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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群黑衣人一言不发,朝着众人冲了过来。院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打斗声。南宫墨站在屋檐下,房站在她身边,看了看院子里低声道:“郡主,这些杀手不是普通宫中侍卫。”他们也算跟宫里的人交过几次手了,宫中侍卫是什么水平心里还是有些低的。 “也不是水阁的人。” 南宫墨挑眉道:“萧千夜还有些脑子,这些人是…宫中的暗卫。” “暗卫?他们不是……”房有些惊诧,暗卫不是已经投靠了萧纯么,萧千夜现在还敢相信他们。 南宫墨淡淡道:“暗卫能投靠萧纯自然也能投靠萧千夜。更何况…能不是没有人想要找死,那些暗卫也不是每一个都是孤家寡人……用这些人,死了也不心疼,还可以推卸责任。萧千夜倒是难得的聪明了一次。” “那咱们怎么办?”之前他们可是计划让这件事跟萧千夜洗不清关系的。 南宫墨冷笑一声道:“想要拜托关系哪里这么容易?别说这些人是他派来的,哪怕就算不是,我也会把他变成是的。” “郡主小心!”房随手抽出身边的抱剑,上前一步挡住了扑向南宫墨的人。南宫墨提着灯笼,淡然的朝旁边退了一步,看到又一个朝着自己冲来的人,抬手一道银光闪过,黑衣人 一道银光闪过,黑衣人应声倒地。 很快,隐藏在暗处的紫霄殿众人加入了进来。黑衣人渐渐地感到一些吃力起来。虽然早就猜到燕王府肯定有高手护卫,但是谁也不会想到南宫墨竟然在燕王福利安排了这么多的高手。哪怕是皇宫里恐怕也没有这么多身手凌厉的高手。很显然,南宫墨早已经猜到了他们今晚会出现了。而有着如此实力的卫世子,也难怪陛下如此忌惮了。 为首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几个黑衣人点了点头反身朝着院外的方向而去。南宫墨淡淡地注视着一切,却并没有动手。仿佛完全没有看见一般。这些本想长平公主院落的黑衣人们自然不会想到,在长平公主的院子里此时还有一个武功比南宫墨还要略高一筹的绝顶高手。 萧千炽将紧握着手中的抱剑,有些艰难地砍翻了一个黑衣人。不由得有些气喘吁吁。他从小身体便不好,也只是略微练了一些强身的招式罢了,武功比起两个弟弟来简直可以说没有,对上这些暗卫高手更是左支右绌。只能捡两个别人打伤了人在一边不屑理会的人。但是即使如此也还是险象环生。气还没喘过来,迎面一个黑衣人一刀挥了过来。萧千炽惊骇的睁大了眼睛。 本以为将要将领在身上的疼痛却并没有出现,只是转眼间,一条百色的长绫缠在了已经落到自己头顶的刀身上。只是轻轻一抖,长刀便飞离了黑衣人的手。萧千炽反应过来,连忙一剑刺了过去。 “表…表嫂……”看着眼前手持青灯的女子,萧千炽只觉得羞愧莫名。 南宫墨淡淡道:“不要勉强,站到我身后去。” “我…我……”萧千炽有些脸红,他就算再弱也是个大男人,比自己小的弟弟都在杀敌,他怎么能……南宫墨平静地看着她道:“人各有其长,不会武功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是,表嫂。”萧千炽低下头,掩饰住了微红的眼眶。不会武功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这句话并不是他第一次听说。母妃也跟他说过很多次,但是萧千炽却从来没有觉得有眼前的女子说的那么让他鼻酸。不会武功对普通人来说确实不是什么丢脸的是,甚至一般人重视锦绣文章更胜过武功。但是燕王府却不一样,他的父王是镇守边疆的藩王,而他身为燕王世子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即便他的文章写的再花团锦簇,每每对上父王失望的眼神和看着弟弟们欣慰的小脸,萧千炽就觉得自己无颜面对父母。 母妃那样说,是想要安慰他。地下的人这样说,是怕他生气。只有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表嫂,她说出来的话才让他感觉到仿佛…本就是如此。不会武功并不是什么大事。 南宫墨这会儿也没有功夫管萧千炽在想些什么,只是站在一边时不时的为他挡去冲到跟前来的敌人罢了。她只能保证萧千炽的人身安全,心理健康可不在她负责的范围内。 “墨姑娘,差不多了吧?”打斗中的长风公子有些不耐烦地问道。这些黑衣人倒是不愧大内暗卫之名,武功当真不差,人来的也不少。不过南宫墨事先几乎将金陵城里紫霄殿的人手全部都布置在了燕王府。紫霄殿刚好又是杀人的行当,做起来自然是驾轻就熟。 南宫墨微微一笑,抬手将手中的灯笼扔了出去。灯笼落在了院子里的一颗老树上,只见一道火光掠去,火势飞快的蔓延起来,瞬间将整个燕王府都照的亮堂起来了。 黑衣人先是一愣,很快也反应过来了,但是他们却无法再多做些什么。因为四周出现的紫霄殿杀手人数是他们的两倍还不止。 燕王府外 一群手持刀剑,身披铠甲的人将燕王府围得水泄不通。不多时,街道的尽头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驻守在燕王府门口的将领一怔,抬头看去之间一群拿着火把棍棒,急匆匆地朝着这里而来。皱了皱眉,将领连忙招来一个士兵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士兵点了点头,飞快地离开燕王府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各位停步!”将领上前一步,拦住了来人。 为首的人却是秦家的大公子秦梓煦,秦梓煦沉声道:“这位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那将领道:“秦公子,现在已经是宵禁时间,各位这是什么意思?” 秦梓煦指了指身后的燕王府道:“将军没有看见么?燕王府着火了,咱们自然是前来帮助燕王府救火的。将军明明看到里面起火,为何还派人围着王府?若是伤了大长公主和星城郡主还有两位燕王公子,咱们谁担待得起?” 秦府距离燕王府并不太远,说是看到火光就赶来倒也说的过去。但是…这么晚了秦公子还是一身整齐倒是让人有些怀疑了。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追究这些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另一边路上也有人匆匆赶来,只看衣着不是谢家的府丁是谁? 跟在谢家后面的却是陵夷公主府上的人以及成郡王府的人。这三家倒是都住在一条路上,此时也就赶在一起来了。 “放肆,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让人进去。五姐出了什么事,本宫要你们的脑袋!”陵夷公主阴沉着脸,快步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看着这一群人,将领心中暗暗叫苦。这些人哪一个也不是他一个从四品的偏将能够得罪得起的,但是…“启禀公主,末将接到的命 将接到的命令是不许任何人靠近燕王府。” 陵夷公主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冷笑道:“谁得命令?谁那么大胆子敢将大长公主烧死在里面?不如你把本宫也一起烧死如何?” “末将不敢!”将领连忙跪下请罪,心中暗道:“那里面哪里像是真的要烧起来的样子?” “滚!”陵夷公主道,抬脚就要往里面闯,却被人拦了下来,“公主,请留步!” 又一阵整齐地脚步声传来,众人回头望去却是鄂国公府的府兵来了。鄂国公府的府兵与一般的府邸不同,全都是在战场上拼杀过来的士兵,比起别家的自然更具气势。鄂国公显然也很给南宫墨面子,亲自带着人来了,看到一群人独自在门口不由得皱了皱眉道:“怎么回事?” 那将领连忙道:“启禀国公,并没有什么事。燕王府下人不小心点燃了什么……” “狗屁!”鄂国公没好气地道:“里面打斗声不停,你当老夫聋了么?更何况…既然没什么事,大晚上的谁让你带兵围着燕王府的?”将领暗暗抹汗,这位老国公不仅是开国老将,还是皇后娘娘的亲爹,皇长子的亲外公,实在是…得罪不起啊。 “国公明鉴…末将也是接到上峰的命令,担心有贼人趁乱惊扰了大长公主,所以才……” 陵夷公主冷笑,“原来本宫成了贼人了?” 鄂国公的脾气老而弥辣,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刀架到了对方的被子上,“你是谁的部下?” 那人脸色惨白,“末将…末将是京卫营的校尉……” 鄂国公冷笑,“金陵城里的事自有五城兵马司和应天府衙门管。这么晚了,怎么会调动京卫营的兵马?” “这…这…”那将领耳边的汗珠直冒,半天说不出话来。 鄂国公也不理他,沉声道:“给我拿下!” “是!”鄂国公身后的府兵齐声应道。鄂国公淡淡地扫了一眼围着燕王府的兵马,沉声道:“随老夫进去看看。” 一走进燕王府,一股血腥味扑面而立,陵夷公主脸色顿时白了白,“五姐…快,跟本宫去看看五姐!” 鄂国公脸色也不好看,金陵城内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叹了口气,“老夫带人去看看星城郡主。”秦梓煦和谢家派来的人以及成郡王府的管事齐声道:“我等随国公去看星城郡主。” 越往南宫墨的院子走去,路上的死人越多。即使是秦梓煦这样的世家继承人也忍不住脸色有些发白,也只有鄂国公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依然能够面色如常。进了院子,鄂国公沉声叫道:“星城郡主?!” 院子里一片沉寂,只有还没有熄灭的火光依然还在燃烧,整个院子显然已经被烧了大半了。 “星城郡主?” “咳咳……”一阵轻咳声从废墟中传来,众人连忙上前,就这火光之间南宫墨脸色苍白的被一个青年女子扶着站起生来。那青年女子手中提着一把长剑,剑锋上犹有未干的血迹,南宫墨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衣服上手上都是血迹。虽然看不出受了什么伤,但是苍白的脸色却显得一双眼眸尤其的明亮。 “郡主,你可受伤了?” 南宫墨靠着柳,摇了摇头,勉强一笑道:“多谢…多谢国公和各位前来援救。” 秦梓煦拱手道:“郡主严重了,咱们…是咱们来晚了。” 鄂国公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皱了皱眉道:“郡主?还有的人呢?”南宫墨叹了口气道:“府中守卫多数已经战死了,还有的在母亲和两位表弟的院子里。”众人看向地上,果然不仅仅有黑衣人,还有穿着燕王府守卫衣着的人。 秦梓煦皱眉道:“到底是谁下此狠手,郡主心中可有计较?” 南宫墨摇摇头,道:“自从君陌被关进天牢,我就隐隐觉得有人暗中监视。因此才派人向鄂国公和几位世交求助。谁知道……” 鄂国公脸色铁青,“当真是大胆!天子脚下,竟敢如此……一定要查出身份,将这些逆贼一网打尽!” 南宫墨垂眸道:“君陌如今身陷天牢,我与母亲一介女流,还求国公为我们主持公道。” 看着南宫墨一身血迹,此时手里依然还握着匕首,鄂国公也知道今晚她必定是经过了一场苦战。看看那满地的尸体,即便是知道南宫墨武功不弱,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能如此坚强已经不是易事了。对于南宫墨此时的示弱,鄂国公倒是没有怀疑什么。 “咦?”一个人不小心一脚猜到了地上的手臂,低头一看不由得愣住了。众人被他的声音吸引,也纷纷低头看去,却见当在地上的一个黑衣人被刀划破的手臂上露出一个暗青色的闻声。鄂国公脸色一边,快步上前撕开那人的衣服,一个清晰的纹身露在了外面。 众人皆是一愣,还是秦梓煦问道:“国公,这个纹身有什么特别么?” 鄂国公摇了摇,低头将纹身遮了起来。抬头看向南宫墨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怀疑。鄂国公纵横沙场一辈子也不是傻子,此时看到这个纹身猜到了一些事实,失望之余也开始怀疑其南宫墨的动机了。 别人不认识这个纹身,鄂国公身为跟先帝一起打江山出来的人怎么会不认识?这是先帝身边的暗卫的标记。普通人连暗卫都未必能见过,自然是不认识的了。 南宫墨仿佛没看见鄂国公怀疑的眼神,轻声道:“许是哪家江湖杀手的标记吧。我倒是也没有见过。只是…我实在有些费解谁要如此对付我们。君陌无缘无故被冤枉杀了人,如今又有杀手要我们满府人的命,我…我……”连说了两个我字,仿佛情绪有些激动,南宫墨眼睛一闭直接昏死了过去。 柳连忙扶住她,看向众人低声道:“自从公子被抓了,郡主就再也没有合过眼。如今又遇到这样的事情……” 众人一片沉默,对着这满院子的血腥和尸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210、萧千夜的麻烦 其实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谁会不明白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正因为明白,才更加无话可说。秦谢两家是对萧千夜无语,而鄂国公却是对萧千夜感到失望了。但是失望又能怎么办?即便是明白今晚自己可能是被南宫墨利用了,但是鄂国公却丝毫也没有办法生气。实在是自己的女婿这事情做得太没品了。自己居然还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跟他翻脸。如今他的女儿是皇后,外孙是皇长子,可以说元家一门的荣辱都系在萧千夜身上了,再也不像从前只是嫁了一个女儿那么简单。 叹了口气,鄂国公道:“先送郡主去休息吧,找个大夫看看。咱们去给大长公主请个安吧。” 众人齐声应道:“理当如此。” 长平公主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被几个闯入院子里的黑衣人吓到了一点罢了。坐在大厅里跟陵夷公主说话时脸色也还是惨白惨白的。陵夷公主是个急脾气,没好气地道:“五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赶在金陵城里强闯燕王府?” 长平公主苦笑一声,淡淡道:“谁知道呢。自从君儿被抓进了天牢,燕王府附近就总有人东张西望的监视着。今天的事情…也不算意外。我一大把年纪了倒是不怕死,只是无瑕和炽儿他们还那么小……” “五姐说什么傻话!”陵夷公主皱眉道,“天亮了我就进宫去问问陛下和太后,咱们这些公主的安危他们到底管不管了!五姐…这事儿有些不对,君陌不会是,知道了什么隐秘的事情吧?好好地,他跟周王世子和安郡王无冤无仇的,怎么就会杀人呢?” 长平公主叹气道:“谁说不是,君儿性子是冷了一些,但是我的儿子是什么人我还是知道的。当初在靖江郡王府闹成那个样子,他可有动那几个一根手指头?更何况,他跟那两个被杀的孩子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陵夷公主冷着一张俏脸,道:“问也不问一句,就将人锁进天牢,千夜到底想干什么?” 长平公主拉住陵夷公主道:“七妹,那位…如今是陛下了,不可直呼其名。”陵夷公主翻了个白眼,也知道长平公主是在提醒自己别在外面也喊漏了嘴。点点头道:“我知道,也就是在五姐这里说说。不过这事儿还真有些奇怪,难道就这么看着君儿被他们冤枉不成?” 长平公主沉声道:“若当真如此…我就算拼了一死也要求陛下留君儿一命。” 陵夷公主叹了口气道:“如今到底不是父皇在的时候了,咱们这些做公主的说话能有多大用处也不知道。如果真找不到证据,我跟五姐一起去求陛下。”父皇虽然冷酷严厉,但是她们到底是亲生女儿,只要不犯了父皇的忌讳,父皇对她们总还是有几分慈爱的。但是到了萧千夜这里,她们辈分是上去了,当时做侄儿的对姑姑能有几分尊重就很难说了。 “谢谢你,五妹。” 另一边院子里,众人以为应该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南宫墨换了一身衣服,精神抖擞地坐在书房里听房说话。 “这么说…留了几个活口?”南宫墨挑眉道。 房点头道:“郡主时间把握的好,我们留下了三个活口,要不要现在就让人去审问一番。” 南宫墨微微点头,浑不在意地道:“能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东西的可能性倒是不大。不过…只要让萧千夜知道,我们手里还有活口,就足够了。这些人或许拼了一死死咬着什么也不肯说,但是…萧千夜却未必肯相信他们能够守口如瓶。” 蔺长风凝眉,有些疑惑地道:“墨姑娘,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这样做是有什么打算。” 南宫墨叹了口气道:“不到万不得已…萧千夜是不会放了君陌的。我现在…只是想要让他自己想明白,自己放人罢了。” “萧千夜跟君陌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蔺长风忍不住黑线,不就是小时候不对盘,这一年多也有几次不大不小的冲突了,萧千夜至于这样跟疯狗似得紧咬着不放。甚至不惜派杀手想要屠了燕王府吧? “墨姑娘,你该不会做了什么事把萧千夜惹急了吧?”蔺长风并不知道卫君陌的生辰的事,自然也免不了疑惑。就算萧千夜看卫君陌不顺眼,也完全可以等到自己帝位稳固了之后再动手,何必像现在这样做的难看。不知情的人,只怕十之八九都觉得萧千夜疯了。 知道有人可能会取代自己的帝位,只要是皇帝是个有八个都要疯。如果是南宫墨前世的人,听到那种消息或许笑笑就过来。但是这个世道却偏偏是对那些所为的天命,预言信若神明的时候。 南宫墨斜了他一眼,“那现在进天牢的应该是我才对。” “好吧。”蔺长风叹气,“你觉得…萧千夜会被你威胁么?” 南宫墨挑眉道:“如果他不想更倒霉的话,最好还是听我的比较好。” “你手里还有他的什么把柄?”蔺长风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问道。 南宫墨含笑不语,长风公子只得摸摸鼻子算了。 一大早,刚下了早朝萧千夜的御书房就被人接二连三的求见了。先是鄂国公,虽然言语隐晦却确实是带着不满的输了一通,然后提起燕王府的事情又是分析燕王和齐王如今的势力,又是说先帝刚刚驾崩,大长公主身为他姑姑的情 长公主身为他姑姑的情分等等。萧千夜还没缓过气来,几个世家的家主也连番求见,虽然没有鄂国公那么不客气,但是话里话外却也依然是燕王府御赐的事情。再往下,应天府衙门,五城兵马司,刑部,大理寺等官员也纷纷尚书要求严查。等到萧千夜终于把这些人都打发了,太后带着陵夷公主和长平公主也来了,萧千夜头脑发胀的陪着笑将太后劝了出去,这才彻底的安静下来,整个人也跟着阴沉起来了。 御书房里侍候的内侍宫女都低着头屏着气,分毫不敢妄动。陛下心情不好,若是迁怒到他们身上,他们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用的。 “来人!”萧千夜沉声道。 “陛下。” “去给朕查清楚!燕王府的昨晚的事情经过起始!”萧千夜咬牙,原本一下朝他就想要招人来问,但是被这些人你来我往的一耽误就是一个上午。地下的侍卫见他神色不善,连忙道:“启禀陛下,底下的人早就回来了。” “怎么不早点说?!”萧千夜没好气地道。 侍卫头低得更低了,不是他们不想禀告,而是…陛下根本就没空听他们说话啊。萧千夜平定了心中怒气,沉声道:“宣他进来。” 不过片刻,一个穿着寻常侍卫服饰的男子匆匆进来,“拜见……” “行了!”萧千夜不耐烦地打断他,道:“直接说,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侍卫连忙道:“昨晚…燕王府中似乎早有准备,我们的人一进去就陷入了苦战之中。然后…不知怎么的,谢家秦家以及燕王府附近的几家人问询都派了人过来。说是因为上一次星城郡主遇刺的事情没能帮上忙,这次不敢再怠慢了。然后就连陵夷公主和鄂国公还有成郡王府也带着人来了。将军原本命小的回来禀告陛下,但是…属下还没靠近皇宫附近就…被人抓住了。直到天色微亮才被放了回来。” “碰!”萧千夜抬手狠狠地一掌排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道:“南、宫、墨!”到了这个时候萧千夜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是被南宫墨给算计了。南宫墨分明早就直到他会派人去,说不定昨天在御书房那样无礼,就是为了激他出手。而他…居然还真的中了南宫墨的圈套! “好你个南宫墨!你想救卫君陌那个祸害?朕看你怎么救!来人…立刻去天牢,卫君陌杀害周王世子和朕的王弟,就地处决!”萧千夜几乎暴跳如雷,往日的优雅尊贵气质分毫不见。 “陛下……”跪在地上的侍卫小心翼翼地道。 “还有什么事?”萧千夜烦躁地道。侍卫低声道:“抓了属下的人让属下带一句话给陛下。” “萧千夜眼睛微眯,“什么话?” 侍卫道:“对方说…卫世子命绝之日,就是…先帝遗诏和先太子死因公布天下之时。” 萧千夜一怔,整个人仿佛都僵硬了一般。良久才有些无力地挥了挥手道:“你们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侍卫暗暗松了口气,飞快地退了出去。 御书房里再一次恢复了宁静,萧千夜挥退了内侍和宫女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眼底竟是茫然和烦躁。这个皇位,可算是突如其来的落到他身上的,但是既然他已经是皇帝了,他也想跟皇祖父一样做一个一言九鼎的好皇帝。但是…从登基开始没有一件事能够顺顺心心的,好不容易处置了萧纯,却又冒出来一个卫君陌。萧千夜甚至忍不住有些怨恨起了萧纯,若不是他留下这么一张纸笺,他又何必现在就急着跟卫君陌过不去? 偶尔他甚至忍不住想,这张纸笺会不会只是萧纯故意留下来好让他跟卫君陌甚至是燕王叔决裂的诱饵?但是…他不敢赌。就连他皇祖父那么睿智的人,当年都因为仅仅是钦天监的一句话,几乎杀尽了整个金陵的婴儿。更何况,在他看来比起那些被皇祖父杀掉的婴儿,卫君陌确实是更像是钦天监的预测中的乱世枭雄。 这段时间,他也拿卫君陌的生辰让钦天监的人算过。平平无奇根本不是皇家人的命格,但是跟大长公主那么像的卫君陌又怎么可能没有皇家血脉,只能说明萧纯说的没错,大长公主确实是在卫君陌的生辰上动了手脚。 “陛下何事如此烦忧?”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萧千夜,萧千夜抬起头来看到来人脸色稍缓,“周先生。” 周襄看了看萧千夜道:“陛下是在为卫公子的事情烦恼?”萧千夜叹了口气道:“正是。”周襄神色也有些严肃,沉声道:“陛下,卫公子的事情宜早做决断,如今金陵城中的流言蜚语对陛下十分不利。” 萧千夜一愣,连忙道:“又有什么流言?” 周襄叹了口气,道:“今早天刚亮,燕王府遇刺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大半个金陵城。卫公子刚刚因为杀人被关进了天牢,转天燕王府就险些被人屠了满门,陛下觉得那些人会怎么看?” 萧千夜脸色微沉,默然无语。 周襄抚着胡须,继续道:“暗地里还有更多的流言,说是卫公子和星城郡主替陛下处理灵州之乱,平定萧纯之祸,如今到头来陛下却要…”摇了摇头,周襄对此显然也很是头疼。他是挺讨厌卫君陌和南宫墨这两个年轻人的,但是也从没有过杀他们之心。但是…卫君陌那个命格,无 个命格,无论是谁也放心不下啊。为了陛下和大夏的万世基业,无论如何也不能放着不管。 “先生可有何见教?”萧千夜问道。 周襄眼底闪过一丝杀气,沉声道:“为今之计,只能早做决断。陛下,此事万不可优柔寡断,杀了卫公子一了百了。终于燕王和大长公主那里,暗地里更改卫公子的生辰,他们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若是不改,卫公子根本活不到这么大。不是咱们要他死,是先帝要他死的!” 萧千夜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星城郡主手中…似乎有一道先帝生前留下的遗诏。” 周襄一愣,萧千夜道:“遗诏…是在皇祖父写下的传位遗诏之后写的。” 周襄这才回过味儿来,道:“陛下认为,那封遗诏可能对陛下不利?” 萧千夜抬手捂住眼睛,苦笑道:“不瞒先生,先帝立下遗诏的时候,朕在灵州,被…萧纯所制,无法行动。朕只怕…先帝有所误会……” 周襄花白的眉毛也跟着皱了起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自然是明白的。如果先帝留下的那份诏书真的是为了掣肘陛下的,那么…一不小心说不定真的会动摇帝位。 “陛下打算怎么办?”周襄问道。 萧千夜垂眸,“正是想要请教先生。” 周襄皱着眉,在御书房里来回走动着,显然也在苦苦思索着。良久,周襄终于站定了脚步道:“陛下,星城郡主是想要利用圣旨救卫公子出狱?” 萧千夜点头,“自然是这个意思。” “但是,就算陛下放了卫公子又能如何?只要她们一天留在金陵城中,金陵到底是陛下的金陵。”萧千夜心中一动,“先生的意思是她们打算离开金陵?”周襄点头道:“看来是打算去幽州了,一旦到了幽州天高地远,而且燕王手握重兵,再想要对付卫公子可就难了。” 萧千夜皱眉道:“先生的意思是不能房卫君陌走?可是,遗诏……” 周襄道:“星城郡主手中…真的有能够威胁陛下的遗诏么?南宫墨此女是来胆大包天,她未必不敢骗陛下。” 萧千夜自然希望没有,但是却怎么也不敢放下心来。他总觉得南宫墨这一次不是闹着玩的。 “启禀陛下,星城郡主命人送了一件东西进宫,要呈给陛下。”门外,内侍战战兢兢的禀告道。 萧千夜冷声道:“呈上来!” 内侍捧着一个盒子,快步走了进来放到萧千夜跟前的御案上。萧千夜揭开盒子不由得一愣,盒子里装着一个银锁。 “陛下,这是?” 萧千夜伸手拿起来沉声道:“这是皇祖父的东西,我曾经见过一次。”举起来一看,果然银锁上刻这九条五爪龙纹,银锁的边缘有“大内御制”四个字。旁边还放着一把小巧的钥匙,萧千夜去过钥匙喀嚓一声将银锁打开,里面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明白了这是南宫墨的另一个警告。萧千夜闭了闭眼睛,沉声道:“这是皇祖父的东西,皇祖父曾经说这是他最重要的东西。时间过得太长朕几乎已经忘了。没想到…会在星城郡主手中。” 周襄叹了口气,“陛下打算怎么办?” 萧千夜沉声道:“无论如何,也要先拿到遗诏。” 周襄想了想,道:“其实…先放了卫君陌也未尝不可。” 萧千夜抬头看向周襄,周襄道:“陛下,仇恨卫君陌的人并非只有陛下,还有刚刚失去了儿子的周王殿下。另外,只要陛下将卫世子身为杀手组织的幕后主使的消息散布出去,卫君陌的名声就算是毁了一半了。就算他想要做什么…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剩下的,咱们可以慢慢图谋。” 萧千夜想了想,只觉得豁然开朗。之前只忙着想要对付卫君陌,却忘了就算卫君陌真是乱世枭雄也不可能立马就要起兵造反。 “多谢先生指点,朕明白了。” “老臣不敢居功。”周襄连忙道。 萧千夜沉声道:“来人,召星城郡主进宫见驾!” “是,陛下!” 211、退步,离去之前 “南宫墨叩见陛下。”依然是那个御书房,时隔一天萧千夜的脾气似乎更坏了。单膝跪在地上,南宫墨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却是暗暗腹诽着。 萧千夜的脾气确实是好不了,特别是在看到底下的南宫墨气定神闲的模样的时候。 “星城郡主看起来起色不错?”萧千夜阴恻恻地磨牙道。南宫墨抬头,抿唇浅笑道:“陛下过奖了,不及陛下。”她可是昨晚一整晚都没睡觉,哪里比得上昨晚睡得心安理得的萧千夜?萧千夜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了,不过总算还记得自己召南宫墨前来的原因,沉声道:“郡主起来吧。” “多谢陛下。”南宫墨也不客气,干脆的起身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御书房里一时沉寂,南宫墨也不着急,平静地等着萧千夜发话。许久,萧千夜方才沉声道:“皇祖父的遗诏,郡主当真肯拿出来给朕?” 南宫墨抬眼看了萧千夜一眼,道:“这么说,陛下是愿意放了君陌了?” 萧千夜冷笑一声道:“你对他倒是尽心尽力!”南宫墨叹气,“没办法,他若是死了,我岂不是要做寡妇?这世道…寡妇难为啊。”萧千夜嘴角抽了抽,沉声道:“郡主还没回答朕方才的话。”南宫墨也不拐弯抹角,笑道:“先帝的遗诏…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就算是对陛下…嗯哼,那对我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若是能够拿来换我夫君一条命,为何不愿意?对了…陛下可可知道这道遗诏我是在哪儿拿到的?” 萧千夜不语,定定地望着南宫墨。 南宫墨浅笑道:“是在林太贵妃手里拿到的。所以说…陛下,如果林太贵妃没有死,说不定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呢。”萧千夜当然还记得,林贵妃的死他也有一份功劳。只是没想到那个老女人死前竟然还摆了自己一道。 提起林贵妃,南宫墨还是有些愧疚。林贵妃之所以那么干脆的死了,其实是为了保守遗诏的秘密,虽然她本人并不知道遗诏的内容是什么。但是这道遗诏却被她拿来跟萧千夜做了交换。不过…卫君陌进了天牢之后南宫墨还是将遗诏拆开看了。内容跟她原本猜测的出入并不大,说实话…这样的一道诏书实在是不值得陪上林贵妃的命。当然,希望萧千夜收到遗诏的时候不要气晕过去了。 “这么说…只要朕放了卫君陌,你就讲遗诏给朕。并且发誓,绝对不会泄露出去?”萧千夜并不想提起林贵妃,冷冷地将话题拉了回来。 南宫墨耸耸肩,笑道:“陛下说笑了。” 眼看着萧千夜要发怒,南宫墨道:“陛下莫不是当我是三岁的孩子?你今天将君陌放出来,焉知道明天不会再抓进去?” “那你想怎么样?”萧千夜冷声道。 南宫墨道:“请陛下宣布周王世子和安郡王的案子跟君陌和千炯并无关系。另外…我们要离开金陵,请陛下放行。” 南宫墨的条件萧千夜并不意外,但是也高兴不起来,冷冷道:“你们?” “燕王府的三位公子,我,君陌,还有大长公主。”南宫墨浅笑道。 “不行!”萧千夜断然拒绝,“你们可以走,长平姑姑必须留下!” 南宫墨平静地看着萧千夜,摇了摇头道:“陛下既然已经打算让步了,又何必如此不甘不脆?父母在,不远游。如果母亲留在金陵,母亲膝下只有君陌一子,我们又怎么可能舍下母亲独自离开?另外,说的难听一点…若是君陌这的想要做什么,陛下觉得…一个长平公主真的能够钳制得住么?” 萧千夜脸色一变,盯着南宫墨冷声道:“你果然知道了!” 南宫墨垂眸,淡淡道:“若非如此,陛下又怎么会突然发难呢?陛下,恕我直言太过听信于天命,说不定反倒会成就了所为的天命。无因何来果?” 萧千夜冷笑一声并不说话,南宫墨挑了挑秀眉,也不在意。 好一会儿,萧千夜方才道:“你说的…朕可以答应你,遗诏拿来。” 南宫墨失笑,“陛下在说笑么?陛下的手段我已经见识过不止一次了,所以…没有走出金陵之前,我又怎么会将保命符叫出来?”萧千夜眯眼脸色如霜,南宫墨神色从容,淡淡道:“以我原本的脾气,素来是信奉以牙还牙的。陛下接二连三的对燕王府出手,我却一直没有回报一二,一直觉得于心有愧。” “你在威胁朕?”萧千夜道。南宫墨看着龙椅上一脸警惕地萧千夜,不由得莞尔一笑,“陛下不用紧张,我还没有胆大妄为到直接在宫里行刺陛下。” 萧千夜轻哼一声,沉声道:“够了,朕不想在听你胡说八道。你说的条件朕答应,立刻就送放了卫君陌,三天后送你们出城。你又打算如何将遗诏交给朕?” 南宫墨道:“劳烦陛下派人护送我们离开,离开金陵两百里后我会将藏着遗诏的地址交给送行的人。然后,我们自己离开,陛下自己去取遗诏。如何?” “朕凭什么相信你?”萧千夜问道。 南宫墨无奈地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同样的话我也问陛下,我凭什么相信陛下?”书房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好一会儿,只听萧千夜冷笑一声道:“朕再相信你你一次,不过,你记住了,若是朕没有拿到东西…南宫晖,南宫绪还有金陵 宫晖,南宫绪还有金陵城里所有跟你有关系的人,朕一个也不会放过!” 南宫墨耸耸肩,道:“好吧,陛下觉得能放心就是。”被说得好像她骗过他很多次似得。 “哼!”萧千夜冷哼一声道:“另外,郡主既然要离开金陵,那么星城郡主的爵位……” 南宫墨浑不在意,“随便。”都跟皇帝闹翻了,还要个先皇赐得爵位有什么用?最多也就是每年有的郡主的俸禄和封地的收益罢了,她又不缺钱。 萧千夜也不客气,当场拿起御笔在空白的明黄绢帛上写了几行字,盖上了玉玺之后扔向了南宫墨。南宫墨一抬手接在手里: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星城郡主御前失仪,贬为庶人。夺其郡主封号。大长公主之子卫君陌与周王世子案无关,着即刻释放出狱,钦此!” 真是简单粗暴,御前失仪个鬼啊。好吧…可能大概她这样的确实是可以算是御前失仪了。 收起圣旨,南宫墨含笑道:“多谢陛下,南宫墨告退。” “滚!” 燕王府里,长平公主带着萧千炽几个有些焦急地等待在大堂里。听到门外传来下人欢喜的声音,“公子回来了,郡主回来了!” 长平公主大喜,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君儿!” “母亲。”卫君陌和南宫墨携手进来,身后跟着的是神情见有些委靡的萧千炯。长平公主拉着两人打量了一番,这才松了口气,关切地看着萧千炯道:”在天牢里可有吃什么苦?炯儿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萧千炯连忙摆手道:“没有,姑姑。就是没睡好而已。”有些哀怨地看了看身旁依然气定神闲的表哥,明明两个人是一起进的天牢,为什么表哥出来的时候依然是如此风度翩翩,只有他一个人像是真的坐过牢一般的? 长平公主点点头,“没事就好,姑姑让人给你熬了补汤,好好补补。” 萧千炯眼睛一亮,“谢谢姑姑,姑姑最疼炯儿了。”这几天在牢房里吃着那淡而无味的饭菜,萧千炯早就馋的不行了。一听到有好处的,眼睛蹭的亮了起来。旁边南宫墨看这一副嘴馋模样的萧千炯摇了摇头,没好气地道:“先别想着吃,把这次的事情说清楚先。” 萧千炯眼珠子一转,瞄了瞄四周盯着自己的众人机灵的挨到长平公主身边坐下了。长平公主慈爱地偏偏外甥的脑袋,还是招人送上了一叠点心给他,也开口问道:“无瑕说的没错,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在家里也弄不清楚,只能干着急。” 萧千炯眼睛眨啊眨,“表嫂不是已经查清楚了么?”明明是萧千夜那个混蛋陷害他们啊。 南宫墨淡淡道:“确实是查清楚了没错,但是不代表这里面就不能有别的事儿。不然人家怎么谁不找就单找你陷害?” 萧千炯撇撇嘴道:“我倒霉呗,大哥和二哥都不爱出门。” 南宫墨挑眉道:“原本,你根本没有出门的机会。”原本萧千炯应该在家里抄书,根本出不了门。那天出门也是临时决定的,萧千夜就算再精于计算也不可能那么快定下设计卫君陌的计策。这分明就是对方事先就知道他当天回出门,所以才那么设计的。 “我身边的人……”萧千炯道。南宫墨道:“你身边的人刚进了天牢就死了,死无对证,也查不出什么来了。” 萧千炯顿时耷拉下了脑袋,难得的有些愁眉苦脸地思索起来。 “三弟出门的事是当天跟我们说,我和二弟当时想着他要离开金陵了就答应了下来。然后三弟就出去了,其中也不到一刻钟时间,就算是有人知道也没有这个时间去布置才对啊。”萧千炽皱眉道。 南宫墨挑眉道:“谁还知道你想出去玩儿?” 萧千炯摇了摇头,低头沉死了一下道:“头天晚上我身边侍候的小厮说了几句,别的并没有什么。” 南宫墨轻轻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就先这样吧。你们都收拾好了么?我们三天后离京。” 长平公主微微一怔,“三天后离京,陛下那里……” 南宫墨道:“陛下已经同意了,母亲还有什么事要办吗?” 长平公主摇摇头道:“没有,我知道了…回头就去看看要带哪些人和东西离开。” “辛苦母亲了。”南宫墨点头道。 长平公主摇摇头,浅笑道:“说起来,我都有二十多年没有离开过金陵了,出去走走也好。” 告别了长平公主,南宫墨和卫君陌携手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无瑕,这今天辛苦你了。”南宫墨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的景致,卫君陌站在身后,伸手将她圈入自己怀中低声道。刚刚沐浴过后还带着些淡淡地水汽的怀抱,让南宫墨心中一松,向后靠在了他怀里,“没什么,闲着没事跟萧千夜玩玩罢了。你在天牢里没什么事吧?” 卫君陌摇摇头,“这些事情本该我来做,没想到却……” 南宫墨低笑出声,“谁让卫公子出类拔萃,遭人嫉恨呢?去了幽州,可有什么打算?” 卫君陌想了想道:“大约是要去军中。舅舅一直希望我去幽州军中,如今大夏战事最多的莫过于幽州和隰州。舅舅早年受过伤,千炽不善兵法武功,千炜千炯年纪还小……” 南宫墨转过身对着他,问道 着他,问道:“我呢?” 卫君陌一怔,看着她眼带威胁的凌厉眼神唇边露出一丝极浅的笑意,“你愿意做什么都可以。” “我去军中也可以?”南宫墨问道。卫君陌浑不在意,“你不是去过么?” 那能一样么?上次是她自己跑去的,也只能算是个临时工。要是光明正大的留在军中,燕王也未必会答应吧。 卫君陌低头,额头轻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触了一下,道:“不用担心,这是我的事。我说过…无论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南宫墨这才高兴起来,展颜一笑重新靠回他怀里,道:“对了,紫霄殿你打算怎么安置?” 卫君陌有些诧异地挑眉,南宫墨没好气地道:“紫霄殿毕竟是闻名在外的杀手组织,这次的事情你还没感觉到么?如果是江湖众人自然不必在意,但是对与朝堂上的人还说这却是个十分敏感的事情。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是胆小怕死,怎么会容忍你堂堂公主之子手里操纵着一个杀手组织?他们只怕是连睡觉也要睡不好。同样的,就算是到了幽州,也不好处理。军中将领大都喜欢光明磊落之辈,对于杀手这种组织只怕更加的敬谢不敏了。” 卫君陌莞尔一笑道:“我还以为无瑕对紫霄殿很有兴趣呢。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紫霄殿…原本就没有打算一直存在的。当初不过是为了…赚钱罢了。” “??”南宫墨只觉得一脸黑线,忍不住问道:“我一直没问你,你要那么多钱来到底打算干什么?”别跟她说他真的打算造反,玩一把乱世枭雄啊。 卫君陌叹气道:“现在咱们都要离京了,告诉你也不妨。早些年,紫霄殿的钱都送到幽州去了。” “嗯?”南宫墨有些意外地挑眉,很快便明白了过来道:“燕王的军费?难不成朝廷还敢克扣边军的军饷?” 卫君陌道:“幽州的兵权打斗是握在燕王舅舅手里的,虽然朝廷也有指派将领,不过用处并不大。为了防止藩王拥兵自重,幽州卫其实只有十万兵马。但是…早几年气候不好,无论是北元还是大夏收成都不好,北元人没有粮草过冬的时候就会南下骚扰边境。幽州边境绵长,十万兵马够干什么?” 南宫墨凝眉道:“我记得…幽州铁卫是四十万兵马。” 卫君陌道:“还有三十万,是以燕王府亲兵的名义,也就是私军。这在镇守边关的藩王中算是平常。但是,朝廷给的军饷却只有十万兵马的粮草,剩下的却都得藩王自己处理。幽州苦寒,并不是什么富饶之地。要养着这三十万兵马,不是增加赋税,就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原来如此。”南宫墨这才了然。难怪卫君陌有着日进斗金的紫霄殿不够,还到处找钱,连汉王宝藏都抢到手了。养军队,自古以来都是个烧钱的事情。 “这些事…先帝知道么?”南宫墨有些好奇地道。卫君陌挑眉,“真是因为不能让先帝知道,才只能混迹在江湖中。”若是做生意,生意做得大了难免要和官场打交道,先帝耳目众多未必不会发现蛛丝马迹。 “汉王宝藏…你不会也送给燕王了吧?”南宫墨问道。 卫君陌微微一笑,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吻道:“放心,我把你的那一份儿留出来了。” “这么说…你其实是个穷光蛋?”南宫墨暗暗抚额,想起某人当初一出手几十万两的好奇,现在才发现,原来土豪的钱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么?卫君陌怔了怔,淡笑道:“也可以这么说…无瑕,以后我要靠你养了。好像,真的要吃软饭了啊。” 南宫墨抬起头仔细端详了他半天,方才点点头道:“看在这张脸还算不错的份上,本姑娘就勉强养着你吧。” “勉强么?”卫君陌低声问道。 “呃……”南宫墨渣渣眼睛,欣赏地望着眼前一双沉静的紫眸,“好像…也不是那么勉强……” 212、奇货可居,离京 深夜,南宫墨从睡梦中醒来却是一怔。身边的床铺冷冰冰,原本应该在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南宫墨倒也不着急,起身走到外面的桌边,还没来得及坐下鸣琴就从外面进来了,“小姐,你醒了?” 南宫墨点点头,“怎么还没睡?”无论是南宫墨还是卫君陌素来都既不喜欢一般世家里那种需要丫头在外间守夜的习惯。主要是两人武功都不差,做得也不是一般人做得事情,有人守在外面还不如没人睡得安稳一些。 鸣琴道:“回雪身子有些不爽,奴婢去厨房给她熬了一些热汤。小姐…这会儿冷得很,不如也喝一些吧?” 南宫墨这才看到鸣琴手里端着一盅东西。虽然不用在外间守夜,但是每晚还是有两个丫头住在隔壁的偏房,以便主子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叫到人。若是一般人家,鸣琴也绝不敢将要给回雪喝的东西请南宫墨喝。但是鸣琴知道自家小姐并不会嫌弃这些。 “回雪哪里怎么样了?”南宫墨道。 鸣琴笑道:“没事,就是姑娘家每个月总是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罢了。厨房还有,奴婢再去给她端一碗就是了。”两人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鸣琴也明白卫君陌并不在里面。却什么都没有说,主子的事情不是她们下人该随便插嘴的。 南宫墨点点头,道:“也好,你再去一趟。早些休息,别着凉了。” “是,小姐慢用。”鸣琴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微微一福转身出门去了。 坐在桌边慢慢的喝着汤,在这依然寒意深重的夜里,只觉得心脾都瞬间变暖了。一碗汤还没有喝完,卫君陌就已经回来了,看到坐在桌边的南宫墨剑眉微挑,“怎么起来了?”南宫墨好奇的看着她,一股淡淡地血腥味从他身上传来,“干什么去了?” 卫君陌淡然地走到她身边坐下来,道:“没什么,出去半点事。” 南宫墨凝眉,微微思索了一下便想明白了,“你去找暗卫的麻烦了?”一般人只怕连暗卫在哪里都不知道,但是这个一般人显然是不包括卫君陌的。卫君陌轻哼一声淡淡道:“朝秦暮楚,这样的暗卫留着也没什么用。” 南宫墨勾唇笑道:“你是担心回头萧千夜再调动暗卫找咱们麻烦吧?”暗卫的操守确实是不怎么样,原本应该是先帝手中的利刃,最后却帮着萧纯要了先帝的命。如今萧纯死了又倒向萧千夜跟他们作对,偏偏这些人的武功还当真不错,若是真的被萧千夜派来找他们麻烦,他们的北上之路还真的会有些坎坷。 “我留了一个活口。”卫君陌淡淡道。 “你想吓死萧千夜?”南宫墨笑道。 卫君陌剑眉微挑,淡然不语。 要离开金陵了,燕王府上上下下忙成了一团。金陵城里的人们却是看傻了眼,一个藩王世子一个皇帝的亲弟弟郡王就这么被人杀了。杀人的疑凶当场被抓进去却不到三天又放出来了,皇帝除了吓到一道旨意说明此时跟卫公子无关以外什么证据都没有。这简直比直接把大长公主和燕王的儿子直接当凶手给抓了更加荒谬好么?但是毕竟能够亲自问皇帝的人并不多,而几个如今在朝中说话极有分量的老臣都闭口不言,别的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要知道消息后的周王殿下以及安郡王的家人也没有意见就好。要知道,先太子虽然不在了,安郡王的母妃如今还在宫里封了个太妃,安郡王的王妃也是功臣之后呢。 秦梓煦带着秦惜坐在燕王府的大厅里,秦惜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燕王府。倒不是秦家四小姐没见过世间,而是秦惜从小到大轻秦府几乎就是她全部的世界,出来跟寻常姑娘一样去别人家拜访还是第一次。秦梓煦目光温和地望着妹妹,自从用了南宫墨给的药方,秦惜自己的心态也改变了不少。如今才刚刚到初春,身体倒是比往年好了不少。想起往年每年冬天几乎是他们家最担心的时候,不想今年就这么过了。秦梓煦心中也忍不住泛起了希望。或许妹妹是可以跟别的姑娘一样安安稳稳的活到老的。 所以这次来拜访南宫墨和卫君陌,秦梓煦便将没怎么出过门的秦惜也带来了。而且他有种感觉,或许…这次过后要很久才会在见到这两个人了。 “秦公子。”不一会儿,南宫墨二人并肩走了进来,看到在座的秦惜南宫墨也有些惊喜,“惜儿?” 秦惜点头含笑道:“墨儿,好久不见,你可还好?” 南宫墨笑道:“我自然很好,你看起来了也很不错。” 秦惜笑道:“多亏了你给我药方,不然只怕我也出不了门。” 卫君陌拉着南宫墨在主位上坐下来,瞥了一眼秦梓煦,道:“你们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现在在萧千夜心中,他们两人只怕已经是超越了萧纯和南宫怀的头号敌人了。这个时候谁跟他们走得近谁倒霉。秦梓煦浑不在意,笑容可掬地道:“这个么…咱们的交情你们要离京了不开看看也说不过去啊。” 南宫墨秀眉轻挑,“秦公子消息好灵通。”秦梓煦笑道:“过奖了,不过是猜到一些罢了。郡主这次又让陛下吃了个闷亏,不离开金陵也不行了吧。” 南宫墨叹气,道:“可不是么?这大夏毕竟还是皇帝陛下的天下。咱们除了仓皇而逃,还能如何?”秦梓煦自然不会将她的话当真,“仓皇而逃?郡主谦虚 “仓皇而逃?郡主谦虚了。只怕是…两位早就已经计划好要离开了吧?陛下这次的所为不过是正中下怀而已。毕竟以卫公子和大长公主的身份,要离开金陵哪里那么容易?”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世人也会记得是皇帝陛下咄咄逼人,容不下人的缘故。 南宫墨望着秦梓煦俊朗的笑脸,叹息道:“秦大公子好眼力。”秦梓煦这样的人幸好目前还算是朋友,若是敌人也是一件麻烦事。 “墨儿,你们真的要离开金陵?”秦惜有些惋惜地道。她好不容易交了一个朋友,如今又要离开了。不过秦惜也明白事情的轻重,虽然有些惋惜却没有多说什么。南宫墨笑道:“是呀,以后有机会来幽州玩儿?”秦惜笑道:“若真是能够去幽州走走自然是我的福气。”那说明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只可惜,今生大概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南宫墨身上拍拍她的手背笑道:“别想那么多,身体养好了这世上哪儿不能去?谢三可是都跟我约好了以后来幽州看我,你可以跟她一起来。” 秦惜莞尔一笑,珍重地点了点头道:“好!”谢佩环也算是她在金陵城里极少的说得上话的朋友,谢秦两家又同为世家,虽然以前不熟但是任何了南宫墨之后两人倒是是不是的书信相通,或者互相赠送一些小玩意儿。 两个女子在这边说的开心,卫君陌和秦梓煦却移坐到一边的偏厅去了。南宫墨也没多管,依然拉着秦惜说笑。有卫君陌在的时候这些事情很多时候其实是不需要她操心的。 卫君陌平静地注视着秦梓煦,淡淡道:“秦公子这次来,总不会是单纯的来送行的吧?” 秦梓煦对上卫君陌冷淡却绝对锐利的眼神,只得有些无奈地苦笑。放下茶杯沉声道:“瞒不过卫世子,确实是还有些小事。” 卫君陌垂眸,淡然道:“洗耳恭听。” 秦梓煦想了想,问道:“不知卫公子对当今陛下怎么看?” 卫君陌平静地望了他一眼道:“先皇登基自然是气势正盛,必然能够带着大夏走向太平盛世。”秦梓煦不由得一笑,摇摇头道:“卫公子何必用这种话糊弄在下?”卫君陌跟萧千夜关系不好只怕全金陵人都知道,卫君陌会说萧千夜的好话,还是如此盛赞?真的不是讽刺么? 无奈地叹了口气,秦梓煦道:“好吧,在下有话直说。若是在下有意将来在卫公子麾下谋个差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卫君陌锐利的眼眸定在他身上,良久才道:“卫某无权无势,不敢有劳秦家大公子。” 卫君陌这话从表面上来看还真的没什么错处。卫君陌虽然是大长公主的儿子,但是长平公主已经跟靖江郡王和离,原本身上从二品的官职到了幽州萧千夜肯定不会还好心的继续给他。如今的卫君陌可说是无官无爵,至于是不是无权无势还要两说。但是秦梓煦却不一样,他的官职虽然不高,但是他是秦家未来的家主,而且他还年轻。如今秦家家主放权,几乎整个秦家都要听他号令。改过了谢家成为金陵第一世家的潜力,即使是萧千夜也要掂量着点。 被人拒绝了,秦梓煦却也不气馁,笑道:“卫公子这话糊弄那些看不清楚内情的蠢才还差不多,秦某自认为还有几分脑子和眼力的。虽然卫公子对外并未承认,但是紫霄殿的幕后之人是谁其实大家也清楚。在下一时好奇托人查了查,卫公子麾下的紫霄殿可不只是杀手而已,明里或许还有暗地里的生意都不少。以公子之才,若真是想要混迹江湖只怕如今一统江湖也早已经成了,又岂会只是一个小小的紫霄殿?那么,不是为权,自然是为财了。公子生于宗室,也不好奢华,这些钱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卫君陌盯着秦梓煦,冷冷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秦梓煦只觉得浑身一冷,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了。不过他到底不是寻常人,面色丝毫不变,笑道:“公子误会了,我对公子的私事并没有兴趣。只是想说…公子对燕王殿下如此尽心竭力,燕王对公子的信任和看重也是众所皆知的。公子到了幽州之后…只怕才是真正的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卫君陌挑眉,“便是如此,与秦公子又有何干系?秦大公子身为秦家少主,自降身份追随卫某?哪怕便是如秦公子所说的,我也看不出来将来会比留在秦家更有前途。” 秦梓煦摸了摸鼻子,叹气,“秦家有意退出金陵的圈子一些时候,这个时候在下还留在金陵自然是不太方便的。所以,还望公子到时候不嫌弃收留在下?” 偏厅里沉默了许久,就在秦梓煦以为卫君陌要拒绝的时候才听到卫君陌淡然道:“此事到时候再说。” 秦梓煦松了口气,没有拒绝就算是默认了。至于卫君陌到底相不相信他的话,秦梓煦也并不怎么在意。 告别了南宫墨二人,秦梓煦和秦惜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看着自家大哥眉头舒展神情轻松的模样,秦惜也明白大哥此行的目的是达成了。犹豫了一下,秦惜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哥,你真的决定要去幽州?”秦梓煦笑道:“怎么?舍不得大哥?” 秦惜无奈地道:“大哥…你若是真的决定跟随卫公子,父亲虽然不会反对,但是家里的人只怕是会有话说。”秦家也并不是真的就是家主的一言堂,也还有不少眼睁睁地看着希望大哥犯错的人在呢。堂堂 在呢。堂堂秦家少主,放弃了家族的事务,去追随一个完全看不出来会有什么好处的人,这绝对会引得众人不满。秦梓煦道:“父亲同意就行了,别人何必在乎?何况,不告诉他们不就得了。横竖我还年轻,也该出去游历一番不是么?” 见妹妹依然一脸担忧,秦梓煦道:“惜儿读史记,可记得吕不韦见子楚时说什么?” “奇货可居?”秦惜疑惑道,“可是,卫公子也不是庄襄王啊。” 秦梓煦笑道:“真是因为不是庄襄王,所以咱们才能行事啊。若不然…哪里还能轮得到你哥哥?皇帝陛下又岂会容得下秦家?” 秦惜看着哥哥摇了摇头,“卫公子知道你把他当成…会生气的。”卫公子最后会不会成为秦庄襄王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卫公子的脾气肯定不会比庄襄王好。 “呃…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秦公子笑眯眯地望着妹妹,“这是咱们的秘密,我连爹娘都没有说。惜儿,你明白么?” 秦惜叹息,“知道了,我会帮哥哥保守秘密的。” “真是个好孩子。”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过,幸好卫君陌和南宫墨也不是什么权倾朝野的重臣,离开金陵倒也不至于弄得惊天动地。趁着三天的时间,南宫墨又去天牢看了一趟南宫绪。南宫怀已经判了秋后处决,乔飞嫣等人流放三千里苦寒边境充军。南宫绪流放一千里,至于林氏,南宫绪在狱中写下了和离书又亲自呈情给萧千夜。萧千夜总算还记得南宫绪为自己立下过功劳,还记得南宫绪还有个弟弟是归化将军的女婿,倒是当即允了,林氏和离之后归家,不必跟随南宫绪流放。能够不流放到外面受苦,林氏自然是愿意的,拿了和离书当天就离开了天牢。她跟南宫绪原本就没有多深厚的感情,自觉无辜被连累心中也是颇有怨念,倒也没有什么不舍。 之于南宫怀,不只是受了什么刺激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多岁一般。见到前去探望的南宫墨也难得的没有暴跳如雷,只是看乔飞嫣鼻青脸肿的模样就知道南宫怀能够如此心平气和大概都是乔飞嫣的牺牲换来的。没有理会南宫怀一家子,南宫墨只是嘱咐了南宫绪一些话,又亲自打点了天牢的狱卒和官员一番才离开了。她已经拖了谢家和秦家照看南宫绪,等他到了流放地,一切自然好办了。 清晨,一队车马轻悄悄地出了金陵城。其实一共也只有两辆马车,其余人等全部骑马,放眼望去倒是颇为壮观。长平公主带着几个丫头和兰嬷嬷坐在马车里,南宫墨卫君陌等人都骑着马跟在马车边上。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四五十个策马而行的侍卫,以及…鄂国公和一个萧千夜身边的侍卫。这两位是萧千夜派来护送他们离京的。 为了方便行程,所有人都是轻装简行,让人有些怀疑据说星城郡主那十里红妆的嫁妆都被他们给扔了。 “鄂国公,辛苦了。”坐在马背上,南宫墨朝鄂国公拱手笑道。鄂国公花白的眉头动了动,叹了口气道:“郡主客气了。” 南宫墨道:“陛下依然收回了郡主封号,老国公直呼我名字便是。” 鄂国公摇了摇头,知道道:“出发吧。” 按照约定,他们要离开金陵两百里外才会交接东西。两百里路若只是骑马大半天功夫也就够了。但是南宫墨一行人还带着马车,自然要慢上许多。一行人直到第三天早上才到了金陵两百里外的地方,这时候已经过了江又行了近百里了。 鄂国公勒住缰绳,道:“老夫就送两位到此。” 卫君陌淡淡点头道:“有劳国公。” 鄂国公叹了口气道:“罢了,还请卫公子和郡主言而有信,将东西交给老夫吧。”其实鄂国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萧千夜宁愿放了卫君陌和南宫墨一行人也要换回来,却也明白只怕是极为重要的东西,否则萧千夜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让步。 南宫墨也不��嗦,取出一个信笺递过去道:“这是地址。” 鄂国公身边的那侍卫伸手接过,取出一个锦盒装了进去然后小心的锁好。鄂国公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朗声道:“老夫先回了,各位一路顺风。” “多谢,老国公慢走!” 看着鄂国公带着人策马离去的声音,南宫墨叹了口气看看身边的卫君陌道:“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咱们竟然真的已经离开金陵了。”从去年回到金陵到现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是所经历的事情之多,却是许多人一辈子也不会有的。 卫君陌微微勾唇,伸手拨开她被风吹到前面的发丝,道:“走吧。” 身边的侍卫抬手吹出一声奇异的哨声,队伍继续往前行进,但是却慢慢的有许多人加入到队伍中,又有许多人离开。 金陵皇宫里,萧千夜盯着放在眼前被打开的玉盒。盒子里放着一块明黄色的布帛。南宫墨为人狡猾萧千夜早有领教过,这次自然也不例外。虽然鄂国公等人早就将地址送回来了,但是等他真正拿到了遗诏的时候却已经又过去两天了。萧千夜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打来跟前的绢帛,蓦地睁大了眼睛。 那确实是一道遗诏,皇祖父的笔迹,清晰的玉玺印记。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显示了这确实是一道货真价实的诏书。但是,诏书上却只有寥寥数语:天子镇国,藩王守土。 “碰!”萧千夜一挥手,跟前的茶杯被扫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陛下!”满殿的内侍宫女侍卫纷纷跪下,“陛下息怒!” “哼!”萧千夜神色狰狞扭曲,“好一个南宫墨!来人,给朕立刻派人去追!只要追上了…格杀、勿论!” 213、北上途中 要追杀南宫墨和卫君陌这对夫妻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即便是萧千夜名义上富有四海。但实际上,藩王的封地上更多的还是藩王说了算的。而显然大多数的藩王比起萧千夜更不愿意得罪自己的三哥燕王。更何况,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南宫墨等人必定会带着大队侍卫急匆匆赶去幽州的时候。南宫墨二人已经带着长平公主化身寻常人家换了条路走了。真正带着大队人马的只有萧千炽兄弟几个。一路上快马加鞭又有高手护送,一般人还真的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此时,南宫墨正跟长平公主坐在一辆马车里。 并不是原本大长公主那华丽庞大的马车,而是寻常人家的看上去就素雅的毫不起眼的小马车。只是马车里面却布置的十分舒适,长平公主抱着手炉坐在一边含笑看着同样靠在车厢上捧着一本医术看的南宫墨。 注意到长平公主的目光,南宫墨抬起头来浅笑道:“母亲可是累了?” 长平公主摇摇头笑道:“那哪儿那么弱不禁风?想当年,我也是跟着父皇和三哥他们到处跑过的。”长平公主小的时候先帝还没有称王,更没有定都金陵。日子虽然算不上苦,但是跟着大军转战各地也绝没有如今金陵城里的千金闺秀们的养尊处优。 换下了金陵城里那繁琐讲究的衣衫,长平公主穿着一身普通人家的绸缎衣衫,精致的御制首饰也都换成了民间百姓的样式,看上去比在金陵城里少了几分疏离和尊贵,倒是更多了几分生气。南宫墨也是一身寻常蓝色布衣,长发随意的挽起,发间簪着一支精巧的银钗。他们这一行人都是经过了特意的装扮,就连卫公子那过分俊美的容颜都经由南宫墨亲手易容。不是熟悉的人面对面站着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卫君陌的真实身份。 他们扮得就是一对带着家人去北方做生意的寻常人家小夫妻,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就只带了一个长平公主心腹的丫头,南宫墨身边的鸣琴知书,以及兰嬷嬷。以及几个紫霄殿属下扮成的下人和护卫。零零总总一共也不过才十来个人。看上去到并不十分引人注意。 长平公主抬手揭起车窗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道:“咱们还要几天才能到幽州?” 南宫墨估算了一下道:“咱们已经走了十来天了,大约还要有七八天的路程。”他们一路上走得也不算慢了,但是怎么也比不上骑马的。他们这些人倒是无所谓,但是长平公主和兰嬷嬷几个却受不住长时间的赶路。 长平公主也明白,若不是因为带着自己,无瑕和君儿只怕找已经在幽州城里了,“咱们还是走得快一些吧,我身体还好。到了幽州在慢慢歇息就是了。”虽然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风吹草动,但是长平公主也知道这一路绝对不是那么安全的。 南宫墨笑道:“母亲不用担心,现在陛下就算反悔了想要追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这就是中央集权制度和分封制度的不同之处。如果真的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的时候,萧千夜一声令下他们要么隐遁山林,要么隐姓埋名要么就只能离开大夏。但是现在,除了靠近金陵的那些地方,萧千夜就算想要派人追杀他们,也还要看封地的藩王们买不买帐。当做不知道算是客气的,只怕有的王爷们明面上答应的好好地,暗地里还给他使绊子,那萧千夜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自认倒霉。不过,倒也不是说就绝对安全,毕竟…他们是要经过周王的封地的,虽然也可以绕路,但是这一绕就要绕得远了,只怕长平公主的身体受不了。 南宫墨拿起一个柔软的毛毯盖在长平公主膝下,笑道:“母亲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看看,或者我叫丫头进来陪您聊天?” 长平公主摇摇头道:“不用了,我睡一会儿吧。你去吧。”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这十几天下来长平公主也习惯了在马车上睡觉休息了。南宫墨这才点点头,起身出了马车。也不让停车,看看四周路上也没人,南宫墨纵身一跃跳上了策马跟在旁边的卫君陌的马上。卫君陌抬手抓住她,轻而易举地就将她从自己身后拉到了前面坐下。南宫墨也懒得挣扎,懒洋洋地靠在他怀中道:“越往北走,天气就越冷起来了。”现在虽然已经是二月初,北方的天却依然还不见暖和。越往北走越冷,也越见萧条。 卫君陌伸手拉过身上的披风将南宫墨一起包起来,轻声道:“怎么出来了?” 南宫墨动了动身子,道:“马车坐久了,浑身都僵硬了。而且我在里面,母亲也要打起精神陪我坐着,这一路上都没休息好,还是让母亲好好休息吧。”这十多二十年下来,长平公主还是很养成了一些矜贵的习惯的。有人在身边的时候是绝不会自己睡着的。 “无瑕真孝顺。”卫君陌低声笑道。 南宫墨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马上就要进周王的封地了,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她敢打赌周王绝对早就等着他们了。如果连亲生嫡子被人杀了都不闻不问,那周王就真的是包子了。 卫君陌道:“小心应付不要紧。我让人早先在前面候着了,咱们走快一些,燕王舅舅会来接我们。”周王和燕王的封地虽然不接壤但是中间隔着的封地在邢州的郑王恰巧跟燕王关系不错,借个道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南宫墨点点头道:“那就好。” “公子,夫人,天色 “公子,夫人,天色已晚,里咱们最近的镇子还有十来里,咱们是不是赶一赶路?” 南宫墨挑眉道:“还有多少路进入郢州?”郢州正是周王的封地。 侍卫道:“还有一百多里。” “就在前面休息吧。明天再上路。”进了郢州他们就要更加处处小心了。 “是。” 加快了速度,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今晚留宿的小镇。这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镇子,这个地方已经是接近北地了,无论是房屋的风格还是风俗语言都与南方有着截然不同的差矣。不过紫霄殿的杀手人常年行走各地,这点小事自然难不住他们。等到南宫墨等人扶着长平公主下马车的时候,装扮成管事的房已经用一口淳朴的北地口音跟客栈的掌柜开好了房间了。 亲自送了长平公主回房休息,两人才转回自己的房间里,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还有什么事?”卫君陌问道。 房点头道:“刚刚接到密信,萧千夜派了一路高手,已经快要追上我们了。” “又是禁卫的人?”南宫墨好奇道。房笑道:“大约是,萧千夜手里能用的人不多。暗卫投靠过萧纯他心里肯定也有梗,还不如将人派出来追杀咱们,成功了自然是最好,死了也不用心疼。” “还有多远?”南宫墨道。 房计算了一下,道:“那密信上的消息算,今晚肯定能到。” 卫君陌垂眸思索了一下,淡然道:“那就今晚先解决掉他们。”若是把人带进了周王的封地,不但增加他们被发现的奉献,到时候被前后夹击更加麻烦。房重重的点头,显然他也是这个想法。只是犹豫了一下,道:“咱们是在外面设伏,还是……” “将附近的人都召过来,别让他们进镇子饶了母亲的亲近。”卫君陌道。 “是,公子。” 南宫墨道:“到时候我们也去吧。”之前大队人马都去附送萧千炽等人去了,哪有一部分事先去了郢州等着,现在他们能用的人并不多,否则这些消息根本报不到他们这里来,紫霄殿隐藏在路上的人直接就能将那些人解决掉了。 卫君陌微微点头道:“危和柳带人留下照顾母亲。” “是。” 小镇外不远处的官道上,一队穿着黑衣的人策马狂奔而过。看到前方隐藏在夜幕下的小镇轮廓,走在最前面的人沉声道:“快到了,他们今晚绝对会在这个镇上休息。进去之后动作要快!无论如何,一定要杀了萧千夜和南宫墨!” 跟在他旁边的男子低声道:“咱们这些人真的能……”杀得了那两个人么?在金陵城里他们跟这两位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那一次不是损失惨重? “我们没有选择!”男子打断他厉声道。当初他们被上面的人带着投靠了萧纯,萧纯失败领头的人死了但是他们这些活下来的也没有多好过。有家人的家人被控制,还服用了毒药,不杀了那两个人死的就是他们自己。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队伍,沉声道:“他们要掩人耳目,人肯定不会多。咱们这么多人,不会……” “原来,大夏的内廷暗卫已经沦落到要以多欺少了么?”一个爽朗的笑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响亮。 “谁?!”众人连忙勒住缰绳警惕地看向四周。七八个穿着各色服饰的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神色不善的盯着他们。男子坐在马背上,盯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沉声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拦住我们?” “如果再加上我们呢?”一个清越的女声响起,众人抬头,便见一身青衣的卫君陌和一袭蓝衣的南宫墨并肩漫步而来。不同的是,卫君陌手中提着一柄已经出窍的剑,真是那把与紫霄殿同名的紫霄剑。 “两位既然在这里那倒是正好。”男子咬牙道:“我们也不想去打扰大长公主。”皇帝的命令是杀了卫君陌和南宫墨,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想伤了大长公主。但是打斗起来刀剑无眼,谁也说不准。如今这样的情况倒是正好。 南宫墨浅笑道:“既然你们满意,那是再好不过了。动手吧。” 一百多号黑衣人纷纷警惕地望着眼前的一对男女,同时握紧了腰间的兵器。他们可没有忘记,就在不久之前他们的一队同僚就在这位言笑晏晏的蓝衣女子手里全军覆没了。 卫君陌轻哼一声,也不多话,直接一剑挥了过去,剑气纵横,惊得马儿也跟着嘶鸣起来,疯狂地想要往后退。 “上!” 一声令下,一群黑衣人纷纷不约而同的扑了上去。紫霄殿的众人也一言不发的加入了战团。夜色下,兵器的撞击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远处,是依然在夜幕下沉睡的小镇…… 清晨,长平公主被丫头扶着从楼上下来,南宫墨两人已经坐在楼下的大堂里等着了。看到长平公主下楼才双双站了起来,“母亲。” 长平公主轻轻点头,微笑道:“你们倒是早,年轻人就是不一样。” 南宫墨上前去扶长平公主,一边笑道:“母亲昨晚睡得可好?” 长平公主点头道:“还好,你们呢?” “我们也很好。”南宫墨微笑道,昨晚她让丫头在长平公主房中点了一种助眠的熏香,长平公主才没有听到昨晚的响动。其实他们昨晚根本没睡,收拾完 睡,收拾完那些人回来天色就已经快要亮了。不过两人都是内力精深之人,一夜不睡长平公主也是看不出来的。 用了早膳,一行人便又重新启程了。临上车前长平公主虽然觉得周围的百姓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奇怪,倒也没有怎么在意。出了小镇,又走了几十里路边进了郢州的地界了。虽然他们一路上十分小心,不过周王对自己封地的掌控还是十分到位的。进入封地的第三天他们便开始被周王派来的人追杀,幸好卫君陌显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紫霄殿的高手大半都云集于此,一路护送他们往北而去。 南宫墨骑在马背上,卫君陌策马跟在她身边,身后是浩浩荡荡足足有一百多人的队伍。除了长平公主和几个丫头的马车,一行人全部劲装轻骑,刀剑在手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寻常人看到早就远远地躲开了。自从进入郢州,他们跟周王的人交手了四五回合,周王的人下手一次比一次狠,显然周王也不想让他们就这么走出了自己的封地。 “你的伤没事吧?”南宫墨看着身边的人皱眉问道,清丽的眼眸中有一丝懊恼。上午若不是因为她一不小心,卫君陌也不会受伤。卫君陌挑眉,抬起左臂动了动道:“皮外伤。” 南宫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皮外伤也是伤,别乱动。” 卫君陌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不用担心,今晚就能走出郢州地界。” 南宫墨皱眉道:“我就觉得,周王大概不会让咱们这么容易走出去。” 南宫墨的预感是对的,因为…周王就在前面等着他们――带着数千亲兵。 看着前方数千士兵之前坐在马背上的周王,卫君陌垂眸,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周王看着他们冷笑一声,朗声道:“君陌,你胆子不小,还敢从郢州过?” 卫君陌淡淡道:“我解释过了,人不是我杀的。”萧千夜当然不会好心替他解释他没有杀人的事情,当初就是放他走一道圣旨也是写的语焉不详的。别收周王不信,只看圣旨南宫墨自己都不想相信。 周王嘿嘿一笑,“你当本王是傻子那么好糊弄么?”骑在马背上的周王看起来倒是比当初丹阳城里那个白面包子一样的周王更多了几分气势。 南宫墨策马上前一步,笑道:“王爷,君陌跟周王世子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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