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扬来质问我企图。我在他身边两个月,尝尽酸甜苦辣,尝尽身不由己,尝尽迫不得已,我是机器吗?我不会动摇吗?你是婊子,我不是!” 我面无表情听她唾骂,她骂累了,大口喘着,软趴趴的身子,极其不符她愤恨的双目。 “我为张世豪卖命,克制自己的感情,如今人不人鬼不鬼,他不救我,我在这里生不如死,他不理不睬,就算我是棋子,是性奴,是下贱的狗,我也有活下去的权力。”她重重拍打胸口,砰砰的闷响,仿佛晨钟暮鼓,“我这辈子,遇到最残忍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张世豪,一个是沈良州。” 她缩着脖子,要倒不倒,她倒了,就会趴在我脚下,她固执坚守着仅剩的尊严和体面,“张世豪没心,沈良洲无情,他睡我时,我还觉得他喜欢我,他亲我,抱着我,也会这样摸我。”她手流连胸口,缓缓向下,在小腹处一收,死死抓紧,“他早清楚,我是谁的人。” 她惊恐而无助捶打一团摸不着的空气,“怎么会有这样虚伪的男人,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瞪大眼,尖锐凄笑,笑够了,又捂着脸哭,一滴滴浑浊的泪渗出指缝,砸在她破败的衣裙,哭够了,继续笑,如同疯疯癫癫的魔症。 她反复问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她从来没得选择。 两月前初见潘晓白,在海天盛筵的水台,纯情活泼,娇憨灵动,她一步步走向祖宗,践踏着我的心肝脾胃,蚕食瓜分我的宠爱。 不满六十天,她的青春张扬被毒液般的寂寞和绝望腐蚀,她靓丽的脸庞也撕咬得遍体鳞伤,令人生厌。 我都不愿看她的样子,何况祖宗。 我沉默伸出手,虚无触摸着窗子洒入的一束光晕,这暗无天日的死囚,也有阳光。 一墙之隔,隔开了风月的黑与白,贵与贱,对与错。 我喘不过气,文娴要我看潘晓白多狼狈凄惨,看祖宗多凉薄决绝,像照一面镜子,照出情妇的酸甜苦辣,冷暖自知。 我嗤笑,这就想让我知难而退吗? 我转过身,跨门槛儿的瞬间,潘晓白抓起一把稻草,扔向我背后,遗憾那毫无重量的干草,根本碰不上我,在数米之外轻飘飘的坠落,如同她,无能为力,不甘又只得认命。 “程霖,你当沈良洲只是吃老子的公子哥吗?他阴险奸诈,表里不一,他恐怖到能忘记自己的地位忍辱负重,装聋作哑!你犯下的事他心知肚明,你背地里打他的旗号给市局施压,周旋码头,为张世豪出货,他也一清二楚!不管你目的善恶,你触犯他最痛恨的底线,他只是懒得追究,筹谋更重要的棋局,他留着你还有用,等他搭理了,看你能翻出天吗!你会比我的下场还惨。” 我脚步一顿,她哈哈大笑,笑得沙哑撕裂,“我是棋子,你不是吗?我是小小一颗卒,你是他的炮啊!他要用你打对方的帅呢。” 我一言不发,将她的疯言疯语丢在脑后,虎子门口守着,笑眯眯关上,十分讨好问,“程小姐,手下刚沏了茶,您喝一杯?” 我十指冰凉,似乎刚捞出寒潭,钻心的冷,我握拳仰头,胸腔钝痛而麻木,这杳无边际的天空,湛蓝如洗,晚霞璀璨,像极了四年前,我在东三省声名鹊起,从此冠上了婊子的头衔。 日子一晃,踩着多少具红颜枯骨,看了多少场生死情恨,熬到祖宗身边,唯一的二奶地位。 我累吗。 累,精疲力竭的累。 午夜梦回,怎么走上了这条路。 悬崖上风景如画,底下是万丈深渊。 高官情妇,和商人情妇截然相反,后者大不了卷铺盖滚蛋,一点好处落不下,前者败了,则把命玩进去。 睡在枕畔了解得多,一拍两散时不封死嘴巴,谁能踏实。权力焚化几条贱命,易如反掌。 有外行问,那你还做这个干嘛? 祖宗的老子,登基做土皇帝,爬上一把手交椅,他难,张世豪翻卷着黑道风云,在法律的空隙内大富大贵,他也难。 讨个好生活,本就艰辛,唾手可得的还是人生吗。 我呼出一口气,“多久了。” 虎子没听懂,身子压得更低,“程小姐,您是说?” 我侧目瞧大门,他领悟,“一周前。” 并列做马子,水火不容,虎子在我这儿,对潘晓白毫不留情,“我下手重,州哥也撂了话,死了焚尸,命大死不了再说。她算个狗屁东西,也敢和您叫板。” 我摩挲着掌纹没吭声,他跟着我往坡下走,“这娘们儿,在里面还不老实呢,说她出来了,拼上命也要报复您。程小姐,您只管放心,咱有谱儿,她只能横着出,竖着甭想了。” 我喉咙涩得难受,想说什么,终是一句没说。 我取掉镯子,塞进他口袋,虎子连声拒绝,不肯收,我说你收下,当我没来过。 我浑身无力,连掸去裙摆的尘埃都打颤,“良州如果不留她,送那些烟花之地,你路上喂点药,给她个痛快,别再折腾她了。” 虎子一愣,大约难以置信我竟对敌人心慈手软,他半晌忘了应。 花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 到底是魔鬼,还是仁慈的佛,都在于人一念之间。 她埋怨祖宗,埋怨张世豪,却忘了怪她自己。 依附男人欢好而上位的路,哪是那么容易走。 手段不够,自当沦为炮灰。 筹码不是别人赏赐的,而是自己夺的。 上车前我转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屋子,潘晓白的下场,委实震撼了我。 归根究底,我们是同类女人。 风光得宠各有千秋,失宠恶果大抵一样。 我和张世豪再不斩断这千丝万缕龌龊禁忌的纠缠,潘晓白的那句诅咒,必定应验。 我回到别墅祖宗出乎意料坐在客厅,二力候他旁边,正汇报道上的事情,东三省沾了黑道的边儿,免不了涉及张世豪,我想了想,打算听听,装作惊喜跑过去,坐在祖宗大腿上,“你还知道回来呀。” 我一进门就性质问罪,祖宗哭笑不得,“我他妈又惹你了?” “我以为你赶着陪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他捏我下巴,狠狠嘬了一口,嘬出好大一块齿印,“我不回来陪你了吗,不乐意?” 他作势推开我,“不乐意我走。” 我急忙夹紧他,不让他动弹,仰面啃他的喉结,“不许!你永远留在这里我才乐意。” 他抱着我温存了好一会儿,直到二力喊州哥,祖宗才推开我,他们讲正事,我在一旁直愣愣听着,显得不好,拎起茶壶弯腰斟水。 源源不绝的清流敲击着碗底,瓷器发出哒哒的脆响,我蓦地想起文娴和潘晓白的话,她们说祖宗并不是我看到这样,他和张世豪其实是一类人,利用,虚伪,奸诈,阴险,而我看到的,是他故意表露的疼我,宠我,纵容我,只因我有更大价值,那些他斩钉截铁抛弃迫害的情妇,不及我有用。 我不信。 不管谁说,我也不信。 我坑骗了那么多男人,凭借隐忍和歹毒脱颖而出,男人脱了裤子拉什么屎我都猜得到,怎会有谁骗得了我。 张世豪不也被我识破了吗。 我闭上眼,用力甩头,文娴巴不得我滚蛋,倒戈背叛,潘晓白更气我屹立不倒,情敌说的话,全部是有所图谋的谎言,信不得。 二力谈完码头和场子的生意,祖宗问文娴是不是出门了。 “在南街逛了一天。” “见了什么人。” 我不动声色倒茶,面目静如止水,文娴和我,二力自然站在我这头,何况他掺杂其中,断不会不打自招,他语气压得很平,“一位眼生的富太太,买了几件衣裳,没其他人。” 祖宗嗯,“寸步不落盯紧张世豪。” 二力一听,他立刻说,“九姐傍晚从吉林过来哈尔滨,带了不少马仔,还有几箱子美金,定了丽海的包房约见张世豪,这架势,有点先礼后兵。” 九姐。 她掌握消息挺快的,一个资历和年纪都不算老的女人,在深水潭玩儿这么溜,和打打杀杀的头目过招,这种硬货,比我们这些靠男人吃香喝辣的更牛逼。 “怎么去了丽海。” “张世豪自己的地盘,九姐不放心。她如今和您没过节,张世豪手伸到了松原,林柏祥的油田,他要切走三块,等他得手站住脚,下一个就是吞九姐。” 祖宗觉得有意思,张世豪在黑龙江麻烦这么多,他还有精力拓展外势,一则证明他狼子野心,二则,他背后的拥护者,可是千军万马。 祖宗两臂抻平摊开,虚虚实实搭着沙发靠背,他问二力这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听说张世豪还带了名女人去,如胶似漆的,但不是他任何一个马子,连那边的小头目之前都没见过。” 祖宗眯眼,暗淡的灯影里,他神色分辨不明,也不知在思量什么,过了良久,他说,“查清楚是谁。” 063 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斟茶的手一晃,几滴水倾洒出,溅落茶几,奶白色的大理石迅速湮灭了水渍。二力思索下,他说够呛,张世豪挺避讳的,他当夜入住山庄,所有摄像记录抹掉,连背影也查不到,至于见过的人,是他很信任的部下,撬不开嘴。 “州哥,这个娘们儿,恐怕是张世豪私藏的。” 祖宗问是哈尔滨带走的吗。 二力斩钉截铁说没错,您出差辽宁那两天。 二力不了解内幕,他不是故意的,可他无意的一句句,几乎快让我浮出水面,我有短暂的慌乱,仅仅是一瞬,便恢复自然,到底在名利场千锤百炼,不指着鼻子摆出证据,我也敢红口白牙的颠倒是非。 “说来也怪,咱眼皮子底下,他多前儿搞上新马子的?比鲁曼还受宠。” 鲁曼?鲁小姐。 我诧异打量二力,张世豪手下常见鲁小姐,都不清楚她底细,祖宗的人怎么知道的。 我脑子一时轰隆隆的,也懒得想,稳住呼吸节奏,将茶杯递给祖宗,他目光掠过我烫红的、却因掐得太紧而泛白的指腹,沉思两秒,我以为他怀疑了,结果他握了握我的手,擦掉滚烫的水珠,未生半点疑窦。 二力说,“还有一法子,张世豪的车往返时经过高速,红绿灯口的记录,您指示市检,调取几分钟的功夫。” 我体温愈发冰凉,完全无法控制的抖动,生与死,成与败,隐藏与暴露,皆在祖宗一个念头,我没有文娴的婚姻武器和宝贝疙瘩撑腰,金主让我死,我便活不了。 祖宗摩挲了几下我手背,“用不着兴师动众,不查了。” 我死里逃生般,彻底松了口气,整个身子险些瘫软在地上。 祖宗慢条斯理喝茶,茶水见底时,他放下了杯子,“我亲自过去一趟,吩咐场子里的经理,千方百计送张世豪进三层309。另外。”他看了眼腕表,“替我约关彦庭,军处下班了。” 二力说明白,他拿着电话出屋办这件事,祖宗也要离开,我迅速分析了局势,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关卡上,第一手资料很重要,蒙在鼓里最可怕,都是玩城府的人,张世豪那天杀的,他会捅多大的娄子真不好说,和祖宗碰面对我没好处。 我缠着祖宗,挂在他背上,任由他拖拉我到门口,他命令我不准胡闹。 既不能心虚,还不能无理由,分寸拿捏得当不容易,我半抱怨半撒娇,“我也要去,你又把我甩下,怎么,打算趁我不在陪你老婆啊?说好今晚留宿的,你敢跑,就别再来找我。” 我腮帮子鼓囔囔的,粉面桃花,祖宗看得心软,他妥协叮嘱我去了不许多话。 我眉开眼笑,和他一道上了车。 世人说,广东和北京的场子是销金窟,上海是不夜城,东北比不得它们有钱,谈何富贵。 东三省金碧辉煌的烟花赌厅,确实不那么显眼,供的却是真正大佛,能孕育出国内黑老大之首的地盘,怎会不是天堂呢?只不过老百姓没路子见识而已。 浮夸的弹丸之地吹牛逼,卧虎藏龙之地,反而低调扎进了泥土里。 丽海的二层十七间包房,商人专用,七点开场,凌晨谢幕,一晚上砸几十万上百万的多了去,规矩是现金消费,点钞机三天坏掉五六台。 二力在前面领路,我和祖宗跟上三楼,显然三楼比二楼更宽敞奢华,清一色的红木配置,雅得别致,这一层是高官独享,什么土皇帝千岁爷,全部往这儿请。 “州哥,张世豪在309,他进门我才命令侍者开的310,神不知鬼不觉。” 祖宗嗯,“等关彦庭到了,请他308稍候。” 二力点头,我们进入一间银白色调的主题包房,铜臭气的金黄很俗,银白与酷黑最气派,东北是有讲究的,寓意黑白两道,一目了然。 屋子昏暗,隔着门缝瞧不出接待了人,茶几放着两个耳机,按钮红闪闪的,通了电。 二力挪开音响的霎那,一面单反玻璃露出,纹绣着三四条紫气东来的青龙花纹,盘根错节磅礴凛然。 这样的构造,多见于公安审讯室,那些不伏法的犯人,嘴硬耍横,刑侦专家躲在暗处,窥探他的表情动作,细枝末节也不放过,由此寻求突破口,三司之首的检察院,祖宗自然玩得很溜。 张世豪死活想不到,他在风月山庄设置的暗格,丽海也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祖宗拿起一个耳机戴在脑袋上,二力正要拿,我反手一压,先他一步,他皱眉看我,没说话。 耳机连着隔壁309,麦藏匿于天花板的灯后,声音扩散满室回音,集中射向墙壁,因此听得格外清晰。 张世豪穿着一身黑,衬衫的纽扣解开了三枚,露出大片白皙精瘦的胸膛,从我的角度看,他锁骨尤其性感,清俊嶙峋,不过分凸,也不过分平,咽喉以下延伸到肩膀。 挺难想象的,一个流氓头子,皮囊的色相这么出挑,气度抬了不少分。 九姐半老徐娘,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望着张世豪的眼神很馋,也藏着三分忌惮,百闻不如一见,大名鼎鼎的九姐真不是盖的,难怪引得东北大佬竞折腰,她保养非常好,瞅不冷一扫,也就比我大几岁样子,三十顶天了。 319一片死寂,静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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