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误。美色,才情,心计,进能助你平步青云,退能把你丢向万丈深渊。” 我不急不恼,淡定从容,“陈小姐的意思,我就不该活着,做权贵的玩物和绣球,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你也永除后患。” 陈庄笑而不语,她此刻是得意的,这几年她面临不同的女人,她唯有忍气吞声,伺机以待,如今熬出了头,光明触手可及,她自然无须再伪装。 我也没废话,一耳刮子抡上去,打得快又狠,凶猛异常,“放肆!” “啪——”地巴掌声绽开在她左脸颊,出其不意,将她打懵了。 她料不到,发生之前,她恐怕至我们一死一生的一日都料不到,我会不顾后果打她。 她捂着伤口处,错愕的偏着头。 “认清你我的身份,别不知好歹。今时今日,我踩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你男人的面子,我乐意给,是我息事宁人,我不乐意给,他未必有法子降我,你算什么东西,想冲我猖狂,先扶正你的位置。” 保姆听见我和陈庄说话,匆匆忙忙奔出厨房,只几步而已,仓促停顿,她小心翼翼观察着这副阵势,陈庄红肿的面颊令她手足无措。 “毛巾。” 保姆愣了半晌,才意识到我和她说话,她递给我一条半湿不干的,我擦拭着扇打陈庄的右手,“陈小姐,这一巴掌,并非你刚才得罪我,而是新仇旧恨。你聪慧过人不假,可你耍错了宝。我程霖眼里不揉沙子,你的离间计,反间计,苦肉计,我一清二楚,我之所以不戳穿,是想看你藏着多少道行。” 我把毛巾扔在脚下,鞋底捻了捻,“如果你的敌人不是我,或许你能风光更久。遗憾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不幸遇到我。” 陈庄还未醒悟过来,她闷声不言,保姆战战兢兢架住她,吓破了胆,和我说话的腔调细弱得微不可察,“程小姐,张老板在露台等您。” 我静静回视保姆,足有十几秒,她神色极不好看的摇头,我心下了然,深呼吸一口气,直接上楼推开了顶层露台的玻璃门。四面八方的每一个角落搜寻遍,皆不见张世豪的踪影,当我放弃打算回卧室找他,目光不经意洒向波光粼粼的泳池,定格在一副赤裸背对我的宽阔身影,往事一帧帧犹如封存的老电影,来势汹汹重映,陈旧的黑白胶卷,一幕接着一幕,砸在最柔软的心坎。 张世豪逆光把玩托在手里的扳指,“还记得你真正见我的第一面吗。” 他自顾自笑,似是觉得有趣,又似是无趣,“你怕水,但不怕我。不怕我的人很少,寥寥无几。你那一刻无所畏惧天真孤勇的模样,我永远不会忘。” 我静默立在相隔不远的地方,他注视着我一潭死水的脸,语气不带一丝起伏说,“你始终想知道,我抢夺你的初衷,沈良州情妇的身份,占有多大比重,对吗。” 我无波无澜的面孔,微微有了一丝颤栗。 “全部。” 我心脏骤沉,两手不由自主握拳。 他俊美幽邃的眉眼幻化为点点星光,朦胧璀璨得一塌糊涂,“还想问什么,我是否真心待过你。” 我心口蓦地哽住一抔气,水珠滑过张世豪的鼻梁,浸湿了他的唇,“你过来。” 我不想过去,可他的眼神,他的召唤,灌注了一种魔力,让我无法抵抗。 我的脚趾挨上他皮肤的刹那,我眼前所有景物开始倒置,我听到自己发出一声本能的尖叫,很不真切,因为我的耳朵随着不断下沉的身子被池水彻底覆没。 这个时节的水温寒冷刺骨,包裹着我,无孔不入钻进鼻子和口腔,一分钟都没撑住,我脑海便愈发模糊,像拿了一支针管,抽离我体内氧气和血液,干瘪的我失重坠落,轻飘飘塌陷在翻滚的漩涡。 水面一簇簇皎白的光柱越来越小,迷离而渺茫,从唇鼻内渗出的细小气泡徐徐袅袅往上冒。 我忘记挣扎,更挣扎不了,冻僵的四肢麻木又生硬,一丝一毫的力量皆无,无数斑斓的气泡消失在视线里,最后一丁点光芒归为寂然,我耳边再搜寻不到任何声音,只有水,无边无际奔腾的浪花,仿佛跌向一团松软的海绵,悠长的鸥鸟与船鸣,深情款款回荡在一座空荡寂寥的岛屿,我抓不住,握不着,我想要它,不只是我,世人想要的何其多,奈何这段距离太遥远,只得任由自己朝池底堕落。 我快要晕厥过去的前一秒,自始至终倚着岸边纹丝不动的张世豪有了反应,他探出一条手臂,精准无误伸向了我,将我从泳池里捞了起来,强烈的求生欲作祟,我顾不得别的,用力搂住他脖子,攀爬蠕动着,我整个人伏在他肩膀,他揽住我的腰,除了单薄狭窄的内衣,我们几乎严丝合缝重叠着彼此身躯,我半梦半醒,浑浑噩噩的抽搐着,当窗外的月亮悄然越过树梢、树冠,挂在夜色深重的天际,光线一点点黯淡,四周蔓延的水冷却到不能再冷的时候,等候已久的陈庄十分不安的敲了敲门,“豪哥?” 张世豪仍旧紧拥我,拍打我的脊背顺气,直到我吐出呛进肺管的水,他才低哑着嗓音说,“进来。” 陈庄捧着两条浅灰色的浴巾挤进木门,满地积水流淌而过,可见方才的战况多么激烈,她一声不吭站在池边,张世豪利落扯过浴巾,围在我上身,缠得严严实实,不露半块皮肤,然后挑起我下巴,眉目阴鸷看着我,“这是你的选择。” 我牙齿难以自制打磕碰,鸦雀无声的露台回响着我瑟瑟发抖的呼吸,我说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张老板在风月与权势之中,不也选择后者吗。 他讽刺嗤笑,“将背叛说得如此动听,只有我的小五。” 我踉跄爬上岸,几番挣扎和折腾,湿透的裙衫软趴趴贴在皮肉,如同一张薄纸,触摸时都体会不到衣服的存在,我俯卧匍匐在冰冷的瓷砖,颤颤巍巍的将两只袖口和裙摆拧干,陈庄很是慷慨大度,她表现出不计前嫌的姿态,搀扶了我一把,我懒得揭穿她虚伪的面目,也无意义了,我甩开她还未跨出三步,身后突然传来扣动扳机的声响。 干脆,迅猛,不加掩饰。 是勃朗宁。 张世豪与祖宗配备的私人枪械,都是德国银白款的勃朗宁,短射程长达八十米,堪比狙击枪,混黑道的防身用,我曾见过祖宗六十度角倾斜射击的精彩场面,坐在车厢后座,极速飞驰的轮胎几乎漂移腾空,别说瞄准了,道旁的楼宇形状都是混沌的,他腰部伏低,手腕探出车窗,三连发,第一发炸裂广告牌,第二发震碎了对方的油箱,第三发穿透脑壳,百发百中。 我脚步猛地一滞。 陈庄与此同时也脸色大变,她瞳孔放大仓皇退后,掌心捂住的唇溢出发闷的喊叫。 179 爱 锋利的子弹擦着我耳畔倏而飞过,射穿了不远处的墙壁,凿出指甲盖大小的黑洞,一缕青烟溃散,我惊得近乎窒息。 陈庄无比错愕冲上前,试图夺下张世豪仍举着的短枪,“豪哥,咱动不了她,她跟了关彦庭,这个节骨眼,息事宁人吧。” 陈庄岂是在帮忙,她在煽风点火,激怒张世豪对我拔枪的原由就是我临阵倒戈,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根本是火上浇油。 一发子弹过后,风平浪静。 我摸耳朵,没有血,他故意射偏了。 他下不了手,这世上千千万万的男人,在面对我时全部动了恻隐之心。 我莫名好笑,张世豪啊张世豪,心狠手辣如他,也不能免受七情六欲的苦楚。 情字当头,啼笑皆非。 “张老板,这一枪不开,便没机会了。” 潺潺流水涤荡过萧瑟的初月,他一半凉涩,一半抵哑,“我张世豪,活了三十四年,背叛我的人,不论男女,不问初衷,杀无赦。程霖,你是第一个,安然无恙活着离开。” 我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反复了无数次,我不知为什么,酸痛至极的眼眶挤不出泪,蒸发为飘渺的大雾,泛滥在空气中,我低低发笑,“你从未承诺我任何。” 他毫不迟疑说,“我给不起。” 他停顿几秒,“如果我给得起,我们不会是现在这一刻的结果。” 烈烈北风呼啸席卷,他不畏寒,我却冻得铁青,“你利用过我吗。” “有。” “你是否有过一时片刻的念头,拿我做筹码,交换一样东西,哪怕一秒钟。” 他斩钉截铁,“有。” 眼泪疯狂涌出眼角,一滴滴砸落砖石,哑了声息。 “你爱过我吗。” “爱过。” “跳出利益之外。” “爱。” “有几分。” “比你想象中多。” “那你会娶我吗。” “不会。” 我仰面抹了一把泪水,头也不回前行,却一步比一步虚弱,一步比一步无力,我想起这么多年,我在这条路上所有的壮志满怀,所有的贪婪无度,我爱着世间的荣华利禄,爱着世人的阿谀奉承,爱着高高在上的尊贵感,爱着不平凡的生活。 圈子里姐妹儿说,程霖得到了太多,她越是不知足,越是什么也握不住。 我的确在不断错失,但我没有失算。 乔栗,潘晓白,黎晓薇,鲁曼,那样多的女人,她们拥有和我类似的身份,她们曾一度胜过我的恩宠,最终湮灭在时光的长河里,粉身碎骨,零落成泥。 光鲜的皮囊绝不是凭运气从天而降,每一棵艳丽光彩的羽毛,都需要泯灭良知,卧薪尝胆的吃苦卖命才能掠夺到手。 在红尘里摸爬滚打的心脏,早已乌黑彻底。 张世豪的声音被我隔绝在那扇门内,我掩面啜泣,压抑着喉咙里歇斯底里的爆发,我分不清过了过久,逐渐体力不支,我招呼保姆打一通电话给某个人,念了号码,让她转达对方,到这一处接我。 保姆哭丧着脸欲言又止,她深知劝不住,我和张世豪闹到这般田地,哪是轻易缓和的。 我抱膝坐在墙角发呆,约摸半个钟,保姆告诉我来了。 “程小姐,您卧房内的用品,我还没收拾,想着您早晚回,总不会一直和张老板僵着。” 我说不必麻烦,用不上了。 她搀扶我一级级迈楼梯,起先默不作声,到大门时,她忍不住问我为什么要走,和张老板好好过日子不行吗?名分那么重要吗。 树叶的罅隙遮了月色,万籁俱寂,“你活在平民百姓的世界里,你当然不明白权贵与妓子的为难。日子是说过就能过下去的吗。” 我平静挥手,晃晃悠悠颠簸出庭院,径直走向等候我的吉普车,张猛跨下驾驶位,他发现我全身狼狈湿透,一时愣住,夜风摇晃得松树飒飒作响,积雪冰霜如数坠落,打在肩头和胸口,凉彻骨头。 我惨白一张脸,有气无力抓紧车门,勉强稳住平衡,“回去不要乱说,是我脚滑失足跌入泳池,算不得什么。” 他护着我弯腰坐进车里,“夫人,您确定自己没事吗。” 我说没事。 张猛不好再追问,他打开暖风,尽量让我舒服些,从张世豪西郊的居所通往关彦庭东郊的别墅,行驶了漫长的两小时二十七分钟。 我也做了一个更漫长的梦。 梦里的我满身是血,跪在一望无际的陵园,一座座坟墓搜索,一行行寻觅熟悉的碑文,黄土挖出那么多坑,填不满掏不空,我始终没有找到他。 当张猛叫我下车时,我还沉浸在悲伤的幻觉里无法自拔。 梦里的我,得到了一切,唯独失去情爱。 我们穿梭过庭院,关彦庭刚好坐在客厅看书,橘黄色的灯火柔和笼罩着他,像泛黄的老磁带,像翻了一页再不留恋的古书,像街头巷尾熄灭的灯笼,像黯淡天际寂寥的星,看上去温暖、寂寞又不真实。 “把行李搬去主卧。” 保姆答应了声,却发觉我没带行李,她站在原地踯躅,不知如何是好,关彦庭迟迟没等到动静,他问怎么了。 直到张猛语气凝重唤参谋长,他侧头望向玄关,我怏怏的病态映入他眼眸,关彦庭随即撂下书本,大步朝我走来,将张猛架在臂弯的我抱进怀里,皱眉问,“谁弄的。” 张猛手迅速撤离我腋下,“夫人的意思,自己摔的。” 关彦庭沉默了一会儿,意味不明的腔调,“摔得挺重。” 他手探我额头的温度,倒是不烫,冷得很,他打横抱起直奔主卧,床铺并列摆放了两只枕头,左侧挨着窗,独立的两条鹅绒被叠得整齐,新添置的,他将我放在其中一条里,“他阻拦了吗。” “里面怎样不了解,出来时很顺利。” 关彦庭淡淡嗯,“让保姆热点白粥端上来。” 张猛去而复返,捧着一碗素净的米粥,关彦庭在我脑后加高了枕头,喂我吃粥,我嫌没滋味,吃得很不听话,他耐着性子捏了酱菜给我清口,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厌烦和脾气,我要什么,就给什么,我不吃便哄,吃了便夸,全然不像一个说一不二的铁血军官。 这点粥他喂得精疲力竭,总算露了碗底,“事情办妥了吗。” 张猛从口袋内摸出一份牛皮纸包裹的信函,“市检察院1月份待执行的机密任务。” 关彦庭慢条斯理舀起仅剩的一勺粥,我死活不张嘴,他自己吃掉把空碗递给张猛,为我掖了掖被角,才接过信函从头到尾浏览,张猛说沈良州数日前下达了A级搜查令,哈尔滨市第一封最高规格的搜查令,围剿对象是张世豪。另外,哈尔滨港北码头将会有两日期限是封锁状态,不许条子盘查,他给自己开绿灯,他有一批劣质军火途径金三角中柬边境销往柬埔寨战区,张世豪也收到风声了,之所以封锁码头,是防止他的眼线渡入。 关彦庭讳莫如深瞥他,张猛摇头说神不知鬼不觉,公检法内部系统军区转业的陆兵非常多,姓沈的猜不到。 他目光停留在文件许久,“火。” 张猛拉开床头柜抽屉,取出一枚打火机,压出一簇火苗,关彦庭扣上文件,提起手倒置在火焰上方,烈火顷刻间吞噬了文字,他冷眼旁观那些纸张化为灰烬,“货物数量。” 张猛说,“不低于张世豪复兴7号的存储。也有几十箱。这些军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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