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再无那夜的沉寂和沧桑,仿佛我做了一场梦,错认一帧影片,他露出锋利的爪牙,逼慑的煞气,站在海水漫过的甲板尽头,松了松颈口领带,幽暗的目光梭巡过这一截船舱,不曾在我身上停留分秒,面无表情拨弄打火机盖,阿炳不动声色扫了我一眼,一瞬移开,“豪哥丢了一批货,手下马仔不懂事,卷东西跑了,不相干的人老实呆着,一节节给我搜。” 无数马仔迅速冲向四面八方的角落,把整节船舱包围住,帘子被扯落,木墩被掀翻,普通百姓没见过黑社会混子对峙,压根不懂这套,慌乱无措的尖叫声中,到处一派狼藉。 混乱之际我拉扯二力衣袖,朝他使眼色,示意先离开,“张世豪人多势众,留下很容易交火,闹大了只能使复兴7号的策略更棘手。” 二力将信将疑打量我,他似乎想窥视出我到底真的顾及大局,还是保全张世豪。 我趁热打铁,疾言厉色直视他,“不走,一旦风声泄露,条子主动跑来,良州打算黑吃黑,而不是白夹黑。事情败坏在我们手上,你逃得脱干系吗?” 二力皱眉踌躇,自始至终都没声响的张世豪倏而扣住打火机盖,咔嚓脆响音量极低,却恍若一道霹雳,炸开在万籁俱寂的舱房,尖锐令人头皮发麻。 阿炳皮笑肉不笑,“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州哥身边头号马仔吗。” 二力迈步的脚一顿,他阴森抬眸,刚阖动嘴唇,我一把按住他,不许他起争执,一旦回应便是默认,这里危机四伏,是否存在其他白道的钩子,谁也不知,何必节外生枝。 最重要张世豪突如其来已经打得我措手不及,尽快从场面内挣脱,在祖宗面前洗清自己,才是当务之急。 我拖着二力往出客门走,走了两三步,听到张世豪喊我,他喊小五。 我脊背一凉,僵硬转过身看向他,他无喜无怒的眉目犹如一汪静止的水,沉寂而深邃,隔着空气刺进我眼底,我一霎哑了声息。 这艘客轮是临时加入哈尔滨港北码头的中型客轮,复兴7号的探路石,祖宗清楚这一点,张世豪更不会无所察觉,要么条子盯上了,要么黑帮的盯上了。所有乘客在一无所知情况下,为几名接头的马仔打了掩护,成与败,张世豪择得很干净,完全能独善其身,而他露面则验证了祖宗猜测,他是东北的下家,是真正的幕后大佬,这意味什么,他心知肚明。 他会冒险,必然得到消息我要瞒天过海,为他揽下一桩惊天大案,试图力挽狂澜,在祖宗眼皮底下,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不愿我赌注。 我犹豫半晌,艰难挤出一丝笑,不必看,我也猜得到这笑容多么苍白而勉强,“张老板,风云不惹你,你偏生惹风云。” 我说这话时,嗓音嘶哑得很,我千方百计送给蒋璐的内幕,竟然竹篮打水,她太蠢,若是她擅自截下消息,势必担忧张世豪为我的泄密而动情,她不愿重蹈鲁曼的覆辙,鲁曼最大败笔之处,任由我和张世豪在风月计谋中滋生出了感情。 可她错了,她铤而走险的一招,一半几率会赔尽全部,她也得不到什么。 他单手插兜,神情慵懒倚靠船板,眼神清明而坚定,吐出的字也干脆,“跟我走吗。” 我压抑着狂跳的心脏,定格他毫无玩笑之色的面庞,一动不动。 分分秒秒耗尽,像僧人在山林经历了漫长寂寞的打坐,我聚焦呆滞的视线一下子为一道影而涣散,喉咙哽了一口气息,喘不出,也吞不回。 “张老板,这话问我马子不合适吧。她做不了主,不如你亲口问我。” 祖宗冷冽的声音从船头灌入,虚虚实实,飘飘渺渺,下一刻他稳步踩上甲板,拂开一道摇曳的珠帘。 “挖墙脚的事,实在料不到张老板这样的君子也会做。” 张世豪没回头,他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敌意戳破,也确实没必要再伪装什么,阿炳瞥了祖宗一眼,躬身上前一步,掏出一颗雪茄点燃,张世豪五指微微蜷缩,挡住风口,指尖遮了半张脸,也没掩去他眼底意味深长的冷笑,喷射而出的火光由微弱变为灼烈,一口青雾在海风的吹拂下灰飞烟灭,吞噬成丑陋脆弱的灰烬。 他斜叼着烟头,帆浆耸动间,船也摇摇晃晃,最大限度倾斜时,张世豪的影子落在了奔腾的江水里,被深蓝色的浪花覆没,他唇边挑着半分恶劣轻佻的弧度,“沈检察长,不必玩文字游戏,同是道上人敞开天窗说亮话,该交火,谁都平息不了,不到时候,直言不讳也能和平共处。” “张老板言下之意,你我很快要斗一场了。” 张世豪大口吞吐烟雾,他扬着头,脖颈抻出修长的弧线,连带着性感的喉结也凸起,说不出的刚毅倨傲。 “沈检察长,复兴7号,你动不了。” 他舌尖舔过门牙,卷入一片烟丝,“东北的条子,混子,谁也没这份能耐。” 复兴7号是一颗威力十足的炮弹,关彦庭也警告过祖宗,张世豪旧事重提,很明显,事情绝不是一艘货轮,一批违禁货物那么简单,背后牵扯的势力,这潭水的深浅,都是内幕重重。 祖宗阴恻恻发笑,他掌心拍打着窗子和船板,耐人寻味的语气说,“不放手一搏,怎么知道动不了。张老板不也被我逼得现身吗。按说你不该出现。” 张世豪睨着通红的烟头,跳跃的火苗纳入他瞳孔,如一颗明亮璀璨的星辰,“这世上存在一种无形的东西,是不为人知的命门,一旦暴露,谁都可以拿捏,赢家也成为输家,因此我从未有过它。也许我应当感谢沈检察长,将程霖送到这场诡计中,成为我的命门,虽然是麻烦,尝尝人间极苦,七情六欲,未尝不可。” 祖宗凛冽眯眼,“张老板让我挑明,怎么到你这里含糊了。” 张世豪笑说怎么含糊,我向沈检察长讨了程霖,你开个肯交换的条件,可以吗? 我手狠狠一颤,他承认了,他真的承认了。 这个节骨眼,将我的价值被摆在明面,不论是哪一方,对我都不算坏事,祖宗沉默许久,他脸色极其难看,铁青泛着阴郁,但不多时,那样的难看便消逝,“张老板拿什么换。” 张世豪漫不经心掸落沾染在袖绾的一截烟灰儿,“沈检察长随便开。” 我屏息静气捏紧拳头,一声不吭,祖宗挥手,示意二力和他这方的马仔撤下,阿炳见状也屏退到舱外,顺手拉下三面帘子,阻隔那些陌生乘客的注视。 当舱内彻底安静下来,祖宗瞄着张世豪说,“复兴7号,张老板肯舍,女人我就给。” 128 值得吗 祖宗这话出口,更像挑衅,船舱内近乎死寂,两拨马仔无声对峙,藏匿在暗处的刀光剑影,保不齐何时锋芒出鞘,趁其不备一击封喉。 心脏仿佛被一只滚烫的手揪住,难以喘息,我慌乱中下意识看向张世豪,他比这里任何人的反应都平静,漫不经心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似乎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 “怎么,沈检察长不是玩笑,当真对复兴7号势在必得吗。” “自然,东北有谁不想在张老板手里分一杯羹尝尝。” 张世豪闷声轻笑,窗口灌入的夜风,浮荡过他的脸,连带着婆娑的树影,琳琅斑驳洒在他鼻梁,“沈检察长言重,白道天下都是沈家的,我这点不入流的生意,无非是糊口,难登大雅之堂。” 我看不清祖宗的脸,他侧身背对我,可莫名的,我感到他此时恐怖极了,浑身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凉意,他淡漠冷笑,“张老板不入流的生意,我也想做。” 张世豪停住指尖动作,将扳指往骨节内一推,似笑非笑抬头,眼底一抹高深莫测,“沈检察长是真心做交易吗。” 祖宗掸落衣领纠缠的灰尘,“张老板是,我也不来虚的。” 张世豪理了理袖扣,澄净的琥珀色在愈发浓烈的月光下闪烁着惊心动魄的光芒,“复兴7号这一艘船,加上船内全部货物,交换程霖,我肯做。” 我脑子轰隆一声,顷刻间天地塌陷,仿佛一场飓风,一席海啸,所过之处,寸土崩裂,寸草不生。 祖宗阴恻恻笑问是吗,“张老板如此看重我马子,倒让我不好拒绝了。” 张世豪弹着烟灰儿,神情匪气倨傲,“沈检察长不珍惜的,还不许我接手吗?风月的滋味,好吃多吃,难吃不吃。” 祖宗的面孔一寸寸皲裂,“好吃吗?” 张世豪像是真的在回味什么,他舔了舔唇说,“有些戒不掉了。” 我的衣裙就在这一时片刻,被汗水彻底浸湿,我不敢动,不敢出声,仿若一只失了生气的木偶,在烈火上炙烤煎熬。 “张老板是条汉子,敢和我明目张胆抢女人,连自己后路都不留,这点我钦佩。” 祖宗说罢目光一转,倏而看向我,我拿不准他那剂耐人寻味的目光是何用意,可一定不简单,我视而不见,必然激怒他,日子再混乱,终归要过下去,我目前无力抗争什么,唯有依附男人。 我咬了咬牙,凭借对祖宗的了解,一蒙到底,我说张老板看我值吗。 他饶有兴味打量我,眼神透着坚定沉着,犹如长满棱角的利器,恨不得刺穿我每一块皮囊,驻扎到最深处。 “没什么不值,再贵重的,只要你肯,我也舍得换。” 我心口怦怦直跳,今晚的一切,发生的每一幕,都超出我预料,甚至与我的计划背道而驰,我无法掌控,到底是谁在掌控,我都分辨不了。 我垂在身侧的手不着痕迹握拳,无声无息藏在臀部,“复兴7号的价值,我远远抵不过。” 他熄灭烟蒂,随手抛向波涛汹涌的江面,“抵不抵得过,我说了算。我认为值,赔了我也认。” 祖宗脸色骤然一沉,恍若黑压压的积云,压得面目全非,张世豪扯断领带,解开颈间纽扣,露出一截精致清瘦的锁骨,“我许诺的条件,沈检察长随便开,有言在先,绝不反悔。” 我喉咙猛地窒息,我不知此时的自己,在害怕什么,又在期待什么,无数情绪纠结在胸腔,堵得喘不过气。 我记不得最痛恨憎恶张世豪是多久以前,可我确定,现在一丝不剩。 他拿着一把斧头,凿开了我封闭的深山。 他捏着一枚银针,刺穿了我仇恨的气囊。 祖宗眯眼不语,摩挲着指腹,他在窥伺张世豪几分真假,倒是一旁的阿炳大惊失色,最先沉不住气,“豪哥!您不能答应。否则得罪太多人,沈良州哪有本事揽下复兴7号的买卖,他就是把您推进纷争里,伺机绞杀!” 他指了指船头列队的马仔,“兄弟们跟您打拼多年,占据黑龙江,踢倒乔四,独霸一方,眼看要拿下东三省,扶持您坐头把交椅,沈良州把他马子送过来,这不是计谋吗?您一旦接了,咱们覆灭指日可待。” 阿炳恶狠狠注视我,“这个婊子,我一早说她不能留,您不许我崩了她,可她最后,会让您满盘皆输,感情的事,您自己控制不了。” 张世豪一声不吭,阿炳见劝说无果,情急之下掏出手枪对准了祖宗,与此同时,二力也不甘示弱,拔枪对峙,刚平复的惊叫声再度溢满船舱。 祖宗并未理会那颗黑漆漆的枪洞,他丝毫不担忧自己安危,他清楚这样博弈的场合,生死之上,谁也触碰不了,他眉目阴鸷注视着张世豪,“张老板的确够诚意,不惜下血本。复兴7号栽了,张老板还能撑得住吗?” 张世豪眉梢染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深意,“沈检察长怎地忘了,诸葛亮一人唱空城计,城门楼还有两名士兵助威,我独揽复兴7号,就不需要安排一些挡枪的傀儡吗?白道有沈国安一日,你垮不了,在沈检察长眼中,我是那么轻易倒台的吗。” 祖宗瞳孔缩了缩,恍然大悟,旋即肆意大笑,“原来张老板留了一手大招。” 他朝我伸出手,我迟疑了几秒,踌躇不决走过去,搭在祖宗掌心,他揉捏把玩我的手指,“可惜我这个马子,我还不想给。张老板还有其他诚意吗。三日之内,你送来,分量足够,我把她亲自送你府上。” 129 你想要什么 我的指尖包裹在层层叠叠温热潮湿的掌纹里,祖宗的手无比滚烫厚实,可我觉得冷,止不住的阴冷。 他要将我送给张世豪,这么久同床共枕的情意,敌不过一场权谋势力。 虽然早有预料,真正发生时,依然有那么一丝半缕的落寞和绝望。 我爱的男人,不是寻常百姓,所谓的身不由己,令我全部心血和挣扎付诸东流。 张世豪面容不见半分被戏耍的恼怒,他满面春风,笑得轻描淡写,“沈检察长到底舍不得,还是和我一样备了后手。” “同张老板智斗,所有招数写在脸上,能有胜算吗?” 他们两人对视几秒,放声大笑出来,阴森森的笑声充斥着死寂的船舱,听在耳朵里刺疼又凛冽。 阿炳完全放弃劝诫,他立在一旁,眉目凶狠注视着我,倘若此时给他一柄刀,他毫不犹豫会手刃我。 东北的黑老大,几十年风云变幻,红颜祸水一向是垮台的导火索,张世豪不爱美色,不动春心,是这些手下安心追随他的关键,他为女人动摇,在他这个位置根本是自寻死路,后果必定军心涣散。 张世豪抬手示意他这方的马仔收枪,祖宗纹丝不动,直到那些黑漆漆的枪口全部消失在他视线里,二力忽然扣动扳机,指向脸色涨红的阿炳,“怎么?张老板连自己的人都管不住了。州哥也不是吃素的,交易是您主动谈,面子栽这么大,州哥看不到诚意。” 张世豪太阳穴的两缕青筋清晰凸起,他似是怒了,隐忍到了极致,低眸摩挲着扳指,脸上的阴郁之色愈积愈深,“收。” “豪哥,沈良州钻空子,他小人之为,我们客气什么?大不了船里鱼死网破,咱的人遍布东北,还怕搞不过一窝贪官吗!” 张世豪眉目倏而一沉,沉得快而狠,不留余地,不容置喙,他犀利凶悍的目光扫向阿炳,满是警告,阿炳不敢和
相关推荐:
Black Hole
靴奴天堂
相亲对象是老师怎么办
我的美女后宫
对不起师兄:我撬了我的“嫂子”
当直男穿进生子文
深陷
小人物(胖受)
切切(百合)
穿成恶毒女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