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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间白雪皑皑,干净洁白,仿若剔透的琉璃世界。遒劲的枝桠堆积着一颗颗晶莹的雪球,婉然可爱。 慕容彧站在一旁静静地看她,她看雪,他看她。 宇文战天从二楼下来,走出来笑道:“原来你在这里。” 乍然看见那侍卫站在一旁,他的俊颜冷沉下来,随着说话呵出白气,“本宫与你主子有要事商谈,你且回避一下。” “我必须与殿下寸步不离,保证她的安全。”慕容彧面无表情地说道。 “跟本宫在一起,还能不安全吗?”宇文战天气得怒火腾腾。 “本宫不会有事,你先去阁内候着。”慕容辞知道慕容彧的担心,不过她觉得宇文战天应该有话要说。 慕容彧不情不愿地离去,警告地瞪他一眼。 宇文战天不理会他,凝视她,温雅地微笑,“慕容太子,本宫没什么朋友,难得碰到一个投契的,希望你我之间的情谊,永远不会变。” 慕容辞轻淡道:“倘若你我不是这样的身份,或许会成为一辈子的朋友。至于现在……本宫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 他笑道:“本宫相信事在人为。不如这样,你我都是一国太子,私下里就不要自称‘本宫’了,显得太客气、生疏了。” “也好。对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东楚国太子、南越国太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跟他们接触时务必当心,不要着了他们的道儿。” “我知道,多谢提醒。” “龙尾山凶险,山里有不少猛兽,不如你不要去龙尾山……” “既然来了,就要试试,说不定我能找到千面飞狐呢。我还想着对你父皇提出一个要求呢。”慕容辞神秘地笑。 “你最好考虑清楚,龙尾山地势险峻,如今又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实在不宜进山。再者,山上有不少江湖帮派,万一起了争执,或者发生什么意外……”宇文战天担忧道。 “你放心吧,我会多带几个侍从去。”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不多劝了。” “对了,即使我没找到国玺,也可以得到一百匹战马,是吧。” “当然是真的。”他灰蓝色的眼眸点缀着微笑。 “前阵子你一直在大燕,你也是最近才知到国玺失窃的吗?”慕容辞随口一问。 宇文战天点头,“父皇来函,要我速速回来。之前我说的去东楚国,其实是骗你的。” 她笑道:“无妨。对了,你听说过百花楼吗?” 他疑惑地摇头,“百花楼?是酒楼还是秦楼楚馆?” “百花楼是我国京城一个行事诡异、行踪诡秘的帮派,不久前我们炸平了百花楼的巢穴。” “那的确痛快。这百花楼做了不少坏事?” “只可惜让那楼主逃了,要再捉拿,很难。” “若要我帮忙,你大可说出来。” “不用。百花楼死伤不少,短时期内不会干出什么大事来。”慕容辞暗暗琢磨,他对百花楼一无所知,莫非他真的不是百花楼楼主? 可是,百花楼楼主的背影和他很像。不过,最大的疑点是:百花楼楼主的眼眸不是灰蓝色,一个人的眸色很难改变。 她又问:“你的眼眸跟寻常人不一样,是天生的吗?以前没听说过西秦国太子的眼眸是灰蓝色的。” 宇文战天笑了笑,“的确是天生的。我封锁了消息,若宫人把我灰蓝色眼眸传扬出去,不仅会乱棍打死,还会累及家人。早些年曾有几个宫人因为这事被处死。” 慕容辞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朝中大臣呢?” 朝中大臣不可能个个都忠心不二,尤其是那把持朝政的权相与武将。若有二心,把西秦国太子的眼睛是灰蓝色的一事传扬出去,再容易不过。 “同样,胆敢泄露半点风声,杀无赦,诛九族。”他含笑的眉眼闪过一丝冷厉的锋芒。 “这铁血手段非同一般,难怪天下人都不知道你的眼眸是灰蓝色的。”她笑道。 “惭愧惭愧。对了,声称你大哥的那位‘玉大公子’便是御王吧。” “正是。” “御王骁勇善战,武艺卓绝,我倒是想跟他较量一番。” “总有机会的。” 慕容辞转身往里面走,再不回去,慕容彧估计要跳脚了。 宇文战天跟着进暖阁,笑道:“皇妹被父皇宠坏了,向来无法无天,不知礼数,你多多包涵。下次她再这样,你不理她就是。” 她一笑,“你这个当哥哥的会不会太严厉了?我觉得她爽朗可爱,挺好的。” 他坐下,斟了两杯茶,“皇妹素来敬仰御王,诶,倘若大秦与贵国联姻,皇妹嫁予御王,两国成为姻亲之邦,岂不更好?你觉得如何?” 慕容辞心神一紧,下意识地微微侧首看向站在一旁的慕容彧,“结成姻亲之邦固然是好……” 慕容彧的深眸卷起寒凛的狂风,周身缭绕着慑人的冰寒气息,危险至极。 “你说好便好。这下皇妹一定开心得蹦起来。”宇文战天笑道。 “这桩亲事我说的不算,我要回去向父皇禀报,还要问问御王本人的意愿。”她连忙道,看慕容彧那吃人的眼神,心尖儿轻颤。 “也好,两国联姻毕竟是大事,理当好好协商。” “正是正是。” “殿下,王爷早有意中人,不会另娶他人。即便对方是一国公主,也不会娶。”慕容彧义正词严地说道。 “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宇文战天不悦道。 “我只是替王爷表明心意。王爷贵为大燕的摄政王,婚事绝不会任人摆布!”慕容彧沙哑道,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御王的心思,你又知道多少?” “我日日跟在王爷身边,王爷的心思,我自然知晓。” “没错没错,他是御王的近身侍卫。虽然我是太子,但你也知道御王统摄朝政……不过我回国后会对御王说明这件事的。”慕容辞打圆场,尽力阻止一场大战。 宇文战天优雅地为她斟茶,眸光微闪,寒郁无比。 …… 雪停了,日头钻出重重的霾云,阳光普照大地,在寒风肆虐下,稀薄寒冷。 酉时,天已擦黑,金殿济济一堂,四周放置了不少火盆,殿内温暖如春。 二品及以上朝臣进宫赴宴,宗室子弟、妃位以上的后妃、皇子公主,加上三国使臣,宴开数十席。 各国宫宴大同小异,慕容辞见怪不怪。只是这满眼的盛世繁华、葳蕤锦绣,的确彰显了西秦国的强大。 西秦国皇帝与皇后同案而坐,左列首席是太子,接下去是皇子、宗室子弟,右列首席是西秦国使臣,正是慕容辞一人,接下去是南越国太子、玉清公主,东楚国太子和信王。 席间推杯换盏,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作为近身侍卫,慕容彧站在慕容辞身后,看着她吃,观察四周的动向。 慕容辞注意到下首的两个宴案,东楚国的信王看着也文弱,但比东楚国太子更见俊美。他散漫地饮酒、欣赏歌舞,当一个称职的、专注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 南越国的玉清公主是个大美人,身穿南越国特有的宫装,披着白绒绒的雪白斗篷,俏丽的飞仙髻点缀着精致可爱的小狐狸毛球,全身雪白,圣洁如仙子。那张小脸眉目如画,冷若冰霜,似天庭仙泉旁盛开的一朵雪莲花,清雅尊贵,令人不敢亵玩。 不过,慕容辞注意到,她的目光总往对面瞟,似乎在看宇文战天。 莫非玉清公主越若眉喜欢宇文战天? 这可有趣了。 这时,舞伎跳完舞退下,南越国太子站起身,躬身一礼道:“陛下,此次来贵国,父皇有意与贵国联姻。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西秦国喜悦地笑,“这是好事,朕自然赞成。不知贵国皇帝想娶朕的公主还是贵国愿嫁公主来大秦?” “自然是有娶有嫁,那才热闹嘛。陛下意下如何?” “甚好。” “皇妹玉清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她心仪贵国太子殿下,愿嫁贵国太子殿下。恳请陛下赐婚,成就这桩美满姻缘,成就南越与西秦的姻亲友好之邦。”南越国太子朗声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宇文战天和玉清公主。 玉清公主垂着头,眉目颇为娇羞。 宇文战天眉宇一紧,眼眸闪过一抹森厉的蓝芒。 西秦国皇帝看向太子,正想开口,却见太子站起来拱手道:“父皇,儿臣的太子妃故去才一载,儿臣暂时还不想迎娶太子妃。” “诶,宇文太子,这事好办。可以先定下亲事,过个半年皇妹再嫁过来,岂不两全其美?”南越国太子含笑提议。 “本宫不愿耽误贵国公主的姻缘。实不相瞒,本宫对已故太子妃依然无法忘情,不愿贵国公主在太子府受委屈、冷落。”宇文战天坦荡道,不经意地看向慕容辞,“还望越太子见谅。” 慕容辞遇到他的目光,连忙收回视线。 慕容彧心如明镜,嗤之以鼻,宇文战天拒绝联姻,正合他的心思。 倘若南越国和西秦国结成姻亲之邦,对大燕是大大的不利。 不过,宇文战天是因为阿辞才拒绝联姻的。这让慕容彧感到深深的威胁。 第1卷:正文 第229章:收拾 对于宇文战天的态度,西秦国皇帝非常不悦,只是当着诸国使臣的面不好斥责他。 南越国太子打圆场道:“陛下,既然宇文太子还没准备好联姻,此事暂且搁着。至于小王,小王求娶贵国公主,凤瑶公主,恳请陛下恩准、赐婚。” 此言诚恳至极,十足十的诚意。 慕容辞心想,凤瑶公主应该是不愿嫁的。 那皇后并非宇文战天和宇文瑶的生母,笑道:“凤瑶到了议婚的年纪,跟越太子倒是般配得很。” 西秦国皇帝颔首,正要开口,却听见一道清脆坚决的声音:“父皇,儿臣不嫁!” 是凤瑶公主。她风风火火地站起身,直接表达自己的意思,“父皇,儿臣还想承欢膝下几年,在父皇身边尽孝侍奉,不想嫁到那么远的南越国。” 慕容辞汗颜,这西秦国的凤瑶公主果然是爽朗耿直有气魄,胆敢在宫宴拒绝嫁人。 赞一个! “凤瑶,儿女的婚事岂能由着你胡来?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后和蔼地劝道,“你也要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不要惹你父皇生气,不要再说了。” “儿臣的婚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宇文瑶直接怼回去,丝毫不给情面。 “你……”皇后颇为尴尬,委屈道,“陛下,臣妾不多嘴了。” “凤瑶,不得胡闹!”西秦国皇帝怒斥,儿女一个个的都不让他省心。 “皇妹,不要再说了。”宇文战天给皇妹使眼色。 宇文瑶愤愤不已,转而瞪向南越国太子,连珠炮似的质问:“本宫为什么要嫁给你?你有什么值得本宫欣赏的?其一,你有北燕国御王俊美吗?其二,你有北燕国御王骁勇善战、战绩卓著吗?其三,你有北燕国御王气宇轩昂、武艺卓绝吗?” 此言一出,金殿一片死寂。 凤瑶公主这也太大胆了!竟然众目睽睽之下对北燕国御王表明心迹! 慕容辞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来。 这个公主,她喜欢,太可爱了!真想扭过头去看看慕容彧的反应。 慕容彧的唇角抽了一下,额头垂下一排黑线。 南越国太子被这一连串的质问问得哑口无言,脸面都丢光了。的确,北燕国御王是天底下万里挑一的好男儿、大丈夫,可是他也是一国太子,不比御王差多少。 宇文瑶挑眉鄙夷道:“等你打败北燕国御王,等你的武功修习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本宫就不挑剔你的容颜,勉为其难地嫁给你!” 这般泼辣豪爽的劲儿,也是没谁了。 不少人暗暗竖起大拇指,敢于与命运抗争,牛气! 南越国太子被说得灰头土脸,不知如何回话,讪讪地坐下,玉清公主也倍觉面上无光,不敢抬头。 西秦国皇帝气得拍案,威压道,“胡闹!还不给越太子致歉赔罪?” 宇文瑶倔强地反驳:“儿臣为什么要给他赔罪?他比不上御王是事实,居然还敢来求娶,就是不要脸!” “你……” 他气得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捂着胸口喘粗气,一旁的皇后连忙说好话帮他顺气。 宇文战天斥责道:“够了!还不回去闭门思过?” 宇文瑶委屈得泪盈于睫,飞奔出去。 他对南越国太子致歉:“越太子,皇妹一向娇宠惯了,心直口快,言行举止不知轻重,还望越太子海涵,不要放在心上。” 南越国太子还能说什么?只能表现大度宽容。 慕容辞暗暗地想,西秦国皇帝好像有意跟南越国联姻,这非常不妙。 …… 宫宴散了之后,宇文战天亲自送三国使臣出宫。 他再次向南越国太子致歉,南越国太子在宫宴碰了一鼻子灰,怒火无处发泄,拂袖而去。 宇文战天尴尬地笑,东楚国太子和信王登上马车离去,慕容辞也告辞。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娶南越国玉清公主吗?”宇文战天苦笑。 “洗耳恭听。”她莞尔道。 “罢了,改日有机会再跟你说。时辰不早了,你回驿站的路上当心。” “明日再见。” 慕容辞上了马车离开,慕容彧坐在外面,走了一段路才进车厢。 他剑眉微沉,“西秦国皇帝城府极深,这几日我们务必当心。” 她点点头,“他会和南越国联姻吗?一旦这两国联姻,对我们大燕极为不利。” 他的眼里浮动着清寒之气,“我们和东楚国太子还在,他应该不会明着和南越国太子商谈联姻。” 她忽然眨眨眼,狡黠地笑,“不如我们在背后搞搞鬼?” “你想怎么做?” “你这个天底下万里挑一的御王不是在这儿吗?本宫把凤瑶公主约出来,你跟她见面,对她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如此一来,她就对你死心塌地,你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跟你私奔到大燕都没问题。” “你再说一遍!”慕容彧倾身靠近她,眼里涌动着危险的暗澜,似要把她吞噬。 “本宫说得够清楚了。”慕容辞心虚地后退,不过很快就挺起胸脯,义正词严道,“你是摄政王,理当为大燕社稷着想,牺牲一点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不是?” “那你是不是也牺牲一下,嫁给宇文战天?” “本宫是太子,如何嫁人?”她立即反驳,警铃大作,他为什么要她嫁人? 慕容彧一笑,剑眉舒展,“你所说的也不是不好,从凤瑶公主身上下手,再好不过。我找个机会跟她单独见面,如你所愿。” 慕容辞忽然觉得不好玩了,“哦。” 这一路她一直闷闷的,回房睡觉也没跟他打招呼,心好像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阴霾笼罩着,压抑得很。 她脑子抽了才会出那馊主意。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没想什么事但就是睡不着,她瞪着双目叹气,外面太冷了,又不想出去。 琴若在隔壁的房间歇下了,寒夜死寂,外面寒风呼号,窗棂震动的声音一阵阵的。 一片寂静里响起吱呀声,慕容辞警觉地下床,没来得及披上外袍,一步步地往外走。 墙角留着一盏烛火,光影昏暗,一道黑影急速窜过来。 看见是他,她本是悬着的心落回原位。 “这么冷,你怎么起来了?” 慕容彧一把抱起她,她怎么挣扎都没用。他把她放在床上,盖好厚厚的棉被,她裹紧棉被,看见他脱靴宽衣,紧张地问:“你干什么?” 他低沉道:“收拾你。” “明日还要早起,本宫要睡了,你快回去,不要打扰本宫……” 她还没说完,他就掀开棉被躺在她身旁。 慕容辞往里侧躲去,他长臂一伸,把她捞回来,卷入怀里。 她推他的胸膛,他却纹丝不动,她泄气地问:“你想怎么样?” “你是要我好好收拾你,还是主动认错,补偿我,直至我满意为止。”慕容彧没有戴人皮面具,黑眸泛着森森的寒气。 “我又没得罪你。”她倔强地反驳。 “既然如此,稍后你不要求我。”他俯视她,眼里燃起烈焰,似要将她燃烧成灰烬。 “等等……本宫想想,仔细想想……”慕容辞叫苦不迭地眨眼,使劲、努力地想究竟哪里得罪他了。 从上午、到下午、再到宫宴,凤瑶公主,宇文战天……难不成是凤瑶公主那件事? 慕容彧沉声问道:“想起了吗?” 她心虚地问:“凤瑶公主好像想跟本宫回大燕……是这件事吗?” 他用力地揉她的肩,“我准许你带她回大燕了吗?” “疼疼疼,你弄疼本宫了……”慕容辞夸张地龇牙咧嘴。 “你还知道疼?”他眯眼瞪她,目光狠辣,“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她错愕,真的想不起来了。 难不成是她和宇文战天在夜雪阁单独相处了一会儿?就这点小事,至于吗? 她嘀咕道:“你这大男人怎么这么小肚鸡肠?本宫和宇文战天闲谈而已,又没靠得很近。” 慕容彧恨恨道:“你对他为什么没有自称‘本宫’?在你心里,他和你比较亲近吗?我就是外人?” 慕容辞无语地解释:“他说随意一点,无需自称‘本宫’,反正本宫和他都是太子。” “我不准!”他森厉道,烫热的身躯,面上却冒着冰寒的气息。 “喂,这是本宫的事!”她气急,就这点小事,至于这么霸道这么小肚鸡肠吗? “再说一遍!”他幽黑的瞳眸烈焰熊熊,似要把她吞噬。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自然不会再说一遍。 不过,他好像真的动怒了。他动怒的样子好像挺可怕的。 慕容辞的小嘴动了动,“我……那以后我在你面前不说‘本宫’了,行不行?” 慕容彧冰寒:“不行!” 她又气又窘,“那你想怎么样?” “在我面前不说‘本宫’,在宇文战天面前说‘本宫’。” “可是我已经答应他了。” “亲到我满面为止,我就饶过你。” “我警告你,你不要得寸进尺!”她一本正经地指着他的鼻子。 “我数一二三,一,二……”他躺下来,气定神闲地数数。 “我还没……准备好……你慢点数……” 慕容辞认怂了,窘迫地蹭过去,伏在他胸膛,小脸点染了娇艳的桃红,流霞飞红,媚丽明婉。 第1卷:正文 第230章:吻遍你 暗影寂寂,烛火摇曳。 帷帐轻摇,慕容辞闭着眼俯首,窘迫得不敢看他。 慕容彧看着她娇憨羞涩的模样,又欢喜又怜爱,却也不急着帮她。 当柔软触到柔软,她心神一滞,全身僵住,小脸和雪颈烫得能把鸡蛋煮熟。 慢慢的,她的双唇吻起来,有点生涩有点娇羞。 软软的,像软弹的水晶糕,感觉不错——这是她此时的感觉。原来吻别人的感觉是这样的,一丝丝的酥麻钻入全身的毛孔。 而他快被她逼疯了,摁住她的后脑,吮吻她的娇唇,狠辣如狂风肆虐。 体温急速攀升,她觉得棉被里热浪袭人,不由自主地推开他。因为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她窘迫地避开他炽热的目光,“我先睡了……” 慕容彧掌握主动权,翻身将她压住,轻抚她艳红的柔腮,“我还没满意,补偿还没结束。” “你不要得寸进尺……”她嗔怒,却见他俯首而下。 “我想吻遍你身躯的每一寸……”他在她耳畔说道,低哑浑厚的嗓音拥有一种致命的蛊惑。 “不行……”慕容辞揪住衣襟,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 他拿开她的手,解开月白中衣,举止轻柔缓慢。 而她好像中了蛊,竟然没有阻止,怔怔地凝视那张倾绝天下的瑰美雪颜。 好似一朵仙界的雪莲花悠悠绽放,晶莹如玉的雪光惊艳了欣赏的人。 宛若打开一样举世无双的稀世珍宝,五彩斑斓、珠光宝气及不上纯粹的美。 慕容彧好似看见了一幕奇景,雪滟清透的肤光诱出他潜藏在生命深处的烈焰,宛若岩浆喷发,瞬间吞噬了她。 冷凉让她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她承受着他炽热狂野的吻,说不出半句话。好似茫茫汪洋里无所依凭,又似莽莽大漠里风沙肆虐,她唯有抱住那炙热的强悍身躯才不被席卷而去…… 时而口干舌燥,时而烈焰焚身,时而大海沉浮,时而暴风骤雨…… “别紧张……我只想亲亲你……” 他轻吻她的唇角,声音粗噶而潮湿。 下一瞬,他的唇烫过如花生命里的每一寸,好似对生命的膜拜,虔诚而饥渴。 在他的掌心里,在他的揉抚下,在他的呵护里,她绽放最璀璨、最美丽的风华,独一无二。 慕容辞眸子半阖,朦胧里看见他的前胸有一道浅浅的旧伤疤,她轻触那旧伤,忍不住问:“你身上有多少旧伤?” 这旧伤是他卓著战绩的见证,是他铁血沙场、半生戎马的印记。 此时此刻,她想象得出两国交战、刀光血影的冷酷无情。 “不多。后背还有两道旧伤。”慕容彧低哑道。 “当时是不是很疼?” “不疼。” “若有机会,我也想上战场历练。” “我不会给你机会。有我在,你无需上战场。” “可是,我不能一辈子靠你。” 然而,慕容辞终究没有说出这句话。他简单而寓意深远的话,让她心尖颤动。 他的意思是,他会保卫大燕江山永固吗? 慕容彧深深地吻下来,热辣而温柔。 她用手丈量他身上每一寸,从沉实的肩膀到劲腰,没有一丝赘肉,每一处都潜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在京五年,他没有放松自己,依然保持武将的健硕与力量,可见他严格要求自己,非常自律。 这样的男人,完美如神明。 她的心头缠绕着纷乱的心绪…… 折腾了半夜,她昏昏睡去,窝在他怀里似一只汲取温暖的猫咪,温顺得令人疼惜。 慕容彧亲亲她的额头,抱着她闭上眼,心满意足地沉入梦乡。 天亮了,外面的嘈杂声惊醒了慕容辞。 她睁开双眸,想起昨夜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幕,不由得心尖轻颤,脸颊热起来。 忽然掀开棉被瞧了一眼,果然,身上不着寸缕。 她的双腮红如桃夭,艳艳流霞。 好在衣裳都在床边,她一伸手就拿到,只是穿衣的时候,她发现手臂、身上有深浅不一的瘀红,共有十几处。 莫非是昨夜慕容彧留下的? 她更窘了。 琴若端着洗漱的热水进来,搁下金盆后过来伺候殿下穿衣,忽然,她惊讶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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