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柳扶墙,良辰美景张老板肆意自醉,我不和你抢呢。” 我掩唇笑,门倒映我狐狸般刁蛮的样子,我的神韵不知何时竟有了他五六分的匪气,妩媚与英姿结合得不着痕迹,又明媚动人。 沈国安周末回了黑龙江,据说与中央官方人员洽谈无比和谐,副常委组织对他大有誓死拥戴的架势,拢络一票京城的高官,选举大会分量自是不言而喻,登顶至尊席位正国级,指日可待。 这里面的门道,说不清道不明,总之,给老百姓看,是既定的流程,内幕十拿九稳,基本舆论是翻不了天的。 沈国安胜券在握,开始得意忘形了,樱花阁设宴,他连高官本该藏着掖着的情妇都搬到了台面,要双双出席。阮颖托阿荣的马仔射了一封信到别墅,我凑巧在阳台浇花,一支鹅毛包裹的冷箭“嗖”地戳进了墙壁,烙下好大一颗洞。 我怔了零点零一秒,迅速做出反应,拔掉背在身后,下一刻保镖听见动静破门而入,他们看到只有我独自立在窗外,“程小姐,方才是?” 我漫不经心松动泥土,“保姆擦玻璃擦得忒亮了,一只白鸽没看清,撞脑袋了。” 这答案看似无厘头,却能化险为夷,毕竟白天庄园发生的所有,都会钻张世豪的耳朵,越是胡说八道,越是无迹可寻。 保镖匪夷所思,他东瞅细看诧异问鸽子呢? 我猛地扔了铁铲,“放屁!鸽子是没翅膀吗,它撞玻璃了不跑还等着我抓它烤着吃?” 保镖被我唬得一哆嗦,弯腰退出房间。 我伏在宽大的落地玻璃,观察四周确定没有埋伏的眼线,飞快打开信笺。 涉及人物名字,阮颖用了代号,那是我教她的,我看得懂,祖宗在沈阳谈一笔跨省的交易,合作方是辽宁黑老大老仇,老仇、张世豪水火不容,祖宗目前失了官职,黑道势力突飞猛进,短短半月,扩大不止一倍,大有赶超张世豪在黑龙江的马仔数。 某些领域,在精不在多,黑社会不同,人力占据优势,交锋的底气足,祖宗全神贯注撕黑道资源,趋势便是把张世豪逼上梁山。 祖宗和关彦庭并非同盟,但不谋而合,先斩张世豪,再挑对方根基,官在明,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摸清的太多了,轻举妄动反而是适得其反。 我浏览末端一行字,五指仓促收紧。 难怪我设计沈太太闯阅兵场,沈国安雷霆大怒到那份儿上,她仍安然无恙,还被扶持到如此隆重交际被正名,敢情这位愚蠢的沈夫人,比枉死的小二有福气,她也怀孕了。 怀上的契机妙,当初小二怀孕,沈国安没把握保住,他正国级的乌纱帽戴得不稳,确切说,压根没戴,副常委前五名,皆列在中央考察的范畴,沈国安第五,力挽狂澜并不简单,业绩之余,声誉口碑格外贵重,私生子风波闹大,他板上钉钉失之交臂的。 如今他只待年底扶正,荣升九位正国级之一,哪怕位居末尾,想盖住私生子的丑闻,在中国官官相护国家颜面至上的政治生态链,易如反掌。 老来子,不稀罕是假的。 祖宗与他父子情薄,他怎会不渴望小儿子呢。 我勾着意味深长的奸笑,奇了,我是阮颖的主子,消息还不及她灵通呢。 往好了说,强中自有强中手,她替我操办,我高枕无忧,往坏了说,功高震主,易生二心。 这世上有胆有识的人,不论男女,一念之间,善恶美丑,就此注定了。 沈国安的请柬在宴会前一晚递呈了关彦庭,他吩咐张猛打电话给张世豪,我务必陪同出席,因为请柬的受邀方,书写着关参谋长夫妇。 我们关系才有所好转,张世豪和关彦庭也算各取所需,各有把柄,谁也不愿横生枝节,掀起波澜,打破和谐的盟友局面,因此并没为难什么,卖了顺水人情,只是他再三警告阿炳,怎样送我去,怎样载我回,出了差池,他也不必归了。 关彦庭不会硬碰硬,中央考察组仍在军区,现阶段他比张世豪更加毁不得声誉,赌不起输赢,这也是后者敢放虎归山的关键,关彦庭唯有奉送九龙新界二择一的地盘,双方才能握手言和。 九龙新界是王霖的地盘,他依附关彦庭,割让不过顷刻,按兵不动是碍于张世豪察觉关彦庭是操纵香港的诸葛亮,太快解决,只能捅破玄机,关彦庭结党营私,勾连大陆,保不齐栽跟头,他拖延几日,欲盖弥彰,张世豪也没证据指控。 男权的博弈,色彩大喜大悲。 胜,坐拥天下。 败,丢盔弃甲。 车抵达位于市景观园的樱花阁,阿炳护着我下车,朱门坐北朝南,西南角一株萌芽的槐树下,关彦庭一人站立着,臂弯缠了一件黑色羊绒大衣,夕阳的光束中,他眉目笼罩得温暖昏黄,欣长的一缕影无息投洒,恍如一座巍峨的山脉,压得我透不过气。 我拎着坤包的手不自觉晃悠,阿炳在一旁,我只得克制情绪,了无波动向他点头,“彦庭。” 他摘掉白丝绸手套,卡在大衣口袋,“怎么瘦了。” 阿炳说,“关参谋长放一百二十心,程小姐在豪哥身边,衣食用度拔尖了,胖了还差不多。” 关彦庭不怎认同他的说辞,云淡风轻扫视,“她待不惯。张老板皇宫殿堂般的赠予,不及家里自在踏实。”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兴许程小姐甘之如饴。关参谋长没娶她时,她跟豪哥也不赖。” 关彦庭不作口舌之争,樱花阁的经理在门外恭候多时,我挽着他并肩迈上台阶,经理鞠了一躬,在前方引路,我跨越门槛儿的霎那,偷偷瞧了车队,阿炳插兜,眯眼正大光明窥伺着,想必后院围墙也部署了张世豪马仔,即便遮天蔽日的道行,也休想把我幻化为一只鸟,从无数双探照灯犀利的眸子下,插翅而逃。 212 哈尔滨的樱花阁,是最附庸风雅的场所,瑶池亭台错落,乍暖还寒的时节,温泉引入阁楼,两岸花团锦簇,穿梭在林间,落满了衣衫。 我透过花枝的罅隙,确定四周无陌生人,挽着关彦庭臂弯的五指收紧,“张世豪和林柏祥争夺一块年产量一千吨的公私混营油田,代号是1号油田,据我估计,他未必缺这笔钱,他的几套房产私藏珍玩无数,他需要的仅仅是扩充势力,驭疆僻土。吉林的油田兵家必争之地,得油田者,得市场,得天下,得攻占的契机。他通过冯书记官场得税务和分红施压,逼得林柏祥寝食不安,像烫手山芋一般,油田在他那里犹如鸡肋,张世豪在等他主动吐口。” 关彦庭脚步一顿,正巧经理扣响一扇石门,里面侍者打开,鞠躬唤了句关参谋长,夫人。 经理一边说一边扭头,“沈书记在樱花阁的听雪楼大宴宾朋,过这条弄堂就是。冬季大雪纷飞,景致妙不可言,关夫人若喜欢雪景,年末年初,来走一遭即可。”关彦庭沉思什么,没回应,经理不明所以问关参谋长有何不妥吗。 料不准他是哪方的人,节外生枝惹麻烦,我若无其事指着五十米开外的瑶池,分散经理的注意,“后庭花的题字,苍劲气派,应该是五十岁以上的男人书写。当官的吗?” 他鼓掌赞不绝口,“关夫人好眼力啊,那是十五年前王书记的铭文。” 王书记是黑龙江前任省委书记,沈国安昔日的劲敌,他执掌大权时,沈国安屈居副手,大大小小的矛盾根深蒂固,面和心不合的典范,王书记独子在戒毒所工作,被一群毒瘾发作的狂徒殴打致死,断了王氏一脉的子孙根,仕途流言,他死于沈国安的报复。 米兰曾教导我,为官子弟,不毒不辣,在大形势下站不住。历史上的清廉志士,享誉歌颂的百分之一,身后名死不带去,何苦委屈活着的自己呢。 腐败是政治的天,即使密密麻麻的云朵遮盖了天,也终归要依附天而生存,为官者,贪当道。 然而真正身处其中,官权与黑白的硝烟冲突,血腥屠戮,比想象中更加触目惊心。 经理领着我们抵达一扇水晶门,几亩地广阔的五角阁楼,红砖绿瓦建于温泉池之上,金黄帷幔飘扬,环绕的衣香鬓影,乍一看奢华而磅礴。 我精准捕捉到正南方穿着中式改良旗袍的中年女人,故作诧异无知,“沈太太也在?” 经理讳莫如深,“沈书记今非昔比,往后私交酒宴,沈太太出镜还多。” “妻凭夫贵,沈太太有资本的。” 到底是小三上位,旁人论短长,我务必锃光瓦亮的奉承,否则我难堪。 原本与部下闲聊的沈国安,从嘈杂的人海中发现了进门的我们,他抬手制止溜须拍马的男人,开腔中气十足震慑了全场,“关参谋长,我赴京一周,辛苦你了。” 沈关智斗,是东北官僚心照不宣的秘密,关彦庭赏光,简直天方夜谭,他有得是理由推辞。 倏而凝固的气氛暗藏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杀机和锐气,关彦庭未入席,沈国安却无半分尊重之意,坐得端正笔直,场面礼让的客套都懒得装,实打实的扇巴掌了。 关彦庭把大衣交给我,笑得谦和温润,“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沈书记高龄自律,为政绩往返波折,乃我等表率。” 他挨着我鬓角柔声说,“霖霖,和沈书记问好。” 沈国安耐人寻味望我,我也回他高深莫测的一笑,“沈书记官场青云直上,如花美眷在怀,您愈显神清气爽了。” 他半玩笑说,“关太太的话,我原封不动还给关参谋长了。” 我缄默不语。 经理引着我们入座,我环顾一圈,不见祖宗的踪影,关彦庭似是明白我在寻觅什么,他挑拣了两碟糕点,趁着放我面前的时机,压低声音说,“沈良州走私的生意,几乎不遮掩了。沈国安白道兴隆,他也算有一顶保护伞。省厅三番五次在码头例行检查,他旗下的货轮窝藏违禁的物品,只是没有追究。” 沈国安专心致志揉捏政坛,默许祖宗动用全部手段敛财,王法在东北,沈家怎么写,便怎么认,他已经肆无忌惮。 长此以往,沈国安坑害的,是祖宗,而非他自己。 祖宗仿佛探路石,沈国安抛砖引玉,得财又削减了张世豪的羽翼,沈关都在争分夺秒,谁扳倒土匪头子,立一桩惊天动地的壮举,进中央,稳官职,百分百的妥当。 “良州那里——” 我欲言又止,关彦庭晓得我开不了口的后半句,他握了握我的手,“你尽心了。沈家父子自取灭亡,不是你一己之力能扭转的。” 我心脏堵住了一块石头,压得喘息不了,但我的确无可奈何,我拼命拉,拉他们退悬崖,他们拼命闯,我的绵薄之力碰撞钢铁的枷锁,血肉模湖,激不起涟漪。 我瞥了一眼桌沿的鼎炉,又看向副座眉飞色舞的沈太太,我灵机一动,不露声色招呼侍者,示意他附耳,“我有一味香饵,是沈太太挚爱,我去沈府做客,她便是点燃这一味款待我。” 富太太们随时随地互相巴结,俨然是交集的惯例,侍者伺候多了,不疑有他,毕恭毕敬接过。 我扯住他衣袖,“悄悄的,不上台面的香薰,讨沈太太高兴,别兴师动众,显得我小气邀功。” 他说我安排。 侍者借更换食用过的山楂蜜饯的档口,倒了鼎炉内的香灰,投放了我给他的粉色香饵,厅堂喧闹,无人关注一只不起眼的鼎炉,沈太太也忙着与女眷调笑,完全忽略了这重不怀好意靠近的危险。 香饵我托米兰按照原材料二度调制,劲儿大了不止十倍,一旦沈太太吸食,她腹部的不良反应会很快,一定比我快。 我不怕米兰瞒着我做手脚,因为沈国安不会全盘内幕告诉米兰,她不可能了解我体内藏红花的丑事,换而言之,沈国安是否为主谋,我也要试探才知。 席间省检察厅的厅长敬献了一尊玉石弥勒佛,线条雕塑得憨态可掬,栩栩如生。装敛的丝绒盒奢华至极,岂是单送一尊佛像,边缘镶嵌的南非珍珠硕大圆润,拎一枚尚且价值不菲,何况七八颗。 他双手举过头顶,“沈书记,东北二十年没有官员荣升中央常委,您是光宗耀祖,替我们争光了。玉佛小玩意儿,您别嫌弃廉价,贵重的唯恐您不收。” 我夹糕点的动作一滞,沈国安对他的举止丝毫不意外,相反,他乐得收。 我鸡皮疙瘩冒了一层,还不贵重,换一联排别墅绰绰有余,沈国安的排场不免大得过火,任命书未到,他按捺不住欣喜搞庆贺宴了,明目张胆收礼,关彦庭在场也不忌讳,嚣张得只差喇叭喊,天皇老子弄不了他,他就是老子。 幸亏东三省他拿捏得死,屈服他覆巢之下,否则泄露中央,保不齐乐极生悲。 省检察厅长带头,贺礼是一份接一份,送得差不多了,只剩我们,我下意识瞧关彦庭,他捏着勺柄不吃也不喝,看不出什么波动。 我琢磨片刻,优雅从容起身,“沈书记。彦庭常年扎根军营,他不懂人情世故,而我年轻鲁莽,也不晓该备厚礼聊表敬意,琢磨着跳一支舞或弹奏一曲助兴,又怕难登大雅之堂,令诸位见笑。不如我借花献佛,诵读一首词,念错哪一句,各位莫笑话,逗殚精竭虑为民排忧的沈书记一乐而已。” 沈国安怵我,末了这句,他发毛。我的鬼花活多,又是烟花柳巷调教的,一肚子坏水儿,专擅坑金主,勾男人,他猜不中我路数,只能坐以待毙。 我偏让他猝不及防,甜果子填饱了,他掉以轻心,四海朝拜哄得高高的,由着他猖狂,我的大计实施才不着痕迹。 我绕过木桌边缘,执一杯烈酒,平行在鼻梁稍高一厘,敬重且不吹捧,关彦庭只逊色沈国安半级,我的架子也得端着。 “酒入豪肠,七分盖世,剩三分虎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吞半个盛唐,从开元到天宝,从洛阳到咸阳,万里山河谁主沉浮,座上沈帝王。” 两列的宾客哗然,纷纷鸦雀无声,闭口不言,我暗指沈国安血盆狮口,权倾朝野,有不臣之心。 东北和云南的官,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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