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都授予了官职。提议献药的朱家大小姐朱初喻被封为了县主,赐号善嘉。过了几日,又传出来消息太子殿下的淑女永昌郡主将要下嫁朱家的嫡长子。一时间,京城的人们都感觉到了朱家似乎要崛起了。因为朱家的赫赫名声,南宫墨这个救了太子的人倒是显得沉寂了许多,许多人也渐渐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去。 “喂,你怎么还不去当值?”舒云院里,南宫墨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看窗外的菊花,一边伸手戳旁边的男人。卫君陌抬手抓住她的小手,道:“我娘子病了,留下家里照顾娘子。”自从服用了玲珑果之后,卫世子的俊脸似乎更加好看了。原本冷肃苍白的容颜如今依然冷肃苍白,但是却有一种如玉一般的润泽的感觉。 南宫墨嗤之以鼻,要不是这个混蛋多事,她的身体会更好。流鼻血什么滴…… “听说朱家最近在金陵城里可是声势斐然啊。”南宫墨道。卫君陌挑眉,“那又如何?”南宫墨磨牙,“你别忘了,你还有个老冤家呢。”上次太子府的事情就有宫驭宸那个家伙掺了一脚,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利用朱家做什么。 卫君陌淡淡道:“你放心,宫驭宸的目标不是我们。” “……”完全没看出来,宫驭宸除了找卫君陌麻烦,从来没干过别的正事。她有时候都要忍不住以为是不是宫驭宸对某人因爱深恨了。 紫眸中露出来一丝无奈,卫君陌道:“三年前我不小心坏了他的事,所以他才一直坚持不懈的找我麻烦。不过…他若是还想做事,总不可能一直把经历放在找麻烦上。这段日子不就没看到人么?”就连原本预计的大婚的时候宫驭宸都没有出现。 “宫驭宸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南宫墨有些好奇地道。接触的不多,南宫墨实在是猜不透宫驭宸到底想要干什么。 卫君陌凝眉,摇了摇头道:“不太清楚,不过…左右不过是那些东西。最大也不过是谋朝篡位?”虽然成功的可能性实在是不高。卫公子一只脚在朝堂一只脚踏江湖,自然明白许多事情。就谋朝篡位这件事来说,江湖中人成功的几率实在是低到尘埃里了。宫驭宸若是真有这个打算的话,混江湖还不如直接入朝堂可能性比较高一些。 南宫墨皱眉,“你见过宫驭宸的真面目么?” “没有人见过。”卫君陌摇头,连紫霄殿都查不到就证明了一件事,宫驭宸是真的从来没有在人前露出过真面目。想到此处,卫君陌挑眉看向南宫墨。南宫墨修眉清扬,笑道:“世子爷有什么想法?” 卫君陌道:“宫驭宸的脸…很重要。也就是说…看到他的脸说不定就能知道他的来历和目的。” 不过…这关他什么事?卫世子心中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只要宫驭宸不再来招惹他,他也不想拿紫霄殿去跟水阁硬拼。毕竟,他建立紫霄殿可不是为了跟宫驭宸打来打去的,若是紫霄殿的身份暴露了,对他来说更是麻烦不小。哪怕宫驭宸真想谋朝篡位,最着急的人肯定也不是他。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南宫墨也不在意。其实她跟卫君陌的想法也很相近,只要宫驭宸不招惹她们,她也不想去招惹宫驭宸。毕竟她们不是单纯的江湖中人,若是让皇帝知道卫君陌手中还有紫霄殿这样的一个势力,她们的处境只会比宫驭宸更危险。 “但是…突然觉得有点无聊啊。”南宫墨哀叹,又不能马上去幽州,整天呆在金陵真的是很无聊。 卫君陌望着她,“无瑕觉得无聊的话…咱们可以来做点别的事情。” “嗯?”南宫墨疑惑,卫君陌看起来就比她更无聊,还能有什么事情? 被人用力拉入怀中,紫色的眼眸映入她的眼底,只听低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无聊的话,咱们来生个孩子玩吧?” “……”孩子是用来玩儿的么? ------题外话------ 所以说…受伤什么滴都是浮云啊。扎个针就受伤,太菜了… 122、皇权与世家的对立 最后南宫墨还是落荒而逃了。对此,南宫墨也觉得十分苦恼。平心而论,她并不是一个多么矫情的人。但是面对卫君陌的时候她似乎就忍不住想要任性,矫情的让她自己都不忍直视。苦思冥想了多久,她不得不承认她对卫君陌有着不一样的期望。不是看对方顺眼将就着就能过一辈子的夫妻,更不是觉得过得去就可以滚床单的一夜情对象。前世今生都没有谈过恋爱的南宫墨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开放,而对感情也存在着惊人的洁癖和苛求。 如果卫君陌不是卫君陌,如果卫君陌不是那么的纵容她,或许他们早就已经将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但是同样的,他们的关系也会永远都不会再有更多的进展,或者要走更多的弯路。卫君陌显然很明白南宫墨的想法,所以才会无限制的纵容着她。如果最后南宫墨觉得他们并不适合一辈子在一起,那么即便是他们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关系,哪怕是有了孩子,南宫墨依然会选择离开。既然如此,卫君陌并不希望她将来后悔。哪怕…他心中已经认定了她。 都说,在感情上谁先爱上谁就输了。但是如果爱上的那一方坚信这世上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能让她心甘情愿的爱上,那么两个人之间谁输谁赢又有什么关系? 正在南宫墨纠结着自己和卫君陌的关系的时候,一张制作精美的帖子送到了她的跟前。看着眼前这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的帖子,南宫墨挑了挑眉没有说话。长平公主含笑看着身边坐着的儿媳,道:“无瑕怎么这幅模样?不想去不去便是了。高义伯府就算现在如日中天,咱们也用不着去巴结他们。”更何况,高义伯府如今还算不得是如日中天呢,不过是稍微被陛下提拔了一些罢了。但是如果朱家以为那么容易就能上位那就错了。那些金陵名门岂能容忍朱家一个商户人家踩在他们的头上? 南宫墨捏着手中的帖子蹙眉道:“母亲,我觉得…高义伯府大约是真的要崛起了呢。去看看也好,正好这几天我在家里呆烦了呢。” 看着她小脸苦恼的模样,长平公主也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她当然知道儿子不许南宫墨出门的事情。轻笑道:“君儿也是为了你好,受了内伤年轻时候不注意,以后老了可是要受罪的。好孩子,你若是真的觉得无聊,出去走走也无妨,横竖金陵城中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长平公主深知自己虽然身在皇家,但是对朝堂政局并没有什么敏锐的触觉。但是这个儿媳妇却不一样,所以南宫墨想要做什么长平公主一般不会阻拦。只是有些好奇地道:“无瑕怎知道朱家将要崛起了?” 南宫墨淡淡道:“这些所谓的金陵名门,在陛下的眼里又真的算得了什么?还不是陛下要谁兴谁就兴要谁落谁就落?虽然如今世家并不如前朝那般强盛,但是金陵皇城里盘踞着的这些人家哪个不是底蕴深厚盘根错节的?有陛下在自然不用担心他们有什么心思,但是若是换了一个人?” 长平公主心中也是一惊,“父皇想要扶持朱家跟金陵名门争斗?” 南宫墨浅笑道:“若非如此,朱家献药之功虽大,陛下何至于朱家满门都加官进爵甚至还将太子殿下的郡主嫁给朱家的嫡长子?母亲莫忘了朱家的庶女如今还是越郡王府的庶妃,我估摸着…过不了多久这个庶妃也该变成侧妃了。如此一来,朱家可算是彻底的和太子府绑到一起了。”要知道,商户出身有钱无势的朱家可比那些底蕴深厚的世家要容易对付得多。就算将来朱家斗垮了那些世家壮大了,也绝不会比那些盘根错节的士族更加麻烦。朱家想要发展到成为真正的名门世族,不是出一个贵妃两个权臣就能够达到了。没有个四五代人的积淀,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长平公主沉默良久,也只得微微叹了口气,“本宫知道父皇用心良苦。只是…这金陵城里又要不得安宁了。这些世家…又有什么错呢。” 南宫墨沉默不语,长平公主确实是不擅政事。那些根基深厚的世家大族哪一个私底下没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更何况,就算当家人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谁又能保证底下的人就一定也是?真想要抓小辫子的话,随便哪家都能抓到一大把。更何况,有的时候这些世家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皇权的一种威胁。任何一个唯我独尊的帝王都不能容忍太过强势的世家存在的。也该感谢当今陛下登基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这些年来忙着处置那些手握重兵的开国功臣,忙着治理国家,当初孟家的湮灭和如今谢家的低调也让世家人谨言慎行了一些。否则,只怕陛下早就已经对这些人出手了。 如今,陛下眼看着天不假年,太子文弱,皇长孙尚未成器,陛下想要为他们铲平道路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长平公主道:“幸好,这些事跟咱们关系不大。君儿在外面让他小心一些吧,看着时候差不多就跟父皇请辞,你们去幽州吧。” 南宫墨淡淡一笑没有答话,只怕她们也未必就能置身事外。更何况,眼看着皇位更迭在即,卫君陌也不会轻易离开京城的。她们留在这里,至少还可以帮燕王和齐王看看情况。免得出了什么事也来不及反应。 这次的帖子是高义伯为了庆贺嫡长女善嘉县主朱初喻十八岁芳辰而准备的。十八岁说是妙龄,但是在金陵城里其实已经是一个有些让人觉得尴尬的年纪了。权贵之家的女子,多数在十六七甚至十五岁及笄之后就出阁了。十八岁还未出阁的少之又少,虽然朱家说是舍不得女儿想要多留两年,但是总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哪怕就是想要多留两年,至少也该先定下一门亲事啊,但是却从未听到朱家小姐有定亲的消息。 如今朱初喻一朝被封为县主,金陵城中还未婚娶的青年才俊们倒是高兴起来了。甚至许多高门显贵都隐隐有些意动。朱初喻本就有才女之名,容貌在金陵城中的闺秀里也是数得上数的。原本让人诟病的是朱家商户人家的身份,如今眼看着朱家似乎要腾达起来了,而朱初喻甚至被封了县主。之前还有星城郡主南宫墨稳稳地压住了朱初喻一头,如今南宫墨已经出嫁,在金陵未出阁的闺秀中,朱初喻俨然便是第一人了。 这些日子,朱家可算得上是喜事连连。朱初喻被封为县主,朱家大公子将要迎娶永昌郡主,朱家几个还算出色的子弟无论是朱家还是旁支统统都入朝为官,连明年的春闱都可以省了。要知道,如今金陵各大家族中,谢家几乎没有人在朝为官,蔺家最高的以为是从二品但是却是外放的,根本不在金陵。蔺家在金陵的子弟再朝围观的最高不过才从四品。另外几家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而新兴的开过功臣如南宫家南宫绪和南宫晖都还在五六品徘徊。鄂国公府世子因为太子的关系要好一些,靖江郡王府出了卫君陌以外跟楚国公府也才不多。如今真正掌握朝中重权的多事出身贫寒的寒门学子。 但是这并不代表世家就没有实力了,那些寒门子弟真正能够坐上高位的又有几个背后没有高门世家支持?这也算是世家对帝王和皇权的一种妥协和迂回吧。如果一直是当今陛下当政,这种平衡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一旦陛下驾崩,新帝软弱,这些年被弹压的世家立刻便会重新崛起。所以,皇帝扶持起朱家的意义只怕是想要将世家一网打击。而…作为皇帝手中的利刃的朱家,在和这么多权贵世家面对面的博弈之后,就算有皇家护着又还能剩下多少?最后只怕也只能落得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结局。 南宫墨不知道朱家选择投靠太子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这些,或者是他们想到了也无可奈何。因为真正执棋的人并不是仁善温雅的太子,而是皇宫里那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见过星城郡主。” 高义伯府,朱初喻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衫,气度娴雅婉约。美丽的容颜上带着淡淡的浅笑,令人一见之下好感倍增。见到南宫墨从马车上下来,朱初喻立刻迎了上来,恭敬地盈盈一拜。 南宫墨淡然微笑,“善嘉县主,不必多礼。恭贺县主芳辰。”南宫墨不动神色地打量着朱初喻,发现短短的这些时日朱初喻确实是变了很多。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不久之前那个千方百计想要嫁入靖江郡王府的朱家大小姐的影子。仿佛她天生便是如此的娴静,温婉,大气,高贵。甚至就连她看自己的眼神里也没有丝毫的敌意或不甘,仿佛之前那些事情都是南宫墨的错觉一般。 南宫墨心中了然,之前不知是什么原因朱初喻想要嫁给卫君陌所以才会做出那一连串不理智的举动。而现在的朱初喻只怕才是那个以女儿之身却能够掌握着比朱家嫡长子更多话语权的朱家大小姐吧?这样的朱初喻无疑比之前更加的不好对付。只希望她们不会是敌人才好,毕竟这世上聪慧的女子还是多一些才有趣。 朱初喻浅笑道:“世子妃能够亲自驾临,初喻荣幸之至。若有招待不周还望见谅,里面请。” “县主客气了。”南宫墨点点头,跟着高义伯府迎客的人走了进去。 来给朱初喻祝贺的人果然不少,因为朱初喻是晚辈,所以来道贺的宾客也都是各家未出阁的闺秀或者年轻的少夫人。另外也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夫人,这些大约是打着相看媳妇的心思来的,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 “墨儿…”刚进门,就看到谢佩环站在不远处笑吟吟地望着自己。自从成婚之后南宫墨还没有跟谢佩环见过,立刻快步迎了上去,“佩环,好久不见。”谢佩环打量着他笑道:“看来卫世子对你很不错呢,容光焕发倒是比在楚国公府更加漂亮了。” 南宫墨一脸黑线,无奈地道:“少调侃我,我每天都有照镜子。” 谢佩环也跟着莞尔一笑,挥挥手对身边的丫头道:“别跟着我们了,我跟墨儿聊聊天。”南宫墨也挥挥手示意知书等人先退下。世子妃的排场摇摆,但是在人家家里逛个花园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就太不像样了。若是所有的闺秀都这般,这朱家的花园再大只怕也塞不下多少人。 一群丫头微微一福只留下谢佩环身边的一个丫头和鸣琴远远地跟着她们,其余人等都退到朱家专门招呼下人休息的地方去了。 谢佩环拉着南宫墨往花园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妍儿在那边等我们,对了,还有一个人要给你介绍。”南宫墨挑眉,有些好奇,“是你新交的朋友?”谢佩环笑道:“倒真是我新结交的朋友,不过跟你也有关系啊。本来早就该带你去见见了,但是你最近不是在养伤么?可好了?” 南宫墨点头道:“好的差不多了。”欺君这种事情就不要跟谢三讲了。 看着一路上遇到的闺秀命妇们,南宫墨轻叹道:“朱家大小姐这个寿辰可真算是风光无限了,连你谢家大小姐都亲自前来祝贺。” 谢佩环耸耸肩道:“祖母和父亲说既然陛下想要捧朱家,咱们自然不能不给这个面子。想必,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吧?”所以,这些人来道贺并不全是看在朱家的面子上,而是看在陛下的面子。 “朱家虽是商户,却也位列金陵十大家,可惜贪心不足却忘了沈家的前车之鉴。难不成,朱家真的以为皇家能容忍得了第二个富可敌国?”走在南宫墨身边,谢佩环低声道。南宫墨扬眉道:“都说高处不胜寒,但是从未爬到过巅峰的人又怎么会知道那寒意和脚下的万丈深渊。他们只会羡慕那万人之上的荣光罢了。” 谢佩环叹息,“过犹不及,谢家如今是慢慢退出来了,只怕这不要落得跟……”摇了摇头,谢佩环道:“可不是每家人都跟咱们家的想法一样,朱家的路也不好走。”整个金陵的利益就只有那么多,有人想要上去自然就必须有人下去。谢家可以退,但是不代表其他几家也愿意退。 南宫墨道:“可不是么…这金陵城里总算是要热闹起来了。” 跟着谢佩环走进园中的一处凉亭果然看到孙妍儿和一个穿着橘色衣衫的少女坐在亭中说话。见到两人进来连忙起身见礼,“见过星辰郡主。”南宫墨笑道:“两位不必客气。孙姑娘,许久不见了。” 南宫墨跟孙妍儿其实也并不熟悉,不过通过谢佩环也知道孙妍儿的性情很不错,只是孙家家教森严,南宫墨也忙得很两人倒是不没说过几次话。孙妍儿微笑道:“世子妃许久不见。” 看了一眼另一名有些眼生的少女,南宫墨好奇地道:“谢三,这位姑娘是?” 谢佩环掩唇笑道:“这位是归化将军府的小姐商念儿。” “商姑娘,初次见面有礼了。”南宫墨道。谢佩环叹了口气,拉住南宫墨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南宫墨有些惊讶地望了商念儿一眼,见她虽然娇颜微红却依然落落大方,心中倒是更多了几分好感。 谢佩环拉着她坐下来,有些无奈地道:“真不知道南工大公子在想些什么,原来他竟然没跟你商量这事儿啊?我们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南宫墨耸耸肩,朝着商念儿一笑道:“我这些日子不是在养伤么?商姑娘你别介意,我跟大哥二哥之间略有些生疏,并非对你有什么成见。”商念儿点点头抿唇一笑没有说话,南宫家的事情她自然听说过一些。南宫墨若是对南宫家的人没有半点意见那才是奇怪的事情呢。 谢佩环叹气道:“我不管你和南宫家那两位有什么问题,反正这是你未来的二嫂,我是带给你见过了。” “定下来了?”南宫墨有些惊讶,南宫绪办事的效率倒是十分惊人。不过据说归化将军跟南宫怀一直不太对盘,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婚事?南宫绪倒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不想让她跟楚国公府牵连上了么,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通知她。南宫墨有些怀疑如果谢佩环不说,是不是南宫晖成亲南宫绪都不打算通知了。 商念儿脸上一红,谢佩环掩唇笑道:“南宫大公子亲自上门请我母亲帮忙上门说的亲事。归化将军疼女儿呢,南宫家答应了他们一成婚就立刻分出来自家住,不用受继母长嫂管束,一进门就可以自己当家做主母。另外,南宫晖也当着归化将军的面儿起了誓,除非四十岁无子,否则绝不纳妾。” “佩环!”商念儿娇艳的容颜仿佛被火烧一般红艳艳的,不依地瞪着谢佩环。连坐在一边的孙妍儿也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念儿真是好福气。”商念儿恨恨地瞪了她们一眼道:“你们就知道欺负我,以后还不知道谁笑谁呢。” 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三人再也忍不住纷纷笑出声来。 南宫墨对于这位未来的二嫂倒是颇有好感,至少比起楚国公府那个林氏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商念儿年纪虽然小一些,但是出身将门却也是落落大方,比起寻常女子更多了几分英姿飒爽之感。如果跟南宫晖分出来自己住的话,家里也没有多少事情要她操心,倒是不用担心什么。只是想到南宫绪,南宫墨皱了皱眉将脑海中的思绪抛开了去。 “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居然让咱么亲自来给朱初喻祝寿,也不看看她配么?!”一个声音略带些愤恨的声音从凉亭外的假山后面传来。凉亭里的四个人都是一怔,孙妍儿皱了皱眉低声道:“似乎是杨家大小姐惠婷。” 很快,后面又传来别的声音,“谁让朱家如今正得宠呢。救回了太子殿下的命,就连太子殿下都将郡主下嫁何况是咱们这些做臣子的。” “说到救太子殿下,星城郡主不也一样出了力么?若不是星城郡主医术了得拼着内伤救了太子,光靠朱家的灵药有什么用?也没见人家那么轻狂过。” “可不是么。星城郡主重伤都没吭一人,朱家这些日子倒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是她们救了太子一般。” 另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抱怨,道:“好了,既然来了就好好看着便是了。高义伯府正受宠,别惹出什么麻烦。” 一阵沉默之后,终于有人叹了口气道:“蒋姐姐说得对,谁让咱们没人家的本事呢。” 声音渐行渐远,凉亭里的四人面面相觑。其中孙妍儿和谢佩环对金陵的闺秀们了解最多,孙妍儿皱眉道:“另外几位好像是蒋家的嫡次女和连家和李家的庶女…杨小姐跟朱家大小姐之前关系一直都不错,怎么现在……” 谢佩环喷着茶杯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之前是朱家要看杨家的脸色,以后可就不一定了。特别是朱初喻封了县主,这些闺秀们见面还要行礼呢。换了谁也受不了之前还在巴结自己的人突然变成了自己需要仰视的存在。朱初喻之前在金陵的名声很不错,她长得好,才好也好,但是身份差一些所以也不至于让人嫉妒,现在可就不一定了……” 南宫墨点点头认同了谢佩环的话。 谢佩环笑眯眯地望着她道:“墨儿,你猜…刚刚的话是不小心还是故意让咱们听到的?” 南宫墨淡淡瞥了她一眼问道:“有差别么?” 谢佩环眨眼,“朱初喻抢了你的风头,人家以为你打算去抢回来了呢。” “谢谢,我怕不小心被风给刮跑了。”南宫墨淡定地道。 谢佩环遗憾地叹气,“枉费人家姑娘特意跑过来恭维你一番,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无趣!” “唯恐天下不乱。” “彼此彼此。”谢佩环笑盈盈地接口道。 商念儿和孙妍儿看看两个笑容都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再看看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茫然和无奈:新朋友太聪明,感觉无法交流怎么办? 不管这些闺秀们想要干什么,南宫墨四人都巍然不动地坐在凉亭里赏花品茶谈天说地。谢佩环和孙妍儿都是包揽群书的人,商念儿从小跟着父亲驻守边关,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聊起天来到不似想象中那么无趣。直到高义伯府的丫头前来四人才有些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见过世子妃,谢小姐,商小姐,孙小姐。”凉亭外,一个小丫头恭敬地行礼道。 南宫墨挑眉,看看天色发现还早方才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小丫头道:“回世子妃,众位贵客在园中以才会友互相切磋,陵夷公主出了奖品作为头彩。大小姐请四位也过去看看呢。” “陵夷公主也来了?”南宫墨道。 小丫头有些兴奋地道:“可不是么,听说陵夷公主是代表陛下给大小姐送贺礼过来的呢。” 四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谢佩环起身笑道:“既然公主来了,咱们自然是要过去看看了。金陵城里的人这年头越来越不会玩儿了,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墨儿咱们去瞧瞧吧,我都有点兴奋了呢。” 我知道你兴奋,光看你眼底那闪烁的光芒就知道了你有多兴奋了。南宫墨修眉微挑,淡淡笑道:“谢三小姐才名远播,倒是可以下场一试身手。”谢三小姐做世外高人妆,“本姑娘淡泊名利已久,就不跟小姑娘们抢彩头了。” 孙妍儿掩唇一笑道:“有了谢三小姐这句话,不知道多少人高兴不已呢。” 谢三小姐确实是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如今金陵城里最有名的才女大约要数朱初喻了,但是谢佩环名扬金陵的时候朱初喻还不知道在哪儿玩呢。谢家三小姐不仅出身清贵,而且聪颖早慧。才名动金陵的时候才年方九岁,只是在十九皇子夭折之后才渐渐地沉寂了下来。 谢佩环扬眉一笑,一手拉着南宫墨一手拉着商念儿就往外走去,回头对孙妍儿笑道:“我知道无瑕跟念儿肯定对这个没兴趣,所以妍儿姑娘,咱们几个的名声就靠你了。” 孙妍儿顿时垮下了脸,苦着清秀的小脸叹气,“我可不敢担负星城郡主和谢三小姐的才名,估摸着今天也没咱们什么事儿,咱们还是看看热闹吧。” “……”小丫头木然,四位小姐当着她这个朱家人的面这么坦白真的好么? ------题外话------ (* ̄3)(ε ̄*) 123、以才会友 “无瑕,快过来。”花园里的水阁中,陵夷公主正被一群贵女命妇们簇拥着说话。看到南宫墨几人进来立刻向她招手笑道。众人连忙让开一条路,南宫墨有些无奈地上前盈盈一拜,“见过陵夷公主。” “什么公主?”陵夷公主不悦地睨了她一眼道:“叫姨母。不听话我可要找你婆婆告状了。” 南宫墨失笑,只得重新叫道:“见过姨母。” “这才乖。”陵夷公主笑道,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这才看向谢佩环三人笑道:“谢三姑娘许久没见了,过来坐本宫身边。”谢佩环含笑点头,“多谢公主。”寒暄了一阵各自落座下来南宫墨才有空打量,高义伯府这水阁修的十分巧妙,是个四面都没有墙的敞殿。平日里四面以薄纱竹帘笼罩,显然是个夏日乘凉的好地方。今日宾客众多,纱帘竹帘都被卷了起来,坐在水阁中四面都能观赏园中景致,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相较起来,寄畅园虽然也修的幽雅别致,但是却没有这样专门为宴客准备的宽阔水阁。敞殿中,一种闺秀命妇们三三两两的各自落座轻声闲聊着,不过大多数的注意力却还是集中在陵夷公主这边的。穿过水阁往外面望去,却见不远处正对着水阁的楼台。二楼上却是坐着不少的青年才俊。南宫墨秀眉微扬,有些好奇地看向陵夷公主。陵夷公主掩唇淡淡一笑道:“闲着无事,大家说是以才会友么,只论才艺不拘男女。那些,都是高义伯请来的客人。” 南宫墨却听出了陵夷公主话语中的不以为然。虽然如今大夏对男女只防算不得严苛,但是向朱家这样大小姐的寿辰请这么多青年才俊来却还是有些让人觉得有些过了。不过南宫墨心念微闪,心中顿时有了几分明了。含笑看向不远处正在跟宾客说话的朱初喻笑道:“说起来,善嘉县主已经十八了,也难怪高义伯着急了呢。”朱初喻确实是个长袖善舞的女子,而且绝不会让人感到厌烦。她知道陵夷公主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印象,所以也不学着别的闺秀一般往陵夷公主身边凑,只是淡淡的维持着身为主人应有的礼貌罢了。 陵夷公主挑眉,扫了一眼对面的楼台若有所思,“原来如此么?那倒是情有可原了。说起来,这么多的青年才俊和闺阁千金聚在一起也是不易,说不得还能撮合出几段良缘呢。” “姨母说得是。”南宫墨浅笑道。 既然是未婚的女子和才俊们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了南宫墨的什么事儿。南宫墨也安然的将自己当成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陪着陵夷公主旁观。展示才艺的地方就在水阁外面和对面楼台之间的那片空地上。双方都能看清楚场中的情景又不用担心唐突了这些待字闺中的女子,大家对朱家的安排都颇为满意。 闺秀们这边的评审便是陵夷公主和谢家的当家主母谢侯夫人担任,另一边也自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担任评审,这原本就是临时准备的,倒也不需要多么的严谨。 “咦?那儿怎么有个和尚?”坐在南宫墨身后一些的商念儿低声惊呼道。众人抬头望去,果然看到一个白衣如雪的年轻僧人被人领着请上了对面的楼台。陵夷公主也有些惊讶,“那是大光明寺的念远大师。不过听说念远大师素来不喜到世家里讲经祈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念远在金陵城中可算得上是最出名的和尚了。不仅仅是因为他佛法高僧,更因为他的年纪和才华,或许还有容貌。一个如此年轻出尘,才华横溢的僧人,比起那些就算是佛法高深却已经年事已高的高僧来总是让人更加好奇和注目一些。 金陵的权贵世家都有请高僧到自己府上讲经祈福甚至是供奉的风气,但是身为大光明寺最年轻出众的高僧,念远却极少接受这样的邀请。也只有少年时跟着自己的师父或者是成年之后偶尔进宫过几次,平时几乎连金陵皇城都不怎么涉足。 因此念远出现在这里引起的震动自然是不可避免的。谢侯夫人淡淡笑道:“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一些,听说高义伯府捐了十万两的香油钱给大光明寺。公主也知道,大光明寺虽然名声在外,但是每年冬天收留金陵附近无家可归的百姓还有每个月在山下开善堂义诊等等都花费不菲。高义伯花十万两只求念远大师为爱女诵经祈福,念远大师就算不给他面子也要给主持方丈面子。” “原来如此。”陵夷公主点头笑道:“这高义伯倒是个疼女儿的。”一掷万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舍得的。 金陵的闺秀们对念远好奇地人不在少数,此时也都围着朱初喻询问起念远的事情。倒不是说她们心中有什么不堪的想法,只是像念远这样的人即使是僧人总也还是让人忍不住感到好奇罢了。朱初喻也是一派宠辱不惊的模样,含笑一一回答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题。 很快,才艺展示便开始了。也说不上是什么比赛,只是有意展示的才艺的闺秀或者才俊都可以一个一个的自行出面展示自己的才艺罢了。最后才有陵夷公主等人评出其中之最夺得彩头。南宫墨坐在陵夷公主和谢夫人身边悠然地欣赏着金陵的闺秀和才俊们的表演。金陵城里年纪大一些的女子才华多半平平,但是到了南宫墨她们这个年轻段的这些姑娘们却多少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有抚琴的,有弄萧的,有作诗的也有作画的。就连孙妍儿都写了一副字凑数。 对面的青年才俊们也不甘落后,琴棋书画诗词曲赋各展所长,让南宫墨看得兴致勃勃。要知道,从前在丹阳虽然师叔也押着她学了一些东西,但是毕竟只是短短的几年时间南宫墨还将绝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武学医了。颇有些自知之明的南宫墨不得不承认,论才华的话自己大概真的在金陵城里排不上什么号了。 “无瑕,你还没瞧过金陵的这些青年才俊吧?觉得怎么样?”陵夷公主含笑问道。谢夫人看了她一眼笑道:“公主这般问,小心回头卫世子不依。”陵夷公主柳眉一竖道:“他敢不依,若是无瑕觉得旁人比他强,那就是那自己不争气。男人总是这般,明明是自己不成器还非要怪女人不好。无瑕,你可不能惯着君陌那般毛病。” 南宫墨抿唇一笑道:“姨母放心,我不惯着他。” “这才像话。”陵夷公主拍拍南宫墨笑道。一边指着不远处的人低声跟南宫墨笑道:“你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只怕金陵城里许多人物都不认识呢。诺,对面穿蓝衣的那个…是秦家的三公子素有金陵才子之称。那个白衣的谢家七公子,书画双绝。明天春闱金榜状元的最热门人选呢。还有那个冷脸的是…已故阳春侯之子陆�b。那个…是上一届的甲榜探花阮郁之,如今已经是正四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听说明天可能就会进吏部了。可算是前途无量。原本…这位跟朱家大小姐身份倒是相配,可惜,这位两年前就已经定了秦家四小姐了。” 南宫墨一一看去,果然见陵夷公主指的这几位都是容貌气度不凡。这些日子见过在金陵城里见惯了如靖江郡王府那几个,朱家那位纨绔三公子还有蔺家那一群不知是主家还是旁支的公子哥儿,南宫墨还真是对金陵城中的世家公子们有些小小的失望了。此时再看这几个,虽然容貌气度上比不上卫君陌和自家师兄那样纯属妖孽的,却也跟蔺长风不相上下。若论气度的话,只怕那几位公子还要甩蔺长风这个时不时抽风的几条街。 “阮郁之?”南宫墨的目光落在正在抚琴的儒雅男子身上,挑眉道:“金陵似乎没有姓阮的家族。” 谢佩环轻声道:“金陵确实没有姓阮的家族,这位阮大人是寒门出生。不过两年前中了探花之后却与金陵秦家的四小姐一见钟情,秦四姑娘年纪尚小身体也差所以秦家希望能够满十八岁之后再成亲。但是这两年有秦家在背后支持,这位软大人可算得上是平步青云了。”同一届的进士,就是当年的金榜状元如今也还在正五品的位置上挣扎呢,阮郁之却已经跳到了正四品,据说开年之后就能再越一级成为吏部侍郎了。阮郁之的前途还不仅如此,本朝不成文的规矩,非翰林不入内阁,如此年轻的阮郁之又是翰林院出身,再过几年成为最年轻的阁臣也未可知。 “秦家无瑕有印象么?”谢佩环问道。 南宫墨点头道:“谢、秦、蔺、杨、蒋、连、李、苏、赵、朱。金陵十大家之二。这位阮探花倒是会攀关系。”十大世家都是有些根基的大家族,像南宫家这样的暴发户就算南宫怀位高权重也还排不上呢。 谢侯夫人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摇头笑道:“谢家不问朝政,如今只怕秦家才是名副其实的金陵第一名门。这位阮大人,听说确实是有些本事。” 南宫墨问道:“佩环见过秦家四小姐么?” 谢佩环点点头道:“秦四今年十七岁,倒是比你年长一岁。不过天生体弱多病,听说活不过二十。秦家的人对她十分宠爱,否则以秦家小姐的身份,阮郁之就算才华再出众也是娶不到她的。不过是因为她喜欢,秦家的人不忍拂逆罢了。” “墨儿似乎对这个阮郁之…很好奇。”谢佩环有些奇道。虽然阮郁之很出色没错,但是卫世子无论是容貌气度还是身份地位也绝对是更甚一筹的。就算不提卫世子,另外那几个也觉不必阮郁之差。其中还有谢佩环的七哥。自家堂哥被好朋友无视了,谢三小姐表示有点不开心。 南宫墨笑道:“自然,一个贫寒子弟能够让公主将他放在几位名门公子一起介绍,难道还不够让人感到好奇么?”谢佩环摇摇头,表示对阮郁之不感兴趣,“如果不是碰巧跟秦四姑娘有了婚约,他也未必便有多引人注意罢?这世上才华横溢的人不知凡几,这位软大人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看来佩环对这位软大人没什么好感?”南宫墨侧首笑道。 谢佩环凝眉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南宫墨说得没错。但是她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唯独对阮郁之没有好感,按说她也没跟阮郁之接触过,阮郁之更没有得罪她。清丽的容颜上浮现一丝茫然和疑惑,南宫墨抬手捏捏她的俏脸笑道:“没什么,大概是谢三感觉格外的灵敏吧?这个人…远远的就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喜欢的味儿。” “嗯?”什么味儿这么远都能闻得到? 南宫墨眼底略过一丝冷光,低声道:“人渣的味儿。” 最后一句话谢佩环没有听清楚,却也没有多追问什么,既然不喜欢就不聊这个人了,反正原本也不认识。 “墨儿,你瞧,那是我七哥。”谢佩环带着些骄傲地语气道。 “谢七公子,果然风雅出众。”南宫墨笑道,了然地看着好有难得的炫耀模样。谢佩环笑道:“那当然,七哥虽然不是我亲哥哥,但是却是我们谢家这一代最出色的男子了。”谢家这样的大家族当然也免不了有一些不成器的子弟,但是本家的子弟都算是循规蹈矩。谢家不问朝政,大多数科举之后不是去修书撰史就是回书院教书,因此在金陵城中倒是显得没什么名气。这位谢七公子今年年方十九,也是谢家这一代最才华出众的人物。可惜,这样的人物将来就算高中,也注定了在官场不会有什么太好的发展。 旁边陵夷公主一边看着外面的才艺表演,一边也支着耳朵听两人的对话呢。听到此处方才侧过头来笑眯眯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就爱看那些俊俏的儿郎。本宫倒是觉得秦梓煦和陆铮更出色一些呢。” 秦梓煦是秦家嫡长子,秦家下一代的家主,陆铮将门出身,比起阮郁之的温文尔雅和谢七公子的风度翩翩倒是更多了几分沉稳和气势。 南宫墨和谢佩环相视一笑,南宫墨道:“姨母说得是,其实我也觉得秦公子和陆公子更好一些,但是总不好扫了谢三的面子么。”谢佩环轻哼一声,“就是七哥最好。不信你问念儿和妍儿。” 坐在她们身后的商念儿和孙妍儿都忍不住捂嘴偷笑,孙妍儿低声道:“他们谁好只怕还要善嘉县主说了才算呢。” 闻言,南宫墨和谢佩环一怔这才想起来,据说…今天是朱家打算选婿是吧?谢佩环有些僵硬地扭回了脖子,偷瞄了坐在陵夷公主另一边的母亲一眼,木然地对南宫墨道:“你说的没错,秦公子和陆公子更好一些。”她可一点儿也不想让自家七哥娶那个朱初喻。 南宫墨耸耸肩,“妍儿说得对,咱们说了不算。” 两个姑娘在这里围绕哪个青年才俊更好争得不亦乐乎,水阁外面的才艺展示却渐渐地开始多了几分火气。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一些小家族的闺秀出面,其实也只是总在参与的意思。但是自从朱初喻出场开始就有些变味了。 朱初喻选的是作画,她作画的同时对面也有才俊在抚琴弄萧,倒也不无聊。但是曲音刚落,又有两位闺秀入场,其中一位抚琴也还罢了,另一位却是跟朱初喻一般选得都是作画。 那边见姑娘们各展画技自然也不甘示弱,很快也有几名青年才俊也跟着出来开始作画,反倒是那抚琴的姑娘被人给忽视了。 “那两个弹琴的是蔺家的蔺无双,画画的是杨家的杨慧婷。杨慧婷的画在金陵也是很有名气的,曾经还得到过太学学正的称赞。”孙妍儿凝眉,轻声道。南宫墨蹙眉,淡淡道:“但是…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的话,朱初喻应该是不会选作画的。” “善嘉县主素有才女之名,不过却没听说过她善画啊。”孙妍儿道。 南宫墨和谢佩环对视一眼,眼底都带了几分好奇。她们对朱初喻比旁人要多几分了解,自然知道朱初喻绝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让自己出丑。那么就是说朱初喻确实是画艺非凡却一直隐藏着么?那又是为何?朱初喻并不是一个低调的人。 再往后已经没有人上场了,于是大家便悠闲的等着最后几个作画的人。那位抚琴的蔺无双也早早地歇了手了,她的琴艺虽然不错,却也不算是最好的。 又过了两刻钟时间,画画的几个人才先后停手。杨慧婷有些傲然的睨视着对面的朱初喻,朱初喻淡淡一笑从容自若。 陵夷公主含笑起身道:“坐了这么久有些累了,最后这几幅画咱们过去看吧。无瑕,跟我一块儿去。”南宫墨自然从命,她对朱初喻这个人也有些好奇。 “见过陵夷公主,见过星城郡主。”众人齐声见礼,陵夷公主笑道:“不必多礼,念远大师,幸会。” 念远双手合十一礼,淡笑道:“见过公主,见过郡主。” 自从上次被师兄昏迷着扛回大光明寺,这还是南宫墨第一次看到念远。到底是对这个被自己牵连的和尚有些内疚,南宫墨微微点头,“见过大师。”陵夷公主笑道:“杨小姐的画艺名闻金陵,善嘉县主也是金陵有名的才女,本宫都有些等不及了。听说大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请大师一起品评一番。” “恭敬不如从命,此乃小僧之幸。”念远道。 四副画一一展开,两位才俊的画纯属陪跑。倒不是说他们画得不好,只是现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两位姑娘身上,这两位才俊除非是画的稳压两位姑娘一头,如果只是旗鼓相当的话也只能落败了。 “咦?”念远清俊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上前一步站在了朱初喻的画前。其他人的目光也跟着他一起移了过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有些震惊的望着眼前美丽端庄的少女。朱初喻画的是一副山水图,笔画并不如何繁复仔细,用色也显得简单了写。但是那仿佛随意的笔画却栩栩如生的勾画出了一副秋日山川图。山川壮丽,秋叶寥落红日西垂,生生给人一种壮丽苍凉辽阔之感。这样的画…竟然是一个才十八芳龄的闺中女子画出来的。 回头再看杨慧婷的秋菊图,杨慧婷的画技毋庸置疑,秋菊让她画的鲜活且韵味十足。但是当这幅秋菊图跟那副秋日山川图放在一起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前者显得小家子。这仿佛就是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的差别。但是这两个人杨慧婷才是实打实的大家小姐,也正是这样的身份差别才让人觉得更加的难堪。 念远轻声叹了口气,道“杨小姐的秋菊画工卓著,可算得一副佳作。嘉善郡主……” 念远尚未说完,身后便有些道:“秋日山川图气势磅礴自然更甚一筹。”念远回头,只见身后跟来的众人皆是一副赞同的神色,看向朱初喻的目光也更多了几分激赏。 “早闻嘉善郡主才华卓越,没想到竟是如此了得。假以时日嘉善郡主必成一代名家,我等万万不及。”有人赞道。 陵夷公主也叹了口气,虽然她对朱初喻的印象不太好,却也不得不承认朱初喻这幅画比杨慧婷好太多了。原本朱初喻就可凭着这幅画名扬金陵,如今杨慧婷自己跑出来做了人家的踏脚石,名声自是更盛。杨慧婷的画在金陵的女子中也算是数一数二了,谁知道在朱初喻面前竟然被比的一败涂地。 “自然是善嘉县主更胜一筹。”陵夷公主开口承认道。 陵夷公主的话一落,杨慧婷身子一晃险些倒了下去。被身边的人扶住,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低声呢喃道:“我…我输了……” 念远叹了口气,轻声道:“即是以才会友,廖作游戏,姑娘不必将得失看得太重。” “我输了……”杨慧婷仿佛没听见念远的话,痴痴的站着出神。 陵夷公主正要开口说话,只听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嘉善郡主和星城郡主同是陛下册封,嘉善郡主画艺已经卓然大家,不知星城郡主又如何?”火突然烧到了自己身上,南宫墨抬头望去在人群中毫无意外地看到了卫君泽。卫君泽站在人群中一脸挑衅的望着她。 南宫墨淡淡道:“本郡主画艺平平,不敢献丑。” 被卫君泽一说,在场不少人也开始起哄要南宫墨一展才艺。不仅是那些好事的青年才俊,还有不少闺中女子。只是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希望南宫墨被朱初喻落了面子还是希望南宫墨能够超越朱初喻替她们挽回面子呢? 陵夷公主皱眉,不知在想什么的杨慧婷突然一把拉住南宫墨道:“跟她比!一定要赢了她!” 南宫墨低头看着眼神有些狂乱的杨慧婷,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杨小姐,我的画技当真是拿不出手。”杨慧婷根本听不进去,摇着头叫道:“你是陛下册封郡主,怎么会不如她?我不信!难道满金陵的闺秀都还不如一个商户出身的贱丫头?” 这话一出,在场的女子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因为若是论画的话她们只怕没有人比得上朱初喻,而朱初喻同时还有才女之称,就算比别的又有几个人能赢过她? “对了,你不行还有…还有谢…” “杨小姐。”南宫墨凝眉打算了杨慧婷的话。谢佩环也不在意,站在南宫墨身边大方的承认,“杨小姐也是认识我的,我的画技确实是不如善嘉县主呢。”并非画工不及,而是…她画不出朱初喻这样的气势和内涵。谢佩环并不觉得承认自己比别人差有什么大不了的。 “谢小姐和郡主过誉了。”朱初喻盈盈一拜,淡笑道。 “星城郡主自承不如,咱们却怎么能相信?不如请郡主也做一幅画让大家欣赏一番,以便真假吧?”卫君泽不甘寂寞,起哄道。这话倒是有人赞同有人反对,赞同的人也想看看星城郡主的画艺,反对的人认为善嘉郡主的画已经是金陵闺中女子之魁,绝无人能够比得上,不看也罢。 陵夷公主不悦地扫了卫君泽一眼,正要让人将他拉下去。旁边朱初喻突然上前一步盈盈一拜,道:“既然如此,便请星城郡主赐教吧。” 朱初喻心情也不太好,有了杨慧婷的自取其辱今天的事情就已经可以圆满结束了。但是谁知道突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多管闲事,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就这么算了,她刚刚因为杨慧婷而得到的赞誉只怕要逊色三分了。人们会不停的猜测星城郡主到底是真的不如她还是根本不屑跟她比。朱初喻有信心南宫墨的画艺绝对不如自己,但是她实在是不太想跟再得罪南宫墨。但是被卫君泽说到这儿,再不开口只怕别人都要以为她怕了南宫墨了。 南宫墨垂眸,沉默了片刻方才叹了口气道:“如此,献丑了。” “墨儿?”谢佩环有些担心地道。南宫墨安抚地朝他笑了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又转向杨慧婷问道:“杨小姐,可能借你的秋菊图一用?” 杨慧婷恨不得立刻毁了这幅代表着自己的耻辱和失败的秋菊图,看都没看一眼便道:“随便你处置。” “多谢。”南宫墨淡淡一笑,拿起秋菊图走到一边的桌上展开,然后拿起画笔开始挥墨作画。众人虽然不好凑过去打扰,不过去能看得出来南宫墨是在那副秋菊图上继续作画,顿时有些失望。杨慧婷的秋菊图已经画得很不错了,依然还是败给了朱初喻。就不信星城郡主还能将它画得更好,何况秋菊对山河,本身从选材上说就已经输了一筹了。只怕这位星城郡主真如她所说的不擅画艺。 南宫墨用的时间并不长,不过一盏茶功夫便落下了最后一笔,将手中的笔投入了旁边的笔洗中。 “献丑了,各位请。” 原本还在闲聊的众人立刻涌了过来,不抱希望归不抱希望,看看星城郡主能把一副佳作糟蹋成什么样子也是可以的吧? 展现在众人眼前的已经不是方才以一丛秋菊。秋菊之后的远处有山有城有楼阁宫殿,恢弘的古城宫殿还有满城黄灿灿的秋菊。杨慧婷的秋菊图依然在画上分毫未动,但是在秋菊的远处的那山,那城,那宫殿,还有那满城的菊花让整副画顿时变得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气韵。 平心而论,南宫墨的画艺比不上杨慧婷,但是她画的是背景,且布局奇巧,竟然丝毫不显突兀。 “还有诗?!”有人道。 画的左上方留白的地方题着几行清隽洒脱的行草。南宫墨的字称不上铁画银钩,比起一般女子的娟秀,却更多几分张扬和潇洒。何况,闺阁女子多习簪花小楷柳书之类,极稍有写行书草书的。 “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题外话------ 么么么哒,亲爱哒们七夕快乐~^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家七夕甜蜜蜜哟。 124、春意融融 人群中一阵沉默,许多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南宫墨的画并不比朱初喻的更出色,这首诗也未必称得上什么传世绝唱。但是放在现如今这金陵城中也算是难得一见的佳作了。特别是诗中那绝非一般女子能够写得出来的气势。“我花开后百花杀”、“满城尽带黄金甲”其间瑰丽的意境和气势也令人叹为观止。原本杨慧婷和朱初喻之争就并非画技,而是意境和气势的高低。星城郡主本身就已经自承不擅画画了,而能够画出这样的一幅画,写出这样一首诗来,意境上本身已经远胜过朱初喻了。即使是对朱初喻再怎么赞赏有加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出来挑刺了。 何况,在场的这些青年才俊除了极少数滥竽充数的,也都可算得上如今金陵城中最优秀的年轻人了,自然也都不是无理取闹之辈。赞赏朱初喻的才华的同时也不会否认南宫墨的才华。星城郡主不擅画画,非要她跟朱初喻比本身就是强人所难。不少人都心生惭愧。 对此,南宫墨倒是并不在怎么在意。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才华出众的人,借用别人的诗词就算再怎么被人吹捧又能得意到哪儿去? 朱初喻怔怔地望着南宫墨,虽然脸上的神色力持平静但是眼底深处却依然难掩那一丝震惊。同时,也越加憎恨之前一直挑事的卫君泽了。你跟星城郡主又恩怨自己找地方解决,坏了我的事,最好别让我逮到机会!虽然心中百念丛生,但是朱初喻面上却依然是一派平和。上前一步含笑道:“郡主果真才情卓著,初喻拜服。” 见她如此大方的认输,在场的众人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即使是一直看朱初喻不顺眼的陵夷公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才不过十八岁的女子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心智和忍耐力。若是不出什么意外,此女将来的前途只怕也不会差。 陵夷公主淡然一笑道:“善嘉县主画艺惊人,不过看来星城郡主同样也是才华惊艳,不知各位怎么看?” 在场的众人纷纷议论起来,闺秀们自然是异口同声的支持南宫墨。虽然两个人都很让人嫉妒,但是比起身为楚国公府嫡长女,靖江郡王世子妃的南宫墨。显然只朱初喻更加不讨喜一些。南宫墨如今确实是金陵城中最声名显赫的女子不错,但是她扬名的地方其实都跟女子没什么关系,无论是上战场还是救了太子的命。就算是比不过她也可以安慰自己说那不是自己所擅长的。但是朱初喻就不一样了,虽然之前朱初喻一直有才女之名,但是她的画技却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够练成的。如今选在这个时候一鸣惊人,未免给人一种从前都在故意隐藏实力的感觉。而且她的名声可算是踩着杨慧婷上去了,自然容易引起更多人的敌意。朱初喻这次能踩着杨慧婷,下一次难保就不会踩着自己。 而男子那一边的意见倒是要多一些,有的人支持朱初喻,无论画工还是意境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有人则看好南宫墨,虽然画工有所不及,但是也还算拿得出手。毕竟人家原本就不擅长,若论气势则朱初喻颇有不如。一时间,双方人马倒是争执不下。 朱初喻心中暗暗扼腕,却也无可奈何。事情到了地步,她做主人的不出来收拾闹开了只会更加难看。于是只得含笑上前道:“郡主意境高远,气势宏伟,初喻远远不及。甘拜下方。” 闻言,就连不少之前对她踩着杨慧婷上位有些不满的命妇们也在心中暗暗点头。大家女子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总要的是要知道进退。朱初喻的能耐众人已经看得一清二楚,退一步海阔天空她的名声也并不会逊色多少。若是非要去争那个第一的名头的话,反倒是显得小家子气不知轻重了。 南宫墨淡然一笑道:“善嘉县主言重了,若论画技南宫墨远远不及。不过是占着杨小姐和诗词的便利罢了。拾人牙慧当不得真。” 陵夷公主凤眼微挑,笑道:“你们倒是谦逊,这么说来今儿本宫这礼还送不出去了?” 南宫墨笑道:“怎会?墨儿原本就不擅此道。若强要说我画得好,岂不是让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出门了?何况,在座的这么多闺秀俊杰,姨母又怎知没有更好的?”陵夷公主点头笑道:“说得有理,也罢。你就别跟这么多姑娘公子抢这个彩头了。免得回头君陌那小子不高兴。” 南宫墨也不羞怯,莞尔一笑,“姨母教训的事。” 众人重新回到水阁之中,仿佛一派宁静和煦。但是其中的气氛却已经暗暗地有些变化了,杨慧婷被杨家的人带回去了,其他的闺秀们都有些漫不经心。南宫墨看着不远处坐在一位夫人身边浅笑吟吟的朱初喻,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管最后陵夷公主的彩头花落谁家,今天最大的赢家都必然是朱初喻。从此,金陵第一才女的名声也算是垫的扎实了。只是踩着这么多名门闺秀的肩膀走上去的朱初喻,难道就没有考虑过以后要如何跟这些名门贵女们相处?还是说从头到尾朱初喻根本就没有将这些贵女看在眼里? 似乎察觉到南宫墨打量的目光,朱初喻回头朝她点了点头嫣然一笑。 南宫墨微微点头,侧过头去跟谢佩环说话,不再朝着那边打量。 “卫世子怎么来了?”谢佩环望了一眼水阁外面,有些好奇地拉了拉南宫墨的衣袖。南宫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水阁外面一袭青衫的卫君陌在高义伯府的管事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他怎么来了?”南宫墨也有些纳闷,卫君陌跟那些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可不一样。如今被皇帝调回来掌管皇城和皇宫禁卫,虽然不需要经常出城却显得更加忙碌了。虽然金陵皇城里有好几个衙门都管着皇城安危,职能重叠,但是那不代表卫君陌就可以偷懒。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大家都要一起倒霉的。 低声跟陵夷公主交代了一声,南宫墨便站起身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出了水阁朝着卫君陌过来的方向走了过去。看到南宫墨出来,卫君陌便也站住不再往里走了。 只见水阁外面,青衣男子俊美无俦,白衣女子清丽脱俗,两人站在一起时,女子面带微笑低声浅语,男子虽然神色淡漠,望着女子的目光却是柔和而专注的。让看到这一幕的众人也忍不住从心底生出几分羡慕。 陵夷公主含笑道:“果真是一对璧人,让本宫也十分羡慕呢。” 在座的闺秀们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对于卫君陌这个靖江郡王世子,她们心中多半都是不屑的。并非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因为他的出身不明。但是心中想的是一回事,此时看到阳光下携手而去的一对璧人又是另一回事。比起冷峻英挺,气势逼人的卫世子,再回头看看那些号称是金陵才俊的男子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人群中,朱初喻眼底也有几分怅然。但是很快便抛到了脑后脸上重新扬起温婉的笑容。她或许对卫君陌有几分好感,但是…既然不可得那也不必苛求。她朱初喻求得从来不是什么如意郎君。比起执着于卫君陌而引来南宫墨的敌意,她宁愿退一步放弃卫君陌这个人,这世上谁也不是不可替代的。这金陵城中,多得是能够让她达到目的的人。 “你怎么来了?”花园里,因为大家都聚集到水阁那边去了,整个花园中倒是显得格外的宁静。南宫墨搂着卫君陌的一直胳膊与他并肩而走,一边好奇地问道。卫君陌低头看她,淡淡道:“无瑕不是讨厌朱初喻么?怎么也来了?” 南宫墨眨了眨眼睛轻声笑道:“是怕我被人欺负么?可惜你来晚了,我都被人欺负过了。” “没晚。”卫君陌淡淡道:“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无瑕好才华。” 南宫墨嘿嘿干笑,“一般般。你早就来了呀,怎么不出来?” 卫君陌摇头不语,南宫墨低着头沉思了半晌方才抬起头来问道:“你把卫君泽怎么了?”好像刚刚她画完了画就没有见到卫君泽了。原本以为他是没让她丢脸自己灰溜溜地走了,但是既然卫君陌提前到了…南宫墨不得不为卫君泽小小的担忧一下。 卫君陌一怔,挑眉道:“无瑕觉得我会将他怎么样么?” 南宫墨摇头,坚定地道:“不,我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卫君泽怎么样了关她什么事?她只要知道他过得不好,心里就舒服了。 “对了。”南宫墨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问道:“那个…阮郁之,你熟悉么?”身边的男子气息一冷,淡淡问道:“阮郁之?翰林院侍读学士,怎么了?”南宫墨笑眯眯道:“他家在哪儿,每天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家,在金陵城中跟那些人关系好,跟那些人有仇?” “无瑕问这个干什么?”问的这么清楚,不像是感兴趣,倒像是有仇了。卫君陌神色缓和了一些,问道:“他得罪你了?” 南宫墨微笑道:“他怎么会有机会得罪我?” 那就是得罪了。 “只是看他不顺眼而已。”南宫墨淡然道,手中随手折下来的花枝已经被捏得不成样子。白皙的素手染上了红色的汁液和淡淡的馨香。卫君陌取出一方白色的手帕替她擦干净,一边道:“他是秦家的未来女婿,陛下看重的臣子。” “看重?”能让皇帝陛下看重,看来确实是有几分本事了,“看来这个阮郁之倒不是个绣花枕头了。” 卫君陌道:“绣花枕头怎能攀上秦家四小姐?无瑕不要对他动手。” “你想帮我?”南宫墨挑眉,自然明白卫君陌的意思。他并不是阻止她对付阮郁之。 卫君陌剑眉微扬,“帮你?无瑕是我妻子,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所以不存在帮不帮的问题。只不过解决阮郁之他动手比无瑕更合适而已。毕竟,金陵城里还是他更加熟悉一些。 南宫墨认真想了想,道:“金陵太无聊了,既然陛下想玩儿咱们把水搅得再浑一些吧?先不用动阮郁之了。只是…你说,阮郁之到底是向着秦家还是向着陛下呢。”皇帝想要对世家动手,但是身为十大世家实质上排位第一的秦家的女婿,阮郁之却是皇帝看重的年轻臣子,这可真是…很有趣。 “你说了算。”卫君陌道。正说话间,卫君陌脸色微变,朝南宫墨看了一眼。南宫墨顿时了然,咽下了到了口中的话,转身靠近卫君陌怀中。卫君陌搂住她足下轻轻一点,不惊起一丝响动地消失在了原地。 一处小楼的窗口,南宫墨好奇地站在窗户后面往外面张望。楼下不远处的假山山洞口处,一对男女正在低声的争执着什么。那女子背对着窗口只能看见一个衣裳和背影,但是那男子的脸却能够看得清清楚楚,正是他们刚刚讨论的阮郁之。 虽然能够读到阮郁之的唇语,但是那女子的却看不到。南宫墨凝神运功,认真的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得挑了挑眉。 洞口处,阮郁之警惕地望了一眼四周,这才有些不耐烦地扫了一眼眼前的女子,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现在找我干什么?若是被人发现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那少女穿着一身白底缠枝萱草缂丝的上衣,浅绿色织金团花长裙,挽着一条青色薄纱披帛,在一众精心装扮的闺秀中显得颇为低调。但是南宫墨的记忆十分不错,不过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情,只要是打过照面的人她都不会忘记。只要略一回想便记起了这看不清模样的女子的身份――那是连家的庶长女,似乎是叫连乐如。之前一直看到她默不作声的跟在蒋家和杨家的姑娘身后,就连才艺展示都没有参加,倒是没想到竟然会和阮郁之出现在这里。 听到阮郁之有些不耐烦的声音,连乐如也有些不高兴,轻哼一声道:“怎么?怕被秦大公子发现了?郁大人当初跟我献殷勤的时候怎么没这么不耐烦呢?”阮郁之脸色一沉,英俊的容颜上略过一丝阴郁,怒道:“我们已经结束了,你这样纠缠又有什么意思?” “阮郁之!你没良心!”连乐如被他这么毫不留情的话语气得眼睛都红了,咬牙道:“我等了你两年,你攀上了秦四小姐就想甩了我,门都没有!” “你小声点!”阮郁之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连忙低声道。连乐如自然也知道若是被人发现,自己的名声就全完了。只是她被阮郁之气得有些失去了理智,这会儿回过神来也吓了一跳,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阮郁之望着眼前的女子轻声叹了口气,柔声道:“小如,不是我想负你。你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不记得…只是,你知道的惜儿身体不好,若是因为…你我出了什么事,秦家绝不会放过咱们的。” 连乐如沉默,她当然知道秦家和连家的差距。别的不说,秦惜是秦家最受宠爱的幺女,而她不过是连家一个不受宠的庶女罢了。连家绝不会为了她得罪秦家的,一时间也有些慌神了,“那…那怎么办?郁之…别离开我,我…如果你不要我了我就去死!” 阮郁之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柔声道:“傻姑娘,我怎么舍得不要你。别担心…” “可是,这些日子你都不见我。”连乐如道。她也是真的慌了,这些日子阮郁之都不肯见她,总是推说忙。眼看着阮郁之和秦惜婚期将近,连乐如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否则她也不会那么大的胆子在高义伯府私下找阮郁之说话。 阮郁之叹气道:“我当真是事情忙,你也知道明年我可能会调入吏部。另外…婚期就定在年底,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也要准备……” “那我该怎么办?”连乐如茫然地道。 阮郁之抬手轻抚她嫣红的樱唇,柔声道:“小如,你再等我一些时日好么?等到我入了吏部,我便跟惜儿提迎你入门,我阮郁之必不负你。”不得不说,阮郁之的长相十分的不错。温文儒雅,不如卫君陌那般仿佛没有丝毫可挑剔的完美俊逸,但是同样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并不过火的俊雅更多了几分亲切感。卫君陌的容貌太过俊美,太过完美,再加上那对异于常人的眼睛,所以总会给人一种疏离和妖异感。因此,即使阮郁之的长相气势都不如卫君陌,但是他的桃花缘却远比卫君陌要好得多。 再加上读书人仿佛与生俱来的文雅和凛然正气,当他温和专注的跟女子说话的时候,总是会让人产生他说的是真的的错觉。 连乐如的声音果然软了下来,低声道:“郁之,你不要负我。我只有你了……” “不会的,相信我……” 南宫墨关上了窗户,将那对男女卿卿我我的情景关在了窗外。清丽的容颜上染上了一丝阴郁和怒气,卫君陌平静地看着她,道:“无瑕是因为这个讨厌阮郁之么?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虽然读书人表面上冠冕堂皇,但是私底下的不堪他见的多了。比阮郁之更不堪的也不是没有,像阮郁之这种自以为风流,想要脚踩几只船的,金陵城里真的不少见。 南宫墨轻哼一声道:“别人如何跟我无关。只是我答应过一个人…要杀了他。不过现在…我想到更好玩儿的法子了。派人去丹阳帮我接个人过来。” “接人?”卫君陌很快就想明白了,“阮郁之也是丹阳人,他在丹阳另外还有妻室?或者是未婚妻?” 南宫墨冷笑道:“比这更让人恶心。我若是让他死得舒服了,算我对不起他。” 伸手将她拉入怀中,抬手轻抚着她的背脊安抚着怀中愤怒的女子。卫君陌极少看到南宫墨生气,但是此时他却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为了别的男人生气,无瑕,我会不高兴。” 南宫墨一怔,抬头看着眼前依然面色冷肃地男人,有些无奈。抬手捏了捏他的俊脸,笑道:“你是在安慰我么?一点儿也不会安慰人。”不过,有个人会在自己生气的时候安慰自己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即使那个人本身其实根本不会安慰人。 “我说的是事实。”卫君陌抬手握住她的手,正色道。 南宫墨失笑,“好吧,是事实。那又怎样?” “我在生气,要补偿。”卫君陌低声道,低头吻住了那片他觊觎已久的芳唇。南宫墨一怔,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被他趁机榨取了更多,“无瑕,我跟他们不一样。相信我…” “嗯…”南宫墨无措地点头,面对某人不动声色却渐渐逼近的压迫感,她从最开始的警惕到了如今渐渐地放松甚至是懒得挣扎了。想必…某人很快就能够达成目的了。搂着他的肩膀靠在男子厚实的怀中,南宫墨在心中暗暗叹息:其实她早就相信他了吧?到底在不安什么呢?她南宫墨何时变得这般的胆怯懦弱徘徊不前了? “我相信你。”南宫墨低声呢喃道。 “卫君陌。” “嗯?”卫君陌低头,望着怀中因为这个吻而变得更加娇艳动人的女子。南宫墨在他耳边低声道:“卫君陌,咱们…圆房吧。” 紫色的眼眸一凝,过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望向怀中的女子。深邃的紫眸顿时变得更加的深沉,仿佛里面燃烧着什么看不见的火焰,又仿佛随时都会从紫眸中爆发出什么一般,“无瑕…你不后悔?” “自然。”南宫墨轻声道。 卫君陌扫了一眼身处的小阁,眼底闪过一丝恼怒和遗憾,不满地盯着眼前的巧笑倩兮的女子。 南宫墨笑眯眯地道:“可惜…现在是在别人家里啊。所以…世子爷,咱们回头再说?”在某人变色之前,南宫墨再一次脱离了他的怀抱,从另一边的窗口一跃而下,朝着宾客们聚集的地方而去。回头看到站在窗口的神色莫测的青衣男子,还好心情地朝他挥了挥手送上了一个飞吻。 哎呀,这些日子总是各种纠结,被某人压住一头。现在心情总算是畅快了。 站在窗口的某人望着飞奔而去的白衣女子,紫色的眼眸暗潮汹涌:无瑕,这是你自己说的,你还想逃掉么? 欢乐过头的某人显然忘记了先贤们的谆谆告诫:自作孽,不可活。 南宫墨回到水阁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看到她回来陵夷公主含笑朝她招了招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跟君陌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君陌人呢?”陵夷公主问道。南宫墨扫了一眼不远处,连乐如跟几个庶女坐在一桌,低声谈笑着显然心情十分不错,大约是对阮郁之的安抚和承诺感到满意了。有时候女人就是这样的愚蠢,明明被骗了一百次了,只要男人说一点好话,她依然会相信第一百零一次。 “看了一场好戏,差点忘了时间。君陌回去了吧,他又不是来参加宴会的。”对于卫君陌亲自来参加朱初喻的生日宴会,南宫小姐表示心中还是有点淡淡的不爽的。幸好卫世子也没有这个意思,根本就没有出席宴会。 陵夷公主笑道:“五姐还担心你们俩处不好,本宫看来是她多余担心了。”这叫处不好?连媳妇儿出门参加个宴会都要忙不迭的跟过来。金陵城里就没有哪个男人这么黏妻子的。 南宫墨俏脸微红,连忙扯开话题,问起早先的才艺比试。 陵夷公主也没有打趣她,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起来。最后的彩头还是被朱初喻夺得了,倒不是说就没有比朱初喻更出色的,在陵夷公主看来秦家大公子的词,还是谢家七公子的字其实都不比朱初喻的画差。不过到底是人家的生日,只要相差不太多还是要给个面子的。秦家大公子和谢七公子显然也没有跟个姑娘争头名的意思。在南宫墨离去之后都相继自行认输了事。如此一来,朱初喻金陵第一才女的名头可算是在金陵皇城内传响了。 “你这丫头,若不是你非要往外推,这头名是谁还不一定呢。”陵夷公主点点她的眉心没好气地道。虽然大多数人更赞赏朱初喻,但是陵夷公主是站在南宫墨这边的,而另外几位如念远,甚至是自愿认输的秦谢两位公子,陵夷公主看得出这三位其实更赞赏南宫墨一些。 南宫墨掩唇笑道:“在人家寿辰上抢风头,别人还以为我想扬名想疯了呢。难得善嘉县主辛苦筹办这一场寿宴,姨母你就当是看个乐子罢了。”陵夷公主这才作罢,对于朱初喻陵夷公主始终喜欢不起来的。无论她多么优秀陵夷公主都不会忘记当初在太子府的那些事情。哪怕朱初喻真的是幡然悔悟了,第一印象已经在陵夷公主的脑子里了。皇家的人,有时候是相当的固执的。 宴会结束之后,朱初喻又亲自将一众女眷送出来。从头到尾唇边都带着温婉含蓄的笑容,连一个弧度都没有变过。对此南宫墨也不得不在心中暗暗感叹,能够这样面不改色的保持笑容一整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说,朱小姐能够成为高义伯府最说得上话的晚辈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相比起来,倒是高义伯夫人的存在感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了。 跟陵夷公主和谢侯夫人等告了别,南宫墨扶着鸣琴的手上了马车。回过头来越过还没有放下的车帘便看到秦家大公子和阮郁之并肩走了出来。 “见过郡主。”看到她秦梓煦和阮郁之都是一怔,连忙上前见礼。 南宫墨微微点头笑道:“秦公子不必多礼。听谢三说四小姐才情出众,可惜无缘得见。若是四小姐什么时候方便,欢迎她来靖江郡王府玩儿。” 秦梓煦显然没想到南宫墨会跟他说这个,虽然有些突兀但是星城郡主示好自然不能不接。连忙拱手道:“郡主之邀,是小妹的荣幸。” 南宫墨点点头,道:“如此,我先告辞了。” “郡主慢走。”秦梓煦道,同时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侧首看了看身边的阮郁之。阮郁之虽然脸上依然温文尔雅,但是神色却又几分僵硬。两人都看得出来,显然南宫墨是故意冷落阮郁之的。但是两人之前既没见过面,也没有结仇,星城郡主这样的冷落却显得有些怪异了。 秦梓煦正想安慰阮郁之两句,却听见已经慢慢移动的马车里传出来南宫墨的声音淡淡道:“这位阮大人是丹阳人士?正巧本郡主也在丹阳生活过一些日子呢。不知阮大人可还记得故土风物人情?” 闻言,秦梓煦有些疑惑,阮郁之脸色却瞬间阴沉了起来。 回到舒云院,南宫墨挥退了下人慢吞吞地往房间里走去。有点后悔刚刚把车帘放下来了没看到阮郁之的表情呢。不过没关系,很快…她就能看到阮郁之更加精彩的表情了。比起这个让人恶心的男人,南宫墨突然觉得之前许多她看不顺眼的人都莫名的有些顺眼起来了。果然…凡事都要有个比较么。 “嗯?还没回来?”看着紧闭的房门南宫墨有些疑惑。 就算卫君陌没回来,那几个丫头跑哪儿去了,连个灯都不点? 推开门走进去,也懒得叫人来点灯南宫墨自己走到烛台边上点起了烛火。嗯,不对?! 猛然回头,只见一道暗影掠过。 “卫君陌,你干什么?!”除了卫君陌,没有人能够离得这么近还让她察觉不到存在。不过…这些日子她也确实是怠惰了。居然这么晚才察觉屋里有人,如果是敌人她早死了八百回了。 被人懒腰搂住,转眼间两人已经双双倒在了床上。刚刚亮起的烛火让人有些微的不适,南宫墨眯了下眼睛,抬眼望着他无奈地道:“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你说呢?”卫君陌低声道。 南宫墨脸上微红,显然是想起来自己下午干了什么好事。他不会事等了一个下午吧?南宫墨莫名地觉得有点窘迫。清丽的容颜染上了一片红云显得格外娇艳。 “那什么…等等、等等行么?” “等不了。”金丝腰带被人拉开,俊美无俦的容颜离她越来越近,直到双唇叠合在了一起。 “君陌…别…”南宫墨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竟然有些无措起来了。 微凉的唇变得火热,缠绵的亲吻着眼前的女子,“无瑕,别怕…相信我。” 相信你我会死。那种随时会被人吞噬一般的恐惧感让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根本听不进卫君陌的话。但是那缠绵的吻却如影随形的跟随着她让她避无可避。南宫墨咬牙,忍无可忍,就不必再忍了! 一个翻身,两人的位置顿时掉了各个。南宫墨居高临下望着跟前的俊美男子,笑容可掬地拍拍他的俊脸道:“还是本郡主来宠爱你吧。好个俊俏的公子,给本郡主笑一个?” 紫眸掠过一丝淡笑,假装没看见某人的紧张。 “无瑕,你真的敢么?”总
相关推荐:
综漫:开局就打宿傩?
我曝光前世惊炸全网
军师威武
五个男主非要当我好兄弟
归宿(H)
小怂包重生记(1v2)
缠绵星洲(1v1虐爱)
阴影帝国
我以力服仙
沦陷的蓝调[SP 1V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