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偏头看向他,他淡泊目视前方,“关太太,能给你的,我都会给。” 我鼻腔涌起一股涩痛,“关先生不怕吗。” “你来找我那一日,问过我。”他眼神坚定而铿锵,三里,五里,直至接近十里长街的尽头,纹丝不变,“怕。我不是一具钢铁,更非刀枪不入,但你想要的,我会拼尽我的全力。” 礼花轰鸣得震耳欲聋,把整座城市湮没的炮声、关首长的呼唤声,噬灭在斑斓的光束里,我犹豫着,探出另一只手,扣住了他袖绾熠熠的国徽。 阎政委的仪仗非常之快,是我们时间的一半,便从长街退下,而轮到沈国安的仪仗队穿行阅兵场时,二十名武警簇拥他迈向搭载的防弹车,他位高权重,坦克吨位也强大,据说请示中央调集了黑龙江镇省的国防坦克,相当大手笔。 警卫员扳开绿铁皮车门,沈国安来不及抬腿,他的秘书风风火火拨开人群,焦急唤了声沈书记,他踮脚说了什么,沈国安脸色突变,他攥住秘书衣领怒斥胡闹!怎么不拦住她? 秘书哆哆嗦嗦说,“对方传您的话,请夫人速来…” “放屁!” 沈国安气得面孔铁青,“查。东北翻个底朝天,也查出究竟是谁,敢算计我!” “夫人的奔驰撞破了警戒线,她叫嚣是您的续弦…惊动了其他省委,情况愈演愈烈了。” 乱作一锅粥的混乱里,沈国安惊鸿一瞥,望向观礼台,他并无目标的搜索着,聚焦微微涣散,我在茫茫人潮中,回敬他耐人寻味的一笑。 我并非不懂天高地厚,与沈国安敌对,乃是他过分猖獗,妄图为难关彦庭,他赴京五天,将一把手的实权交出,同样,爆发任何风波,代理书记难辞其咎,他明摆着想趁机泼关彦庭脏水,抹一笔黑,届时中央考察,最忌讳声誉不廉。 所谓先下手为强,官僚范围内我把他搞臭,他顺藤摸瓜十有八九猜中我利用二太太操纵棋盘,他折腾关彦庭,必然三思后行,女人的小花招,往往定成败,一旦恶劣局势不可逆转,我绝不善罢甘休。 小小一计,提醒沈国安顾虑诸多猝不及防的来日方长。 黑龙江省委书记登不了主席台,压轴巡视临阵取消,看台议论纷纷,猜测沈国安什么缘故走得如此匆忙。 蒋太太旁敲侧击探我口风,我阴阳怪气讽刺,“咱们大名鼎鼎的沈书记,勤政爱民,兢兢业业,除了老百姓的事,谁请得动他啊。” 她们面面相觑,没胆子附和,顿时不言语了。 阅兵结束我们乘车抵达观海楼,整栋酒店被武警包围封锁,只进不出,关彦庭做东家,亲率黑龙江军政和省委款待吉林辽宁省的高官政客,午宴开席迟,四点钟菜式才齐全,女眷这一桌吵得很,男宾的敬酒一盅接一盅,我根本喝不下,委托蒋太太打掩护,溜出偏门透透气。 冯书记的车泊在后院门口,前灯亮着,影影绰绰的轮廓模糊不清,像是冯灵桥,她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遮掩了半张脸,昏黄的光虚虚实实,男人裸露半截手腕,银色表盘若隐若现。 我恍惚浑噩看了好一阵,左侧的门板突然传来天翻地覆的呕吐,浓稠的恶臭纳入鼻息,男人倒在地上,打着滚滑向我,我捂着唇迅速逃离了那里。 观海楼的黄昏,比白日风景更美,关彦庭告诉我,园子豢养着一只白狼,是极其温顺没有牙齿的白狼,达官显贵偏爱在观海楼议事,寓意狼子野心得中,飞黄腾达,我心不在焉拨弄着沾染了露水的竹叶,漫无止境走走停停,寻觅那只被拴住的白狼,今天也算不虚此行,我识破了冯灵桥吃荤还是吃素。 她断断不是素食动物。 故作无邪的皮囊,实则狡兔三窟的道行。 我驻足在一座十余米高的驼峰山,上面有关彦庭的提字,我借着向晚的天色还未看清,是哪八个字,距离假山三五米远的死角,摇曳着一抹修长的投影,风华玉立,毓质翩翩,我捏着竹叶的手一紧,僵硬没扭头。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他端着酒杯,轻声闷笑,“曹操晚年江山已定的诗。关彦庭的宏图霸业,在这块石头上显露无遗了。” 他一饮而尽,砸在假山的根部,“关太太的抉择不错,假以时日的副国级夫人,比生死未卜街头混混发迹的土匪,尊贵不是一分两分。” 他字字珠玑,割在我心坎儿,我将竹叶撕成了碎末,抛在涓涓溪流中,不吭声。 张世豪逼近了几步,他吞没了膝盖的黑色衣摆拂过我的棉裙,和纽扣打了死结。 我们同一时刻定格在缠绕的死结,莫名不祥的预感,冲击着我的五脏六腑,我一字一顿说,“张老板,黑吃黑的营生,适可而止。” 他白皙的指节灵巧翻转,把玩我的湖蓝色纽扣,“到这一步,关太太有回头路吗。” “想退,就有,一意孤行,自寻死路,谁也拦不住。” 我一把扯过裙摆,“你收手不是没有一星半点良机。你的疆域越来越小,你只是感觉不到。十面埋伏都是伺机以待拆了你扒皮的人,你早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我几番险些脱口而出,将关彦庭与王凛的密谋捅破,只是到嘴边,又辗转咽了。 且不说他听不听,我不能自掘坟墓。 我的战壕,不是张世豪的阵营。 他按下打火机,焚烧着关彦庭在驼峰山的落款,那字融入石浆,火烧不溶,他偏生执拗的燃着火苗。 “不试一试,只有枪子等着我,试一试,也许他们死在我手里呢。” 我骂了一句疯子,绯红着眼眶从他视线中扬长而去。 漫长的余生,赌赢了诡计,却屈服于现实的洪流,败给荒芜贫瘠的仁慈。 我们皆是残暴麻木的坏人。 风月的善果与我们无缘。 垂死挣扎,徒劳无功。 我回到宴厅,关彦庭被灌了一斤五粮液,他酒量一般,喝得又猛,离席时些许的薄醉,我们走出观海路,夜色渐深,我和张猛架着他,他推开了张猛,一半重量撑住我,另一半自己拖着,“中途我找你,你去了哪里。” 这话刚从他口中落地,我身体倏而一抖,他抱住我的臂弯也察觉我慌乱的一反常态,脚步停了,嘴角的笑容也收敛,面无表情注视我,他的洞穿令我心虚,垂着眼睑。 良久,他粗糙的指腹在我两颊似有若无的摩挲,“躲什么。” 我死咬后槽牙,他瞳孔含着摄人心魄的锋芒,“和张世豪叙旧情,有意思吗。” 我声音夹杂着不自觉的颤栗,“你听谁胡说。” 关彦庭弯了弯唇,笑意覆盖之下,一片阴森之气,“你只需承认,或者否认。不过。”他意味深长笑,“欺骗的结果,你想清楚。” 他毫无征兆的冷漠转变,让我失去了平时的睿智和镇静,我甚至完整的解释都无颜启齿。 他宽厚的大掌温柔抚摸我发顶,“关太太,回家慢慢说。” 他松开我独自一人径直朝台阶走去,林林总总瞧热闹的宾客端着酒拢着羊毛披衫,好奇窥伺我,指指点点的揣测,那副神色,像是我偷汉子被捉奸了似的,我压抑着紧张仓皇的情绪,一言不发坐进车里。 吉普驶向郊外的私宅,张猛打开两扇门,我和关彦庭一左一右下车,他步伐极快,丝毫不迁就我,似乎怒火中烧,我记忆他脾气平和得很,至少对我从不发作,我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他脱掉外套,大约宿醉攻心,他扯了扯脖颈的领带,进厨房倒了一杯纯净水,我踱步到门口,望着他背影说,“我和他确实在后院碰见了。只待了一会儿,尺寸我晓得。” 他执杯靠在橱柜,掠过我脸庞,又看了一眼杯内加冰块的水,“你猜我相信吗。” 他语气很刺耳,我不禁拧眉,“这是事实。你不相信,我无能为力。” 关彦庭噙着冷飕飕的浅笑,向我伸出手,“过来。” 204 我迟疑半晌,关彦庭那副了无波澜的模样,令我畏惧又彷徨,我许久才动了动身体,朝他走过去。 他将手中杯子递到我唇边,“喝了。” 我嗅了嗅气味,发现那根本不是纯净水,而是润喉苦辣的龙舌兰,圈子里姑娘说,宁喝十箱白兰地,不沾一杯龙舌兰,这玩意儿兑了洋酒,后劲儿猛得不可想象,而且是专门下药的酒,不少红牌小姐栽了它,轮得遍体鳞伤,简直是谈虎色变。 我知道关彦庭在借酒提醒我昔日的身份,一丁点超脱了范畴的行为,会放大无数倍,我已是盖章生效的参谋长夫人,他用大白天下的干脆方式坐实了我的名分,同样也捆绑束缚了我的一切。 我皱眉搪塞着,“晚宴喝了酒,我酒量差。我和他只碰了一面,在后园的假山,石碑你提了八个字,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倘若有什么不可告人,会在大庭广众的场所吗。” 他目光牢牢锁定在我面孔,意图探究我几分真假,几分做戏,他漆黑的眼底爆发的恐怖威慑感,犀利到我完全抗衡不了的地步。 “酒不醉人人自醉。女人一贯的手段,逼男人酒后吐真言,关太太不喝,我怎听实话。” 我说,“点到为止的接触,就是实话。” 他噙着冷笑问,“是吗。” 我别开脸,不想再和他口舌之斗,我嚼不赢他,关彦庭凭借耍笔杆子贡献计谋的文官起家,他的智慧与伶牙俐齿,仕途封他军区诸葛不是瞎喊的,我输定了。 “关先生不信我,何必多说。” 我扭头要走,他一把扯住我,拿着那杯调了浅蓝色的龙舌兰往我口腔灌,我被他钳制动弹不得,剧烈咳嗽着,他将玻璃杯重重投掷在酒柜,吮吸掉我嘴角流出的液渍,含住我下唇瓣,不准我吐。 弯曲的舌头传来灼痛,隐隐的血腥味弥漫,冷汗一下子遍布四肢百骸,他咬得特别重,几乎切割舌尖的一块肉,我瞪大双眼挣扎,关彦庭幽邃的瞳孔是数十支冷箭齐射,每一支都绞杀我。 当鲜血流得一发不可收拾,他终于松开了我,他舔舐着唇舌丝丝交缠的污秽,“张世豪来找过我。他指明说你是怎样的女人,早晚会蚕食得我一滴不剩。你猜我怎么回他,我说甘之如饴。程霖,他失算了。他认为你不敢背叛他,嫁给我。同理,他也认为我会戒备这段婚姻的不纯粹与目的性。遗憾事实是,我有充分的耐心。” 他大拇指腹摩挲我隐藏在眉骨的红痣,“记住,关太太的位置不会是别人,但也不一定只是你,它可以空缺。前提是,你多久把他从你心里剜掉。” 他说完,便将我一推,径直离开厨房。 我虚弱倚着橱柜,跌坐在冰凉的瓷砖地,偌大而空荡的别墅,是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化为一片死寂。 我蹲了许久,舌根与牙床是铁锈酒精的混合,我张大嘴手指探入,伏在酒桌的凹槽狠狠的呕,起先是干呕,接着呕出胃里残余的食物,到最后,近乎胆汁都吐了,我掬了一捧水冲洗,走出厨房发现一楼关着灯,我慢慢抵达二楼,关彦庭关在次卧,有哗啦啦的水声,我用力叩打紧闭的门扉,没有任何回应。 我哽咽着哀求,“你不想听我的心里话吗。我坦白。” 水声很快平息,又过了片刻,门被拉开,关彦庭穿着深色睡袍站在门口,他个子比我高出很多,我需要仰视才能看清他的轮廓,我毫不犹豫扑进他怀中,死死地抱住他,埋在他湿淋淋未擦拭干净的胸膛,“我和张世豪,的确没有一刀两断,这几年,我有过一些男人,各取所需,各安图谋,我不爱他们。唯独张世豪,我承认他的陷阱我没逃脱。” 突如其来的拥抱,关彦庭脊背瞬间僵硬住,他任由我依赖着他的体魄,把自救的重量如数交付他,他稳固撑起了我的全部,是酒醉,是无助,溶蚀在一处,我忍不住嚎啕大哭。 “沈良州洗净我沾染的污泥,他给了我一方堂堂正正生存的天地。即使无名无份,相比我当初烟柳卖笑,也好了太多。你问我那是爱吗,我答复不了,我只明白,我爱过张世豪。” 我抽泣着,“我会剜掉他,给我点时间,彦庭,我现在办不到。” 他下颔抵在我头顶,招架不住我暴风骤雨式的哭泣,语气柔软了多半,“哭什么。”他闷笑,“吓着了?” 他试图抬起我的脸,我不愿这副失控狼狈的姿态面对他,圈住他脖子的手收紧,埋着不肯顺从,他无可奈何,只能随我哭。 我不知哭了多久,两颊都红肿着,气若游丝看向他,关彦庭打量了我几秒,抹掉我眼皮挂着的泪珠,“倔脾气。半字不中听,就撒泼折腾我,是吗。” 我一声不吭,任他摆布。 他察觉我衣服散发着一股恶臭,解掉污浊的长裙,一边打横抱起我,一边不嫌弃亲吻我面颊有泪痕的地方,“我的错,不哭了。” 我挨在他耳畔,他将我抱进浴室放在浴缸中,温热的水浸满我裸露的一寸寸皮囊,流淌蔓延,腿间的水荡漾着,浮浮沉沉,飘飘荡荡。 他手法轻柔打理着我死结的长发,我直勾勾望着泛滥雾气的大理石砖,“他什么时候找你。” “今天。” 张世豪像一只鹰,他把时机掐得无比精准,他操纵全盘,东南西北压得密不透风。 我不在关彦庭身边总共两次,一次后园,另一次我在旁桌饮酒,他倒是很会挑。 关彦庭也沉得住气,之后两小时不着痕迹谈笑风生,硬是这把邪火憋到现在才泄。 他粗糙的指尖拂过我锁骨,峰峦和肚脐,悄无声息的挤进隐秘地带,我下意识抵挡他手腕,他单刀直入,抚摸的恰是我最敏感娇弱的东西,我仓皇无措中非但没有解救自己,反而把他的手朝更深处推了进去。 我颤栗着收缩,整个人情不自禁拱着屁股,浮出水面。 他低哑着嗓音,“别乱动。” 关彦庭似乎在探索那条狭窄潮湿的甬道里是何等让男子痴迷疯狂的春光,他拿捏不精指法,时轻时重的,偶尔疼,偶尔痒,我大抵干涸了太久,他莽撞生疏的侵略下,我蜷缩着在浴缸里泄了一次,这一晚颠簸跌宕于大悲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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