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那甘大小姐春心微漾……”慕容辞故意拖长尾音,含笑打趣。 “殿下是什么意思?”他错愕加莫名其妙,殿下这句话跟本案有关吗? “就字面意思,自己体会。”她朝他眨眨眼,狡黠地笑。 户部主事甘泰祖的书房分为里外两间,外间是书房,里间用于休息,放着一张小榻,小榻对面是两把花梨木椅子和一张小圆几。墙角放着两盆时令花卉盆栽,清芬隐隐。 甘泰祖侧身躺在榻上,外袍盖在身上,身子弯曲如虾状,十指弯曲成握拳状。 小榻边小方几上有一把花梨木烟枪,烟枪的吸嘴这头与他的头部只有微末距离。小方几上还有一只雕花老银圆盒,慕容辞拿起圆盒,里面只有米粒大小的阿芙蓉膏残留。 沈知言看一眼雕花老银圆盒,又仔细地看着花梨木烟枪,烟枪一头的烟锅里阿芙蓉膏都燃尽了,只剩一点余味。 他放下烟枪,开始验尸,“死者甘泰祖大约死于夜里子时,面黄肌瘦,肤色表黑……” 和庄秦一样,甘泰祖瘦骨嶙峋,死状差不多。 慕容辞转目看着房间,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勘察过现场之后,二人来到外面。 “甘大小姐,你可知昨夜令尊什么时候来到书房的?”慕容辞问甘大小姐。 “家父一向早睡,可是这三个月来他在沐浴后还去书房,说是最近户部事情多。”甘大小姐轻声回道。 “那什么时候回寝房就寝?” “我一般早早歇下,不太清楚。”甘大小姐目光微垂,又看向兄长。 “家父在书房待到很晚才回房就寝,有一次,我与友人饮酒临近子时才回府,看见家父那时候才回房。”甘大公子回道。 “这三个月来,甘大人清瘦至此,你们知道原因吗?甘大人可有隐疾?”沈知言温雅如行云地问。 “家母没有说起过这事。其实我也觉得家父清瘦了不少,还问过家父是不是最近户部事情多,日夜忧虑才引致胃口不佳。起初家父说户部的确事情多,后来我再问,家父就不耐烦了,斥责我一介女流不要过问户部公事。”甘草大小姐哀伤地说着,时不时地瞧一眼清湛雅致的断案英杰。 “妹妹说的没错,我也问过家父。家父也是不耐烦地把我轰走,不让我多问。”甘大公子接着道。 沈知言和慕容辞对视一眼,看来甘泰祖吸食阿芙蓉膏是这三个月的事。 她又问:“甘大人若有事一般吩咐什么人去办,府上的管家吗?” 甘大公子回道:“不是管家,是伺候家父多年的王伯。” 沈知言请他把王伯带到这儿来,说是要例行问询。 甘大小姐焦虑地问:“沈大人,家父是中毒死的吗?怎么会无端端地中毒身亡?是否被人谋害?” 他宽慰道:“本案还需勘察,在找到更多的证据之前,本官不会妄下定论。甘大小姐放心,令尊之死定会水落石出。” 慕容辞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甘大小姐,甘大人平常有什么嗜好吗?” 甘大小姐回道:“家父没什么嗜好,只是偶尔去书肆看看,买几本书回来。不过这三个月来家父没有去过书肆。” 慕容辞点点头,不多时,王伯带到。 王伯不是甘家对他的敬称,而是他本名如此。他大约六十来岁,比甘泰祖年长十余岁,体型精瘦,肩背微佝偻,须发花白,脸部皱纹多,一双眼睛尚算清明,看着是忠厚之相。 他向几位大人行礼,悲伤地抹泪,“老爷死得好惨呐,大人可要查明老爷的死因。” 沈知言把他带到一旁问话,慕容辞跟过去,明白知言的用意——不想让甘家人知道太多。 “王伯,近三个月甘大人可有什么不寻常之处?”沈知言问道。 “原先小人是不知道的,半个月前才偶然发现老爷……” 王伯忽然停住,思忖着这是老爷的秘密,该不该跟大人说。再者,老爷生前千叮咛万嘱咐,这件事千万不能宣扬出去,否则会大祸临头。 慕容辞看见他眼里的犹疑与为难,道:“你再不说,你家老爷就死得冤枉了。甘大人让你保守的秘密就是置他于死地的罪魁祸首。若你想要甘大人之死真相大白,就要把你知道的事说出来。” 王伯一咬牙,道:“这三个月来,老爷不知怎么的就迷上了抽大烟,每晚沐浴后都要在书房抽上一个时辰,让小人在书房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书房。起初小人不知老爷在书房里抽大烟,后来才发现的,也才知道老爷日渐消瘦是因为抽大烟。” 他老泪纵横,抬手用灰黑的衣袖拭去,“小人知道后,劝过老爷,不能再抽那大烟,会把身子抽垮的,会倾家荡产,连户部这差事也会抽没了。可是老爷就是不听,要小人不要管他的事,还嘱咐小人不能告诉任何人。” “你知道那种大烟是什么吗?”慕容辞问道。 “小人不知,但小人知道抽大烟会送命。”王伯的泪水又流下来,打湿了皱纹,“小人七八岁的时候,小人的爷爷就是抽大烟抽死的。几十年前,小人的乡下村里有不少人抽大烟,一旦染上了就戒不掉,就是死路一条。那烟膏贵得很,不少人为了抽上一口,不惜砸锅卖铁、卖儿卖女卖房屋,弄得倾家荡产,最后家破人亡,人也死了。大人,那大烟就是祸害,害了一人就是害了一整家子。” “甘大人的烟膏是在哪里买的?你知道吗?”沈知言问道。 “是老爷吩咐小人去买的,但起初小人不知道那是抽大烟用的烟膏,最近才知道的。”王伯回道。 沈知言和慕容辞对视一眼,惊喜地问:“你是在哪里买烟膏的?” 王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问,回道:“老爷吩咐小人去一条巷子,把银子交给那人,那人就会给小人一盒烟膏。” 慕容辞急急问道:“哪条巷子?那人是什么人,你认得吗?” 王伯道:“在青阳巷,那人穿灰白长袍,每次都戴着帷帽,黑纱遮掩了他的容貌,小人没见过他的样子,不过小人记得他身形不高,只比小人高一点。” 王伯不高,大约五尺二寸,那个卖烟膏的人的身高大约是五尺四寸。 再问几个问题,沈知言让他走了。 在甘家勘察完毕,他们前往庄家。京兆府和大理寺的衙役自然会把尸首和相关的证物带回大理寺。 马车上,慕容辞的明眸迸出冷芒,“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帝京有人暗地售卖阿芙蓉膏荼毒我北燕国臣民,而且那些人非常谨慎,不以真面目示人。” 沈知言也觉得事态越来越严重,眉头紧皱,“民间百姓不知道有多少人抽大烟。” 琴若忽然道:“不如下令让京城防卫司找个理由挨家挨户地排查,凡是抽大烟的都收押,强行戒掉。” “不可。不仅会扰民,而且会扰得京城百姓人心惶惶。”他摆手,雅白的俊脸满是沉重。 “可是不查就不知道京城里有多少百姓在抽大烟。”慕容辞气急。 “我想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时候,殿下稍安勿躁。”沈知言安抚道,“咱们可以先查售卖阿芙蓉膏的不法商家,断绝此膏广泛流传,同时传令下去,京城四个城门和各个关卡从严搜查,不让阿芙蓉膏流进城里。” 她冷静下来,想想也对,这事还不宜摆到台面上来,应该暗中进行。她不能方寸大乱,否则只会越来越糟糕。 琴若提议:“可以传令给京兆府,凡是来报案中毒身亡的,都要仔细勘察,上报大理寺。” 他点头,“琴若说得对,这样就可以掌控百姓里究竟有多少人抽大烟。” 慕容辞在想,这件事要不要跟慕容彧说? 来到庄家,他们把管家带到偏厅问话。 果不其然,庄秦也是吩咐管家拿着银子去取阿芙蓉膏,不过这管家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庄秦抽大烟。 管家还说,每隔五六日就去青阳巷一次,每次去都是一个戴着帷帽的矮瘦男子把一只盒子给他,然后他带回来交给庄秦,从来不假手于人,因为庄秦再三嘱咐过,千万不能假手他人。 第1卷:正文 第082章:玲珑轩 虽然青阳巷位处闹市,却闹中取静,是一条仅容一人行走、寂静窄小的巷子,呈东西走向,附近的住户会抄近路从这边走。 慕容辞和沈知言、琴若三人站在巷子的西头,举目四望。 “青阳巷很少人经过这里,在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只需瞬间功夫,相当的安全。” 他身穿天青色官袍,一线湛蓝长天漏下明媚的天光,照在他雅白的俊脸,清雅湛然,有着一种温润内敛的光华,永远不会抢人风头、夺人光芒,是一种让人无法忽视、孤芳幽静绽放的存在。 琴若揣测道:“售卖阿芙蓉膏的人离此处应该不远。” 慕容辞闻言提议道:“那咱们在附近几条街走走。” 于是三人在附近的长街闲逛,每家铺子都瞧一瞧。由于天气炎热,骄阳当空,走一会儿就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后来,他们找了一家酒楼用膳,填饱肚子后继续闲逛。 经过玲珑轩的时候,慕容辞明眸一转,率先进去。 店堂里没有客人,伙计坐在一旁打瞌睡,掌柜站在柜台后哒哒哒地算着,一抬头看见有客人上门,连忙把伙计叫醒,然后笑眯眯道:“三位客官,我们玲珑轩卖的都是上等玉器,三位随便看看。” 沈知言朝他点头,豪气道:“我要买的就是世间最好的玉器,不好的买回去我嫌丢人。” 掌柜闻言更开心了,笑道:“公子可是来对地方了,我敢保证,整个京城的玉器铺子,属我们玲珑轩的玉器最好。” 伙计热情地为慕容辞介绍货架上的各种造型精美的玉雕,问道:“公子想要什么样的玉雕?” “你们这儿的玉器太便宜了。” 慕容辞一脸的嫌弃,不屑的目光扫来扫去,扫向内堂,不过内堂通道暗黑无光,看不见有什么东西。 她给琴若打了个眼色,琴若会意,问伙计:“你们这儿有没有血玉?用整块血玉雕的玉器……” 慕容辞看见掌柜正与沈知言闲扯,便快步走向内堂。 “这位公子,内堂不能进去……” 掌柜大叫着离开柜台追进去,不过沈知言拉住他,“你们这儿的玉器太差劲了,内堂肯定藏着更好的玉器不卖是不是?是不是?” 掌柜怎么也甩不开他,一边着急地喊着一边气急败坏地推开他,最后只能叫伙计去拦人。 伙计得令,迅速冲向内堂,琴若跟着进去。 内堂光线昏暗,慕容辞看着货架上一尊尊明润莹然的玉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瞧不出哪里不对劲。 里面空间颇大,两面墙都是货架,东面墙两张椅子和小几,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 “公子,你怎么能随便进内堂?”伙计凶巴巴地斥责。 “公子,你们不是来买玉器的,你们是来捣乱的!”掌柜也冲进来,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掌柜别介意,我这小弟是个玉痴,他在外面看不到好玉,以为你们把玉藏在这里,就冲进来看看。”沈知言打圆场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内堂又没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至于这样吗?为什么不让我们进来看?”琴若撇撇嘴,“难不成这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还是你们作奸犯科了不能让人知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掌柜生气道,“内堂的玉器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怎么能随便给你们看?” “这叫价值连城?我家公子的库房比你们这里的玉还要多、还要价值不菲,把你们这家铺子买下来都行!”琴若扯高嗓子嚣张道,甩出个狂妄的眼色。 “听闻玲珑轩专营高档玉器,不过如此,不过如此。”慕容辞失望地往外走,冷嘲热讽。 最后,掌柜气愤地瞪着他们离去,恨不得在他们的后背瞪出个窟窿来。 他们上了马车,回大理寺。 慕容辞蛾眉微颦,“本宫仔细看过了,那内堂没什么古怪。不过掌柜的态度很古怪,内堂明明没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看?” 沈知言沉思道:“我也看了,的确没什么不妥。但总觉得……” 她纤眉一扬,“本宫知道了,内堂看着没什么,实则内有乾坤,比如机关什么的。” 他点点头,“殿下为什么对玲珑轩有兴趣?怀疑这家售卖阿芙蓉膏?” “不是,玲珑轩很神秘,本宫怀疑玲珑轩跟军器监私卖兵器一事有关。” “啊?殿下你太胆大了。” “怎么了?”她不解。 “倘若玲珑轩当真与军器监私卖兵器有关,那殿下这么去,岂不是打草惊蛇、自投罗网?”他吓得冷汗涔涔,“胆敢购置军器监的兵器,那都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亡命之辈,殿下务必当心,不要莽撞行事。” “嗯,以后当心点儿。”慕容辞想了想,也对,下次去玲珑轩一定要十分谨慎。 琴若看着殿下,真心为殿下操心。 既要查军器监私卖兵器,又要查户部、工部小吏中毒身亡的命案,整日陀螺似的转,一个人怎么可能忙得过来? 回大理寺这一路,沈知言沉默良久,道:“方才逛了那么一大圈,没有发现可疑的商铺。庄秦和甘泰祖这两宗命案可以并案侦查,只是眼下我没有头绪,还不知从何查起。” 慕容辞思虑再三,道:“青阳巷!” 与此同时,他也叫出来;“青阳巷!” 琴若笑道:“殿下和沈大人想到一块儿了!” 他一笑,光华氤氲,“我派两个衙役在青阳巷附近日夜守着,希望有令人惊喜的发现。” …… 上书房。 小山般的奏折终于批阅完了,慕容彧靠着椅背,双目轻阖,捏着鼻梁。 片刻之后,他站起身往外走,这时却有一抹黑影飘进来,如鬼魅般诡谲。 鬼影。 “有事禀奏?”慕容彧回身,往殿内走了几步。 “是。”鬼影把大殿的门关上,转身禀报,“工部员外郎庄秦、户部主事甘泰祖的死有蹊跷。” “不是暴毙?”慕容彧语声一沉。 “不是。据沈少卿查验,应该是毒发身亡。”鬼影低首回话。 “什么毒?何人下毒?” “沈少卿还没查出真凶。属下看过大理寺的尸检册子,上面所记的两位大人的死状跟吸食阿芙蓉膏过量而毒发身亡的死状差不多。” 慕容彧霍然转身,眸色骤然寒凛,“当真?” 鬼影郑重道:“当真。” 慕容彧相信鬼影的判断,几年前他们乔装打扮潜入南越国查探的时候见过因吸食阿芙蓉膏过量而中毒身亡的人。虽然多年过去,但是那两个人的死状深深地烙印在他们的脑海里。 却没想到,帝京竟然有朝廷命官吸食阿芙蓉膏! “太子殿下和沈少卿应该已经查到他们的真正死因。”鬼影又道。 “他们已经查到两位死者死于阿芙蓉膏?”慕容彧重复地问。 “是。”鬼影回道,“他们去过太医院,跟沈院使交谈过。” “退下。”慕容彧的黑眸寒冽地凝起来。 阿芙蓉膏竟然流毒朝廷命官! 他竟然毫无所觉! 只是,希望不要危害百姓。 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前往东宫。 诸国已经明文禁止阿芙蓉的种植,而阿芙蓉膏已经流入北燕国帝京,甚至已经危害京官,这事情绪绝不简单! 慕容辞回到东宫,吃了膳食,沐浴更衣,却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找慕容彧,要不要把阿芙蓉膏一事告诉他。 虽然这件事暂时只是冒出苗头,没有发展成片的趋势,但已经死了两个京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正是她难以决断的地方。 这件事必须遏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她暂时没有头绪,不知从何处追查。 如意见殿下懒洋洋地靠在贵妃榻上,时而唉声叹气,时而蹙眉翻身,时而闭眼睁眸,她实在是看不去了,道:“殿下,你究竟在烦什么?” “你不懂,说了你也帮不了本宫。”慕容辞懒懒道。 “天色不早了,不如传膳吧。吃饱了再想。” “不是刚吃过吗?本宫不饿。” 慕容辞烦躁地转过身躺着,“你先退下,本宫静一静。” 如意悄声退下,去膳房看看绿豆汤做好了没。 脚步声响起,极轻极轻。 慕容彧站在寝殿入口,此时外面天光呈现为奇异的黛青色,暮风微拂,西天燃尽最后一缕艳红的晚霞。殿内光线昏暗,还未掌灯,各色金玉珍宝明光流转,一个雌雄莫辩的人儿于贵妃榻上侧卧,背对着他,曲线曼妙玲珑,引人遐想万千。 身上只穿着月白真丝中单,宛若一片白云悠悠软软地覆在她身上。中单有些松,裸露了一边的香肩,垂落的乌发如极品黑缎,衬得那玉色的香肩更加精巧细滑,光华莹然氤氲,撩人心怀。 慕容辞心神一动,不像如意的脚步声,也不像是琴若——她霍然翻身,看见来人那张俊脸时,惊呆了! 第1卷:正文 第083章:咬…… 只是一瞬,慕容辞就缓过神来,利落地起身整理轻袍缓带——啊对,她没穿外袍呢,连忙去衣架上取了外袍穿上。 这一系列动作冷静从容,不见一丝慌乱,可是她心里早已兵荒马乱,险些把外袍穿反了。 外面的侍卫、宫人都是吃屎的吗?为什么让他跑进来?为什么没人通传? 这男人也太过分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擅闯她的寝殿! 谁准许他这样做的? 一时之间,她心头的怒火渐成燎原之势,恨恨地瞪他。 “王爷,此乃本宫寝殿,任何人皆不能擅闯。还请王爷牢牢记住。”她微带一丝凉凉的笑意,语气却沉而锋锐。 “天子寝殿本王都可自由进出,更何况是殿下的东宫?”慕容彧的俊脸浮着轻,笑里藏着凛寒如霜的刀锋。 慕容辞气结,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不是虚言,而是事实。 他就是有这个实力与本事! 她暗暗磨牙,懒得跟他浪费唇舌,径自往大殿走,“王爷躬身来此,有要事吗?” 他却往殿内,故意跟她对着干似的。 她转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头的怒火迅速窜到脑门——他竟然坐在她的贵妃榻,还悠然地躺下来! “下来!”她冲过去厉声呵斥。 “别吵。”慕容彧好像在责骂一个调皮的孩童,懒洋洋地靠躺着,十分的然舒适,双目还阖上了。 “本宫叫你滚下来!”她气得七窍生烟,横眉瞪着他。 这男人越来越恶劣了,竟然连她的贵妃榻都不放过! 他没有把脚搁上去,颀长的身躯霸占她的贵妃榻,那姿态怡然自得,好似这里就是他的王府他的寝榻。 慕容辞越看越气,越气越想将他暴打一顿,拳头攥紧,咯咯咯地响。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她上前一把揪住他的手臂,试图把他拽下来,可是他的身子那么重,武功又高,她竟然没拽动分毫。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磨牙嚯嚯,使出所有力气把这座盘踞的高山拽下来。 然而,这座峰纹丝不动,还一派闲情逸致地欣赏她做无用功的狼狈模样。 “再用点力。” “力气太小了。” “不如先去吃点膳食再来。” “要不本王帮你一把。” 慕容彧悠然自得地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风凉话,薄削的唇噙着微凉的轻笑。 慕容辞感到空前绝后的受挫感,眼神如刀凌然射向他,她猛地一拳砸向那张令人无比讨厌的俊容,脑海里浮现一幕一块大饼被砸碎的情景。 然而,狠厉砸过去的拳头停止在半空,动弹不得。 她的手腕被两根手指钳住,抽不回来,也无法前进,就这么僵在他面前二寸。 她气恼自己的无能,左手陡然出击,指尖直插他的双目。 忽然,他的力道骤然加大,磅礴无比,随着手腕间的力量整个身子往前扑。 她大感不妙,匆促间气沉丹田,想要止住往前冲的趋势,却根本没用,华丽丽地扑到他身上。 慕容彧双臂一拢一抱,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太过美妙销魂,值得细细地感受品味。 身躯相撞的那瞬间,慕容辞的脑子电光火石,接着一片空白。 此时她整个儿趴在他身上,悲愤悲怆悲得不能再悲了,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他胸膛。 “放开本宫!” 她被这样可怕的惊变弄得慌乱无措,本能地挣扎。 他的掌心在她柔滑的后背缓缓摩挲,虽然隔着真丝中单,但那感觉胜过人间所有旖旎粉嫩的总和。 “你再这么扭来扭去,本王可不能保证坐怀不乱。”他语声低哑,沉到了骨子里,衍生一种迷人的暗昧。 “本宫哪有扭来扭去?”慕容辞怒不可揭地低斥,“还不放开?” “殿下投怀送抱,本王自当勉为其难地接纳。” 慕容彧的大掌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去,她大吃一惊,惊惶喝道:“住手!” 这时,琴若悄无声息地进来。 虽然她在走大殿之初就听见寝殿有古怪的动静,不过她不敢妄断。 当看见殿下把御王压在贵妃榻,她惊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捂嘴,这是什么鬼? 殿下的秘密被御王识破了? 要不要进去帮殿下? 慕容彧看见她在寝殿入口僵化成泥塑石像,染了欲色的眸光顿时变得寒而凌厉 琴若最终选择退出去,御王的眼色她明白:若她不退出去,殿下会有危险。 慕容辞正挣扎于水深火热之中,没有看见也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她的小脸涨得红彤彤的,艳若桃李,娇软滑嫩,诱人咬一口。终于,她撑起双臂,使出所有力气推开他,然而他气定神闲地微笑,不费一分力气就把她禁锢在怀里。 二人角力良久,她最终选择了放弃,瘫在他身上。 身躯相磨,耳鬓厮磨,气息相缠呼吸交错,春色再旖旎再诱人也不过如此。 二人身上都出了汗,尤其是相贴合的前胸,汗津津的,她的幽香他的沉水香混杂着汗味,越发的暧昧靡丽,缭绕不散。 “亲本王一口便饶了你。” 慕容彧轻笑如奸诈狡猾的狐狸,身上的玄袍有点凌乱,露出精致的锁骨。 慕容辞恼恨地瞪他,一双明眸光华流转。 “上次你咬了本王的耳朵,今日让本王咬一下你的耳珠也行。” “那不如本宫再咬你一次,如何?” “也好。” 他剑眉微扬,笑得浮光掠影。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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