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很懂套路,大拇指按住图形,不慌不忙的,自上而下碾磨。赌博吗,除了赢钱,玩儿的就是心跳,想要什么牌,自然盼着抓哪张,惊喜还是失望,一口气解密没劲,慢慢揭露才有意思。 张世豪拿了一只幺鸡。 他神情淡漠,“我分了吗?祥叔年岁老了,他不想大动干戈,握着白道的底才能高枕无忧,我张世豪不需要。谁动我头上的土,我就先埋了谁。” 不咸不淡,气势凛冽,震得屋子里的灯,都黯淡了几分。 王庆龙摸着下巴权衡利弊,他再三掂量,颇为凝重,“张老板,这批货研究透了,咱这道上的,对条子便无所畏惧了,他们会陷入被动,你和祥叔共赢天下,有何不好。” 张世豪置若罔闻,他斜倚着靠背,神态慵懒而从容,嗅着我发丝溢散的香味,王庆龙皱眉思索,“九姑娘的地盘,祥叔能为张老板夺过来,她名下油田肥,一年这个数。” 他比划了五。 “张老板若感兴趣,包在祥叔身上,这批货,你多费心。” 张世豪这才懒洋洋撩眼皮儿,显然,王庆龙抛出的这个重磅炸弹,是他等待的筹码。 两方博弈,稳者胜,沉得住气的,必是赢家,正在他们互相摊牌试探之际,房门似是刮了一缕风,两扇晃了晃,黑影闪动,有马仔喊炳哥,接着帘子一掀,门也推开,风尘仆仆的阿炳也来了松原汇合,他目不斜视,弯腰直奔张世豪,“豪哥,沈良州的车停在了赌场外。” 我不由捏紧桌布,整张面孔大惊失色,从张世豪怀中踉跄站起来,下意识夺门而出,想逃离赌坊,他一把拉住我,用力按在怀里,越过我头顶望向马仔驻守的走廊,暴风雨前的宁静,压迫而紧张。 “继续。” 阿炳讳莫如深瞥我,“他在吉林潜伏六天,不出预料,是为这批失踪的货物。上面容他一周期限,今晚是最后一天,纵然沈国安保他,他重大失职,处分是挨定了。” 张世豪风平浪静的眉眼,酿起一丝波澜,不是喜悦,而是凌厉和讶异,“沈良州——”他推倒桌上零零星星立着的几张牌,“有点能耐,摸到这里了。” 阿炳说他像是来打牌,拎着一箱子钱,没带一个帮手。 我浑身打哆嗦,牙齿也磕磕绊绊,寒冷得仿佛丢在漫无边际的雪堆里,一丝不挂。不管祖宗来做什么,我绝不能和张世豪同场出现,这将是天崩地裂的局面。 074 永远这样该多好 这段不堪入目,离经叛道的三角纠葛,是一张纸,一面纱,一扇薄薄的屏风,它距离真相大白,不过一念之差,毫厘之别,经不住风吹草动,怀疑猜忌。 张世豪敢肆无忌惮,因为他无需付出代价,他面临的黑白战争是注定的,有我也好,没我也罢,他与祖宗迟早你死我活。 可我不行。 我一时的鬼迷心窍,堕落沉迷,将会为欲望,为情色,为刺激,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我承担不了。 我惊慌无措,分不清自己要干什么,只一个念头,逃离。 张世豪牢牢控制我,固定在他胸膛,我情急之下反手厮打他,巴掌掠过他脸颊,他一把攥住,笑得不深不浅,场面看得一旁阿炳都打了个寒颤。 “小五,不许淘气。” 他纵容我的放肆,言辞也犀利透着威慑,我咬牙说他来了。 只三个字,我耗了漫长的一分钟才说完,唇一霎那消失殆尽的血色,他察觉我急了,怕了,张世豪扬下巴,阿炳心领神会,他一挥手,马仔合上了这堵门。 “王堂主,将沈良洲请到隔壁。” 王庆龙一时看我,又一时看张世豪,他恍然大悟,“这好办,只有四间赌坊,招待哪一间,全凭我,总之不会漏就是。” 场子的保镖匆忙出门安排,阿炳的马仔眼疾手快,再度合拢门扉,堵得严严实实,外面来往经过的人,有意无意的窥探,也半点瞧不见。 尽管如此,我还是吓得瑟瑟发抖,张世豪握着我冰凉的手,有趣闷笑,“小东西,你折腾我的胆子呢。金鼎天翻地覆,不都是程小姐背后搞鬼吗。” 东北的洗浴城几十家,金鼎不入流,谈不上顶级,甚至挂不上号,并非张世豪搞不起,而是他不搞,钱和名,有时不可兼得,金鼎是他赚钱的工具,却不能出名,出名意味着达官显贵高朋满座,条子恨不得剿死张世豪,嫖雏妓的生意怎能大白天下。 提起这座被我捅了篓子的销金窟,他气不得,骂不得,哭笑不得,他没想到一时欲火焚身,贪恋我的肉体,差点赔了他的金疙瘩,他带着一丝怒意,吻我的耳朵,吻得怜惜,像爱甜食的人,吃一颗美味的糖果,“有我在怕什么。” 我两排牙齿咬得嘎吱响,脸上的青筋,眼底的血丝,凝满恨意与惊惧,“良州如果发现我——” 张世豪食指竖在我唇上,堵住几乎蹦出的薄情话,“小五,我不想听。” 他指腹流连而过,逗弄我娇小的耳垂,“跟我不好吗。我哪里不能满足你。” 我面容凄白得犹如死人,张世豪蹙眉,抱我抱得更紧,几乎揉进他体内,以他的温度给我取暖,他柔声说好了,不会发现。 赶回的马仔附耳对王庆龙汇报了句什么,后者一愣,“她怎么会和白道的勾结?” “龙哥,百分百没看错,已经进大门了。” 王庆龙嘬了嘬后槽牙,“姘头?” 马仔说不像,她这个年岁保养再好,沈良洲见多了嫩的,也不可能姘她。 马仔后半句还没讲完,走廊响起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影影绰绰的晃过门缝,晃了十几下,才归于寂静。 紧接着隔壁的桌椅吱扭挪动,摩擦地面,发出嘈杂割耳的刺响,王庆龙使了个眼色,马仔弯腰触摸墙壁,东按按,西拍拍,很谨慎,好一会儿抠出两块砖石,砖石后面并未打通,镶嵌一面菱形的玻璃,玻璃正对牌桌,一目了然。 我看到了祖宗,他穿着一套藏蓝色的商务便衣,侧身轮廓若隐若现,脸孔却很清晰。 他手拎皮箱,与九姐一前一后跨入包房。 这副黑白相会的场面,别说出乎我的意料,连镇定自若的张世豪,神色也阴晴不定,晦暗莫测。 王庆龙别有深意说,“原来九姑娘抛出的橄榄枝,不止给张老板了,沈良洲这号人物,她也没放过。” 他点到为止,再不多说,一副瞧好戏的架势。 龙头大哥眼皮底下遭遇出卖,传出去笑掉大牙,以张世豪的傲骨,不搞死九姐,他都不姓张了。 吉林的黑帮团伙三足鼎立,张世豪与九姐素无往来,为油田才达成同盟,情分薄得很,一旦九姐翅膀更硬,抑或双方利益分裂,必定兵戎相向,林柏祥目前被排挤在外,抢劫了这批货更是雪上加霜,做了条子的眼中钉,他抗争整个省的白道,未免吃力,他急于登上一叶扁舟,在汪洋大浪助力前行,拉拢势力更胜一筹的张世豪情理之中,想同乘一艘船,首先要破坏九姐和他同盟,把她赶下去。 九姐也是糊涂了,去哪儿不好,闯林柏祥的场子,这不是自撞枪口吗。 她摘掉挂在鼻梁的墨镜,春风满面,“沈检察长,您何必与我见外,我设宴款待您不肯来,偏嗜好这鱼龙混杂的地方,难不成您信不过我吗。” 祖宗四下打量,掸了掸衣襟的灰尘,“在松原,林老板与九姑娘说话,比我管用,玩死谁眨眼的事,我还真不能信。” 九姐与他对视片刻,心照不宣一同大笑,“我只是盘踞小小松原市,混碗饭吃,令尊沈书记把持东三省,沈检察长到我这里,我万万不敢怠慢。” 她伸手示意落座,两人一南一北相对,马仔压下一枚按钮,桌上的红绒布顷刻翻开,凹凸推进波涛汹涌之间,桌底升起一座宽大的四方形牌池,扑克麻将一应俱全,九姐说久闻沈检察长擅赌,不知能否让我开开眼。 祖宗说我原本就打算玩两局。 九姐打了个响指,马仔领命走出包房,片刻后管事儿的带进一批高挑靓丽的荷官,十八九岁,燕瘦环肥,模样倒次要,盘儿正条儿顺,T台的名模也比不得她们,亚洲模特干瘪,胸下垂,外扩,屁股不够圆润,而这排为首的姑娘,腰臀处的线条尤其曼妙,像精雕细琢的小葫芦,弧度怎么看怎么想揉一把。 祖宗盯着她良久没移开视线,管事儿的有眼力,笑眯眯推她,下一秒荷官歪歪扭扭倒在祖宗身旁。 祖宗在烟花柳巷玩得很开,他从不装正人君子,他看中哪个,他就操,喜欢长期搞,买房包养,操了滋味不好,给一笔钱一拍两散,天涯陌路。 他有资格玩。 当二奶的没资格管,乔栗何其得宠,那会儿,祖宗同时包养我和黎晓薇,还有几个短期嫩模,她哭过闹过,一门儿心思独占,照样没辙。祖宗心情好了,二奶撒娇吃醋,他想卖个面子,就把新欢踢了,不乐意卖,都只得装聋作哑,除非这饭碗不要了。 我能熬到今天,除了这副皮囊,拥有的隐形优势太多了,懂分寸,知进退,隐忍,聪慧,不显露,想在权贵高官心中占据一席之地,那是长久的修行,千锤百炼,烈火焚身,方有的道行。 祖宗没回应,也没拒绝,任由荷官靠着他,九姐对管事儿的点头,“记在王堂主账上,年底我和他清算。” 九姐这副做派,显然与王庆龙很熟,在他的场子吆五喝六,张世豪把玩打火机,溢出一声冷笑。 局势逆转太快,王庆龙措手不及,他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急忙解释,“张老板,吉林虽然辽阔,但混这行混出头脸的,屈指可数,祥叔与她做的买卖差不多,难免接触,往后的变数,皆在张老板一句话。和谁结盟不是盟友呢,祥叔不看重钱财,他只想压条子一头。高枕无忧的养老。” 张世豪皮笑肉不笑,“我有数。” 王庆龙凿补说张老板慧眼识珠,该选择谁,先做哪件事,为一时的钱财还是长久平安,你不会掂量错。 隔壁的一桌麻将很快码齐了,祖宗打出一张九条,九姐笑眯眯推倒三张同样花纹的牌,碰了一杠,“我的本家呢,好兆头,以往牌桌上,我熬红眼睛都讨不来彩儿,沈检察长开盘就送我一局,您可真是我的贵人。” 祖宗若有所思瞥那张转换阵营的九条,“兆头是不错,九姑娘识人看事,不知有没有打牌的运气。” 他说着慢条斯理端起酒杯,倚着他娇滴滴看牌的荷官立刻斟满,有几滴失误溅落在祖宗的衬衫领,白璧微瑕,染了猩红的水渍,荷官急忙趴下舔吃干净,她非常卖力气,似乎舔的是男人,而非一件衣服。舔到只剩朦朦胧胧的印记时,她舌头缩回唇内,“沈检察长,请您别怪罪。” 会伺候,会讨巧卖乖,抓着机会暗送秋波,男人但凡长了那嘟噜肉,也不舍得怪罪。 祖宗挑她下巴左右瞧了瞧,“叫什么。” 荷官说小A。 祖宗大笑,“谁起的。” “赌场的经理。” 祖宗收回手,调戏归调戏,他没忘正经事,和那些纨绔子弟不同,他绝不是精虫上脑,拉屎都顾不上的人。 九姐打出一张白板,“沈检察长明示。” “九姑娘在道上混了十几年,同行的脾气秉性,你了解深刻吗。” 九姐抓牌的手一顿。 祖宗不忙说下去,吩咐荷官给他点一支烟。 荷官用嘴吸燃,碎末般的烟丝烧得通红,她牙齿咬住紧挨烟蒂的位置,嘴对嘴凑过去,如此直白赤裸的勾引,满脸写满了我要你睡我的暗示,祖宗唇边凝笑,慢悠悠弹动烟头,火苗震得四散,荷官的肉皮儿也颤了颤,祖宗随即摸出一根,自己点着,目光梭巡牌桌,理也不理,“滚。” 荷官一怔,烟卷从口中坠落,“沈”字刚喊出,祖宗凌厉的视线逼射过去,“听不懂人话?” 荷官吓住了,她不明白哪伺候不好,惹恼了这尊佛爷,可她清楚不能多问,艰难挤出一丝笑,起身出了赌坊。 祖宗说九姑娘别介意,我不是冲你,谈公事,我不喜有女人打搅。 九姐赔笑,“是我疏忽了,沈检察长与那些见美色垂涎三尺的男人,终归是不同的。” 祖宗兀自吸食了多半截,狭长的烟灰掸落,在玻璃缸内融化,成了一摊干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九姑娘一定听过。”他卡住凹槽,松了手,碾磨充斥着尼古丁味道的指尖,“我不妨开门见山。林柏祥搞了市检察院的货,直接打我沈良洲的脸,我和他死磕。张世豪与你合作,有几分真假,九姑娘觉得呢。” 九姐挑眉,未发一言。 “九姑娘认为自己的价值,能将和平局面延续多久。张世豪野心吞掉整个东三省的势力,油田到手,九姑娘与林柏祥便是一路人,他的敌人,他的绊脚石。” 祖宗胸有成竹指自己,“如果九姑娘与我合作,我只手罩吉林,保你所有生意,保你地位不倒。” 九姐舔了舔红唇,她垂眸,观赏涂抹了黑色甲油的手,“这份筹码,的确诱惑。可是沈检察长,为何扶持我呢?我与你这条道,也是不共戴天的。” 祖宗端起酒杯,饶有兴味晃动,“谁能和我成为朋友,我自然扶持谁。女人兴风作浪的恶果,反目为仇的可能,比男人更小。” 九姐发出一连串的笑声,“沈检察长,您太高看我了。何来兴风作浪,我都快吃不上饭了。张老板不嫌弃我势弱,愿意搭救我,我怎能通敌叛国呢。” 她话音未落,祖宗将手上捏着的杯子重重一撂,啪嚓巨响,清脆而尖锐,震得一屋子人都哑了声息。 此时的祖宗仿佛一块足以冻伤一切的寒冰,一碰便会炸裂,倾塌,九姑娘眯眼,心知这盘局,破了。她笑意收敛,“沈检察长,黑白两道很难为伍,我并非贪婪,自古伴君如伴虎,您有大旗戳着,玩赢了,您漂亮收场,玩输了,有得是路子躲,而我呢,我一介女流之辈,与官家合作,风险令我望而却步。诱饵再肥美,我无福消受,我得保命呀。” 祖宗冷笑,九姐又开始摸牌,他们一直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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