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载难逢的良机啊,沈良州再不识抬举,他就算当了土皇帝,能长久吗?” “许诺?”我顿感不妙,沈关这节骨眼的合作,与标识ZSH的舱片怕是有莫大关联。 我警惕打量齐琪,“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指着泊在隐蔽处的桑塔纳,“程小姐跟我来,自然知晓了。” 她撂下这句扬长而去,步伐快准急,我和她素无恩怨,她没理由害我,我二话不说,默不作声跟住了她。 车穿梭在羊肠小路和破旧的民楼,颠簸了半个时辰,驶向一栋毗邻郊外的温泉山庄旗下的雅致茶楼,凑巧是关彦庭巡街典礼的终点站,院子里停着一辆奔驰,在不起眼的角落,我记性不赖,这车方才尾随在车队的末端,关彦庭囊括副国级尊荣,虽尘埃落定,他更要缜密,和祖宗会面,别有心计的局外人,能编排几十段故事,人言可畏,他欲盖弥彰是情理之中。 齐琪引我抵达201包厢,这一处是回廊的尽头,冷清幽僻,进进出出的茶客与侍者,不仔细留神发现不了。 她不着痕迹扬下巴,“我能帮你的,就这些。细枝末节蚁穴蛀虫往往毫无征兆击垮了摩天大楼。张世豪大局藏拙,不足挂齿的蛛丝马迹他不免遗漏,众星捧月的恭维像美味的糖衣炮弹,你笃定他不曾迷失自己给仇人可趁之机吗。” 她拆开脖颈米黄的丝巾,“所幸他没到溃不成军的境地,只是漩涡力挽狂澜的道行,程小姐慧眼如炬的自知之明,剖析他握着几分呢。” 一分不剩。 关彦庭没必要骗我。 澳门不属东北管辖,河北省厅见东北周旋观望,贸然做出头鸟太偏激了,讨不到便宜,也就止步于境外。张世豪才得以贩毒敛财,如火如荼的搜刮资本。 踏入东北的国土,他的弊端和软肋暴露无遗。 我不由怀疑,澳门事事顺利,会否是关彦庭喂食的饵料,不然如何窃取舱片,给祖宗占得先机。 我倒抽凉气,包厢的门正对着一池金鱼喷泉,霓虹连绵,煞是好看。门因此敞开,竖了一扇屏风,影影绰绰的轮廓投射在仕女图,模糊不真切,也能辨认。 炭火烹煮的茶壶喝了一半,他们先前商议的我没听见,倒是气氛很诡异。 关彦庭步步为营,挖坑请君入瓮,祖宗似笑非笑,他端起茶盏,“关总参谋长弦外之音,我听不懂。” 关彦庭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沈厅长既然不懂,你我也没什么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摆了一条康庄大道在你唾手可及的位置,你不走,怪不得我。” 祖宗拂着杯盖斟酌,“关总参谋长直言不讳。” “张世豪咽不下虎落平阳的恶气,况且他留在澳门又怎样,我们依然猛追不舍,他安生不得。倒不如凯旋而归,殊死一搏。兴许有转圜,他该一清二楚,两厅不计数量的子弹监控下,东山再起的几率,格外渺茫。沈厅长把握时机,你需要做的——”关彦庭倾斜壶嘴,源源不断的茶水注入碗口,他慢条斯理吐出六个字,“烈火烹油,诛之。” 祖宗何尝没抱着这份打算,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戒备扫视他,“你的目的。” 后者面带微笑饮茶,“张世豪穷途末路,霖霖会来投靠我。” 时过境迁,关彦庭已非屈居沈国安之下谨慎恪守的他,他贪婪江山美人的狼子野心,完全不加掩饰。 祖宗轻嗤,“程霖跟我两年。她的执拗我最明白。你恐怕等不到她求饶。” 关彦庭食指横在唇齿,晃了晃,“衣食无忧呼风唤雨的生活,培养人的怠惰,尤其是女子。当张世豪一无所有,朝不保夕,不甘、羞辱、欲望、统统萌芽,作祟。她或许是与芸芸众生截然相反的女人,例外是,这份顽固禁不起岁月摧残,可以改变。” 他说罢松了手,托在掌中的杯子仓促摔落,顷刻四分五裂,褐色茶水流淌蔓延在大理石瓷砖,分明是英姿勃发的俊朗,倒映在水汪汪的镜面,邪恶令人惶恐。 “我一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今动荡的局势缓和,八方臣服,我赴京上任,沈厅长在东北一己独大,你有多伟岸的凌云志,便有多丰硕的果子。” 我阵阵胆寒,关彦庭答应我不参与,原来预备了后手,唆使诱惑祖宗下海,做他的先锋军,马前卒,搅得风云乍起,张世豪丢盔弃甲,他再收割第二拨渔利,既是我。 他犀利的言辞颇有胜券在握的架势,祖宗执杯沉寂了好一会儿,“关总参谋长的心肠,比我更黑。” 关彦庭不恼不怒,“不狠毒,非君子。”他指腹流连在陶瓷杯壁雕琢的花纹,“我不会出马。不过沈厅长怎样凶残围剿,大肆杀戮,逼张世豪弹尽粮绝,我一则袖手旁观,不沾不碰,二则,不妨提供一些援助。舱片的分量不够,张世豪在金花赌场和风月山庄的地下仓库,我掌控了确切的方位。南北码头归沈厅长之后,东西码头他的爪牙阿炳做了交涉,供给他的货物出港,进闸口,分摊一笔租赁费。” 他含笑,“够了吗?” 祖宗舔着唇边沾染的茶叶,他显然也未想到,关彦庭这么滴水不漏,阴招迭出。 “你让我带兵堵截包抄,劫杀?” 关彦庭老奸巨猾又斟了一杯茶,“沈厅长自己的领悟,与我何干,我希望东北风平浪静,国泰民安,这等血雨腥风,我闻所未闻。” 祖宗眯眼缄默片刻,“关总参谋长,伪装温润如玉的君子假象窃夺了程霖,大功告成还继续演吗。” “成了吗。”关彦庭不疾不徐反问,“远不够。仕途的确如我所愿,饱暖思淫欲,情场我该向沈厅长讨教。” 祖宗冷笑,“我按照你的部署做这件事,程霖对我势必恨之入骨,你一箭双雕,彻底撅了我的念想,我和她死灰复燃的余地,好计谋。” 关彦庭站起,将折叠搭在椅背的军装套在脊背,他一边穿戴一边说,“省委书记的的宝座在那里摆着。沈厅长愿不愿掠夺,取决你自己。我能推波助澜,你的功绩也要创立给同僚看。言尽于此,沈厅长思量。” 齐琪拉着魂不守舍的我藏匿隔壁门后,关彦庭踱步走出,朝着电梯门而去,很快消失在回廊。 288 生死相随 我浑浑噩噩迈下回廊,齐琪尾随身后。 世人贪婪,寻觅两全。但世间安得双全法,浮沉百年,教人取舍。 取舍二字,一撇一捺,五秒钟写完,能顿悟的,寥寥草草。 她捡起一块喷泉池的鹅卵石,逆着光束欣赏,“程小姐有几分张三爷力挽狂澜的自信呢。关彦庭的覆巢涵盖军队,沈良州驾驭三司,楚汉之界盘踞东北,这两人的势力磅礴,在眼皮底下突出重围,像讽刺的笑话。” 我怒不可遏瞥齐琪,“怎么,你的弦外之音,坐以待毙受死吗?” “您急什么呀。”她故作哀叹,“程小姐是保命符,揣着你上路,好歹能活。” 我当然晓得,东北千军万马,张世豪唯剩一杆独木桥,我比任何利器都具备杀伤力,抵御着大军兵临城下的屠戮。 我打量她高深莫测的神态,“逃吗?” “程小姐觉得,驰骋杀敌的胜率大,还是走为上计。” 我一言不发。 她抛掷鹅卵石,撞在汉白玉的柱子,“权贵住洋楼,贫民住低沟。胜者三丈光,输家满身锈。悠悠青史名垂千古有几人,遗臭万年易如反掌,关彦庭和张世豪都做到了。香的千方百计维持,臭的急不可待洗脱,臭的已经臭了,妄想什么呢。香的再捅娄子,顶多变臭,也臭不过世俗眼中,三教九流的下贱胚子。” “不战自败,他不肯。” 齐琪饶有兴致拨弄丝巾,阴阳怪气说,“那就背水一战喽。多拉垫背的,也值得。” 我嗤笑,穷途末路的雷霆一击,说得轻巧,何其艰难,关彦庭的功名利禄,钉在了丰碑,一笔一划,廉洁隽秀,张世豪的伊始便逊色了。 我面色凝固,“一成的把握也无。” 她对我的答案预料之中,“我得到的风声,省检察厅、公安厅和市局,行动迫在眉睫了。” 侍者伺候我们走出茶楼,车棚的桑塔纳不翼而飞,齐琪丝毫不讶异,像是提前商量的,淡定自若拦了一辆出租,“我不送程小姐了,您斟酌吧。争一线生机,夜长梦多。” 车扬长而去,消失在鼎沸的拐角。 我无助掩面,镜花水月的情仇,纠葛了如此久。 张世豪这辈子,太多侥幸,苍天不容他了。 我回别墅是晚上十一点钟,道旁的灌木丛簌簌绰绰,仿佛风拂动,耸立的方向又不简单,我留个心眼儿仔细观摩,花团锦簇的土坑深处,倏地一闪,我掏出手机按亮屏幕,“谁?” 那人影矫健得很,纵身一跃,无影无踪。 条子? 黑道的寻仇? 结了梁子的商贾? 张世豪去澳门是偷渡,澳门的流氓头目进驻内地倘若正儿八经的手续齐备,戍边的国防兵不阻,沈关能干脆利落的撅了张世豪在澳门的坟,间谍功不可没。 百乐门、胜义帮,包括被摆了一道的安德森,张世豪得罪得够呛,风吹草动的,他们玩生死时速,也未可知。 我捂着怦怦的胸口,风风火火闯入客厅,张世豪的嗓音无喜无怒传出,“关彦庭是隐忍的猎人。技艺精湛,自甘卧薪尝胆。” 阿波候在玄关,“他韬光养晦,一鸣惊人,一举端了官场,沈良州也不吃素,姓关的升了,沈国安死了,省委几名副书记形同虚设,他是实质的老大,咱之前澳门钻了空子,第二次再绸缪围剿,势必严防死守,哪有生路。只怕东北也出不去。事发突然,山庄和赌场没听到消息,钱来不及收,地下仓库被白道的淹了,枪械炮弹都没拿。炳哥在李家坎儿胡同埋了一箱子弹,一支狙击枪。他琢磨着哪日反水了,自我了结的。” 张世豪负手而立,眺望远处的摩天大厦,华灯初上霓虹璀璨,这座城市无眠,像祭奠的挽歌。 阿波取出两张船票,压在茶几的瓷盘边缘,“打点妥了,凌晨五点那一班,出发最保险。” 我攥着钥匙的手一抖,“要走吗?” 阿波扭头看我,“程小姐,东北变天了。豪哥十有八九,是扛不住了。” 这结果毫无征兆,打得我猝不及防,祖宗和关彦庭才邀约商议策略,堵截张世豪的排兵布阵立马生效了? 张世豪的生意遍地开花,镇压他绝非小买卖,莫说悄无声息,就算大张旗鼓,也得几天几夜的,神不知鬼不觉,条子哪来这份能耐。 我一头雾水,“什么时候。” “内部的卧底渗透,关彦庭秘密召开会议,提名沈良州为新任的黑龙江省委书记,他资历尚浅,任职期亦不算丰功伟绩,在关彦庭的衬托下,七桩三等功也黯然失色,好在他眼界广阔,慧眼识人,傍了关彦庭这棵大树,中央史上最年轻的副国级委员,东北整个政坛言听计从,他要提携辅佐沈良州,附议投票几乎是全票。板上钉钉了。” 我当即否认,“不可能!”我情绪激动拉扯他衣领,“交易还没达成,这节骨眼襄助他上位,关彦庭牵制他的砝码呢?” “任免文书五天前递交了北京审批,沈国安自戕意义非凡,中央无异于保了一票涉水的高官,正部级,甚至俩正国级,避免党光扫地的窘境,于情于理,人大那群老奸巨猾的家伙,买关彦庭的颜面,搞好新官上任的关系,又讨主子欢心,把中央想做不便做的事,顺理成章安排了。文书次日就通过了,关彦庭一直压着,等沈良州的态度。说白了,沈良州不老实替他卖命,他找个由头,把涉黑没抹利索的残余渣子报上中央,照例撸,沈良州深谙此道,他会让关彦庭满意,同样,姓关的在省委书记人选的申报反复无常,他又不疯,很难转圜了。” 狡兔死,良狗烹。 蓄谋已久的黑白博弈,到底沈关联袂干掉了张世豪。 我跌坐在沙发,睥睨天花板倒映的水晶灯,它时而熄,时而耀,时而明灭,时而幽黯,像垂死挣扎的鱼,失了氧气和湖泊。 张世豪点了一支烟,倚着窗纱舞动的露台沉默吸食。 我发现他的手在颤栗,微不可察,又不容忽视。 阿波说,“1928年张作霖完蛋,东北八十年没培养出一名陆军上将了,关彦庭操纵着三十几万的陆兵,草根背景升迁至三军总首领之一,才四十岁而已。仕途赌他四十八岁必定位列正国级,届时三军首领也归他麾下,权倾大半中国,自古兵权在,江山在的道理,谁不明白呢?白道现在非常敬畏他,离婚这事迅速发酵,巡视典礼结束就传遍了,程小姐红杏出墙,与豪哥藕断丝连,关彦庭有意掣肘,沈良州蠢蠢欲动,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能不推波助澜吗。还用部署?三司齐心协力,一小时就能让东北枪林弹雨。” 因果轮回,纲常报应。 诅咒的,怨愤的。 纵然他们无辜,谁又来救赎我们。 我吸回差点夺眶而出的泪,“该做什么,赶着去做,被动的局面形成,总要搏一搏。” 阿波看了我一眼,“程小姐,不出意外,我和炳哥能搪半天。出东北再也别回。” 他单膝跪地,向张世豪磕了三个响头,铿锵的声音刺痛我的耳膜,我面庞掩埋在掌心,门合住的刹那,我飞奔站起,从背后拥抱张世豪。 他绵延的呼吸闷钝在胸腔,脊梁滚烫,“世豪,带我走,我不要留在恐怖的算计中,我宁愿颠沛流离,亡命天涯。” 我紧紧地陷入他温热的骨骼,我怕一切是假的,我苏醒是,我挚爱的男子,我渴求的余生,我的梦,我的祈祷,我的贪恋,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张世豪扼住我手腕,“小五,我说过,这一次不同,我一无所有。阿炳替我引开条子,我的人谁也活不了。我不能带你。” 我搂着他僵硬的身躯,心如刀绞嚎啕,“富贵讨好却虚与委蛇的日子,我过腻了!你根本不知道,这几年我多煎熬,我为情爱,为恩德,为利益,活得再也不像我自己,这是我要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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