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慕容辞走过去,温和道:“姑娘千里跋涉、为兄伸冤十分感人,令人钦佩,不如我为姑娘指点一二。你知道御王吗?御王是摄政王,总揽朝政,更可贵的是他宅心仁厚,爱民如子。你告御状不如去向御王告状,他定会着大理寺审理你兄长冤死一案,为你兄长伸冤。” 那姑娘欣喜若狂,“当真?御王当真会帮我?” 琴若附和道:“京城的人都知道御王是当朝贤王,公正严明,有冤屈的人向他告状,都会得到公平公正的审理。” 那姑娘笑着致谢,“多谢二位公子指点。” 慕容辞又道:“你拉着棺材到御王府前跪着,棺材上贴上一张白纸写着大大的一个字:冤,你额头上也蒙着白布,写着冤。然后你跪着大喊:恳请御王为民女兄长伸冤。具体的喊些什么,你自己再想想。” “倘若有人驱赶你,你死也不走,就跪着,跪到御王出来为止。”琴若越想越好笑,卖力地说着。 “姑娘,快去吧。”慕容辞鼓励道。 “多谢二位公子。” 那姑娘连忙拉着牛车往御王府走去。 慕容辞和琴若哈哈大笑,琴若低声问道:“殿下为什么让那姑娘去御王府?” “他太闲了,本宫必须给他找点事儿。” “可是王爷必定会把这事交给大理寺查办。” “那不是正好吗?反正大理寺最近也不忙。” 慕容辞想着慕容彧听到大门口有人喊冤还有棺材陪伴的表情,那必定很有趣。 这么想着,她觉得不那么饿了,拉着琴若前往御王府。 御王府外,她们躲在角落里往门口望去,那个身穿白色粗布衣裳的姑娘当真跪在大门口,额头绑着一条白布,那棺材上还贴着一个大大的字:冤。 那姑娘扯高喉咙喊道:“民女林羽求见御王!恳请御王为兄长伸冤!恳请御王为兄长伸冤!” 她一遍遍地喊着,原本门口的守卫不想理会,可是她不厌其烦地喊着,他们都听烦了。 一个守卫过来道:“姑娘,你要为亲人伸冤就去京兆府,这里不是伸冤的地方。” “大哥行行好,向御王通报一声,我有莫大的冤情向御王禀明。”那姑娘凄苦道。 “王爷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再者王爷不管冤案这类事,你要伸冤就去京兆府或大理寺。” “不,我就要见御王。” “你怎么……你赶紧走,不然我不客气了!” “大哥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今日我就跪在这里,御王不见我我就一直跪着。”那姑娘意志坚定地说着。 “哎哟我的大姑娘,你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呢?”那守卫着急了,“你再不走,我就赶人了!” “你打我伤我,我都不会走。你敢伤了我,我连你一起告!”她倔强地昂起头。 他气死了,可又无可奈何,什么事都做不了。 虽然御王权倾朝野,但御王驭下极严,今儿倘若他打人伤人了,这差事绝对保不住。 那姑娘正要大声喊叫,那守卫认栽,道:“好好好,我给你通报去。” 她喜上眉梢,但很快眼眸暗淡下来,看着棺材道:“哥哥,我一定会为你伸冤的。” 其实她的喊叫声,府里的人听见了,林管家听了下人的禀报,便去向王爷禀报。 慕容彧听了这事,眉头微凝,道:“派个人带那姑娘去大理寺,传本王的话给大理寺,好好查。” 一个外地来的姑娘怎么会知道来他的王府求伸冤? 是不是有高人指点? 他招来鬼影,吩咐了两句,鬼影飞上屋顶,转眼之间就不见人影。 不多时,鬼影回来复命,道:“王爷,属下看见太子殿下匆匆离去。” 慕容彧挥挥手,斜勾唇角,果然是她。 …… 过了一日,慕容辞派人去大理寺请沈知言来一趟东宫。 沈知言过了午时才到,身上微汗,如意连忙递上布巾让他擦擦汗,再奉上一碗冰镇过的绿豆汤,旁边的宫女挥着硕大的雪白羽扇,将冰鉴里冒出来的冰冷气息扇到主子那边。 他喝了一碗绿豆汤,立马舒爽不少,笑如春风地从宫女手里取过一把小羽扇不停地扇着。 “殿下传我来,可有要事?” “听闻大理寺接了一桩古怪的命案,本宫想了解一下。”慕容辞好整以暇地问。 “殿下的消息真灵通。”沈知言笑道。 “沈大人速速说来,殿下和奴才们都好奇着呢。”琴若含笑催促。 “是这样的,一个姑娘千里迢迢从宜州带着兄长的尸首来到京城,只为兄长伸冤。”沈知言娓娓道来,“这位姑娘年方十八,名为林羽,是她哥哥林舒带大的,兄妹俩父母早亡,相依为命。林舒十年寒窗苦读,才华横溢,是当地学识渊博、宅心仁厚的青年才俊,不过他没有参加科考,只为街坊邻居家的孩子授课,收取一点银子。” “那他是怎么死的?”如意问道。 “林羽的姐妹被人奸污,她前去陪伴安慰,在姐妹家住了几日。林羽回到家,发现哥哥死在家中,悲痛欲绝。”他接着道。 “林舒是怎么死的?”琴若问道。 “死者林舒已经死了三个月,不过林羽用石灰保存尸体,因此尸体腐败得不算厉害。”沈知言清雅温润道,“昨日我验过尸,林舒的致命伤只有一处,心口中了一剑,流了很多血。” “死者被长剑刺穿脏器而死,那凶手应该是身怀武艺之人。”慕容辞眉心微颦。 “我也这么认为。”他掀袍坐下,饮了半杯茶,“顾大人把这桩命案交给我查办。” “那林羽为什么上京告状?”琴若不解地问。 “这就是接下来要说的。”沈知言语笑如风,“林舒兄妹宅心仁厚,跟乡亲邻里相处融洽,并没有与人结怨结仇。据林羽说,在林舒死之前大约半个月,他偶然结识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二人情同意合,很快便私定终身,还互相赠送定情信物。” “后来这位姑娘变卦了?”慕容辞揣测道。 “没错,这位姑娘是京城人士,府里是做买卖的,家底丰厚,她是千金小姐。她带着丫鬟去宜州是游玩散心,却没想到遇到一个才华横溢的公子。这位姑娘声称父母早已为她订下姻亲,不能嫁给林舒,而且很快就要回京。”他就跟说书人似的,滔滔不绝地说道,“未料林舒情根深种,求她不要离开,说他会参加科考,求取功名,日后风风光光地迎娶她。然而这位姑娘心硬如铁,坚持回京,挥刀斩情丝。” “林公子真是个痴心人,那姑娘太铁石心肠了。林羽见过那姑娘吗?”琴若为林公子的深情而唏嘘不已。 “没见过,林羽只是听兄长简略地说过这些事。”沈知言叹气,“她不知道兄长被那姑娘伤得这么深,不然她就不会离家去陪伴姐妹。她说她离家的时候,林舒郁郁寡欢,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当时她急着出门,就没有多问几句,没想到回来时……” “林羽觉得是那位姑娘杀死她兄长的?”慕容辞觉得这桩命案并不是很复杂。 他颔首,“她断定那位姑娘是杀害她哥哥的凶手。案发后,她立即去报官,当地知府受理了这桩命案,不过搜遍了整个宜州城,也找不到那位姑娘。” 她又问:“那位姑娘叫什么?” 沈知言道:“林羽不知那位姑娘的名字,只知姓容。” 第1卷:正文 第114章:一刀断根 大殿沉寂,宫女挥动大羽扇,扇出丝丝清凉的风。 琴若皱眉不解地问:“方才沈大人不是说那林舒的致命伤是脏器被刺吗?那容姑娘是千金小姐,莫非身怀武艺?林羽凭什么断定那容姑娘是杀害她哥哥的凶手?” 沈知言眉峰微扬,“林羽姑娘的确没有证据证明那容姑娘是杀害其兄的凶手,不过她觉得容姑娘就是凶手。” “这也太武断了吧。”如意道。 “宜州知府无法侦破此案,林羽便拉着其兄长的尸首上京告状?”慕容辞倒是觉得,此案颇有吊诡之处。 “因为那容姑娘是京城富商之女,她要状告容姑娘。”他眉目濯濯地说道。 “仅凭一个姓,找得到容姑娘吗?”琴若撇撇嘴。 “我已经吩咐下去,把京城姓容的人家筛选出来,相信很快便有结果。”沈知言笑道。 “你如何安置林羽姑娘?”慕容辞问。 “我让她暂时住在大理寺衙门的后院,她的银两用光了,衙门正好缺个干杂活的,我就让她在灶房帮厨、打扫房间。”他清俊的面容颇有欣赏之意,“林姑娘手脚麻利,任劳任怨,是个好姑娘。” 她早就看出,林羽姑娘心性纯良,性情柔而韧,是个不屈不饶之人。因此,她才会出手帮林羽。 说了这么多,沈知言坐下吃新鲜的瓜果。 这时,一个内侍匆匆奔进来,神色略慌张,“禀殿下,惊鸿殿传来消息,公主和宫公子出事了。” 慕容辞大惊,“出什么事了?” 那内侍回道:“奴才不知详情,奴才听别的宫人提起,立即回来禀报殿下。” 沈知言惊诧地皱眉,“宫公子怎么会在宫里?” 她站起身道:“你与本宫去惊鸿殿瞧瞧。” 二人匆匆赶到惊鸿殿,大殿前侍卫和宫人站了几排,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焦虑地望向大殿。 见到太子驾到,侍卫、宫人纷纷躬身行礼,“拜见太子殿下、沈大人。” 慕容辞往大殿看了一眼,冷冷地问:“掌事内侍何在?” 一个二十来岁的内侍出列,躬身垂首道:“奴才是惊鸿殿的掌事内侍。” 她见这内侍吓得全身发颤,不悦地问:“公主出事,你不是应该在里面伺候吗?” “公主不喜欢奴才在殿内伺候,只有元秀近身伺候公主。”这内侍哆哆嗦嗦地回话。 “没用的东西!”慕容辞怒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沈知言蹙眉问道。 “大约半个多时辰前,宫公子来看望公主。公主心情颇好,让奴才等人送了消暑的吃食进去,之后奴才就退出来。殿内只有元秀伺候着。”这内侍回道,“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奴才看见元秀出来,好像是去茅房。元秀刚回来,奴才就听到寝殿传出惨烈的惊叫声。” “是何人惨叫?”慕容辞狐疑地看向沈知言,应该不是昭华吧。 “奴才听着,好像是宫公子的声音。”那内侍面色微变,一副饱受刺激、惊吓的样子,“奴才等人听见叫声,担心公主出事,就冲进去,可是奴才看见……” “看见什么?”她气急地追问。 “奴才等人冲进大殿,看见……”他吞吞口水,眼里布满了恐惧,“看见宫公子坐在寝殿里的地上,鲜血淋漓……” 沈知言和慕容辞对视一眼,立马冲进去。 寝殿里,昭华公主慕容裳坐在床下一旁,瑟缩着,浑身发颤,乌光水滑的发髻凌乱不堪,身上的五重绯色纱衣华美娇贵,宛若一团红雾覆在肤如凝脂的身上,令人遐想万千。然而此时那五重纱衣衣襟领口大开,露出柔削嫩滑的香肩和精致细巧的锁骨,以及锁骨下若有若无的一线明光,柔软得刺激眼目,令人堕入深渊。 元秀在旁安慰,慕容裳低声啜泣,一张小脸梨花带雨,悲伤欲绝的模样惹人怜爱。 而宫俊豪坐在一旁宫砖上,靠着墙,面色苍白,满头大汗,地上一汪刺目的鲜血,两腿之间亦鲜红淋漓。 再看床榻,薄衾凌乱,血迹斑斑,一把染血的匕首触目得很。 沈知言连忙去看他,“宫公子,你怎么样?” “太子哥哥……呜呜……太子哥哥……” 慕容裳飞奔过来,扑入慕容辞的怀里,嚎啕大哭:“呜呜……他欺负臣妹……呜呜……臣妹好怕……” 这凄惶、悲痛、恐惧的哭声令人心生怜悯,慕容辞拍拍她的肩,柔声抚慰:“没事了……本宫在这儿……” 慕容辞看向元秀,吩咐道:“快拿件衣裳给公主披上。” 元秀吓呆了似的,听见她的吩咐才如梦初醒去取来衣裳,给公主遮掩外泄的春光。 “殿下,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疏忽,没好好伺候公主。请殿下责罚。”元秀下跪诚恳地领罪。 “太子哥哥,臣妹不想做人了……臣妹宁愿死也不想苟活人士……”慕容裳哀凄绝望地饮泣,泪眼婆娑,令人见之心软生怜。 “皇妹千万不要做傻事,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慕容辞柔声哄着,把她带到偏殿。 “这里我来处理。”沈知言沉重道。 慕容辞点点头,揽着皇妹离去。元秀跟着去东偏殿。 宫砖上血迹斑斑,宫俊豪坐着的地方更是骇人。沈知言问:“太医还没来,你还撑得住吗?” 宫俊豪双唇发白,无神地睁着双目,轻微地眨了一下,表示撑得住。 沈知言猜到他何处受伤,但还是道:“我略通医术,我可否看看你的伤?” 宫俊豪轻轻点头,因为剧烈的痛而无力地喘着。 沈知言轻轻掀开他染血的衣袍,绸裤半褪,两腿之间…… 果不其然,伤在命根。 忽然,宫俊豪握住他的手腕,手臂颤抖咬牙道:“求沈大人……定要为我保住……” “稍后太医来了,定会竭尽全力诊治你。” 虽然这么说,但沈知言看得分明,没希望保住了,今后他跟外面的内侍一样,再无生儿育女的可能。 下手之人十分狠辣,一刀断根。 这时,太医来了,沈知言连忙让开,让太医诊治宫俊豪。 偏殿这边,慕容辞让昭华坐下来,让她喝了一杯茶水,温柔地安慰着。 慕容裳激动的情绪平复了些,抽噎着,只是还时不时地涌出泪水,一双美眸红肿如核桃。 元秀再次下跪领罪,“奴婢没有照顾好公主,奴婢有罪,殿下如何惩处,奴婢绝不会有怨言。” “你的确该罚,不过皇妹还需要你照料,本宫先记着。”慕容辞眸色冷冽,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宫里正在筹备公主和宫公子的婚事,今日宫公子来看望公主,公主想着他是未来的驸马就他进殿,还让宫人送来新鲜的瓜果、糕点招待宫公子。起先宫公子还算客气,彬彬有礼,与公主相谈甚欢,可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元秀义愤填膺道,“奴婢忽然觉得小腹不适,便去茅房,回来时听见殿内传出惨烈的惊叫,奴婢立即冲进去……” “你看见什么?”慕容辞清冷地问。 “奴婢看见宫公子坐在地上,流了好多血,地上溅落不少血。公主也坐在地上,就是殿下进来时看见的那模样,惊惶恐惧,全身发颤。”元秀回道。 “太子哥哥,你要为臣妹做主……”慕容裳哽咽道,惊惧地发抖,饱受惊吓、伤害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慕容辞眉头深锁。 “他……他好可怕……臣妹见他颇有风度、见解不凡,便跟他多聊了几句……臣妹吃瓜果的时候不当心掉在衣裳上,便去寝殿更衣……没想到他跟着进来,偷……偷看臣妹更衣,他还冲过来,抱住臣妹……”慕容裳嘶哑地说着,泪眼模糊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惧怕惊慌,她抱着头断断续续道,“不知怎么的,他把臣妹抱到床上……臣妹怎么反抗都没用,他力气很大……他像一只猛兽压着臣妹,凶狠地撕扯臣妹的衣裳……呜呜……” 慕容辞把她搂在怀里,不忍心再让她回忆那屈辱不堪的一幕。 对她来说,回忆是再一次的伤害。 元秀怒火滔天,面上杀气腾腾,“殿下,奴婢去杀了那畜生!” “不可冲动!”慕容辞连忙阻止。 “可是公主……”元秀气愤道。 “太子哥哥,臣妹百般挣扎都推不开他,他孔武有力,还把臣妹的嘴捂着,不让臣妹喊人……”慕容裳抽抽噎噎地说着,痛苦害怕的泪水把整个小脸都哭花了,“他就像一只禽兽……咬着臣妹的脖子和肩,臣妹很害怕,情急之下从枕头边抓到匕首……臣妹威胁他不要过来,他非但不怕,还夺走那把匕首……臣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然后……然后不知怎么的,臣妹用力地一划,他就流血了……” 她整个身子颤抖得厉害,完全不能控制,是那种发自灵魂的恐惧。 元秀解释道:“殿下,那把匕首是公主每夜就寝的时候放在床边的,因为公主胆小,害怕夜里有刺客,就在枕边放着一把匕首防身。” 慕容裳扬脸看着慕容辞,慌惧地问:“太子哥哥,臣妹伤了他,宫家人会不会向父皇告状,父皇会不会惩处臣妹?” 第1卷:正文 第115章:愤恨 慕容辞安慰道:“皇妹,这件事本宫会查清楚,不会让你吃亏的。” 元秀愤愤道:“宫公子就是衣冠禽兽!公主很快就下嫁于他,想不到他借看望公主之机对公主不轨,毁公主闺誉,他还是人吗?倘若公主真的嫁给他,以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殿下要为公主做主呀,一定不能放过宫公子!” 慕容裳哀凄绝望道:“太子哥哥,臣妹这辈子是不是完了?是不是……” 慕容辞安慰道:“不会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你放心吧,本宫不会让你平白被人欺负的。” 她吩咐元秀好好伺候昭华,务必寸步不离,不让昭华做傻事,然后去大殿。 沈知言说,太医已经处理了宫俊豪的伤,由于失血过多,现在他昏过去了。 “既然昏过去了,那就先让他回府吧。”慕容辞招来惊鸿殿的掌事内侍,问道,“派人去丞相府报知了吗?” “已经派人去了,丞相大人应该很快就到了。”那内侍回道。 她点点头,沈知言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跟他往殿廊西侧走去。 他沉重道:“宫俊豪所受的那一刀,一刀断根,今后他无法传宗接代。” 她纤眉紧凝,“没有医治的可能?” 沈知言摇头,“那一刀下手颇狠。” “你的意思是……” “我不敢妄下断语,不过从宫俊豪的伤势来说,一个娇弱的女子不可能有那样的力道一刀断根,更何况他武艺高强,反应敏捷,应该不太可能被公主得手。”他分析道。 “有没有这种可能,他对昭华意图不轨,昭华激烈地挣扎反抗,在他们纠缠之间,昭华失控,用匕首伤了他,而且巨大的恐惧激发她的力气,她才得手。”她做出假设。 “我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性。”沈知言犹疑道,“但我还是觉得,此时颇为蹊跷。” 这时,慕容辞看见乔妃在近身宫女的搀扶下匆匆赶来,满面担忧。 经过宫人指点,乔妃奔向东偏殿。 慕容辞忽然觉得有点古怪,为什么乔妃现在才来?宫人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去报知昭华的生母乔妃吗?或许宫人忙乱,一时忘了吧。 沈知言见她若有所思,问道:“怎么了?” 她摇头,“没什么。” 他担心道:“宫丞相只有这么一个嫡子,现在宫俊豪受伤,无法传宗接代,只怕宫丞相不会善罢甘休。” 她担心的正是如此,“本宫会查清楚这件事。明日本宫去丞相府问问宫俊豪。” 他温润道:“明日若我有空,便陪殿下去丞相府。”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丞相宫立明急匆匆赶来。 当得知儿子的伤在传宗接代的命根子,又见儿子不省人事、奄奄一息,他红光满面略丰腴的脸膛沉了沉,布满了阴霾。 “丞相大人放心,太医已经诊治过令郎,令郎性命无碍,只是流了不少血,暂时昏迷。”慕容辞解释道。 “犬子如何受伤,下官一定会问清楚!”宫立明板着脸义正词严道。 “丞相大人,令郎需要静养,不如先将令郎带回府好好休息。”沈知言和善道。 宫立明吩咐宫人将宫俊豪抬回去,尔后拂袖离去。 见他这态度,慕容辞心里有数。 宫人迅速把寝殿清理干净,然后乔妃和元秀把慕容裳带回去歇息。 可是慕容裳听说要回寝殿,凄厉地尖叫,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乔妃和元秀不明所以,担忧着急,不知如何规劝。 慕容辞对乔妃道:“皇妹饱受惊吓与伤害,心有余悸难以释怀,回到寝殿就会回想起那令她恐惧的一幕,那就让她在偏殿歇几日再说吧。” 乔妃觉得有理,吩咐宫人将东偏殿清理一遍。 慕容辞传令下去,不许宫人议论这件事,凡议论者,宫规处置。 …… 次日,慕容辞先去大理寺,再和沈知言一起去丞相府。 丞相府的管家说丞相大人不在,不过把他们引到宫俊豪住的小院。 正巧,宫夫人杨氏从房里出来,看见他们,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红肿的眉目布满了愤恨,只是敢怒不敢言。 慕容辞客气道:“宫夫人,这些药材是本宫的一点心意,给令郎补身。” 琴若双手奉上四盒珍贵的药材,杨氏给身旁的侍婢打眼色,阴阳怪气道:“既是太子殿下的心意,臣妇便收下了。” 那侍婢双手捧过四盒药材。 “宫夫人,我们可以进去看看令郎吗?”沈知言清润道。 “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想的。有些事本宫想问问令郎,还望宫夫人行个方便。”慕容辞理解宫夫人悲痛的心情,忍着怒火。 “豪儿睡着了……”杨氏凶悍的眉目泛着冰冷的戾气。 “娘,让殿下进来吧。”房里传出宫俊豪的声音。 不得已,她让他们进去。 琴若在外头等候,慕容辞和沈知言进去,在寝房伺候的侍婢退出来。 宫俊豪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昔日朗如春阳的眉宇如今布满了阴霾,交织着诸般复杂的情绪,愤恨,痛楚,绝望…… 昨日回到府里,他苏醒后知道自己变成跟宫里内侍一样的废人,他无法接受,大吵大闹,歇斯底里地怒吼,痛楚绝望地悲鸣,抱着娘亲痛哭流涕……可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失去了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东西,他枉为男人,这个耻辱会跟随他一辈子,将他钉在耻辱架上,一辈子遭受旁人的非议、白眼、嘲讽、讥笑、鄙视……很快的这件事会传扬得人尽皆知,他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 他再也享受不到一个男人的所有乐趣,再也不能顶天立地,将永远活在黑暗、寂寞的世界里,变成一个可怕的行尸走肉。 他想过死…… 可是,娘亲的话警醒了他:宫家子孙绝不能懦弱! 他要报仇! 虽然报仇一事很难,难于上青天,可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宫公子,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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