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 他还想说什么,敞开一半关合一半的门顷刻全部塌陷在地,马仔跄了个跟头,连滚带爬的拽住Q爷裤腿,“出事了!警车包围了东南西三路口!” 平地一声雷,炸得满屋子鸡飞狗跳,Q爷能耐大,那是在云南,贩毒这行的混子全买他账,然而到了内地,千里之外的东北,他的招牌响亮却不够威慑,条子非但不会礼让三分,这等大人物抓了现形,可谓居功至伟,搞不定本土的霸王张世豪,还拿不下外来的吗。省厅虎视眈眈,怎会容他金蝉脱壳。 Q爷俯身一把掐住报信儿的马仔脖子,“废物!东郊的山路没封死吗?” 马仔屈膝半蹲含着哭腔,“爷,条子反水,石洞也能炸开!何况咱上山时张老板还没到,封了路他怎么进来?” 我眼皮倏而一跳,敏锐睨着Q爷,手悄无声息触摸随行马仔的腰间,情势拨开云雾愈发明朗,张世豪故意迟了几分钟,就是为了让路封不了。 我心中估算时间,祖宗的货物必定安全出港了,他有足够条件部署条子行动,张世豪了解祖宗,他深知这间仓库今晚无法风平浪静。 “妈了个八子的,张世豪,老子废了你狗命!” 寒光一凛,Q爷的勃朗宁横空出鞘,对准张世豪眉心,突如其来的对峙,令阿炳的马仔措手不及,出手晚了一秒,落了下风,Q爷指尖忽而轻颤了下,诧异的眼神定格在我面孔,他拔枪的同时,我分秒不差的夺走了保镖的枪,对准了他心脏。 张世豪叼着烟卷,也有瞬间的愕然失神。 我知道,Q爷不敢开枪,东北是张世豪的覆巢之地,崩了他,全军覆没身首异处都是轻的,Q爷不蠢,可我近乎本能的,做出这个反抗。 我毫无怯色和Q爷对视,“我枪法不准,但这个距离,你有多大把握让他毙命,我也有多大把握,让你有去无回。” Q爷沉吟片刻,他窝着火收了枪,狰狞五官连连冷笑,“行,我栽你张世豪手里了,九百万我卖。” 很快又有一名马仔闯进来,结结巴巴大叫着,“北边能走!Q爷,东南西马上被条子堵死了,检察院的车也跟了几辆,声势很大,再耽搁咱们要瓮中捉鳖了!” Q爷好歹是顶级头目,大难临头还算镇定,“检察院的车牌号。” 马仔说没看清,是A1打头的。 市检察长的公车标配。 Q爷叉腰啐痰,“操他妈,姓沈的王八羔子真敢堵我。” 保镖冲向大门,扒着门槛远眺,郁郁葱葱的松林后,点缀着萤萤之光,光点时而大,时而小,交错婆娑间,倾斜驶上了山坡。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Q爷,硬碰硬咱磕不起,先回云南,咱的地盘,想搞死这群不知好歹的条子还不容易?” 堂主搀扶着Q爷,情急之下打算跳窗,他们完全忽略了稳如泰山的张世豪,为何如此镇定自若,不畏惧白道的围剿。 他们疾步蹿到窗台,垫着石墩子要爬未爬,张世豪慢条斯理喷出一注惨白的浓烟,烟头自指缝脱落,坠在鞋尖,“跛子强。” 他这根抽得太猛,嗓子略有些熏哑,听上去阴恻恻,“北路口,全是我的人。” Q爷脚步一顿,身形不由自主晃了晃,猛地回头面如土色,整个人像一具风干石化的雕塑,一碰就碎。 他领悟自己被坑了,千算万算,躲过了条子,没躲过下家的陷害,咬牙切齿指着张世豪鼻子,“你他妈黑老子?” 后者嗤笑,胯骨斜倚着皮箱,微抬下巴似笑非笑,无视义愤填膺的Q爷,“你在这条道混了三十年,生意谈崩了玩阴的不是很寻常吗?货堆在眼前,张口可以吞掉,为什么拿钱买。” 我立在旁边面对这场突然爆发的黑吃黑一声不吭,张世豪耍浑,Q爷杠不过他,拳头捏得嘎吱作响,裸露的手腕皆是缕缕青筋,“我逃不了,你也休想!” 呼啸的警笛呈包抄之势由远至近,响彻云霄,震得栖息的鸥鸟一飞冲天,腐蚀头皮的刺耳声响卸掉十面埋伏的面具,轰轰烈烈的淹没了这座山头。 143 程霖,我会亲手废掉你 张世豪扔掉手里攥着的火柴盒,重重踩了上去,踩得塌陷变形,他玩味睥睨几扇灯火笼罩的窗子,那光,那温度,那铺天盖地压迫的模样,像章鱼的无数只触角,延伸到每一处,扼住人的咽喉,血管,缓慢收拢。 绝境当头,求生不得,求死便成了唯一出路,堂主扯着破锣嗓子大叫,“Q爷,咱拼了吧!东北干不赢他们,没脸面回云南!” 嘶吼的车鸣在门外土坡澎湃崩裂,逼慑得头昏脑胀,急促铿锵的脚步声起伏环绕,几人,十几人,几十人,乌泱泱的影子遮天蔽日,将百里疆土占得寸草不生。 Q爷的部下纷纷拔枪,我右手握紧枪柄,指尖利落推开枪膛,飞快一扫,六颗子弹,张世豪曾教过我瞄准和射击,我上手很快,百步穿杨的本事没有,几步之内封喉,不算难事。 枪口悄无声息对准摇晃的门扉,我咬牙叩响扳机,砰砰两连发,手臂连带着半副身子震得发痒发麻,挺立的门槛儿轰然倒塌,溅起混沌的尘沙。 这两枪是我的试探,对方如果奔着活捉来,不会顷刻反击,如果想鱼死网破,枪战瞬间拉开序幕,所幸是活剿,蜂拥而至的条子并未还击。 第一拨抵达的条子闻声驻足,极其敏捷反应过来,掏枪自卫,恍恍惚惚的,我看到林立的警帽所掩盖的不远处,威风凛凛的藏蓝色检察长制服忽隐忽现的袂角,刚毅,冷酷,严肃而端庄。 我胸口一滞,一股气跟着闷沉,堕入无边无际的波涛里,霎时翻滚的痛楚袭遍全身,我下意识退后两步,站在两个硕大的皮箱之间,直勾勾望着逆光而来的男人。 祖宗出现这一刻,我心知肚明,西码头偷渡境外的国宝,已经万事大吉。 他熟悉的轮廓在一柱惨淡的月色里明朗,衬衫下摆没有束进腰带里,深蓝的衣襟肆意飞扬,虚无了远山黛影,他脚掌轧过两枚滚烫的弹壳,冷飕飕质问,“谁开的枪。” 我手仓皇一抖,枪柄应声而落,哐啷巨响,祖宗目光霎时投到我脸上,我和他四目相视,竟觉得这般陌生又遥远。 这是我始终深爱,为他毁灭底线,粉碎尊严,丧尽良知爱着的男人。 他未曾改变,眉眼如初,熟睡时依然喜欢侧卧,朝着窗纱拂动的地方,可我们的心都染了瑕疵。 祖宗解开两粒制服纽扣,大约不舒服,他索性脱掉,交给下属,只穿一件单薄的衬衣,“怎么,张老板金盆洗手了吗。打枪的差事还由女人代劳。” 张世豪似笑非笑,语气有几分下流,“沈检察长,你和我的缘分,真是千里相会。” 祖宗接得极快,“妙不可言。我一日不见张老板,浑身都不舒坦。” 二力从人群后冲进来,拿着大瓦数的手电,自南向北一通巡视,我特别留意了跟随他的人,不是马仔,也不是保镖,而是穿警服的条子。 祖宗这一回是铤而走险,黑吃黑的胃口暂时封闭,剑指张世豪命脉。 复兴7号波澜壮阔涉及太广,黑白两道横亘的一座大山,妄想毫发无损开凿,根本痴人说梦。祖宗要拿复兴7号,势必一片血流成河。 幸而这批数目庞大的军火打头阵,他借白道之手,砍掉张世豪一足,再动用马仔截获货轮,唯此良机。 “张老板,我收到线人情报,你和金三角毒枭跛子强今晚在东郊水甫仓库交易一批军火。” 他顿了两秒,皮肉藏着奸诈,“军火是什么东西,需要我提醒吗?” 我凝视祖宗眸中的凛冽之意,逆月光伫立的高大身躯煞气纷飞,犹如凌寒的隆冬白雪,冻得空气一寸寸皲裂。 张世豪何等不可一世,嚣张猖獗,此时瓮中之鳖,他除了缴械,别无他路。 他沉默良久,忽然爆发一阵低笑,“沈检察长,你说我是否料事如神,我笃定你今晚必来。” 祖宗压倒性胜利,他笑容自然欢喜,“哦?张老板猜中我计谋,还敢依计划行事,你这份胆识魄力,我很钦佩。” 张世豪伸出佩戴扳指的拇指,压在唇上,意味深长的嘘了一声,“我料准你的棋路,却防错你的棋子。” 祖宗嘴角弧度不断扬起,他心情大好说,“无所不能的张老板,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这一盘棋,我赢得很痛快。” Q爷在两人交锋的功夫,动了杀念,他趁机使眼色命令地点角度最好的堂主劫持祖宗,堂主也是豁出一条命,总好过全盘覆灭,他手不动声色摸进上衣口袋,蜷缩着摊开一把匕首,云南是整个中国的毒品要塞之地,堪称特大癌瘤,十之八九的大麻冰毒,皆是破了西双版纳与景洪的门,流入内地,缉毒卧底灌缝儿似的追杀,毒贩也有应对的规矩,一旦逃不开法网,匕首割颈,可对敌人,可对自己,总之绝不留活口。 堂主的袖绾藏住一半刀柄,尖厉的刀刃直挺挺甩出去,直奔大动脉,可惜未沾祖宗一根头发,被反手生擒,利落的横空扫落叶,堂主在祖宗头顶打了个转儿,还击的余地都没有,重重砸在地面,扑棱起数不清的灰尘。 祖宗抬脚劈下,力道迅猛而锋狠,活生生烙在他腹腔,只听裤子撕拉崩开,一股紫红色的脓血顺着股沟流淌而出,带着一丝呛鼻的恶臭。 这一切发生太快,结束也快,祖宗的身手和残暴令我错愕,我捂住唇,忍了又忍,才咽回作呕的冲动,他无比嫌恶擦拭着刚触摸过堂主的手,“跛子强,东北的地盘上,你可玩不过我。” 他眼尾的锐气亦正亦邪,“你没有第二条出路,想回你老巢,割肉是必然的。我带来一百多人,我肯空手而回,他们也不肯。” Q爷逼上梁山,进退两难,舍了外物实在不甘,不舍熬不出这扇门,他紧咬后槽牙,青筋迭起的眉骨突突直跳,“沈良州,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别把事做太绝。” 祖宗不为所动,吊在屋檐下的油灯经夜风吹拂时明时灭,斑斓的暗影晃荡在他颧骨,魑魅魍魉一般骇人,“冤仇不是你我结下的,我和张老板的梁子你该知晓。谁沾上他,就是我沈良州和东北王法的敌人。” 尾音掷地有声,撞向铁皮箱,回响不绝。 “跛子强,云南当老大,养着一千多票兄弟,够你吃喝了,黑龙江这块地界,我劝你不要再打主意。” 冰池寒泉的潭水不及祖宗眼神阴森刻骨,给Q爷的部下泼了个透心凉,“马仔一个不许少。” 一声令下,条子大批涌入,俩钳制一个,将Q爷的人推搡到墙角,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成排成群,压得眼眶子疼,祖宗的确动不了Q爷,他敢玩横的,沈国安恐怕也吃不消金三角大毒枭的报复寻仇,打个平手各让一步皆大欢喜,Q爷反水,让条子掀了;条子怕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他放了,撂下马仔和货物交差,光杆儿出境。 公事公办后,祖宗为官也精明得很,他吩咐二力给Q爷点了根烟,语气稍软了三分,“邹老板,收工了喝一杯。” Q爷余光横他,没吱声。 张世豪没打款,货物不算他的,Q爷认了,他只能交。不过正因没拿到手,他安然无恙逃了一劫。按道理说条子剿人,抓现形就是证据,一准儿没跑,可张世豪的分量摆在这儿,牵一发动全身,不是钉死在他手里,谁也不能扣他,扣了早晚要放,放了就是麻烦。 阿炳对这个结果敢怒不敢言,他恶狠狠瞪着祖宗,“沈检察长,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与你和沈书记共勉。” 祖宗装糊涂,笑说拭目以待,在我湿鞋之前,我非要推张老板先掉进河里等我不可。 他挥手示意条子将皮箱般出,十八只不多不少,陈列两排,特警操着狙击枪顶住铁锁一挑,箱子盖倏而弹开,锃光瓦亮的黑色勃朗宁在油灯之下影影绰绰,烁烁夺目。 二力抄起一支,鼻孔贴近枪口嗅了嗅气味,确认未装弹药,才递给祖宗,后者接过饶有兴味放在掌心把玩,逆着光束打量,这批枪的构造和国产64式略有不同,两寸三的枪柄,金属磨皮通透而结实,挨虎口扳机处的凹槽精准光滑,军械库副局级以上干部配置的德国勃朗宁远没有这么顶级,射程和质感都逊色,祖宗掂了掂重量,“好货色。” 他眉开眼笑,朝张世豪抱拳拱手,“张老板,多谢你对市局和检察院的贡献。这笔情,我一定找机会还你。” 大势已去,张世豪冷笑不语,他栽了。 不至于溃败得全盘皆输,终究根基深埋在东北的黄土地里,祖宗凭借一己之力连根拔除,并非易事,说白了,省军区不插手,中央不下令,张世豪这级别的土匪,断断死不了。 只是成王败寇,经此一战他元气大伤,东三省的黑社会算是有下酒菜了。 阿炳指挥着马仔有条不紊撤退,二力也带着条子井然有序退离至五十米开外,整个过程维持不足一分钟,我和祖宗擦肩而过的刹那,不由自主放缓脚步,偏头看向他,怒海盛入他瞳孔,断壁残垣,无限荒芜。 他再无半点情分可言,狞笑着唤了句程霖。 连名带姓,恍若钢刀利叉,刺进鲜活柔软的心窝。 我怔怔愣着,似乎在看他,又似乎透过他,看别的什么。 看他给我的春花秋月,给我的猜忌凉薄,给我徘徊不定的爱与恨,欲与罪。 他丝毫犹豫不曾有,薄唇吐出残忍至极的话,“再有下一次,我会亲手废掉你。” 我四肢百骸狠狠一晃,张世豪反手揽住我腰肢,他越过我头顶,面上在笑,腔调却发了狂,“沈检察长不要乐极生悲,人是我的了,岂有你废掉的资格。” 他轻抚我冰冷僵硬的脸颊,将我一步步带离祖宗身旁。 时至今日,我和祖宗风月里情深似海,面目全非,无穷疮痍。 在复兴7号登陆哈尔滨掀起狂风巨浪前,张世豪与祖宗最后一场博弈,以邪恶一方惨淡收场偃旗息鼓。 下山驶离水甫仓库的途中,几辆车内的马仔异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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