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得到了。从今以后,再不会有其他女人分食你的宠爱。” 我趴在湿漉漉的砖石,痴痴哭着笑着,咸咸的泪与雨露混合,凄荒糜烂。 多动听的情话。 比这世间的诱饵都美不胜收。 迟了。 我爱上祖宗时,他凉薄至极,花朵一般婀娜的欢颜,开一年,五年,十年。我湮没其中,爱得肝肠寸断。 这张面孔,陈旧,复杂,阴谋迭起,笑里藏刀。 他是我的信仰,我的追逐,我的酣梦。 我歇斯底里的掠夺,挽留。 我忘乎所以的斗争,攻克。 我盼着独占。 回首风月纠缠,万念俱灰。 漫长的时光。 一千六百个,我爱着他,眷恋着他,思念着他,憎恨遗忘他的日夜。那些不予人知,晶莹剔透的少女怀春的情意,终是泯灭了。 我奋力蠕动着,挣扎到他脚下,“你想怎样。” 两柄伞融合,雨水划出一道唯美的弧度,淋湿我的发丝,滑下我苍白的面庞,他字字珠玑,“我想怎样不重要,是你怎样做最正确。” 290 小五,你走吧 他英俊勃发的轮廓,深邃清朗的面庞,倒映在我混沌的视线,仿佛锋锐的银针,刺着我的五脏六腑。 芝兰玉树风华倜傥,竟是道貌岸然。 他虚伪辗转花丛,故作风流纨绔,他的雄心霸志,他的野蛮狡诈,藏得如此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骗了睡在枕边七百夜的我,骗了对他一腔真情,一腔忠勇的我。 我嗤笑,“” 他毫无金玉修饰的干净的手指,拂过我眉尾细细密密的雨珠,“我不喜欢在你脸上,看到你痛恨我的神情。”他暗哑的音色是蛊惑心智的性感,“阿霖,记得以前吗。”他笑得儒雅和煦,全然不见一丝生杀掠夺的凶残,“你十九岁学会煲汤,满心欢喜煲了一锅,你披着弥漫桂花香的长发,乖巧趴在我怀中,那时的你,凝望着我的眼睛里,是崇拜,依赖,天真。我拥有过太多女人,千娇百媚,姹紫嫣红,你的纯粹我寻觅了三十五年。我不够十分宠你,也不时时刻刻陪着你,你不怨不吵,不争不抢,温顺驯服,在我的羽翼下,我给你编制的金丝笼,娴静度日。我并没告诉你,那碗汤咸腥难咽,是我喝过的,最不想品尝第二次的汤。但它流连在我的唇齿,它青涩,却美好。” 祖宗掌心抚摸着我的脸颊,滚烫的温度几乎焚化我皮肤的寒露,我和他四目相对,“是你将美好推向深渊峭壁,它尸骨无存。” “有的东西,可以起死回生。” 我嚎啕大哭,厌倦了便笑,澎湃瓢泼的雨帘砸落我苍凉哀戚的啼吼,“来不及了。” 伞檐倾斜,他的袖绾被浇湿,“木秀于林,风必摧。没能耐撑着,倒了人人践踏诛之,是物竞天择的法则。我不挫磨他,两北省厅会轻而易举放过吗。阿霖,你根本不明白,群雄逐鹿的世道,输赢多残酷。输家怪罪赢家,赢家藐视输家,每一领域,都有成王败寇。” 他缓缓蹲下,像把玩一件稀释珍宝,他爱极我的红痣,一如我爱极了他的气魄,可惜物是人非,朱砂未褪色,愈加嫣红,不属于他。他的气魄,他的无畏,他的铁骨铮铮,我亦无比陌生。 我跪在一尺的坑洼内苟延残喘,素色裙摆狼狈粘连,如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乱世浮萍,醉生梦死。 这份懦弱的无奈的绝望,敲碎了我倨傲的脊梁。 我怎么承认,我跌跌撞撞耗费在最好时光的执念,是一场荒谬的笑话。 它奚落讥讽我,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空洞的眼眸,是挥之不散的迷惘幽怨。 祖宗叹息,他瞳孔一半炙热,一半凉薄,打横抱起我湿透的削瘦身体,走向路旁停泊的奔驰,二力匆忙收了伞,疾步尾随,白炽灯照得山河岁月空惆怅,我下巴抵在祖宗肩膀,恍惚颠簸着。 他是我曾痴迷深爱的沈良州吗。那个胭脂浸淫,烟视媚行的沈公子,二世祖。时过境迁,面具溶蚀,他的凌厉阴鸷令我望而生畏。 他的皮囊瑰丽,他的温柔旖旎,他的暴戾带着剧毒,女人甘之如饴。 我悲从中来,狠狠甩开他的桎梏,试图逃脱,他臂力强悍,不容我挣扎,按住我脑袋埋在他贲张结实的胸膛,我陷入一团火烧火燎的肌肉,“别闹。” 我仇敌似的怒瞪他,“张世豪沦落至此,你不该兔死狐伤吗。他那般骄纵猖狂,结果不堪一击,沈良州,省委书记至高无上,东北的帝国啊,你大权在握,予所欲求,多少混迹数十年的官员摸爬滚打求而不得。你万事大吉了吗?关彦庭是你的兄长,还是你的挚交,与你血浓于水,肝胆相照?你寄希望于他的提携,不惜默许他逼死生父,你如愿以偿了。” 我涂抹着玻璃淅淅沥沥的水渍,“黑龙江政坛唾骂他背信弃义表里不一的人少吗。这两年雨后春笋冒出,他是战功赫赫,基层拥戴,可越靠近他,越清晰他的面目。他的字典里,谈何盟友,合作,共生。挡他路,遇鬼杀鬼,遇神杀神,捏他把柄,他必定使出浑身解数,让那人闭嘴。张世豪走投无路的今天,何尝不是你的来日。” 他把我塞进车厢,合拢了门,二力在驾驶位说,“沈书记,送程小姐回富丽酒店吗。” 我脑子轰隆一声炸了,我情绪激动扯住祖宗的领结,“我的住处,你也探听到了?” 他一言不发,我在他的沉默中醍醐灌顶,这一路逃亡,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光是条子一拨又一拨,显而易见绝非是凑巧,长春开往河北的货车,总共十几列,偏偏张世豪乘坐的一列最不起眼的,搜得天崩地裂,我盯着祖宗翻动的喉结,“石家庄市公安局局长,是你的人。” 祖宗打开折叠的方帕,擦拭我发梢,他闻言动作一滞,“姓什么。” “熊。” 他漫不经心嗯,“是关彦庭的下属。原哈尔滨市反贪局局长,十年前归顺了还做少将的关彦庭,沈国安晋升书记,关彦庭动用一切人脉,安插熊坤走马上任河北省,我揣测不明他的未雨绸缪,或许他统一东北为自己的覆巢之地,早有企图了。” 我呵笑着,本是局外看戏的人,熬着熬着,演成了戏中的可怜人。 张世豪在漩涡中拼了半辈子,江湖门道,官场风云,他一清二楚。既非愚蠢善类,又非自大的怂包,孤军奋战斗他不容易,多高明的城府,不免残留疏忽弊端。沈关联合,如虎添翼。作弄他的前提,身居一省首席,一呼百应的政局,惟命是从的同僚,更大幅度的概率掣肘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张世豪。 所以他们一直在等升迁的时机,澳门时的张世豪已经气焰殆尽,看似康乾盛世,不过回光返照,越是嚣张跋扈,波澜壮阔,越是摔得惨。 祖宗千方百计追踪,张世豪有防备,关彦庭扮与世无争的清廉政客,他的形象塑造极好,他挖凿任何人的底细,皆不着痕迹。张世豪的孽债甚至不用查,整个东三省,张三爷是黑老大人尽皆知,他堵死了有朝一日洗脱的后路,而他搜集的涉及关彦庭的证据,却是假的。我擒获的是真的,可迟了。 祖宗接手了后续围剿,关彦庭前期的撒网和部署,欲盖弥彰得干脆漂亮,我威胁他撤,他谈何拒绝呢,原本无需他参与,他按兵不动,还掩护我们出境,他所表现的仁至义尽,我自然没必要捅破他的惊天窟窿。 关彦庭焦急铲除沈国安,一则为毁灭晋升的障碍,这一年半载,他风光无两,不趁热打铁攀爬一步,再妄想添柴火烧得东风旺旺的,付诸几倍的精力折返巅峰也难。他并非昔日练兵场刀枪不入的少年武将,他身子骨累了,这是他最后一搏。 二则铺垫屏障,一旦罪恶的内幕败露,中央不能放任常委损失第二员重蹈沈国安的覆辙,镇压舆论倾囊而出,力保驰名中外享誉三军的副国级无恙,维系中央的颜面。沈国安无异一张鲜血淋漓的免死金牌,他反噬成功,才长久握住性命荣耀,他从开始便筹谋,沈国安自认操纵驾驭关彦庭,殊不知,他毕生都置在关彦庭的监视算计下。 “沈良州。”我兀自开口,语未出,先沙哑,“你的爱,自私又阴险。你和关彦庭是一类人,一类看清后,觉得胆寒的男人。遇到张世豪之前的程霖,她渴求的爱,是给予无穷无尽的金钱,无边无际的荣宠。是你口中的依赖,崇拜,信仰。她畏惧失去,也讨厌背叛。名伶交际花,拥有真心实意的金主,她多欢喜,多感激,她只恨自己不干不净,有那不可弥补的遗憾。” 我推开车门,脚淌在淹没踝骨的水坑内,“遇到张世豪之后的程霖,得了失心疯,得了癫狂症,她魔了,痴了,傻了。她爱轰轰烈烈的刺激,爱荡气回肠的无畏。爱扬长而去的利落,爱撕心裂肺的追随。你知道吗。当我在澳门卖掉我曾视若生命,惜之入骨的珠宝,换取他的筹码,他的资本,刀光剑影枪林弹雨,我和他并肩去闯,我褪掉了虚荣与奢华,不再沉湎关太太,沈太太的称呼中。我连想也没想过的事,我都做了。沈良州,我顿悟了。我这一生,不算值得,也不算枉来一遭。我活在欺诈,亵玩,凌辱,轻贱中,我要的,是真字。” 祖宗面无表情注视我,冗长的死寂,他没说只言片语。 我跳下车,一刻不停的朝前奔跑,将他甩在身后,我不仅甩了他,也甩了救赎我的唯一的绳索。 我心知肚明,我和张世豪,大抵都活不成了。 我不愿独自上岸,我宁可做两具浮尸中的一具。 我抵达宾馆,回廊等候的蜥蜴发现我满身雨水,他拿着毛巾忙不迭裹住我,“嫂子,拦不着车您招呼我啊。这不浇病了。” 我低头躲避他目光,哭肿的眼窝像核桃仁,闹大了徒增是非,我若无其事说,“又不远,麻烦你做什么。天还不凉,淋了不要紧,我哪有那么娇弱。” 蜥蜴谨慎瞥了一眼207的房门,门缝渗出昏黄的微光,“豪哥喝了一瓶酒,刚睡下。” 他唉声叹气,“豪哥别扭,他不认栽。他在明面,走私违法是大张旗鼓的,想抓他辫子太简单了,他藏也藏不住。当官儿的蛰伏在暗处,本来就不公平,他们还联手,豪哥没败,生不逢时。他如果在林柏祥的时代,他到死都屹立着。” 我僵在原地,愁云惨淡,“蜥蜴,你跟我说实话,河北这块肉,好啃吗。” 他贴着墙根,哆哆嗦嗦打火儿,“够呛。嫂子,一朝天子一朝臣,豪哥再牛逼,过去式了,您不知道,这年头,不要命的,不怕死的,豁得出去的,太多了。豪哥的本事,能让他比常人走捷径,更快立足,不代表他的地位无人取代。您是有见识的,白道趋炎附势,黑道的落井下石,东北垮了,外省混台面儿难如登天,蟒蛇看人下菜碟,他手底下的马仔,挺瞧不起豪哥大起大落的,蟒蛇势力不比当初的豪哥,胜在平稳,没出过差池,混子依附大哥吃饭,越稳越踏实。您说,谁敢跟豪哥闯荡。” 澳门续命,堪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反而铸了一座坟,掩了张世豪的三魂七魄,致使他彻底穷途末路。 关彦庭不闻不问暗中襄助,凭他的歹毒,他放张世豪一马,结为友军,简直讽刺,追根究底,缘故在这儿。 张世豪的势力遍布诸多省份,福建广东香港零散,一击即溃,不足为患。老Q捕获了他在云南的厂址,老窝和部分余党,云南的毒枭更迭极快,张世豪这两年器重东北,西双版纳一带的中国组织不稀缺,他卷土重来未必能众星捧月,再者滇边境的缉毒警对他了如执掌,他曝光顷刻天罗地网,他想喘口气儿,云南是退避三舍的。 力挽狂澜的省份,独剩河北。 澳门是储备粮草经停养精蓄锐的一站,关彦庭运筹帷幄的道行,在格局当前千变万化,他擅于不疾不徐掌控棋盘,澳门不入他的眼。 张世豪总能逢凶化吉,又维持不了几日,便功亏一篑,衬托得条子非常杀伐果断,搅得张世豪有机会兴风作浪的地盘,踯躅恐慌,拒之门外。 其实条子皆是一群酒囊饭袋,关彦庭一己之力,支起了黑白博弈的序幕,他才是稳坐钓鱼台的姜子牙。张世豪的运气,智慧,心血,在澳门殆尽了,磨灭了各个帮派笃定他东山再起的猜测,关彦庭挡住两北省厅追剿张世豪,不准封锁澳门边防瓮中捉鳖的意图,便是顾忌鱼死网破,无百分百的胜算,非是万丈悬崖的后路也退无可退,他方有条不紊出手,利用黑帮的纷争与鄙夷,做一根轻飘飘无足轻重却能在紧要关头压死张世豪的稻草。 我把毛巾还他,“你从AK来。” 他骤然想起什么,熄灭烟蒂,喜不自胜说,“嫂子,蟒哥约豪哥明晚赌场见。” 我一怔,“蟒蛇给你电话的?” 他嘿嘿笑,“刚才。嫂子前脚离开,蟒蛇叫我递信儿的,我立马开车赶回来了。” 我长松一口气,“总比一缕曙光没有要强。” 我叮嘱蜥蜴别在蟒蛇那儿暴露了张世豪的住址,他不解,也没多问,他走后我进了房间,张世豪衣裳整齐躺在床铺,地板吐了一滩酒渍,散发着浓烈呛鼻的气味,我默不作声收拾碎茬子,小心翼翼脱着他的衣裤,生怕吵醒他,更怕触痛了他。 登高跌重,金字塔尖的王者,一夕之间沦为无人问津的阶下囚,这滋味,他尝了一次,我不敢想,他的倨傲,他的狂妄,如何遍地狼藉。 我心疼他。 像干涸的沙漠,心疼一株不合时宜盛开又萎靡的雏菊。 他睡得不沉,皱眉蠕动着,影影绰绰的,我听到他轻轻唤了句:小五。 他说你走。你走吧。 他含着隐约的哽咽,一霎间蜷缩,他背对我,脊背在抽搐,在颤栗。 我指尖一松,他的领带应声坠地,我跌坐在床畔,无声无息的看了他许久,他醒了。我进门的瞬间,他便醒了。 我崩溃伏在他身上,紧紧地搂着他,忘乎所以的与他融合在一起,收敛了我的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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