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好奇不是这个,他也会相信满口胡言的和尚。 “他说什么?” 他似是回想了一会儿,“说我机关算计,碰上一个女人,情关难过。” 我噗嗤笑,笑得身子发颤,“你信了?” 他勾唇闭着眼,埋首在我肩窝,一字不吭,像是睡过去了。 或许他抱着的缘故,这一夜我睡得无比香甜踏实,睁眼已然天大亮,我触摸旁边空空荡荡,被褥也冷却了,只保姆在窗前收拾打扫,我问她张老板呢。 她回头见我醒了,卷起纱帘,“您饿了吗,厨房煲了红豆粥,先生说您爱吃红豆。” 她一转身的功夫,我跳下床拉开门,她惊慌大叫,“程小姐!” 风风火火的试图阻拦我,可惜迟了一步,我冲向一楼,“张”字才出口,远远瞧见客厅沙发意外造访的陌生男人,长相倒是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粗鲁丑陋,也很老气,风度震慑得很,哪怕笑着,也有无形的危险感。 他和张世豪几乎同一霎那瞧了过来,我仓促止步,略微呆滞的回望。 男人上下打量我,偏头疑惑问,“这位是?” 张世豪敲击着近在咫尺的陶瓷杯,“小五。” 男人恍然大悟,“张老板的马子?巾帼不让须眉。如果不是她识破条子的布局,及时放出消息止损,这批军火恐怕要落网,即使我和张老板共同出手,也无力回天。” 我面无表情听着,难怪气势足,原来是Q爷,神秘的上家。 算我三生有幸,东北的条子都没几个见过这位霸占复兴7号三年之久的大毒枭。 他们一边说一边等我开口打招呼,不过我没有赏颜面,对Q爷视而不见,径直迈下仅剩的一级楼梯,扬长而去,进入厨房找食物。 Q爷不至于和女人计较,但气氛被我这一出搅得实在微妙尴尬,张世豪吩咐急匆匆追下楼的保姆照看好我,不要烫伤,他轻笑两声,示意Q爷喝茶,“我这几日给她惯坏了,小性子倔,让你见笑了。” 张世豪客气铺台阶,Q爷顺势下坡,他挥手不以为意说,“姑娘嘛,有脾气才让人心痒痒。呛口小辣椒吃着蛰舌头,但是心里爽嘛。哎——提起姑娘。” 他一拍膝盖,“你是否记得阿宋。” 张世豪的秉性我也稍稍了解,他这副波澜不惊,势必是不记得了,他随口答腔,“宋小姐很美。” Q爷眸子一亮,“你要是喜欢,我过几天通知她来东北。” 他拧眉,话锋一转冷了许多,“正事不谈女人。” “你平时忙,这么多棘手的事务,不也弄了马子嘛,她是真爱慕你。” 稀里糊涂搪塞不了,张世豪收敛了三分笑意,浮现七分严肃,“你和我开这个玩笑,就没意思了。” Q爷听他不留余地回绝了,没再说什么。 我藏进门里,特意敞开一道缝隙,窥伺着他们,张世豪捏着一方翠竹的丝绸,将茶具浸泡在温水里清洗,鲜亮澄净的水漫过他手掌,白皙修长,肌理分明,有时我觉得,他的的确确没有黑老大的糙样儿,他儒雅当真是雅,狂野又当真野,他具备让所有高姿态的女人为他癫狂低贱的诱惑。 “这拨条子的能耐,倒出乎我意料。检察院也插手了,麻烦很大。” 水声潺潺,源源不断注入壶口,“黑龙江的条子不足为惧,东北半个世纪混这条道的人从未断过,没有京城支持,他们谁也扳不倒。” “京城整死乔四,翻了三艘副国级的船,上头已经元气大伤,禁不住丑闻了。” 张世豪语气自始至终都平平淡淡,不慌不忙,“乔四的时代,沈国安屈居二把手,他现在做了皇帝,容不得相对势力的猖獗。” “多少钱也打点不周吗?” “为什么要给。”张世豪反问,“钱分文不割,地盘我也寸步不让。沈家要灭我,我也不是灭不了他,都在等时机。” 他拎起瓷壶为Q爷斟茶,后者双手捧杯,低下几厘,这个细节令我明白,赌场传言的所谓江湖大佬高低排名,未必绝对精准,云南依附金三角做跨国的买卖,名号“亚洲毒枭”,地位居内地之首,东三省的次之,河北和广东的在三梯队,其他省市黑老大压根上不了榜,财逊色,势力也打不出边境,米兰说张世豪碰见云南的总瓢把子,必须礼让三分。 Q爷大抵就是金三角最体面的人物了,看他做派充其量和张世豪打个平手,这行讲究年岁,五六十的纵然资历摆在那儿,可腰杆子也易折,冲锋陷阵的锐气没有了,说白了,该退位了,惹不起风波。 张世豪正当年,大盛之势,这是他狂的资本。 我透过门缝朝不远处候着的保镖点了下头,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警示他不要发出大动静,他压着步子走过来,问我什么吩咐。 “Q爷登门拜访,为那批货吗?” 保镖说只是一方面。 我拉着他藏在门后,似笑非笑问,“怎么,还有不可告人的隐情?” 他一脸迟疑,欲言又止,我拍了拍他肩膀沾染的雪白尘埃,“昨儿要是没我呀,你们和条子少不了一场恶战呢。阿炳对我是一百个心服口服。” 我撩拨着垂肩的长耳环,装模做样打哈欠,果然我的话很奏效,他小声说,“豪哥想联手Q爷。” 我食指卡在耳环的银圈里,略微僵了几秒,“目的。” 保镖摇头,“我不是跟着炳哥干事的人,所以不了解。” 知之甚多,以张世豪多疑的性子,他断断不会容许贴身护卫,保镖应该没骗我,我叮嘱他别说破我打听这件事,保镖一口答应退下,我抵住墙壁观望客厅,沸腾的茶壶几近熬干,冒着汹涌的气泡,张世豪对Q爷说,“东北局势你清楚,我和沈良州场面上斗了几回,复兴7号进港迫在眉睫,这艘船登陆我的地盘,出处是云南,你撤不了手。我可以解决他掌控下的整个官场纷争。” 言下之意,条子这边的势力,他不好出头。 而这股势力,恰好是要豁出命的,损兵折将的买卖,谁也不乐意担。 Q爷何其聪慧,一点即透,他慢条斯理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咀嚼着一枚茶叶说,“你和部队的军官曾结盟搞过沈良州,交换的筹码是,他进省委,你安全出货,以及替你救一个女人。” 张世豪面容风平浪静,“不假。” Q爷讳莫如深看了他一眼,“是那位号称东北最后一位文武双全的参谋长关彦庭吗。” 张世豪依旧极其平静说是。 空气忽然凝滞,只听得到茶水烧开的哗哗响,Q爷撂下杯子,握住身旁闲置的红木拐杖,放在双腿间,我才发现Q爷竟然有残疾,他的右腿跛脚,我在金花赌场做荷官那阵,听坊间说,西双版纳的中国区大毒枭跛子强,早年脚骨让缉毒警射穿,至今子弹没取出,走路时一瘸一扭,敢情就是Q爷。 他掌心覆盖着龙头,“张老板,官匪不分家,但军匪是大忌,关彦庭就算有心染脏,明面不敢渎职。何况我听闻他可不是好收买的人。” 张世豪笑说正因如此,才需你我联手,铲除掉这些隐患。 Q爷垂眸注视这杯满溢的茶水良久,手指试探着碰了碰,犹豫不决缩回,停了半分钟,再次攥住,看不清他半点神态,“张老板,你要拔掉的异己,是东北军政两届的头筹。这笔大工程一年半载不一定有结果。智谋你无人能敌,我入伙也就是场面为你出点蛮力,招兵买马,各方打点,不是一句话能解决的。” 他皱眉叹息,拖长了尾音,生硬的腔调连连哎呀,“难呐。” 张世豪一言不发摩挲着扳指,从底端的关节拔到上面,反复套弄,一下比一下狠,重,最终死死地按了回去,他不知沉思什么,表情说不出的凝重狠厉。 141 “你看中的底牌。” 张世豪良久才吐口,Q爷也耐着性子等,他大笑了几声,颇为不在意的挥手,“张老板未免太利益至上,难道合作必须建立于筹码吗。我只是自知能力有限,不敢扎进漩涡,怕帮错忙。” 张世豪反复摇晃茶杯,冷却的水温未曾使他面孔改色,他似乎永远一副云淡风轻捉摸不透的高深。 台阶当时不下,早晚也会下,论智谋博弈和内力僵持,张世豪的段位无人出其左右,他没点准头,也不敢疾言厉色将Q爷一军。 后者指腹敲击着拐杖龙头,发出哒哒的脆响,磨人得很,“既然张老板这么瞧得起我,军区我不插手,检察院或许可以斗一斗。但有言在先,东北的局势恶劣到一定程度,我立马撤手。” 张世豪撕掉烟蒂的金丝纸,沉入浑浊的茶水里,“哪一方也不需你主力。可哪一方你也不能撇掉。我要你不断支援货源,最新的德国军火,反侦察监听器。这条船,又上无下。” Q爷权衡了半晌,脸色越发的凝重,“张老板,事关重大,容我考虑几天。东北这潭水内地最深,官家涉入其中,生意难做,稍不留神会掉脑袋的,我本置身事外,何苦趟浑水。未经深思熟虑就答复你,也是不负责。” 说到这份儿上,显而易见,Q爷无意同流合污,成了,张世豪保不齐卸磨杀驴反咬一口,同行是冤家,Q爷玩儿不赢,败了,丢得冤枉,不傻绝不干。 张世豪掸了掸袖绾沾染的烟丝,皮笑肉不笑说。“不急。只希望最后结果你我皆大欢喜。” 一个装傻,一个威胁,Q爷若有所思拍他手背,“你啊,野心太大了。多年前林柏祥还敬着我,酒桌上他感慨养虎为患,不养又舍不得,毕竟这行不容易遇见一把硬骨头。” 张世豪不露声色避开他那只长了六指儿的手,“过去事不提。” Q爷又喝了一杯热茶,他起身离开客厅的一刻,后院楼梯忽然传来一阵巨响,那里落了铁锁,常年无人走动,大白天的尤其古怪,我好奇透过窗口张望,竟然看到了蒋璐。 她难得如此低调,一素到底的裙衫,混入人群都不显眼,她找借口支走随行保镖,只留了一名司机,蹑手蹑脚的撬开锁,隐隐约约听她说,日落前务必赶回。 我以为蒋璐并不在这套宅子居住,未曾想她只是没露面而已,我的一举一动依旧在她监视下。 她鬼鬼祟祟的德行勾起了我疑心,我猜测绝不是一件好事,甚至隐瞒了张世豪的事。 等司机载着蒋璐从后门驶离后,我麻利跑出厨房,直奔正门,驻守的保镖看我穿着睡裙,懵了几秒,“程小姐,豪哥刚回书房,您去哪里?” 我推搡他身体,往车库内钻,“跟一辆车,别多问,用不了太久。” 这里全部马仔都瞧在眼里张世豪对我的纵容和重视,是其他女人比不了的,他不敢拒绝,我坐上车命令他抄近道,通往市里唯一的茯苓路,堵截一辆奔驰。 他开得飞快,轮胎差点和柏油地面摩擦一道火光,拐了两个弯,远远一抹银白色跌入视线,保镖认得车牌号,他一愣,“那不是蒋小姐吗。这…”他百般为难,“合适吗。” 我全神贯注抵着后座,目不斜视紧盯车尾,“我和她只能留一个,你们豪哥留谁。” 保镖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捡好话搪塞我,“蒋小姐牵扯了许许多多豪哥生意的往来,情分也不浅。” 言下之意,张世豪选择她几率更大,我冷笑反问是吗。 他听出我怒意,闭口不言,牢牢扼住方向盘,不用我再提醒什么,跟得平稳而隐蔽。 我捏紧副驾驶的靠背边角,密密麻麻的汗渍渗出,说真的,相比较鲁曼,包括阴险的文娴,我莫名的忌惮蒋璐,这份忌惮深切入皮,一丝风吹草动,牵动得血肉痛麻。 一个年轻女人,不仅手腕卓绝且极擅隐忍,搏斗的硬茬子,我没多少把握灭了她,兴许还会被反歼。 蒋璐的奔驰一路朝市中心驶去,开进了一片年头不短的木园,保镖跟行了几十米,隔着玻璃我发现这是一座闹中取静的茶庄,篱笆架子圈出十亩宽的茶园,刚刚培植的北方茶,一簇簇绿茵茵的苗儿,倒是旺盛得很。 这种地方,必然会见什么人,风月山庄是张世豪产业,蒋璐绕路而行,我顿时加深了她有不可告人目的的揣测。 第一扇门畅通无阻,车停泊后,园内的侍者满脸欢笑接待蒋璐,她随着迈上一弯拱桥,底下是潺潺溪流假山环绕,茶园的秋菊四面八方绽放得格外娇艳,颜色摇曳的尽头,我瞥见蒋璐出现在湖心亭内,落座一张石桌,米黄色的帷幔虚虚实实遮掩,风一吹便扬,风一过便垂。 我的角度无法窥伺全景,我问保镖亭子里还有旁人吗。 他探出大半身子,端详了好久,“有一个男人跪着。” 我当机立断推门下车,身上不合时宜的睡裙引来园子里颇多目光的关注,有奉茶的侍者经过我旁边,皱眉拦住我去路,我理也没理,不耐烦咳嗽了声,保镖拿出薄薄一沓钱,塞进侍者口袋,“我们嫂子。” 侍者疑惑问是哪位厢房的老板。 “豪哥。” 对方一怔,下意识看向百米之外的蒋璐,更纳闷儿了,但还是毕恭毕敬的弯腰,“您随意。” 保镖警告说嘴巴闭严实了,二位嫂子可不能碰头。 侍者回答明白。 我叮嘱保镖原地放风,替我阻隔后来的陌生人,然后躬身脚尖淌地,穿梭林立的梧桐树,一再尝试逼近那座亭子,帷幔时而掀起,场景清晰可闻,三十出头的黑衣男子戴着灰色口罩,头也不抬,蒋璐偶尔问一句,他回得很长,断断续续的,风刮散于空中,模糊至极,她一边喝茶一边认真听,期间还兴趣盎然询问侍者泡茶之道。 我顾虑暴露,青天白日的哪有夜色掩盖,她一扭头,我的踪迹大白天下。我最终隐匿的位置听不清对话,我蹲着没放弃,直到伺候蒋璐的侍者沏好茶,绕出亭子,途径我藏身的死角时,我学着记忆中祖宗挑马仔的动作,敏捷伸手勾住那人脖颈,往怀中死命一拉。 他本能呼救,我拔掉一枚耳环,尖锐的银钉抵住他咽喉,用力压了半寸,喉结的刺痛令他顷刻间安分下来。 “跪在蒋小姐面前的人,是谁。” 他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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