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号积压了数月的白粉和军火全部流入香港。他目前更加肆无忌惮,哪怕条子围剿,他的地下仓库,码头,赌场,烫手山芋都扔了,他撇清自己罪行易如反掌。” 我躺了太久,四肢愈发麻木僵硬,我本想忍着,忍到听完他们对话,奈何我只是略微一动,关彦庭就锁定了我。 “醒了。” 他突如其来的问候,我打了一激灵,我故作哈欠,困倦眯着眼,语气也是惺忪之意,“你没睡。” 他端着茶盏迎向我,托起我后脖,喂我喝了口水,“加班批文件。” 我笑着说,“早睡。” 他仔细端详我的伤疤,“好了六成。” “我是不怕的,关先生承诺了,我就算不能愈合,你也不嫌弃我。” 他吻我额头,“鬼精灵。” 关彦庭掖好我的被角,熄灭了床柜点的灯,门合拢的霎那,我脸上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国安正国级板上钉钉,关彦庭副国级仅是风声,能否收归囊中,暂时待定的局面,一旦沈国安先一步升任中央常委,他的官位何止甩关彦庭两级,吉林省必成为他的覆巢穴之地,调兵权、任免权、先斩后奏权,集万千大权于一身,他决计第一个碾死和自己针锋相对、险些平起平坐的拦路虎,他的贪腐历史一日不石沉大海,他就一日坐不稳。他笃定不了关彦庭捏着他的马脚,防患未然总归无错。整垮张世豪迫在眉睫,错过这良久,等十年二十年也可能,但关彦庭眼下吃不起一黑一白的攻克。之所以一贯波澜不惊的他仓皇急迫到这般田地,明显在仕途战役中逊色沈国安了。 他逊色的岂止是一官半职,而是他曾说的,性命与未来。 关彦庭只有率先升任副国级,挂衔省军区政委抑或黑龙江省第二书记之位,平分秋色,牢牢地扼住沈国安,亮出他贪赃的证据,方有胜利几率。否则中央顾及颜面,力保沈国安,就会牺牲知晓甚多内幕的他,封死他的嘴,他根本落不到好。 220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 我足不出户休养了半月,那道长长的疤痕有多么深,多么狰狞,刀尖割裂的瞬间,我是知晓的。保姆怕我捱不住如此巨大变故,将镜子、玻璃、浴缸一切能反射光影的东西都遮得严严实实,我看不到容貌恢复了几成,因此医生替我摘掉纱布的第一念头,便是照镜子。 我坐在梳妆镜前,胆颤心惊的扯开蒙了灰尘的白纱,澄净的玻璃倒映着我的面容,玲珑的,娇艳的,年轻的,以及一条浅淡的乳白肉印。 眼尾的朱砂痣完好保留着,嫣红如血,我下意识触碰,没控制好力道,丝丝拉拉的刺疼,鼓起的凹凸令我皱眉深吸一口气,扫落了妆匣堆积的胭脂口红。 扑棱棱的滚了一毛毯,保姆吓得连退几步,蹲地忙不迭捡着,“夫人,这已是来之不易的结果了。何止黑龙江的军医,参谋长连吉林和辽宁的军医都召集来,轮番上阵,拼尽一生医术,刀口没有使用针缝,最大限度减少了留疤的清晰,换做旁人压根不知什么德行。” 我恶狠狠瞪她,“你的弦外之音,我该庆幸吗?” 保姆触及我歹毒的眼神,缩着脖子跪在狼藉里,“我不敢。” 我强压胸腔流窜的怒气,睥睨镜中劫后余生的模样,我岂会不清楚,换回六七成的容貌实属不易,若非关彦庭下死命令力保,军医何苦费劲到这地步,东北外派维和的将领,支援金三角和南通市的缉毒武警,寻医的机会皆无便命丧黄泉,这些自诩圣手的名医,为女人耽搁工夫,纯粹是大材小用了。 关彦庭假公济私,沈国安指不定在省委大会怎样挖苦批判他。 我在抽屉里搜出一盒珍珠霜,狠劲涂抹着脸颊,“大夫说,最终恢复几成。” 保姆把拾起的瓶瓶罐罐原封不动归置在妆匣,“八成。” 我捏着粉刷蘸了一点胭脂,覆盖在蜿蜒的肉痕,瞅不冷的瞧,微不可察。 我扣住盒子,“要等多久。” 保姆声音越说越小,像哽在喉咙,呜咽不清,“一年半载。” 我冷冷一笑,“冯灵桥的狠,我自愧不如。对女子而言,尤其是以色侍君王的女子,成也美貌,败也美貌,毕生荣宠取决于苍老的快慢。她倒不如一刀痛快,破了我的喉管。” “夫人因祸得福,日久见人心,美貌损坏虽是女人的灾难,您也识清参谋长的真情了。他不计较您的容颜。” 我默不作声梳理着长发,关彦庭的确是一名好丈夫,我卧床这么久,暴躁易怒,阴晴不定,他耐着性子不厌不弃照顾得百般妥当,我时常在他的体贴中产生错觉,我们仿佛有名有实的一对夫妻,相濡以沫,细水长流,彼此扶持且诚心以待,偶尔梦醒,莫名失落。 世间安得双全法,风月与安稳,总要抉择的。 贪婪之人,必将一无所得。 关彦庭为照顾我推了不少应酬,伤疤拆布后,他便宿在军区日以继夜批改积压的文件,我也不清闲,以陪军官太太逛街的借口哄骗了保姆和司机,独自去往齐琪约定的地址。 她提前安排了侍者恭候我,我抵达白鹤楼,门童很是机警,打开车门迎我,径直将我带入偏门。 我摘了墨镜,迈楼梯步伐生风,“附近有鬼鬼祟祟的人吗。” 侍者说不曾看到。 我扬下巴,示意他下去,他鞠躬的同时将包厢推了一道门缝,我透过缝隙窥伺室内,齐琪看中的这家茶楼,还真是稀奇,雅间一套连一套,一堵红砖绿瓦的假山石作墙壁,隔断了每一座四四方方的空间,隔音虽差,观景优美,像世外桃源。 我跨步进入,不疾不徐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扇山水画屏风,江南的十八景之八,广泛驰名的月亮桥。夜景浓墨色彩重,考量笔墨的技巧,非一等一的画家,是画不出韵味的。我在关彦庭书房看到过相同的画作,几乎一模一样,连印章晕染的一滴朱砂大小,扁圆,都相差寥寥。 他精通诗书棋画,喜好风雅,我是见识了的,能把一幅名作临摹得以假乱真,倒出乎我意料。 他真是矛盾。 铁血男儿,也有千种柔情。 我欣赏了好一会儿画作,有些口渴了,才添了几块煤炭,轰烧着架在炉子上的绿皮茶壶,茶过三巡,齐琪仍不见踪影,我等得不耐烦了,起身扒着窗户张望,就在这节骨眼,方才伺候我的侍者破门而入,他鬓角全是暴涨的青筋,似是发生了天大的麻烦,他焦距都开始涣散,“关太太,206着火了!火势很猛。” 我大吃一惊,“着火?” 他顾不得许多,拽下衣架挂着的毛巾,将茶水朝上一泼,堵住我的口鼻,外面连绵不绝的鬼哭狼嚎,被烫伤的客人尖叫逃窜,悠长的警报一再拔高,挑破房梁一般的盛大,吵得人心惶惶。 “关太太,左拐是安全通道,保安很快来寻您!” 他要跑,我一把拦住他,“寻我干什么!救火救人,我距离通道近,我自己逃得了。” 他满是为难之色,“可是您…” “生死关头,我的命是命,老百姓不是了?” 我狠狠一推,他折了几个踉跄,我嘱咐他调集保安疏散人群,不要管我。 侍者夺门而出,我紧随其后,滚滚黑烟从四面八方的缝隙渗出,一时分不清,火源散布在哪里。宽敞喧闹的走廊被这场毫无征兆的大火烧得天翻地覆,满目焦黑,哀嚎声,嘶吼声,叫骂声,像地狱狼烟。 我抓着湿毛巾冲进混沌的迷雾里,模模糊糊的,一抹人影阻隔了我去路,她按住我肩膀,“关太太,我放得火,烧不到这边。” 低沉而熟悉的音色,我无比诧异,看向拖着我的齐琪,“你烧的?” 她说是。 我扭头望着水深火热的走廊,不明所以,“你理由?” “我之所以约您在远离市区的白鹤楼,是沈良州在。”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于情于理,没必要大费周折。 晓得火不会殃及我,我也不急了,拿毛巾擦拭着手腕沾染的灰烬,“他怎么了。” “他和黑龙江省委班子的周副秘书长,在207包房议事。门口有两名保镖驻守,我们无法靠近,我扮作清洁工进入并火烧206,是方便稍后我们刺探军情。” 她指了指尽处人满为患的206,“沈良州的保镖再精明,也不会发觉混在消防兵内的有我们。” “军情你有耳闻。消息真假?” 齐琪比我冷静得多,她在沈府小住了二十多天,像是所有顶级的手足相残,弑杀阴谋都司空见惯了,“半点不假。另外,沈良州还有一桩惊天密谋,正在暗中实施,您跟我来。” 她引领我逼近一团焦黑的206,消防兵拉起警戒线,齐琪变戏法似的亮出两张茶楼的包厢工作证,为首的官兵余光一扫,挥手放行。 她挪动化为粉末的屏风,遮掩我的存在,抠下一块砖石,透过砖石巴掌大的空当,我看清相对而坐的祖宗与周副秘书长。 他们衣着官服,显然,是打着公务的幌子,到此密谋。 祖宗接住周副秘书长递来的茶盏,慢条斯理转动了一圈,杯壁纹绣的花纹,勾挑的墨迹,他饶有兴味的品茗,“邹秘书长归顺了关彦庭,你很有眼光,明白审时度势,哪一阵营才是值得依附的靠山。” 周副秘书长恨得咬牙切齿,“姓邹的叛变,沈书记待他不薄,他当墙头草,我是万万不会背叛沈检察长。” 祖宗摩挲着杯子边缘烫得掉了漆釉的陶瓷缺口,他笑里藏刀,“谁不许你背叛沈国安了。” 祖宗拿镊子夹住一块黑炭,“他风光吗。” 周副秘书长拍马屁竖起大拇指,“东北的天子。” 祖宗无动于衷,“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典故你听过吗。” 周副秘书长参悟不透他言下之意,“烦请沈检察长明示。” “所谓风光,是屹立不倒为前提。他没有拦路石,没有不甘捧他上高位的劲敌。如果有任何一种共存,他的风光,很可能是葬送他全盘的利器,是蚕食糖化他的毒品。” 祖宗蘸了两滴茶水,在茶盘里写写画画,“东北局势,沈国安与关彦庭二虎相斗,前者正国级囊中之物,后者会千方百计阻止,倘若不是关彦庭,沈国安也许高枕无忧,正因为是他,这场棋局,注定有战败的概率。” 周副秘书长腆着讨好的嘴脸,“有沈检察长运筹帷幄,沈书记和您执掌政权,是胜券在握了。” 祖宗抽了一张纸,擦干食指的水渍,“不。沈国安不败,我无损失,沈国安败北,他牵连的人是我。” 他注视着炉火内由黑变红的煤炭,眼底笑意取而代之是一抹凛冽的暴戾,“为自保,先诛之。” 周副秘书长起先以为自己听错,他侧头朝向祖宗,一脸匪夷所思,诛之的余音,回荡盘旋在空荡的207四壁,他大惊失色,险些从椅子背儿翻仰在地,“沈检察长,那是您父亲啊!” 祖宗不以为意,斟满了近在咫尺的茶盏,“古书有记载,五朝十三代,谋朝篡位的皇子,共有八十一位。早至商纣,晚至清末,皇权性命之争,没有亲情道义可言。他以我当探路石,我为何不能拿他做垫脚砖。他虎毒食子,我也无需惦念父子情分。” 他仰脖一饮而尽,烧开的第一遍浓茶苦味极涩,温度且烫,祖宗像吞了一碗烈酒,他攥着杯壁的手掌,隐隐颤栗着。 周副秘书长花费良久勉强接受这样的噩耗,他踉跄伏在桌角,腔调颤颤巍巍,“可是沈书记正国级待任,抛开您与他的关系,您逊色他不止四级。” 祖宗似笑非笑,“周副秘书长,谈关系一说,旁人不能吗。我怎地扳倒文家,如法炮制,沈国安死活不会预料,他栽在我这一关。” 周副秘书长不断抹着额头冒出的冷汗,“您缺少大人物助力。” 祖宗笑说我有人选,他会肯的。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周副秘书长了解这等天崩地裂的阴谋,他和祖宗绑在一艘船了,世代为官的文家尽管不是清廉忠臣,也不是糊涂之人,被无端扣了一顶涉黑的帽子,却从未曝露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半个官场皆心照不宣,这帽子是祖宗的。 他甩黑锅的一刻,就谋划着这桩大案了。 “我要三件东西。其一,沈国安在黑龙江所有的党羽档案。其二,沈国安加盖省委公章开销的每一笔公款费用。其三,省委他名下管辖的地皮改建,楼盘施工,商业招标一切金钱往来信息,你该知道,我要的是真实案底,而不是做了手脚放在档案部的。邹秘书长归为关彦庭战壕,沈国安有察觉,他不戳破是不确定,疑窦乍起,他一定信任你,这些筹码,你窃取不难。” 周副秘书长在重磅炸弹里炸得回不过神,父子离间残杀,纵然有前车之鉴,这般不加掩饰的上演,也是惊心动魄,直逼人伦底线。 很明显,祖宗也无路可走了。 沈关张三足鼎立平分独霸黑龙江长达二十几年的局面,要重新洗牌了,沈国安若垮台,祖宗的陈年旧事必定大白天下,唯锒铛入狱的下场,他夹缝里未雨绸缪,也是万不得已。 大义灭亲岳丈家,再割袍断义沈国安,祖宗给中央的印象,更像一个潜伏的卧底,戴着纨绔浪子的面具,清醒而理智捍卫着国家尊严,人民财产,法律与良知。 他失去沈国安这棵大树,绝非等价置换,他将冲破祖荫的泥土束缚的躯壳,由被庇佑的二世祖蜕变为独立的参天大树,届时改朝换代,压在上面的纷纷高升抑或受牵连落马,祖宗便是东三省新任政权统治者,最终的庞大赢家。 我瞳孔猛缩,摇晃着趴倒在墙壁。关彦庭擅长围棋,有一局名曰:八棋阵。 大四角陈列四子,小四角对应也是四子,不论对方下在何处,变换阵势和棋路,他岿然不动,不予理会,按照自己既定的棋数,下得极稳,极准。 敢于逆水行舟,独善混乱的大势之外,必备掌控全局的能力和手腕,四面楚歌也好,十面埋伏也罢,始终不偏离轨道,降得住意料之外,也不喜形于色情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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