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辰前,冯英来跟小人告假,说他不知怎么回事,腹泻好几次,人都虚了,要回去歇一歇。”罗全道。 “冯英在周家做什么?没有卖身给周家吗?”慕容辞问道。 “冯英是花匠,是短工,来周家做事才三个月,没有卖身。”罗全回道,忽然想起什么,面有惊色,“冯英此人有嫌疑吗?应该不会吧,虽然他有点滑头,但手脚麻利,做事还算仔细认真,把周家的花苑、花圃打理得很好,人也算本分。” “怎么个滑头?”慕容诗饶有兴致地问。 “这……小人不太好在背后说人。”他为难道。 “无妨,我们就随意聊聊。”慕容辞心里冷笑,之前不是已经说了不少吗? “冯英不太会耽误事儿,不过总是隔三差五地来告假,有时说头疼脑热,有时说腰酸背痛,有时说家里的老母亲病了需要人照顾,反正这告假原因五花八门。”罗全觑着他们的表情,好似在察言观色,“有两回,他趁着修弄花圃的时机悄悄地潜入大小姐的院子,被大小姐的侍婢发现了。” “他潜入周家大小姐的院子做什么?见色起意?”慕容诗瞪大双目,一脸的好奇。 “可能是吧,总共被发现了两回。夫人知道这件事后很生气,要打断他的腿再把他赶出去,还会通报各大家族。他又是下跪又是哭求,以家里老母亲重病需要银两治病为由哀求夫人手下留情,他发誓一定不会再有歪心思。倘若再犯,他自愿打断双腿。夫人可怜他家里的老母亲,原谅了他,让他继续在周家做事。” 慕容诗一副“真凶现行”的神色,“看来这个冯英有点问题。” 罗全悲怆道:“大人,不管真凶是什么人,只要将真凶绳之以法,老爷夫人一家子和那些下人,他们在天之灵定会欣慰的。” 慕容辞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们会尽力的。对了,你到哪里收租?” 他如实道来:“小人奉了老爷的命到帝京数十里外的青梅村去收租,小人记得小人是八月十一日上午离开帝京的,十三日上午回到周家,就看见……” 说到这儿,他又哽咽起来,悲伤难抑。 她看向沈知言,以眼神交流,周家灭门惨案发生在八月十三日的四、五更时分。 那么,罗全应该没有犯案嫌疑? …… 从周家出来,慕容诗终于受不住了,直犯晕。因为,周宅里的血太多了,血腥味依然缭绕在宅内。琴若遵从慕容辞的吩咐护送她回御王府。 慕容辞和沈知言回到大理寺,看见衙役刚把冯英带来衙门问话。 冯英被两个衙役押着,相貌寻常,十分的桀骜不驯,眉宇间的奸狡之色流露无遗。 一个衙役在沈知言耳畔低声道:“大人,冯英的左手臂有抓痕。” 慕容辞点点头,“知言,开始吧。” 来到大堂,二人分头就座,冯英被衙役押到大堂正中,膝盖后面被踢了一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为什么把草民抓来?草民没有作奸犯科,更没有杀人。”冯英大声辩解,极为不满。 “本官问你,怎么会那么巧,周家被灭门,你就告假在家?”沈知言喝问,“从实招来!” “草民那日真的是腹泻,跑茅房跑了几趟,手软脚软不得不告假回家。”冯英着急焦虑地回话,“草民也不知那日一早怎么会腹泻,平时都好好的。” “你不是经常告假吗?”慕容辞似笑非笑地问。 “这……”他重重地叹一口气,然后破釜沉舟道,“对,草民经常隔三差五地告假,因为周家的花苑不大、花圃也不多,实在没什么事干,草民就到别家去赚另一份工钱。草民经常说头疼脑热,这儿疼那么痛的,可是那日早上真的是跑茅房好几趟。” “何人可以证明你真的腹泻?”沈知言又问,“你并没有去药铺抓药,你老母亲的供词不可尽信,你邻居又没有亲眼目睹你真的腹泻。” “哎哟,我的青天大老爷,草民真的腹泻,草民上茅房的时候怎么会有人看见?”冯英气急败坏,一副“冤死了”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没去抓药?不喝药你如何能痊愈?”她斜斜地勾唇。 “草民身子好,扛两日就能好起来。草民不去看大夫抓药是因为要省下银子给老母亲买药。”他一脸的苦逼样儿,“老母亲患的是心疾,每日所吃的药贵得吓人,草民没办法,只能多做几家。” 第1卷:正文 第153章:苍蝇可以破案吗? “你左臂被抓伤了吗?怎么回事?”慕容辞冷厉地问。 “这……”冯英支支吾吾,有点难为情。 “说!”沈知言厉声喝道。 “草民在家歇了一日,隔壁的小红送来几个窝窝头。恰好老母亲正睡着,草民强撑着出去跟她说了两句。”冯英把左手臂的袖子撸起来给大家看,“草民见小红那日打扮得齐整,唇红齿白的,一时没把持住,就……就摸了她两下。她气恼了,抓了草民的手臂,这就是小红抓的。” “当真这么巧?”她狐疑地问。 “草民所说没有半句虚言,大人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小红。”冯英伸指发誓。 “本官自会派人去核查。”沈知言沉声道。 “你腹泻两日,一直没有出过门?”慕容辞又问,若有所思。 “那两日没有出过门,草民一日里跑几趟茅房,整个人都虚了,都快走不动了。”冯英回道,“后来实在没办法,老母亲给草民抓了药这才好起来。” “走不动了却还有力气轻薄姑娘。”沈知言讥讽道。 冯英尴尬地摸摸鼻子。 慕容辞眉心微蹙,“带他下去。” 沈知言皱眉琢磨,道:“他说的话可信吗?” 顾淮一直在外面听着,派人去找小红核查,然后走进来道:“以下官多年的办案经验,他应该没有说谎。” 她凝眸道:“冯英此人的确不是个好人,滑头狡诈,不过他的确没有说谎。” 那么,冯英可以排除嫌疑了? 沈知言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道:“对了,我们找到凶器了。” 当他把一包“凶器”放在案上,顾淮吓了一跳,“凶器这么多?” “这些是灶房里用的刀,本宫觉得当中一把应该是凶器。”慕容辞浅浅而笑。 “这把刀跟那些死者的伤口最吻合。”沈知言拿起一把刀,煞有介事地挥了挥。 “这把刀已经没有血迹,或许是凶手清洗过凶器。即使跟伤口吻合,也难以证明这把刀就是凶器。”顾淮道。 “本宫自有办法。”慕容辞勾唇,滑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过了片刻,大理寺前院,当中摆着一张低矮长案,上面放着六把锋利无比的刀。 明丽长空,秋光明媚,灿烂的日光洒照下来,寒光与日光交相辉映,熠熠刺目。 顾淮很是不解,问道:“这是做什么?” 这个问题问出了大理寺一众小官吏、衙役心里的疑问,太子殿下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知言双臂环胸,兴致勃勃地等待结果,好像猜到了其中的奥秘。 慕容辞站在一旁,静心等候。 顾淮见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不得已悄悄地问沈知言:“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把这六把刀放在日头底下晒晒就能知道哪一把是真正的凶器?” 沈知言神秘地一笑,“稍后就揭开谜底。” 没得到答案,顾淮讪讪地闭嘴。 那些官吏、衙役窃窃私语,太子殿下是故弄玄虚呢还是有真才实学? 等待的过程实在无聊,沈知言吩咐人奉上几杯茶。 慕容辞端起端茶闲情逸致地饮茶,闲看云卷云舒。 好不容易等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忽然,顾淮发现不知从哪里飞来几只苍蝇,在那几把刀上方飞来飞去,有两三只苍蝇落在一把刀上。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苍蝇,亲自上前把苍蝇赶走。 “顾大人,不要动。”她连忙阻止。 “怎么了?”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这几只苍蝇太讨厌了。大理寺一向没有苍蝇的,这些苍蝇肯定是从别处飞来的。” “顾大人,别小看这几只苍蝇,说不定这几只苍蝇能帮我们破案呢。”她扬眉浅笑,清眸晶亮。 “几只苍蝇帮我们破案?殿下这话是真是假?”他诧异不解,心里直嘀咕,太子殿下来大理寺弄了这么大的阵仗就是要几只苍蝇破案? “顾大人,稍后下官再向你解释。”沈知言走过去蹲在长案边。 金艳透明的日光洒照在他如玉的面肤上,柔软纤薄剔透如瓷,好似一碰即碎。 他伸指数着:“一只,两只,三只……” 顾淮也走过来,蹲在他身旁,一眨不眨地望着那把刀,“为什么这些苍蝇只停留在那把刀上?” 慕容辞走过去,站在沈知言的另一边,“这些苍蝇不是绕着那把刀飞,就是栖居在上面,而其他刀都被苍蝇冷落了。” 顾淮歪着头,有点呆萌,“是呀,为什么呢?” 沈知言掀眉解释:“哪里最脏最污,苍蝇就最喜欢去,还有一点,苍蝇喜欢血腥,卖鱼、买肉的小摊不是苍蝇最多吗?因此,苍蝇闻到血腥好比蜜蜂闻到花香。这把刀有血腥之气,因此所有苍蝇才落在这把刀上。殿下,我说的对不对?” 她颔首,“完全正确。” 顾淮还是不解,“可是这把刀上的血污被清洗得这么干净,这些苍蝇还闻得到?” “这把凶器杀了那么多人,沾了那么多血,即使洗干净了,也会留下血腥气。苍蝇自然闻得到。”慕容辞精致如玉的小脸被日光晒得轻红,纤长浓密的睫羽在眼眸下勾勒出一弧小小的鸦青之色,在日光的映照下,那么的娇艳动人。 “正是这个道理。”沈知言笑道。 “这把刀从哪里找到的?”顾淮算是明白了,不过不禁疑惑,太子殿下如何知晓的? “周家的灶房。”沈知言道。 这凶器是灶房里的一把刀,应该是凶手去灶房取了刀去杀人,凶手的身份依然无从得知。 慕容辞纤眉微扬,“凶手去灶房取刀杀人,那么凶手对周家相当的了解,或者凶手就是周家里的人。” 他恰好也想到这一点,赞同地点头,“除了冯英和罗全,很有必要查查周家的亲朋友人。” 她颔首,“用膳后本宫去周夫人的外家刘家拜访。” 沈知言立马道:“殿下,我和你一起去。” …… 刘家是城中富商,有一家茶楼、几间铺子和良田数百亩,因此刘宅门庭颇为豪奢气派。 听闻是大理寺的官员来访,刘夫人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刘老爷不在,外出巡铺去了,只有女眷在府里。 刘夫人陈氏是个干练知礼的主母,客气道:“二位大人请用茶。若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大人尽管吩咐。” “只是例行问询。”慕容辞轻淡而笑,看见沈知言在大厅走来逛去,不知在看什么。 “大人请问,我必定知无不言。”陈氏道。 “你可知周家有没有仇人?比如跟街坊邻居有没有发生过争执争吵?” “虽然我们刘家跟周家来往多,两家人感情好,不过真没听我那小姑子,也就是周夫人说过他们家跟哪家结了怨生了仇。”陈氏和善道,“就我所知,我那小姑子性子好,行事落落大方,不会跟街坊邻居结怨的。她夫君周主事更是一个老好人,没什么脾气,对我那小姑子言听计从。若非我那小姑子找外家拿银子帮忙,周主事还当不上工部主事呢。” 说到这儿,她忽然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想收回去却已经收不回去了,急忙解释:“不过工部那差事,上头的大人本就属意于他,他勤苦耐劳,任劳任怨,从来不会说三道四,因此……” 沈知言闻言,起了兴趣,便也凑过来听,把她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深究这个事儿。 慕容辞不以为意,又问:“那周主事在官场上有没有得罪什么大官,或者他跟工部的同僚有没有起争执之类的?” 陈氏笑了笑,道:“他那性子,说得好听点儿就是实诚勤勉、踏实肯干,说得不好听就是懦弱窝囊,别人欺负他,他顶多受些闲气,闷在肚子里烂掉,怎么会去得罪大官?更不会跟别人起争执了。” 沈知言不太相信,“当真没有?还是你不知道?” “大人,周家的事我一清二楚。我那小姑子时常回来跟我闲话家常,再者,周主事和家夫时常一起去茶楼饮茶,家夫听说了什么总会跟我说的。”陈氏得意道。 “这么说,近几年周家没有仇人?”慕容辞郑重、重复地问。 “没有。”陈氏肯定地回答。 “那早些年呢?你仔细想想。” “我想想。”陈氏认真地想起来,“呀对了,有一件事……不过都这么多年了,不太可能吧……” “是什么事?” “我那小姑子嫁过去之前,周主事家里有个歌姬出身的婢女。” “哦?详细说来听听。”沈知言大感兴趣,这才子佳人的香艳传奇都有几分艳绮,最能勾起普罗大众的好奇心。 陈氏津津有味地说起来:“小姑子嫁过去之前,老夫人就吩咐人去打听,因为老夫人就这么一个女儿,疼着呐,不让唯一的女儿受半点委屈。那周主事祖上是当官的,只是家道中落,这几十年来还不如我们刘家。周主事年轻时才高八斗、俊朗倜傥,时常跟一帮同窗好友到处冶游、诗词唱和。一次,他跟那些同好诗赋的年轻人夜游时遇到几个歌姬,其中一人叫做冰玉的,看上了周主事,二人郎情妾意,便这么好上了。” 第1卷:正文 第154章:一片冰心在玉壶 沈知言好奇地问:“后来那个冰玉心甘情愿到周家当婢女?” 陈氏接着道:“老夫人打听到,那个歌姬冰玉清冷孤傲,但极为欣赏周主事的才华,只要有瓦遮头、衣食无忧,她就心甘情愿到周家伺候他。”她不无鄙夷道,“说是伺候,说白了不就是通房丫头吗?” 他催促道:“然后呢?” “刘家殷实,老夫人不愿女儿嫁过去受委屈,对周家提出要求,把那冰玉送走。当时周老爷、周夫人做主,让那冰玉住到乡下庄子,老夫人才把女儿嫁过去。”陈氏道。 “之后冰玉又回周家了?”慕容辞猜测道。 “那倒没有,是周主事旧情难忘,偶尔去乡下探望冰玉,一来二去,冰玉就怀了孩子。我小姑子肚子不争气,嫁过去几年都没生下一男半女。”陈氏叹气,“也怨不得我那小姑子动怒,周家上下竟然瞒了她几年,待她知道冰玉生养的孩子三岁了才得知这件事。” “那周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了?”沈知言颇有兴致地问。 “那倒没有,我那小姑子行事很有分寸,人也聪明,给冰玉母子俩一百两,要他们离开京城。” “那周主事知道后生气吗?” “虽然周主事生气,但也没办法,因为那时候周家要仰仗我们刘家接济。”陈氏颇为感慨唏嘘,“冰玉那母子俩离开京城后不知去向,再没回来过,这件事总算过去了。此后数年,周主事科考中了进士,官运亨通,在工部任职,这都是刘家的功劳,我那小姑子旺夫。” 慕容辞眸光流转,淡淡地问:“冰玉母子俩没回来过,周主事也没派人去找过?” 陈氏回道:“应该是没有。” 慕容辞又问:“除此之外,周家没其他大事了吗?” 陈氏摇头,“没有了。周家老爷、老夫人几年前就过世了,幸亏去得早,不然就……咳……没想到周家会遭此横祸。这几日老夫人悲痛得卧病在床,清粥都吃不下几口,消瘦了一圈。” 从刘家出来,沈知言眸色悠悠,似有向往之色,“那歌姬清冷孤傲……必定是个风华绝代、出淤泥而不染的性情女子。” 慕容辞打趣道:“你可以去秦楼楚馆找个歌姬……” “我只是随口说说。”他立即道,好像非常嫌弃。 “为什么?你不是很神往吗?” “殿下说笑了。”他尴尬道,“殿下,接着去找周家哪个亲朋友人?” “不用找了。” “啊?为什么?”沈知言又惊诧又不解。 “此案可以结束了。”她一脸的淡定。 “啊?”他一脸懵然,“结束了?可是还没找到凶手啊。” 此时此刻,他作为帝京为人称颂的断案英杰,竟然连太子殿下已经侦破此案、找到凶手都没察觉。 他感到深深的挫败和浓浓的愧疚。这太不应该了! 他迫切地央求道:“殿下快告诉我,凶手究竟是谁?” 慕容辞的樱唇清冷地勾起,噙着一抹凉薄的冷笑,“很快就能真相大白。” 沈知言无可奈何,回到大理寺,他告诉顾淮太子殿下已经侦破周家的灭门惨案,知道凶手是何人。 顾淮惊喜非常,立即去问:“殿下,您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她扬眉浅笑,道:“顾大人,派两个衙役去请罗全来大理寺一趟,就说我们已经抓到凶手,让他把周家二十八具尸首领回去。” 他皱眉,不解道:“可是我们根本没抓到凶手,莫非你认定冯英是凶手……” “顾大人,还请照本宫说的吩咐下去。还有,派个人去找御王,请他来大理寺。”她神采奕奕,像极了沙场上指挥若定、英姿勃发的女将军。 “殿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呀?”沈知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和顾淮面面相觑。 “好吧,下官吩咐下去。”顾淮见她这般笃定,只好应了。 大半个时辰后,御王驾到。 他坐在大理寺大堂的首座,头戴白玉冠,身穿玄色金线绣夔纹锦袍,却别有一番清雅高华的逸致,似是落在繁花锦缎上的一片清雪,冷冽疏离,令人不敢亲近。 他看着慕容辞,剑眉微扬,“殿下,顾大人,周家灭门惨案查得怎样了?三日侦破此案,可有难处?” 她不语,扬眉看着他,似笑非笑。 顾淮冷汗涔涔,像灭门惨案这种惊天大案,三日怎么可能破案?必须半个月以上。 所幸太子殿下已经推演出凶手,他迟疑道:“王爷,殿下说已经找到凶手……” 沈知言实诚道:“下官惭愧,下官并不知凶手是何人。” 慕容彧清润的眼风扫向她,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惊异。 惊天大案一日便侦破,当真如此? 慕容辞保持沉默,走到外面对那两个看着罗全的衙役招手,示意他们带人进来。 看见大堂北首坐着一个气宇超卓的尊贵男子,罗全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多想,给一众大人行了个礼。 “罗全,请你来这儿是想让你了解周家命案的全部过程,毕竟你是周家的管家。”她温和道。 “是。”他忧伤地叹气,“老爷夫人等人终于可以入土为安,草民总算安心了。” “王爷,顾大人,本宫想说一个故事,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慕容辞眼梢的笑意幽微,“可以这么说,周家的灭门惨案,早在二十余年前就种下祸根。” “殿下的意思是……”沈知言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莫非跟那个歌姬冰玉有关?冰玉回来报仇? “凶手精心布局多年,忍辱负重,终于大仇得报。”她看向罗全,似笑非笑。 罗全看见她意味深长的眼神,眼色沉了几分。 慕容辞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大堂,“周主事年轻时才华横溢风度翩翩,虽然家道中落,家境不佳,但他意气风发,时常与一众同窗友人诗词唱和,到处冶游。一次夜游,他偶然认识一位歌姬,并且对她一见钟情。这位名为冰玉的歌姬有一把好嗓子,清冷孤傲,目下无尘,不轻易与那些追花逐蝶的轻浮男子交往,却十分钦慕他的才华与品貌,心甘情愿抛却红尘,跟了一个尚且一事无成的年轻公子,到周家当一个卑微的丫鬟,贴身伺候周公子。” 闻言,罗全的眼眸闪了一下,眼色又冷沉了几分。 沈知言心道,殿下果然从二十年前的那段往事得到启发。 顾淮道:“周主事迎娶的是富商之女刘氏,那么殿下所说的事应该是在他大婚之前。” 她点头,“周主事与冰玉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不过周家家道中落,入不敷出,周主事的父母不同意儿子迎娶一个歌姬为正妻,有辱列祖列宗。于是他们为儿子安排了一门亲事,只要刘家女儿过门,周家的境况就可以改善。而刘家历代经商,正需要周家这样的书香门第提升地位,不过刘老夫人知道了周主事有一个通房丫头,于是开出条件,要周家把那通房丫头送走,才肯把女儿嫁过去。” 慕容彧色淡漠,好似在听故事,又好似不在听。 沈知言接着道:“周家把那通房丫头冰玉送到乡下庄子,周主事无可奈何,为了双亲,为了周家,忍痛割舍了挚爱,迎娶刘家女儿。不过他无法忘怀与冰玉诗词唱和的心灵相通,无法忘怀她的温柔婉约美丽贤淑,在婚后偷偷去探望她,于是珠胎暗结,冰玉生下一个儿子。” 她盯着罗全的脸,道:“周家上下隐瞒刘氏,她不知道这件事,直到冰玉的儿子三岁了才偶然得知。她非常生气,因为她婚后几年都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于是感到冰玉深深的威胁。她去找冰玉,给冰玉一百两,要冰玉带着儿子离开京城,永远不再回来。” “冰玉母子俩走了,周主事知道后很生气,但也无可奈何,因为他还需要刘家接济,出资为他疏通打点,谋个一官半职。此后,周主事夫妇俩相敬如宾,科考中了进士后在工部谋了个差事。他想不到的是,失散的儿子竟然回来了。” “冰玉的儿子回来了?”顾淮诧异地问。 “周主事并不知道带回府的十岁男孩就是自己的儿子,这男孩的娘亲死了,孤身一人回到京城,发誓要为娘亲讨回公道。”慕容辞盯着罗全,眸色冷凉,“虽然他在周家长大,虽然周主事待他不错,可是他跟周家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他刘周氏,也恨周主事,恨所有人。在周家十年,他过的每一日都是煎熬,他必须把滔天的仇恨深深地埋在心底才不被人发现。” 此时罗全无动于衷,好似在听别人悲凉的故事,与他无关。 第1卷:正文 第155章:案件推演 慕容辞的眸光染了几分森冷,“他的母亲带着他远走他乡,或许那一百两被人窃走,或许遭遇到什么意外,总之他们身无分文,在他乡过着流离失所的艰苦日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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