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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师的血染上的。何文栎顿时兴奋起来了,手舞足蹈地道:”对了,那个人大概…比我矮了两寸左右,很瘦。左臂上应该有伤痕…只要人不逃出大光明寺,应该很好找吧?我去找世子!” “我听见了。”卫君陌从外面进啦,淡然道:“已经吩咐人去搜查了。” 何文栎摸摸鼻子问道:“郡主,你是怎么知道那凶手手上了的?” 南宫墨指了指地上的血迹道:“你说凶手只刺了大师一刀,按照血迹飞溅的方向…这几处血迹都是不应该存在的。凶手既然将凶器丢在了现场,那么…也不存在是从凶器上滴落的可能。还有…”南宫墨走到躺在床上的尸体身边,拨开他的手道:“他全身上下都没有外伤,但是,手指上却又血迹,这自然不会是他自己的血迹了。” 卫君陌上前看了看,道:“这人练得是佛门的金刚指,抬走的人手臂上应该有三个窟窿,重的话可能手臂骨头已经断了。死因…应该也是佛门的飞花掌,外表无伤但是…五脏六腑全部被震碎了。”南宫墨有些无语地摸摸发梢,每一套武功都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偏偏这个世界的武功还五花八门,也不嫌累。偏偏卫世子还能一眼就看出是什么武功所致,真是厉害。所以说,江湖中人就是闲的没事干。 何文栎皱眉道:“这么说,是大光明寺内部自己的弟子做得?”这些人疯了么?以皇帝陛下的脾气直接下令屠了大光明寺都有可能啊。看看地上死不瞑目的大师,何文栎觉得大光明寺要惨了,自己得做点什么也算是谢过这位大师的救命之恩了。若不是这位大师走在前面,死的只怕就是他了。 “世子,郡主,这……” “出什么事了?!”接到消息的萧千夜带着方丈等人匆匆而来,刚走到门口就被房间里这血淋淋的一幕吓了一跳。 “师弟?!”方丈大惊失色,“这…何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何文栎叹了口气,看着方丈道:“大师,贵寺的弟子……” “把大光明寺练过飞花掌的人全部找出来!”卫君陌冷漠地打断了何文栎的话,沉声道。 方丈大师哪里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使是有道高僧脸色也忍不住白了白,身子晃了晃。半晌才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道:“是,若真是本事弟子所为…老衲愿担罪责。” “阿弥陀佛!”众弟子齐声宣号,地上和床上躺着的两人默默地念起了往生咒。 萧千夜脸色铁青,扫了一眼众人沉声道:“君陌,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文栎连忙上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道:“下官一时惊恐,才惊呼出声。那贼人想必也是知道立刻就会有人赶来所以才匆匆逃走了。”萧千夜皱眉道:“这么说,确定是大光明寺的人了?” 卫君陌淡然道:“飞花掌虽然是佛门武功,却是基础武学也并非大光明寺独有。江湖中会这门武功的人也不在少数。” 萧千夜忍耐着道:“那君陌怎么认为?” “找到人就知道了。”卫君陌道。 “……”萧千夜。 139、迷一样的智商 大光明寺的僧人不少,但是因为是专注于佛法并不涉足江湖的,所以大光明寺习武的僧人并不多。练了什么飞花掌的更不多。当然要排除有人深藏不露的情况。但是皇帝亲自下旨要查的事情也不用怕兴师动众,所有的僧人全部拉倒大殿前的广场上一个一个的检查。有没有练过武,身高多少,身上有没有伤,所有有可疑的全部先扣下来再说。 念远大师有些无奈地任由侍卫检查完毕,看了看不远处指挥着众人认真检查的萧千夜和何文栎,看向旁边的卫君陌和南宫墨问道:“你们真觉得这样能够找到凶手?” 卫君陌淡定地问道:“你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念远沉默了半晌,叹气道:“没有。” “无瑕在想什么?”卫君陌低头看着靠在一遍若有所思的南宫墨问道。南宫墨凝眉道:“你说…凶手为什么要杀那个武僧和空明大师?” 念远道:“杀度弘应该是为了灭口,至于空明师侄…大约是意外吧。但是既然如此,凶手自然是空明认识的人。” 南宫墨问道:“念远大师对寺里的弟子熟悉么?” 念远摇了摇头,道:“小僧自幼跟随家师修行,家师圆寂之后便居住在大光明寺后山。寺中弟子熟悉的也只有一位师叔和几位师兄弟和师侄了。”念远在大光明寺的辈分太高,连如今的方丈空如大师都跟他差了两辈,再往下的小辈们自然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了。 “会不会对方已经逃出去了?”南宫墨回头问卫君陌。卫君陌摇头道:“不会,大光明寺内还有整个紫云山附近都布下了重兵把守。晚上还有可能,大白天要逃出去并不容易。”宫中带出来的侍卫也并不是酒囊饭袋,青天白日的想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跑出去,这世上还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南宫墨点点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忙碌着的众人道:“我去看看惜儿。” 卫君陌点头跟着南宫墨一起去客院。不只是寺中的僧侣,客院里的香客也是他们怀疑的对象。 念远目送两人离去,望着眼前还在接受检查的僧众和一片凝重肃杀再也没有往日佛门清静地安宁的广场叹了口气。 “阿弥陀佛。” 南宫墨到客院的时候秦惜正坐在窗口发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虽然没有惊慌失措但是秦惜的精神也显得有些不太好。看到南宫墨进来才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道:“墨儿,你怎么来了?” 南宫墨笑道:“跟君陌过来办事,顺道来看看你。你没事吧?” 秦惜摇了摇头笑道:“有你给我的药,这些日子我觉得舒服多了呢。”南宫墨道:“还是要好好保养,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秦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昨晚半夜突然有人来搜查院子,没睡好罢了。” 端着茶水进来的小丫头满脸不高兴地道:“可不是么,大光明寺这些和尚实在是太失礼了。大晚上,咱们小姐……” “住口。”秦惜沉声道,“听说寺里丢了极为重要的东西,他们着急也是在所难免的。” 小丫头嘟哝道:“就算再着急也不能这样啊,难道咱们秦家还会偷他们什么东西不成?真是狗眼看人……” “许是真的很重要吧。”秦惜挥挥手让小丫头退下,抬头对南宫墨苦笑道:“这丫头不懂事…今早大哥没来接我我也猜到了…寺里是真的出了大事了吧?”南宫墨微微点头道:“陛下供奉在大光明寺的佛经被人盗走了。” “佛经?是先皇后抄写的那卷佛经么?”秦惜问道。 “你也知道?”南宫墨挑眉。 秦惜笑道:“昨天中午我还见过呢?” 南宫墨扬眉,秦惜道:“昨天中午大哥陪我到寺里上香。空如大师听说我身体不好,便取出那卷供奉在佛前的佛经为我讲经。我虽没能亲自接触,不过看到那封面上有皇家专用的凤纹金花笺,下方还题着先皇后的名讳,一时好奇便问了两句。果然是皇后娘娘的遗物丢了么,难怪……” “昨晚有什么怪异之处么?”南宫墨问道。 秦惜摇了摇头道:“客院离大雄宝殿不近,便是有什么声响我们这儿也是听不见的。现在山上的香客也不多,昨晚院子也没有听见隔壁有什么动静。” 南宫墨点头,倒也没有什么失望。偷东西的人在客院的机会原本就不大,毕竟能够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有些身份来历的达官显贵。若是外人,很容易被人怀疑。若是排出了住在寺中的香客,那么就只有寺中的僧众或者外来闯入的盗贼了。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有八成的可能是寺中的人自己监守自盗。 安慰了秦惜几句,南宫墨才起身告辞了。走出院子,卫君陌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卫君陌的表情也知道,跟她一样并无所获。南宫墨为我叹了口气道:“回去看看有什么消息吧。” 回到大殿前,萧千夜和何文栎果然还是没有找到胳膊上有伤的人。但是经过排查发现,寺里少了一个叫做度虚的和尚。于是所有的侍卫还有何文栎带来的衙役都开始全寺上下,紫云山里外到处搜寻失踪的人。于此同时,萧千夜和卫君陌收到皇帝的旨意,令二人立刻回宫见驾,于是两人只得留下何文栎一个人继续查案,返回金陵城里去了。南宫墨也主动留下来帮忙,卫君陌思索了片刻还是同意了南宫墨的要求,得到何文栎感激的一撇。他现在还有点两股战战的感觉,有彪悍的世子妃在实在是太有安全感了。 皇宫里 “臣卫君陌叩见陛下。” “孙儿千夜叩见皇祖父。” 卫君陌和萧千夜齐声跪拜道。皇帝一挥手道:“起来,盗贼抓住了没有?” 萧千夜上前一步将下午发生在大光明寺的事情说了一遍,皇帝顿时变了脸色,怒道:“这么说…你们什么都没有查到!还让凶手杀了人灭了口又从你们跟前溜走了?!”萧千夜连忙低下了头,“孙儿无能。” 卫君陌垂眸不语。 皇帝轻哼了一声,看着神色如常的卫君陌眼底闪过一丝激赏,问道:“君陌,你怎么说?”卫君陌道:“凶手还在寺中,不过…可能已经死了。” “死了?”皇帝扬眉道:“这么说,幕后还另有凶手?既然如此,你还敢将南宫丫头丢在寺里?你就不怕她遇到危险?” “这只是臣的猜测。凶手就算在寺里,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招惹无瑕的。”卫君陌淡然道,能打得过无瑕的人并不多,而武功比无瑕高的人多半得手之后就能够设法离开了。对方弄出这么多的麻烦来,显然就是实力不够。 皇帝冷哼道:“朕不管你们是猜测还是真的,总之,必须抓到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完好无损的找回皇后的经文。” 卫君陌凝眉,看了看皇帝没说话。皇帝没好气地道:“有话直说。” 卫君陌道:“先皇后的经书并没有能够引起高手偷盗之处,更何况是如此大费周章的做法。” “放肆!”皇帝不悦,“你是说皇后的东西毫无价值。” 卫君陌淡淡道:“微臣不敢。”但是那语气和表情,更像是在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皇帝沉默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好吧…告诉你们也无妨。那本经书不仅仅是先皇后亲自抄写的,里面还藏着皇家和大夏王朝一个十分要紧的秘密。朕原本打算将它带入皇陵,待朕百年之后便谁也不知道了,谁知道……“ ”皇祖父,有什么人知道这个秘密么?“萧千夜问道,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卫君陌一眼。一面有些佩服他敢如此跟皇祖父说话,一面又有些嫉妒。皇帝道:”让人知道了还算什么秘密?但是……也不能排除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人提前探知了这个秘密。毕竟…君陌说得也没错,如果只是一本经书的话,没有多少人会对此感兴趣的。就算感兴趣,也不至于冒着杀头的罪名去偷。这么说…先是宫里出了问题了,经书朕在大光明寺供奉了这么久,可是从来没出过问题。“卫君陌默默地看着自言自语的皇帝陛下:他觉得,这么重要的东西会供奉在大光明寺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千夜,君陌。“皇帝沉声道。 ”在。“ ”在。“ ”立刻给朕查,将宫里的所有人统统查一遍!敢有吃里扒外者,杀无赦!“皇帝的话语中充满了铁血的杀气,令人心中一震。天子一怒,血流漂杵。皇帝陛下从来不是不敢杀人的人。萧千夜心中一动,朗声道:”孙儿遵旨。“ ”臣遵旨。“ 大光明寺一间空置的禅房里,何文栎正在飞快地翻阅着跟前几乎能将他大半个人都给埋住了的卷宗和册子。南宫墨悠闲地坐在一边观看他忙碌的模样,虽然何大人看上去不太靠谱,不过坐下来浏览卷宗的时候总算是有了一些读书人的模样。好一会儿,何文栎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她悠闲自在的模样,忍不住青筋暴跳。抹了一把脸道:”世子妃,你无聊不?“ ”还好?“南宫墨迟疑了一下道。 何文栎哀叹,”您宁愿坐在那里发呆也不肯过来帮我看看这些东西么?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而不跟着卫世子回去?“南宫墨耸耸肩道:”出来一趟多难的,这么早回去干什么?何况…你不是害怕么?本郡主留下来保护你啊。“ ”谁?!谁说我害怕了?!“何文栎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高声叫道。 南宫墨抬眼,抬手揉了揉耳朵,”声音大不代表就理直气壮,小心把凶手招来。“ 何文栎脸上的神色一僵,张了张嘴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只得默默地坐下,摸摸鼻子道:”其实…我平时不是这么胆小的人。“ ”恩,我明白。你平时也不是经常跟凶手擦肩而过么。“ 完全没感觉被安慰到。 ”郡主,你说,凶手真的还在寺中么?“何文栎有些担忧地道,如果凶手真的拿着经书跑掉了,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南宫墨问道:”你是说偷经书的人还是杀空明大师的人?“ 何文栎道:”有什么差别么?“ 南宫墨道:”偷经书的人未必就是杀空明的人,杀空明的也未必就是偷经书的人啊。而且,经书是昨天晚上失窃的,虽然一发现经书失窃大光明寺就全寺戒严了,但是…谁又知道在经书失窃和被发现之前到底隔了多长时间?另外…经书到底是何时失窃的谁又真正知道呢?“ 何文栎嘶地抽了口冷气,道:”郡主是怀疑早在之前经书就失窃了?昨晚的事情只是故布疑阵?“ 南宫墨摇头道:”不,至少昨天下午之前经书确实是还在大殿里的。“ ”那…把昨天下午所有进过大雄宝殿的人全部抓起来审。大雄宝殿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进的吧?“何文栎沉声道。南宫墨耸耸肩,不以为然,道:”你可以试试看。“ 何文栎想了想,摇头道:”还是先找到这儿…度什么虚的吧?找到他…总能问出一些线索来。呃…度虚总不会是也跑了吧?“ ”何大人,你在怀疑大内禁卫的实力么?“ ”……“ ”启禀郡主,何大人,在寺庙后面发现一句尸体。“门外,有人匆匆进来禀告道。 南宫墨和何文栎对视一眼,齐齐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两人赶到发现尸体的地方的时候侍卫已经将这里围起来了。大光明寺在场的只有空如方丈和两个小沙弥。地上躺在的尸体是一个二十来岁模样的年轻僧人,一眼就能看到他的胳膊上有一大片被血渍浸染的痕迹。只是此时血迹已经干涸,在火光下呈现出褐色。 ”这是度虚?“何文栎问道。 空如方丈念了声佛号,低声道:”正是度虚。“ ”怎么发现的?“这个地方是寺中弟子做饭的厨房后面堆积柴火的地方。之前他们也检查过,并没有发现尸体。 空如身边的两个小沙弥吓得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地道:”回施主的话,是…是咱们拽柴火的时候,突然…从上面掉下来的。“拆房的柴火堆得高高的几乎已经触到了房顶,这里面若是藏一个人的话,确实是不容易被找到。但是同样的这也不是想藏就能够藏的进去的,显然是有人事先准备好的。只是被两个来取柴火的小沙弥从下面往外拽的时候,不小心拽空了一块给掉下来了。 何文栎带来的仵作正在验尸,抬起头来对两人道:”何大人,郡主,是中毒死的。“ ”知道是什么毒么?“何文栎问道。 仵作道:”砒霜。“ ”砒霜?“ 仵作点点头,”就是普通药店里卖得砒霜。“ ”去查。金陵还是附近的地方都要查。砒霜这种东西不管是哪个药店卖出去都必定会有记录的。“何文栎挥手道。 ”是。“ 南宫墨蹲在尸体边上,仔细地观察着。见她如此,何文栎也干脆有样学样地蹲了下来,问道:”有什么发现么?“ 南宫墨低声道:”死了大约两个半时辰了,药店里卖的砒霜大多是用来入药或者毒耗子什么的,毒性很一般,除非大剂量的服用,否则吃用到毒性发作到毒发身亡,至少应该需要两个时辰。他已经死了至少一个半时辰了。但是你是在两个时辰前遇到他的,也就是说他在离开之后很快就死了。因此…他之所以没杀你,或许不是因为他怕有人赶来,而是他当时已经毒发,根本没有能力杀你。“ ”自杀的还是被人毒死的?“何文栎有些失望。瞄了南宫墨一眼,悄声问道:”郡主,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南宫墨挑眉,阴恻恻地道:”第一,我学过医术。第二,好奇心太强的人活不久。“ 何文栎缩了缩脖子,圆润的滚到一边儿去了。 南宫墨拍拍手站起身来,准备转身离开。何文栎连忙追了上去,道:”郡主,你去哪儿啊?“南宫墨诧异地道:”去休息啊。人不是找到了么?“虽然已经死了。 ”但是,现在该怎么办?“ 南宫墨眨了眨眼睛,”这不是你的事儿么?你才是应天府尹,我怎么会知道?“ 眼睁睁地看着星城郡主离去的何大人忍不住抬手在自己脑门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我这个脑子啊。“ 一边往客院方向走去的星城郡主望着天边高悬的明月,一遍低声轻喃道:”说起来,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没有来掺一脚,难怪我觉得少了点什么呢。难道是被卫君陌给气得内伤了? 清晨,南宫墨睁开眼睛边看到卫君陌坐在床边眼神温和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启唇浅笑,她果真是已经很习惯和信任这个人了,就连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都没有察觉到。 “怎么这么早?”看了一眼窗外,窗外的天色才刚刚发白,按说这个时候城门还没有开。卫君陌抬手晃了晃手里的一块金牌道:“陛下御赐的,随时可以进出城门。”南宫墨挑眉道:“看来陛下对这次的事情真的是非常看重。” 卫君陌点点头,将皇帝的话跟南宫墨说了一遍。听完,南宫墨有些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连原本打算起床都忘了直接坐在床上道:“藏有皇家秘闻的东西放在大光明寺里?皇帝陛下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虽然不明白脑回路是什么,不过卫君陌也能理解南宫墨的意思。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不可胡乱评说陛下。”南宫墨翻了个白眼,当然只是当着你的面才这么说的嘛。别装得好像你很孝顺忠心皇帝必须似得。 “所以,昨晚你们没回来大光明寺,就是在宫里折腾了?”南宫墨问道。 卫君陌认真的更正道:“是越郡王在折腾,我是在办案。” 南宫墨挑眉,卫君陌道:“昨天下午到晚上,宫里一共有七八百人被打入大牢。其中…包括一位贵嫔,三位低级嫔妃。今天,这其中至少有大半的人都会人头落地。” 南宫墨了然,这些人八成都是各方势力安插在宫中的探子,这些人被杀了就等于是斩断了各方在宫中的耳目,若是在顺藤摸瓜…这可是个得罪人的差事。所以…“皇帝陛下的意思应该是要你陪萧千夜一起顶缸的吧?你就这么跑了真的好么?”虽然皇帝陛下不安好心,但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帮皇长孙顶个缸?在高高在上的皇家看来,只怕还是觉得:朕用你是看得起你,是信任你,你应该感恩戴德才对。可惜,卫世子显然是那种“君要臣死,臣偏偏不死”的人类,皇帝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 卫世子表示,虽然本公子不爱说话,但是坑个萧千夜分分钟的事儿。 卫世子不以为然,“是越郡王让我出城的,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解决。” “所以,他还在查?”南宫墨睁大了眼睛。卫世子点头,“他觉得顺着查下去应该还能够查到更多的东西。”当然,这个查是有一定的方向性的。比如说鄂国公府,楚国公府,朱家,太子妃娘家等等这些就可以轻轻放过。再比如其他几个如成郡王妃的娘家就可以狠狠地查。当然还有秦家谢家等等…… 南宫墨一脸佩服地点头道:“确实是会大有收获,不知道是地雷还是炸弹。”真希望皇帝陛下还没有被气吐血。越郡王果然不愧是想要成为皇者的男人,一出手就不同凡响。连皇帝陛下想要对付世家都要谨慎三思,他居然敢一个人就跑去捅马蜂窝,还把原本可以替他拉仇恨的卫君陌给赶走了。越郡王殿下到底是从哪儿继承的迷一样的智商啊?明明皇帝陛下太子太子妃看着都挺正常的啊。“想什么?”看她拥着被子发呆的模样,卫君陌挑眉道。南宫墨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去看看何大人吧,他昨晚估计忙了一晚上。”卫君陌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一边道:“用过早膳再去。” 两人用过早膳去找何文栎的时候,何文栎果然还在昨天那个房间里。只是比起昨天神采奕奕的何大人,现在却是眼眶发黑,脸色发白,满眼血丝目光呆滞。直勾勾地望着携手进来的夫妇俩,明显就是思维迟钝,脑子即将停摆的征兆。 “何大人,用过早膳了么?”南宫墨晃了晃手中拎着的几个热腾腾的素包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大了吓到何大人怎么办? “啊?哦……”何文栎愣愣地接过包子就往嘴里塞,另一只手伸手将桌上的一份卷宗扔到两人跟前,以一种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道:“那个度虚,度弘还有明空都查过了。明空没什么可疑的,度虚和度弘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三年前同时入的大光明寺。家里都没有亲人了,不过…原本的身份可能是假的,还需要时间查证。砒霜是度虚自己买的,紫云山下不远一个小镇子上的一家药店卖的,说是寺里有耗子。轮流守护佛经的所有武僧的卷宗都在这里,又可疑的一共有五个,这个也需要时间查。还有昨天所有到过大光明寺的香客,其中有…一百三十二人是附近的百姓,二十一人是外地的学子,四十八人是金陵的权贵和他们的仆役。现在客院里住着三家共八十三人,这些是他们的身份和供词。其中,有自相矛盾之处的一个七人,判断一个是自己没注意所以记模糊了,三个是私下有见不得人的事,但是跟本案没关系,还有三个…派人去查了。呃…还有…还有,好像就这些了。” 南宫墨惊叹不已,主动倒了一杯冷开水塞进他手里,免得双目呆滞的何大人把自己给噎死。一个晚上就能够整理出这么多的卷宗,还有这么复杂的人物关系,并且从中理出不合理和虚假之处加以判断。何大人果断是个强人啊,分明不是昨天表现的那么平庸,难怪年纪轻轻能够当上应天府尹。 不过看看这呆呆木木地样子,南宫墨总算想起这人是蔺长风好朋友,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留一口气的。点点头,星城郡主轻声道:“我们知道了,辛苦何大人了。你可以休息了。” “休息?”何文栎艰难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在南宫墨两人的注视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嘴里还叼着半个包子。 房间里一片沉静,好一会儿南宫墨才耸耸肩看着卫世子道:“睡着了。” 卫世子点点头,拿起桌上的卷宗站起身来,道:“读书人身体就是太弱了。”即使是卫世子也不得不承认何文栎确实是个很有前途的人,如果他是江湖中人的话卫世子都忍不住想要将他收进紫霄殿。可惜…读书人就是废材,不过熬了一个晚上的夜就变成这样了。杀手有的时候执行任务几天几夜不合眼,都跟他似得还怎么做事? 南宫大小姐很想告诉卫世子,脑力劳动跟体力劳动是不一样的。只要身体好,经过高强度锻炼,一般人一两天不睡觉不是什么事儿。但是如果你一整天不睡觉脑子还都保持着高速运转那可就未必了。何大人的成绩告诉了他们这一天一夜他到底有多辛苦。当然…何大人的体能确实是有点废材。身体好点的话至少还能坚持一下…吧? 140、最毒女人心 南宫墨一行人在大光明寺慢悠悠地查案子,金陵城中却是一片腥风血雨。因为对宫中侍卫太监宫女甚至是嫔妃的盘查,牵连出的人数不胜数。当天早朝刚结束,不少人还没来得及出宫回家就被萧千夜的人给带走了。等到皇帝批完折子想起将萧千夜叫来问问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了。听到萧千夜的禀告,皇帝陛下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脸当场就绿色。 “你说…是你让卫君陌出城的?!”皇帝盯着萧千夜问道。 萧千夜有些迟疑道:“皇祖父,有什么不对么?大光明寺那边…只有何文栎一个人只怕是不够,所以孙儿才让君陌过去压阵的。” 皇帝顿时就气笑了,“大光明寺那边只有何文栎一个人不够,你觉得金陵城里你一个人就够了?” 萧千夜神色一僵,仿佛有些难过地问道:“皇祖父不相信孙儿么?”他承认将卫君陌调出城去是有些小心思,但是皇祖父这样毫不掩饰的怀疑还是让他心里有些接受不能。难道在皇祖父眼中,卫君陌真的比他能力更强? 皇帝望着萧千夜沉默了半晌,方才道:“这些日子,你到底学了些什么东西?你觉得君陌会抢了你的功劳?怕他能力比你强?萧千夜,你有没有长脑子?卫君陌能力就是再强他也是萧家的臣子!你难道还要去跟那些文臣比写文章,跟武将比打仗?你比得过来么?” 皇帝自觉有些头疼,他教这个孙儿的是御人之术,为什么他学到的却是这些勾心斗角的小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身为上位者他们只需要会用人,能够制得住要用的人就足够了。真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学会,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累死了。更不用说萧千夜这样对自己未来的臣子生出嫉妒之心的…难道身为皇帝还要嫉妒臣子的才华不成?难不成他要养一堆事事不如自己的废物? 萧千夜脸色一变,连忙道:“皇祖父,孙儿没有这个意思。” 皇帝一摆手,揉了揉眉心道:“说说看,你都抓了些什么人?”今天一天他都没有召见臣子,就是想要留时间给卫君陌和萧千夜办事,不想听那些人废话。谁知道…萧千夜居然将卫君陌给赶跑了,所有的事情还处理的如此激进。其实,皇帝留下卫君陌也不全然是想要他为萧千夜顶缸,只是两个人分担起来总是比萧千夜一个人轻松一些。卫君陌身份不凡,身后有长平公主,燕王齐王支持,若不是有他这个皇帝在比起萧千夜分毫不差。真的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转圜的余地。最重要的是,卫君陌性格沉稳,却傲骨天成坚韧不拔。绝不会做得如萧千夜这么毛躁,等到后面遇到困难也能扛得住不至于半途而废。 看着站在自己跟前儒雅尊贵容貌俊美的皇长孙,皇帝暗暗叹了口气。千夜的性格…还是不够坚硬。但是…不只是萧千夜,太子的子嗣中也挑不出一个性格如卫君陌那般坚毅的儿子啊。 萧千夜脑海里转的飞快,面上却是一片恭敬地道:“回皇祖父,有秦家、连家、杨家、蔺家…还有户部尚书,威武将军,镇远侯,景国公…” 皇帝抚额,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得罪光了。哪怕这次的时候顺利解决了,将来太子登基萧千夜的位置还坐得稳么?他真的以为这些世家和开国功臣都是没有脾气的?但是现在,抓都抓了自然也不能就这么放了。更何况,削除世家实力是他原本就计划中的事情,也绝不可能改变。 沉吟了片刻,皇帝沉声道:“传旨给成郡王和安郡王,协同皇长孙处理此事!” 萧千夜心中顿时有些五味杂陈,不知道之前将卫君陌排挤出去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皇祖父说的没错,卫君陌再厉害也不可能跟他争什么,但是…萧千洛和萧千泠就未必了。“动了动嘴唇萧千夜想说什么,皇帝一挥手道:”不必再说了!“ ”是,皇祖父。“ 大光明寺里,南宫墨趴在屋檐下的栏杆上,伸出手悠然地接房檐低落的水珠。这些日子总是时不时的下雨,整个空气都仿佛有些潮湿了一般,更多了几分寒意,似乎在宣告人们,冬天就要来了。 一只手伸出拉回了她的手,南宫墨抬头回眸一笑,道:”又有什么新线索了么?“ 卫君陌站在她身边,淡淡道:”去查那些可疑的人是人已经回来了,何大人正在分析。“两个人仗着身份高,欺压起何大人来一点儿也不感到心虚。南宫墨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我总有一种感觉,最后的结果会出乎所有人预料。“ 卫君陌神色平淡,似乎丝毫也不感到吃惊,只是道:”这跟我们没有关系。“ 南宫墨想了想,莞尔一笑道:”你说得没错,这跟咱们没有关系。如果皇帝陛下不老是想将你卷进去就更好了。“卫君陌道:”现在陛下大概放弃这个想法了。“ ”嗯?“南宫墨扬眉。卫君陌道:”陛下已经下旨让成郡王和安郡王协同越郡王处理金陵城里的事情。不过我们大概也待不了两天,该回去了。“身在金陵皇城,想要完全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这次能够顺手阴萧千夜一把已经很不错了。 南宫墨点头,皇帝陛下发现开小灶的教育方式对皇长孙用处不大,打算换成刺激教育么? 接过不出他们所料,线索查到已经死去的度虚和度弘身上之后就断了。虽然查明了两人入寺之前的身份都是假的,但是再往下去查不出什么来了。比如说他们的真实身份,比如说进入大光明寺之前他们是做什么都完全没有消息。至少,这不是何文栎一个应天府尹能够查得到的。眼看着查不出什么来了,何文栎之后告诉卫君陌和南宫墨可以启程回金陵了。不过大光明寺依然被围着,大光明寺的方丈空如大师要暂时去应天府住几天,几个身份高一些的大师,包括念远灾在内暂时都不能离开大光明寺。 刚刚回到金陵,还没来得及去跟长平公主请安,宫里就来人传旨招两人进宫了。于是两人又马不停蹄地往宫中赶去,在御书房见到了一脸郁色的皇帝陛下。皇帝陛下盯着卫君陌良久方才道:”朕让你查案,你倒是会跑到大光明寺去偷懒。“ 卫君陌沉默不语,皇帝陛下这明摆着是要找茬,说什么都是错,说得多错得多。 皇帝轻哼一声道:”去!经书没找回来就给朕继续查!就是把这金陵城里翻过啦也要给朕将皇后的经书找回来!“ 南宫墨忍不住问道:”若是…经书已经被人带着逃走了呢?“你怎么知道经书就一定还在金陵?当然如果皇帝陛下愿意让卫君陌出个差的话,她还是很乐意随行的。皇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怒视卫君陌道:”给朕找!“ ”是,陛下。“卫君陌沉声应道。看着卫君陌和长平公主有几分相似的冷峻容颜,皇帝叹了口气道:”朕让你帮着千夜一些,你这小子倒是跑得快。朕难道是那么无情的人,当真有什么事朕不会替你们撑腰么?“如果也开始还没想明白,这几天过去也足够皇帝想明白了。虽然一开始有些愤怒,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外孙,而且还是自己孙子不争气被人给忽悠了,皇帝陛下一时间也只能是好气又好笑。 卫君陌神色恭谨,”回陛下,是越郡王要微臣出城协助何大人的。“ 皇帝轻哼一声,道:”那你现在听清楚了?!是朕命令你协助越郡王处理此事。“ ”微臣领旨。“卫君陌道。反正前面最得罪人的事情已经被萧千夜办完了,后面有什么关系? 皇帝现在也不太想看到卫君陌,吩咐完了事情边挥挥手让两人都退下了。 回到燕王府,长平公主已经在等着他们了。这几天的事情长平公主自然不会不知道,对于儿子儿媳妇被卷入这其中,长平公主自然也是万分担忧。前些年那几次大案子无一不是杀得血流成河,死掉的功勋权贵皇亲国戚数都数不过来,亲自看到两人回来长平公主这才松了口气。 ”早知道就别让你们去紫云山下的别院了,咱们在远一些的地方还有几处别院呢。“长平公主懊恼地道。南宫墨浅浅一笑,安慰长平公主道:”母亲,这世上的事有多少是能够预料的?何况,陛下若是一心想要君陌牵扯进来,别说是在远一点的地方,就算是在幽州,陛下让回咱们能不回么?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长平公主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道:”千夜这孩子也太冲动了。“这两天,不只是皇帝跟前不得清闲,甚至就连长平公主陵夷公主这两位公主府上也是访客如云。不少人家家中的子弟或者旁支的人都被越郡王给锁拿了,这些人走不通皇帝陛下跟前的路子自然是想要从公主这里试试看,想要请长平公主替他们求求情。长平公主素来不管朝堂是,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自然更不会插手。早早地便命人闭门谢客了。 南宫墨和卫君陌对视一眼,他们可不想长平公主想的那么简单。萧千夜确实是有些冲动没错,但是他的冲动也绝对不是年少气盛所致。如今皇帝陛下又添加了安郡王和成郡王进去,只怕是还有的好戏看了。或许,这也正是皇帝陛下想要的接过,既然已经无可挽回,那么自然是越乱越好。 这些日子,金陵城中果然是风云变幻看得人眼花缭乱。原本越郡王突然朝着各个世家权贵下人就已经让人人心惶惶的,之后又加入了成郡王和安郡王,一时间金陵城里一派风雨欲来之势。不知从何处传出一个消息,皇家之所以如此大的动作,是因为大明光寺失窃的经书中隐藏着一个足以颠覆大夏江山的秘密。于是,各路人马暗地里又纷纷开始盘算自己的人手和消息路子,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又到底是谁真正得到了经书。 同时,三位奉了皇命的郡王也开始调查起金陵城里的权贵们。既然已经起了头,自然不是只调查跟经书有没有关系那么简单了,皇宫里那刚刚人头落地的几百条人名还在那里摆着呢。敢将消息打探到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去了,你们是想要干什么? 三位郡王不管是想要借机干私活,还是想要在皇帝跟前挣表现,干起活来至少都是十分卖力的。又有了对方的牵制,谁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于是只好放下别的心思乖乖的办案了。有了萧千泠和萧千洛的威胁,萧千夜脑子果然清楚了许多,办起事情来也好看了不少。不过总的来说,京城的权贵们,特别是各大世家的年轻子弟都是损失惨重。世家们自然也不会任由三人打不还手,只是还在暗中酝酿着,等待一个合适的爆发时候罢了。 另一方面,楚国公府传来消息,乔月舞是真的被南宫姝给整惨了。原本萧千夜将乔月舞带回去就是给南宫姝出气的。谁知道乔飞嫣一自杀,南宫怀立刻反悔了,不知道许了萧千夜多少好处,萧千夜竟然同意了将乔月舞送回去。在萧千夜看来,南宫姝也狠狠地折磨过乔月舞,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了。却没有想到失去孩子对南宫姝的打击到底有多大,南宫姝又到底有多恨乔月舞。乔月舞最后确实是被活着送回楚国公府了没错。但是乔飞嫣一看到被送回去的乔月舞,当场就昏死过去了。 被送回楚国公府的乔月舞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不说,原本娇俏脸脸蛋上被人狠狠地划了好几道又深又长的口子。哪怕是最厉害的御医对着那狰狞的伤痕也只能摇头叹息说无能为力。乔月舞是注定要毁容的。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在南宫姝收到要将乔月舞送回来的消息之后当场就将乔月舞赐给了越郡王府一个倒夜香的粗使杂役。等到楚国公府派人来接人的时候乔月舞早已经被毁了清白。南宫姝仿佛还嫌不够,直接做主将那个杂役和乔月舞一起送回了楚国公府。 那倒霉的杂役被愤怒的乔千宁当场一脚踢死了,乔千宁还想要冲到越郡王府来找南宫姝拼命,最后被南宫怀叫楚国公府的下人死命拦住了。 乔飞嫣大概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乔月舞确实是被她给救回来了,但是乔月舞也彻底的毁了。如果没有南宫怀要将乔月舞要回去的这一件事刺激,或许南宫姝也不至于如此偏激,乔月舞受些皮肉之苦在所难免,但是比起现在却总是好了不少。如此一来,乔飞嫣和乔千宁母子俩算是恨透了南宫姝了。然并卵,因为南宫姝也同样恨透了南宫怀和乔飞嫣母子三人。 ”滚!滚出去!“楚国公府的一个院子里传出尖锐的叫声。 门口,乔飞嫣一脸心疼地望着女儿,但是显然乔月舞根本感受不到她的心意。只是用仇恨的目光瞪着所有的人,特别是乔飞嫣。 ”滚出去!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乔月舞抓起床头的枕头,朝着乔飞嫣丢了过去。乔飞嫣惊呼一声闪了过去,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乔月舞,哭泣道:”舞儿,你这是怎么了?娘苦命的女儿啊…呜呜……“若是往常看到母亲如此伤心,乔月舞早就上前去安慰撒娇逗母亲开心了。但是此时她却只是坐在床上,冷笑着看着乔飞嫣哭泣的模样,那种夹带着怨恨,嘲弄和厌恶的眼神,让乔飞嫣有些哭不下去了。 ”舞儿,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南宫姝…那个恶毒的丫头对你做了什……“ ”住口!“乔月舞尖叫道,仿佛听到南宫姝这个名字都让她忍不住恐惧。她确实是应该恐惧,乔月舞说白了也不过是个被娇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从小到达基本上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而,根本不知道这世间到底可以可怕到什么地步。而南宫姝显然是给她上了极为生动的一课。丧子之痛让南宫姝疯狂,这些日子她几乎可以说是费劲了心思的想办法折磨乔月舞。而最后南宫怀的偏帮更是让南宫姝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她失去了一个孩子啊,她的亲生父亲却只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几句哭泣就轻轻的放过,甚至连问她一句身体怎么样了都没有?于是,南宫姝彻底的疯狂,不顾后果的想要彻底的毁了乔月舞。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其实是比死亡更痛苦的。既然她的父亲要乔月舞活着,那就活着吧,她要她一辈子痛苦的活在地狱里。 越郡王府里送走了乔月舞回到自己院子里,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南宫姝疯狂地大笑。 乔千宁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道:”舞儿,你在干什么?娘亲是关心你。“ ”宁儿。“乔飞嫣含泪摇摇头道:”别说了,我知道,舞儿只是太痛苦了。呜呜…都是娘没用。“ ”够了!“乔月舞厌恶地道,”你这些勾引人的手段对着男人使还不够,还要对着自己的儿子使么?“乔飞嫣脸色一白,整个人摇摇欲坠,”舞儿,你…你怎么这样说我?“乔月舞脸上的几道狰狞的伤痕依然还浸着血,原本这些伤口是被大夫用纱布缠起来的。但是乔月舞醒来之后就全部自己拆掉了。整个脸上的伤痕都仿佛扭曲起来了一般,若是在夜里只怕要被这张脸吓晕几个人人。乔飞嫣有些勉强的看了看,终于还是忍不住侧过头去。 乔月舞骂道:”都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弄没了南宫姝的孩子?若不是因为你勾引南宫怀,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怎么会三番四次的被南宫墨羞辱?都是你!都是你不知羞耻,你连给父王守孝都等不住就迫不及待的跑回金陵来勾引男人,赖不住寂寞的贱人,你害了我。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的!“越是看着乔飞嫣那张柔弱美貌的容颜,乔月舞就越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忍不住口无遮拦的辱骂。浑然忘了,当初决定要来金陵的时候她也是举双手赞同的。 ”舞儿?!“乔飞嫣忍不住叫道。 乔月舞一震,有些无措地移开了眼,”滚!你们都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 乔千宁脸色铁青,上前一步想要说话却被乔飞嫣死死地拉住了。乔飞嫣勉强笑道:”既然如此,舞儿你先好好休息。娘和你哥哥先别打扰你了。“ 乔月舞冷哼一声直接躺倒在床上,只是冷冷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帮我杀了南宫姝?“ ”杀了南宫姝?“乔飞嫣一惊,这……乔月舞冷笑道:”果然,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替我报仇。只要你自己锦衣玉食,你该管这个已经被毁了的拖油瓶干嘛?滚出去。“乔飞嫣怔怔的望着床上的女儿许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带着乔千宁转身出去了。 出了门,乔飞嫣就忍不住扑倒在乔千宁怀中大哭起来。她再怎么像朵白莲花也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刚刚从小疼到大的女儿用那样难听的话骂她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呜呜…舞儿恨我…“乔飞嫣哭泣着,”都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好,我保护不了她,害得她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呜呜,以后舞儿该怎么办啊。“ 乔千宁咬牙,沉声道:”娘,这不关你的事,这一切都是南宫姝搞的鬼,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放心,儿子一定会替妹妹报仇的。“乔月舞摇摇头,道:”她是越郡王的庶妃,咱们怎么惹得起?舞儿已经变成那样了,宁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娘只有你了……“ ”娘放心吧,我会照顾你和妹妹的。“乔千宁轻声道,心中却也更多了几分迷茫。他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华宁郡王世子了,被变为庶人在这偌大的金陵城中,凭着他一个人的力量又能做什么呢? 乔月舞独自一人躺在房间里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淌过了狰狞的伤痕。咸湿的泪水让原本就没好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却连动弹一些的心情都没有。乔月舞知道,她这辈子已经彻底的完了。她恨,恨南宫姝的心狠手辣,恨被乔千宁一脚踢死的那个恶心的男人,但是她更狠乔飞嫣。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惹上南宫姝。她明明放任萧千夜把自己带走了,却又假惺惺地让南宫怀来救她。如果不是乔飞嫣…她怎么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啊啊啊……“ 许久,房间里放出一阵撕心裂肺地哭豪声,吓得躲在门口探听的丫头捂着心口退了好几步,才拎起裙子急匆匆地出去叫人了。 听了从楚国公府传过来的消息,南宫墨也忍不住为南宫姝的狠辣惊叹不已,”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南宫姝这一招的确是够狠,她没有杀乔月舞,但是只怕是比杀了乔月舞更加的让她痛苦。旁边知书送上了一杯水,道:”可不是么?听说乔月舞这几天变得疯疯癫癫的,百般辱骂乔飞嫣,仿佛跟她有仇一般。不过乔飞嫣倒是都忍下来了,依然每天细心的照顾乔月舞。这么看来,乔飞嫣虽然有些不检点,不过倒还算是个好母亲。“ 南宫墨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道:”她忍下来又有什么?只会让父亲更加心疼她而已。乔飞嫣若真的那么疼爱乔月舞,当初就不会几句话就让萧千夜带走了她。乔月舞去了越郡王府会不受苦,谁信?“ 知书凝眉道:”这么说,这个乔飞嫣是装的?可真是心机深沉。“ 南宫墨道:”倒也不算是装的,乔飞嫣自然是疼爱女儿的,但是…比起女儿她只怕还是更爱自己多一些。 知书点点头道:“乔月舞下场虽然惨,但是二小姐毕竟是丢了一个孩子。不过二小姐这么对乔月舞,名声可就糟了。”南宫姝对乔月舞做的事并没有瞒住任何人,如今金陵城里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人们一边怜悯乔月舞的遭遇,一边惊叹南宫姝的心狠手辣。不管怎么说,做出这样的事情,南宫姝在金陵城里仅剩下的一点名声也是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南宫墨想了想,道:“她只怕根本就么有考虑这些了。” “二小姐会想不开么?”知书问道,她总觉得自从二小姐失去了孩子之后就有些疯癫了。如今虽然是帮孩子报了仇,但是把自己的名声糟蹋成那样,南宫姝明显是不想过日子了。 南宫墨摇摇头,道:“不知道。”她没有过孩子,自然不明白失去孩子的母亲到底会有多么的痛苦。她跟南宫姝的关系也不好,往常实在是看不太上南宫姝这样外面精明实则草包的女子。但是这次南宫姝这一手倒是让南宫墨叹为观止。 果然,女人若是狠心起来,还是很吓人的。 141、坑你没商量! 励勤院书房里,林氏小心翼翼地端着茶进来,将茶杯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道:“夫君,偏院那边又闹起来了。”南宫绪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想说什么?”林氏心中一惊,连忙陪笑道:“没有…我没有想说什么。”这些日子以来,林氏觉得自己越来越害怕这个夫君了。南宫绪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但是原本的南宫绪只是有些不苟言笑沉默严肃而已,而现在的南宫绪却似乎随时都会将人给吞噬了一般。 之前即使南宫绪狠狠地训斥她甚至是伸手打她,林氏依然敢在背地里做一些有的没有的事情。那是因为她知道南宫续并不会真的杀了她。但是如今,南宫绪什么都没做,林氏却已经自觉地乖乖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什么都不敢做了。甚至就连跟乔飞嫣和乔月舞这母女两个不对盘,林氏都要先跟南宫虚绪禀告之后才敢做些什么。这大约属于一种人类对危险的本能反应。林氏直觉的感觉到,如果她不乖乖的待着一旦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南宫绪真的会杀了她。 南宫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才问道:“侧院里出什么事了?” 林氏松了口气道:“是乔月舞突然就闹起来了,将乔飞嫣的头给打破了。”林氏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不过完全是对乔飞嫣的。对于乔月舞,虽然林氏也很讨厌那个骄纵的丫头,甚至也希望她倒霉,但是作为女人,面对一个遭到如此惨剧的女子,只要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多半也生不出多少的幸灾乐祸了。不过再想想南宫姝被那个丫头害得失去了一个孩子,也就没有了多少同情她的情绪了。 倒是南宫姝让林氏吓了一跳,从前在家里倒是没有看出过南宫姝竟然有这样的狠劲儿。这种事情,林氏自问自己是做不出来。林氏在心中暗暗庆幸自己之前没有真的得罪很了南宫姝。说起来,楚国公府这一家子除了南宫晖是个好相处的,别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林氏忍不住在心中暗叹自己命苦。 “打破头?”南宫绪扬眉,道:“父亲怎么说?” 林氏道:“侧院里闹得正离开呢,公爷似乎想要教训乔月舞,乔飞嫣拦着不让。” 南宫绪冷哼一声道:“他还真是除了乔飞嫣谁都不管不顾了。”别的不说,南宫怀有什么资格教训乔月舞?非情非故的,就算乔月舞把乔飞嫣打了那也是乔飞嫣和乔千宁的事情。乔飞嫣不肯教训乔月舞自有乔千宁这儿做兄长的来管教。关南宫怀什么事儿?今天也幸好是没什么身份的乔月舞,若是明天碰到哪个公主郡主把乔飞嫣打了,南宫怀是不是还要去跟人家拼命。 站起身来,南宫续道:“走,咱们去瞧瞧。” 林氏暗暗觑了南宫续一眼,夫君不是一向看到那母子三个就烦么?怎么还想要看热闹了?南宫绪冷笑道:“我倒要看看,父亲到底能为乔飞嫣做到什么程度!”林氏打了个激灵,不敢再多说什么捏着帕子跟了上去。 乔飞嫣住的侧院里,果然是一片喧闹。所有人都围在乔月舞房间门口没有动弹。乔月舞的伤还没好就爬起来了,怒气匆匆地站在门口怨恨地瞪着所有人,那张脸再加上那凶恶的表情,几个胆小的丫头都忍不住撇开了脸不敢再看。乔飞嫣被南宫怀搂在怀中,额头上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一条口子,一缕献血顺着脸庞滑落到跟前的衣襟上。此时满脸无奈疼惜和痛苦的模样倒是更多了几分楚楚可人。说是乔飞嫣被南宫怀搂着,倒不如说是乔飞嫣将南宫怀挡着。如果不是乔飞嫣挡在前面,只怕南宫怀当场就冲过去把乔月舞给捏死了。 乔千宁望着眼前的一幕脸色铁青却一言不发。 南宫怀脸色阴沉地瞪着乔月舞,乔月舞的神经仿佛变得粗大无比,在南宫怀几乎是满带杀气的注视着居然丝毫也不闪避,反倒是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望着南宫怀道:“你不是喜欢我娘吗?那为什么不去将南宫姝给杀了?” 又看着乔飞嫣冷笑道:“看到了吧?这个男人根本就不爱你,不过是看着你有几分姿色玩玩你而已。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为什么不肯替我报仇?” 乔飞嫣身子微微一颤,道:“舞儿,你别为难你南宫叔叔了,南宫姝是他亲生女儿啊。娘知道你受了委屈,都怪娘…都怪…” “当然要怪你!”乔月舞毫不犹豫地道:“若不是你找了个这么没用的男子,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 “放肆!”南宫怀勃然大怒,“乔月舞,我看在你受了伤的份上宽容你几分,你休要不知好歹!嫣儿她是你娘。” 乔月舞嘲弄地笑道:“是啊,她是我娘。我还记得我爹还尸骨未寒呢。” “来人,将这个丫头给我抓起来……” “南宫大哥!”乔飞嫣连忙叫道:“舞儿还伤着呢。” “不用你提醒!”乔月舞尖叫道,“不用你一次次告诉我我毁容了,我被人毁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为怎么会这样?!” 乔飞嫣上前两步,想要安抚她,“舞儿,你被激动。别怕…没什么,没关系的,还有娘在……”可惜乔月舞丝毫也不领情,笑道:“是啊,对你来说自然是没什么,谁知道你有过多少个野男人呢?” “你……”乔月舞顿时被气得脸色发白,眼泪连连。 “你简直疯了!”南宫怀冷声吩咐道:“将这个丫头关起来,伤好之后立刻送到城外庵堂离里去。这种残花败柳连最基本的孝道都不懂的丫头留着有什么用?”南宫怀是喜欢乔飞嫣,但是他可不是圣母。喜欢乔飞嫣不代表他就要喜欢乔飞嫣的两个孩子,对乔千宁和乔月舞好只是看在乔飞嫣的面子上罢了。正如就算乔千宁再怎么听话,南宫绪再怎么气人南宫怀也从未考虑过将南宫家交给乔千宁。 “不行。”乔飞嫣拉住南宫怀道。南宫怀这次却不打算顺从乔飞嫣的意思,沉声道:“嫣儿,我疼她是因为她是你的女儿,你喜欢她。但是如果她变成这个样子,你就是再喜欢她她也不能留在这里!我楚国公府不能留一个整天胡说八道不知所谓的疯子。将人关起来!明天一早就送出城去!她既然已经被人毁了清白,就找个庄子上的人配了吧。”乔飞嫣焦急地摇头,眼看着乔月舞要被两个妇人按住拖下去了,乔飞嫣忍不住脱口叫道:“不行,南宫大哥。舞儿…舞儿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院子里顿时一静,所有人都一脸震惊地望着乔飞嫣。乔飞嫣泪流满脸,望着南宫怀道:“乔大哥,你忘了么?十八年前…十八年前…” 南宫怀脸上的神色有些恍惚,不知想起了什么。好一会儿才怔怔地望着眼前一张鬼脸的乔月舞,再看看站在一边明显已经呆住了的乔千宁。乔月舞和乔千宁是龙凤胎,乔月舞如果如果是南宫怀的亲生女儿,那么乔千宁…… 院门外,月色下南宫绪脸色铁青。虽然在夜色中看不清楚南宫绪的脸色,但是林氏却清楚的感觉到了南宫绪身上传来的阴寒的冷气。打了个寒战,林氏正想要说点什么,却见南宫绪转身拂袖而去。林氏跺了跺脚,恨恨地扫了一眼院子里。居然突然变成了父亲的私生子和私生女,真是不知羞耻!难不成乔飞嫣和乔千宁还想跟夫君抢楚国公府的继承权不成? 一夜之间多了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是什么感觉? 靖江郡王世子妃表示:呵呵。 楚国公府二公子表示:天上有头牛飞过去了。爷那时候虽然才刚满周岁不记事儿,但是满金陵的人们眼睛没瞎。何况,这两只刚出生的时候他家小妹在娘亲肚子里才三个月呢。何况,咱们家从来没丢过孩子。外室子女,算弟弟妹妹么?呵呵。 南宫怀当然还没有脑残到当下就宣告天下自己多了一儿一女。要知道,乔月舞和乔千宁之前的身份可是华宁郡王世子和千金。虽然后来华宁郡王被贬了,但是那也做过皇亲国戚的。若是就这么宣扬出去,乔飞嫣当初的行为是什么?说轻点是不守妇道,说重了就是欺君之罪,混淆皇室血统。 那天晚上,在院子里听到乔飞嫣的话的人,也都被南宫怀给处理的处理,送走的送走了,能够留下来的只有南宫怀的心腹。但是很显然,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是瞒不住有心关注着他们的人的。该知道的,从南宫墨到南宫晖一个不落的都知道了。但是两人却都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没有给出半点反应。 之前,南宫怀是看乔月舞横竖都不顺眼,但是一旦身份转变对人的看法自然就会改变。原本乔月舞在他眼中的刁蛮任性不孝无理取闹就统统都变成了受到伤害太重,心里无法承受的发泄之举,只会更加觉得乔月舞的遭遇悲惨更加惹人心疼了。相对的,也就对南宫姝更加的不满了。 不过南宫怀稍微还有一些理智,虽然对南宫姝不满但是却并没有多做什么。即使是乔月舞三番四次的要求他替她报仇,南宫怀也只是敷衍过去了。同时也就更加的头疼起来,乔月舞是他的女儿,但是南宫姝同样也是他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明明是同父的亲姐妹,如今却弄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以后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相处。另一方面,朝堂上的事情也让南宫怀十分头疼。虽然如今他跟萧千夜已经暗中达成了共识,萧千夜是不会对付他的。但是萧千洛和萧千泠可没有这个顾虑。 比起那些世家大族,南宫怀可算得上是安分守己。但是再安分守己该有的情报消息他也还是要有的,这次皇家的大清洗他的人自然也免不了被洗掉了几个。成郡王这两天就隐隐有那这件事做文章的意图。还有就是他跟乔飞嫣的关系,也是非常个让人诟病,这些日子南宫怀在朝堂上的日子并不好过。 “父亲。” 南宫墨没想到走在大街上也能够碰到南宫怀,距离他们父女俩上一次见面已经有将近半个月了,当然那一次的见面实在是称不上愉快。即使是此时,南宫怀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跟在南宫怀身后的是带着面纱的乔月舞和一副俊挺尔雅的模样的乔千宁。南宫墨微微挑眉有些惊讶,这才今天,乔月舞居然已经可以跑出来玩儿了么?这不仅是身体素质,素质也是一等一的。 南宫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柜台,淡淡道:“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父亲,父亲可是有什么事?” 南宫怀轻咳了一声还没说话,乔月舞已经扬起下巴道:“过两天是我娘的生日,南宫叔叔带我们来买礼物。”虽然已经认下了乔月舞和乔千宁,但是在外面两人依然只能称南宫怀为叔叔。南宫墨有趣的扬了扬秀眉,上下打量了乔月舞一眼才道:“原来如此,来者是客,请进便是。” 南宫怀脚下一顿,“这是你的铺子?”南宫墨惊讶,“原来父亲不知道么,这四海阁确实是我名下的生意,上个月才刚刚开张。倒是多谢父亲赏光了。”四海阁的生意不少做啊,能多一个土豪坑两把自然是好事。而南宫怀绝对称得上是一个隐形的土豪。 四海阁是蔺长风在南宫墨的建议下刚刚开的新店。店里卖的都是一些西洋东洋西域各国的舶来品,这些东西大都是从那些西洋或西域商人手中收来的,品种繁多杂乱。蔺长风特意从中挑选出一些看上去不错的放在店中销售。当然,也有一些大夏国各地罕见的东西。如此一来,这四海阁的东西很贵,而且大部分一般人根本就不认识,四海阁也没有什么名声,于是生意自然也就好不到哪儿去了。原本蔺长风还打算试试水,如果生意好的话他还可以考虑组织商队自己出来或者去西域,但是一个月下来,惨淡地生意让原本一颗跳动的心变得哇凉哇凉的。 南宫怀轻哼一声,南宫墨都这么说了他总不好意思说不买。 于是在南宫墨的陪同下,三人走进了店里。看到南宫墨去而复返,掌柜连忙想要出来迎接,南宫墨摆摆手直接走进了柜台里面,笑道:“父亲喜欢什么?既然是送给乔夫人的生日礼物,你看这个怎么样?” 南宫墨从货架上取出一个有鸡蛋大小却混圆天成的透明的小球,小球放在制作精美铺着精致的锦布上面,看上去矜贵又特别。乔月舞一看立刻伸手拉过来,“这是什么东西?好奇怪。上面还有画儿。”透明的小球表面上刻画着一副精致的苍松图。因为颜色关系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是拿在手里透过珠子却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这位小姐小心一些,别打碎了。”旁边的掌柜低声道。 乔月舞眼睛一沉,挑衅地瞪着南宫墨道:“你们什么意思,怕我们付不起么?” 南宫墨难得的好心情的没有动怒,淡笑道:“自然不是,乔姑娘喜欢就好。既然乔姑娘喜欢,想必乔夫人也是会喜欢的。父亲你觉得如何?” 南宫怀也觉得这东西十分新奇,微微点头。送金银珠宝嫣儿也看不上,也不爱那些,送她一些新奇的东西说不定她会高兴呢。乔月舞道:“南宫叔叔,我也喜欢,我也想要。” 看着乔月舞露在面纱外的眼睛露出的渴望,南宫怀心中多了几分愧疚,侧首问道:“还有么?” 南宫墨微微勾唇,笑道:“确实是还有一颗,原本是打算送给母亲把玩的……”说着露出一丝为难的模样,乔月舞道:“你们开店做生意,客人要的东西还不卖不成?那你开什么店?”南宫墨道:“乔姑娘说的有理,如此母亲那边只好在另外找一些玩意儿了。掌柜的,给乔姑娘和楚国公包起来。” “是,郡主。” 掌柜手脚利落地将东西装进盒子里送到乔月舞手中。乔月舞左右看看,两个除了画一模一样的透明珠子,道:“多少钱。” 南宫墨温和地露出一个最合宜的甜美笑容,“诚惠十万两,谢谢。” “什么?!”乔月舞顿时尖叫起来,连南宫怀和乔千宁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虽然他们不认识的,但是就这么一个不能吃也不能用,明显除了拿来欣赏一下什么都不能干的东西居然要五万两一个?五万两银子造一个金子做得大球都能直接把南宫墨给碾死了。 南宫墨无辜地眨眨眼睛,“有什么问题么?” “怎么会这么贵?”乔月舞叫道。南宫墨道:“这可是从几位遥远的极西之地,漂洋过海而来的。路上就要走两三年才能到,即使是在当地这也是一种极为少见的珍宝,就拿常见的珍珠来说,普通的珍珠自然不贵,但是如果有一颗这么大的而且还如此浑圆完美的珍珠,你说贵不贵?再加上这雕工…这可是请当代名匠亲自雕刻的。一般人能在这上面雕出画儿来么?饶是如此,原本三颗珠子也被雕坏了一颗。物以稀为贵,这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这大夏国我敢保证只有这唯二的两颗玲珑珠。”以上,纯属不说八道,如有差错,概不负责。南宫墨在心中默默道。 “这……”乔月舞一时间有些踌躇起来,贵是真的贵,但是只要一想到别人都没有,她就忍不住想要据为己有。 “南宫叔叔……” 南宫怀脸色有些沉,南宫怀不是一个喜好奢侈的人,让他十万两买个珠子?南宫怀自觉自己不是做冤大头的料。 看着他想要拒绝,南宫墨眼眸一闪,暗地里一道及其微弱的指缝轻轻掠过,正好打在了乔月舞还没完全康复的伤口上。乔月舞只觉得手一抽,手中的盒子怦然落地。 装着珠子的盒子被摔地打来,那颗纯澈透明的珠子被摔得崩了一一块,再也不复之前的美丽。 掌柜的顿时心疼地叫了起来,“这位姑娘,你…你就算不买也别砸了啊。这可是几万两银子啊。这下好了,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南宫墨冷笑一声,看向南宫怀,南宫怀皱眉。乔月舞有些恼怒地道:“我伤口突然疼了一下才没有拿稳的,不就是一颗破珠子么?有什么了不起?”南宫墨幽幽道:“这颗破珠子,值五万两。父亲,你看这事儿,怎么解决?” 南宫怀冷声道:“你想怎么样?” 南宫墨道:“要不你赔我五万两,要不,你花十万两把剩下的一颗买下来。要不然,咱们上衙门。” “你想钱想疯了么?”南宫怀毫不犹豫的讽刺,南宫墨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是呀,谁让我成婚我父亲就给了我那么一点儿嫁妆呢?”南宫怀顿时脸色铁青,南宫墨大婚十里红妆没错,但是那其中大半都是孟家留下来的。南宫怀给的嫁妆其实也算是丰盛,但是对比起孟家和自己私藏的财产,南宫怀难免有些心虚,听到南宫墨这样的话总觉得她知道了点什么。 乔月舞上前一步,傲然望着南宫墨道:“买就买,有什么了不起!南宫叔叔,我就要这珠子!” 姑娘,说好的给你娘的生日礼物呢?难道是那颗破烂的珠子么? 许是对乔月舞的愧疚,许是对这个刚刚认回来的女儿的纵容,也许只是单纯的不愿意在南宫墨面前丢脸,最后南宫怀竟然当真掏钱把这两颗珠子买了下来。南宫墨收起银票,笑眯眯地目送两人出门,“父亲,还想买什么尽管再来啊。” 南宫怀足下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会的走了。南宫墨敢肯定,南宫怀这辈子绝不会再踏入这家店了。 看了看手中厚厚的银票,南宫墨眉开眼笑,一边吩咐道:“把消息传出去,楚国公花了十万两在这里买了两件宝物。”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会不会太贵了?”有了楚国公做宣传,就算是好奇也可以吸引来一批有钱的客人,到时候… 南宫墨淡然道:“金陵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在掌柜充满敬意的目光中,南宫墨走进了里面的厢房,卫君陌和蔺长风正坐着喝茶。看到她进来,长风公子击掌称赞道:“之前墨姑娘说我会做生意,现在本公子才知道在莫姑娘面前实在是献丑了。”南宫墨挑眉道:“长风公子说笑了。” 蔺长风一脸正色道:“怎么会是说笑,我就是再奸商,也绝对不敢将五两银子都没有花到的东西五万两银子卖给别人啊。恐怕你装珠子的盒子都比那珠子本身值钱吧。” 南宫墨笑眯眯道:“物以稀为贵。” 五两银子,那玩意儿在南宫墨看来连五分银子都不值,别人不认识南宫墨会不认识么?那不过是两颗玻璃珠子罢了。其实中原自古便会烧制琉璃之法,只不过这琉璃制品原本就不常见,这西洋传来的玻璃珠子跟古法烧制的琉璃也是有些差别的,更没有那样纯澈透明的做成一颗圆滚滚的玻璃球的。南宫墨有些遗憾,自然竟然没有记得一些比如说制作现代玻璃的方法啊什么,配方啊什么的。不然的话…其实这玩意儿也是可以很赚钱的。上可忽悠土豪,下可销售给平民,简直是权贵和百姓皆可赚钱的好东西啊。 南宫墨也不算说话骗人,这几颗珠子本就是收货的时候掺杂在里面的一共只有两颗,如今被乔月舞砸了一颗,也确实是独一无二的了。 蔺长风笑道:“有南宫怀做引子,只要消息传出去了,不怕这些金陵城里的有钱人不来。” 南宫墨笑道:“我也说过,这绝对是个赚钱的生意,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货源问题了。” 蔺长风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你放心便是,有赚钱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的。” 至于花了十万两买了一颗玻璃球的南宫怀,谁管他? ------题外话------ 啦啦。终于回到酒店啦。早知道这么晚回来早上直接把文传了。回来也没能补上多少,么么哒~出门外在多有不便请亲们见谅。么么哒 今天南京第二天,去了中山陵,南京博物院,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云锦博物馆等等~因为时间原因总统府没去成…好吧,不是时间原因,是身体原因~累~ 142、忍辱负重 坐在一边听他们说话的卫君陌放下了茶杯,沉声问道:“蔺长风,大光明寺那几个和尚的身份查到了没有?” 闻言,蔺长风脸上的笑容顿时去了三四分,皱了皱眉肃然道:“没有。” “没有?”卫君陌挑眉,显然也有些意外。要知道紫霄殿虽然是杀手组织,但是如果一个杀手组织没有出众的情报消息是绝对成不了大器的。他们要杀的人可能是世家大族的成员,也可能是权贵高官,甚至就是宗室中人也不是不可能,这些人如果没有绝对可靠的情报消息,想要杀死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杀了,杀手的折损率也是高的惊人的。所以,真正能名动天下的杀手独来独往的不多,一般背后必然都有着依仗。 蔺长风也有些不高兴,轻哼了一声道:“你这次是不是捅到马蜂窝了?刚开始查了没多久就被人发现了,若不是我发现的快及时让人撤走了,差点反被对方给发现了踪迹,若是紫霄殿暴露了可就有乐子瞧了。”真不知道卫君陌当初怎么就想要建一个杀手组织了。虽然确实是来钱快吧,但是这背景实在是不怎么好说出口。若是被人发现了那更是众矢之的。你说若是个正当生意该多好啊。如今好了,紫霄殿这么大一坨,就算是想要洗干净都不容易了。 卫君陌和南宫墨对视一眼,在金陵附近能够有这样强大的情报网和势力的,只有一个人。 蔺长风叹气道:“幸好这几天金陵各路牛鬼蛇神暗地里都跑出来了。我顺手栽给了杨家,这才顺利脱身。放心,尾巴扫的很干净,不会被人怀疑的。” 对于这个结果,南宫墨和卫君陌并不怎么惊讶。南宫墨道:“既然如此,就先别管这件事了。”既然果然是皇帝陛下暗中布的局,那么就不管他们的事儿了。不管那所为佛经里的秘密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皇帝陛下自己想必也是知道佛经到底在哪儿的。他们要是逼得太紧了,反倒是不美。 卫君陌凝眉想了想,道:“不,继续查。让何文栎去查,将你之前查到的线索全部交给何文栎。” 蔺长风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用不用这么狠?何文栎虽然脾气差点你也不用这么整他啊。”连他们都搞不定的人让何文栎去不是送死么?卫君陌淡然道:“正是因为他查不到什么所以才安全。陛下下旨要找佛经,你敢说不找?” 就算他们都知道佛经到底在哪儿,但是却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陛下说佛经丢了那就是丢了,哪怕佛经就放在陛下跟前的御案上呢? 蔺长风耸耸肩,叹了口气道:“皇帝陛下这次是不整死这些世家不肯罢休了。”就连蔺家这会儿只怕也是焦头烂额呢,说到这个,蔺长风不得不开始庆幸自己早已经跳脱出了那个圈子,否则这会儿焦头烂额的就不是蔺长安而是他蔺长风了。 南宫墨懒洋洋地道:“放心吧,整不死。”凭萧千夜萧千洛萧千泠三个郡王就想灭掉金陵十大世家?就算有皇帝在背后加持也不成。若是换成那些被皇帝赶封地的亲王们,说不定还可以试试。 蔺长风道:“就算整不死,伤个七八成只要下一代君王足够强势,这些世家只怕也翻不出什么巨浪了。”其实,这些年这些世家也没翻出过什么大浪,毕竟当今这位开国之君绝对是足以名扬后世的强硬君王之一。但是奈何,皇帝陛下就是看他们不顺眼,他们装的再乖巧皇帝陛下还是不相信他们会在自己死后继续乖巧下去啊。 南宫墨耸耸肩,心道:“皇帝陛下也是在拿自己的命整死他们啊。”以皇帝的身体,若是现在退位好好休养什么都不操心的话,说不准还有两年好活,现在…… “长风公子,外面有位自称是蔺家二公子求见。”掌柜进来禀告道。 蔺长风一怔,道:“蔺长安,他来干什么?” 卫君陌抬眼道:“蔺夫人娘家全部被萧千洛下狱了,还有蔺家,蔺家主家至少就要七八个人被抓。”那些旁支就更不用说了。这就是大家族的坏处,人数太多了,难免就良莠不齐。平时没事自然是说起来家族庞大壮观,一旦出了事儿,或者有人想要往死里整你,随便一抓都能抓到一大堆的把柄,你还没法子叫屈。 蔺长风更加不解了,“就算是这样,他来找我干什么?总不至于现在想起来让我回家顶缸了吧?”蔺家的人没那么蠢吧?全京城都知道他蔺长风早就被赶出家门,蔺家的事情他可是从来没有参与过。南宫墨笑道:“这个么,你别忘了这次的案子君陌也是主审人之一。”虽然卫君陌这个主审人从头到尾就是在打酱油。而京城里公认的能跟卫世子说得上交情不错的,就只有长风公子一人。 蔺长风做出个牙疼的表情道:“是什么让他以为我会帮他舅舅家求情?”虽然,卫君陌到底会不会买他这个帐,其实长风公子自己也不太肯定就是了。 南宫墨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蔺长风翻了个白眼道:“让他回去,就说本公子没空。” 掌柜有些为难地道:“可是…蔺二公子跪在门口了。” “靠!”长风公子怒骂一句,连忙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四海阁的生意已经很不好做了,给他闹下去咱们还要不要做生意了?”长风公子全然忘了刚刚他们才用两颗玻璃珠子卖出了十万两的天价的消息。这收入都能抵得上别的店好几年了。 掌柜自然没有说笑,蔺长安是真的跪在了四海阁的门口。唯一让人庆幸的是四海阁走的是高端路线,所以开店的地方并不是那种人来人往特别热闹的地方。还有就是蔺长安是跪在门口的而不是跪在门外的大街上的。其实蔺长风觉得跪在大街上也挺好的,至少他们可以假装不知道。 见到蔺长风走出来,蔺长安立刻抬起头来,叫道:“大哥。” 蔺长风啧了一声,淡淡道:“蔺二公子别叫的这么亲切,好像咱们关系很好似得。你喜欢下跪本公子管不着,但是你是不是换个地儿跪唉?挡着咱们做生意了。”蔺长安说到底不过是个还未及弱冠的少年,若是平时他是绝不会如此屈尊降贵的来跪蔺长风的,但是现在舅舅全家被下狱,蔺家也是人心惶惶。他们蔺家在三位郡王面前根本使不上劲儿,唯一能够有办法的也只有跟卫君陌莫逆之交的蔺长风了。所以他才忍辱负重的前来跪求,却不想刚一见面什么都还没说就被蔺长风冷嘲热讽羞辱了一顿。 蔺长安是从小被捧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可惜,他自以为的忍辱负重,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 不过总算他还是被蔺家家主以未来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培养的,和普通的纨绔子弟多少还是有些差别的,所以这个时候他并没有爆发。 蔺长风剑眉微扬,嘲弄地嗤笑一声道:“你来干什么直接说吧,一言不发就往地上跪,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公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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