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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话,心中暗道:你什么时候想要咱们陪着喝茶了?每次过来请安都是爱答不理的恨不得咱们不见才好。难不成当真是有了儿媳妇儿心情都好了不少不成? 冯氏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尝尝公主殿下的茶。” 门外,侍女端着茶杯上来恭敬地放在了韩氏和冯氏的跟前。南宫墨微笑道:“冯侧妃和韩姨娘不妨尝尝看,这是我从丹阳带回来的茶呢。听买茶的老板说…这茶是从黔州的深山里猜到了,极为珍贵。无论泡多少次,都会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而且,越泡越香呢。” 冯氏笑道:“这倒是奇了,竟然有这样的茶?我竟是不知道原来黔州还产名茶。” 南宫墨笑道:“黔州是个好地方,这茶虽不有名,却是及其难得的好差呢。” 冯氏一揭开茶杯,果然一股奇异的幽香顿时萦绕在笔尖,韩氏不由叹道:“好香啊。”端起茶来便喝了一口,笑道:“南宫小姐孝敬公主的果然是好东西。”冯氏却有些犹豫起来,南宫墨微笑道:“冯侧妃这是怎么了?觉得这茶不好么?” 冯氏勉强笑道:“不,我只是没见过这般香煞人的茶叶。” “侧妃喜欢,我可以送给你一些。”看着冯氏喝下了茶水,南宫墨的笑颜更加的甜美起来,侧身打开放在旁边的一个盒子道:“这茶香,若是再配上公主这御赐的冰玉紫金香,那才是世间极致的享受。”说着就要将香料往旁边的香炉里添。 长平公主垂眸淡笑道:“你喜欢,回头带一些回去便是。”她自然也明白了南宫墨这番动作的不同寻常,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南宫墨的举动。 冯氏脸色却有些苍白起来,匆匆扫了一眼南宫墨手里的东西起身道:“公主,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了。” 长平公主地淡淡地看了她一会儿,方才道:“罢了,你回去吧。” 冯氏走了,韩氏自然也不好多留。客气了两句也跟着走了。看着她们离去,南宫墨慢慢放下了手中把玩的香料,脸上恬静的笑容也跟着淡去,只留下冰冷的寒意。 69、神秘的面具男 长平公主挥退了下人,望着南宫墨轻叹了口气道:“墨儿,跟我说说吧,是怎么回事?” 南宫墨道:“公主不是已经看出来了么?” 长平公主凝眉,微微摇头道:“不,她们没有胆子杀我。更何况是下毒…我若是中毒而死…是绝对瞒不过人的。”虽然说父皇因为当初的事情对靖江郡王这个远房侄子有些愧疚,但是她毕竟还是父皇的女儿一国公主,如果她无缘无故被人毒死了的话,父皇是绝对不会放过靖江郡王府的。 南宫墨道:“这种毒…并不会让人致死。只是与公主所用的香料混合之后会让公主身体虚弱,渐渐地仿佛生了重病一般从此缠绵病榻。另外…这种毒,对女子的容貌损毁极其严重。幸好公主中毒时间尚短,还没有什么影响。” “是冯氏?既然如此她方才何必如此惊慌?反倒是露了马脚?”长平公主问道。冯氏野心勃勃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只不过碍于她公主的身份无可奈何。卫君陌五岁那年正是冯氏最得宠的时候,冯氏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划伤了卫君陌的小脸。原本以为一直躲在院子里不敢见人的长平公主大发雷霆,出了院子当着靖江郡王府全家人的面将冯氏狠狠地责打了一顿,甚至险些被赶出靖江郡王府。最后还是老郡王妃亲自进宫向皇后求情赔礼,这件事才这么了了。从那以后冯氏便知道,无论长平公主跟卫鸿飞的关系再淡漠,她始终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不是她这样一个出身平平的妾室能够动摇得了的。 南宫墨微笑道:“因为那杯茶是我用公主的血,另外加了一些药配置出来的,味道和药性比公主所中的毒强了不止百倍。她喝了茶,只要闻上一刻钟的香料,明天定然会容貌尽毁,她怎么能不着急?”虽然冯氏年纪已经不小,甚至连孙子都有了,但是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在乎自己的容貌的。所以,哪怕是被长平公主怀疑,冯氏也只能匆匆离去。 “墨儿觉得这毒是冯氏所下的么?”长平公主问道。 南宫墨道:“就算不是她所下的,她也绝对脱不了关系。不过…我方才并没有骗人,这毒确实是产自黔州蛮荒之地,而且极其稀少并不是普通的医者能够找得到的。冯氏……” 长平公主摇头道:“冯氏并非黔州人士,应该也不识得医药。”如果真的有这么厉害的毒的话,冯氏绝不会现在才用,也绝不会用在她身上。她就算死了,君儿也还是靖江郡王世子。等到现在才来害她,还不如在君儿尚未长成之前对君儿下手。 南宫墨也同意长平公主的观点,之前她说起这茶产自黔州的时候冯氏并没有表情,只是到后来闻到香味的时候才开始变了颜色。这种毒的香味十分特殊,只要闻过的绝不会忘记,很显然,冯氏并不知道这毒的来历。 “冯氏背后还有人。”南宫墨肯定地道。 长平公主微微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我也不怎么管事,倒是没想到…她们的胆子又大起来了。墨儿,这次真是多亏你了。”南宫墨道:“公主不打算处置冯氏?”长平公主摇头,浅笑道:“还不知道冯氏身后是什么人何必打草惊蛇?更何况…冯氏是卫君泽和卫君博的亲娘,又是卫鸿飞的亲表妹。卫鸿飞不会那么轻易让人处置她的。卫鸿飞手里…还有一张父皇亲赐的丹书铁�荒亍!� 丹书铁�唬刻�起来似乎是很高级的道具,据说只要不是谋反的大罪,拿出丹书铁�欢伎梢陨饷狻6�且,只要不改朝换代,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哪一代皇帝都必须遵从。这玩意儿…南宫怀和鄂国公似乎就没有,反倒是这靖江郡王府… “瞧你这样子,卫鸿飞不会轻易拿出丹书铁�坏摹!背て焦�主含笑点点南宫墨的眉心笑道。 南宫墨相信,毕竟那玩意儿再高级也是一次作废的。用过之后就没了,若是靖江郡王拿这个救一个妾室,那才真是脑子被门给夹了。 “这些年冯氏的手段我也看过了,不过如此罢了。若是就这么将她给处置了,那暗处的人……”长平公主轻声道:“我不相信那人只是为了对付本宫,定然是朝着君儿来的,本宫怎么能让那些鼠辈躲在暗处图谋我儿子。” “公主是个好母亲。”南宫墨有些羡慕地道。卫君陌虽然算得上是没有父亲,但是长平公主确实是个难得的好母亲。 长平公主有些苦涩地摇摇头道:“我只盼着…君儿将来莫要恨我就好了。” 南宫墨默然,看来卫君陌的身世确实是有些复杂。不过她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问这些问题,就算问了公主也绝不会说的,只得作罢了。 “启禀公主,郡王来了。”门外,侍女禀告道。 长平公主淡淡道:“让她进来。” 片刻,靖江郡王快步走了进来,一进门看到坐在一边的南宫墨脚下顿了顿,道:“你怎么在这里?” 南宫墨刚要起身,长平公主伸手按住了她淡然道:“墨儿过来看看我,倒是王爷怎么来了?”靖江郡王有些恼怒,道:“你病了,我来看看还不对了?”长平公主唇边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道:“本宫无碍,王爷若是没事便回去吧。” 靖江郡王有些恼怒地瞪着长平公主,好一会儿才怒道:“你就一定要跟我这么说话?”若是别的驸马是绝不敢这么跟公主说话的,但是靖江郡王并不一样。他是从小跟长平公主一起长大的。那时候他还不是郡王长平公主也还不是公主,两人也算得上是情投意合两小无猜。更何况,当初卫君陌的事情是长平公主对不住他,而老靖江郡王又是为了救皇帝而死的,卫家和萧家还有着些许亲戚关系,靖江郡王的地位自然也就跟寻常的驸马不一样了。 长平公主挑眉道:“既然王爷不想跟我说话,那就直说来意便是。” 靖江郡王有些烦躁地看了一眼南宫墨道:“你先退下,本王有话要跟公主说。” 长平公主断然否决,淡淡道:“墨儿是本宫的儿媳妇,王爷有什么话当着她的面说便是了。想来,本宫跟王爷也没有什么需要避着人说的私隐话题。”虽然说夹在未来的婆婆和公公之间有些尴尬,但是既然长平公主已经这么说了,南宫墨自然要无条件的力挺未来的婆婆。当下也不说话,只是平静地坐在一边喝茶仿佛没听到靖江郡王的话一般。 靖江郡王脸上怒气毕现,但是对上淡定从容的长平公主却是有气无处发。再怎么样的愤怒,这二十多年下来也早已经磨平了。靖江郡王对上长平公主也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暴跳如雷,如今只剩下了深深地怨愤和无力。无论如何,他们都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好一会儿,靖江郡王才叹了口气在方便的椅子里坐了下来。沉声道:“我之前说…让泽儿和博儿跟着大军出征……” 长平公主疑惑,“不是已经去了么?” 靖江郡王没好气地道:“他们是去了没错!但是卫君陌让他们去做什么?押运粮草?!”这次的战事虽然让陛下愤怒不已,但是对于年轻一代们来说却是一个机会,所以不少权贵之家正当年的子弟都去了。南宫怀这人虽然在家事上让人鄙视,但是在领军作战上却自有一套自己的做法。 军中那么多的权贵子弟,怎么都不好管。于是南宫怀的做法就是谁的人谁管。卫君陌和萧千夜各为左右先锋,靖江郡王府一系的子弟就全部被归入了卫君陌的手下,太子一系的人就都在萧千夜的手下。出了问题他只问首领,这就导致了各路军的领队治军都格外的严厉,但凡敢犯错的决不轻饶。毕竟,若是因为治军不严的罪名被南宫怀给收拾了,那这辈子都完了。 于是靖江郡王一系的子弟们就倒霉了,卫君陌生性冷漠,哪怕没有南宫怀的压力也是从来不给人留面子的。娇生惯养的卫君泽卫君博就被扔去打理后勤的。而且,就是押运粮草还由不得他们做主,他们只能做副官。这样下来,一路上累个半死,军功就别想了,没有过错就算是不错了。 “那你想如何?”长平公主问道。 靖江郡王道:“你给卫君陌写信,让他将泽儿和博儿调到前线。” “哦?”长平公主挑眉,“那是否死活不论?如果这两人以身殉国了,王爷不会怪罪君陌是他趁机谋害他们吧?” 靖江郡王顿时一噎,他确实是担心过这个问题。但是南宫怀这种安排,他不领兵也插不上手。若是出了问题,不用想南宫怀肯定也是偏向自己未来的女婿。 长平公主接过侍女送上了的热茶,淡淡地看着靖江郡王道:“王爷想要为儿子谋战功本宫管不着,但是…本宫的君儿上战场是去打仗,为父皇分忧的。不是去给二公子还三公子当护卫的,还请王爷明白才好。” 靖江郡王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忍不住怒道:“本王养了他二十多年,难道他不该替本王做些事情?!” “啪!”长平公主手中的茶杯落到了靖江郡王的脚边,只见长平公主俏脸寒霜,冷冷道:“卫鸿飞,本宫的儿子这二十多年没花你靖江郡王府半两银子!你对他也不曾有过半分的父子之情,君儿没欠你任何东西。” 但是他毁了我的名声!让我颜面无存!更是你背叛了我的证据!靖江郡王很想朝长平公主怒吼,但是倒地还是要脸面的人,看到坐在一边警惕地盯着他的南宫墨硬生生将冲到喉咙的话给咽了回去。 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桌子,靖江郡王怒气腾腾地拂袖而去。 “公主……”房间里有些沉寂,侍女们早被靖江郡王的怒气吓得跪倒在地上不敢说话。南宫墨看着长平公主有些失神的模样,有些担心地道。长平公主回过神来,淡笑道:“让你见笑了。” “公主言重了。公主和靖江郡王这般……”南宫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劝公主跟靖江郡王和离?若是能离得掉的话只怕也不会僵持这么多年了。不管是公主不愿意还是靖江郡王不愿意,亦或是皇室丢不起这个脸,这都不是她这样的一个晚辈能够多言的。 长平公主笑道:“没什么,本宫这辈子只要看到君儿好好地,便足够了。本宫要看着君儿坐上郡王之位,这样…才能放心。” 南宫墨蹙眉,道:“公主,或许,君陌并不在乎这郡王之位。” “傻孩子。”长平公主摇头叹道:“在这金陵皇城中,若是没有个有力的身份地位,你便是只能人人踩任人欺的份儿。何况…这郡王之位是本宫的儿子该得的。若是君儿得不到这个郡王位,那靖江郡王府就不用存在了!” 看着长平公主坚定的神色,南宫墨也只能在心中暗叹。这大约也算得上是一种执念吧? 告别了长平公主从靖江郡王府出来,南宫墨并没有直接回府去。只是吩咐鸣琴等人回去,自己转身往街上走去。如今卫君陌不在金陵,蔺长风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城中的商铺都是刚刚从新开业不久的,她时不时的便要去看看才能放心。 蔺长风虽然看着吊儿郎当,不过做事确实是靠谱。出身名门竟然难得的在商业上还有一些长材。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人,底下的铺子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让南宫墨心中暗叹虽然跟蔺长风合作花费颇大,幸好这个价钱也没白费。 看过了最后一家店铺,便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南宫墨买了几份自己喜欢的点心才转身往楚国公府的方向走去。 “阁下跟了这么久?不如出来见见?”不知何时,前方的路上一个人也不见,南宫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街道不动声色地道。 “南宫小姐果然是名不虚传,竟然能够发现我得踪迹,本座佩服得紧。”一个有些怪异地男声突兀地响起,南宫墨只觉得脑后一阵冷风袭来,连忙一低腰旋身让开了突然而来的袭击,转身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突然出现的男子。 男子脸上带着一张鬼脸面具无法看清楚容颜,但是面具下露出的眼睛却充满了令人不安的嚣张和邪肆味道。一身黑衣,已经处绣着一朵繁复的金花,悠然地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无比得压力。 南宫墨警惕地盯着眼前得男子,将目光落到了他衣襟的金花上,凤眼微微一眯。 男子随着南宫墨的目光也跟着落到了自己衣襟上笑道:“哎呀,被小墨发现身份了啊,怎么办?要杀了你灭口么?本座可舍不得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就这么香消玉殒呢。不如…你跟了我怎么样?” 南宫墨淡淡地看着眼前自话自说的男子,漠然道:“想太多了,我只是在想那么俗气的花你怎么不顶在头上呢,说不定更显眼一点。” 面具下,男子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很快又笑了起来,“小墨喜欢的话,本座一定打一朵这样的花儿给你戴在头上,绝对比卫君陌送得什么簪子好看多了。” 南宫墨道:“谢谢,我的品味没你那么奇葩。阁下不如直说,所为何来?” “本座说了呀,想要小墨做本座的女人啊。”男子笑道。 南宫墨冷然一笑,“既然不想说,不奉陪了。” “哈哈,卫君陌的女人果然很有趣。想走?也要问问本座同不同意!”男子朗声一笑,右手一抖一条红色的长鞭出现在手中,然后朝着南宫墨毫不留情地抽了过来。南宫墨连忙错步让开了挥来的长鞭,手中银针激射而出朝着男子的要穴射去。男子轻哼一声,一挥长袖卷住了银针扫到一边,人却也跟着后退了好几步,挑眉赞道:“好功力,不愧是将门虎女,只怕是南宫怀也没有小墨这样的功力吧?” 南宫墨轻哼一声并不搭话,手中寒光一闪,只听咔咔两声,原本不到一尺的短剑立刻伸长了两尺。 男子停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南宫墨手中得长剑,道:“有趣。” 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唇角,男子手中长鞭一展,再一次朝着南宫墨卷了过来。南宫墨长剑挽出了几朵剑花,迎面而上朝着长鞭冲了过去。她是杀手,平素喜欢的也是一往无前的武功招式,这男子武功虽然极为高强,但是她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所以南宫墨并没有退却。高手相交,信心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无论功力相差多少,如果一开始就怯战退缩,那么你永远也赢不了。 空荡荡地街道上,两人你来我往的交起手来。两人的招式都是偏向凌厉多变的,转眼间便已经过了百余招,南宫墨左臂被长鞭扫到了一下,男子的右肩被长剑划了一剑。男子低头看了一眼肩头上的伤处,并不严重只是轻微的皮外伤罢了。但是一个女子竟然能够伤到他,不得不说他对眼前的女子更加感兴趣了。 “有意思,闲云剑法。弦歌是你什么人?”男子笑道。 南宫墨持剑而立,神色冷凝。 男子笑道:“你的武功比弦歌更好,看来…应该是他的师妹了。只是…可惜本座也不知道弦歌的师傅是谁。” 南宫墨淡淡地看着他,悠悠然道:“阁下既然知道我跟弦歌有关系,就应该知道比起武功弦歌更擅长什么?” 男子疑惑,“唔?小墨是说医术么? 南宫墨冷然一笑道:“自古医毒不分家,我刚好和弦歌相反……”其实师兄的毒术一点儿也不差。这世上最厉害的绝对不是武力。武功再厉害一次最多也只能杀十个二十个一百个人。但是师兄如果哪天突发奇想想杀人的话,那绝对是弹指间成千上万的死。 “你下毒?”男子脸色微变,低头看着自己肩头上的伤口,“兵器上抹毒药,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是女子。”南宫墨放下剑,淡定地道。 初次动手就失利,男子有些不爽起来,咬牙笑道:“就算如此,只要拿下了小墨本座还愁解药的事情么?小墨…你武功虽然不错,但是跟本座比起来只怕还差了一点。不如…回头让卫君陌教教你?” 南宫墨淡淡道:“有空我会请教的,至于阁下…你试试看能不能在毒发前抓住我。” 男子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道:“罢了,看来小墨现在是不欢迎本座了。咱们…后会有期。”深深地看了南宫墨一眼,男子飞快地后退转眼间消失在街道上。 看着男子离去得方向,南宫墨沉默了良久,沉声道:“出来吧。” 不过片刻,两个面貌寻常的青衣男子出现在了身后,恭敬地道:“见过南宫小姐。”南宫墨回头打量着他们,道:“是卫君陌让你们跟着我的?”其实她早就发现有人跟着她了,只是觉得发现对方并没有恶意所以才没有理会。在金陵城里,能够让人暗中跟着她又没有打探或者伤害的意思的并没有多少人。 男子点了点头道:“是,南宫小姐。” “刚才怎么不出来?”南宫墨问道。 青衣男子有些惭愧地道:“方才…我们被人拦住了。” 果然,那个黑衣男人并不是独自一人来挑衅的。南宫墨摆摆手道:“不必自责,让你们来保护我也是难为你们了。”可不是难为么?让杀手来做保镖…莫名的南宫墨就想起自己唯一一次越界干活的倒霉事情。那后果…真是不忍回首。 这话说的两人更加羞愧了,公子吩咐了让他们不必跟得太紧了免得让南宫小姐觉得不舒服。他们还不以为意,他们都是一等一的杀手,又岂会被个女子发现?现在才知道,南宫小姐只怕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了,只看南宫小姐跟那个黑衣男子交手也不落下方就知道,就是他们两个联手也未必能够赢得了吧? 南宫墨道:“你们不必暗中跟着我,我不习惯……” 她真的已经很努力的忍耐着不出手把这两个人给撂倒了。这世上大概没有几个杀手受得了无时无刻暗中有人盯着自己。两个青衣男子顿时垮下了脸,他们奉命一定要保护南宫小姐啊。 南宫墨继续道:“你们可以跟着我回楚国公府,不用躲躲藏藏的。” “多谢小姐!”两人大喜,只要能够跟着南宫小姐就好向公子交差了,虽然南宫小姐看起来并不太需要他们保护。 南宫墨摇摇头,问道:“拦路的人处理好了么?”金陵城里毕竟还是天子脚下,杀人什么的不是那么好处理的。青衣男子点头道:“小姐放心,已经有人处置了。” 南宫墨这才满意地点头,带着两人漫步往楚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对了,你们的名字?”南宫墨问道。 “属下名房。” “属下名危。” 这自然不是真名,南宫墨只是不在意,若有所思地道:“我在丹阳时曾听人说起过…江湖上有个很有名的杀手叫星危?”事实上,她不仅听说过,还曾经差点碰到过。她曾经抢了一个生意,就是星危的。原本只是个意外,后来她还有些担心对方找上门来,毕竟抢生意这种事多少还是有些不道德的。不过后来似乎不了了之了。南宫墨回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名叫危的灰发青年。 两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想起公子的吩咐又稍稍放松了一下,房低声道:“小姐见多识广,属下佩服。” 南宫墨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嗜好,挥挥手笑眯眯地问道:“哪儿见多识广了?至少我就不知道那个面具男的底细啊,似乎很有名的样子?”不然也不会因为她盯着他那朵俗艳的花儿多看了两眼就以为她看破了他的身份。 房点头,低声道:“那位…应该是水阁的阁主。名字…属下等也不知道。” “水阁?”原谅她是一个半路穿过来而且一直在丹阳附近打转的土鳖。除了师兄,她真的没有接触过这个时代的江湖中人,何况师兄也算不得是江湖中人。 一边走着,房一边解释道:“水阁…呃,在江湖中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叫做魔宫。水阁阁主的身份来历无人知晓,只知道水阁似乎存在了很久了,原本一直默默无闻,直到几十年前天下大乱,江湖中人无人约束水阁便突然趁势而起。只是水阁十分神秘,阁中的人也是亦正亦邪,不为江湖正道所容。大夏朝建立之后几年,水阁便再一次沉寂了下来。只是偶然有人在江湖中走动,出现在金陵城中却还是首次。” 南宫墨点点头,问道:“水阁阁主跟卫君陌又什么过节?”那人提了卫君陌好几次,南宫墨当然能够感觉到他对卫君陌的感觉不是十分的愉悦。 房犹豫了一下道:“这个…水阁算是江湖中的黑道势力。咱们…呃,也算不得白道。” 明白了,就是说这些人抢占了水阁的势力么。所谓的江湖就是那么大,一个庞大的势力突然进入,原本的势力自然只能让出一部分的利益了。如果不愿意让,自然免不了要拼斗一番,或者一方完全退出或者最后双方达成共存。如今看来,倒是后者了。只是南宫墨有些疑惑,卫君陌好好一个靖江郡王府世子,跑去跟个江湖势力争什么利益? 好吧…卫君陌算不得好好的郡王世子,而是随时可能被人给pk掉的郡王世子。 房继续道:“小姐当小心此人,三年前…这人实力十分惊人,三年前公子曾经跟他约战过一次。约定如果输了,我们完全退出江湖,如果赢了,水阁不得再阻止我们发展。最后公子虽然赢了,但是…付出的代价也十分惊人。” 南宫墨回头看向他,“他伤得很重?” 房点了点头道:“现在还没有痊愈,三年前一战之后,公子足足养了一年的伤,就是如今实力也不及原本的七成。” 看了看南宫墨有些凝重的神色,房似乎也觉得这么说未免有些损害自家公子在南宫小姐面前的形象,连忙又补了一句,“不过水阁阁主也不遑多让。从那次重伤之后,足足有两年时间没有踏出过水阁一步。” 南宫墨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懒得告诉他其实她完全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她只是在想…原来卫君陌比她以为的更厉害么?说起来…这个男人倒像是一个谜,每当她觉得有些了解他的时候,总是会发现原来还有更多不知道的地方。不如…等他回来了好好问问? 回到楚国公府,才刚刚踏入府中管家早已经等候着了,“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南宫墨挑眉,“什么事?” 管家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站在身后得两个青衣男子,迟疑道:“大小姐…这两位……” 南宫墨淡然道:“哦,这两位是长平公主派给我的侍卫。” 管家这才放下心来,笑道:“公主恩典,公主对大小姐如此厚爱,公爷知道了一定也很高兴。”南宫墨微微一笑,问道:“管家在这里等着我,有什么事?” 管家连忙取出一封信道:“这是之前有人送到府上的,说是事关重大一定送到大小姐手中,小的不敢耽搁……”大小姐在府中的地位管家也看得清清楚,虽然看着跟公爷的关系似乎不好,但是公爷对大小姐却是颇多忍让和宠爱,就是二小姐也比不了的。当然,这也是因为大小姐确实是比二小姐聪敏得多。 南宫墨接过信看了看,诡异的黑色信封上用金粉画着一朵张扬繁复的花朵。南宫墨一怔,抬手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笺寥寥数语,却让南宫墨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 小墨儿: 如果卫君陌回不来了,你就做本座的女人如何?相信本座,卫君陌绝对不会再回来妨碍你我恩爱了。小墨儿可千万别伤心啊,本座会吃醋的。 落款只有一个宸字,南宫墨脸色冷凝抬手将信笺揉成了一团。 房和危见她脸色不对,对视了一眼依然是由房开口问道:“小姐,可是…出什么事了?”他们自然认得那信笺上水阁的标记。南宫墨凝眉,冷声道:“没事,去准备一下。我们要出门。” 70、客栈、神兵、美人 “不行!你好好在家里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南宫墨要出门自然瞒不住南宫绪,一向不管内院事的南宫绪难得的亲自到了寄畅园里,就看到鸣琴几个一脸担忧地在替南宫墨收拾东西。门口还站着两个全然陌生的男子。南宫墨抬眼看他,道:“大哥,我有事。” 南宫绪断然道:“不管你有什么事,都不能离开京城。你以为父亲不在金陵,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若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南宫墨凝眉道:“我能出什么事?” “战场上是女孩子随便去的地方么?刀剑无眼,若是伤着了怎么办?更何况,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独自一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你也不是为了父亲和晖儿吧?那卫君陌对你那么重要?”南宫墨懒懒道:“他是我未婚夫婿么,自然重要。” 南宫绪轻哼一声,道:“死了不是干净么?你之前也不乐意嫁过去。” 南宫墨挑眉道:“我现在乐意了不成么?他若是死了我也去死。” “胡闹!”南宫绪怒斥道,“什么死不死的,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能随便讲的话么?” 看着眼前一脸冷凝的南宫绪,南宫墨微微叹了口气,道:“大哥,你同不同意我都是要走的。我也没打算跟你商量。”南宫绪原本就冷漠的容颜微微一僵,望着南宫墨许久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良久方才叹道:“墨儿,你要去别的地方还好说,湖广如今正是战乱的时候,太危险了。” “危险?”南宫墨秀眉清扬,南宫绪只觉得眼前身影一晃跟前的椅子里已经失去了南宫墨的身影。南宫绪到底曾经也还是练过一些武艺的,立刻侧首朝着左边闪去,却不料胳膊一阵疼痛,半个身子片刻间都僵硬了。再回过神时一把寒光熠熠地匕首已经抵上了他的脖子。南宫墨站在他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大哥,你觉得是湖广危险,还是我危险?” 南宫绪神色复杂地望着眼前笑吟吟的少女,这样的身手…怎么会是寻常人家能够练得出来的? “倾儿…你是倾儿么?” 南宫墨莞尔微笑,“大哥觉得我不是么?” 南宫绪摇了摇头,她当然是他的妹妹。即使从小不是一起长大的,但是他怎么会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认识。良久,南宫绪叹了口气道:“我竟不知道,墨儿有这样的身手。” 南宫墨笑道:“人总是会长大的,出门在外,也总是会有一些奇遇的,大哥说是不是?” “父亲不知道你……”南宫绪问道。南宫墨笑眼弯弯,“我当然不是故意瞒着父亲的,跟他开个玩笑罢了。” 南宫绪无言,他虽然不能习武,却还是知道大多数习武之人的步履举止跟从未习武的人是不一样的。但是父亲却从未怀疑过墨儿的身手,可见她掩饰的极好。喉头有些干涩地轻咳了一声,南宫绪道:“你在防着父亲么?”南宫墨笑得无辜,“大哥言重了,我只是…没有告诉父亲而已。现在,大哥我可以出门么?” 南宫绪凝眉道:“卫君陌当真比父亲和你二哥还重要么?” 南宫墨认真地想了想道:“或许吧。不过…我想出门并不全是为了他。我自己也想出门看看,金陵城里很无聊。” 南宫绪道:“所以,即使我不答应,你自己也会走?” 南宫墨笑道:“大哥若是能够留下我,我自然是不走了。” 南宫绪摇头,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去吧。父亲班师回朝之前,必须回来。” “多谢。” 看着南宫绪转身离去,南宫墨唇角微微弯了一下,侧首对鸣琴等人道:“不用准备太多东西,带着银子还有什么买不到的?” 兰嬷嬷从里面捧着一个小包袱出来,担忧地看着南宫墨叹气道:“大公子还是关心大小姐得。大小姐…一个姑娘家跑那么远干什么?战场上的事情你也管不了啊。” 南宫墨接过包袱笑道:“嬷嬷放心便是了,不出两个月我肯定回来。” 兰嬷嬷摇摇头,“老奴也管不了大小姐,大小姐出门在外千万小心。” “小姐,您带着咱们一起去吧?”鸣琴忍不住道。 回雪也跟着连连点头道:“就是啊,小姐。出门在外谁侍候你啊。” 南宫墨莞尔一笑道:“我需要谁侍候啊?风荷,你们这些日子赶紧帮我将嫁衣赶出来才是正事儿。知书,寄畅园的事情就交给你和兰嬷嬷打理了。还有那些嫁妆,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吧。”众人无奈,只得点头应是。南宫墨想了想道:“我走了之后寄畅园就封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对外…就说我要为出阁做准备,绣嫁衣,斋戒随便什么都可以。若是有什么问题就找大公子,他会解决的。” “是,小姐放心便是。奴婢们绝对不会让寄畅园少了一草一木的。等大小姐回来的时候,嫁衣还有嫁妆都会准备妥当的。大小姐只要安安心心当个新嫁娘就是了。”鸣琴掩唇笑道。南宫墨淡淡一笑,“我相信你们。” “大小姐出门在外…千万小心。”对于她们这些丫头来说,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风荷几个还曾经跟着南宫墨从丹阳来金陵,像鸣琴和知书,这辈子走得最远的地方大概就是出门跟着小姐上街了。对于小姐什么人都不带就出门,心里总是带着几分不安的。 回雪瞄了一眼站在门口当门神的两个男子,扬起下巴道:“听说你们是公主赏赐的人?既然大小姐要出门,小姐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哼哼!”状似威胁的语气,可惜从娇小的回雪口中吐出来没有半分气势。房瞥了一眼抱剑站在一边一动不动的危,低头轻咳了一声笑道:“姑娘尽管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小姐的。” “这还差不多!”回雪瞪了危一眼,一头怪里怪气的灰毛,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神气什么? 因为南宫怀不在,无论是郑氏还是林氏都管不了她,只要取得了南宫绪的同意,南宫墨很顺利的便带着人离开了京城。虽然南宫绪不同意她也能偷偷的离开,但是有个人在金陵帮她应付外面的人事何乐不为。所以临走的时候南宫绪送了一些东西过来请他转交给南宫晖,南宫墨也十分愉快的应了。 从金陵到湖广走得是陆路,快马加鞭也要七八天才能够赶到。以大军前进的速度,这个时候只怕还没有赶到目的地。所以如果他们快一些的话,就算不能追上卫君陌等人,至少也不会比他们慢上太多。一出了金陵城,三人就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骏马,朝着大军出发的方向策马而去。房和危都是经常在外面行走的人,湖广地区距离金陵也算不得太远,倒也不用担心路途不熟。 一天下来,三人竟已经离开金陵有一百多里了。房、危两人看南宫墨的神色更多了几分钦佩,金陵城中会骑马的闺秀不少。但是骑马跟赶路绝对是两回事,南宫小姐跟着他们一样策马狂奔了一整天竟然丝毫也不见疲倦之意,当真是让人不服都不行。 三人在路边的一处客栈停了下来,房恭敬地道:“小姐,天色已晚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吧。” 南宫墨点了点头。其实她也真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舒服,毕竟她也不会经常骑马,这一天下来多少还是有些难受的。 这是一处不起眼的荒郊野店,甚至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就写着客栈二字。但是这样的地方对于常年在外行走的客旅来说却是极为重要的,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如果没有这家客栈多少行人要露宿荒野?但是愿意到这样的地方开店的人却绝对不多,而能够开得起来的也绝不会是寻常人物。 “三位客官里面请。”小二热情的迎上前来,接过三人手中的缰绳,笑道:“三位里面请。 房随手抛过一块碎银子,问道:“还有房间么?” 小二看看三人,有些为难地道:“实在是抱歉三位,今儿客人有些多,只有两间房了。”这样的野店,自然也不讲究什么上房下房,不过是个落脚地儿,头上有片瓦遮顶罢了。房道:“无妨,就要两间。”看了看眼前简陋的客栈,低声道:“出门在外,还请小姐多多海涵。” 南宫墨挥挥手道:“无妨。” 小二好奇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蓝衣女子。虽然蒙着面纱看不清容颜,但是那恬淡清越的声音还有那流露在外面的一双星眸却让人眼前一亮。这位姑娘必定是来历不凡,绝不是会轻易出现在这样的地方的人物。南宫墨淡淡地扫了那小二一眼,当先一步走了进去。 难怪小二说没有客房了,一进去里面大堂里果然熙熙攘攘的坐满了人。一个满脸笑容长相平平的掌柜正在跟其中一个客人说笑,显然是个熟客。看到三人进来,掌柜的立刻撇下了说话的客人迎了上来,“三位里面请坐,三位是住店还是吃饭?” “住店。”房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掌柜,天已经半黑了,这样一个荒山野岭的地方他们能是仅仅为了来吃一顿饭么? 掌柜的陪笑道:“小店只有两间客房了,三位…也可将就一番?” 房点点头,道:“去准备吧,另外,再上几个好菜。小姐,咱们这边坐。” 三人进来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南宫墨气韵不凡自不必说,虽然只是穿着一身寻常的浅蓝色布衣,却让人一眼看出绝非寻常的江湖女子可比。房和危虽然年纪都请,但是毕竟做的事某些来钱快的职业,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让人不敢轻易招惹。特别是冷肃着一张脸,还有着满头怪异灰发的危,更是令人瞩目。 三人挑了大堂里最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老板娘很快便捧着热茶上来,笑道:“三位请稍等,一会儿就能上菜了。小妇人这就去为这位小姐收拾房间,保证干净舒服。”南宫墨抬眼,嫣然一笑道:“多谢老板娘。”老板娘连声说不谢,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翩然而去了。 大堂里声音有些嘈杂,三人前面一桌坐着四五个长相粗犷,仪表邋遢的中年汉子正在端着酒碗大口的喝酒高声的喧哗。左手边前方坐着一胖一瘦的两个老者,矮胖的老者头发花白,看上去却并不老迈,高瘦的老者一头黑发却是满脸皱纹。唯一相同的却是两人一脸的阴鸷之气。 这些人看上去都不像是什么正派出身,但是在大堂的另一端却坐着几桌衣衫整洁,仪表不凡的男女。双方各自占据了大堂的半壁江山,似乎有些泾渭分明的模样。只是南宫墨一行人三的突然进入打破了这样的划分,让人一时间有些回过神来。 大堂里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不远处一桌人中一个红衣中年女子站了起来,端着酒杯朝墙角这边走了过来,笑吟吟地看着南宫墨笑道:“这位妹子,不知是哪家的高手?” 南宫墨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阁下误会了,小女不是江湖中人,纯属路过此地。” “哦?”女子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三人,显然是不相信南宫墨的说辞。俯下身,靠近了南宫墨伸出被染得血红的手指向南宫墨带着面纱的脸,“妹子何必如此,姐姐只是想要跟妹妹结识一番……”一柄未出鞘的剑挡住了她的手,女子惊讶的抬眼看向坐在旁边的灰发男子,对上他冷酷的眼眸心中不由得一寒。她毫不怀疑,如果她敢再次将手伸过去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将她的手给斩断。 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女子娇笑道:“妹子,咱们这些人在这里自然都清楚彼此得意图,妹子又何必遮遮掩掩呢?不过…我还真没有听说江湖中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女子的眼底隐藏着一丝嫉妒,虽然没能看到这少女的容貌,但是只凭那双眼睛就能断定这少女的容颜极美。何况,一个二八芳龄的少女,正是女子最美好的时候啊。 “阁下误会了,我们只是再次借宿一晚,明天一早就走。”南宫墨放下茶杯淡淡道,声音正好让周围的人都能够听清。她是说给这个红衣女子听的,同样也是说给在场的其他人听的。 客栈的饭菜上的很快,那红衣女子刚刚回到自己的桌边这边饭菜就上来了。三人沉默的吃着饭,气氛倒是与喧闹嘈杂的大堂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吃过饭,南宫墨看了两人一眼道:“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咱们上路。” 房看向她道:“小姐好好休息,我和危轮流守夜。”这客栈里实在是有些龙蛇混杂,小姐再厉害也是堂堂的国公千金,还是小心一些为妙。南宫墨淡然一笑道:“不必,你们好好歇着,免得明天没有精神。”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大堂里的楼梯口走去,却在刚要上楼的时候被横插出来的一条腿挡住了去路。南宫墨一怔,抬眼平静地看向对方。却是一个穿着极为显眼的青年男子,一身金衣照的人眼睛生疼。这样的打扮在金陵城里是绝无仅有的,金黄色本就是皇家御用之色,即便是皇子皇孙也少有会这样穿着一身金灿灿的。这人长相倒也不错,只是那双眼睛总是让人生出几分不悦的感觉。 他就坐在靠近楼梯口的位置,看到三人过来只是一转身一只脚便直接挡住了楼梯的入口。 “公子何意?”南宫墨问道。 金衣男子笑道:“这位姑娘芳名?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小姐?”南宫墨的模样一看就不想普通的江湖女子,金衣男子显然是认为她是哪个大派的掌门之女之类的身份。 南宫墨道:“我说过了,我不是江湖中人。” 金衣男子眼底闪过一丝邪气,笑道:“姑娘在开玩笑么?姑娘什么这两位武功可不弱。不过…一个姑娘家敢带着两个人就往这样的地方跑,胆子真是不小啊。” “金无鹤,你想干什么?!”不远处一桌的几个少侠已经拍案而起了,显然是看不惯这金衣男子的作为。 金衣男子瞥了他们一眼,不屑地道:“名门正派的人就喜欢英雄救美么?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本公子想要的美人儿,什么时候由得你们几个废材多嘴了?” “你!”几个年轻少侠被气得脸色通红,却始终没有拔剑相向。显然是跟这金衣男子的实力还有些差距。 将他们的举动看在眼里,金衣男子轻蔑地一笑,抬手就要去拉南宫墨的面纱,“美人儿,让本公子看看你的小…啊?!”只听一声轻吟,眼前一道寒光闪过,然后便是那金衣男子的惨叫声。众人心中一震,齐刷刷地看向楼梯口,方才还得意洋洋的金衣男子已经跌靠着楼梯扶手脸色惨白,一只手正捂着另一只手臂,而那手臂上原本握着折扇风度翩翩的手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光秃秃的一片血肉模糊。 几个胆小一些的少女已经忍不住尖叫起来。 只见南宫墨身后,危一言不发的将抱剑插回了剑鞘中,依然抱剑站在南宫墨身后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金衣男子满脸怨恨地盯着三人,咬牙道:“何方高手,不放报上名来。” 房淡然挑眉道:“报名就不必了,你不配。麻烦让开,我们小姐要回房休息了。” “好一个不配!”金衣男子咬牙切齿地笑道,朝着旁边已经被吓傻的同伴厉声吼道:“还不给本公子杀了他们!那个小丫头留下!本公子一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几个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从桌下抽出兵器朝着南宫墨三人冲了过来。 房和危上前两步将南宫墨挡在了身后,房从腰间抽出软剑回头对南宫墨笑道:“小姐,请回避一下,很快就好。”南宫墨点点头,转身走到另一边免得碍了他们的事。 整个大堂里顿时热闹起来了,七八个男子围着房和危毫不留情的下了杀手。只可惜,他们的敌手也非庸才,危的剑法凌厉不说,就连看上去和蔼很多的房也不是省油的灯。南宫墨站在一边品评着两人的身手,一边沉思着今天遇到的这些人。就算江湖再乱也不至于一出门就遇到什么英雄大会还是黑白两道大仇杀吧? “这位姑娘,你们怎么得罪了那人啊。你们还是快些走吧…”一个穿着深蓝布衣的青年有些担忧地道。南宫墨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一桌人都流露出赞同的神色,有些好奇地道:“很厉害的角色么?看起来不怎么样啊。”若是厉害,就不能被危一剑砍下了半个手臂了。 青年叹气道:“姑娘不认识他?” “我真的不是江湖中人。”南宫墨也跟着叹气,“我们只是看天色已晚过来投宿一晚,怎么知道这里会有这么多得江湖中人。” 青年男子也有些不信,道:“这条路是往辰州方向去的,如今那边正乱的很呢,姑娘你带着两个人往那边去干什么?”南宫墨淡笑,坦然道:“找人。” 青年男子见她不像是说谎,这才有些信了。眼底多了几分和善和同情,道:“那人叫金无鹤,他是不怎么厉害,厉害的是他爹。金凭轶。” “这个…好像在哪儿听过。”虽然她不混江湖,但是偶尔还是会听到一些民间流传的八卦的。不过大多数她都是当成故事给听了就忘。到底是在哪儿听过呢?青年男子忍不住提醒道:“三年前河阳一家六十四口灭门案,还有半年前断剑门一百多口灭门案,姑娘总是听说过吧。” 南宫墨眼底暗芒微闪,轻声道:“自然听说过…江北第一大帮七星连环阁。” 青年男子点点头道:“不错,金无鹤的父亲正是七星连环阁的阁主金凭轶。这几年七星连环阁在江北势大,他若是知道你们伤了他儿子,岂能善罢甘休。” “难道官府都不管么?”南宫墨有些好奇地道。虽然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人的行事,但是这样一家几十口上百口的命案官府是不可能置之不理的。青衣男子苦笑道:“据说,那江北总督便是金凭轶的结拜兄弟?谁敢管?更何况,江湖中人的恩怨,也大多不喜欢朝廷插手。”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南宫墨点点头道:“知道了,多谢公子。” “这位姑娘既然不是江湖中人,还是早早离开的好。总之千万小心…”青年男子叮嘱道。 两人说话间,另一边房和危也已经分出了胜负,留下的只是一地哀嚎不休的的伤患。南宫墨发现,比起差不多一剑致命的危,房下手显然要有分寸的多。他手下伤者的人全部都是要害被伤,从此沦为废人,但是绝对不伤性命。这边打得热闹,大堂里的众人却谁都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冷眼看着,甚至还有人好心情的品评几句。谁都没有打算出手帮忙的意思。原本就是各不相干的人,来到此处自然也是别有所图,有人愿意闹事跟他们却是没关系,他们也犯不着自找麻烦。如今看到房和危的伸手,就算原本还有些什么人有什么心思,这会儿也该放下了。 “小姐。”两人恭敬地道。 南宫墨淡淡一笑道:“辛苦你们了。” “让小姐受惊,是属下们办事不利。小姐请。”南宫墨点点头,看了一眼大厅里的众人,面部改色的踏过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翩然上楼去了。 “我七星连环阁不会放过你们的!”路过那金无鹤身边的时候,金无鹤突然盯着南宫墨咬牙切齿地道。 南宫墨侧首,含笑看着他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去死吧。”一根细若发丝的银针无声无息的刺入了他的死穴,金无鹤蓦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又慢慢地垂了下去。南宫墨漫步从他身边走过,身后房和危也沉默地跟上,只是在路过金无鹤身边的时候顿了一下脚步,房脸色微变看了看走在前方的少女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 等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大堂里才重新热闹起来。躲在一边的掌柜苦着脸吩咐小二将那些死伤的人抬出去,重新打扫地上的血污免得坏了客人的胃口。有人看到金无鹤靠在楼梯口一动不动不由得有些好奇,只是被砍断了手臂而已,总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一人上前一步抬手推了他一把,金无鹤轰然倒地才发现早已经失去了生息。众人又是一愣,齐刷刷地抬眼看向空荡荡的楼梯口。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剑,就再也没有人对金无鹤出过手了。唯一靠近过金无鹤的只有那个蓝衣少女。原来…那个看似娇弱的少女才是真正的高手。置人于死地甚至连个伤痕都找不到。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回到厢房里,危和房并没有立即回自己的房间。 “这客栈并不安全,今晚还是属下和危一起为小姐守夜吧。”房沉声道。 南宫墨凝眉道:“你们太紧张了,不用如此。” 房有些无奈,他们货真价实是平生第一次给人做侍卫,不紧张才怪。南宫小姐对公子的重要性他们岂会不知,若不是如此,公子也不会特意抽出他和危同时保护小姐的安危。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还有何颜面去见公子? 南宫墨凝眉道:“如今湖广正在打仗,这么多江湖中人聚集于此所为何事?” 房神色也有些凝重,沉声道:“总不会这些江湖中人也想要插一手吧?如今大夏初立,陛下确实是没有功夫管江湖中的事情,但是他们若是敢插手叛军之事,那就是找死。”武林高手再厉害也抵不过千军万马,以朝廷的兵力若是真的想要对付江湖中人的话,荡平几个江湖门派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就算不是也绝对与此有关。”南宫墨道:“你们可有收到什么消息?” 房摇头道:“暂时没有。” 很快就有了,危从门外进来,沉默地递过一封信件。南宫墨接到手中,道:“给我看?”信封上画着一只紫色青鸾的图样。房理所当然地道:“公子让我们二人做小姐的侍卫,自然没有瞒着小姐的意思。”南宫墨看着手中的信封淡笑道:“我却没有想到江湖有名的紫霄殿会是你们家公子的。” 房但笑不语,南宫墨也不多说什么,拆开信函一看不由得挑起了秀眉。 这些江湖中人聚集于此说不上是为了叛军的事,但是却也算是冲着这件事而来的。原来江湖中不知怎么的突然传出来一个消息,据说江湖中流传已久的一把神兵利器鸿鸣刀就在张定方的手中。据说张定方放出了消息,只要谁能帮他取得朝廷领兵的主将人头,他便以鸿鸣刀,和黄金万两相酬。若是能够一举杀死南宫怀,卫君陌和萧千夜三人,更将自己的义女,天下第一美人张无心嫁于为妻。 神兵,财富,美人,权势,江湖中人所求的不过就是这些,张定方一出手就将所有的好处都摆在了明面上,也难怪整个江湖都开始轰动了。 “天下第一美人?”南宫墨挑眉笑道。 “…没听说过,不过张定方既然敢这么说,想必也是个绝色。”不过,小姐关注的重点是不是错了,重点难道不是张定方这么快就能知道主将甚至是公子和萧千夜的名字,军中可能有奸细么?还是无论什么样的女子都始终会在意容貌的问题么? 71、初到辰州 这一夜,整个客栈里可谓是热闹纷呈。还没到半夜,就传来了断断续续地打斗声,不过有房和危守在外面总算没有打到南宫墨这里来。但是本身就是警惕性很强的人,这样的情况下哪里还睡着着?于是南宫墨只得无奈地爬起来带着两个侍卫爬上了客栈的房顶看戏。 房顶上月朗星稀,屋顶下兵戈四起血腥弥漫。南宫墨托着腮,有些无奈地看向房问道:“江湖中人脑子是不是都有问题?” 危无奈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小姐,我也是江湖中人。 南宫墨道:“他们不是去帮张定方杀人的么?现在连人影子都没摸到,就开始自相残杀起来了?” 房笑道:“他们是去帮忙的没错,不过小姐你忘了,楚国公只有一个,鸿鸣刀只有一把,第一美人也只有一个。这杀人的人自然也只需要一个。” 南宫墨挑眉,“他们就那么有自信,自己能够完成任务?”房道:“这个么…江湖中人对朝堂上的人至少在武功方面总是比较有信心的。”南宫怀很能打仗没错,但是世人都知道南宫怀是寻常乡野村夫出身,也没人听说他练过什么了不得的武艺。就是在战场,南宫怀是一个名将,但是却并不是一员猛将。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哪儿来的信心,不过…我有些后悔出来了。”就凭这些人,能阴死卫君陌的话那就让他去死吧。 房笑道:“小姐,真正的高手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这些…最多也不过是二三流的高手,来凑个热闹充当炮灰罢了。”南宫墨看着地下纠缠的众人,点了点头道:“的确像是三流货色。” “嘿嘿,小姑娘好大的口气,莫不是以为杀了金无鹤那个小子,就可以藐视天下群豪了?”一个怪异的声音从房檐的一角传来,南宫墨三人回头看去,却见之前在大堂里看到的那一胖一瘦的老者出现在了屋顶上,那高瘦老者正睁着一双淫邪的眼睛盯着南宫墨。 南宫墨偏过头打量了他两眼,“天下群豪?指的是你们么?” 老者桀桀怪笑道:“小丫头有眼无珠不识的我们关中双杰么?” “关中…双杰?”南宫墨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两人。就在两个老者得意非凡以为南宫墨怕了他们的时候,房善解人意地凑过去低声道:“关中双杰是这两个老怪物年轻时候的绰号。三十年前,这俩不是长这样的。听说是不长眼得罪了什么高手,被人喂了药才…嗯,现在江湖上人大多称呼他们关中双鬼。那个…高鬼,那个,矮鬼。” 南宫墨眼眸一闪,眼中杀意毕现。 “你们两个…一年前去过丹阳期间曾经奸杀丹阳城外一位老爷家中妻女,可对?”南宫墨淡淡问道。 两人一怔,很快便放声大笑起来了,道:“小丫头消息倒是灵通,不错,咱们兄弟俩去年确实是在丹阳逗留了几天。说起来…那家老头子虽然不中用,但是他婆娘和闺女倒是长得如花似玉啊,咱们就替他受用了。” 南宫墨抿唇浅笑道:“好极了。” “哦?难道小丫头听说了咱们的威名,也打算试一试老夫的能耐?”那高鬼猥琐地笑道。 嗖的一声,一道寒光朝着两人直刺过去,危手中长剑化作寒虹,直逼两人而去。 “小辈狂妄!以为杀了几个不成器的小子就敢挑衅老夫了!”那高鬼胆敢口出狂言,自然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危的剑还没刺到他就已经闪开了,同时矮鬼在房顶上一滚,一刀扫向危的双腿。危沉着脸,凌空一翻一剑挥了过去。虽然没有伤到矮鬼但是屋顶的瓦片却碎裂开来飞溅出去,溅了两个老头一身。 底下躲在角落里的掌柜苦着脸叹气:又要修房子了? 那娇媚泼辣的老板娘却顾不了许多,双手叉腰指着房顶上道:“小姑娘,你们下来打喂,拆房子呢?”南宫墨回头嫣然一笑道:“对不住了姐姐,回头会赔给你。” 老板娘低声嘟哝道:“谁要你的银子?这荒山野岭的房子多难修啊。”面色却缓和了许多,到底没有在坚持非要他们下来。 危虽然平时不言不语的,但是论武功的话却远比房要高得多,就算是在紫霄殿里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跟蔺长风打起来也是胜负参半。这两个老头虽然年纪大,但是武功内力却当真未见得多么深厚。江湖中人惧怕厌恶他们一是因为他们的恶行,而是因为这两人狡诈且心狠手辣。三却是因为这两人都擅长毒术暗器。 “危,退下。”南宫墨沉声道。 危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沉默地足下一点往回倒退回了南宫墨身边。同时南宫墨也一跃而起与危擦肩而过朝着两鬼掠了过去。 “小丫头不知死活!”矮鬼尖叫一声,手中一抹暗光射出,南宫墨冷笑一声,足下一点身子轻轻跃起。足间在那暗器上一点那暗器立刻调转了方向朝着矮鬼射去。那矮鬼心中一惊,连忙朝旁边闪去,却不料南宫墨也同时出手,几道寒光毫不留情的朝着他面门袭来。 “好个手毒的丫头!”高鬼一看师兄遇险,立刻上前夹攻南宫墨。他手中握着的兵器却是一件长满了倒刺的铁鞭,这铁鞭若是一下子被打实了,就能拉下来一大块皮肉。更不用说那铁鞭倒刺上诡异的颜色,一看就知道必定是抹了剧毒。 “小姐,小心!”房沉声道。 南宫墨淡淡一笑,冷眼看着眼前的双鬼淡然道:“去年在丹阳让你们先一步逃了,就该老老实实的缩在窝里别出来。既然今天遇到了,你们就下去给王老爷一家赔罪吧。” 刚刚那一手暗器功夫就能够看得出来眼前这少女武功不凡。若是只有南宫墨一人,两人其实也并不惧怕。但是如今南宫墨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武功高强的男子,这双鬼也知道他们绝无胜算,只在心中暗暗后悔方才一时色迷心窍。更狠之前这三人在大堂里竟然依然保留了实力。 高鬼道:“小丫头,你是那老头的什么人?” 南宫墨笑道:“收了钱,要你们命的人!”短剑从袖底花落掌中,瞬间伸长了两尺。南宫墨也不含糊,直接一闪身一剑劈向高鬼。高鬼一惊,连忙举起铁鞭朝着南宫墨砸去。只听耳边一声轻笑,眼前人影一闪还没回过神来左侧劲风袭来。 “师弟小心!”矮鬼大叫一声,朝着南宫墨冲了过来。南宫墨左手一挥,一道寒光再一次朝着矮鬼的面门而去。无奈之下,矮鬼只得闪身再让。这少女虽然年纪尚小,但是论内力深厚他竟然也不敢直缨其锋芒,只得闪开。但是等他再想要上前的时候危的长剑已经挡在了他身前。房笑道:“二打一,可不公平。还是让我们陪阁下玩玩吧。” 矮鬼咬牙,却也无奈。因为危根本没有给他机会,一言不发的直接挥剑刺了过去。 “师兄!”不过半刻钟功夫,一高一矮两个人双双从房顶上落下。只是此时底下已经没有没有多少人关注他们的生死了,整个客栈里里外外尸横遍野,打斗声依然不停,有的依然在附近有的却已经越来越远了。 南宫墨翩然落地,看了一眼旁边正是晚上的时候跟她说话的青年正被两个男子逼得步步后退,眼看着就要成为剑下亡魂。南宫墨皱了皱眉,旁边房会意,上前两招打发了两个男子,将那青年男子救了下来。青年男子喘匀了气,看向旁边的南宫墨不由得一怔。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地上,高鬼跪倒在地上连连求饶,至于那矮鬼被危从房顶上一脚踢下来当成气绝了。高鬼一边磕头求饶,一边掩去了眼中的怨毒。只要今天能够逃出升天,他日必定要为师兄报仇雪恨! 房皱眉道“小姐,这老鬼作恶多端,心肠歹毒,万不能饶了他。”不然将来恐怕是后患无穷。 南宫墨点头道:“我自然知道。”她可不信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算是有改过的机会,也不是给这两个淫人妻女,滥杀无辜之辈的。 指尖轻叹,一枚银针没入无声的没入高鬼的心口。高鬼原本求饶的哀求声顿时消失无踪,致死他也没想到眼前的少女根本就连听他说话的兴趣都没有。 回头看了一眼满地的血痕,南宫墨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睡不成了,咱们这就上路吧。” “是,小姐。” “这位姑娘…”转身要走,那待在一边的青年男子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们。南宫墨回头,看着那青年男子,青年男子有些腼腆地道:“在下…在下青华门下弟子葛天闵,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南宫墨淡淡道:“萍水相逢,称呼就免了。湖广之地正值战乱,若是惜命还是尽早回头吧。” “姑娘,姑娘…”见她要走,青年男子有些着急道:“姑娘误会了,咱们不是去帮助那叛徒张定方的。咱们…是听说张定方召集江湖各路群雄想要刺杀楚国公,所以才打算前往相助的。” 南宫墨点点头,不以为然道:“既然如此,告辞。” 看着三人走进客栈,青年男子有些黯然地叹了口气,连忙从地上捡起一把剑转身去寻找失散的师兄弟姐妹了。 “说起来…张定方怎么没有找你们刺杀南宫怀?”南宫墨有些好奇地问道。 房笑道:“这个么…自然是有的。不过……”南宫怀好歹是公子的未来岳父,若是对他下杀手将来公子和夫人脸上不好看。所以这门生意自然是被毫不犹豫地推了。而紫霄殿不接的生意,江湖上但凡有些眼界的杀手组织都不会接。至于一些零散的杀手,大多数都已经有去无回。毕竟南宫怀一代名将也不是吃干饭的。 等到天亮的时候,南宫墨三人已经将客栈和那些厮杀不休的江湖中人远远地抛到了身后,一路向西行去,沿途的百姓都还算安稳,显然对于张定方的起兵并不抱什么会赢的想法。天下百姓经过了北元末年的几十年战乱,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如今好不容易才休养生息了十几年,对于任何想要引起战乱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快马加鞭,三人花了五天功夫总算赶到了辰州附近。辰州如今依然还在张定方的手中,隔着一条黎江与朝廷的大军遥遥对峙。 南宫墨三人便在江边的一家小店住了下来,如今辰州正在打仗,自然没有多少商旅会再往这边来,更多的却是一些来来往往的江湖中人。房和危正奇怪小姐到了辰州为什么不去找公子呢,只是看她一副悠然的模样,想必是心中有数并没有多问什么,却不料第二天一早发现,南宫墨的房间早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了依仗纸条写明了,不日便回。 两人吓得脸色发白,对视一眼匆忙赶往住在在辰州附近的朝廷大军军营。 大营内,卫君陌正坐在大帐内翻阅兵书。大军才刚刚到达两天,南宫怀的意思是先驻扎修整,等到大军恢复了元气再开战。卫君陌对此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倒是觉得有些奇怪,张定方的大军竟然没有趁机偷袭,一时间两军隔着大江竟然就这么相安无事下来了。 “启禀世子,有两位公子求见,说是长平公主身边的侍卫。”门外,一个士兵进来禀告道。 “侍卫?”卫君陌剑眉微挑,沉声道:“让他们进来。” 不过片刻,房和危跟着士兵走了进来,看到他们二人卫君陌本就冷漠的神色更是添了几分寒意,挥退了门口的士兵方才沉声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房上前一步,沉声道:“公子,南宫小姐…不见了。” 卫君陌霍然起身,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负手而立,沉声道:“什么叫无瑕不见了?” 房只觉得浑身一冷,连忙将南宫墨留下的字条呈上。心中暗暗叹道:南宫小姐你可害惨我们了,你要去哪儿跟咱们说一声咱们跟你一块儿去就是了啊。 卫君陌接过字条一看,确实是无瑕的笔迹,心中稍安。沉默了许久方才道:“我知道了,你们先留下。” “那…南宫小姐…”房有些担忧地道。南宫小姐一个人在外面,万一遇上什么事儿……“不如,属下和危先去找南宫小姐。” “不,无瑕很聪明武功也不差不会轻易被人发现的。反倒是…你们若是暗地里找人被发现了,反而会给她带来危险。”卫君陌淡淡道:“何况…就算找到了她不肯跟你们回来也无济于事。你们的武功…看得住她么?”如果能看得住,也不至于无瑕已经不见人影了他们都没有发现。卫君陌微微蹙眉,无瑕太聪明,武功也太高,寻常的侍卫是绝对看不住她的,如果她想要去哪儿,谁也没有办法。 闻言,房羞愧地低下了头。 “下去吧。”卫君陌挥挥手道。 “是,属下告退。”两人沉声道。走到门口,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正做着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卫君陌,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小姐,你可千万要平安无事才好。 被房等人担忧不已的南宫墨此时正悠然的行走在辰州城里。虽然如今整个辰州城戒备森严,但是还不至于完全不许人进出的地步。毕竟如今张定方可就在辰州,他既然邀请四面八方的江湖中人前来,总不可能不见人吧?而身为一个杀手,她有太多的办法混进一座城池了。 此时的南宫墨换下了一身浅蓝布衣,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劲装。一头柔顺的发丝被丝带随意的束起,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帷帽,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行走江湖的女子。城中果然有不少江湖中人走动,张定方显然对自己很有信心,虽然街边上四处都有士兵巡逻,但是对于这些江湖中人的行为却并没有过多的干涉。 南宫墨悠然踱步走到了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如今湖广地区突起干戈,城中的各家客栈自然也是生意萧条。除了艺高人胆大的江湖中人和不幸被滞留在城中的商旅以外,各家客栈都是门庭寥落。就连大街上也只有偶尔几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 “这位…这位女侠,女侠里面请。”掌柜地看到南宫墨也是一愣,连忙挤出个笑容来道。开客栈的迎来送往,虽然免不了和江湖中人打交道,但是如今是个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弄得家破人亡,在看到这些随身带着刀剑的江湖中人也免不了让人心中升起几分胆战心惊之意。 南宫墨微微点头道:“有客房么?” 掌柜的笑容发苦,陪笑道:“有有,自然是有的。小店是这辰州城中最好的客栈。女侠里面请。” 南宫墨点点头,抛过去一块碎银子道:“一件上房,再来一壶茶吧。” “是,女侠你里面坐。”掌柜恭敬地将人引到大堂里的空位置坐下,这才亲自去吩咐准备客房和茶水。 南宫墨坐下来,望了一眼坐在大堂里的众人,果然跟上次在荒野客栈遇到的人不同,此时大堂里只坐了六七桌人,少得跟她一样只有一个,多得却是八九个,但是整个大堂里却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喧哗的意思。 “女侠,请用茶。” “多谢。”南宫墨淡淡道,抬手端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慢吞吞地喝着一边隔着帷帽的纱巾观察大堂里的人。她在观察别人的同时,大堂里的人自然也都在观察她。人在江湖,大多数人总都是认识或者听说过对方的,消息再灵通一点的可以说整个大堂里都是熟人。而眼前这个黑衣女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猜测出她的来历。但是这个时候敢进这家客栈的,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那就是真正有本事的高手。眼前的女子,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却没有人会觉得她是前者。 “大…大侠,几位大侠里面请。”外面又有人进来了,众人将看向南宫墨的视线转向门口,果然便看到一群人快步走了进来。为首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金衣面容消瘦冷厉,眼底是不是的闪过一丝危险的红芒,整个人看上去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般。也难怪那掌柜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只得战战兢兢地请人进来。 金衣男子扫了一眼大堂,便转身走到堂中最显眼的一处位置坐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人连忙厉声吩咐掌柜上酒上菜。 “嗤!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金阁主啊,听说令郎不知道被哪儿冒出来的几个小辈给杀了,没想到阁主还有心情来辰州趟浑水?该不会是…打算娶回第一美人回去再接再厉再生一个出来传宗接代吧?”一个声音怪里怪气的笑道。 “嗖!”金衣男子脸色一冷,手一拍桌上放筷子的竹筒,几根筷子便齐刷刷地朝着声音地来处射去。 “金凭轶,你这是恼羞成怒了么?!”一个身形消瘦蜡黄的猴脸男子抬手接住了筷子,坑坑的盯着金衣男子,有些秽浊的三角眼里写满了恶意。 金衣男子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却并没有当场发作。反倒是慢条斯理的看着那猴脸男子道:“我那儿子是不争气被人给杀了,怎么?九指秀士你是想要去陪他?”金衣男子身边的人纷纷拔出了刀剑神色不善地盯着那猴脸男子。 旁边一桌一个中年男子站起身来朗笑一声道:“金阁主,司公子就是这儿脾气,阁主何必跟他一把见识?咱们来辰州城可不是为了私人恩怨的。” 金衣男子淡淡地扫了那中年男子一眼道:“蓝月山庄赵闻风?你有什么资格替他说话?听闻阁下雅号闻风而逃,还是你觉得你能逃得比本座的刀快?”中年男子脸色一僵,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坐了下来。那猴脸男子警惕地盯着金凭轶,他素来在江湖上就有嘴贱的名声,曾经更是因为嘴贱被人斩了一根手指头。如今一时快意得罪了金凭轶,心中也不由得默默擦了一把汗。 看了看大堂中的众人,猴脸男子又看了一眼门口,突然飞快地朝着门口跃了过去。整个人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的想要冲出客栈的大门。金凭轶冷笑一声,显然没将他放在眼里。只是金凭轶身后一个男子手中一柄飞刀射了过去,猴脸男子感到身后恶风袭来,不得已只得转了个方向朝另一边扑去。就这一瞬间的功夫,七星连环阁的人已经将门口堵死了。 金凭轶刚刚死了儿子,心情自然不会好。此时又被这猴脸男子不长眼的一通挤兑,若是不宰了他那才是怪事。轻蔑地看着站在一边警惕地盯着他的猴脸男子,金凭轶道:“丢出去,别弄脏了地。” “是,阁主。”几个男子扑了过去,那猴脸男子自然是死命的奔逃。几个人顿时将偌大的大堂闹得天翻地覆,只是在场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对于这样的场面并不担心也不在意。依然是该喝酒的喝酒,该聊天的聊天。顶多是有人冲到自己这边来的时候一脚一掌踢开就是了。 出路被堵死了,那猴脸男子本就无路可靠,一咬牙就开始拉垫背的了。而最先被他招上的自然就是独身一人的南宫墨。飞身从南宫墨的桌子上翻过去,后面追上来的人正好一刀砍在了南宫墨的桌子上。两人就这么一个在桌子上,一个在桌子下打了起来。南宫墨却仿佛根本没看见眼前的两人一般,依然平静地喝着自己得茶。只是那猴脸男子总是有意地将刀锋往她这边引,那七星连环阁的人也不是善类,自然也不在意是不是会伤及无辜,眼见刀势收不住,也不在意就这么一刀砍了过去。 南宫墨轻哼一声,修长白皙的素手一翻,带着白色丝质手套,纤细如玉的手指落在那男子的手腕上。男子只觉得手腕一麻,长刀顿时脱手,同时整个人也飞了出去。那猴脸男子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道劲风就将他给扫落在地上,只听咔嚓一声,一道银光朝他射了过来。 猴脸男子只觉得眼前眼寒光一闪,脖子上一凉,然后噌噌两声断成两截的长刀刀尖扎在了他身边的桌沿上,另一把跌落在了七星连环阁那男子的身前。 大堂里顿时一片寂静。 72、鸿鸣刀、第一美人 南宫墨端坐在桌边,隔着黑色的帷帽冷漠地盯着地上的猴脸男子。那猴脸男子心中只觉得一寒,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原本只是想要顺手拉过垫背的,说不定能搅乱了场面逃出去,谁知道竟然惹上了一个不好惹的角色。 另一边那七星连环阁的男子却没有他这么多的想法了。七星连环阁雄霸江东,素来都是横行霸道无人敢惹,虽然他不是这黑衣女子的对手,但是心中却并不怎么惧怕。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孤身女子罢了,难道他们七星连环阁还对付不了一个丫头?传出去还不贻笑大方! 站起身来,男子怒道:“臭丫头!报上名来。” “住口。”身后,金凭轶沉声道。 男子一僵,连忙转过身来恭敬地低下了头。金凭轶打量着南宫墨沉声道:“下面的人无知,在下自会教训,还请姑娘见谅。”说罢,回手就是一个劈空掌狠狠地摔在那男子的脸上。原本白净的脸顿时红肿了一大片。男子捂住脸,却什么也不敢说只是恭敬地站在那里。 金凭轶能够雄霸江东多年,除了他的武功了得以外,更重要的便是他看人的眼光极准,而且很会审时度势。只可惜膝下空虚只有一个儿子,如今还被人给杀了。若不然的话,七星连环阁只怕还能再进一步。只在旁边看到南宫墨轻描淡写的出手便知道,这个女子的武功并不比自己低,并且还极为擅长毒术。那双修长白玉的素手上带着的手套是以天山冰蚕丝织成。一根冰蚕丝比一两黄金还贵,能够织成这样一副手套可不是有钱就能够办到的。这样手套金凭轶也是很多年轻见过人用过,而那个人是个天下闻名的毒术大家。 一个武功高手不可怕,但是一个擅长毒术的武功高手就不能不让人忌惮谨慎了。何况,如今他们并不是在江东,所以金凭轶并不想得罪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帷帽下,南宫墨唇角微微掀起,淡淡道:“七星连环阁雄霸江湖,岂敢当得金阁主的道歉。” 众人有些惊讶,这女子的声音竟是难得的年轻,不仅年轻,而且是极为的清越动听。虽然带着几分冷意,却令人犹如听到石上鸣泉,清凉悦耳。 金凭轶笑道:“姑娘谬赞,方才是本座的人不对,自然应该道歉。姑娘若是还不解气,此人交给你处置便是。” “阁主……”那男子脸色大变,却在金凭轶冷漠的眼神下住了口,脸色惨白地看着对面的黑衣女子。南宫墨淡淡道:“那倒不必,我不喜杀生。” 坐在地上无人理会的猴脸男子抬手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喜杀生,那刀尖再偏半分他就已经没命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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