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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用担心。我会好好考虑的。” 齐王无奈地看着妹妹,他们已成年就去了封地,这些年妹妹在靖江郡王府受了多少委屈也不知道。偏偏妹妹还是个死心眼,说什么也不肯和离。就算女子和离了名声不好又怎么样?她有两个哥哥,还有个儿子谁还能欺负她不成?自己从小看大的妹妹齐王了解,长平从小跟卫鸿飞青梅竹马,绝不会做出什么红杏出墙的事情来。偏偏长平这些年仿佛心死如灰了一般,既不跟卫鸿飞和离,也不解释当初为什么会早产的事情,这么拖下来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看着着急。 “好了,不说这个了。三哥,这些日子身体可好些了?”长平公主问道。之前南宫墨给燕王看诊的事情她也儿子说过,当然卫世子没有告诉她为此他付出了高昂的天价诊费。燕王剑眉舒展开来,看了一眼南宫墨笑道:“效果不错,这两个月伤处好事好了许多。本王还没谢过无瑕。”不过那药用起来也当真是要人命,想起来即使是铁血的燕王殿下也觉得十分的就绝。 南宫墨浅笑道:“王爷言重了,有效就好。我再替王爷把把脉。” 燕王自然不在意,伸出手放在桌上任由南宫墨把脉。南宫墨凝眉认真地诊脉,燕王的脉象果然比几个月前好了许多。收回了手,南宫墨道:“王爷的旧伤已经好了七八成了,以后就要靠慢慢的养着了。正好我手上还有几个不错的药材,过些日子我师兄来了请他重新开个方子给王爷调理。” “有劳。”燕王点头道。 齐王有些好奇地道:“三哥的伤都有二十多年来,也没能治好。没想到你这丫头倒是比太医院那些废物要强得多。” 南宫墨笑道:“王爷言重了,各有所长罢了。”太医院的太医医术自然是不凡,但是医治的都是这些皇亲国戚,高门权贵。这些人能有几个重伤的?大多是一些富贵病罢了。燕王思索着,道:“听说前些日子无瑕在战场上教人治伤,救回了不少的将士?” 南宫墨道:“尽我所能罢了,王爷言重了。” 燕王摆摆手道:“若是将来无瑕去了幽州,我倒是希望你能教教我军中的将士。幽云铁卫年年跟北元残余还有瓦刺柔然各部交战,气候又属苦寒,死伤的将士比别处更严重。” 南宫墨一怔,倒是没想到燕王竟然会这么说。上次她在军中的事情虽然因为被册封为郡主没有什么人多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其实大多数的朝臣还是很有意见的。因此即使南宫墨再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押在心中不提了。没想到燕王却似乎完全没有不喜女子抛头露面的想法,反倒是希望她能够帮忙。 “若是有机会,自当尽力而为。”南宫墨道。 燕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南宫墨的目光更多了几分赞许。 告别了燕王和齐王,长平公主身体不好也去休息去了,卫君陌身为京卫指挥使,如今这个日子自然还要负责宫中的守卫也不清闲,南宫墨只得去找谢佩环了。说起来与谢佩环倒是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上次在太子妃府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看到南宫墨过来原本独自一人坐在一群闺秀们不远不近的地方的谢佩环展颜一笑,立刻起身扑了过来,“墨儿!” 南宫墨挑了挑眉,“好些日子不见,谢三似乎活泼了不少?” 谢佩环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哪儿比得上你南宫大小姐,一个人就敢往战场上跑,胆子肥了你。” 南宫墨偷笑,你若真的知道我做了什么,还不吓死你? 谢佩环拉着她坐下来,兴致勃勃地道:“早就想去找你了,不过祖母说你快要大婚了肯定忙着呢我至少忍着了。快跟我说说,你去战场的事情。”不只是谢佩环,旁边不远处的许多人也纷纷竖起耳朵偏偏还要装成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南宫墨无奈地坐下,道:“哪儿有什么好说的?再说,我也是有带着侍卫的。” “撒谎。”谢佩环趴在她身上低声笑道:“我可是听我父亲说了,南宫大小姐独自一人带着叛臣的人头从将对面跑回来呢。”一般的大家闺秀别说是一个人抱着人头跑回去,就是让她们看一眼也要吓晕了好么?谢佩环突然有些羡慕起南宫墨来了,如果她也有这样本事,天下何处去不得? 南宫墨看看周围,抬手捏了捏谢佩环粉嫩嫩的脸颊笑道:“好吧,改天你来我府上,我讲给你听。”谢佩环也知道这里不是说故事的地方,靠着南宫墨坐下来,低声道:“你知道么,朱初喻今天也来了。” 南宫墨挑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朱初喻在如何也是高义伯的嫡女,虽然说朱家在朝堂上没什么势力,但是又这个爵位至少参见宫宴的资格还是有的。 谢佩环笑道:“她的那点破事如今金陵城里谁不知道啊,她还好意思跑出来。你看看谁愿意搭理她?只可惜了她那个庶妹,原本好好地做个正妻,却为了她这么点破事被送进了越郡王府。” 南宫墨道:“或许人家也是自愿的呢。” 谢佩环想了想道:“也是,不过你那庶妹可就倒霉了?刚进门不到一个月越郡王又往府里抬人,怎么样,她有没有回家闹?” 南宫墨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眼看着大婚的日子要到了,她大多数时候都在寄畅园里忙着打理嫁妆。 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朱初喻,南宫墨当真是有几分佩服了。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以外,大多数的闺秀们都离得她远远地。就是这样尴尬的境地朱初喻依然面带微笑,一派淡定从容的模样,只是这样心理素质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察觉她打量的目光,朱初喻朝着这边微微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如往常一般再凑上来。 “这个朱初喻不简单。”谢佩环低声道。 南宫墨浅笑道:“自然是不简单,否则她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卫君陌的打算她是知道的,能够从卫君陌的算计中脱身哪怕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至少也是成功脱身了。就这份机变和决断,就不是一般女子能够比拟的。可惜,是敌非友,南宫墨心中有些遗憾的叹息。 “咦?你那庶妹怎么来了?”正在沉吟中,谢佩环有些好奇地道。南宫墨抬起头来果然看到南宫姝穿着一身粉红色依然跟在越郡王妃身后走了过来。不只是南宫姝,越郡王妃旁边还跟着另一个容貌秀雅,穿着丁香色依然的女子。两人打扮的都是十分美丽,发间簪着最时兴的宫花,倒是衬得原本就容貌平平的越郡王妃更加的普通了。幸好,虽然容貌不足,但是越郡王妃那一身郡王正妃的礼服还有那沉稳雍容的气质不至于沦为两人的配角。反倒是让人心中突地冒出一句话来: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题外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转不过弯来的心结,长平公主其实并不是真的那种软弱又没有决断的人。这里面的事儿吧…比较复杂O(∩_∩)O哈哈~不剧透。 那啥,不知道怎么验证的亲请注意:先加vip验证群:201532384。然后将订阅截图提交给管理员。管理员会告知群号然后入群就ok了。鉴于目前医妃还没有上无线平台,所以唯一的官方正版就是潇湘书院。(づ ̄3 ̄)づ 95、手痒,拍个耳光 “见过越郡王妃。”在场的多是一些未出阁的权贵闺秀,看到越郡王妃过来连忙上前行礼。 越郡王妃神态淡定雍容,全然没有在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面前黯然失色的意思。含笑道:“大家免礼,今日是中秋宫宴,大家随意便是。”众人纷纷谢过了元氏,也识趣的不在上前打扰。如今越郡王府的情形金陵城中的众人还是知道一些的。越郡王妃出身高贵,将偌大的越郡王府也是打理的井井有条,这样的女子本该和越郡王相敬如宾鹣鲽情深做一对人人羡慕的眷侣才对。可惜越郡王妃唯一差了一些的便是容貌,继承了鄂国公和鄂国公夫人的容貌说不上难看,但是也只是堪堪称得上清秀罢了。而越郡王却是皇室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当然如燕王和靖江郡王世子那样容貌肖母的有些犯规的人不算在内。 谁不知道自从越郡王妃进门之后越郡王虽然明面上维持着对王妃的尊重,但是却一边接二连三的往府里抬美女。以前的那些身份不高的女子也就罢了,这一次接连纳了两个身份不凡的女子为妾,就让鄂国公府有些不好看了。特别是楚国公府的二小姐,虽然不是原配嫡妻所生的,但是这些年来南宫姝在京城中一直都是以南宫家嫡女的身份出现的,足可证明南宫怀对这个女儿的疼爱。若不是陛下下旨以庶妃之礼将南宫姝抬进门,只怕如今越郡王妃的处境还要更加艰难。 原本还羡慕着越郡王妃的人们现在大约也只剩下同情了。 “郡主。”越郡王妃走到南宫墨和谢佩环跟前含笑道:“谢三小姐。” 谢佩环因为之前萧千夜的那些心思对越郡王府一直是敬而远之,也包括了元氏这个曾经还算说得上话的闺中好友。若是让元氏知道了萧千夜曾经打过谢佩环的主意,也不知道元氏这会儿还能不能如此从容的站在这里说话。谢佩环只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点点头道:“郡王妃。” 元氏一怔,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笑容有些无奈和苦涩。其实她出嫁之后跟谢佩环的来往也比从前少了许多。原本若是十九皇子还活着的话,她还要称呼谢佩环一声婶婶,而如今,谢佩环未出阁却已经等于在守寡,她虽然嫁了个人人羡慕的皇长孙,却也未必过得多顺心。 南宫墨微微点头,含笑道:“郡王妃,请坐下说话。”元氏的肚子已经将近五个月了,虽然穿着厚重繁复的礼服看不太出来,但是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走动只怕也有些费力。元氏谢过,在两人身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扫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女子道:“还不给郡主和谢三小姐见礼。” 谢佩环起身笑道:“王妃言重了,谢三可当不起两位…庶妃的礼。”南宫墨也就罢了,她是御封的郡主,这两个人虽然只是侍妾,但是倒地还是皇长孙的侍妾,谢佩环自觉跟他们没有交往,也用不着受他们的礼。 元氏道:“怎么会,莫说是她们,便是我行礼谢三小姐也当得。” 谢佩环淡淡笑道:“王妃折煞臣女了。” “妾朱氏见过星城郡主,见过谢三小姐。”那穿着丁香色依然的女子盈盈一拜,娇声道。南宫墨仔细看去,原本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一朝作了郡王府中妾,梳着一个松松的近香髻,发间簪着两朵宫花,娇颜有余,却掩去了原本这个年纪的少女的娇俏无邪,倒像是凭空得长了几岁。倒是站在旁边一身粉衣的南宫姝,虽然碍于身份不能佩戴什么太名贵的饰品,只是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间簪着一朵淡紫色的宫花,和几颗珍珠串成了的珠花。脂粉淡点,带着几分少女的清纯娇弱又有几分女子的妩媚婉约。之前听说南宫姝有什么金陵美人的称号,诚然南宫姝未必是金陵最美丽的女子,但是至少也是最美丽的女子之一。难怪折腾出这么多的事情,入了郡王府萧千夜依然宠爱有加。 南宫姝怔怔地望着坐在跟前得南宫墨,心中的感觉更加复杂。眼前的南宫墨一身月白色衣衫,仿佛朴素无华的衣衫,衣摆衣襟袖摆出却以金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花纹。简单却并不朴素,庄重却并不是俗媚。端坐在一群大家闺秀中间丝毫不见怯意,让人半点也看不出来这个女子在几个月前还是一个穿着布衣长在乡间的乡间民女。再对比现在自己的处境,尴尬不甘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南宫氏?”元氏皱眉,有些不满地望着南宫姝。 感受到不远处众人隐晦的传来的嘲弄的目光,南宫姝忍不住咬了咬唇角。做了侍妾之后,原本跟她交好的闺秀们也再也不肯往来了,即使是偶尔跟元氏出门遇上了,人家也只会当她不存在一般。到了如今这样的场合,甚至还落井下石…… “二嫂,你府上这些人果然还是要好好调教一番啊,真是没规矩!”永昌郡主带着人从另一边走过来,扫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南宫姝,轻哼一声不屑地道。元氏含笑拉着永昌郡主的手道:“是二嫂不对,永昌可别跟她们生气。” 永昌郡主瞥了南宫墨一眼道:“她们是谁啊,本郡主哪儿有空跟她们生气?只是看见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顺眼罢了。南宫姝,你姐姐好歹也是御封的郡主,你连个侍妾都做不好么?” 南宫姝脸色煞白,南宫墨盯着齐刷刷透过来的各种打探的目光心中暗暗好笑。这个永昌郡主果不是什么聪明人,随随便便一句话便得罪两个人。当然,也不排除她故意的想要给她难看。抬起眼眸淡淡地瞥了南宫姝一眼,南宫墨悠悠道:“家母早逝,府中庶妹疏于管教,还请永昌郡主见谅。” 旁边有人忍不住点头道:“可不是么,国公夫人过世八九年了,星城郡主又一直在丹阳休养。哪儿有人能教导楚国公府的庶女,倒是可怜…国公夫人和郡主白白背了教导无方的名头。”这世上从来不缺落井下石的人,也从来不缺阿谀奉承之辈。这话一出,不少人都纷纷点头称是。谁不知道自从楚国公夫人过世之后,楚国公就再也没有娶过继夫人。如今府中那位虽然人人称一声夫人,但是却是从妾抬上去的,皇家根本不承认,连个诰命品级都没有,就连今儿的宴会都没能来参加。 更何况,不少人都曾经在一些场合听到星城郡主称呼郑氏为婉夫人。这说明什么?说明郡主根本就不承认郑氏是楚国公府的继夫人。皇家不承认,楚国公府的嫡长女也不承认,郑氏这个楚国公夫人…许多人都在心中暗暗盘算着回家去一定要告诉家中长辈以后还是少来往一些的好。 “更何况…女子出嫁从夫。以后还要劳烦越郡王妃了才是。”南宫墨含笑看着越郡王妃道。 越郡王妃有些无奈地苦笑道:“确实是我教的不好,还请郡主见谅。” 永昌郡主有些生气,忍不住道:“什么你教的不好?二嫂,这个狐媚子就知道……” “永昌!”元氏沉声道。永昌郡主愣了愣,这才恹恹地住了口。但是在场的众任心中却已经不知道脑补了多少。原来不是王妃不愿意管教,而是越郡王护着不让管啊。也是,不说这南宫姝貌美如花,娇柔如水,就是她身后的楚国公府越郡王也要掂量着一些。果真不愧是妾生的,做娘的能够熬死了正室夫人扶正做国公夫人,做女儿的也不遑多让竟然能逼得同样是国公嫡女出身的越郡王妃对她无可奈何。一时间,看向南宫姝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厌恶,在座的不论家世如何,只要不是自己脑残或者是嫁入皇室一般都是要做嫡妻的,对妾这种生物自然是天然的有一种厌恶。 站在旁边一直不敢言语的朱氏突然福了福身,有些局促地道:“王妃…妾,妾能不能去跟长姐说几句话?” 元氏看着朱氏的目光温和了几分,淡淡道:“也罢,你刚刚入府难免有些不习惯,趁着这个机会去跟家人说说话吧。” “多谢王妃。”朱氏感恩戴德地谢过,转身往朱初喻所在的地方去了。 永昌郡主高傲地盯着南宫姝,道:“同样都是做妾的,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南宫姝抬起头来,水眸微红,含着淡淡地泪光咬牙道:“妾身自问并没有得罪郡主,郡主为何处处与我过不去?”永昌郡主道:“本郡主看你不顺眼需要理由么?一个做妾的处处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给谁看?”南宫姝咬牙道:“郡主若不是身在皇室,不也是做妾的命!” “放肆!”永昌郡主平素最恨的便是被人提起自己庶出的身份,她从小就讨好太子妃,长大了几个嫂子里也唯独跟越郡王妃关系最后,太子妃自然投桃报李几乎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养着,如今被南宫姝当众说出来,永昌郡主怎么能不怒。 “贱人!”永昌郡主抬起手狠狠地一个耳光便甩了过去。 “郡主。”一只手轻轻拉住了永昌郡主挥出去的手,永昌郡主回头怒瞪着南宫墨道:“你也想护着这个贱人?!”南宫墨敛眉浅笑道:“郡主身份尊贵何必跟她一般见识?”说话间,南宫墨放开了永昌郡主的手,就在永昌郡主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闪身啪的一个耳光落在了南宫姝的脸上。看着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地等着自己的南宫姝,南宫墨淡淡道:“永昌郡主已经生在皇室,龙子凤孙血脉贵不可言,能跟你一样么?你若一定要说,那就只能怪你命不好,没能一样投身到皇室。” 说完,南宫墨转身对着越郡王妃福了福身,道:“南宫墨逾越了,还请王妃见谅。” 越郡王妃也被南宫墨突然出手弄得愣了愣,这才回过神来笑道:“长姐教训妹妹哪里说得上逾越?本妃还要谢谢郡主呢。”瞪了南宫姝一眼沉声道:“看看你什么样子,还不下去!”南宫姝哪儿受过这样的委屈,死死地瞪着南宫墨好一会儿,咬牙道:“你们…你……”眼睛一翻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宫宴还没开始就有人昏过去了可不是好事,众人都吓了一跳。南宫墨皱了皱眉,上前看了看她抬手两指点在胸口的穴道上,不一会儿南宫姝眼皮动了动,慢慢挣开了眼睛。元氏也跟着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南宫墨一眼连忙叫人将南宫姝带下去。倒是忘了若不是南宫墨那一个耳光和那句话,南宫姝也未必会被气晕过去。 “你这个妹子,可真不是聪明人。”和谢佩环并肩漫步在花园里,谢佩环低声叹息道。南宫墨笑道:“她若聪明,怎么会将自己作到这个地步?”谢佩环莞尔一笑道:“说得也是,不过,看来越郡王对南宫姝当真不错,不然也不能将越郡王妃逼到这个份上。” 刚刚在花园中的这一场闹剧聪明如两人自然不会看不明白。只怕越郡王妃在争宠上当真不是南宫姝的对手,才想出这么一招来毁了南宫姝的名声同时也打了楚国公的脸。方才若是让永昌郡主那一耳光在南宫姝身上打实了,不只是楚国公府,南宫墨的脸上也不好看。毕竟关系再怎么淡漠,有没有昭告天下断绝关系,一笔也写不出两个南宫来。 “你可小心一些。虽然你是好意,但是郑氏却未必能懂,便是懂了也未必会领情。”谢佩环提醒道。 南宫墨嗤笑,浑不在意地道:“我若是真想动郑氏她还能留到现在?我还能怕她不成?更何况…我哪儿是好意?我就是看南宫姝那要哭不哭的模样不顺眼,又突然手痒,顺手拍一耳光而已。” 谢佩环愣了愣,忍不住低声闷笑起来。笑够了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坐着说话的朱初喻姐妹俩,道:“看看人家,再看看咱们…人家才是姐妹情深呢,咱们呢…你只能跟我情深我也只能跟你情深呢。” 南宫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吟吟道:“你信?” 谢佩环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笑眯眯道:“我信不信不重要,她们自己信就可以了。” 仿佛察觉了她们的打量,朱初喻和朱氏同时抬起头来看向两人,朱氏一怔率先低下了头去。倒是朱初喻朝着两人大方的点了点头,淡淡一笑,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谢佩环感叹道:“朱家这两个姑娘都不简单啊。南宫,有那么个妹妹你羞愧不?” 南宫墨拈花浅笑,“虽然跟蠢材为敌很无趣,但是我一向还是希望敌人越蠢越好。朱家那两位…”将来指不定谁栽在谁手里呢。 晚上的中秋夜宴举行的还算平稳,没什么人挑衅,也没有刺客刺杀,就连原本以为的中秋夜文人附庸风雅,才子佳人们各展其才的例行活动都没有。只有少数几个文臣献上了几首中秋贺诗,皇帝的表现也相当平淡,显然是对此并不感兴趣。沉思了良久,抬起头来看着大殿上须发花白,虽然有些苍老却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十分高大挺拔的身形的皇帝南宫墨突然悟了。 说起来,当朝的文臣才子们大概不是一点半点的憋屈。所谓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当今的皇帝陛下偏偏是个穷苦布衣出身,据说二十岁之前连饭都吃不饱,家里连地都没有给人家放牛为生。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读书识字了。中年时候又忙着征战四方,开国之后忙着治国修理不听话的朝臣,哪儿有空去研究琴棋书画。皇帝陛下如今能够写得出一手不错的字就已经很勤奋了。这些文人墨客献上的诗词,还有那些之乎者也的歌颂文章,皇帝能看得懂就不错了,要让他欣赏…皇帝陛下心里绝对想把那些写酸诗的老学究拖出去打五十大板再说。尼玛一点小事之乎者也写一大堆,是在讽刺朕没怎么念过书么?” 所以,弘光朝的文臣过得一直很郁闷。自然吟诗作赋这样的风雅事,在宫中的宴会上也就不多了。宫中从皇帝到后妃,就拎不出几个有才学的来,谁要听你们那些罗里吧嗦的玩意儿?虽然对此文人们表示憋屈,表示看不上泥腿子出身的皇家,但是南宫大小姐却表示皇帝的这个爱好甚好。因为南宫小姐也不会写诗,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去借鉴才子伟人们的作品。若是一不小心弄出什么“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等等,她还要费心向皇帝解释她没有胸怀天下,想当女皇的豪情壮志。 于是,南宫墨生平第一次皇室宫宴就坐在微笑,端庄的微笑,吃菜,端庄的吃菜,喝酒,端庄的喝酒…中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南宫墨才刚刚起床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头打理自己那一头秀发,南宫怀院里的丫头就来禀告,公爷请大小姐过去说话。 南宫墨放下手中的金簪,无聊地翻了个白眼。兰嬷嬷有些担忧地道:“大小姐,公爷不会是为了昨天得事儿……”昨天南宫墨在宫里甩了南宫姝一个耳光的事情兰嬷嬷也听跟着南宫墨一起进宫的知书和鸣琴说了。 南宫墨淡淡道:“昨天?昨天出什么事了么?”兰嬷嬷摇摇头道:“那郑氏就是个不讲理的,不过公爷自然知道事情的对错,倒是不用担心。” 门口,回雪低声道:“小姐,那小丫头偷偷跟奴婢说,二小姐一大早就回来了。”寄畅园的下人待遇好,几个大丫头为了给自家小姐打探消息,平时出手也大方,所以在府中的人缘倒是不错。 南宫墨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窗外,道:“南宫姝这是天还没亮就跑回来了么?” “听说二小姐回来的时候眼睛还肿着呢。说是哭了一个晚上。”回雪道。 南宫墨饶有兴致地起身,“走,去看看。”不就是一个耳光么?值得哭一个晚上?她还没用力呢,要是真的用力了南宫姝不光能用过去,一口牙也能掉几颗。 南宫姝不只是昨晚哭了一个晚上,她现在还在哭。 书房里,南宫怀一脸阴鸷地坐在书案后面,南宫姝伏在郑氏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郑氏心疼的搂着女儿,气得浑身发抖,“老爷!大小姐真是什么意思?老爷若是当真不认姝儿这个女儿了,但是她还是妾身的女儿!” 南宫怀皱眉道:“够了,等墨儿来了问清楚再说。” 郑氏咬牙道:“无论有什么事,大小姐也不能当众打姝儿耳光啊。姝儿是她的妹妹,不是她身边的丫头!这事,还请老爷给妾身一个交代!”南宫怀扬眉道:“墨儿就要大婚了,你想要什么交代?” 郑氏道:“大小姐对庶妹不慈,难道不该教训?若是让外人知道了,还当咱们楚国公府的教养不好!” “可不是咱们楚国公府的教养不好么?”南宫墨清脆地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回头就见南宫墨带着几个丫头走了进来,淡淡笑道:“若不是如此,怎么会让越郡王妃和永昌郡主都质疑楚国公府的教养?幸好,我不是在楚国公府长大的。” “墨儿,好好跟父亲说话。”坐在一角沉默的南宫绪皱了皱眉,开口道。 南宫怀脸色铁青,冷冷地瞥了南宫姝一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墨悠然坐下,道:“父亲何不问问二妹到底出了什么事呢?二妹,你是自己一五一十的说,还是我找人替你说?” 南宫姝身子一颤,怨恨地忘了南宫墨一眼。郑氏连忙搂住她道:“别怕,爹娘会替你做主的。” 南宫墨弹指,淡淡道:“别把你忽悠萧千夜那一套拿到我跟前来,眼前坐着的是你爹娘你兄姐,不是你要勾搭的男人。二妹倒是好本事,你在越郡王府做了什么,让越郡王妃气得连脸面都不顾了?” 南宫怀一怔,他是男子自然不可能跟女眷在一处,所以昨天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短时间也还没有传到他耳朵里。南宫姝含恨道:“我何时做了什么?就算大姐看我在不顺眼,我们也同姓南宫,你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难看…我…呜呜…” “蠢货!”南宫墨嗤笑,口中毫不留情地吐出两个字,“你以为昨天只是永昌郡主看你不顺眼挤兑你?你今天出门太早了,不如晚点再上街去走一圈,听听看是不是南宫家女儿勾搭男人本事高强,弄得越郡王宠妾灭妻的话已经传的满大街都是了?我不打你,难道等着永昌郡主替父亲教训你么?你胆子倒是不小,还敢讽刺永昌郡主也是庶女,若不是生在皇家将来也是做妾的命。哪怕永昌郡主当真没有生在皇家,也比你自甘下贱好得多!” “你…你…”南宫姝有些慌乱起来。 “墨儿说的是真的?”南宫怀脸色阴沉,厉声问道。 “我…我…”南宫姝惊慌地抓着郑氏得衣袖。郑氏连忙道:“老爷,这事怎么能怪姝儿?既然进了越郡王府,自然是要尽力得到皇长孙的宠爱。分明是…分明是越郡王妃善妒不贤!” “住口!” “呵,这么说婉夫人也是觉得父亲应该多宠爱几位姨娘了?啊,我忘了,婉夫人跟几位姨娘都是一样的身份,争宠自然说不上贤不贤的问题呢。自古也没有哪条规矩要求做妾的要贤惠,那是嫡妻的事情。”南宫墨笑眯眯道。 “你……” “够了!”南宫怀怒道,“整天就知道吵吵吵,谁在废话统统给我禁足!姝儿,你给我立刻回越郡王府去,才刚刚过门几天就往娘家跑像什么样子?” 南宫姝不甘,她是回来求父亲为她做主的。 南宫怀才懒得理会她,瞪了郑氏一眼道:“还有你,给我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墨儿!还有半个月就要出阁了,给我好好准备嫁妆!” 南宫墨耸耸肩,懒洋洋道:“是,父亲。” 南宫怀轻哼一声,还想要说什么,门外丫头禀告道:“启禀公爷,鄂国公回来了。下了帖子请公爷过府一叙。” 现在南宫怀一提起鄂国公就觉得头痛,他连鄂国公回来消息都还没收到,鄂国公府的帖子就已经送到门口来了。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扫了一眼南宫姝,轻哼了一声,南宫怀怒气匆匆地拂袖而去。 南宫墨起身,含笑看了看果然哭得眼睛肿的如核桃一般得南宫姝,抿唇浅笑道:“我先出去了。二妹和婉夫人自便。”郑氏搂着南宫姝,咬牙道:“大小姐果然口齿伶俐。”南宫墨微笑道:“一般般,不及夫人。”朝旁边的南宫绪点了下头,南宫墨转身出门去了。 96、奇怪的和尚 回到郑氏的采芜院里,南宫姝再一次扑进母亲怀里嚎啕大哭起来。郑氏搂着女儿,心疼地犹如刀绞。 “好了,姝儿乖,受了什么委屈跟娘说,娘一定替你出气!” 南宫姝挥手,抹着泪道:“跟你说有什么用?娘你是能比得过太子妃还是能斗得过南宫墨那个贱人?!”从前南宫姝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很厉害,这金陵城中哪个家族中没有三妻四妾,但是只有她娘亲能够将父亲后院里那些小妾压得跟隐形人一般。甚至除了原配孟夫人留下来的两子一女以外,整个楚国公府就只有她一个女儿了。但是自从南宫墨回来之后,她才渐渐发现无论自己的娘亲多么厉害,在南宫墨这个名正言顺的嫡长女面前依然是不够看的。甚至南宫墨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搬出身份来她们就输了一大截。而现在,就连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都站在南宫墨那一边了。 郑氏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心安抚着,“跟娘亲说说,在越郡王府可有受什么委屈?” 南宫姝红着眼睛,有些羞涩地说起这些日子在越郡王府的事情。做人侍妾的日子不好过,幸好她费了一些心思总算重新将萧郎的心拉了回来。无论如何,萧郎对她总是好的。这让南宫姝既痛苦又甜蜜。但是对于那个越郡王妃,南宫姝却有说不完的愤恨。无论她再怎么得宠,再怎么留着萧千夜不让他去元氏的院子里,也改变不了每天她都要给元氏请安问好,端茶递水的事实。 郑氏听得也是十分心疼,只得轻声安慰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若是能早些有了王爷的子嗣……”南宫姝咬牙道:“有了子嗣又能如何?我现在的身份根本不能自己养孩子。”现在南宫姝是不想生孩子的,虽然说有了孩子可以巩固地位,但是同样的怀孕之后就不能再承宠了。而朱家刚刚送来的那个朱氏也不容小觑。另外,如今她就算有了孩子无论男女都是不能自己养的,她可没有兴趣替别人生孩子。 “傻丫头。”郑氏无奈地拍拍女儿得额头道:“咱们可不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只要你有了孩子,想要养在自己身边总是会有办法的。若是元氏这一胎生的是女儿还好,若是生了个男孩儿你就不能不抓紧了。原本位分上就不占上风,若是年纪相差再大了将来对孩子也不好。” 南宫姝微微怔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郑氏的意思。有些不甘愿地点了点头道:“女儿知道了。” 郑氏轻抚着女儿的发丝道:“姑娘家嫁了人,有个好儿子比有个好丈夫更重要,你可明白?娘亲也就是没有儿子,若不然…哪里会有如今的困局?”她没有儿子,所以对待南宫绪和南宫晖的问题上只能处处小心。哪怕明知道南宫晖如今早已经跟她离了心,明知道南宫绪的心思只怕也不简单却也必须维持一个最起码的表面上的和平。否则,一旦跟南宫绪识破了脸或者南宫绪和南宫晖出了什么事将来她也无法自处。这边是这个世道对女子的限制,不管她如何不甘愿也只能依靠男人。 南宫姝点点头,道:“娘亲,女儿明白了。但是…南宫墨这么对我,难道就让她这么逍遥自在?”想到在御花园里南宫墨当着那么多人给自己的一耳光,南宫姝就恨得牙痒痒。郑氏挑眉冷笑道:“自然不是了,如今你已经进了越郡王府,又不需要她替嫁了。我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嫁进靖江郡王府做世子妃?” 听到世子妃三个字,南宫姝眼底闪过一丝嫉妒。那个卫君陌,若不是有那样不堪的出身,只怕整个金陵城中的大家闺秀都要为他痴狂了。高贵的身份,俊美无俦的容貌,雍容冷淡的气质,还有陛下的赏识。即便是南宫姝私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从各方面看萧千夜其实都是不如卫君陌的。但是…萧千夜又一点比卫君陌强,他是太子嫡长子,仅仅这一点就足够让大多数的人无视他所有的缺点了。 “娘亲打算怎么做?”南宫姝好奇地问道,眼底闪动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郑氏笑道:“这个你就别管了,娘亲自然会安排的。南宫墨以为她有几分本事就能够兴风作浪了么?别忘了,这楚国公府还是本夫人说了算的。” 南宫姝只得按下了好奇心,靠着郑氏娇声道:“姝儿就知道娘亲最疼我了。” 郑氏温柔的轻抚着女儿的娇颜道:“这是自然,娘亲就你一个女儿不疼你还能疼谁?” 一大早,陛下下旨令皇长孙进宫伴驾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金陵城。人们一边感叹这皇长孙圣眷正浓,一边看着太子的另外几个刚刚封了郡王的儿子们阴沉的脸色。如今…太子还没登上帝王,反倒是皇孙们暗地里的争斗就已经开始了。若是太子登基之后立刻就分封了几位郡王还好说,若是没有只怕太子一登基,夺嫡大战就要开始了。当然,现在这些都还是只是猜想,毕竟太子现在还只是太子而已。当今陛下登基之后立刻果断的立了太子,分封了所有成年的儿子,之后的皇子们同样也是一成年立刻大婚就藩。可以说…弘光朝的皇子们之间虽然也有些不和睦,但是基本上还算是平静的。毕竟隔着上千里,也不参与朝政想要勾心斗角也斗不起来。 燕王府里卫君陌和燕王相对而坐,两人跟前的棋盘上是下了一半的棋局。燕王挥退了门口前来禀告的侍从,淡淡问道:“你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卫君陌拈着一枚棋子,思索了片刻淡淡道:“还能有什么意思?陛下自然是想要培养皇长孙了。” 燕王叹了口气道:“千夜那个性子…不是本王说他,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些言重,但是他那性子想要压住朝中那些人…只怕还有的磨。” “太子舅舅…”卫君陌凝眉道。 燕王道:“太子跟千夜不一样。太子虽然看着儒雅,到底当初也是在战场上走出来的人。何况,咱们这些做兄弟的多少也要给太子几分面子。只可惜…太子身体不好。”太子身体是真的不好,从小太子的身体在一众皇子中就算不得多么出众的,中年以后与女色上也不加节制更是亏空的厉害。太子和皇帝到底谁活得久,只怕还不好说。 卫君陌落下一子,有些迟疑地道:“外祖父…是不放心藩王么?” 燕王笑道:“如今各地藩王势大,换了谁也放心不下来。不过…各地的藩王到底都是当朝皇子,谁没事儿也不会想要背个数典忘祖的骂名。父皇更不放心的只怕还在朝中,你看看,这几年父皇杀人是不是比早些年更厉害了。” 卫君陌沉默不语,陛下上了年纪疑心更重了。早年跟着陛下打天下的武将如今也只剩下楚国公府,鄂国公府等寥寥可数的几家了。前年的时候,陛下更是将当年跟南宫怀号称双壁的梁国公秦愈满门抄斩,秦愈一案牵连之广耸人听闻。族诛一公、十三侯、二伯,牵连被杀一万五千多人,而在这之前两年的户部侍郎郭恒案,牵连问斩的人数更是多大三四万人。这其中固然有秦愈和郭恒的不是之处,但是明眼人却也能看出几分皇帝的心思。所以这两年无论是南宫怀还是鄂国公元春以及一干开国功臣们,大多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完全不敢再朝堂上惹什么是非。 “梁国公生性倨傲,自视甚高是有的。但若说他谋逆,本王却是不信。”燕王淡淡道,“不仅本王不信,只怕多数的藩王都是不信的。但是你可看到过有谁上书替他求情么?” 卫君陌道:“陛下在为太子和萧千夜铺路。” 燕王赞赏地看了外甥一眼,道:“是啊,当时若是有哪个藩王替梁国公求情…只怕最少也是个夺爵囚禁的下场。也没有人想去试试,父皇到底会不会杀儿子啊。”卫君陌扫了一眼跟前的棋盘,淡淡道:“这些事情,与我关系不大。” 燕王点头道:“你看得清楚便好。父皇想要为太子和千夜铺路是他的事情,舅舅可不希望你成了千夜踏上皇位的垫脚石。朝中的事情能少插手就少插手,最好是尽快放开了这些,跟舅舅去幽州。” 卫君陌凝眉道:“与我虽然关系不大,但是与各位舅舅却…陛下威震天下自能震慑各地藩王和朝中大臣,一旦太子舅舅或者萧千夜登基……” 沉默了良久,方才有些无奈地笑道:“若真是如此,也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舅舅说的是。” 眼看着婚期将近,楚国公府开始热闹起来。婚礼前三天,南宫墨离开楚国公府前往大光明寺斋戒祈福。这是近些年金陵开始流行的风俗,天下初定,原本只求安稳的人们也开始多了一些精神上的追求了。佛道重新开始盛行起来,金陵城中的权贵大半都是从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如今倒是有不少人信奉佛教,于是有什么大事斋戒祈福也成了潮流。南宫墨虽然不信这一套,却奈何这仿佛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矩,所以也只得坐在婚礼前三天打包好了行礼住进了大光明寺后面专门为香客准备的厢房。 入寺是为了斋戒和祈福,自然不能带着成群的仆从。南宫墨只带了知书鸣琴回雪风荷四个大丫头,由大光明寺中的知客僧领着进了厢房。知客僧恭敬地对着众人合十一礼便告退了,打量着有些简陋得厢房鸣琴先就头疼起来了,“小姐,这厢房也太简陋了一些。小姐可怎么住啊?” 知书掩唇笑道:“你就知足吧,寺庙里还能有什么好地方?大光明寺好歹也是金陵两大名刹之一,还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住的进来的呢。我听说去年当初大少夫人过门之前就是在城外三十里的金雨�u,那可真是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就连用水都得自己去拎呢,大少夫人险些就给累病了耽误了婚礼。” 南宫墨挥挥手笑道:“没什么,看着还曾,你们收拾一下看着办吧。” “是,小姐。”四个丫头齐声道,其实她们也只是随口抱怨一下罢了。这大光明寺的厢房虽然简陋但是至少床铺桌椅该有的一样不缺。她们自己也带来了不少的东西,稍微打理一下勉强住几天也不碍事。几个丫头对视了一眼卷起衣袖兴致勃勃的收拾起房间来了。南宫墨看着无事,便转身出了门打算在寺中走走。 比起楚国公府这些日子的喧闹,这大光明寺中果然是宁静幽然的。虽然隔着主殿颇有一段距离,院子里也隐隐能够闻到一丝淡淡的佛香。南宫墨抬头望向明媚的天空,不由莞尔一笑。原本还有些抱怨这些莫名其妙的讲究,现在倒是觉得与其心烦意乱地待在楚国公府看着那些来来往往心思各异得人折腾,还不如在这里安安静静地住上几天呢。 就要成婚了呢。靠着柱子,南宫墨在心中暗暗道。 说起来还有些奇怪,明明最开始听到指婚的事情她是下定了决心绝不会同意这么婚事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这样了?似乎很自然的接受了这桩婚事,难不成…当真是被色相所迷? 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南宫墨突然觉得有些孤单。突然要结婚了,总觉得有许多话想要对人说,但是…能够听她说话的人却都不在了。大哥和小妹…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师兄…实在无法想象跟他说心事是个什么感觉。师叔不知道在哪儿漂泊,至于师傅…她很怀疑他到底能不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现在这种感觉…大概就叫忐忑吧? “南宫小姐。”一个清淡的声音传来,南宫墨整了整回过头去才看到一个白衣僧人正抱琴坐在不远处的竹林间看着她。原来她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客院外面后山的竹林中,或许是大光明寺的气氛太过静谧安宁,她想着自己的行事竟然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坐着一个人。心中不由得一惊,望着对方笑道:“原来是念远大师,你怎么在这里?” 念远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小僧住在这里。”抬手指了指,往前面不远处的山坳处有两间简陋的竹屋,想必就是念远的住处。 南宫墨有些歉意地道:“抱歉,是我一时走神闯入了大师住地。”说着便向转身离开,念远笑道:“南宫小姐客气了,有缘人人来得。南宫小姐既然来了,不如过来喝杯茶如何?”南宫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叨扰大师了。” 念远是个奇怪的和尚,从第一次见面南宫墨就如此觉得。 身为大光明寺主持的师叔,念远并不住在寺庙中的僧房里,而是住在这院里寺庙也远离喧嚣的后山的两间简陋的竹舍中。这个和尚弹的琴可以撩动人心,看活春宫面不改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兵法政事也信手拈来。如果他不是一身僧衣的话,只怕比弦歌公子还更像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竹舍外面有一张石桌,念远将琴挂在一边墙上取来山泉水烹茶。南宫墨坐在一边平静地看着他悠然的煮茶,一举一动间皆是超脱凡尘的洒脱与幽雅。袅袅的水烟在两人之间升起,南宫墨好奇地打量着他眼眸半垂,平静淡定的容颜。 “南宫小姐请。”念远倒了一杯茶放到南宫墨跟前。南宫墨淡笑点头道:“多谢大师。” 两人对坐饮茶,念远道:“方才我见南宫小姐有些心神不定,所以才叫住了小姐。南宫小姐可是有什么烦恼?” 南宫墨笑道:“大师世外高人,也能皆凡人的苦恼么?” 念远笑道:“世外高人也脱不了一个人字,世间众生皆有苦恼。何况,念远不过一僧人尔,算不得高人。” 南宫墨好奇地道:“佛家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大师又有和苦?”念远抬眼看她,笑道:“小僧大约会八苦皆有。”南宫墨挑眉,笑道:“佛门高足,岂会如此?” “若不能领会众生之苦,又如何能参透佛门真义?” “无瑕佩服。”南宫墨觉得对这个和尚无话可说。念远道:“南宫小姐是在为婚事担心?” 南宫墨摇摇头道:“也算不得什么担心,不过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念远笑道:“小僧与卫世子相交也有数年,世子天纵奇才绝非池中之物,与南宫小姐可算是珠联璧合,一对佳偶。” “大师还会看相算命?”南宫墨道。 念远也不在意,笑道:“偶尔也可以算一算。” “准么?” “准不准端看施主自己怎么想。” 南宫墨仔细打量了念远一番,叹气道:“大师可真不像是和尚。” “哦?”念远不解,“要如何才算个和尚?” 南宫墨指了指前山的大光明寺,寺中传来晚课的钟声,“大概是…念经,拜佛吧。”反正她是没看见念远念过经拜过佛。当然这跟他们只有两面之缘也是有关的,不过如念远这般住的地方连个佛像都没有,见面不是抚琴就是煮茶,还跟人谈天论地的人总是会让人忘记他是个和尚的。 念远握着手中的茶杯笑道:“念远生来便在这大光明寺中,拜不拜佛,念不念经早已经随心。若非要每日佛前诵经,敲木鱼反倒是着相了。”南宫墨淡淡一笑,她对佛经没有什么研究,自然也没打算跟念远论佛。只是觉得这个和尚很有意思罢了,“大师一心求佛,倒是许多人的损失。” 念远但笑不语。 念远是个很适合聊天的人,因为无论你说什么他都能够接的上,并且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虽然南宫墨始终觉得这些见解不是出家人该有的,而念远对此似乎也没有遮掩的打算。闲谈见,南宫墨望着眼前淡定尔雅的白衣僧人和简陋却幽静的竹舍,心中只有一个模糊的感觉:念远不会在这个待很久了。区区一个大光明寺,未来的一代高僧绝不是这个奇怪的和尚的追求。 告别念远回到客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知书几个早早地收拾好了房间在等着南宫墨。看到她回来都松了口气连忙围了上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南宫墨有些奇怪道:“我出门走走,出什么事了么?” 四人连忙摇头,这大光明寺虽然不是皇家寺庙却也差不多了,在这里能出什么事? “没有,只是看到小姐一直没有回来,咱们正想要去找小姐呢。” 南宫墨笑道:“没什么,在后山的竹林里坐了一会儿。” 知书笑道:“斋饭已经准备好了,小姐用了膳早些歇着吧。明天一早小姐便要去听寺中的大和尚讲经,还要抄写经书呢。”闻言,南宫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抄书还好说,但是要她坐着听和尚讲经这可真是个苦事儿。只希望那位大师不要讲的太无聊让她打瞌睡就是了。 挥挥手,南宫墨笑道:“我知道了,你们今天也辛苦了,用了膳都早些歇着吧。” 知书点头道:“是小姐,晚上奴婢和回雪睡在外间,小姐又什么事尽管吩咐。明晚再由鸣琴和风荷职夜。”南宫墨本想说不用,但是想想突然换了个环境只怕这几个丫头也是不放心。不让他们睡在外间她们只怕要失眠了。在家中南宫墨素来是不要人在外间守夜的,但是如今出门在外几个丫头便不肯再放任小姐了。沉吟了片刻,南宫墨还是点头同意了道:“如此也罢,你们自己商量便是。” 第二天一早,天色微凉南宫墨便在几个丫头的服侍下起身了。寺庙里的僧人要早早起来做早课,南宫墨竟然是来斋戒祈福的自然也要跟着做早课。僧人的早课是诵经,南宫墨的早课便是抄经书。这三天她需要抄写一部分经书,这些经书或者作为嫁妆送到婆家,或者供奉在寺庙里为亡母祈福。这边的人的说话是抄的越多便表示越心诚。南宫墨倒是不至于非要跟人比抄的多少,但是也不能太难看了。 抄了一个时辰的经书之后才到用早膳的时间。寺庙里自然只有素斋,南宫墨也不挑食,吃了早膳休息了一会儿便去前面的寺庙里上香诵经然后听寺里的大和尚讲经。 等到南宫墨在寺里各个菩萨佛像跟前都上了一炷香之后,已经是巳时末快到午时了,这个时候正是寺中的高僧讲经的时候,顾不得休息又带着人匆匆往大雄宝殿而去。 大光明寺有多位高僧,每日讲经不只是寺中弟子聆听,还有不少专门赶来的香客居士也要旁听。南宫墨从偏门进去的时候大殿里已经开始讲经了。一个个僧人还有俗家的居士端坐在殿中的蒲团上,专注地听着前方的高僧讲经。 南宫墨只觉得对方的声音格外的清越悦耳。放眼望去,才看到坐在最前面的人并非普通僧人的杏黄僧衣,也非高僧身披袈裟,而是穿着一身白色的僧衣,面带微笑侃侃而谈,让南宫墨突然想起了一个词――佛祖拈花。只是不知底下的聆听者是否能有一笑的迦叶。 南宫墨悄无声息地走到最后面一个不起眼得位置坐下来,对于佛门经典,她是真心的全然不懂。自然也没有对着讲经抱有什么希望了,最多只是品评两句――念远大师的颜值当真是和尚的巅峰了。就算不听讲也是赏心悦目的。 一个含笑的目光淡淡地落到了南宫墨身上,南宫墨回过神来便看到念远正笑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这种感觉…绝对比小时候上课被老师抓到看小人书更加尴尬,她居然盯着老师的脸发呆… 看着下面的少女垂下头去隐藏在前面的人身后的模样,念远淡淡一笑移开了眼神继续将着方才未完的佛经。 97、倒霉的念远大师 从佛堂出来,南宫墨长长地松了口气。平心而论,念远讲得当很是很不错,至少她没有无聊地睡着。但是对于她这样人生观早已经成形且无宗教信仰人士来说,一味的听说什么佛经实在是有些枯燥。幸好就只有这短短三天,若是时间久了她可真是有些受不了了。这也说明了,她这人大概这辈子跟佛门是没什么缘分了。 “小僧讲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让施主觉得如此痛苦?”身后传来念远含笑的声音。 南宫墨回头果然看到从殿内走出来,面带笑意的念远。有些无奈地苦笑道:“并非大师讲得不好,实在是我资质愚钝。” 念远笑道:“若是南宫小姐资质愚钝,这世上只怕没有几个聪明人了。若是实在不喜,不听也罢。”南宫墨挑眉,祈福什么的是如今金陵这些权贵闺秀出阁前的规矩,何况念远身为大光明寺的高僧,如此正大光明地跟她说不听也罢真的好么? 念远道:“既非心甘情愿,何必勉强?佛渡有缘人。往常小僧也见过不少跟南宫小姐一般的闺秀,不过…婚后她们倒是大多数都信奉起佛教来了。” “这是为何?”南宫墨好奇道。 念远沉吟了片刻,“大约是…无聊吧?” “……”贵妇的生活,大多数确实都挺无聊。 念远笑看着南宫墨道:“不过贫僧看南宫小姐不会有这个困扰,所有若是当真不喜,不听也罢。” “多谢大师指点。”南宫墨含笑道。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小沙弥匆匆跑来,对着念远恭敬地道:“师叔祖,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前来祈福,主持方丈请师叔祖过去。”念远皱了皱眉,抬头对南宫墨道:“如此,南宫小姐自便,贫僧告辞。” “大师慢走。” 看着念远转身离去,南宫墨耸耸肩也转身往客院的方向而去了。寺院的生活比起金陵城中确是难得的清静,特别是想起临走时楚国公府上上下下忙成一团的时候南宫墨就更加觉得自己清闲的很了。 “小姐。”走到门外,鸣琴几个正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连忙迎了上来。知书道:“小姐……” “怎么了?”南宫墨道。 “太子……” 南宫墨笑道:“太子和太子妃来了么?我已经知道了。” 鸣琴道:“不只是太子和太子妃,越郡王越郡王妃还有二小姐也来了。” 南宫墨秀眉微蹙,“这么巧?” 鸣琴道:“听说是太子妃想要为越郡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太子殿下就带着越郡王一起来了。”南宫墨笑道:“既然如此,南宫姝怎么也来了?”太子一家人想要秀恩爱,总不能将妾室也一起带来。这倒不知道是在秀恩爱还是在气越郡王妃了。 鸣琴耸了耸肩显然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知书道:“小姐,越郡王妃也还罢了,太子妃亲自来了,小姐是不是得去问个安?” 南宫墨叹气道:“确实是得去一趟。”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明明知道却连去请个安都不去,传了出去别人还当她目中无人连太子妃也不看在眼里呢。 南宫墨过去的时候太子和太子妃正在大殿中与方丈说话,倒是萧千夜元氏和南宫姝在殿外等着。大殿外不远处的一株古柏下摆放着一方石桌几个石凳。元氏轻抚着微微凸起的腹部坐在桌边,旁边坐着萧千夜,萧千夜身边站着的却是袅袅婷婷的南宫姝。因为身孕的事,元氏看上去都是比之前要更加富态了几分,但是脸色却不算很好。再看看站在旁边正跟萧千夜眉目传情的南宫姝,南宫墨在心中暗想如果她是元氏的话肯定忍不住想要耍南宫姝一个耳光再狠狠地踹萧千夜一脚。 妻子有了身孕接二连三的纳妾也就算了,还在这种地方当着妻子的面跟人调情。是生怕元氏想不起来上次这两个人在后山苟且的事情么? 看到南宫墨过来,南宫姝眼睛一闪,娇笑道:“真巧,大姐原来也在大光明寺中。” 南宫墨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直接越过她走到了另一边,含笑道:“见过越郡王越郡王妃。” 南宫姝一愣,脸色有些难堪地望了望萧千夜,默默地咬了咬牙。 萧千夜起身笑道:“原来是星城郡主,听闻郡主出城祈福,原来是在大光明寺中。” 南宫墨暗暗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京城附近最出名的就是大光明寺和大报恩寺,金陵城中但凡是家世好的闺秀出嫁前也大抵是在这两家寺院斋戒祈福,有什么好惊奇的?元氏抬头看了看众人,淡笑道:“郡主请坐。” “多谢王妃。”南宫墨谢过,在元氏右手边坐了下来。 萧千夜看了一眼面带委屈的南宫姝,淡笑道:“既然郡主来了,姝儿,你也坐下说话吧。” 南宫姝眼睛一亮,羞怯地笑道:“多谢王爷。”也跟着在南宫墨的对面坐了下来。元氏低头平静的喝茶,仿佛没看到这一幕一般。南宫墨抬手盖住了元氏想要端起茶杯的手,轻声道:“王妃有孕在身,还是少喝些茶水好。” 元氏一怔,很快又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多谢郡主提醒。”萧千夜也含笑道:“郡主说的是,王妃你有孕在身茶水还是少喝一些的好。本王让人给你唤白水吧?还是叫丫头去膳房熬些汤?” 元氏淡淡道:“有劳王爷了,白水即可。” 南宫墨看着这对面和心不合的夫妻,虽然萧千夜一味的表现出对王妃温柔相待的模样,但是王妃只怕真的是已经死心了。也是,一面对自己温柔似水一边还站着另一个女人,这样的温柔只怕没有几个女子消受得起。 南宫姝坐在一边,看着元氏淡然的神色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很快便将注意力转向南宫墨笑道:“大姐过两天便要大婚了,姝儿还没有祝贺大姐呢。” 南宫墨淡然道:“现在也不晚。” 南宫姝有些遗憾道:“大姐的婚礼,姝儿身份地位…只怕是去不了了,还望姐姐见谅。”萧千夜皱眉,拍拍南宫姝的手背柔声道:“怎么会?既然是你大姐的婚礼,难道王妃还会如此不近人情?到时候你跟着王妃一起去就是了。” 南宫墨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货不是进宫侍驾去了么?皇帝陛下教导他怎么驭下怎么处理政事之余就没有教教他怎么处理妻妾关系么?不过,皇帝陛下跟萧千夜在妻妾这方面本就是两个路数,皇帝对已故的皇后敬爱有加,后宫里无论是什么样的绝色美人也别想触犯到皇后的一丝一毫,即使已故的皇后容貌也称不上绝色。而萧千夜显然是奉行妻不如妾,完全是将妻子当成了管家婆和传宗接代的人,只有妾才是真爱。 正觉得无话可说有些尴尬的时候太子和太子妃从大殿里走了出来,看到南宫墨太子妃倒是楞了一下,笑道:“星城郡主也在此。”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南宫墨起身盈盈一拜。 太子萧敬已经将近天命之年,虽然年轻时候也过过一些苦日子,但是这十来年的养尊处优还是养出了几分皇室的贵气。与燕王仿佛天生的雍容气度不同,太子更多了几分儒雅和锦衣玉食娇养出来的矜贵。只是面容有些消瘦苍白,眼睑下带着淡淡的阴影,俨然是纵欲过度所致。这方面…萧千夜大约是称得上肖父了。 南宫墨打量太子之余太子同样也在打量着南宫墨,若是往常区区一个国公嫡女是引不起太子什么兴趣的。但是南宫墨却是父皇册封的郡主,甚至中秋宫宴之前还专门留着她私下说话。那天陛下跟南宫墨到底说了什么,到如今还没有人知道,因此太子对这个南宫家的嫡长女自然多了几分兴致。一见之下,太子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南宫家的两个女儿长相都是不俗,这自然跟南宫怀本身也算是一个美男子而两人都母亲也都是美女脱不了关系。但是比起娇柔可人的南宫姝,南宫墨的大气从容却更让人欣赏一些。 不过男人看人的眼光总是有些差异的。他们欣赏的女子却未必会喜欢,喜欢的女子也未必就欣赏。就比如他们会娶欣赏却不喜欢的女子为妻,却大多数不会娶只是喜欢却没有令人欣赏的能力的女子为妻。他们欣赏大气雍容的女子,认可她们的能力和手段,认为她们是执掌中馈支撑门户的好人选。但是他们私心里还是喜欢疼爱那些娇滴滴柔若无骨的女子。 太子也只是看了南宫墨两眼,便转过头去对太子妃笑道:“星城郡主果然名不虚传,君陌倒是好福气。” 太子妃笑道:“可不是么,五妹对这个儿媳妇可是满意的很。” 太子挑眉道:“哦,既然如此孤见了晚辈也的给见面礼才是。”虽然上次在太子府南宫墨也参见了太子妃的寿宴,但是寿宴上那么多人太子哪里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楚国公千金。想了想,太子取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南宫墨觉得有些�澹�这古人见面都好送玉佩是个什么毛病?特别是这种随身扯下了的玉佩还是个男用的玉佩。这玩意儿她收回去也用不着啊,就这样地男式玉佩她前前后后都收了有三四块了。 太子妃掩唇一笑,抬手拉下了太子的手取下自己手上的一支玉镯子套到南宫墨手腕上,笑道:“郡主一个女儿家,殿下给她这样一块玉也不能用。这镯子是当初我刚进门的时候母后赏赐的,郡主带着玩吧。” 南宫墨顾不得心中吐槽,微微一福道:“谢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太子赞许地看了太子妃一眼,笑道:“过几天就要大婚了,三弟和六弟为了君陌的婚事特意从封地赶回来,可见对这婚事的重视。星城郡主这两天好好准备吧。” 南宫墨点头道:“是,多谢殿下教诲。” 太子妃拉着南宫墨道:“也是巧了,今天咱们过来上香正好遇上了郡主。我和太子一会儿便回去,倒是夜儿他们只怕要在这里留一晚上了,倒是可以与郡主做个伴。”南宫墨笑道:“我一个人在寺中,若是能有越郡王妃作伴,自是欢喜。” 太子妃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南宫墨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喜欢。虽然南宫姝是南宫墨的亲妹子,但是太子妃对南宫姝的印象实在是不太好,如果南宫墨站在南宫姝这边帮着挤兑元氏的话,太子妃对南宫墨的印象只怕也不能好。此时见南宫墨从头到尾一眼都没有看南宫姝,太子妃才放下了心来。 原本鄂国公府对萧千夜就有些不满了,元氏又有孕在身,太子妃身为婆婆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要站在儿媳妇这边。但是如果南宫墨插手想要帮着自己的妹妹争宠的话,那么楚国公府甚至未来的靖江郡王府都会改变态度,那对于现在的萧千夜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在元氏将孩子生下来之前,太子妃只希望越郡王府一切稳定最好。 太子和太妃果然很快便告辞了,因为元氏的身体不宜舟车劳顿,萧千夜一行人也在寺院后山的客院住了下来。南宫墨无意搅和这些事情,还是呆在自己房里继续抄写经书并不与越郡王府的人打交道。 深夜,睡梦中的南宫墨突然睁开了眼睛。却见一道黑影站在房中正打算向床前走来,见到南宫墨睁开眼睛黑衣人也是一怔,飞快地往外闪去。南宫墨眼神一凛,抓起放在床边的青冥剑便追了出去。 “小姐!”刚刚出门,便被人拦住了。南宫墨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房,再看看跟在后面追出来吓得脸色惨白的回雪风荷两人皱了皱眉。房道:“小姐,危已经去追了。”南宫墨道:“你们怎么在这里?”自从回到金陵之后,房和危就撤走了。南宫墨认为,这样的两个高手什么都不做整天跟在自己身后纯属浪费人才。房道:“小姐来大光明寺,公子不放心让我们暗中保护小姐。”不过南宫小姐不喜欢有人跟着,为了防止被发现他们不得不离得远一些,却不想被人钻了空子。 南宫墨凝眉道:“进了房我才发现,对方武功不弱。另外…你确定对方是一个人么?” 如果对方来得不止一个人,而且武功都有方才那个黑衣人那么高的话,那么危一个人可就危险了。房剑眉微蹙,南宫墨回头看向回雪二人道:“你们先回房去,没事不要出来。房,跟我出去看看。” “是…小姐。”两个丫头都吓得不轻,看着南宫墨跟房一起消失在黑暗里,还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风荷道:“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请寺中的大师还有越郡王帮忙?万一小姐出了什么事……” “这…”回雪也没了主意,道:“这万一传出去,对小姐的名声不好。咱们…先去跟知书和鸣琴姐姐商量吧。”风荷点点头,两人连忙去另一边的下人住的房间叫知书和鸣琴。 黑衣人果然不止一个人,两个刚刚出了客院不久就听到后山传来的打斗声。对视了一眼两人飞身朝着后山的方向掠去,深夜的竹林里一片幽暗,只有黯淡的月光透过竹叶撒入林中。饶是习武之人目力惊人,但是在这样的竹林里也只能看个大概。 竹林中,危正被几个黑衣人围着缠斗在一起。危武功在整个江湖中也算得上是一流的,但是这几个黑衣人武功也不弱一时之间也是难分伯仲。见到南宫墨和房过来,几个黑衣人立刻放弃了缠斗朝着后面退去。紫云山极大,横云山脉更是绵延数百里,一旦这些人藏进了深山里,再想要找到他们就难了。不过,房和危倒也没有一定想要抓住这些人,他们最重要的任务是保证未来的少夫人安全。为了这个目标,其他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放在一边。此时他们在人数实力上并不占上方所以也不愿随意冒险。 南宫墨看了看幽暗的竹林,突然心中一跳,道:“遭了!” “怎么了?小姐?”房一惊,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南宫墨道:“前面住得有人!”前面不远处就是拐个弯就是念远的住处,那些黑衣人正是往哪个方向去。南宫墨记得,念远是不会武功的,“过去看看。”若是佛门最年轻的的高僧因为他们而出了事,那可就麻烦了。 三人连忙朝着黑衣人逃走的方向掠了过去,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几个黑衣人挟持着白衣僧人远去。 南宫墨气得俏脸发白,危皱眉道:“叫人来,我去追。” 金陵附近想要叫人来并不如外面那么方便,一不小心引起了京城守卫和朝廷的注意,紫霄殿的麻烦就大了。所以一开始房和危都没有使用紫霄殿一贯常用着急人手的幸好。南宫墨转身对房道:“你留下,我跟上去。” “那怎么行?”房坚决反对道。 南宫墨笑道:“我武功比你好。” 说完,也不管满脸不赞同的房,南宫墨追着危的方向而去了。 念远被一个黑衣人抗在身上穿行在山林间,有些无奈地苦笑。当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他虽然不会武功到底也是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这些人扛着他倒轻松地像是扛着一个麻袋一般。但是他被扛在肩上却觉得胃里面颠簸的不行。 “咳咳…诸位,贫僧可有什么得罪了各位的地方?”念远有些无奈地问道。 “闭嘴!”跟在后面得一个黑衣人低声吼道。 念远无奈,闭上嘴之前只得提醒道:“后面有人追上来了,各位这样扛着贫僧…其实还不如自己跑快些吧?”黑衣人不理,只是扛着他一味地在山林间穿梭。念远若有所思地道:“各位似乎…对紫云山的地形很熟悉?” “闭嘴。” “咳咳…不是贫僧喜欢废话,而是…如果不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贫僧,只怕是要吐了。” 扛着他的人不由得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冷笑一声道:“大师尽管吐便是,不过若是在下将你扔下山去,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念远这次真的无话可说了,这乌漆摸黑的时候紫云山地势也十分险要,若是真的被扔了还真的不知道是会摔得缺胳膊断腿还是直接摔死了。 到底还是南宫墨和危的武功更甚一筹,一行人很快还是被追上了,南宫墨冷眼看着几个黑衣人沉声道:“各位既然是冲着我来的,何必为难不相干的人?”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道:“既然南宫大小姐如此慈悲为怀,何不自刎了事,咱们保证放了这位大师。” 危冷冷地盯着众人,道:“放下人,说出幕后主使,或可饶你们一命。” 黑衣男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冷笑道:“你当咱们是傻子么?就算杀不了南宫墨,咱们也可以拉上一个高僧陪葬,也不算亏了。南宫小姐果然深藏不漏,如此武功,全天下的人都被你给骗了。” 南宫墨耸耸肩道:“会武功这种事情,不需要刻意宣传吧?” 看到南宫墨不动声色的想要上前,黑衣人将手中的刀往念远脖子上一送,冷冷道:“还想要他的命,就别动。” 南宫墨站住,摊开手有些无奈地道:“你们想要怎么样?” “我们要你死!”旁边一个黑衣人厉声道。 南宫墨叹气,“现在是晚上,不适合做白日梦。大师…当真是对不住,只怕要连累你了。” 念远很是无奈道:“命该如此,如之奈何。” “少废话,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这个和尚!”黑衣人不耐烦地道。南宫墨道:“其实你们不劫持念远大师的话,我们根本就不会追来好么?” “……” 几个黑衣人挟持着南宫墨正想要撤退,山下突然喧闹起来,然后便看到无数的火把在山下亮起,然后朝着山上来了。黑衣人深吸了一口气,焦急地道:“有人上来了!” “该死的!撤!”黑衣人一把将念远推了出去,同时拔刀一刀朝着念远背心砍了过去,南宫墨心中一惊,连忙拔尖,一刀青芒挡住了砍向念远的刀。一声脆响,厚实的大刀竟然砰然断裂。同时,危也挥剑刺向了想要逃走的刺客,昏暗的山林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打斗声。 念远被那一推摔倒在了一边撞得头晕脑胀,好不容易做起来了眼前却是一片混乱,只得在心中无奈地摇头。这种场合,任他智计百出也比不上一个二流高手来的有用。只能小心翼翼地退到一边免得给人添麻烦。 南宫墨和危两人仗剑对敌,竟然将几个黑衣人死死拖住脱身不得。眼看着山下的喧闹声和移动的火光越来越近,黑衣人也更加焦急起来。其中一人看到躲在一边大树后的念远,突然怒吼一声放弃了危朝着念远扑了过去。 “小心!”南宫墨沉声道,一剑挥开身边的黑衣人,纵身朝着念远扑了过去,同时一剑刺出,想要砍念远的黑衣人心口一凉,青冥剑从背后直透胸前。 南宫墨抽挥剑,一把推开跟前的黑衣人,“小心……” “小心?!”念远眼神一变,有些急促地道。 身后一道劲风袭来,南宫墨想要侧身让过。但是她让开的话站在跟前的念远就要首当其冲,念远丝毫不会武功,如果挨了这一掌只怕是九死一生。心念一闪,南宫墨飞快地回身一剑刺入了黑衣人的心口,同时,黑衣人的掌力也已经拍到了她跟前。连忙仰身想要避过,却听到身后念远一声惊呼。原来站在她身后的念远被她这么一撞,脚下不稳往山坡下面滚了下去,同时南宫墨也因为黑衣人临死前的冲力身子往后栽倒,也跟着滚下了山坡。 “小姐!”危厉声叫道,飞身扑过来却也只看到南宫墨的身影消失在山坡下面的黑暗里。 98、被困山中,君陌的怒气 南宫墨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倒霉了。这次的突发事件坑爹程度大概仅次于当年她为了救一个傻缺被炸弹炸到古代来。明明武力值在敌人之上,明明支援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她居然只是因为站不稳而被已经被她给杀了的人推下了陡坡,这算是临死前的报复么? 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南宫墨抬头望了一眼上面,所幸他们并不是从悬崖上摔下来而是从山坡上滚下来的,不然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就算没有摔死也绝对要缺胳膊断腿了。事实上她现在就浑身上下痛得不行,显然是从山上翻滚下来的时候撞到的。其实…她能直接从山顶上一直这么滚下来也是件挺神奇的事吧? “咳咳……”头顶上传来一丝虚弱的闷咳,南宫墨抬起头来才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白衣人被一颗小树挡住了没能直接摔下来。只是看那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衣现在已经沾满了泥土草根还有斑斑血迹,南宫小姐难得一见的有些愧疚起来。说起来…真正遭了无妄之灾的还是这位念远大师。 休息了片刻,南宫墨才站起身来跃到念远的跟前问道:“念远大师,你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就在南宫墨以为他晕过去了的时候念远才抬起头来道:“多谢施主关心,还…还好…” “你看起来可不太好。”南宫墨蹲下来执起念远的手腕把了把脉,道:“好像伤到肺腑了,大师…你没有咳血吧?还有,大师的身体似乎不太好?”不是不太好,念远平时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看脉象似乎比正常人差很多。若是没有出家,大抵也是个病弱公子。不过念远的名声太响,认识他的人只知道他是最年轻最有天赋的高僧,倒是没有多少人注意他的身体好不好。 念远苦笑,有些无奈地道:“小僧连累施主了。” “是我连累了大师才对。”南宫墨叹气,想了想扶着念远起身跃下了山坡到下面的平地坐下。念远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剧烈活动,但是一直卡在那小小的树苗上也不合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掉下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看着念远的情况好一些了,南宫墨才皱眉问道。 念远抬头看了看四周,有些迟疑地道:“紫云山面积不小,昨晚…也不知道咱们走到了什么地方。这里,应该是离大光明寺不近才对,贫僧并不曾来过。”看了看南宫墨,念远道:“南宫小姐的武功不差吧?不如你先回去叫人来。小僧这会儿只怕也没法活动。” 南宫墨有些迟疑,现在的山林可不是她那个时代的时候,指不定这山林中就有什么猛兽,念远这一身病弱血迹斑斑的,若是出了什么事…… “不必担心,施主快去快回吧。否则,就你我二人,纵然施主武功高强只怕也没办法带着贫僧出去吧?”念远道。南宫墨点头,念远说的确实是事实,念远再瘦弱也是一个男子,何况念远的身高体型其实跟卫君陌也差不太多,凭她一个人想要将一个无法移动的人带出深山还不如将念远治好了让他自己走出去可能大。 点了点头,南宫墨道:“既然如此,大师自己小心。” 想了想,南宫墨还是将带在身上的药洒在了周围,又留下了一把随身的匕首。可惜因为在金陵来的又是寺庙,她并没有带什么厉害的药在身上。不过…抬眼看了一眼上方有些云烟缭绕的山顶,她很快就回来应该不会有事。 忽视了身上伤,南宫墨施展轻功朝着上面掠去。爬了一段路之后才发现他们摔得果然够远的,竟然全然找不到昨天晚上掉下来的地方。一直往山顶走,最后走到的却是一处光滑无比的悬崖。抬头仰望跟前的悬崖,南宫墨心中升起一股怀疑,他们真地是摔下来的么?若是从这上面摔下来,两个人直接就能摔成肉泥了又怎么会滚到山下去?但若说别的地方就更不可能,还没听说过谁能从山这边摔到山那边去的。 顾不得想这些,南宫墨只得绕过了悬崖往另一边走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快点找到回去的路。 走了半天,南宫墨望着眼前的景致怔了一怔,她居然又走到那片光滑的悬崖跟前来。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紫云山有多大她虽然没有确切的数据,但是至少还是明白绝不可能让她半个时辰就绕着山转了一圈的。还有这周围始终没有散开的雾气,之前在山下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是已经上山了这个时辰虽然还没接近午时但是太阳却已经悬空了雾气却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不正常。 阵法么?南宫小姐表示还真的没有见识过古代的阵法。 沉思了许久,南宫墨不在看周围的道路和景致,而是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选了一个方向重新往前走去,同时沿途不忘留下一些记号。不再管脚下的道路,南宫墨只是朝着一条直线往前走,果然很快就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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