巧的答应。 “你现在坐好，姨洗了脸，给你摊鸡蛋饼吃。”顾洛菲拉着九儿坐到床边。 “姨，不用吃鸡蛋了，昨天刚吃了，喝个大碴粥子就行”九儿懂事的说。 “以后姨说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许反驳。”顾洛菲假装凶巴巴的说完，去洗脸。九儿坐在床上抿着嘴乐，这个姨真好。下午陆泽凯的办公室，沈恒正叼着烟，嘟囔：“来半天了，也不给倒杯水。” 陆泽凯不吭声，只是埋头看文件，沈恒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怕是又有新情况了。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来找你吗？”沈恒见陆泽凯不搭理自己，按耐不住的问。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憋着。”陆泽凯头也没抬的说。 “你对你小媳妇也这么说话？”沈恒不满意，这区别对待太明显。陆泽凯冷哼一声，还是不搭理他。沈恒弹弹烟灰说：“你知道李浩吧？被高大林的人骗得吸了毒，现在对高大林听话的不得了。这几天估计就要让李浩当卒子，先试试水了，安静这么久，总算有动静了。” 陆泽凯紧锁眉头，李浩，最终还是走上了邪路。 “你这次怎么样？”沈恒说起工作一脸严肃。 “十月有场军演，现在看，很平静。” “希望高大林这次不是给我来一招调虎离山。”沈恒觉得再这么耗下去，自己可以在T市娶妻生子了。 “不好说，还是要注意点，让金城小心点。”陆泽凯就怕金城年轻气盛。 “金城这小子，还真是干这行的料，这些年可是成熟不少。”沈恒夸奖说，这可是自己当初最不看好的人。陆泽凯没说话，双手交握在小腹前，靠在椅背上出神。沈恒踢了踢凳子边地上，来时拎来的蛇皮袋子，说：“好想念嫂子做的鱼，喏，我自己带鱼来，晚上让嫂子做了吃。” 陆泽凯冷冷的瞅他一眼，这人脸皮真是够厚的。等两人傍晚回家，沈恒一见九儿，惊呆了，惊恐的看着陆泽凯说：“你俩什么时候生这么大个闺女？” 第106章欣喜陆泽凯懒得理他，径直走进屋里，九儿怯怯的站起来，喊了声姨夫。沈恒却不死心：“你不觉得她和嫂子长的很像吗？” 顾洛菲听了，仔细看看，没觉得像啊，陆泽凯看了九儿，这小丫头的眼睛和小下巴是和顾洛菲有那么点像。顾洛菲本来已经做好饭，看沈恒拿来条大鱼，又去水房收拾鱼。九儿还是有点惧怕陆泽凯，跟着顾洛菲去了水房。一天时间，大院也都知道九儿寄养在顾洛菲家的事，大家都心疼九儿的遭遇。见九儿跟着顾洛菲进水房，七嘴八舌的问。 “这就是九儿啊，小姑娘长得真好看。” “九儿，有空下楼去婶婶家玩，婶婶家有个小妹妹。” “九儿，也可以来我家，我家有个小哥哥。” 九儿站在顾洛菲身边，腼腆的笑着也不说话，心里却是非常高兴的。由于天晚了，顾洛菲就简单的做了个红烧鱼块，这样鱼好熟还容易入味。鱼一端上桌，九儿就狠狠的咽了下口水，眼睛巴巴的瞅着鱼。自从阿爸没了后，每年也就过年能买条鱼。都是四嫂自己吃了，他们连个面都没见过。顾洛菲在盛饭，陆泽凯见九儿巴巴的小眼神，用筷子加了块鱼肚子上的肉，放进九儿碗里：“会吐刺吗？慢点吃。” 九儿眼睛一亮，却没有动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