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今日殿下身穿一袭白纱无绣衣袍,纯净的白色纱衣在晴灿日光的照射下,宛若千山落雪,又似白芙蓉纤薄柔软,那白瓷般的脸庞灵透明艳,染了轻微的桃花颜色,娇艳得令人怦然心动。 此时看来,她安静地坐在那儿,若有所思,仿若清雪砌成。窗外流光偶尔流射进来,从她漆黑纤长的睫羽流闪而过,平添几分艳丽。 他怎么越来越觉着,殿下太过柔秀。 慕容辞知道他在打量自己,慕容彧也知道她在看自己。 “那首歌谣,殿下有何想法?”他低缓道。 “眼下发生的两件事,暗合歌谣里的前两件事。不知王爷有何高见?”她心知他在试探自己,把球踢回给他。 “你我想到了一处。”他深眸微眯,“可以断定的是,那首歌谣是冲着皇宫来的。” “王爷觉得,能查到歌谣的来源处吗?” “有心之人散布歌谣,必定不会让人查到。” “换言之,我们处于被动的劣势,而且不知布局者的真正用意。” “查不到不等于不查。这件事本王会命人查到底,殿下外出还请注意安全,多带几个人。” 慕容彧看着他,似有关心之意。 慕容辞漠然道:“下次我会带几个侍卫。” 因为他也要进宫,因此一路同行。她如坐针毡,很想把他赶下车,可是很难开口。 这时,外面传来嘈杂的喊叫声:“出事了……洛河出大事了……死人了……” 慕容彧从车窗往外看去,不少百姓小跑着往前。他扬声道:“去洛河瞧瞧。” 慕容辞的纤眉蹙起来,洛河发生命案,莫非是鱼食人? 街上百姓多,马车行驶得慢,他们索性跳下马车。他握住她的纤细手腕,疾步往前赶,“别走散了。” 她试图甩开手,无奈他握得很紧,努力了几次都没挣脱。 他究竟是故意的,还是单纯地不想被人群冲散? 然而,两个大男人这样拉着手在街上疾奔,不是很奇怪、很荒诞吗? 洛河是洛阳城的主干河道,从城中靠南的地方穿越而过,两岸风光秀绝,垂柳依依,画舫艘艘,店铺林立,是文士墨客、百姓游玩之胜地。 河畔杨柳下,不少百姓围成一个圈,议论纷纷。 京兆府的四个衙役已经赶来,在圆圈里保护现场和尸体。 “后退,后退。”一个衙役大声呼喝,“衙门办事,不要靠得这么近。” “都说了不要挤进来,你怎么……”衙役看见一个轩昂男子挤进来,劈头盖脸地斥责。 慕容彧拉着慕容辞挤进去,脸膛冰犹如覆了一层薄霜,眸光森凛犀利。 衙役见他器宇轩昂,不后退反而前进,立马拦住他,凶光毕露地说道:“我说的你没听见吗?” 第1卷:正文 第020章:洛河鱼食人 慕容彧出行不喜带仆从,只有暗卫暗中跟随。 若非突发无法估量的危险,暗卫是不会出现的,这是他的命令。 慕容辞也是如此,今早出宫没有带琴若,只身一人。 因此,这会儿为他们亮明身份的人都没有。 慕容彧从怀里取出一枚令牌,在那尽职的衙役面前一晃,“让开!” 金光一闪,那衙役被闪瞎了眼,依稀只见那枚令牌黑底金字,写着一个大大的字:御。 御王府的人! 再看那挺拔男子身穿一袭玄色滚金锦袍,头戴紫玉冠,以及那迥异于芸芸众生的卓绝气度,那衙役断定此人来头不小,吓得双腿发软,一脸的生无可恋。 御王府的寻常侍卫,他都得罪不起啊。 慕容辞拍一下他的肩膀,“做得好!” 那衙役愣了愣,哭笑不得,得罪御王府的人还叫做得好? 两个衙役察看躺在地上的尸首,慕容彧也蹲下来,慕容辞走到另一边,仔细察看。 死者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从所穿衣裳的质地判断,家境颇为富裕。然而,她湿透了的衣裳破了好些洞,残留着血迹,秀丽的面容残留着几缕鲜血,有几处明显的伤口。 如此死状犹如女鬼,吓得那些围观的人后退了几步。 一个衙役正在询问一个中年船夫,那船夫在前面不远的河道看见河面漂浮着一人,便把人捞上来。 这时,百姓的议论声传进慕容辞的耳朵。 “这位妇人的脸好像是被什么啄的,那么多伤口,太可怕了。” “会不会是鱼食人?这几日不是传唱有一首歌谣吗?里面就有鱼食人。” “我看八成是了,你看她的左手,被啄了一块肉。” “世上竟有鱼食人这种荒诞可怕的事!不知是什么样的鱼才能吃人。” “一定是洛河里的水怪,鱼精!” “好吓人啊!” 慕容彧看过尸首,站起身将目光投向慕容辞。 她转身站在柳树下,望向潺潺向东流的洛河,河水碧清,天光云影似琉璃世界,却沾染了肮脏血腥的命案。 水风送来冷凉,柳枝在她周身轻摇,她一身纯净柔软的雪白被翠色杨柳衬得纤尘不染 他站在她身旁,看见细碎的日光在她白瓷般的小脸闪烁,从她纤长的睫羽滑过。 “粗粗看来,似是鱼食人。”他压低声音,沉得沙哑。 “还要等仵作验尸后才能确定死因。”慕容辞的心揪得紧紧的,寒气自脚底蔓延而起,迅速传达到四肢百骸。 倘若那死者真的是被鱼杀死,那么接下来应验的是不是玉窃国? 那将是社稷劫难,万劫不复。 想到此,她的双腿酸软得几乎站不住,脑仁疼得厉害。 京兆府的捕头带着仵作赶到,仵作立马进行初步验尸。 水风送凉,慕容辞觉得冰寒刺骨,眼前一黑…… 慕容彧本是看着仵作验尸,察觉身旁的太子软倒,立即眼疾手快地揽住她。 臂弯里的身躯怎么这么烫? 他摸摸她的额头,立即把她横抱起来,挤出人群,大步流星地赶往马车。 发着高烧,殿下竟然不自知。 马车上,他把她放下来,她幽幽转醒,看见他近在咫尺,精致而冷峻的五官在眼前放大,连忙慌张地坐好,心砰砰地跳动。 方才她好像晕了? “殿下染了风寒,发着高烧,自己竟然没有察觉?” 慕容彧斟了一杯尚且温热的茶水,递到她唇边想要喂她喝,语气里似有薄责。 慕容辞默默接过茶杯,悉数饮尽,“或许是今早淋到雨,没及时更衣,染了风寒。” 脑仁疼得厉害,四肢酸疼无力,作呕的感觉一阵阵的,很难受。 马车辚辚,急速行驶。 见她抱着双臂、面色发白,他解开外袍,体贴地披在她身上,还帮她裹好。 慕容辞接受了他的好意,虽然很不自在。 这玄色滚金锦袍沾染了他的气息,那是一种夹杂着沉水香与盛年男子的阳刚之气的气息,很好闻。她想到那个暗夜的痴缠,撕心裂肺的疼痛,钢刀般的磨合,健壮有力的躯体,那些屈辱的姿势……梦魇似的纠缠着她,让她不得安生。 她几乎无法克制,把玄袍扔出去。 然而,最终克制住了。 慕容彧温柔地把锦袍拉了拉,“还冷么?” “好点了。”她的头痛得有点恍惚,他的一言一行充满了春水般的温柔。 “你先睡会儿,到了本王叫你。” “嗯。” 她实在不适,闻着他的衣香阖上双目,好似倦极了。 他静静地凝视她,她的容颜宁静苍白,纤长的睫羽扇下一抹鸦青,偶尔从车窗漏进来的天光从她面上水波般滑过,稍纵即逝。 马车颠簸,她偶尔眉心微蹙,好似忍受着难言的痛楚。 慕容彧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把她微蹙的蛾眉抚平,却愣愣地僵在半空。 陡然,马车剧烈地震动,接着急刹车似的停下来。 慕容辞自迷糊中震醒,与此同时身子往前跌去。所幸他眼疾手快地大跨步把她抄在怀里,接着坐在她原先坐的位置旁边。 她剧烈地喘着,受惊不小,趴伏在他怀里,苍白的小脸隐隐透出一抹桃花般的粉红,娇艳柔软,撩人心怀。 “怎么回事?”慕容彧不悦地问。 “方才有个小坑,小的没注意到,接着有个孩童从街边冲出来,小的只能仓促勒马。”车夫回道。 “当心些。”慕容彧叮嘱道,面庞泛着冷气。 “本宫没事了。” 被圈抱着的慕容辞,血液在四肢百骸急速流动,心慌慌地挣脱。 他察觉到怀里的太子更烫了,好似一团火球,这才放开她,却还是坐在她身旁。 他注意到她的双腮浮着一抹艳色,桃腮粉唇,一时入了迷。 她感受得到那道炽热的目光,心跳得更快了,又忐忑又不安,脑仁更疼了。 他会不会瞧出来她是女扮男装?会不会发现那夜的女子就是她? “快到宫门了吗?”她开口问道,转移他的注意力。 “还没到。” “那本宫再眯会儿。”慕容辞闭上眼,压下纷乱的思绪。 即使他有所怀疑,那又怎么样?容貌根本不一样,她不承认就是了。 马车终于停下来,慕容彧搀扶着她下去,她看见匾额上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御王府”,不由得心头冒火。 不是说送她回东宫吗? “本宫要回东宫。” 她冷着脸转身,他强硬地拽着她下马车,接着打横抱起她。 慕容辞气得全身发颤,愠怒道:“放下本宫!” “这么多人看着,殿下还是安静些为好。莫非殿下今日不想去了解洛河那桩命案?” 慕容彧大步流星地往府门走去。 她狠狠地咬唇,不再开口。 他说得对,从御王府到京兆府确实比较近。 从府门到厢房这一路,他的感触一如既往,怀里的太子更像二八年华的女子,柔软似水。 好似春日里的娇花在神秘的月夜绽放在他怀里。 慕容辞气得快吐血,几次挣扎想下来,却是无济于事。 该死的御王,太霸道了。 这一路,御王府那些下人不是瞠目结舌,就是惊得眼珠下巴都快掉了。 是啊,当朝摄政王抱着太子一路招摇而过,这奇葩的一幕能不辣眼睛吗? 不过,以他的雷霆手腕,王府的下人顶多在府里嚼嚼舌根,不敢传扬出去。 直至躺在床上,慕容辞的心才落回原位,松了一口气。 两个侍婢进来伺候,慕容彧便离开了。 御王府配备府医,府医很快就来把脉诊治,开了药方就退下了。 服了汤药睡了一觉,侍婢端来小米粥,慕容辞吃了小米粥,出了一身汗,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王爷在府里吗?”她问侍婢。 “王爷回来后一直在书房。”侍婢答道。 “本宫去书房。” “太子殿下,王爷吩咐了,您还要多多休息。” 慕容辞根本不理会侍婢的劝阻,径自穿了外袍往外走去。 侍婢慌得追上来,一边叫道:“殿下……殿下……” 慕容辞快步疾行,离开那院落后直往府门。忽然,她止步了,呆愣了一下才继续往前。 前方不远处,慕容彧沉步走来。 初夏熏风,繁花盛开。 碧叶迤逦弥漫,奇花娇艳无匹,幻化成锦绣璀璨的背景。 在这繁花背景里,那张美玉雕刻般的俊脸寒如薄冰,那道身影如浓墨般清冽而来,令人无法忽视。 狭路相逢。 “殿下不好好歇着,往哪里去?”慕容彧沉声问道。 “本宫好些了,该回东宫了。”慕容辞疏冷道,“多谢王爷照顾。” “殿下不想知道洛河那桩命案的内情吗?” “王爷知道?” “走吧。”他转身离去,龙行虎步。 她连忙跟上,“去哪里?” 然而,他并不回答,径自来到府门,马车已经等在门口。 其实,慕容辞匆匆离开御王府,是去找沈知言,然后一起去京兆府查验那个女死者。既然慕容彧要带她去,她自然不会拒绝。 不多时,抵达大理寺。 她诧异地问:“来大理寺做什么?” 慕容彧还是不回答,下了马车便往里面走。 她快步跟上,忽然想到,莫非他让大理寺接收洛河那桩命案? 大理寺的官员见到摄政王和太子驾临,连忙恭迎,把他们引到里面。 顾淮和沈知言在停尸间,听见通报声连忙出到门口迎驾,“拜见王爷,拜见太子殿下。” 沈知言默默思忖,殿下怎么会和御王在一起? 第1卷:正文 第021章:太子的忧虑 摄政王驾到,亲自问询这桩命案,顾淮心有点慌,不过不露声色。 虽然是全城轰动的命案,不过摄政王完全没有必要亲自来大理寺,需要他处理的政务,比这命案更加迫切的家国大事那么多,他竟然亲自来大理寺,有点儿不可思议。 或许是这命案跟那首歌谣有关,而那首歌谣的前两件事都发生在宫里。 这么想着,顾淮觉得肩头的责任更大了。 沈知言的双手还带着纤薄的手套,笑如清风徐来,“殿下来得不巧,我查验过尸首了。” “死者的致命伤是什么?”慕容辞径自走向尸首,单刀直入地问。 “死者是什么人,查到了吗?”慕容彧站在她身旁,盯着死者脸部的伤口,“她脸上的伤……” “王爷,殿下,死者三十岁左右,身份暂时不明。她的面部、四肢有不少被咬的伤口,有几处伤口还被咬掉血肉。”沈知言收起不正经的微笑,严肃说着。 “那死者是被咬死的?当真是被鱼咬死?”她激动地问,猛地一股血气往上涌起。 “殿下别急嘛。死者的伤口应该是被某种牙齿尖利的虫兽所咬,但不一定是被鱼咬。”他继续道,“有几处伤口颇深,死者应该流了不少血,可见当时她还没死。不过,这些咬伤并不是致命的伤。” “那死者的致命伤在哪里?”慕容彧的眸色冷厉了几分。 “方才下官差点儿疏忽了,死者的致命伤在脏腑,脏腑破裂而死。”沈知言清润的声音如涓涓细流,缓解了他们的焦灼心态,“从验尸结果看,下官可以断定,死者先被凶手的内力击碎脏腑,不过还没死。接着凶手让某种虫兽啃咬死者,死者在重伤之下看见几只可怕的虫兽啃咬自己,不死也吓死了。死者死透了之后,凶手把她扔进洛河,布局成鱼食人的假象。因此,杀害死者的凶手应该是一个内力修为颇高的人。” 慕容彧疑惑道:“若是脏腑破碎,应该会七窍流血。死者有七窍流血吗?” 沈知言回道:“下官最初见到尸首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死者七窍流血,但下官方才验尸时发现,凶手应该过收拾过尸首,因此才没有七窍流血的表征。” 慕容彧点头,“倘若鱼能食人,那么必定是体型非常庞大、牙齿非常尖利的鱼。不过洛河应该没有这种鱼。” 慕容辞寻思道:“凶手有意布局成鱼食人,那么就是要暗合那首歌谣里的鱼食人。这已经是第三件事。” 顾淮屈身抱拳,“殿下放心,下官定会尽快追缉凶手。” 这时,外面有衙役来报,说有个名为冯科的男子来认领尸首。 顾淮让衙役把人带进来,那冯科看见死者的面容立即嚎啕大哭,“玉梅……玉梅……” 他趴在尸首上杀猪般的嚎哭,悲痛欲绝。 停尸房的众人不住地摇头,虽然顾淮和沈知言办案不少,不过每回亲眼目睹亲属因为亲人无辜丧命而悲痛嚎哭,都会很难受。 慕容彧面冷如寒水,无动于衷。 慕容辞的心里弥漫起悲伤,看见他这般表情,不由得腹诽:冷酷无情。 衙役把冯科带出去,众人也跟着出去。 她想知道这死者死之前的情形,便去聆听捕快问话冯科。 冯科擦去泪水,讲述了他妻子孙玉梅今早的情况。他是个手艺人,和孙玉梅感情很好,育有一双儿女。今日,孙玉梅说要去街上为儿女裁布料做夏衣,顺便买些菜和鱼肉回来。然而,午时了她还没回来做午饭,他又急又气,又担心妻子有什么万一,于是他上街去找。 他在妻子经常买菜的地方找了两圈,都没找到她。他也问了几个熟识的买菜摊贩,不过他们都说今日没看见孙玉梅来买菜。他的心往下一沉,忽然听见街边几个人在说洛河鱼食人一事,便上前去打听。 听说洛河那个被鱼咬死的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冯科的心跌倒谷底,连忙往洛河事发地狂奔。 到了洛河事发地,他才知道尸首已经衙役抬走,然后他辗转来到大理寺认尸。 慕容辞和沈知言离开那房间,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冯科看着是个老实巴交的手艺人,应该没有说谎。” 她点点头,“死者孙玉梅应该是在去买布料或是买完布料的时候被人掳走,接着被凶手杀害。” “凶手选择孙玉梅应该只是凑巧,若不是孙玉梅,也会是其他的‘孙玉梅’。” “看来凶手是随意选人来杀。凶手身怀武艺,扛着尸首到洛河抛尸并非难事。”她的明眸蓄满了森然的寒光。 “看来又是一桩无头公案。”沈知言的眉宇弥漫着秋水般的寒凉,“死者的指甲、十指整洁干净,没有挣扎的痕迹,可见凶手一击即中,杀人手法干脆利落,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若非我着重检查了死者的脏腑,只怕无法发现死者真正的死因。” 慕容彧沉步走来,玄色滚金广袂无风自拂,“殿下,本王送你回东宫。” 慕容辞最厌恶有人安排她的一切,扬眉冷冷道:“时辰还早,本宫还有事,晚些时候再回东宫。若王爷还有急事,无需理会本宫。” “殿下需要歇息。”语气温和,却有一种说一不二的气势,好似他是她人生的主宰者。 “要你管?”她差点儿脱口而出,换了句话,“若本宫觉得不适,自然会歇息的。再者,知言会照顾本宫,有他送本宫回东宫,本宫很放心。” 慕容彧深黑的俊眸冰凉彻骨,静若深渊,凝视着她,好似要将她吞没。 沈知言本是眉宇含笑,这会儿微笑凝固成霜花。 他是太子伴读,理当时刻陪着太子,因此他从未觉得站在太子身边有什么不妥。 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太适宜,不对,是非常不适宜站在太子身边。 这个念头太过莫名其妙,他也不知道怎么会冒出这个念头。 只是,他觉着太子和摄政王之间有一个无形的战场,攻城略地,刀光剑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再不走就会成为炮灰。 他正要迈步,却见慕容彧转身离去,广袂疾飞,翻卷如战斗旗幡。 沈知言觉着今日的摄政王怪怪的,好像他抢了摄政王手里的什么珍宝似的。 慕容辞轻声道:“本宫有话跟你说。” …… 沈知言把太子带到自己休息的厢房,关好房门,斟了热茶。 慕容辞端着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蹙眉道:“这么说,孙玉梅一案无从查起?”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很难追查。”他忽然想到什么,欣喜道,“凶手故意让世人以为这桩命案是鱼食人,那么可以从整个事件全局来看,从歌谣入手。布这么大的一个局,这些事件不是一人就能办得到,必定有不少同谋。” “从歌谣如何入手?查得到歌谣从何处流传出来吗?”她揉了揉眉心。 “殿下,这首歌谣……你是否瞧出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 看他谨慎的神色,她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她使了个眼色,他把房门打开,左右看了看,再关好门,回身坐下,压低声音道:“殿下也觉得那首歌谣指向一个人?” 慕容辞望一眼窗台,警惕道:“本宫早就想到了。接下来便是玉窃国……” 歌谣里的事一件件地变成事实,倘若歌谣当真指向那人,那么这两日是不是会发生天翻地覆的骤变? 宫廷惊变,血流成河,江山易主,燕国不复存在。 她早已让琴若传令下去,所有人森严戒备,听令行事。 其实,沈知言也早就有此揣测,只是不敢轻易说出口。 “殿下有什么打算?” “本宫唯有万般谨慎,暗中命人保护父皇。” 这几个时辰,慕容辞感受最深的是力不从心。 以往她在东宫韬光养晦,暗中联络朝臣,经营天下第一庄和凤凰楼,斗志满满,而如今才发现,在慕容彧面前,她的力量根本微不足道。最重要、最关键的是,皇宫禁卫军、京城防卫司和京畿四营的兵力一大半都被慕容彧握在手里,只有京城防卫司有可能听命于她。 就在今日,慕容彧还把她带回王府,吩咐府医为她诊治,还带她到大理寺问询命案情况,对她这个太子也算关心。然而,她看不透、猜不透他为什么这样做,或许他只是在做戏? 黑暗的潮水步步紧逼,家国倾覆的危机感无时无刻揪着她的心,让她喘不过气来。 “殿下无需太过担忧,那歌谣或许并不能当真,再者那幕后之人的意图尚未可知。”沈知言安抚道。 “本宫一直在想,如何让清元殿下血雨。”慕容辞明眸微垂,满是苦恼。 “今日我也是想了好久,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发现她面色发白,隐隐泛青,担忧地问道,“殿下,你还好吗?” “本宫没事……只是头有点疼……”她不自觉地握住茶杯,好似茶杯的余温可以温暖她冰寒的心。 沈知言用手背探她的额头,大吃一惊,“殿下,你发着高烧呢。” 他立即站起身,拉着她离开,“我送你回东宫好好歇着。” 慕容辞没有拒绝,在他的护送下回到东宫。 琴若和如意见殿下的身子那么烫,吓了一大跳,连忙去传召太医。 第1卷:正文 第022章:晓月池再发命案 风寒还没好全,慕容辞出去吹风,加上忧心忡忡、焦虑攻心,病得更重了。 好在诊治及时,她服了汤药,睡得一觉,出了一身大汗,好一些了。 不过,如意死也不让她下床,要她躺着养病。 慕容辞郑重地叮嘱:“若宫里发生了大事,必须告诉本宫。” 清醒的时候,她想着这两日发生的事,重组案情,看能不能发现疑点。想累了,她昏昏地睡过去。 次日上午,她起身沐浴,立马清爽了不少,人也精神了,只是小脸还有点惨白。 她正在吃粥,琴若匆匆进来,正要开口,如意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 琴若明白如意的意思,转身出去,却听见殿下幽凉的声音,“琴若,忘记本宫说过的话了?” “殿下,奴婢进来只是问殿下午膳想吃什么。”琴若看见如意的眼色,垂着头道。 “如意是主子,还是本宫是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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