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温言溪为他疗伤时,两人的元神紊乱,各有一缕元神进入了对方的体内。 从此,他们便五感共通,心有灵犀,感同身受。 他受伤,她第一个知晓。 那夜温言溪情动,也没有人比陶既明更清楚,她在与楚渊做什么。 那一刻,陶既明彻底心死。 回笼思绪,陶既明心底只有无尽的苦涩蔓延成海。 他收回视线,站在合欢花树下,他摘下了腰间从一百岁就贴身佩戴的灵玉玉佩——那是温言溪送他的第一个礼物。 这颗合欢花树,也是因为他喜欢,是温言溪特意移植到院子里来的。 他曾在这树下诉尽了心中情意。 可到底都是一厢情愿。 如今要离开,他也该收拾东西,清空自己在玄虚宫的所有痕迹了。 回到寝殿,陶既明默默地清理着这些年他明目张胆表露爱意,却被温言溪拒之门外的物件。 他亲手雕刻的同心木梳,他亲自为她打造的剑鞘、还有他手写的上百封信。 他还记得,因为他只会拿剑,从未拿过凿针,雕刻木梳上的同心结时扎了满手的血痕。 可温言溪看都没看一眼就丢进了池子里。 寒冬腊月,他跳进冰池中在池底找了回来,浮出水面时,温言溪早已走远。 陶既明没有犹豫,将它们一一放进木匣子。 收拾到最后,陶既明找到了一幅画。 那是他父母忌日时,温言溪为了哄他高兴,带他到人间去找画师画的。 画里的她温柔地注视着他,那时她真是把他捧在了心尖。 可现在,过往的一切如回旋镖一般直扎在陶既明的心头。 温言溪让他体会到什么是被爱,也让他清楚的知道什么是一落千丈的不爱。 “砰!” 陶既明合上了匣子,一同封存的,还有他执迷不悟的爱。 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的他回到了上一次神魔大战,漫天雪光,整个涂山都被他父母以及族人的血染红了。 他站在其中嚎啕大哭,不断地去推父母的尸体:“父王,母后,你们醒醒……” 瓢泼大雨砸落在他身上,却无一人为他撑伞。 一身黑裙的温言溪路过,淡漠地扫了他一眼便离开,没有任何怜惜之意。 没有上前抱起他,没有温柔地哄慰他。 陶既明睁开眼,发现自己在睡梦中泪流满面。 倘若当年真如梦里那样,温言溪没有带他走,自己和她是不是不会有这么深的羁绊? 她也不会在自己的心底,生根发芽这么多年…… 陶既明摇摇头,不再去想。 起身洗漱后,他走去院子,想着以后也许很难再回天界,便想回涂山祭拜父母。 没想到走出去,温言溪竟站在院内。 他顿了顿,然后对温言溪轻一点头,就默不作声地往外走。 这和他从前一点都不一样。 就算是表明心意后被冷漠对待,每次见到温言溪,他都还是会热切地凑上前。 可现在,两人的五官通感,让温言溪清楚地感觉到,陶既明的心很平静。 温言溪皱了皱眉,觉得他突然间变了很多,让她很不适应。 她忍不住出声叫住他:“你要去哪儿?” 温言溪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关心过他了。 陶既明停住怔了怔,抿唇淡声:“有些事……” 温言溪顿了一下,眉心更紧。 还想再说什么时,楚渊从宫殿里走了出来。 只一眼,陶既明便呼吸微滞——楚渊身上披着的外衫,是温言溪的。 “言溪!”他径直走向温言溪,半路抽空和陶既明打了个招呼:“阿明这是要出去?” 陶既明一时没吭声,下一秒温言溪冰冷的眼神就投了过来:“陶既明,怎么不叫人?我教了你多少……” 陶既明垂着眼,抢先喊道:“姑父。” 闻言,温言溪和楚渊皆是一怔。 这段时日来,陶既明对这个称呼的排斥太明显,他从没主动喊过一次‘姑父’。 还是楚渊先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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