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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楚母也在旁边阴阳怪气,说自己儿子救了白眼狼。 就在我再一次甩开楚昀深的手时,阴影里突然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陆宴迟。 他右手握拳,左手揪着楚昀深的领子,一拳一拳砸在他脸上。 “你这个畜生,我就说小雅为什么跟被下了蛊一样对你死心塌地,原来你从始至终都在骗她!” 他将像是死狗的楚昀深狠狠扔在地上,他喘着粗气,将手腕上的护腕卸下。 “小雅,从山底将你背起来的人是我,不是他。” 我瞪大眼睛,眼泪不自觉滑落。 原来,我认错人了吗? 所以那道,絮絮叨叨怕我昏迷过去的男声,诉说着对我的爱恋和祈求一个机会的人。 是陆宴迟。 而不是冒认功劳的楚昀深。 陆宴迟手忙脚乱地想给我擦眼泪,却在看见手上沾染着楚昀深的血时,嫌恶地脱下衣服擦。 “小雅,我不需要你因此对我做出什么承诺,或者做出什么回应。” “你有选择爱人的权利,或是拒绝的权利。” “我永远不会用救命之恩来要挟你,我会一直等你,在不影响你的地方,看着你。” 见我仍旧没有说话,他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点开着项目的进展。 “我不是跟踪你来的,我是怕你出事,这边没信号。” “我想告诉你,咱们的S4已经进入了第一次测试,很成功很成功。” 我任由他擦去脸上的泪水,透过水雾,我看见的是他无比真诚和着急的眼。 “师兄,你等我一下。” 我走到楚昀深眼前,他无声地流着泪。 “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他爱你,可我也爱你。” “你昏迷在路上,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你的救命恩人就应该是我才对。” 听到这几句话,原来平复了心情的陆宴迟再次握起拳头。 被我拦下了。 “楚昀深,你偷来的时光,过得安心吗?” “怪不得,你总是不愿意我工作,甚至限制我交友,原来是怕我终有一天得知真相,会离开你。” “可假的终究是假的。” 他笑得凄惨:“那你有没有一丝丝,爱过我?” “你肯定爱我,否则怎么会一次次流产了,还要给我生孩子呢?” 我摇摇头。 “那是因为陆宴迟说,想要一个长得像我的小孩子。” “他说,很遗憾不能在我年少时相遇,他遗憾不能在我过得最苦的时候,将我拉起。” “这才是我一直努力怀孕的原因。” “至于爱你,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我会脱离得这么快。” “原来,我自始至终都是在报答你这个虚假的救命之恩。” “我愿意顺从地配合你,不再和以前的朋友联系,那是因为我本就爱慕自己的师兄,我不希望自己做出违背道德水准的事情。” “这样你能听懂吗?我爱陆宴迟。” 说完,我径直拉着已然呆傻的陆宴迟走。 我们一路上无言。 直到半山腰时,陆宴迟猛然拉住我。 我抬眸想问怎么了,却被两片温热的唇覆上。 …… 乔雅和陆宴迟结婚那天,楚昀深是躺在疗养院的床上看的。 他发了疯似的砸坏了电视,却挡不住里面传来新人交换誓言的声音。 他哭着捶打自己没有了知觉的双腿,却无能为力。 那天,他被神秘人扔到山下,如同当年乔雅那般。 他知道,这是陆宴迟在报复。 可楚家已经覆灭,他又成了一个废人。 他一次次试图自杀,一次次被救回。 他被陆宴迟囚禁在这个无边无际大山里的养老院。 他想,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他躺在地上,,突然笑了,伴随着笑声溢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雅雅,如果能重来,我希望再也不要遇到你。” 婚礼当夜,老公提出要跟恩师的女儿生一个孩子。 面对我的质问,他反而指责我。 “恩师病重,唯一的心愿就是三世同堂,我和师妹就是做个试管,又不会真的发生什么!” “再说,你也是老师的学生,怎么连老师的这点愿望都不愿意帮她实现?” 可次日,我提着水果篮去看老师,却看到老公和师妹在拐角处拥吻。 我如遭雷击,转身离开。 第二天,老公发来短信:“我要和师妹去做试管,回门宴推迟几天再办吧。” 我没有回复,独自回到老家,挨家挨户和亲戚赔礼道歉。 然后找了个律师:“我要以重婚罪起诉我老公。” …… 回门宴当日,萧凌舟始终没有出现。 我强忍着眼泪,在爸妈的陪伴下,挨家挨户和亲戚道歉。 在我老家,女婿不陪着出席回门宴,是看不起女方的亲戚,会让亲戚脸面尽失、遭人诟病。 这一点,在结婚前我就和萧凌舟再三强调,他也信誓旦旦承诺绝不会缺席。 可现在…… 爸妈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们弓着背,向亲戚解释。 “抱歉,我们女婿确实是临时有事,实在是抽不开身,等下次他回来,必定亲自上门赔罪。” 亲戚们虽然脸上不好看,但面对爸妈诚恳的赔礼和道歉,纷纷表示理解。 只有几个舅舅大发雷霆。 “这小子!有什么事情比回门宴还重要?就这么拎不清轻重吗?我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北市找他爸妈!我倒是要问问,他们是怎么教的孩子!” 舅舅们愈发来气,桌子被拍得“砰砰”直响。 小舅舅更是脸色铁青,掏出手机当即就要定机票。 我赶忙拦住他。 “舅舅,没必要。” 就在刚刚,我还看到师妹发了朋友圈。 萧凌舟在下面评论。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师妹,根本无暇顾及我这边。 一个人的行为可以被控制,但他的心是强扭不了的。 就算舅舅们强压着他参加回门宴,也未必比不出现要好。 花了整整两天,我和爸妈才把所有亲戚都走完一遍。 老实了一辈子的爸妈抹着眼泪哀叹:“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受这种罪。” 我的眼眶瞬间红了。 我给萧凌舟发送了两条信息:“回门宴结束了,亲戚们很不满,爸妈也为此抬不起头。” “你现在过来,还能做些挽回。” 消息如泥牛入海,整整一夜,都没有得到回复。 我一夜未眠,捏着手机的指甲都快断裂。 萧凌舟,你伤害我可以,但不该让将你当做半个儿子的爸妈受此羞辱!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找了家律师事务所,指定一位金牌离婚律师。 表明自己的情况后,我提出诉求: “我要以重婚罪的名义起诉我老公,并要求他净身出户。” 律师丝毫不诧异,处理的案子多了,什么样的案件在她看来都不奇怪。 “女士,起诉重婚罪的话,需要您收集您的丈夫重复登记结婚或者和他人存在事实婚姻的证据。” 就在这时,我收到了师妹发来的视频。 视频的背景是医院的走廊,师妹眼眶湿润,脸上是掩饰不去的喜悦。 “师姐,成功了!我怀上了师哥的孩子!” rn 律师闻言看了我一眼,我苦笑一声就打算挂断电话。 “师姐等等。” 镜头开始晃动,师妹小跑几步,镜头对准了萧凌舟,他正在咨询医生试管成功后需要注意的事项,还拿了一个笔记本一一记录。 “宝宝的爸比看这里!” 萧凌舟闻言转头,看到视频的另一端是我,不仅没有恼怒,反而一脸兴奋。 “老婆,你老公我真是太牛了!一发即中!医生说试管已经成功了,再过不久,我就要当爸爸了!” “可惜你不在,不然我们今晚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对了,老师病重,之后伺候师妹怀孕产子的重任可就落到你头上了哦!” 师妹挽着萧凌舟,脸上尽是得意:“师姐,之后就要麻烦你啦。” 让我照顾怀孕的师妹? 还要伺候她做月子? 我差点冷笑出声。 萧凌舟当我是什么绝世圣母? 他和别人试管生子,竟还要我做免费保姆! 我颤抖着手挂断电话,然后按下通话保存按钮,再把视频转发给律师。 “先前给你的证据,再加上这个视频,够吗?” 我和萧凌舟是校园恋爱长跑进入到婚姻殿堂的。 从高中到如今,我们已经在一起整整十年。 结婚前,我还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将我们的过去整理成温馨感人的爱情史。 可现在,现实狠狠扇了我一个巴掌。 那些看似美好的过去,细细回忆起来,似乎处处是漏洞。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萧凌舟对我失去了原本的耐心和温柔。 他一改过去处处以我为中心的态度,指责我不够贤惠、体贴。 有时候甚至会因为一些芝麻点大的事情就大发雷霆,上纲上线。 每次争吵过后,只要他稍稍哄一哄,我就会选择原谅。 毕竟在校时有学习压力,毕了业还有工作压力。 成年人的生活都不容易,而作为他爱人的我,更应该以包容的态度去接纳他。 因为爱,我一再退让,直到退无可退。 两年前,高中班主任的女儿留学回国。 两人一见如故,萧凌舟还把陈儒儒内推进了自己单位,做了他的助理。 两人每日同进同出,上班眉目传情,下了班还借口工作常常腻在一起。 爸妈来北市看我的时候,就无意碰到过两人说说笑笑地逛街。 可当他们状似闲聊地问起这件事时,萧凌舟却直接冷脸,怒斥我爸妈连对他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可事实上,我爸妈只是随口找了个话题,是他自己心虚。 那天晚餐,萧凌舟没有回家。 我发他信息不回,打他电话不接。 而爸妈满脸愧疚:“楠楠,爸妈不是不相信凌舟,欸……是我们多嘴了。” 第二天一早,爸妈甚至都没有吃早饭,就匆匆回了老家。 那天,我们第一次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冷静下来后,萧凌舟很委屈,他不理解为何我如此情绪化。 可他忘了自从见过家长后,我爸妈就拿他当亲儿子般对待。 甚至比对亲儿子更加小心翼翼。 后来,他总是找借口不跟我回老家。 爸妈问起,我总是帮他找理由,还自己买了补品,当作是他孝顺爸妈的。 现在想想,这一切不过是我的自我催眠。 我以为校园爱情最是纯粹,可我忘了,爱情不是亲情,它是有保鲜期的,保存不当,还会腐烂、发臭。 当萧凌舟在新婚夜提出要和陈儒儒做试管时,我才猛然发觉,我的爱情,或许早已入土。 我和萧凌舟,走到头了。 rn 萧凌舟在新婚夜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 我本以为,再怎么样,他也会在第二天准时出现,和我一起回老家参加回门宴。 可等来的却是冰冷的信息。 他轻飘飘地要求我将回门宴延后。 而理由居然是,老师病重,他迫不及待地要去和师妹做试管,实现老师三世同堂的愿望。 简直荒谬! 新婚夜抛下妻子,无视半年前就商议好时间的回门宴! 和别的女人厮混,甚至理所当然地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为了爸妈,我还幻想过,如果他能及时收手放弃和师妹试管,并且连夜赶到,我们或许还有一丝可能。 结果他不仅没有回复,还在视频时说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话。 那一刻,我彻底心死。 三日回门宴结束后,我回了北市。 刚一到家门口,就听到屋里欢声笑语。 高中班主任坐着轮椅,陈儒儒和季凌舟正逗她开心,若把此刻用相机记录下来,就是一幅温馨的全家福。 “嫂子回来了?” 见我回来,陈儒儒最先反应过来,蹦蹦跳跳地上前迎我,却被季凌舟拉住手腕。 他假意轻斥:“都要做妈妈了,还像个小孩一样毛毛躁躁的。” “诶呀,人家还没适应嘛。” 她吐了吐舌,脸上泛起了红晕:“别把我当小孩子了,嫂子一会该笑话我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在我面前打情骂俏。 “辛辛,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辈子把你当孩子宠,好不好?” 昔日的誓言犹言在耳,可如今,被宠成孩子的对象却换了人。 陈儒儒欲伸手挽我胳膊,被我侧身避开。 她面露尴尬,眼中隐隐泛着委屈,一旁的季凌舟一下就来了火气。 “儒儒把你当亲姐,你就是这么对她的?你的礼仪和教养呢?” 我诧异地与他对视:“我怎么不知道我妈还给我生了一个妹妹?” 季凌舟的眉心皱得更深,他还没开口,轮椅上的班主任就笑呵呵地道:“温辛是吧?诶呀,长这么漂亮了,你高中毕业之后,这么多年,老师还是第一次见你呢。” 她牵起陈儒儒的手,又强行拉过我的手:“现在儒儒怀了凌舟的孩子,老师年纪又大了,这以后啊,儒儒和孩子就要靠你照顾了。” 班主任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叮嘱的话,一副交代遗言的模样,惹得陈儒儒和季凌舟双目含泪。 见我毫无反应,班主任又摆出自责的模样:“温辛心中是怨的吧?” “都怪我,要不是我想在死之前抱抱孙子,凌舟和儒儒也不会去做试管,我就不该提……我……” 她一口气喘不上来,捂着心口咳嗽,季凌舟一边给她顺气,一边怒视着我。 “老师都病成这样了,你还在那里矫情什么?你还有良心吗?” “还不快答应老师,说你会好好照顾儒儒母子!” “还有,医生说,老师的病回家休养会更好,所以我打算把老师也接到家里来,请保姆费用高又不放心,这样,你把工作辞了,这段时间就专心照顾老师和儒儒!” 我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季凌舟,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从未如此陌生。 他好像被魔鬼蚕食了理智和思想,毫无从前那般事事讲理,变得自私,无脑。 “不。” 我淡淡地开口,和这样的人起争执,只会浪费时间:“要辞你辞,我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放弃我的事业。” “还有,这是我的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你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把人接进来住,我是可以报警的。” 许是没想到我的态度如此强硬,季凌舟的脸色差到了极点。 “温辛,你一定要这样吗?新婚燕尔的,你要亲手毁了我们的婚姻吗?” rn 我差点就笑出了声。 分明是他出了轨,又得寸进尺地要求我为他的错误埋单,如今竟还往我身上泼污水! 多么可笑? “那就离婚吧。” 这句话一出口,屋内瞬间落针可闻。 班主任也不咳了,陈儒儒猛地抬头看我,眼中是隐藏不住的惊喜。 而季凌舟的脸色复杂,从愤怒到震惊再到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 片刻后,他起身靠近我,抬起手掌想要向往常般安抚我。 我嫌弃地皱了下眉,他便尴尬地放下手,旋即有些紧张地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 我打断他:“没关系。” 他怔愣了一下,试探般地确认:“真的?” 我平静地点点头:“真的。” 其实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紧张地解释。 若是之前,我可能会愤怒、会伤心,但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 出轨也好,和别人生孩子也罢,我都无所谓了。 我们之间,结束了。 季凌舟松了一口气,旋即又面露指责:“离婚这个词不要随便说,说多了伤感情。” 我再次轻轻颔首。 机会,我只给一次。 既然季凌舟抓不住,那等待他的只有起诉离婚。 到时候,牢狱之灾和净身出户,他都逃不掉。 “好了,儒儒怀孕,老师身体好转,这都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季凌舟扶着陈儒儒在沙发上坐好,还贴心地找了个靠枕给她垫在腰上。 “你不是要办回门宴吗?明天我有空,就明天去吧!” 他自顾自地说着计划,分明是和我有关的事情,他却一个人做了决定。 一如新婚夜他决定和陈儒儒生孩子,要求我推迟既定的回门宴。 一旁的班主任眼珠子转了转,闪过一抹阴冷,脸上却笑意盈盈:“我和儒儒也一起去。” “儒儒怀了凌舟的孩子,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回门宴这种大事,当然都要参与进去!” 季凌舟和陈儒儒含情脉脉地对视一眼:“温辛,你快安排吧,老师和儒儒一起去,也可以给你撑撑场面。” 我忽然生出一种荒谬感。 就好像时光倒退了几百年,我们又回到了封建时代。 季凌舟可以三妻四妾毫无负担,而陈儒儒和班主任为了融入这个家庭,不惜自降身价,还要上赶着讨好他。 “不用了。” 我扯了扯唇角:“回门宴已经结束了。” 季凌舟大惊失色:“结束了?!” 他上前抓住我的手腕:“我不是告诉你,推迟回门宴吗?” 我挣扎开,讽刺:“推迟?你当自己是土皇帝吗?说一不二?” “回门宴是早就定好的,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会来参加,你一句推迟,就得让所有人配合你吗?” 班主任忍不住插嘴:“这种陈规陋俗,早就该取缔了,只是叫你推迟一下,有什么不行的?” “再说了,凌舟是去做试管,是创造新生命,比起人命,区区陋习不去也罢!” “温辛,这么多年,我教给你的那些道理都让狗吃了吗?” 陈儒儒也附和道:“是啊师姐,你也太不懂事了,你这样做,是故意让凌舟难堪吗?” 我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 陋习?新生命? 她们可真能颠倒黑白。 把传统的喜宴污蔑成陋习,再将出轨美化为创造生命? 季凌舟叹了口气。 他刚想说话,门铃响起。 门外站着法院工作人员。 “季凌舟,你有一份离婚传票,请签收。” rn 季凌舟一脸懵:“搞错了吧?我前几天才刚结婚,怎么会有离婚传票?” 他的眉眼染上不悦:“同志,就算你们是公职人员,也不该开这种玩笑找我晦气!” “310xxx1256是你的身份证号吧?” 季凌舟下意识地点头:“没错,是我的,但是……” 法院工作人员拿出笔,把文件往他手上递:“那就没错,赶紧签吧,请配合工作。” 季凌舟好似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抖着手签了字。 “是你做的?” 关上门,他径直走到我身边:“为什么?” 季凌舟的语气中多了一丝真心实意的悲伤。 可我已经不要他了,又怎么会在意他的情绪? 我坦然:“是我。至于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没有哪个人能傻到能接受另一半在婚姻期间和别的人生孩子。 我也不例外。 季凌舟还没说话,班主任向我开炮:“温辛,你太过分了!” “凌舟和儒儒做试管,是为了实现我的愿望,你有什么火就冲我来,不要为难他们!” 陈儒儒一副委屈又难过的模样:“是我不好,嫂子,是我的错!” “你别跟宝宝爸爸,哦不,是师哥,你别跟他离婚,我无意破坏你们的家庭,我只是想生个孩子让妈妈开心。” 她冲过来拽我的手,我皱着眉避开。 陈儒儒顿时手足无措:“我……我可以把孩子流掉。” 说完这句话,她涕不成声地蹲下,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间。 季凌舟一下就心疼了,他将陈儒儒扶起,拥住她:“傻孩子,说什么呢。” 他用指腹拭去她的眼泪:“我们好不容易才有孩子,怎么能打掉?” 陈儒儒方才下蹲幅度太大,脖间的项链漏了出来。 那是一条蓝色的人鱼泪。 传说是人鱼王子爱上凡间公主,为她生生忍受鱼尾化腿之痛而落下的泪,象征着挚爱。 此刻我的脖子里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这是季凌舟跟我求婚时送给我的,还做了此生不渝的承诺。 多么讽刺? 我摸到项链,微微用力一扯,项链就断了。 当着季凌舟的面,我把项链随意地扔进垃圾桶,然后转身欲进房间。 季凌舟急了,他疾步拦住我,习惯性地想抱住我。 触到我冰冷的眼神,他放下手:“辛辛,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条项链其实是为咨询了儒儒的意见,买来送给你的,至于她的,是她自己买的!” 他冲陈儒儒使眼色,后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低低道:“是我自己买的。” 我“嗯”了一声。 “我信。就算是季凌舟买的也没有关系。” 我连他这个人都弃之敝履,更何况一条项链? 我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条项链不配戴在我的脖子上,它让我恶心。 准确地说,季凌舟送我的一切,都让我反胃。 我打量着房内的装修,得亏季凌辰在装修期间做了甩手掌柜,从找装修队,到装修再到竣工以及添置家具,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包办。 每次问季凌舟有什么意见,他总是不耐烦地推脱:“我很忙,这种事情你决定就好。” 这套房子的里里外外没有花季凌舟一分钱,也没有掺和他丝毫的心血,倒是不需要推倒重装了。 我不禁有些相信命运使然,或许上天早就在冥冥中安排了离婚的结局,所以才没有让季凌舟在房子上花半分心思。 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季凌舟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硬扯出一抹笑:“辛辛,我们在一起十年了,你信我,我最爱的始终是你。” 话音刚落,班主任急切的声音响起:“凌舟!快!快看看儒儒!” “儒儒你怎么了?别吓妈妈!” 陈儒儒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捂着肚子哀嚎:“我疼……凌舟哥哥,宝宝说他好痛……” rn “儒儒!” 季凌舟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冲过去抱起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我被他推了一把,几乎跌倒在地。 他的声音几乎在颤抖:“你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他打横抱着陈儒儒出门,又回头看我:“温辛,人命关天,搭把手。” “别,别麻烦嫂子……”陈儒儒虚弱地拉了拉季凌舟的衣袖:“我们自己去就好。” 我本来没打算去,但听她这么一说,我反而来了兴趣。 一个方才还嚷着让我伺候她月子的人,会怕麻烦我? 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猫都不信。 我拿起车钥匙:“走吧。” 陈儒儒还想拒绝,都被心急如焚的季凌舟无视了。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但陈儒儒却始终声称自己肚子疼。 医生蹙了蹙眉,又瞥了眼季凌舟,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可能是情绪方面的问题,孕妇过于紧张又或者情绪方面波动过大,都会导致子宫收缩,严体感明显的,就会表现出腹痛的症状,这种情况下,只要调理好情绪,就不会对胎儿造成影响。” 不知脑补了什么,医生好心提醒:“孕妇本身是多囊体质,调理了一年多,好不容易才在促排下怀上孩子,头三个月要比一般的孕妇更加注意才是。” 说完,医生拿着病历本离开病房。 季凌舟面无血色,他嗫喏着:“辛辛……” “嗯?你想说什么?” 我面色淡然,仿佛在问“你今天想吃什么?”一般。 医生说的话,我并不意外。 季凌舟在新婚夜决定做试管,没过两天就宣布了试管成功的消息,哪怕我是医学白痴,也不会相信这种说辞。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陈儒儒在这之前就怀了孕,至于是试管还是促排怀孕,这都不重要了。 季凌舟沉默了片刻:“医生说,儒儒的体质不适合做试管,所以我们才……但你放心,除了孩子,我和她不会再有别的瓜葛。” 病床上的陈儒儒透出一丝阴狠,说出的话饱含委屈:“我们只是为了完成妈妈的愿望,凌舟哥哥这么做,是出于同情。” “但是,”她的脸色忽而明朗起来,“如果你不要他了,那我很乐意做替补!” 我敷衍地“嗯嗯”了两声。 陈儒儒好似来了劲:“嫂子,你不知道,检查出怀孕那天,凌舟哥哥有多开心,多期待这个孩子,以后肯定是个好爸爸!” “儒儒!”季凌舟呵止她,“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我送辛辛回家。” 不顾陈儒儒挽留,季凌舟跟着我出门。 门外的护士正在闲聊。 “卧槽,你们知道吗?三十六床那个多囊怀孕,是个小三!” “难怪之前我听她跟她妈说什么要携子上位?还让她妈装病。” “我刚刚还看到原配了,这男的可真没眼光,原配又漂亮,看上去也很睿智,怎么就喜欢小三这种两面三刀的?” “可能人家就好这一口呢?之前治疗多囊的时候,这男的可是天天陪着呢……” 季凌舟很是恼怒:“议论病人隐私,谁允许的?你们工号多少?我要投诉!” 护士们顿时有些紧张,我不由开口:“没必要为难小姑娘。” 说完我就径直走出医院,季凌舟也匆匆跟上。 即将上车时,他拉住我,小心翼翼地试探:“辛辛,你去撤诉,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我甩开他的手:“季凌舟,麻烦你回去看看法院传票。” 他但凡看了传票,就不会这么问了。 因为,我要送他去坐牢,而不仅仅是离婚! rn 我没有回家,而是到商城买了几套衣服,住进了酒店。 律师告诉我,我提供的证据很充分,如果不接受调解,那么季凌舟很可能被判刑两年。 她问我有没有考虑过调解。 我坚定地拒绝了。 人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而法律,是衡量这种代价的底线。 几小时后,找不到我的季凌舟彻底慌了。 他打我电话,发现被拉黑了;发微信,却是红色的感叹号。 他试图通过我的好友联系我,却发现根本没有联系方式。 这几年,我也不是没有带他见我的好友。 可每次,他都只顾着低头玩手机。 “我现在是知名教授,跟你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接触只会降低我的档次。” 后来,他索性再也不参加这种聚会。 自然,也就没有她们的联系方式。 他开始换新手机号给我打电话,每次我发现是他,就会拉黑。 九次之后,他没有再试图用电子设备联系我,而是“纡尊降贵”地到我单位门口蹲点。 这天早上,我睡过了头。 刚踏进单位的门,就被人拽住了手腕。 “辛辛,我等你好多天了,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几日未见,季凌舟胡子拉碴,神色憔悴,再无往日意气风发的青年杰出教授模样。 许是八卦天性使然,有不少人步履匆匆,却任然频频回首。 和老板请了假,我示意季凌舟去不远处的私人咖啡馆。 “老板,两杯拿铁。” 季凌舟拿出付款码准备付钱,老板诧异地侧头问我:“怎么,换口味了?” 我摇摇头,“老样子吧。” 季凌舟皱着眉付了钱,落座后,他颇为不解地问:“辛辛,刚刚那个老板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最爱喝拿铁了吗?什么叫换口味了?” 咖啡上得很快,我端起面前的美式抿了一口。 咖啡的醇香刺激味蕾,微苦却让人回味无穷。 我笑笑,没有回答。 自始至终,我爱喝的就只有美式。 爱喝拿铁的人,从来就不是我,而是他。 我们第一次在咖啡厅约会时,我点了一杯美式,季凌舟好奇地尝了一口,满脸嫌弃:“据说喝美式的人都绝情,你不会也是个狼人吧?” 就因为这样一句话,从此我在他面前只喝拿铁。 按他想象中的样子,去改变、甚至伪装自己。 可事实说明,一味地迁就只会适得其反。 见我不想回答,季凌舟没有再纠结:“辛辛,如果我让儒儒把孩子拿掉,你愿意撤诉,和我重新开始吗?” 我慢慢地喝着咖啡,而季凌舟也不敢催促,双目灼灼地望着我,满含期待。 “我不愿意。” 放下杯子,我拎包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鼻梁微微有些塌,嘴唇也很薄,完全没有当初在一起的那般帅气、阳光。 “我过来,就是想把话说清楚。” “离婚是必须的,至于重新开始,那更不可能!” “季凌舟,你是不是以为我永远不会知道,高中时我被霸凌,是你在背后搞鬼?” rn 律师在整理诉讼资料时,建议我找一个私家侦探查一查季凌舟,以便将更多有利证据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就在昨晚,我收到了侦探发来的资料。 我和季凌舟的缘分起于我高中时期被霸凌,而他为了护我,被霸凌者痛打一顿。 可资料显示,他和霸凌者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并且这些年来一直保持联系。 侦探还神通广大地拿到了去年某酒吧的一段视频。 我把视频点开。 视频里的季凌舟和霸凌者勾肩搭背,举杯畅饮。 “还是你小子脑子好使,当年让我演这么一出戏,娶了班花温辛,还用她家的钱和人脉,在学校步步高升!” “还有你们那班主任,要不是当初你拿下了她女儿,说不准咱也成不了事?” 从侦探给到的证据链来看,我逐渐拼凑出了当初的真相。 身为孤儿的季凌舟选中了我成为他的踏脚石,串通了霸凌者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让我对他心生好感。 而为了阻止班主任揭发他们,他私下勾引了班主任的女儿陈儒儒,不知做了什么,让她对他死心塌地,甚至到了着魔的地步,宁可做小三,也要跟他在一起。 我本以为是时光和经历改变了季凌舟,让他变得不再如从前那般爱我。 可我没想到,原来自始至终,这就是一场阴谋! 我忍不住捏紧了拳:“季凌舟,你真可怕!” 季凌舟面色变得僵硬,对着我的那半张脸也涨得通红。 他忽然跪下,不顾店里其他人的目光,拉着我的衣袖声泪俱下:“老婆,你原谅我吧!我只是太爱你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你在做什么?起来!你起来!” 陈儒儒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她拉扯着季凌舟,想让他站起来:“她想离婚就让她离婚!你不是说你最爱的是我,她只是你的垫脚石吗?” “现在你已经功成名就了,她没用了!你跟她分开,跟我在一起,我们一家团圆,不好吗?” “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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