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在他身上。他双眼湿润,胸口在喘息间不断起伏,衬衫被汗水湿透,后腰酥麻,双腿微微发颤。 甚至于仅仅是从床上坐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当衣料和敏感的皮肤摩擦时,都会激起大片战栗。 他捂住滚烫发红的脸颊,低喘了好一会儿,才将身体的躁动平复。 不见寒头一次让他见识到,原来“力竭而亡”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他简直怀疑不见寒的目的是把他活活榨干,即使最后他承受不住索取,崩溃哽咽着拒绝,不见寒也没有停手,生生将快感变成极端的折磨,直到他失去意识为止。 他甚至无处为自己伸冤,因为这里不存在于现世。不,即使墙外真的是现世,他可以打开门、跳出窗,从这里逃走,回到正常的人群中去,也无法向别人求助,没有任何人能帮助他。 他要怎么表述自己的处境,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 他被自己居住的房子侵犯了?家具想猥亵他,就连空气都对他图谋不轨? 他们只会当他疯了。 苍行衣不自觉地蜷缩起身体,仿佛这样就能抵挡不见寒对他的冒犯。但他的理性告诉他这是做无用功,他深呼吸,直到身体深处的阵阵战栗平复之后,才慢慢将腰直起。 他独自坐在客房的床边,手边还倒扣着一本他读到一半的书。床铺另一侧空空如也,原本应该睡在那里的不见寒,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他想起来了,做梦之前,他是在客房里给不见寒读情书,读着读着,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他将倒扣在手边的书拿起,翻开睡前读到的那一页。可古怪的事情发生了,书页里原本整整齐齐的印刷字体,变成了手写的字迹。 对了,他又想起来了。 他将自己逃生的提示,藏在这本书里了。 他迫不及待地翻动书页,想从书本里找回自己留下的线索。可是越看,他的脸色越古怪,书里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他写的。 整本书中密密麻麻,全都是不见寒的笔迹。 苍行衣神情古怪,控制住自己将这一页撕下来带走的冲动,继续往下翻。 看到这里,苍行衣不由得捂住脸,想要制止自己过于沉重急促的呼吸。 他浑身都在发抖,心脏砰砰直跳。 不见寒在笔记中详细描述了自己每一次失控时,将苍行衣杀死的场景。由于每一次崩溃的契机不同,手法也方式各异。 简单粗暴的有砍下头颅,挖出心脏,剖腹肢解;手段较为缓和的有绞颈,下毒,溺毙。不仅动手的过程充满暧昧旖旎,就连对尸体也…… 血腥而凄美的场景,随着文字的描述,栩栩如生地浮现在苍行衣脑海中。他忍不住并紧双腿,皮肤发烫,喉结滚动,吞下难耐的呜咽。 这本笔记,他几乎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他怕读到最后,里面的内容真的会让他防线失守,彻底崩溃。 哽咽了许久,他强行压下自己的狼狈,用手指揩掉自己把笔记本这一页弄脏的湿迹。他将微凉的手背贴在脸颊上,直到红晕和热度一起稍微消退,才继续往下翻阅。 后面记载的内容逐渐变得错乱,字句颠倒,文字中间甚至夹杂了许多人类无法理解的语言,以及意义不明的符号。 苍行衣越翻越快,越到后面,笔记的内容越简略。最后几十页里,笔记的主人似乎彻底耐心告罄,已经没有了每次重启中自己曾做过什么事情的记载。 每一页都只有潦草的一句话,写在那天故事的开端。 第558章 剧本二五·环刻虚塔·十五 ——啪。 苍行衣猛地合上了笔记本,低下头,双手捂住脸颊。 他浑身发抖,指缝间露出绯红,好不容易消退的热意,再次回到他脸上。 一时间整个人浑浑噩噩,感觉脑子像被烧空了一样,将这本笔记紧紧抱在怀里,痴怔了许久。 他在想,梦境中的一切事物真的完全是虚构的吗?他有办法将这本笔记留下来,具现成实体,当做珍贵的纪念品带走吗? 好在此刻,不见寒不在这里,他狼狈不堪的模样没有被看见。 否则不见寒一下子就会知道,距离他达成自己的目的,只差一步之遥。 手臂忽然开始战栗,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小臂上爬过。但低头看去,又并没有任何东西出现。苍行衣开始感到全身发痒,好像包裹在他身体上的衣物正在抚摸他,并且自己解开了自己的扣子。 空气在亲吻他的耳尖,从嗡嗡震鸣中,他辨认出了发音混乱的呓语。 客房光线昏暗,一片空旷,看起来只有苍行衣独自一人坐在床边,蜷缩着身体。 但是他知道,不见寒就在这里。 不见寒是他呼吸的空气,是他怀抱的日记,是摩挲他身体的衣物,是他耳边的呓语,甚至是构成他的一切物质。 这里是不见寒的梦境。 他不在这里,但这里,他无处不在。 空气的震动逐渐变得激烈,无数细语声在狭小的客房中此起彼伏,远近高低,交相错落。有些直接映入苍行衣脑海中,不必听清那句话说的是什么字词,也可以直接理解含义;有的又晦涩难明,在空气中浮现出与那句低语相对应的文字符号,数种不同的语言交叠在一起,转瞬又变得透明消失。 这些声音发出的时候,完全没有顾及是否会被苍行衣听见,又会不会被他听懂。它们完全是不见寒意识中自然浮现的念头,更像是他的自言自语,在无意间泄露。 不见寒的声音紧紧贴在他耳畔,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追着他质问。 那声音湿漉漉的,舔进他的耳蜗里,越钻越深。他像是耳道里进了水一样,轻微晃动脑袋,便能听见黏连的水声。 苍行衣捂住耳朵,不断地摇头,想将那些径直钻进自己大脑里的声音给甩出去。 他唯独庆幸不见寒没有窥探他这时的想法,否则不见寒就会知道他的防线已经变得多么脆弱,不堪一击。他想向不见寒点头,想将自己隐藏的秘密全部展开给不见寒看,想要和不见寒彼此交融一体,想得快要疯了。 可他最终坚持住了。 即便不见寒无孔不入地侵蚀他,掌控他呼吸的节奏,攥住他心脏的跳动,揪紧他的五脏六腑让它们绞在一起发酸发疼,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当不见寒又一次询问他时,他骤然抓紧了身下的床单,猛地绷直腰,身体倒在床上,被逼得眼角湿红。 他无比珍惜地揣在怀里的笔记本掉在地上,书页摊开,上面的字迹已经变回一片空白。 不见寒半透明的幻影出现在面前,压在他身上,双膝分开支在他身体两侧。他朝他伸出双手,捧起他的脸颊,强迫他直视自己。 不见寒执着地问:“苍行衣,你爱我吗?” 苍行衣目光空茫,无法聚焦,却仍在不断摇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不见寒认真地凝视着他,灼灼视线牵连在他们之间,拉扯出有如实质的粘稠丝线。苍行衣无法形容那是什么东西,只感觉到他们之间无比深刻的羁绊似乎被具现了出来,稠密黏连,拉扯不断。 “你明明很重视我的,为什么不肯承认呢?”不见寒的声音困惑却平静,和苍行衣颤抖失态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难道说这不是你定义的爱,所以你不能答复我吗?那么你对爱的定义是什么,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呢?” “那你呢,不见寒?你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偏执?”苍行衣喃喃质问道,“你就打算和我永无止境地耗在这里吗?和我永远在一起,毫无意义地持续轮回……” “那你的理想呢,你不去执笔、不再去创造了吗?你的乐园呢,你要遗忘掉它,将它放弃吗?” 不见寒回答:“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乐园。我是什么模样,乐园就是什么模样。” 当他心中有瑰奇万物、世纪更迭的时候,乐园便是五大纪元,森罗万象,无穷无垠的时间与空间。 当他只想留在这里的时候,乐园便是这狭小一隅,囚笼般的空间。 苍行衣否定道:“不,你明明清楚,你的乐园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不见寒静静地望着他,目光是接近死寂的淡漠。 “我所知道的不见寒,不该是这样。他心怀理想之乡,拥有一切不可思议的绮丽妙想,是乐园最高尚的造物主。”苍行衣喃喃自语,“他会创造出常人难以企及的一切,然后带着他的乐园降临世间……” “可是,是你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苍行衣。”不见寒双手温柔地扼在苍行衣颈间,拇指的指腹抚摸他滚动的喉结,“是你不愿意注视我,拒绝了我同行的邀请。你狠狠朝我捅了那一刀,我才因此崩毁成现在这副模样……” “我变成这个样子,你是不是越发得不可能爱上我了?” 苍行衣被他掐得呼吸困难,喉结生疼,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 “苍行衣,一直以来我都想问你……”不见寒问道,“你说你喜欢我,可你喜欢的真的是我吗?” “你真的喜欢过我吗?你仰慕的究竟是我,还是我造世的双手;是真实而脆弱的我,还是你在我身上寻找的完美创作者的形象?” “你爱的到底是不见寒这个人,还是我所象征的——你未能实现的理想?!” 苍行衣笑起来,眼角沁出泪水。 他终于回答:“我只爱我自己。” 第559章 剧本二五·环刻虚塔·十六 苍行衣的回答,让不见寒的力道瞬间失控。 颈间一疼,身下一空。苍行衣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推力,压着他摔下床,撞得他浑身剧痛。 不见寒的身体具现程度更高了,整个上半身都有了清晰的实体。他掐着苍行衣一起摔向床下,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四肢纠缠在一起。 耳畔混乱的嗡鸣骤然拔高了一个声调,不断轰炸他的听觉。他对声音的感知敏锐度也变得高得离奇,甚至产生了联觉。在他的感知中,那些自说自话般的呓语都染上了感情的色彩,错综交杂在一起,像被打翻的调色盘一样浑浊扭曲。 色彩的扭曲仍然在视觉中徘徊,但躁动的嗡鸣声稍微被压下去了。 “没关系,我爱你,这就足够了。” 在嘈杂噪音中,不见寒的声音格外清晰,平静得近乎残酷。 “高塔里的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天。你可以拒绝我无数次,但我会反复不停地杀死你,然后和你重新来过。” “这里的一切都是我。风雨雷电是我,楼宇空气是我。物质与生命是我,光影与声音是我,你的每一次呼吸心跳、意念转动都是我,我在这里和你彻底融为一体。” “时间的流逝,空间的变迁,生与死的界限和轮回,在这里都没有意义。我们有足够漫长的时间,漫长到足以让我一次又一次尝试……” 不见寒低头,和他眉心相抵,偏执的目光让他毛骨悚然。 他在不见寒骤然凑近放大的双眼中,看见了复数的瞳孔。 不见寒的眼中倒映着他的眼睛,瞳孔一环套一环,无限重复叠加,像两面相对照映的镜子,形成了无穷无尽的深远循环。 在苍行衣的视觉中,无限延长的循环仿佛形成了一条深邃的走廊。他置身通道正中央,往后是无穷过去,往前是无尽未来。 走廊两侧,每两片环环相套的瞳孔间隙的中央,是一扇门。在他望去之时,被他看见的门轰然洞开,让他看见被门掩藏的景象。 成千上万的门后,通往成千上万次他们经历过的重启。 有的门后,不见寒抱着探望病人的玫瑰花捧,坐在病床边,朝他露出初次见面的腼腆微笑。 有的门后,他们一起坐在家里的餐桌边,点燃晚餐的烛光,随意闲谈,渡过温馨愉快的一夜。 有的门后,他长眠在榻,像高塔中沉睡的公主,不见寒日复一日地探望与守候,期待他苏醒。 有的门后,他是银铠长剑的骑士,来到女巫的高尖黑塔之下,宣战讨伐,却被环绕的荆棘困住。 越是往后,场景越是迷幻扑朔,情节离奇。有时候他会忘记一切,面对不见寒的热情疑窦丛生;有时候他又有残存的记忆,努力给自己留下有关自己经历的线索,期待未来哪个轮回中的自己,终将能从这里逃离出去。 直到他近乎顽固的坚持将不见寒耐心耗尽,不见寒终于第一次忍不住动手,将他杀死,门口呈现出来的场景趋势往血腥诡奇的方向坠落,一去不返。 他看见不见寒砍下他的头颅,趁热痛饮他的鲜血;也看见不见寒剖开他的胸膛,亲吻他仍在跳动的心脏。 看见不见寒逐渐崩溃失去理性和人形,也看见自己因无止境的折磨发疯的狼狈模样。 不见寒的声音响起,被无限倒映循环的镜像反射成重重叠叠的回音,形成声波的牢笼,将他完全笼罩在中央。 “在没有尽头的重启中,我会设计成千上万种不同的方式与你相遇,用不同的方法和你相处,改变你对我的看法和我们之间的关系……” “……直到你爱上我为止。” 苍行衣怔怔地听着他的剖白,心脏剧烈地跳动。 但是没有任何感动,他只感觉到恐惧。 他的视觉迷失在无尽的循环空间中,头脑晕眩,天旋地转,凭借身体的感知紧紧抓住不见寒的手腕,质问他:“你徒有空手造世的能力,却只拿来……做这种事情。” “如果我是你,我早就把‘苍行衣’忘了,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我可以非常明确告诉你,无论你尝试多少次,哪怕成千上万遍地轮回,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结局。你这完全是在浪费精力。” 不见寒说:“这样的话,我在过去的轮回中,也已经听你说过无数遍了。” “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苍行衣声音微哑,湿红的双眼一眨,眼泪顺着眼眶掉下来,“我很嫉妒你?” 不见寒:“……” 头一次,不见寒从苍行衣口中听见了“嫉妒”二字。 对他来说,苍行衣想要什么能力他就给他,苍行衣需要怎样的感情他就提供,和他相爱的人会共享他的一切,属于他的东西也理所当然是属于苍行衣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该这样,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因此他从未想过,苍行衣居然会这样看待他。 “我是一个庸俗的毁灭者,曾经见过很多才华横溢的创作者,也无数次用金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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