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有点不地道但是他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啊。一个严冬过去,他们都快要被饿死了好吗?没想到才打了一仗两个领兵的统领就统统挂了一个都没能回来。北元王顿时怒了,一边纠结兵马朝着两个将军阵亡的关口进发,一边锲而不舍的继续派人骚扰边关各处。多少还是抢了一点儿粮食回来。这种不要脸的战术,对大夏的将士却是一个极大的困扰。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边境线那么长,总不可能每一个地方都重兵把守。谁知道北元人就从哪个犄角旮旯钻进去抢劫一通,抢了就跑。 敌我双方都憋着气儿,于是战场上就打了格外凶狠。薛斌等人是新兵,之前几次卫君陌都没让他们上战场,但是战事也不可能说非要等他们练成什么样了才能上去。就算卫君陌愿意别的将领和士兵也不答应。 不过据薛大公子观察,卫君陌不让他们上战场绝对不是爱护他们的原因,至少是觉得他们碍手碍脚罢了。 营地离战场很近,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众人就赶到了。那边战场上已经厮杀起来,南宫墨身后众人也是跃跃欲试。南宫墨也不拦他们,淡定的吩咐道:“去吧。”几个公子哥儿领头,一小队人马嗷嗷叫着杀进了战场上。 南宫墨上了门楼,观战的将领对她也很是客气。毕竟这位不仅武功高强,箭术医术了得,还配置出来了药方供应给军中,无形中不知道能救多少士兵的姓名。何况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多少也有些消息渠道,自然知道南宫墨和卫君陌这对夫妻来历只怕是不简单。在他们手下不过是历练一番罢了,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该他们这些人见礼了。 “卫夫人也来了?” 南宫墨含笑点头,在乱军中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卫千户武艺超群,假以时日必定是燕王殿下麾下一员猛将。”那将领自然也知道她在看什么,朗声笑道。南宫墨嫣然一笑,“多谢将军盛赞。今天…来的人似乎有点多?”之前来骚扰的北元兵马最多几百上千罢了,根本用不着出动营里的兵马。今天看起来倒是跟那天他们刚来这里的时候兵马差不多了。 将军笑道:“大约是北元王又派了什么将领过来找场子。他们在这里栽了一个跟头,不找回场子怎么肯干休?”看到南宫墨略带惊奇的眼神,将领笑道:“咱们跟这些北元人打了二十多年交道了,他们怎么想的多少还是能猜到几分。” 南宫墨道:“朝廷为何不调集大军一举剿灭北元残部?” 将领叹了口气道:“若是在关内自然容易,但是到了塞外,草原荒漠,那些北元人打不过就到处跑,咱们大夏马和骑兵都不如他们,想要追上他们并不容易不说还很可能会在草原上迷了路。” 南宫墨点头,其实这些她也不是想不到。另外将领没说的她也能猜到,朝廷对于彻底剿灭北元残部也不是抱着支持的态度的。毕竟对中原人来说塞外草原是蛮荒之地,据算打下来了也不划算。而且若是出征北元,肯定是以幽州卫和泰宁卫为主,朝廷也不乐意看到这两位兵权最重的藩王军功太盛以至于功高盖主。北元和藩王互相牵制正好。而对于燕王和宁王来说,北元的存在对他们也并非全无好处。有北元的威胁在,朝廷也不敢轻易的想要削藩。 “那个人是谁?”南宫墨眼里过人,远远地望去就看到北元大军后面骑在马背上的几个将领。但是南宫墨的目光却没有落在那几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身上,而是比那些人靠后一步的位置,马背上坐着一个有些消瘦的黑衣男子。那人伸手穿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宽大的兜帽将整个人的脸遮住了大半, 个人的脸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个下巴。 闻言,站在身边的将军也朝着远方望去,犹豫了一下皱了皱眉摇头道:“不认识…这些年,从来没有在北元军中见过这个人。或许,是新出来的?” 南宫墨道:“这人不像是军中将领。也不像是北元人。”北元人在战场上是从不穿这种宽大的披风的,无论是普通士兵还是高级将领。 将军脸色顿时有些凝重,“夫人怀疑他是大夏人?”南宫墨摇摇头道:“不能确定,但是…至少这人应该不是在北元长大的。” 仔细看了看,将军也点了点头同意南宫墨的看法。对于北元人,他自然比南宫墨了解的多,“这人看着也不像是什么猛将,会出现在战场上只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南宫墨沉吟了片刻,叹息道:“上次的把戏不能再用了。” “这是自然。”将军莞尔一笑道:“上次北元的将领在战场上被刺杀,这一次他们怎么会不做好防范?” 南宫墨摇头道:“不是,这些人身边有高手护卫。你看那几个…应该都是一流高手。”南宫墨指了指那群人中的几个,都是骑在马背上,穿着北元人的衣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的站位是将几个将领包括那个黑衣男子都围在了一个圈子里。无论是谁想要刺杀,至少都必须同时经过三个高手的拦截。 若是平时,这样的阵容还不足以阻挡南宫墨和卫君陌。但是这是在战场上,稍有阻碍就可能被大军万箭穿心。南宫墨可没有兴趣赌对方会不会舍弃几个护卫来要他们的命。 将军点点头,倒也不怎么失望。毕竟他们也没有打算再让人去行刺敌方主将。王爷离开前可是亲自将他叫过去敲打过得,虽然他都已经出来了半天才回味过来领会了王爷的意思。这两位…绝对不能出意外! 不过,对南宫墨的赞赏却又多了几分。这位夫人果真不愧是被王爷和朱将军同意上战场的。武功,胆识,医术,见识就算是在男子中也是上上层。 “嗖!”一直羽箭夹着凌厉的破空声朝着门口上激射而来。 “小心!”南宫墨一把推开站在身边的将军,手中匕首银光乍现,朝着射过来的羽箭斩了下去。那射箭的人显然不是常人,羽箭即使被南宫墨的匕首斩了一下却几乎震得南宫墨的手一麻。南宫墨俏脸微沉,匕首在手中挽出一道银花,再一次撞到了羽箭上,同时另一只素手轻轻的握住了箭身。 这一番看似动作看似复杂,其实不过是一瞬间罢了。站在后面的一个小将却险些吓白了脸,如果不是南宫墨及时抓住了长箭,中箭的人就要变成他了。门口上人数众多,那羽箭来的又疾又快想要闪避都闪不开。南宫墨自然也不可能救了前面的人却害后面的人遭殃,这才伸手抓住了箭尾。 回头向远处望去,就看到一个精壮的北元男子正放下手中的弓箭。显然这一件对方并不是打算要杀了谁,只是想要打个招呼或者说…挑衅罢了。 将军也下了一跳,看向远处沉声道:“那人是海日古,号称北元第一神箭手。” “果然不凡。”南宫墨低头看了一眼白皙如玉的纤细素手,淡淡道。 将军冷声道:“没想到连他也来了。” 南宫墨倒是不怎么在意,笑道:“一个神箭手,在战场上能起到的作用有限。”就像是一个武功高手在战场上的作用同样也很有限。就算一直放箭,一个人又能射死多少人?何况这样特别厉害的人在战场上一向是敌人攻击的主要目标。 将近想了想,不由哑然。低头思索了片刻道:“想起来了,之前被卫夫人和卫千户所杀的那个安远将军好像是海日古的哥哥。卫夫人以后遇到此人要小心了。” 南宫墨点头,“多谢将军提醒。”偏着头想了想,南宫墨道:“既然人家都送了见面礼,咱们不回礼好像有些失礼。” 将军有些惊讶,饶有兴致地看着南宫墨,“夫人想要跟他比箭?” 南宫墨摇头,“与北元第一神箭手比箭法,那是班门弄斧。不过……”南宫墨冷然一笑,袖中一道银光射出,直直的朝着远处射去。 双方相隔这至少五六十丈的距离,即使南宫墨精于暗器又有内力加持这个距离也还是太远了。想要伤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海日古是射箭手,对于力道的计算自然十分高明,脸上带着一丝不屑抬手轻而易举的就抓住了朝着自己射来的暗器。其实就算他不抓,暗器到了他跟前不远处也会自己掉落的。 抓在手中,还朝着南宫墨扬了扬比了个不屑的手势。 南宫墨唇边露出一丝清冷的笑意。 海日古身后,那个披着黑色披风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突然低声道:“扔掉!” 海日古一愣,看向自己手里抓着的银光闪闪的短刀,才发现自己抓着刀的手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地黑气。连忙丢掉手中的短刀,眼前一黑整个人也跟着一头栽下了马背。 对面门楼上的众人虽然听不见这边说话,但是这边的一举一动却看得清清楚楚。纷纷放声大笑起来,对面的北元将领中间也是一片混乱。气急败坏的北元主将狠狠地瞪了南宫墨这边一眼,传令收兵。 看着北元兵马慢慢退去,南宫墨站在城楼上平静地望着远处的人若有所思。最后离 思。最后离开的时候,那个穿着黑色披风的人似乎朝着她这边看了一眼。 战事过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南宫墨训练出来的人马表现的还算不错。不仅在战场上杀了不少敌人,也救了不少伤兵。虽然第一次上战场不太熟练,但是他们还是记着南宫墨的教导,尽可能的将那些失去行动能力的伤兵救了回来。更让南宫墨欣慰的是,这些人一个都没有战死,只是有两个伤重一些,剩下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轻伤。 驻地的守将对这些士兵也是赞誉有加,军中虽然说从来都不缺人,但是老兵和新兵却是截然不同的。每次上战场,有时候新兵就要死掉大半。如果上过战场的老兵活下来的能够多一些,军队的战力自然就会更强一些。 南宫墨告别了守将下楼去找自己的人,就看到这些人一个个眼睛蹭亮有条不紊的帮着军医照顾伤员。虽然他们并不是什么医术高明的大夫,但是普通的外伤也并不需要多么高明的医术。只要能够熟练的用药,包扎就可以了。比起那些跟着军医年纪尚小只会听从吩咐做事的学徒,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显然要更有效率的多。等到南宫墨过去的时候,卫君陌麾下的伤兵都已经被他们处理好,又往别的地方去了。 “夫人!”一个士兵站在南宫墨跟前,年轻的脸上满是战事过后的疲惫和征尘。原本苍白消瘦的模样早已经在这些日子里退去,今天经过了战场的洗礼整个人也更多了几分锋利决然之感。 南宫墨点点头道:“做得很好。” 那士兵咧嘴一笑,道:“多谢夫人教诲。夫人,我杀了一个敌军。” “很好,继续努力。先去做事吧。” “是!” 南宫墨从人群中找到薛斌陈��几个,这会儿再也看不出来这几位是幽州城里横行的纨绔公子了。满脸灰尘和血污跟普通士兵一样坐在地上喘气,薛斌更是直接瘫在地上仿佛死狗一般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和普通的下层士兵有什么差别。 看到南宫墨走过来,陈��勉强坐了下来,“卫夫人。” 南宫墨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薛斌问道:“薛公子,上战场的感觉如何?” 薛斌神色古怪地看了看她,突然面部扭曲了一下,一转身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就是你的能耐?”南宫墨笑眯眯地道:“之前还信誓旦旦,在战场上该不会是靠着陈��和朱蒙保护你吧?” 薛斌回过头来,给了他一个白眼。嘴巴里的味道怪怪的,他一点儿也不想说话。陈��无奈地看看他,道:“卫夫人,薛兄在战场上很是勇武。”就是不知道这份勇武是真的视敌人如草菅还是太害怕了索性什么都不看不想,见人就砍。反正他们这一群,下来之后吐了的只有薛斌一个人。 南宫墨好奇道:“哦?杀敌多少?” 薛斌抬起手比了一个六。南宫墨挑眉,第一次上战场就能杀敌六个,确实是很不错了,看来这些日子的武功没有白教。薛斌终于从恶心的味道中撑过来了,咬牙切齿道:“这是战功!记得给本公子记下来!” 南宫墨点头,“没问题,说的不准,这次你可以升个小旗了。” “你做得了主?”薛斌斜眼。 南宫墨淡定地道:“我就是那么一说,鼓励你一下。” 薛斌鄙视地斜了他一眼,看到南宫墨身后走来的人立刻就脸色一变低眉顺眼的低下了头。南宫墨秀眉微扬,回过头果然看到漫步而来一身肃杀的卫君陌。身后几个公子哥儿对视了几眼,互相往对方身边挤了挤。仿佛这样就能够给他们更大的勇气一般。见到战场上的卫公子,他们才知道什么叫视人命如草菅。这位一出手,无论敌我都忍不住想要离他远一些。虽然他从来没有不小心砍到自己人过,但是总觉得会被那把银闪闪的剑一不小心就削掉脑袋啊。 ------题外话------ 么么哒~亲们平安夜快乐,圣诞节快乐Yo! 234、再现踪迹 南宫墨仿佛没有看到众人惊恐的眼神,含笑对卫君陌点头道:“你没事了么?”卫君陌微微点头,身为一个小小的千户,战事过后他最多的事情也就是清点兵马,安置伤病。战事总结什么的还轮不到他。而前者又被南宫墨手下的人做得很好,卫公子现在确实是没什么是了。 “放在在战场上,有人朝你放箭?”卫君陌问道。 南宫墨笑道:“应该不是朝我放箭,准确的说是朝着将军放箭。”虽然对方的用意确实是挑衅她没错。但是如果朝关口的守将放箭,或许有三四分的可能射中人,但是如果是对着她的话,连半分机会都没有。 卫君陌脸色微沉,淡然道:“海日古?我记住他了。” 旁边的薛斌等人深深地为尚未见过面的敌人举了一把泪。上辈子是做了多大的孽才让卫公子给惦记上了啊。 卫公子心情不好,看别人也不顺眼。淡淡的扫了一眼旁边的众人,“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陈��抽了抽嘴角,禀告道:“启禀千户,我们受伤了,在这里休息。” 卫公子的目光慢慢落到他们腿上,“腿断了?”完全没有迁怒下属的心虚感。陈��心中叹了口气,“我们这就回去。”一手抓起薛斌一手拽起朱蒙,几个难兄难弟艰难地朝着军营的方向而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南宫墨不由莞尔,“他们表现的还不错,你对他们太严厉了。” “他们跟普通士兵不一样。”卫君陌淡然道。这几个的背景怎么也不可能一直在底层混迹,只要有了军功自然会平步青云。总不能每次刚打完仗将领就瘫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吧? 南宫墨笑道:“我猜他们在心里骂你呢。” “他们敢当面骂才算本事。”卫君陌淡定地道。 “……”当面骂一个武力可以碾压所有人而且小心眼的上司?那不是有本事,那是傻缺。 看了看满地战后的血腥污秽,卫君陌拉着南宫墨往关内走去。时不时避开一些坐在地上的伤病。南宫墨手下那十多个士兵正忙忙碌碌地满场跑。看上去倒是要比那些常年驻扎在军中的军医和学徒还要熟悉一些。只是他们只能处理简单的外伤,更眼中一些的还是需要高明的大夫。 看到两人经过,时不时有人起身见礼。南宫墨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 “看起来效果不错。”卫君陌轻声道。 南宫墨摇头道:“还远远不够,不过我也只能做这些了。”卫君陌道:“有人做总比没人做的好。等到这些人训练完成,你若是不嫌烦可以再增加一些人手。我手下的人可以拨一些给你。” 南宫墨挑眉,“那可是会影响你手下的战力。”每个千户所只有那么多人,多出来一些人在后方,冲锋陷阵的人就会少许多。“ ”未必。“卫君陌摇头道。 南宫墨点点头,也没反对。那些人想要真正能够独当一面至少还需要两三个月时间,并不着急。倒是想起方才在战场上的事情,将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的事说了一边。卫君陌凝眉道:”你怀疑那个黑衣人是宫驭宸?“ 南宫墨也有些疑惑,蹙眉道:”虽然那人坐在马背上没有动,但是我感觉…那人身体似乎十分虚弱的样子。“ 卫君陌想了想,”那么…确实有七成可能性是他。在灵州的时候他被我打伤了,不可能那么快好。“ ”没想到…宫驭宸居然会投靠北元王庭。“只是不知道宫驭宸这次是真心的投靠北元王还是又打算坑人。不管是真是假,如果她是北元王知道宫驭宸那些丰功伟绩,据算宫驭宸再怎么精彩绝艳,也绝对不会用他的。 卫君陌倒是不怎么在意,宫驭宸那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其实某种程度上说卫君陌也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是卫君陌至少是有底线的,有些事情他不会做。而宫驭宸显然是没有这个底线。 ”我总觉得,宫驭宸会给我们找很大的麻烦。“南宫墨叹气道。 卫君陌淡然道:”不用担心。“ 南宫墨不由得一笑,道:”是不用担心。“这么多次交手,宫驭宸似乎也没有占到过什么便宜。 一场战事下来,有人死去有人活了下来。薛斌和朱弘都成功升为小旗,算是军中最最底层的小官儿了。手下统领五名兵卒。朱蒙还要查差一点,不过只要再有一次战事想必也足够了。军中有人晋升有人受罚,又是一番忙碌。 卫公子虽然心冷手黑,但是有一个好处,他从来不会贪图属下的功劳,对手下人也是一视同仁。只是这一点就足够手下的士兵们拥戴了。这一次虽然不算打了个胜仗,但是上面还是下令犒赏士兵们一顿大餐。整个营地里热闹非凡,靠羊肉烤猪肉的香味顺着风飘出关外,让驻在在不远处的北元兵马探子羡慕地直流口水,羡慕嫉妒恨。 明晃晃的篝火旁边,南宫墨含笑坐在卫君陌身边看着战士们大口吃肉欢呼。虽然现在战事未休不能喝酒,但是有一顿丰盛的肉食也让人很是高兴了。 只有薛斌几个蹲在旁边看看手里油腻腻的烤肉直皱眉头,薛斌低声嘟哝道:”连酒都没有,这肉吃着有什么滋味儿?“ 陈��抬手将一块烤肉塞进他嘴里,没好气地道:”吃你的吧。军中饮酒可是重罪!你以为现在是在幽州城 你以为现在是在幽州城里?“ 朱蒙三两下将自己手里的肉吃完,抹抹嘴道:”你不吃给我吃好了。“这种东西若是在幽州城里他们看都不会看一眼,但是进了军营一个多月,居然有些想念了。薛斌的反应是加快速度将肉塞进自己嘴里。 再看看坐在旁边慢条斯理的吃着烤肉的夫妻俩,三位公子哥儿顿时羞愧不已。人家这在万军之中依然能够优雅吃肉的模样才是真正的大家风范啊。哪像他们,才进来不到两个月,就忘了优雅从容是什么玩意儿了。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没人敢抢卫公子跟前的东西。 看看悠闲的过分的两个人,薛斌恶从胆边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卫君陌跟前的烤肉抓了过去,只见卫夫人仿佛没看见一般含笑低头小口小口的吃着手里盘子中的肉片。卫公子淡定的抬手,刷――一道银光乍现。薛斌吓了一跳…我只是抢个肉而已,你不用直接拔剑要宰了我吧? 刷刷刷! 几道银光闪过,原本被薛斌抛出去的烤肉被人削成了一片一片的薄肉片,整齐均匀的让军中的大厨也叹为观止。最重要的是,这些肉片,全部整整齐齐地摆在薛斌的胸口。薛公子闪避不及仰到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堆肉片就砸了下来,又把他给砸回去了。 ”没吃饱的都吃吧。“ 众人一声欢呼,如狼似虎的朝着薛斌扑了过去。 ”救命啊!“人堆里传来薛公子的呼救声,可惜没人理他,就连他的好兄弟朱蒙也扑了过去。今天不吃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抢! ”卫君陌!你个小人!“ ”……“原来薛公子继卫公子恐惧症之后又患了二缺的毛病。 南宫墨看看端端正正坐在一边的陈��,”你怎么不去?“ 陈��勉力一笑,低下头继续沉思:这群人就没有人想起过…卫千户刚刚从战场上下来,那把剑很可能是刚刚切过人又拿来切肉的么? 卫公子神色漠然,漫不经心的取出一方暗青色的方巾擦拭自己的软剑,然后将方巾投入了跟前的篝火中,燃起一道明亮的火光。 边塞另外一边的草原上,帐篷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几个将领模样的男子坐在帐子里都不说话,另一边,白天刚刚在战场上差点一箭射死了大夏守将的海日古也坐在一边。刚刚被人救回来的右手还包扎着厚厚的白布,上面侵染着一丝血色。很显然,最近一段时间这位北元第一神箭手是用不成弓箭了。 ”现在,你们相信了吧?“一个底层的男声在帐篷里响起,沉声道:”我说过…现在不是对幽州军开战的好时候,各位偏偏不信。呵呵…对方一个女子,就杀了北元两位将领险些废了北元第一神箭手。“ 有人有些不服气地瞪向次座上,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依然只露出了半张脸。 ”就算幽州军对多了两个厉害一些的人物又如何?这几次打下来,咱们也没有输。“这段时间交手数次,不过是各有胜负而已。难不成他们就要因此而胆怯退兵? 黑衣男子轻哼一声道:”这次进军幽州,你们出了北元的几成兵力?幽州军又出了几成兵力?更何况,幽州卫也不过是大夏一部分而已。各位所依仗的,也不过是幽州卫不熟悉草原的环境就算输了也能够撤回来罢了。“ 众人面上都带了几分不以为然之色,显然是觉得这样想并没有什么不对。北元北靠极北苦寒之地,西接万里黄沙,东南却是被大夏包围,不打幽州他们吃什么?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道:”也罢,既然本座的话各位听不进去。本座这就起身回王庭。等到真的吃了败仗,想必各位就能够印象深刻了。“ 见他起身要走,坐在主位上的主将连忙道:”先生何必这么着急?有什么话好说。“虽然这些将领对这个突然出现总是指手画脚的人很是不满,但是对方毕竟是北元王亲自委派的人,还是不宜得罪的。被说塞外民族不懂勾心斗角,只要是人都会。何况入主中原那几十年,该学的不该学的,一样没少学。 黑衣男子站住,却并没有说话。 主将叹了口气道:”并非本将不听先生谏言。而是如今北元处境艰难,我们不仅需要幽州的粮草物资,更需要提升将士们的士气。“ ”打几场败仗就能够提升士气了么?“ ”先生未免太小看我北元将士了!“主将有些不悦地道。 黑衣男子叹了口气,挥手道:”罢了,此地之事将军自便吧。本座过来也不过是要确定一件事情而已。还有重要的事情跟王上商量。先行一步。“说完,也不顾主将的挽留,拂袖出了大帐。 ”将军!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也太嚣张了!“坐下,有将领忍不住起身,沉声道。 主将叹气,摇摇头道:”本将军也不知,不过陛下对此人十分信任看重。“ 说话的将领轻哼一声,有些轻蔑地道:”连战场都没有上过的人,能有什么本事就指手画脚?那份弱不禁风的模样,一看就是大夏那些南蛮子,当年先帝就是因为重用那些南蛮子,才让大好河山被人给占了!“ 主将揉了揉眉心,道:”好了,这些话就不要说了。还是多想想眼前的战事吧。无论如何…这一仗也不能让幽州军占了便宜。“ 又有人忍不住道:”幽州军如今只怕也是越来 怕也是越来越没用了,居然让女子上战场。“ ”你们别忘了,那个女子差一点就……“主将沉声道。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了海日古,看着他包的厚厚的幽州。有人低声嘟哝道:”还不是南蛮子狡猾。“ 海日古沉默不语,低头望着自己受伤的右手神色凝重阴郁。 大帐外,出了帐篷黑衣人抬手揭开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副精致却让人觉得诡异的面具。面具下,是英挺的下巴和有些苍白的唇色。两个黑衣男子出现在他跟前,拱手道:”宫主。“ 黑衣男子,正是失踪了一段日子的宫驭宸。宫驭宸轻哼一声,沉声道:”备马,立刻返回北元王庭。“ ”宫主,你的身体……“黑衣侍卫有些迟疑地道。自从在灵州和卫君陌一战受伤之后,宫驭宸的身体就一直不见好。平时虽然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只要劳累过度,就会非常难受。更何况如今失去武功的宫驭宸,与普通人体质并没有太多的不同。也就表示他根本经不起太多的劳累。 ”不碍事。“宫驭宸冷笑一声道:”没有吃过亏,这些人就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既然如此,本座何必管他们死活?走吧。“ ”是,宫主。“ 宫驭宸回身,望着远处黑暗中幽州方向低声笑道:”卫君陌…南宫墨,燕王殿下…本座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接下本座的下一步棋。大夏的天下…呵呵…“ 很快,几个黑衣人牵着几匹马出现在宫驭宸面前。宫驭宸翻身上了其中的一匹,轻叱一声,一行人飞快地消失在暗夜之中。 南宫墨一如往常的训练着手下的士兵,有了一次战场上的激励,士兵们的斗志更加高昂。虽然他们的身体素质远不如普通的军中士兵,但是如今一对一的情况下他们已经足矣和军中的将士打成平手了。甚至有的时候还能够略占上方。 演武场上,南宫墨和卫君陌并肩而立,看着卫君陌手下的一个总旗和南宫墨手下的一个士兵厮杀成一团。一个是军中将士惯用的招式,大开大阖威风凛凛,一个胜在身手矫捷,出手快很准。一时间倒是打得旗鼓相当。站在旁边围观的士兵们却有些震惊。这些人他们自然都认识,前不久才刚刚分进他们卫所,当时他们还各种看不起呢。没想到才不过短短一个多月,这些人就已经成长到能够和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了数年的总旗旗鼓相当的程度了。若是所有人都如此…… 南宫墨手下受训的士兵们却都仰起了脸,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他们从军开始就一直被人看不起,如今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自然是高兴。对于带给他们这一切的卫夫人更是万分崇敬。 这场比斗最后以身形消瘦的士兵将匕首抵上了总旗的喉咙做结束。两人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拱手行礼,那总旗也不小气,粗声道:”我输了。“ 士兵恭敬道:”承让,若是真的在战场上,未必就是我赢。“虽然赢了但是他并没有骄傲,卫夫人曾经说过,即使他们训练的再好,缺少经验的情况下还是有可能会实在战场上那些经历过千锤百炼的老兵手中。闻言,那总旗的脸色也更好了几分,两人各自归队。 卫君陌负手淡漠地扫了一眼属下们,冷然道:”平时都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现在打成这样你们好意思么?“ 众人羞愧地低下了头,”卫君陌继续道:“之前你们看不起他们。现在才不到两个月,你们觉得自己能比他们强多少?” 沉默。 “未来三天,所有人训练加一倍。以后每隔半个月比试一次,若是再输了同样照此办理。” 众人一片哀嚎,他们的训练平时就比别的卫所重了,再加一倍这是要死人的节奏啊。虽然哀嚎归哀嚎,但是所有人还是都奉命照做。不仅是因为服从军令,这几次与北元人交锋,他们卫所的人伤亡数量远比其他卫所要少但是战绩却并不少也是一个原因。毕竟,命都是自己的,而每个人也都只有一条命。 ------题外话------ 么么哒~圣诞快乐亲们~ 235、突如其来的指婚 转眼已经到了六月,即使是北地也已经开始有些炎热了。大夏和北元这个月大大小小打了十几仗各有胜负,最后还是北元人绷不住扯了。毕竟,大夏士兵是防御作战,背后靠着的就是自己的大后方。而北元骑兵却是主动进攻,后方的北元王庭距离他们还有好几百里呢。眼看几个也收不到什么战果,北元王也怒了,下令撤军。他们还要准备休养生息一番,以待秋天的时候再过来抢一票好回去过冬。 所以,其实每年北元人的日常生活就是,春天,满草原找吃的,没有就去大夏抢,偶尔被发现了打成狗。夏天,牧草丰茂,幸福的牧马放羊喝酒吃肉。秋天和大夏干架。冬天,有抢到粮食就过冬,没有抢到粮食就饿着肚子过冬。 看着北元起兵远去,边关的将士们也松了口气。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休息一段时间了。虽然说都不是什么艰苦卓绝的大战,但是整天这么枕戈待旦的绷着也让人受不住啊。按理说,北元人扯了卫君陌他们就该撤回原来的地方继续当农夫了。不过朱将军一道军令下来,卫千户既然对士兵训练颇有心得,就留在边关继续训练吧。至于种地的事情,军中多得是人可以去干。于是,众人自然也只能遵从军令继续留在边关受卫千户的折磨了。 南宫墨手下的第一批士兵经过为期两个月的训练,用南宫墨的话说总算是可以见人了。这话在众人眼中却是太过谦虚了,所有跟这些士兵交过手的人,再怎么眼高于顶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都会是将来的精兵。南宫墨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个军医自然不能带兵。于是军中一众统领大小千户百户甚至是指挥使都眼巴巴地盯着打算分一杯羹。最后却被卫千户一言不发的全部收进了自己的户所,引得众人怨声载道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人是人家的媳妇儿训练出来的呢? 不过有了卫君陌军中的伤亡数字做对比,整个军营中的将领也都开始重视起战场医护的事情了。没有现成的精兵可以自己训练嘛,于是,南宫墨发现自己的人缘突然变好了许多。时不时在营中走动都能偶遇一两个千户或者副将偏将什么的。你说军中重男轻女?在绝对的能力和利益面前,那都是浮云。 甚至就连别处的将领也偶有听闻,其中以陈昱和薛真为最。各自拽着燕王殿下亲自签发的许可,带着一串身体较弱的年轻人来营中请南宫墨帮忙训练一下。南宫墨自然不能拂了两位将军的面子只得答应了下来。虽然随手就丢给了刚刚出师的人训练,但是卫公子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于是…陈��和薛斌就倒霉了。 “呜呜…卫夫人,你让卫千户去找我爹算账成不?”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薛斌连滚带爬地跑到南宫墨面前可怜巴巴地道。南宫墨仔细观察了一下他挤了半天也没挤出一滴眼泪的俊脸,挑眉笑道:“这又是怎么了?” 薛斌苦着脸,小声问道:“卫千户的武功到底有多少?”薛斌自认为自己这段日子的进步是十分显著的,相信再过个一两年在战场上再历练一番,就算是他爹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为什么…他们这么多人围攻某人还是一败涂地? 南宫墨思索了一下,犹豫着是不是不该打击他的信心。 “你就实话实话说,我到底要几年才能追的上他的武功?!”薛斌毅然决然的表示自己愿意直面打击。南宫墨同情地看着他道:“大概要下…” “下个月?”薛斌眼睛一亮。 身后跟来的陈��忍不住噗嗤一笑,就连朱蒙也忍不住捂脸不忍看他的脸。薛斌是不是被卫千户打到脑袋了? “下辈子。”南宫墨道。 薛斌睁大了眼睛,“这不可能!当年教我武功的师傅还说我骨骼清奇,是练武奇才。” 南宫墨叹气,怜悯地看着他道:“大多数江湖骗子都是这么说的。”薛公子的根骨只能算是一般,底子打得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如果努力锤炼一番,本身胆子又够的话在战场上也够用了。但是他偏偏想不开想要追求武功高手的程度。如果卫君陌是那种江湖高人求着送秘籍的天才的话,薛真大概就只能是那种去登门拜师人家也只能勉强忍着不把他踢出去的程度。 薛斌很是失落,“这么说…我岂不是没有希望打赢他了?” 陈��和朱蒙齐齐望天:您还在做白日梦呢? “那我不是一直要被他蹂躏?!是我家老头子得罪了他不是我啊啊啊。”薛斌抓狂。陈��摸摸下巴,忍着笑道:“其实…是你自己要去招惹卫千户的吧?”他爹也得罪了卫君陌,但是陈��自觉自己的日子还算能过。 薛斌哑然,好半天才低声嘟哝道:“谁让他提出那种条件的…摆明了是引人犯罪嘛。” 只要能接卫千户一千招,美酒佳肴随便吃,好兵器人手一把,假期加三倍……于是,每天都有人前赴后继的明里组团群殴,暗地里埋伏打闷棍各种折腾。可惜卫君陌手下只有一千人,基本上都是一招解决,有时候还能一招解决好几个。两三次之后人就少了一般。到现在,依然还顽强的不肯放弃的就只剩下薛斌和彭信为首的百来人了。不知道是不是薛斌的错觉,每次他被揍得都格外的重。 南宫墨叹气,同情的看着薛斌。就算薛斌放弃了,卫君陌肯定还会想出来别的法子折腾他的。这可怜的孩子偏偏就不如陈��有眼色。干净利落地让卫 眼色。干净利落地让卫君陌折腾两下也就没事了,偏偏他要使劲儿往人手里撞然后继续得罪卫君陌继续被整。 “我觉得…这肯定不是薛将军的问题。”南宫墨道。 薛斌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那我怎么办?”他觉得卫千户肯定是把修理他当成日常来做了,每天不揍他一顿就会浑身不舒服。 “离他远点?”南宫墨迟疑道。 薛斌怀疑,“行么?” “大概吧?” “夫人,您不能跟他吹吹风什么的么?冤有头,债有主啊。”小爷只想当个普通的小兵怎么这么难呢? 南宫墨窘然,“你可真孝顺。”祸水东引到这份上,薛将军当年生孩子的时候肯定忘了看黄历。 “无瑕。”他们讨论的主角负手提剑,漫步而来。一袭青衣在阳光下显得冷傲绝尘,俊美的容颜带着淡淡地冷意,让人不敢逼视。最重要的是…这厮刚从演武场混战下来…演武场下来…看看满身灰尘,满头大汗的薛斌。再看看一身干净,发丝不动,连一滴汗珠都没有的卫君陌。这是六月啊…… “千户。”陈��恭谨地垂首行礼。 “千户。”朱蒙有些大咧咧,但是礼数也到家。 卫君陌微微点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薛斌。薛斌腾地从地上蹦起来,“卫…卫千户!” 卫君陌点点头,若有所思,“看来,你还没尽全力。” 薛斌顿时只觉得浑身都疼,“我…我好累…我要回去休息……”看着某人绝尘而去的身影,陈��叹了口气。这家伙这么二真的是薛将军的儿子么? “千户,夫人,属下告退。” 看着三人离去的身影,南宫墨忍不住掩唇一笑。卫君陌低头牵起她的手往回走,一边道:“无瑕笑什么?” 南宫墨道:“薛真进步很快,看来你的训练确实是很有效。”打仗么?关键就是一个打。能从战场上杀了敌人自己活下来就是赢了。所以卫公子训练的核心就是使劲打,挨得揍多了自然知道怎么躲,互相斗殴的经验多了自然知道怎么有效的打倒敌人。 卫君陌淡然道:“薛斌若是好好磨练,将来确实能成为战场上的一员猛将。朱蒙看似不起眼,性格也有些粗犷,确实粗中有细。” “陈��呢?”南宫墨好奇。陈��在这三个人中无意是最聪明的,但是看起来卫君陌对他的关注反倒是不如另两个多。 卫君陌道:“陈��是聪明人,他知道自己的路要怎么走,不需要旁人多说。陈将军送他来这里只是磨炼一番,学些防身和战场上的功夫就是了。”还有当然是跟着卫君陌立功的机会绝对比跟着别的将领多。虽然说以陈昱这样的身份,想要提拔自己的儿子也没人能说什么,但是到底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另外…”卫君陌凝眉道:“陈��太过冷静,少了几分为将者应有的血性和豪迈。这应该也是陈将军将他和薛斌朱蒙放在一起的原因。” 作为一个将领,冷静绝对是好事。但是太过冷静有的时候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南宫墨点点头,对卫君陌看人的眼光也很是佩服。 “卫公子,卫夫人留步!”身后传来一个有些急促的声音。 两人回头,看到一个佩刀的男子匆匆而来,明显不是军中的人。 “何事?” 来人一亮手中的令牌,沉声道:“王爷有令,请公子和夫人立刻会幽州。”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掠过一丝疑惑。卫君陌淡淡点头道:“知道了。” 燕王派人来召,自然是有急事。两人将各自手中的事情交代给了下属和同僚之后,跟军中的守将禀告了一声便启程回幽州了。守将早知道两人身份不凡,又看到燕王的令牌哪里敢说什么,立刻就点头放行了。 从营地到幽州城里,快马加鞭七八个时辰也就到了。两人是上午出发的,到了幽州已经是晚上了。幸好带着燕王的令牌,这才进了城里。还没来得及回清墨园向长平公主请安,就直接被燕王召进燕王府了。 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都是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的。回到燕王府里发现无论是城中还是府中都是一片平静安然,心中更是疑惑。 已经是深夜,燕王还没有休息,显然也是料到了他们今天会赶回来。 “舅舅。” 燕王点点头,示意两人坐下说话。 卫君陌也不客气,直奔主题问道:“舅舅,可是出什么事了?” 燕王神色有些凝重,南宫墨道:“是金陵的事情?” 燕王叹了口气道:“陛下为千炜和千炯指婚了。” 南宫墨心中也是一沉,萧千夜会那么好心替萧千炜和萧千炯指婚么?想也知道不可能。对方只怕是来者不善。这些日子他们虽然在军中,但是该知道的消息也没有漏掉。萧千夜在金陵有那一帮子老臣扶持,又跟世家和权贵达成了妥协,眼看着皇位就要坐稳了。只是想起从他手中逃掉的卫君陌和南宫墨,只怕也是如鲠在喉。 “舅母不是……” 燕王轻哼一声,显然对此也很是不满。沉声道:“那个陈氏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之前为千炜选妻的事情闹得很是难看。咱们也只能将事情暂时放下想着过段日子等到事情过了再提。谁知道……”谁知道不过一两个月时间,萧千夜的指婚旨意 的指婚旨意就来了。就算是南宫墨都忍不住再想,陈氏该不会是萧千夜埋伏在燕王府的间谍吧? “能回绝么?”卫君陌问道。 燕王脸色难看,“人和嫁妆带着指婚的圣旨一起送到幽州来了,你说怎么回绝?若是赐婚的女子出了什么意外…金陵那帮子人还不定要怎么编排呢。”一个出意外还可以说真的是意外,若是两个女子都出了意外,哪怕真是意外只怕也没有人相信了。 南宫墨和卫君陌对视一眼,南宫墨微微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只是两个内宅女子,舅母也不怕管不住他们。” 燕王打量着南宫墨,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地笑意,道:“你可知道,萧千夜只给千炜的是谁?” 南宫墨挑眉,她在金陵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难不成还是熟人不成? 燕王沉声道:“只给千炜的是善嘉县主朱初喻,只给萧千炯的是钦天监监正的嫡孙女,孙妍儿。” 好吧,确实是熟人。不过…朱初喻?南宫墨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我记得…善嘉县主似乎是毁容了的。”不是她轻视毁容的女子,而是萧千夜身为皇帝将这样的女子指给自己亲叔叔的嫡子,事先连问都没有问一声,明显是对燕王的一种轻视。也难怪燕王如此生气了。 燕王冷哼一声道:“所以,他还另外赐了鄂国公府的庶女做侧室,算是补偿。何况,朱初喻身上有县主的封号,也不算辱没千炜。”萧千夜这一手玩的不错,直接把人送过来,燕王府想要不收都不行。若是将两个指婚的女子送回去,不仅是抗旨还要公然与朱家和朝中的文官清流交恶。等于是毁了两个女子的名节,这个闷亏,燕王府无论如何也要吞下去。 南宫墨也只得叹气,道:“舅母怎么说?” 燕王沉声道:“王妃这几天都病着,你明日再过去请安吧。” 卫君陌扶着身侧的扶手,垂首思索着,问道:“既然事情已成定局,舅舅召我们回来所为何事?” 燕王轻哼,不悦地斜了他一眼道:“千炜和千炯要大婚,你们不用回来?王妃病了,让无瑕陪着长平一起主持府中的事务吧。”燕王没有提起陈氏怎么样了,不过南宫墨也能想象的出来陈氏如今的处境。只是不知道,看到如今这样的局面陈氏有没有感到后悔。 “不行。”卫君陌凝眉,断然拒绝。 燕王瞪着她不说话。卫君陌道:“朱初喻是县主,无瑕现在并没有封号品级。” 言下之意,是不乐意让南宫墨在朱初喻面前低人一等。 燕王轻哼,面上露出几分不屑,“区区一个县主而已,你当本王这燕王府是什么地方?既然想入我燕王府,就要守我燕王府的规矩。炽儿是燕王世子都没有摆谱,她一个县主想翻了天了?” 南宫墨含笑拉了拉卫君陌,笑道:“你不用担心,善嘉县主是聪明人。我只是比较好奇…善嘉县主怎么会愿意嫁到幽州来。” 幽州可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朱初喻连萧千夜都看不上怎么就会愿意嫁到幽州来?而且还是在明知道燕王府绝对不会待见她的情况下。叹气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萧千夜这次大概又走了一步臭棋。” 朱初喻这个人,南宫墨到现在都觉得有些看不透她。她能够确定的是朱初喻对她们一直都没有什么真正的敌意,或者说,只要不妨碍到她的利益,她不会对任何人有敌意。那么,幽州有朱初喻想要的利益么? 燕王冷笑一声道:“不管朱家想要干什么,本王都没有兴趣。本王…可不是萧千夜!” 朱家想要往上爬燕王知道,也能够理解。但是朱初喻用的那些手段燕王却无法容忍,两面三刀,勾心斗角,上不得台面不说而且还毫无底线。虽然远在幽州,但是灵州还有萧纯的事情燕王还是略知一二的。这其中有多少朱家和朱初喻的踪迹自然也逃不过燕王的眼睛。野心这么大的女人,燕王殿下自认还是第一次见到。可惜…燕王殿下素来不太欣赏这种人。 236、妻与妾 原本燕王妃已经为萧千炜定下了薛真的长子薛云云,却没想到南宫墨和卫君陌离开幽州之后陈氏竟然公然在公众场合给薛云云难堪。薛云云虽然是将门女子,但是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又不如陈氏世子妃的身份。回去之后当晚就险些抹了脖子。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便对方是燕王府薛家也不可能忍下去啊。薛家把女儿嫁给萧千炜不能说没有想要和燕王府拉近关系的原因,但是这个前提总得是自己的女儿过得好。如果女儿过了门处处被世子妃刁难,别说拉拢关系了,说不准那天连命都没有了。 薛家夫人当即一封信送到军中给了薛真,一面带着女儿上门再三向燕王妃请罪。只说自己的女儿配不上燕王府的公子,以后只愿青灯古佛度此残生。辜负了燕王妃的看重,请王妃恕罪云云。燕王妃哪里肯信?连忙让人去查这才知道陈氏干得好事。当成气得昏厥了过去。 陈氏当做羞辱薛家大姑娘的事情几乎穿的幽州城中人尽皆知,薛云云也是不肯再跟燕王府扯上什么关系。明明是自家理亏,燕王妃难道还能真的让人家姑娘去落发出家?薛真可还是阎王手下最得力的将领之一呢。这让别的将领们怎么想? 无奈之下,燕王妃只得忍着怒火同意了薛家退亲。薛家也是干脆,没两天就传出消息给自家大姑娘定了一门外地的亲事。一个月后出嫁。于是,整个幽州城里的人家都知道,原来一直和和气气的燕王世子妃竟然如此对待未来的弟媳。就算燕王妃再流露出有意结亲的想法也都要思虑再三了。 事情刚出来的时候,燕王妃就气得险些要将陈氏给休了。最后还是念着她是先帝赐婚,打了二十大板。却不料,这二十大板打下去,竟然将陈氏已经一个多月的身孕给打掉了。燕王妃当即便撑不住病倒在了床上,这都已经快一个月了还没能痊愈。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南宫墨,长平公主舒了口气。心中暗叹,幸好自己的媳妇儿是无瑕这样的,若是换了个陈氏那样的自己只怕是比三嫂还要受不住了。原本长平公主还有些担心南宫墨一个女子在军中到处跑影响不好,但是这些日子传回来的消息,再对比一下陈氏。长平公主觉得自己实在是应该觉得满意了。 “幸好你回来了,不然的话,本宫也要撑不住了。”长平公主叹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原本离得远觉得燕王府样样都好,谁知道三哥三嫂自己的烦心事儿也不少呢。这一个月燕王府的事情都是长平公主在主持,连自己的清墨园都鲜少回去了。偏偏事情出了一桩又一桩,真是让人头疼。 南宫墨端了一杯茶奉到长平公主手中,一边问道:“出了这么多事,母亲和舅舅怎不让人跟我们说一声呢?” 长平公主摇头道:“你们在军中自有正事,跟你们说了难道就能抛下一切回来?与其牵肠挂肚的担心着,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呢。”南宫墨道:“萧千夜赐婚的事情……”长平公主叹了口气道:“三哥收到消息的时候赐婚的队伍已经出了金陵城了。金陵和幽州相隔遥远,就算三哥反对圣旨已经下了又能如何?如今金陵城里那些人恨不得能抓到三哥什么错处呢。别说这婚拒不得,就是赐婚的人也不能出意外。” 皇帝赐婚给藩王子嗣是惯例也是恩典,即便是藩王自己为嫡子订了亲按规定也是要启奏皇帝的。除非这个儿子将来不想要爵位了。既然皇帝没有收到奏折,那赐婚就是无可厚非的。你说你递过折子?抱歉,皇帝没看到,说不准在哪儿丢了。 南宫墨点头道:“这么说,这婚事是势在必行了?” 长平公主无奈地苦笑,“若是三哥拒绝了指婚,你说金陵那边会有什么反应?” 南宫墨想了想,“那些人想必会抓住机会指控舅舅不尊皇命,有不臣之心。” 长平公主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 “公主,世子妃求见。”门外,鸣琴匆匆进来禀告。 长平公主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道:“不是让她禁足了么?怎么又出来了?” 鸣琴有些为难地道:“世子妃说…小小姐病了。” 长平公主冷笑一声道:“珠儿病了自有大夫和她亲娘照顾,关她什么事?” “公主,世子妃是小小姐的嫡母。”世子妃是有资格照顾抚养小小姐的,何况燕王妃只说让陈氏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可没说她不能在自己的院子里走动只能待在房间里,世子的院里还是陈氏说了算的。 长平公主淡淡道:“她什么时候关心过庶女?”长平公主同样不喜欢妾室庶女,但是她无论自己到了什么地步也绝不会拿无辜的庶子庶女来做筏子。更何况,那还是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母亲息怒。”南宫墨轻声劝道:“既然已经来了,就让她进来吧。” 长平公主叹了口气,看着她道:“我知道之前你跟她有些交情,但是她如今名声不好,你可千万别让她连累了你。”南宫墨不由莞尔,“母亲你看我像是心慈手软的人么?” “你啊。这个陈氏真如三嫂说的,真是疯魔了。”长平公主原本对陈氏的第一印象真心不坏,真的有些不明白怎么才短短的时间一个好端端的人就变成这幅模样了。不是疯了是什么? 南宫墨淡淡一笑道:“她也不容易。”陈氏当然不会是一开始就这么 然不会是一开始就这么荒唐的。谁也不是天生下来就是坏人或脑残,都是后天环境和自己的心性造成的。陈氏一个自视甚高的名门淑女独自一人孤零零的在这幽州城中。数年未孕,妾室又先生下了孩子。公公婆婆强势,丈夫性格温和两个兄弟看着显然更得燕王的喜欢,陈氏但凡是个有些心计的也不可能不着急。她若是真的还能安稳无忧的过日子,那不是淡定那是傻白甜。 只是,这世上谁又是容易的? 陈氏有些吃力的抱着个七八个月的婴儿走了进来,颤巍巍的样子让人担心她把那孩子给摔了。一进了门,陈氏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长平公主跟前,“姑母……”什么也不说,呜呜咽咽地痛哭起来。 长平公主皱了皱眉,示意旁边侍候的嬷嬷过去把小小姐给抱过来。陈氏却不肯松手,只是抱着孩子痛哭,那嬷嬷又不敢去抢,只能有些无奈地望着长平公主。长平公主沉声道:“世子妃,有话起来说。你这般一言不发就哭哭啼啼,难不成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怠慢你了?” 陈氏抱着孩子起身,含泪道:“姑母,我不是故意的…珠儿病了…” “你把孩子给嬷嬷抱着,我让人去请了大夫。”长平公主道。 陈氏犹豫了一下道:“还是…还是我抱着就是了。这孩子,认生。”长平公主险些气乐了,认生?你可不是这孩子的亲娘。 “既然如此,你便抱着孩子回院子里去。大夫来了会直接过去,你如今还在禁足,随便跑出来三嫂那里如何交代?” 陈氏眼睛闪了闪,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姑母,我知道错了,求你跟母妃求求情吧。我真的知道错了……”长平公主被她吓得一怔,有些忍无可忍,咬牙道:“本宫不管你想说什么,先把孩子交给嬷嬷!”这一会儿起一会儿跪,陈氏不难受只怕孩子也受不了。 看着长平公主神色冷漠,隐含模样的模样,陈氏终于还是将怀里的孩子递了过去。嬷嬷接过来打开襁褓摸了摸孩子的小脸,皱眉道:“启禀公主,小小姐有些发烧,只怕是着凉了。” “快带下去,将府里的大夫都找过来看看!”长平公主皱着眉吩咐道。嬷嬷匆匆抱着孩子去了,长平公主揉了揉眉心看着陈氏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说吧。” 陈氏有些委屈地道:“姑母明鉴,是那些丫头不肯听使唤,珠儿病了让他们去请大夫她们也爱理不理的…” “够了!”长平公主道:“她们有几条命敢对珠儿的病情不闻不问?不如本宫将人招来问问?” 陈氏咬着唇角不肯说话,长平公主望着她摇了摇头道:“之前三嫂给炜儿说了薛家大姑娘,你不满意。现在你满意了?陛下亲自为炜儿指了善嘉郡主,你可高兴?不说善嘉郡主的出身和品级,就是她本人的手段,不是本宫看轻你,你就是有八个脑袋也不是她的对手。” “姑母……”陈氏默默地垂泪。 长平公主冷眼看着她,“你觉得三嫂对你不好,殊不知道她为你们打算了多少?他给炜儿说了薛家大姑娘,你只看到了薛家的兵权和势力,却没想过薛大姑娘出生将门,性情耿直大方。你有世子妃的身份,又协助三嫂管着整个王府,三哥三嫂谁也不是糊涂人,再如何也不至于压着长媳看重次媳。只要你自己不行差踏错,薛大大姑娘进门了又能把你怎么样?现在行了,一进门就是个郡主。你这个世子妃的身份跟人前比起来能占多少上风?” 陈氏抹着泪,“姑母,我知道错了。求你跟母妃说一说吧,我以后会改的。” “你母妃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长平公主道。 陈氏脸色一白,忍不住看向旁边坐着的南宫墨,“表嫂……”南宫墨摇摇头,叹了口气,“之前我说的话,你没听进去。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陈氏脸上露出一丝幽怨,默默地低下了头。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其中还夹杂着哭泣声。长平公主皱眉,门外的丫头急匆匆地进来,“启禀公主,世子院里的安氏在门外哭闹着,说…说世子妃抱走了她的女儿。” 长平公主淡淡扫了陈氏一眼道:“就说小小姐没事,在我这里玩一会儿就给她送回去。”长平公主这般也算是给陈氏面子了,若是外面的安氏知道女儿病了只怕又是一阵闹腾。丫头为难地道:“可是…安氏说、安氏说世子妃故意弄病了小小姐,想要害死小小姐。” “她胡说!”陈氏尖声叫道。 南宫墨挑眉,“看来谁都不是省油的灯。母亲,还是让她进来说清楚吧。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只怕不好说。” 长平公主有些疲惫地点点头,“让她进来。” 安氏苦苦齐齐地走了进来,连看都没看陈氏一眼就冲到长平公主面前,“公主,求你救救我女儿啊,呜呜…求你了,公主大慈大悲…” 长平公主沉声道:“好了,好好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安氏怨恨地看了陈氏一眼,含泪道:“前两天世子妃非要让人将珠儿抱过去照顾,妾身无法只得将孩子送了过去。妾身挂心女儿,就忍不住时时着人打探。珠儿昨天就病了,但是世子妃却不肯让人请大夫给她看病。呜呜…今天一早,世子妃却说院子里的下人怠慢耽误了珠儿的病,抱着珠儿跑了出来。公主明鉴,世子妃这…我可怜的女儿啊。” 啊。” “安氏,你放肆!”陈氏大怒,咬牙道:“你分明是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不让大夫给珠儿看病了?” 安氏咬着唇角道:“昨儿照顾珠儿的嬷嬷就说她病了,世子妃偏说她没病。难道不是…世子妃,就算珠儿不是你生的,也是世子亲生的女儿啊,你怎能如此狠心…” “住口!”陈氏厉声道:“你这贱人整日勾搭世子不说,还在姑母面前诽谤我。便是乱棍打死也是死有余辜!” “就算妾身死了,只要珠儿平安无事也就心满意足了。”安氏叫道,说着又失声痛哭起来。一副一心为了女儿的模样,令旁观的人也忍不住升起几分恻隐之心。长平公主看着眼前争锋相对的两人,脸色阴沉,“够了!本宫不想管你们到底谁对谁错!既然是世子院里的事情,就让世子自己处理吧。来人,去请世子过来!” “是,公主。” 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一些,只是时不时的响起安氏的抽泣声。南宫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女子,果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即使是燕王府也不能免俗啊。眼前这两位,谁都不是无辜的人。陈氏想要借着孩子生病的事情出来,而安氏则是想要借着这件事黑陈氏一把。如果真如安氏所说的昨天就知道孩子病了,哪个做娘亲的能够忍到现在陈氏抱着孩子出来了才跑来哭诉?若是陈氏再晚一些来呢? 不多时,萧千炽走了进来,“侄儿给姑母请安。”看到跪在地上的陈氏和安氏,萧千炽皱了皱眉,“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姑母,可是他们有什么地方惹您不悦了?” 长平公主叹了口气,道:“你们自己把事情跟千炽说吧。” 安氏悲鸣一声,扑倒萧千炽脚边搂着他的腿痛哭起来,“世子,求你救救珠儿吧……” “到底怎么了?慢慢说。”萧千炽皱眉。 旁边的陈氏咬牙,暗暗地捏紧了手:贱人! 听着安氏连哭带说的叙述,中间还夹杂着陈氏冷怒的反驳。萧千炽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在看看坐在一边的长平公主和南宫墨,也自觉有些丢脸。 “惹姑母烦心,是千炽的不是。侄儿会好好管束她们的,还请姑母恕罪。”萧千炽沉声道。 长平公主点点头,她也没有心情去管萧千炽打算这么处置自己的妻妾,只是道:“我已经让大夫去看珠儿了,你也去看看她。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你母妃还病着,别拿这些事情再去烦她了。” 萧千炽也是个孝顺的孩子,想起母亲生病的愿意心中更是羞愧难当,心中对陈氏也更多了几分怒意。连连点头道:“侄儿明白,请姑母放心便是。” “明白就好,你是个懂事的孩子。”长平公主点头道:“你去吧。三嫂也该醒了,我跟无瑕去看看她。” 萧千炽连声称是,又对南宫墨微微拱手道:“有劳表哥和表嫂从军中赶回,千炽没能迎接,还望表嫂见谅。”南宫墨浅笑道:“世子言重了,世子还有事要办,先去吧。我陪母妃去见舅母。回来还没来得及跟舅母请安呢。” “是,千炽先告退了。” 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妻妾二人,萧千炽温文的脸色也忍不住沉了沉,沉声道:“还不起来回去!” “是,世子。”两个女子齐声道,对视了一眼心中各有所思。 看着三人出去,长平公主摇摇头,“以后这燕王府只怕还要热闹。”这才娶了一房媳妇儿就闹成这样,以后只怕是还有得闹。 南宫墨有些惋惜道:“世子性情温和,只怕也…”性情温和的人若不是内心藏奸的伪君子,大都心软念旧情。在处理有些事情的时候自然也就难免有些犹豫不决,看得出萧千炽对陈氏还是有些感情的,只是陈氏这段日子的失常才让萧千炽有些不满。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妻子,萧千炽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放弃这个妻子。若是陈氏能够明白萧千炽的心意还好,若是执迷不悟,以后还有的闹腾。 237、萧三公子的好奇 燕王妃房里,往日一直让人觉得精神百倍的燕王妃正倚坐在床头上就着丫头的手喝药。看到两人进去才挥挥手让身边的丫头退下,朝着南宫墨淡淡笑道:“墨儿回来了,君陌也回来了么?” 南宫墨点点头,上前道:“无瑕给舅母请安,君陌不便过来打扰舅母,还请舅母见谅。” 燕王妃摇摇头,她如今病着卫君陌身为男子自然不方便前来请安,哪里有什么可怪罪的? 南宫墨看看燕王妃的神色,确实是憔悴苍白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显然燕王妃用药的时间也不短了。只闻味道也能够大致判断出来,大夫开得应该也是一些清心安神,降心火的药。说燕王妃被陈氏气得不轻显然也非虚言。不过这其中陈氏只怕也不是全部原因,更多的还是为了萧千炜和萧千炯的婚事。哪个做母亲的也不愿意让儿子娶一个居心叵测的妻子,但是如今的形势,燕王府是不可能拒绝皇帝的指婚的。 坐倒燕王妃身边替她把了把脉,南宫墨轻声道:“舅母还是放宽心一些,这身体也就好了。” 燕王妃苦笑,“让你们见笑了。” 长平公主笑道:“三嫂说哪里话?你还是赶紧好起来才是正经。这燕王府这么多事情,哪里能离得开你,我这些日子可是弄得头晕脑胀的呢。” 燕王妃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也该好起来了。只是还要辛苦五妹一些时候,不过现在有无瑕回来帮你了不是么?” 南宫墨苦着脸道:“舅母,你可别这么说。我可是从未管过家的,比起母亲还要不如呢。这燕王府还是得舅母你才能够支撑的起来。” 婆媳俩陪着燕王妃说了一会儿话,燕王妃眉宇间也施展开了几分。只是响起两个儿子还是忍不住愧疚,“只是可惜了炜儿和炯儿,这以后还不知道要出些什么事呢。” 南宫墨轻声道:“舅母放心,别的不说那孙家姑娘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是个安分聪明的女子,想来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燕王妃点点头,既然南宫墨这么说她自然也是相信的。但是原本他们担心的也不是孙妍儿,而是善嘉郡主朱初喻。即使是在幽州,燕王妃也听说过这位朱家大小姐的名声。这样一个女子就算没有如今这个微妙的局势,这种颇具野心的女子若是嫁给萧千炽做世子妃还好说。若是嫁给千炜…这以后… “每每想到这些事情,我就恨不得……”想起这些糟心事,燕王妃就恨不得真的休了陈氏那个蠢货! 长平公主又是一阵安慰,燕王妃想了想,才对南宫墨道:“如今善嘉郡主和孙小姐都还住在城中的客栈。我身体不适也不能操持婚礼只得委屈她们了,还要劳烦墨儿你替我走一趟,去看看她们吧。”虽然实在是有些不欢迎这两个未来儿媳妇。但是事情却不能做得这么难看,否则说出去也是燕王妃理亏。 南宫墨点点头,“舅母放心便是。” “幸好有你和五妹在。”燕王妃叹气道。 从燕王妃院子里出来,就碰到迎面走来的萧千炯。萧千炯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看到南宫墨倒是精神一震,飞快地冲了过来,“表嫂,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南宫墨笑道:“昨天晚上。你这是要去给舅母请安。” 萧千炯苦着脸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请过安了。而且,这些日子母妃总是一脸愧疚的看着我和二哥,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南宫墨了然微笑,为了世子的名声,陈氏自然是不能修的。陈氏搅坏了萧千炜的婚事也就罢了,如今凭空掉下来这么两门亲事。很明显,为了燕王府和金陵那边如今的平衡,这两门婚事不能拒绝。也就是说,萧千炜和萧千炯的婚事算是被燕王牺牲了。虽然这世道婚事本来就是父母做主,做子女的也没有资格说什么,但是娶了这么两个不合适的媳妇,燕王妃怎么能不对儿子感到愧疚和难过。 南宫墨挑眉一笑道:“听说你有喜事儿了,刚才怎么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萧千炯一愣,年轻的脸上有些微红和窘迫,“表嫂,你……”你也太口无遮拦了,真是比咱们幽州的女子还要豪爽。 南宫墨笑道:“男婚女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不成你还害羞?” 萧千炯立刻挺直了胸膛,“才没有!我…我只是担心那个孙什么的,长得太丑怎么办?” “那你倒是不用担心。”南宫墨笑道。 “你见过她?”萧千炯好奇地道。南宫墨含笑不语,萧千炯更加好奇起来,“表嫂……” “好了,不逗你。”南宫墨笑道,“我跟孙妍儿还算熟悉。” “你们关系很好么?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萧千炯追问道。到底是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是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纪,对于自己未来的妻子怎么可能会不好奇。南宫墨看着她,正色道:“这门婚事,你父王和母妃可跟你说过什么?” 萧千炯愣了一下,这才道:“我知道表嫂的意思,父王母妃也跟我说过了。如今…新皇刚刚登基,正是对咱们这些封地藩王不放心的时候,这门婚事怎么样也不能拒绝的。那个孙妍儿若是个安分的我自然会好好待她。若是……” 南宫墨点点头,“你明白便好。你二哥那里怎么说?” 萧千炯抓了抓脑袋,有些茫然地摇头道:“二哥 茫然地摇头道:“二哥什么也没说,我也没看出来二哥到底是什么想法。不过,看起来倒是没有不愿意的样子吧。”南宫墨点头,其实是她多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世上的年轻人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婚嫁行事。哪里会有那么多的不满心思?只要女子家世相当,心性没什么瑕疵大多数人也就觉得够了。就算是萧千炯只怕没有将婚事看得多中。不喜欢,再纳妾就是了。 “表嫂你这是要去哪儿?”萧千炯好奇地问道。 南宫墨道:“舅母让我去客栈看看那两位。” 萧千炯眼睛一亮,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南宫墨堵了回来,“不行。” “表嫂!”萧千炯哀嚎,“我还没说呢。” “你说了也不行。”南宫墨挑眉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合规矩。” “别呀,表嫂你什么时候也开口规矩闭口规矩了?”萧千炯连忙拦住她,“我保证什么不会胡来,我就是去看一眼就是了。总不能都要成婚了我还不知道未来媳妇儿长什么样子吧?万一她是个麻子脸怎么办?”南宫墨失笑,萧千夜再傻也不会把一个麻子脸指给藩王嫡子做正妻。就算是朱初喻的脸上稍有瑕疵,也被她掩饰的很好。至少不碍观瞻。 “我说过我见过孙妍儿了。她长得计算不是美若天仙,也是个清秀佳人。”南宫墨笑道:“放心吧,容貌不会配不上你萧三公子的。” “表嫂……”萧千炯可怜巴巴地望着南宫墨。 南宫墨抚额,一个十四岁但是看着跟十七八岁的少年也不差什么的少年这幅模样看着自己…真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大狗。 “表嫂,我就去看看。我…我扮成你的随从总可以吧?”萧千炯铁了心要去看看自己未来的媳妇儿长什么样子。 南宫墨无奈,只得点头同意,道:“我没开口你一句话不许说。不然…我保证你一个月也说不出话来。” 萧千炯缩了缩脖子,表嫂的手段他还是见识过的。连连点头道:“一切都听表嫂的吩咐,可以了吧?” “这才乖。” 南宫墨带着燕王府人和事先准备好的礼物,以及扮成侍卫混在南宫墨身边地萧千炯出了燕王府朝着幽州城中的云来客栈而去。 因为还没有成婚,一行人自然也不方便住进燕王府。燕王府倒是在城中还另有别院,但是燕王妃病倒了也没有人打理,燕王殿下表示没有办法。送亲的官员自然明白这其实是燕王殿下在对陛下表示对这次指婚的不满。当下也十分识趣的婉拒了幽州布政使邀请住进布政使府的话,直接将城中最好的云来客栈抱了下来。一行人就在客栈里住了下来。 燕王府对他们不怎么热情,除了第一天以外连个人来问一声都没有。不过送亲的官员也不着急,燕王殿下这口气总要让人出了,只要最后这两门婚事成了就行了,现在受点委屈也没什么。所以,听到下面的人禀告卫少夫人求见,送亲的官员们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这憋屈的日子总算是要过完了。 卫少夫人是谁,他们自然心知肚明。曾经的楚国公府大小姐,先帝御封的星城郡主,长平大长公主的儿媳妇。如今燕王妃卧病在床,大长公主自然不可能亲自来见他们,这位卫少夫人能来就说明燕王府的态度已经有了软化了。当下众人连忙迎了出去。那殷切的态度,仿佛完全不知道就在几个月前南宫墨一行人还在被萧千夜派人追杀一般。 ------题外话------ 么么哒。很多亲们不理解燕王为什么不直接拒绝这门亲事。其实这指婚就是新皇帝对藩王的一个试探,同意代表臣服,拒绝代表不服新皇。不管内心怎么想的,燕王现在必须要表明一个态度,他不想跟新皇决裂,也没打算反对新皇。否则,一旦新皇缓过气来,要对付的第一个藩王就是燕王。 作为藩王燕王很强大,但是一个藩王对一个国家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而藩王们本身也不是铁板一块,谁也不可能自己跳出去当出头鸟。 恩…我是这样理解的,不造能不能说服大家。我尽力。么么哒 238、待嫁的人 “见过星城郡主。”两个送亲的官员带着一行人迎了出来,恭敬地行礼。 南宫墨挑眉,淡然道:“不敢,被陛下罢黜封号之人,郡主二字两位大人休提。”为首的一位管着三品文官服饰的中年男子连忙拱手道:“郡主言重了,陛下并未下诏废除郡主的封号,这只怕是个误会。” “哦?”南宫墨扬眉,显然是不信。 那人道:“郡主有所不知,郡主和大长公主离开之后,陵夷大长公主曾进宫觐见陛下,言道郡主有功与社稷又是先帝御封,不可轻言废除。陛下虽然一怒之下…不过宗人府并未受到废除郡主封号的明发诏书。”也就是说,萧千夜当初一怒之下要废除她郡主之位是无效的,南宫墨依然还是御封郡主。 南宫墨也不在意,他们已经远在幽州区区一个郡主爵位能有什么用?微微点头道:“这位大人是?” 那人连忙道:“下官宗人府主事任子安,见过郡主。” 另一位年轻一些的男子也连忙拱手道:“下官礼部主事杨远。” 两个同为主事,只是宗人府主事正五品,而礼部主事是正六品。所以这一行人自然是由这位任大人为首。 也不怪这两人对南宫墨如此客气,谁都知道这门婚事燕王府是不太乐意的。燕王殿下肯定是找不了皇帝的麻烦,但是如果想顺手砍两个五六品的小官的话,也没人敢说什么。 南宫墨点头,道:“两位大人有礼,燕王妃近日身体不适,怠慢了各位还望见谅。不知善嘉郡主和孙姑娘可还好。” 两人双双松了口气,任子安笑道:“郡主言重了,燕王妃身体要紧,不知王妃……” “王妃已经见好了,至少暂时只怕还出不了门。”南宫墨道。任子安有些心虚,燕王妃是为什么病的他们自然心知肚明,连忙道:“一切以王妃的玉体为重。”南宫墨点点头,道:“我奉王妃之命来探望善嘉郡主和孙姑娘,不知是否方便?” “自然,郡主请。” 南宫墨回头对身后的人道:“你们在外面等着便是。”跟在南宫墨身后的一众燕王府护卫齐声应是,稳稳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只有跟着南宫墨身边的几个捧着礼盒的人跟了上去。 后院里,孙妍儿靠着窗口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清秀的小脸上多了几分忧郁。她虽然算不得多么聪慧,却也不笨。在幽州城里住了这么多天怎么会不明白燕王府对自己这一行人的态度。当初指婚的旨意下来的时候,不仅是她就是祖父也是吓了一跳。他们孙家在朝中并不显赫,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过会被指婚给亲王的嫡子。哪怕只是个三子呢。当母亲搂着她担忧地痛哭的时候,她也只能默默将恐惧和担忧藏进了心里。 想起临走时祖父说的话孙妍儿脸上更多了几分担忧。 “妍儿,你要记住,女子出嫁从夫。无论陛下是为了什么将你指婚给燕王三公子,既然嫁过去了,你就是燕王府的人。家里的事情,你一盖不比理会。就当…你不是孙家的女儿了。孙家无法做你的依靠,以后也无需你为我们做什么。” 她知道祖父的意思,祖父这么说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她从此就是没有家的人了。燕王府…会成为她的新家么? “孙小姐。”门口传来朱初喻淡淡的声音,孙妍儿转身看向门口的女子。不得不承认,这位善嘉郡主确实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女子。虽然脸上有一道疤痕,但是经过名医的医治,还有妙手装点,如今脸上倒像是多了一条灵动的淡紫色花钿。陪着一身紫色的衣衫,倒是衬得整个人更多了几分妩媚风情。只是,孙妍儿却不爱喜欢跟朱初喻说话。她有自知之明,这位善嘉郡主不是她能够对付得了的。所以这一路上两人都是淡淡地。 “见过郡主。”孙妍儿起身微微一福道。 朱初喻走了进来含笑道:“不比多礼,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这样岂不是生分了?” 孙妍儿淡淡一笑道:“礼不可废。” 朱初喻看看她房间里的陈设,笑道:“孙小姐这里倒是清静。” “郡主…有什么事么?”孙妍儿问道,朱初喻脸上的笑容微微顿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只是心中有些不安过来找孙小
相关推荐:
你在等我转过身吗
兄弟,别这样[穿书]
难戒
成仙流浪记
永世唯一
陆九卿墨箫嫡女重生惹上暴君逃不掉
吾家有妃初拽成
龙魂战神
乖啊,一边呆着去
星际之帝后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