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国安不能久留,他扫了我一眼,我和他一同绕过喷泉,抵达预定的芙蓉阁。 包厢种植了一株粉芙蓉,亭亭玉立在一方水池中央,潺潺的清泉流淌斑斓的鹅卵石,很雅致,也很精美。 沈国安询问司机怎么情况。 “沈检察长临时加会,他实在抽不开身,估摸结束要两个小时后,不会中途出差池。” 通过沈国安蒙混祖宗的调虎离山之计,我断定并无其他军官受邀,他只宴请关彦庭。 他带我的目的,十有八九想验证军区的传言。 果不其然,穿梭过屏风,一张梨木圆桌,三把椅子,除非我蹲着,否则没有旁人的位置。 沈国安挥手示意司机下去,等包厢只剩我和他,他笑着问我饿了吗。 我说不饿。 正对我的一扇窗,灯柱变幻,璀璨的霓虹闪来闪去,晃得眼睛睁不开,他合上窗帘,十分体贴让我坐下。 他在主位,左右都挨着,我只好就近。 “我记得初次见你,你穿了一件芙蓉图案的连衣裙,是吗?” 我手不由自主一抖,“我没印象。” 沈国安斟了一杯花茶给我,饶有兴味打量,“你很怕我。” 我说沈书记显赫威严,何止是我,人人都畏惧您。 他扬眉,“畏惧我什么。” 我坦荡直白,“畏惧您的权。” 沈国安思索片刻,“除了这个呢。” 我望着茶盏的描金花纹,“无权,就是百姓,有再多的钱,也要向权妥协,向势力低头,那还怕什么,难道我没长眼睛鼻子嘴吗?” 他哈哈大笑,“很干脆,这样的话我平常听不到。” 沈国安兴致愈发浓厚,我当他面儿故作失手碰摔茶杯,东倒西歪洒净了水,他抽几张纸擦拭我烫得泛红的手背,也就势握住了我。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发觉我没抗拒,握得更大胆瓷实,另一手重新斟满一杯,“程霖,良州养在外面的女人,我基本都了解。闹出很多乱子,为这事我骂过他。你的聪明识大体,温柔美丽,委实很少见。” 我看着源源不断注入杯口的水流,“沈书记,我不是良家妇女,这点无须遮掩,您也清楚我底细。虎父无犬子,良州有您的风范,留下我,是因为我让他省心,能助他成事。您看三国,一定也熟悉历史。” 他和蔼含笑,安静听我说。 “历史上,唐玄宗夺了寿王妃杨玉环,闹出安史之乱,他落荒而逃,杨玉环死在马嵬坡。武则天入宫仅仅是才人时,根本不受宠,太子李治看中她,在唐太宗的后宫苟合,唐太宗知晓这件事,才临幸了武则天。我看书少,但是对唐朝的君主却很好奇。他们都是千古称颂的明君,偏偏做出糊涂事让后人笑话,幸好封建王朝的史官迫于天子威仪,不敢写得太详细,不然贞观之治也抹不掉臭名昭著。父亲抢儿子的女人,放在当今,即使称霸一方,无视伦理纲常,也必定会捅娄子。” 我纯情无害看向沈国安,“沈书记,三国里有这样的故事吗?” 他眯眼,良久,主动松开了我的手。 脱离他粗糙掌心的霎那,我暗自长出一口气,躲躲闪闪,不如斩草除根,将危机一锅端,让他惦记着更麻烦。 装傻充愣没用,我不揣两把刷子,混不到现在,反而吊得他心痒痒,聪明人做聪明事,沈国安也不希望小二的灾难重演,我比小二的道行高多了,何况祖宗的脾气他清楚,惹毛了就是一桩丑闻。 儿子抢老子的娘们儿,顶多算混蛋,老子睡儿子的马子,沈国安毁不起这份名誉。 茶喝过半,司机隔着门支会了声,关首长来了。 他人还未露面,干净低醇的嗓音先传来,“沈书记久等。” 门随即推开,关彦庭边笑边脱着军装,当他看到坐在沈国安左侧的我,唇边淡泊的笑意微凝,我的出现明显出乎他意料,而且颇具深意,他隔着一束金灿灿的夕阳霞光,注视这一幕许久,很快恢复平静。 “有女客。” 沈国安问你们没见过吗? 关彦庭轻声吩咐着警卫员,装没听见,沈国安兀自继续,“良州准备一起的,临时开会,把程霖送了来。” 关彦庭若无其事迈步到桌旁落座,自始至终也没看我,如同陌生,他半玩笑说,“望江楼今日很热闹。沈书记的车,也被张世豪堵住了吗?” 我掀开碟子,撬起瓶塞,为他们两人斟酒,沈国安说,“我恰好为这事找你。东北土匪横行霸道,他们猖獗得很,三司和军区,有义务携手解决。不出一年半载,张世豪的手,敢捅到官场了。” 关彦庭接过我递给他的酒,道了句多谢,放在鼻下嗅了嗅,“沈书记亲自找我商量对策,我该鼎力相助。” 沈国安一听,正打算举杯,关彦庭又不急不缓说,“可不瞒沈书记,张世豪在东北,不可能连根拔起。警局,检察院皆有他眼线。包括省军区,他也插了针。仕途的风吹草动,二十分钟之内他势必知晓,他的针潜伏很深,查不到目标,无从下手。” 沈国安手停在低空,缓缓沉了下去,随着那只手,表情也沉了,联合办张世豪是引子,为了达成同盟,才好有下一步深入,关彦庭直接挡了,他能痛快吗。 “你管辖的地盘,也漏洞百出吗。” 土皇帝不动声色的,扣了一顶渎职的帽子。 关彦庭笑说沈书记贵为一把手,我的军区,不也是您的管辖吗?打黑不成问题,您发号施令,我听您的,您让我怎样,我照做就是。 白道的顶级大人物,刀光剑影不见血色,藏在眼睛和嘴巴里,明面瞧不出争锋,却能使空气瞬间凝固,使旁听者汗毛倒竖。那种无形的压迫,幻化为丝丝缕缕的荆棘,扎得坐立不安。 我提心吊胆坐着,听他们一来一往长枪短炮的博弈,一杯接一杯斟酒,半点错不出,酒过三巡,他们都有了些醉意,沈国安拍打关彦庭后背,脑袋凑过去,笑得讳莫如深,“我的命令你当真听吗?” “自然,沈书记的命令,无人敢不从。” “小关,你知道的,我很欣赏你。官场单打独斗,靠自己拼上来,这点骨气,九成的官僚都不具备。” 仕途勾连,话仿佛一张纸,用唾沫浸湿,不捅破,留有三分余地。 关彦庭沉默半晌,指尖捏着的杯子,摇晃到静止,沈国安也耐着性子等了他半晌。 他神色了然于心,官场的老狐狸,七巧玲珑心,既是放大镜,也是显微镜,越站在高处,俯瞰全局,他藏匿的野心和虚伪,越办不到丁点漏洞不露的地步,总有缝隙可循,关彦庭没接招,他打着玩笑的语气,“沈书记邀我吃酒,这才是真正目的。” 沈国安笑,“官场这口缸,你我浮沉数十载,激流,漩涡,风平浪静,我们都经历过。我们图什么。” 他食指蘸着酒水,在桌上书写一个字,“升”。 关彦庭满面惶然,“沈书记还升哪里?您头上顶着天了。” 沈国安摇头,“升,只有高度吗?宽度也是升。” 关彦庭笑了两声,“沈书记的年岁,正是图喜庆,不喜欢寂寞,船上的人越多越好,您这艘船,少则几十,多则上百,东三省遍地桃李,派上用场时,争先恐后盛开,不差我一朵,我怕挤。” 沈国安脸色更冷,关彦庭春风更深,两人杠上了,杠了足有几分钟,气氛愈发僵滞,警卫员在这时从包厢外走了进来,他站定向沈国安敬了军礼,俯身对关彦庭说,“文团长一小时前,清点了您手下一个营的兵,调往作战场大练操了。” 关彦庭沉静的面容顿时阴云密布,怒涛乍起,“谁给他权力动我的兵?” 警卫员说文团长在军区,没人敢招惹,营长有过迟疑,最终也默许了。 关彦庭执杯的手,倏地拍在桌上,散布的锅碗罐碟,受不住这么大力道,倾洒出汤汤水水,瓷器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咣咣的响动,气压骤然冷了几度。 关彦庭一向温润绅士,在练兵场说一不二,硬骨硬皮,私下待人处事儒雅平和得很,勃然大怒实属罕见,不只是我吓得屏息,连沈国安都不再讲话。 我下意识偷看他,他那张老谋深算的脸,并不讶异,相反,他泰然自若,对文晟这鲁莽又出格的行动,早有所料似的。 我隐隐明白了,他请关彦庭的用意。 “一个不落撤回。” 警卫员问以什么理由,已经开始大练兵了。 关彦庭目露寒光,“副总参谋长的命令,文团长不执行吗?” 警卫员说是。 他从衣领内掏出对讲机,匆忙走出包厢。 沈国安这才明知故问开口,“文晟又闹事了?” 关彦庭难得不曾和他打拉锯战,非常坦率说,“文团长倚仗他父亲,在军队明里暗里和我争斗,倘若一心为公,我无话可说,他强加私人恩怨,这令我忍无可忍。” 沈国安也蹙眉,“他是我亲家,我尽量提点。关首长不必看在我和文德的颜面,对他一再忍让,适当镇压,没什么不可。” 关彦庭脸色缓和,他举杯说,“多谢沈书记体谅,那我也不过分纵容了。” 沈国安巴不得他俩打起来,打得天昏地暗,各自犯错,省委不容纳有违军纪的军官,阻止异己和注定废弃的棋子步入东三省仕途的至高阵营,是沈国安当务之急。 这场酒席吃了四十分钟,酒喝光两瓶,沈国安的司机进来提醒他时辰,他喝得迷迷糊糊,仍不忘礼数,指着我让我替他送关彦庭离开酒楼。 关彦庭撑着额头,一言不发,司机搀扶沈国安先行一步,我和警卫员也架着他往外走。 警卫员倒是没避讳我,他急于提醒关彦庭酒桌上的失误,“参谋长,您怎么留下话柄了呢。军区的水比官场还深,本身就是定时炸弹,您倒好,跳了他的坑,自燃导火线。” 关彦庭毫不客气将半边身子的重量压在我肩膀,任由我无比吃力拖拽他行走,警卫员见状伸手帮忙,也不知是否我看错了,关彦庭似乎拂开了他。 他阖着眼皮,眉头紧皱,“他想要看我和谁斗,我如他愿,斗一场又何妨,省得他盘算更狠的,早跳早托生。” 我不可思议问他你竟然知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他脑袋一低,额头砸中我鼻梁,正巧他张嘴要打嗝,我立马别开头,结果不是嗝儿,是他戏弄我得逞的一阵笑。 我们迈下台阶,警卫员拉车门,我搀扶关彦庭进去,待他坐稳后,我叮嘱他早歇息,他没说话,掌心覆盖眉目,酒气片刻的功夫汹涌弥漫。 我将毛毯铺在他腿间,一边整理一边询问警卫员家里远吗。他说参谋长居住在军区大院,不是很近,一路避免不了颠簸。 “沈书记也有意思,他明知你主子固执,不可能与他为伍,何必多此一举呢。” 警卫员说沈书记目的也达成了一半,他出马怎会走空,您只是参悟不透而已,毕竟不是仕途中人。 我参不透? 沈国安玩鹬蚌相争的把戏,一出草船借箭声东击西,引发关彦庭与文晟内讧,省委选举大会唱空城计,谁也进不去那扇门。 我这双眼啊,看得透透的。 我能抖机灵吗?大老虎的五指山下,过于机敏倒不如当个傻子。 归根究底,关彦庭若不帮我,绝不会卷入流言蜚语,他难得在风月中失足,也失了他省委的宝座。 沈国安对我,既感兴趣,也忌惮,我的心计,我在男人堆里兴风作浪的本事,足以构成他铲除我的根源。 祖宗十几个二奶,没一个好下场,我一日不上位,便逃不掉被利用掌控的局面。 高官情妇,就是穿金戴银,赤裸一双脚,踩着刀尖过活。 我直起身退出车厢,手腕没来及从关彦庭腿间收回,忽然一股力道扼住,把我往里面强行拖入。 我朝前踉跄扑倒,下一秒的状态根本不由己,我大惊失色,紧接着我跌落一面极其坚硬结实的胸膛,我错愕数秒,沉沉的墨香四溢,包裹吞噬了我,我一刹间醒悟,他在我作出反应之前虚虚实实的圈住我,“别动,让我靠一会。” 我怎会听他的话,靠一秒都不行,我手忙脚乱推拒他手臂,挣扎与纠缠间,他宿醉清醒了许多,掌心用力反扣我腰间,把我紧密压向他。 “有人盯着。” 我猛地停了。 盯着?盯着关彦庭吗。 我眼神机敏而不露痕迹,梭巡于窗外的四面八方,只着重观察静谧不易被发现的角落,我问他在哪。 他闷笑,清朗好听,“这么相信我说的吗。” 我怔了怔,恼羞成怒继续推他,他掌心不移开,隔着衣服轻轻拍打,“我很难受,想吐,你别折腾,就一分钟。” 警卫员背对,犹如一座古老的破损的西洋钟,不摇不摆,不声不响。 “他不会无缘无故带你过来。”关彦庭喉间暗哑,“程小姐,我也不能太正直,与官场太格格不入,理解吗。” 我十指麻凉,顺着血液和四肢百骸,凉入骨子、五脏,物极必反,一股热流直撞脑瓜顶,我浑浑噩噩的,陷于被掌控的局面。 关彦庭的唇贴上我脸颊时,我整个人僵住,我以为他很硬,每一处硬梆梆,尖厉凹凸,无坚不摧,原来他的唇也是软的,薄的,温热的,带着一丝潮湿,一丝试探。 他沿着我面庞,一厘厘挪动,落在我涂抹了口红的唇角,辗转厮磨时,一抹嫣红烙印他唇上。 他不曾吻合我,而是又一点点滑到眼尾的红痣,最终停在我耳畔。 他的吻似水,似桃花清风,似海岸明月,淡谧,柔软,轻细,又不容忽视。 关彦庭太温柔,铁血硬汉的柔情,是这世上最难抗拒、不忍打破的柔情。 他舌尖很快速舔了下我耳垂,我敏感得抓住他臂肘,十指倏而握紧,我喊了声关先生,便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关先生。”他轻笑,“这个称呼很入耳。” 我僵直脊背,他的口气白酒与红酒相溶,醇厚浓烈,“我允许你以后这样喊我。” 他鼻尖埋进我发梢,深深呼吸,“程小姐的香味,能解酒吗?我胃不舒服。” 他绷着的身子一软再软,喷洒的热气烫得我颤栗,一簇细发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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