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选择站位和正准备站位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朝哪代没有这些事情?如果楚王府以这个理由想要抄了蔺家的话,楚王这个王爷只怕也该做到头了。 那么…到底是什么? 越想越急,蔺长云额上都急出了一头的虚汗。 他必须说点什么,如果说不出什么楚王妃需要的东西,他们母子四个只怕都没有活路了。哪怕根本没什么事,谁知道秦梓煦会不会弄点什么栽赃到他身上去? “等等!”眼看着南宫墨已经要走到牢房门口,蔺长云忍不住叫道。南宫墨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蔺长云咽了口口水,咬牙道:“朱大告诉长安,最近金陵城可能有点乱,让我们多找一些护院的。那些走了的江湖中人是我们花钱找来的,那几个很厉害的人不是。他们是朱大的人,说是寄住在府里的。朱大那样的人,哪里请得到那样的高手。我以为…以为是郑王殿下想要暗中培植一些人手跟楚王抗衡,所以才招来那些人的。毕竟、人人都知道楚王殿下身边高手如云…只是给他们一个院子住着,就能卖郑王一个人情,所以就……” 南宫墨回身与秦梓煦对视了一眼,见他们不说话,蔺长云顿时有些急了,“我说的是真的!这种事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人做!有好几家跟郑王府和朱家关系近的人家都这么做的啊。至于那三十万两银子,也不止是我们,金陵十大家,至少有三家暗中给朱家送过银子,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就更不用说了。我若是不送,在郑王面前哪里能有位置?” 南宫墨垂眸,“哪些人家收容过江湖中人?写出来。” 马上就有人送上纸币,蔺长云也明白事情不对了颤抖着手将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写了下来。原本身在其中并没有感觉,但是被人折磨了半天逼到绝境之后突然清醒了一些了。郑王想培植高手的话只会暗中将人放到一个外人不知道的地方,又怎么会分批送进金陵城中的权贵世家府中?这分明是要搞事的节奏啊。想到此处,蔺长云顿时又吓出了一声冷汗。 拿到蔺长云写出来的名单,南宫墨神色冰冷而凝重。转手递给站在一边的南宫绪,沉声道:“大哥,抓人吧。我让星危和秋阳协助你。” 南宫绪沉默的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次日一大早,金陵各条街道就被人清扫的干净无尘。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应季的鲜花,张灯结彩比起刚刚过去不久的新年更甚三分。皇帝万寿,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当然,太初帝并不是一个喜欢降恩的皇帝,他自然也不会做出那种赦免罪犯以取得民心的事情。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更受百姓欢迎的法子――减赋。 大夏的赋税比起北元时候自然算不上重,但是综合古今上千年的厉害看也不算轻。毕竟大夏开国还不到五十年,百废待兴,这几年又是战乱不止,无论南北其实赋税都有些沉重。太初帝登基,原本就是要与民休养生息的,这个时候宣布减轻赋税也正是合适的。太初帝虽然急着想要收拾北元人,却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中原若是不能安定,还谈什么北征? 于是这个消息一出,整个大夏的百姓都沸腾起来了。齐呼天子万岁。 对老百姓来说,谁当皇帝跟他们其实没什么关系。重点是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谁上位他们能少给一点税,少服一点劳役。至于谁是正统谁是篡位,其实真的没那么重要。 一大早,夭夭和安安就被长平公主收拾好带进宫里去了。弦歌公子虽然身上既没有爵位也没有官职,师徒三个却也都收到了正式的帖子,被以贵宾之礼请入了宫中赴宴的。原本老头儿和闻人师叔对这种宴会并没有兴趣,但是听说了当天可能会有刺客之后还是跟着弦歌公子进宫去了。万一让那些不长眼的刺客伤了两个小宝贝,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特别是曾经被宫驭宸绑架过一次的夭夭,更是成了重点管控对象。两个孩子被长平公主带去见过皇后之后就直接由师公和叔公接手了。两位长辈年纪都大了,太初帝后宫只有那么寥寥可数的几个人,倒也不用避讳太多。 在楚王府的南宫墨听了跟着长平公主的暗卫回来的禀告不由得一笑,也真的放下了心来。两个孩子有师父师叔保护,无论今天发生什么事,她和君陌都不用担心孩子了。挥挥手让暗卫回去继续保护长平公主,南宫墨继续低头翻看手中的东西。别看今天就是寿宴了,她也不能就直接甩手进宫去跟那些命妇闲磕牙,事情还多着呢。不过想想坐在一堆命妇中间磕牙的情形,南宫墨立刻振奋了精神,还是干活吧。 “王妃。” 曲怜星捧着一堆册子匆匆而来,不等她行礼,南宫墨开口道:“长风那里有消息了?”比起之前,曲怜星显得有些花颜憔悴,依然还穿着昨天的一身衣裳,眼底也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显然昨晚是一整晚都没有睡。 曲怜星点点头,将手中的册子送到南宫墨跟前,道:“启禀王妃,长风公子昨天测查了户部最近十年的账册,去掉正常的支出和耗损,确实是有一部分钱去向不明。” 南宫墨翻开册子,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上面的数字却是一怔,挑眉道:“二十万两?” 曲怜星点头道:“只有这批最为可疑,这二十万两黄金是去年八月初以购买军需的名义分好几批支出的。但是,事实上这些钱一分都没有用到购买军需上。黄金出了国库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因为但是两军对峙正是最紧张的时候,朝廷事情也多。户部也没空理会这笔烂账。等到陛下登基之后……” “怎么?”南宫墨问道。 曲怜星道:“之前朝堂上的文官结伙跟陛下对着干的时候被陛下给撸下去了。现在的户部尚书是陛下的人,所以…他也不知道就中情况。我们派人去找那老头,发现他,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二十万两黄金…不是小数目。”南宫墨道:“就算那时候事情多,萧千夜也不可能完全不过问啊。” 曲怜星摇头,萧千夜虽然如今只是个没什么权利的郡王。但是到底是身份特殊,没有陛下的许可,他们即便是有所怀疑也不可能直接跑去郡王府上问他。南宫墨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问道:“只有二十万两,剩下的呢?” 曲怜星道:“户部确实是没有别的可查之处了,时间更久远的就算想要做假账也没那么容易。”更何况,一百万两黄金啊,就等于是一千万两白银。即便是对国库来说这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这么多钱从国库失踪了还没人发现,户部的官员也不用活了。 “不过,我们昨晚又熬夜查了最近几年皇室内库的帐。发现……” “发现什么?” “当年平川郡王府被抄家之后,平川郡王的家产并没有冲入国库,也没有在皇宫的内库中发现账册。”原本皇宫的内库是不归蔺长风管的,不过太初帝很想得开就让蔺长风一起差了。反正他没钱,也不怕蔺长风中饱私囊。一天一夜不到的时间,即便是蔺长风带着整个户部,还从别处借了不好人手,想要将户部和内库好几年的账册全部查一遍也是个极为巨大的工程。曲怜星这会儿虽然有条不紊的回着南宫墨的话,但是她依然觉得自己脑子里现在全都是那些密密麻麻的账册在晃动。 南宫墨思索着,“平川郡王…灵州金矿!” 当年平川郡王和萧千夜共同掌握着灵州的金矿,而且从两人当时的关系来看肯定是萧纯拿大头。那么平川郡王府的财富…想到此处,南宫墨微微叹了口气。抬头看看曲怜星憔悴的脸上道:“我知道了,昨晚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两个时辰,养养神再说别的事儿吧。今天的事情只怕不少。” “是,王妃。怜星告退。”曲怜星也不推辞,恭声告退。她毕竟比不上习武之人,蔺长风忙了一晚上依然还是神采奕奕的。但是她现在却不仅觉得额边隐隐作痛,还有点头重足轻的感觉,再不休息只怕真的要倒下了。 看着曲怜星摇摇晃晃地出去,南宫墨不由莞尔一笑。摇了摇头转起身来,拿起曲怜星刚刚给她的册子往外走去。 532 人质 出了楚王府大门,南宫墨抬头看了一眼碧蓝如洗的天空,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就连楚王府门外的大街都被装饰一新过了,偶尔路过的行人们仿佛也充满了喜庆的意味。只是这些人却不知道,这样的喜庆祥和之下,隐藏着多少寻常人看不见的血腥和杀戮。 “星危回来了吗?” 跟在南宫墨身后的侍卫低声道:“启禀王妃,星危统领昨晚一夜没有回来,五城兵马司那边好像也还没完。” 南宫墨微微蹙眉,昨晚蔺长云确实是供出了不少江湖中人隐藏的地方,当然或许还有更多连蔺长云都不知道的地方。但是她以为至少在天亮前应该能差不多才对,“去五城兵马司。” “是。” 到了五城兵马司,南宫绪等人果然还没回来。昨晚带出去的人马也还没有回来。留守的副将告知南宫墨,昨晚确实是抓了不少人回来,他们还去少几个地方收过尸。不过天快要亮了的时候,又查到一个据说隐藏了很多高手的据点,在外城的贫民巷。南宫绪就带着人又过去了。 “去看看。”南宫墨揉了揉眉心,重新调转方向往外城的方向而去。 侍卫有些担忧,低声道:“王妃,陛下那里……”毕竟现在最要紧的还是陛下的安危和寿宴的有序进行。南宫墨道:“有君陌在,不用担心。就算在外城,天亮前过去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是。” 剿灭这些隐藏在城中的江湖中人实在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首先不能扰民,特别是不能惊扰到住在城中的各国使节。若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传到那些使者的耳中,那当真是足够让邻邦笑一整年了。而且,皇帝登基不久若是金陵城里就发生内乱,极易造成人心不稳。所以南宫墨和南宫绪的意思是尽量在天亮之前将这些人解决掉。南宫绪昨晚带着人忙了一晚上,到这会儿还没有回去,显然是遇到硬茬子了,南宫墨不得不感到担心。 到了兵马司副将所说的贫民巷不远,果然看到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封锁了附近两条街道。不过今天城里热闹,即便是贫民巷的百姓也大都去凑热闹去了,附近倒是没有多少人。看到南宫墨带着人过来,立刻就有人上前来见礼,“见过王妃。” 南宫墨有些惊讶的挑眉,原来还是个熟人,“**,你怎么在这里?”他记得,**是在军中而不是五城兵马司吧? **抓抓脑袋笑道:“今天不是要进宫赴宴么?我们几个都在城里,陈将军打发我们来给南宫将军打个下手。”南宫墨点点头,“还是陈将军想得周到,里面怎么样了?”**低声道:“大部分凶徒都已经伏诛了,不过有几个特别厉害的,被南宫将军带人压制在巷尾的一个院子里了。王妃放心,没惊扰到多少百姓。” 南宫墨点点头,含笑拍拍他的肩头道:“辛苦你了,我先过去瞧瞧。” **连到不敢,招来一个士兵给南宫墨带路目送他们离去才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能让星危和简秋阳都束手无策的自然不会是寻常人,南宫墨过去的时候果然看到许多人围着巷尾的一处破旧院子。周围的房顶,树上都站满了手持弓箭的士兵,显然对方只要一露头就要万箭齐发将人万箭穿心。 “大哥。” 南宫绪正对着眼前的院子皱眉,周围没什么特别好的制高点,这院子也是城中少有的土石堆砌而成的,弓箭的穿透力根本不够。院子里的人也是难得一见的高手,除非对方露头不然的话弓箭也奈何不了对方。 南宫绪回头看她,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南宫墨道:“我去五城兵马司,听说你们这边还没完事。怎么回事?” 简秋阳指了指里面,道:“里面是几个异族的高手,具体是哪一国的还不太清楚,西边和南边那些小国混乱的很一时也分不清。不过,功夫很厉害也很诡异,我们的人死了不少。星危和其中一个人交过手,对方挨了一剑之后退进院子里就不肯出来。星危也受伤了。而且,还有人会用毒,方才有好几个人被毒蛇毒蝎咬了。非常厉害。” 星危靠在一边的屋檐下,见众人朝他看过来方才淡然道:“我没事,那人武功应该比我高一些。” “比你还高?”南宫墨有些震惊,当年南宫墨或许还能赢星危,但是这几年下来她武功方面进步不大,星危却是日日苦练不缀。现在的她却不敢说绝对能胜过星危了。 星危点点头,“一开始那人有些轻敌,所以才受伤的。轻伤。” 南宫墨看向南宫绪,“有什么为难之处?” 简秋阳皱眉道:“对方抓了人质在里面。” “什么人?” 简秋阳道:“杨家家主的一对嫡子嫡女。” 闻言,南宫墨也有些为难了,“怎么会这么巧?” 简秋阳轻哼道:“哪里巧了?杨家也藏了人,那两个孩子就是昨晚被住在杨家的人挟持出来的,最后两拨人回合一处,落到了这些人手里。两个才十五六岁的姐弟俩。”南宫绪淡淡道:“不用急,我给了他们一刻钟。一刻钟之后若是不出来…我自有法子让他们出来。” 简秋阳笑道:“南宫将军,这地方可不方便放火。”放火会引来别人注意的,说不准就会引起动乱。 南宫绪道:“放火?用不着。不过是座废弃的破房子罢了,既然他们不出来,拆了就是。” 简秋阳看看不远处一架已经准备好了的怪异车子,还有许多拿着几乎有孩子手腕粗细绳索钩子等物的士兵,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指了指那造型怪异的东西道:“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投石车吧?”攻城用的投石车用来打一座院子?大材小用。 “改进过的,太小了攻城用不上。”南宫绪道。 “所以,你打算把房子砸烂?”简秋阳挑眉问道。而且,从天而降的巨石,还可能把房子里的人给砸烂。就看南宫绪有多少投石车和石头了。南宫将军一贯是以智谋取胜,这次倒是难得一见的粗暴直接。 南宫绪道:“如果他们坚持,我是这么打算的。” 站在一边当背景的薛斌终于忍不住道,“南宫将军,还有人质。” 南宫绪道:“杨家私藏刺客,本身也是死罪。” “……”所以你根本没打算管那对姐弟的死活么?亏我们还以为你是为了人质安全才退让的呢。其实是去准备工具去了吧? “中原人果然心狠手辣!” 南宫绪等人并没有可以压低了声音说话,院子里的人都是高手自然听得见。一个音调十分怪异的声音响起,一个黑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放箭!” 南宫绪毫不犹豫地下令,周围的弓箭手立刻开弓放箭,数百支羽箭齐刷刷地射向了那黑影。黑衣人见状不妙,身形一闪立刻闪到了身后几尺外屋檐下的柱子后面。几百支箭全部定在了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后面不远处。很显然,若不是闪得快,这黑衣人立刻就能够变成刺猬了。 躲在柱子后面的人顿时不敢露头,只是气急败坏地骂道:“中原人只会…以多、欺少么?你们不想要那两个小鬼的命了?” 南宫绪对他的话不感兴趣,朗声吩咐道:“准备。” “是,将军!”身后的士兵齐声答道。 “进攻!” 南宫绪的声音冷硬无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院子周围,早已经准备好的三四抬投石机同时开动。五城兵马司的士兵都曾经是上过战场的,投石机的准头十分不错。除了刚开始两下需要校准打偏了或者落在院子里的空地上了。剩下的都准确无疑的落在了院中的屋顶上。从天而降的石块立刻将屋顶砸的破破烂烂。周围早就准备好的士兵飞快的将带着巨大钩子的绳索抛向房屋的各处。另一头套在了马身上。一挥鞭子,几匹马从两个方向朝前奔去,早就已经弃置多年又遭受了巨石打击的房屋顿时轰然倒塌。 同时,几个黑影从里面冲了出来,南宫绪沉声道:“继续!放箭!” 箭雨再一次倾斜而出,立刻就有人中箭倒地。但是这些人到底都是绝顶高手,而这小巷的环境所限也不可能真的布置上千军万马围困。依然有几个漏网之鱼狼狈的逃开。其中一人手里拎着一个少女,将她挡在自己跟前厉声道:“住手!否则我立刻捏死她!” 那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原本穿着华服美饰的模样也早就变得狼狈不堪了,此时只能呜咽的流泪,连哭出声来也不敢了。 南宫绪微微眯眼,终究还是抬手示意停手。弓箭手听命收手,幸存的三个人方才松了口气,在回头却只难倒了身后同伴到底不起的尸体和无数的羽箭。心中不由得生气一股寒意,他们都是威震一方的高手,从来自视甚高也不认为大夏朝廷能有多少绝顶高手。即便是听说过楚王很厉害,但是那又如何?楚王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也不必惧怕。只是,这句话显然应该留给他们自己。他们连楚王的面都还没见过,就已经被一群根本称不上会多少武功的士兵搞得伤亡惨重了。 南宫墨等人此时也才看清,还活着的那三个人一个看长相都不是中原人的模样,也不像是北元人。其中一人身形矮小皮肤黝黑,整个人十分消瘦,一张脸上仿佛皮包骨一般只有一双阴测测的大眼睛格外醒目。另外两人倒是要高大一些一人肤色带着一种惨白的感觉,轮廓深邃,相貌倒是不错,只是眉宇间给人一种不是善类的感觉。剩下的一个人相貌平平,倒是跟南越的使者的外形有几分相似之处,南宫墨猜测此人就算不是南越人,也应该是与南越毗邻的小国的人。这样的一行人若是在平时,是很容易引起人注意的。不过这点时间比较特殊,金陵皇城里外族人来来往往,倒是没那么容易引人注意了。 那捏着少女的高大男子左臂上还有一道伤口,虽然他一身黑衣但是以南宫墨的眼力却还是清楚的看到那血迹还在浸出,已经浸湿了左臂上的衣袖。他还能若无其事仿佛没有半点在意,显然是耐力惊人。 南宫墨问道:“你们想要如何?” “放我们走!”男子冷声道。 南宫墨唇边微微勾起一丝笑意,“你在说笑?” 外族人显然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说笑,很认真的回答,“我没有说笑话。” 旁边薛斌闷笑了一声,道:“但是我们觉得你在说笑话啊。” 那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将手中的少女的脖子捏的更紧了,“你们在嘲笑我?!我真的会杀了她!” 那少女被他捏的痛苦的挣扎,只是这点小小的挣扎对对方来说无异于蚍蜉撼树。 陈��懒懒道:“你再用点力气,把她捏死咱们就都不用操心了。” 南宫墨看了那少女一眼,有些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个杨姓的少女,论血缘的话好像应该算是师兄的堂妹?不过师兄回到金陵这么久,甚至十几年前就与苏夫人接触过,却从不曾回去过杨家,想来也并不想与杨家的人接触。 “三位,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放了她,跟我们走。第二,杀了她,我们在杀了你们。”南宫墨声音淡淡地响起。 三个人顿时脸色都是一边,互相看了一眼那个瘦小的男子尖声问道:“你是谁?” “南宫墨。”南宫墨淡淡道。 事实上这些人并不知道南宫墨是谁,不过幸好他们都不算笨,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你是楚王妃?” 南宫墨微微点头,“正是。”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又那瘦小男子开口,“你放我们走,我们立刻离开大夏。”他们都是奔着那百万两黄金来的,原本并没有将大夏朝廷放在眼里。因为在他们自己的国家,他们也并不怎么将王室放在眼里。但是却显然错过了大夏朝廷的力量。 南宫墨淡定的摇头,拒绝地干净利落,“不可能。” 533、自作自受 闻言,那瘦小男子顿时恼怒起来目露凶光,冷声道:“既然如此,大家就…鱼死网破!”以他们的武功,这些普通士兵是挡不住他们的,能让他们忌惮的也不过就是在场的几个高手和那些弓箭手而已。但是如果他们真的豁出性命的话,对方也逃不了好。 南宫墨低头一笑,沉声道:“五城兵马司所有人和弓箭手,后退两百丈。” 南宫绪蹙眉侧首看向南宫墨,南宫墨安抚的一笑道:“大哥,不用担心让他们退吧。能少伤几个人也好。”这几个人都是高手,弓箭手一时半刻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们。若是让他们冲入了普通士兵中去,弓箭手就更难有用武之地了。到时候的伤亡只怕不会小。 见人推开,三人神色有些松动齐刷刷地看向南宫墨。方才态度那般强硬,现在却让人撤退,他们也不太相信南宫墨是打算放了他们。等到五城兵马司的人都退了出去,南宫墨方才轻轻击掌,之前几道灰影闪现,几个穿着灰色衣衫的男子已经沉默的站立在了南宫墨跟前,“王妃。” 这些人都是高手,即便不是绝顶高手却都实力不俗。以他们的能力,单打独斗自然是不怕的,但是这些人显然并没有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 南宫墨道:“江湖事江湖了,既然各位也是江湖中人,那么就试试吧。大哥,你还有事可以先去忙了,这里交给他们就行了。”南宫绪看了看,还是点了点头,有这么些高手在,想必不至于让区区三个人逃走了吧?南宫绪也不耽搁,转过身一挥手对陈��和薛斌道:“我们走!” 他们事情还多着呢,没有功夫在这里跟几个刺客磨蹭。 一大群人退了出去,原本有些拥挤的巷子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双方人依然在对峙着,知道没有讲条件的可能,一直没说话的男子咬牙道:“杀了那个丫头!跟她们拼了!” 那高大男子点头,手中用力一收。对面的灰衣人立刻冲了上去。高大男子立刻一甩手,将手中的少女扔了出去。那少女并没有死,但是如果被他甩出去的话撞到远处的墙上必死无疑,灰衣人只得改变了路线掠过去接那被甩出去的少女。那高大男子立刻一跃而起朝着相反的方向奔逃而去。没有了弓箭手的压制,他们施展轻功逃走也就没有了什么顾忌。 站在一边看着的南宫墨也并不着急,那男子掠过去不过十丈远,就停住了。因为不远处的前方正有两个同样穿着灰色衣衫的人在等着他。只看着装就能看得出来跟身后的大夏人都是一路的。 咬了咬牙,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打了。 几个灰衣人分别围住了一个刺客,就在巷子的深处打斗了起来。 这几个人的武功确实是很厉害,而且招数与大夏的江湖中人迥异。若是单打独斗,紫霄殿的杀手们几乎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如果是三四个人围攻一个的话,却还是可以应付的。南宫墨的目光一直紧锁在那瘦小男子的身上,他的武功是三个人中最弱的,但是整个人却是三个人中最干净整洁的。就连那武功高强的高大男子之前都挨了星危一剑,他却活到了最后分毫无伤。 一声极轻的斯嘶声传出,南宫墨手中长鞭一展卷住一个灰衣人将他拉了回来,“都闪开!” 这些灰衣人虽然不算是紫霄殿的杀手,但是却是星危一手训练还有卫君陌偶尔指导出来的。除了没有与原本紫霄殿的杀手一样经历过杀手生涯,紫霄殿的人会的他们都会。反应自然也不慢,南宫墨声音刚起,围着那瘦小男子的几个灰衣人就已经四散退开了。但是却依然封住了各个路口,不让对方有机会趁机逃脱。 一道带着腥味的劲风袭来,南宫墨一伸手接住了一个东西。众人一看却是毛骨悚然。南宫墨手中捏着一条不过食指粗细,一尺多一点长度色彩斑斓的小蛇。只看那小蛇的花纹和不停地吐出的信子就知道,这蛇虽然小巧,但是只怕是剧毒无比。 可惜蛇被南宫墨纤细如玉的手指闹闹的捏住了七寸。只能挣扎着努力用自己的甚至缠着南宫墨的手腕,但是它的大小决定了它无法对南宫墨造成任何伤害。南宫墨捏着蛇的手只是轻轻一抖,小蛇立刻就无力的松开了缠着南宫墨的身子,垂直的挂在了空中。 看着那半死不活的小蛇,瘦小男子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起来。 南宫墨低头看了看拎在手里有些可怜兮兮的小蛇,面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淡淡道:“这种危险的东西,还是不要到处乱放才是。吓到人就不好了。还给你。”说完,便将手里的小蛇抛了出去。那瘦小男子连忙伸手接住,等到小蛇倒手却是一僵。那原本在南宫墨手中还或者的蛇已经死透了,在蛇脱手之前,就已经被南宫墨以内力震死了。 “你……”瘦小男子大怒,这条蛇虽然小,却是他精心培养了好几年的毒蛇。剧毒无比不说而且还十分聪明听话,却被这个女人一把给捏死了。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给捏死替自己的爱宠报仇。盯着南宫墨好一会儿,瘦小男子突然笑了起来,眼神充满了说不出的恶毒,“很好…你杀了我的宝贝儿,那就拿你的命赔给它吧!”他的相貌本就丑陋阴郁,没想到一笑起来反倒是比怒意勃发的时候更加扭曲可怖。 “我一定要你…啊!?”男子话才说到一半,突然将手中的蛇抛了出去。原来他一时愤怒难以自控,竟然将已经死去的蛇给捏坏了。蛇身上流出的血染上了他的手,竟然将手上炙伤了一大片。一般来说,即便是毒蛇,血里面也是没有毒的。更不用说是这种能将人炙伤的毒了。旁人看不明白,但是那瘦小男子本身也是善于用毒的,即便是外族与中原大不相同,道理却是一样的。必定是南宫墨将遇血就会变化的毒药抹在了蛇身上,他一时失控让蛇血溢出,所以才会…… 低头去看地上的尸体,那小小的蛇片刻间已经被腐蚀化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再看看自己的手,他脱手的及时,并没有被腐蚀的太深只是掌心和虎口处被炙伤了一片。虽然不算严重,但是火辣辣的疼痛提醒了他,眼前的女人并不是那些完全不懂毒术的人。 瘦小男子冷哼了一声,抬手突然掀开了自己身上的披风。 “后退。” 几只毒蝎从披风里滚落下来,落到了地上。又一条蛇顺着男子的腿爬了下来也落到了地上,然后是更多的毒蝎和更多的蛇。看的站在旁边的简秋阳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恶寒。倒不是害怕这些东西,而是…这家伙到底在自己身上放了多少毒蛇和毒蝎?他不觉得恶心么? 星危想要上前,却被南宫墨挡住了,“我来。” “王妃……” “几个虫子而已。”南宫墨淡淡道,飞身而起朝着那瘦小男子扑了过去。那人见南宫墨过来,发出一声怪笑。低声的毒蝎和毒蛇纷纷朝着简秋阳和星危的方向而去。南宫墨袖摆一扫,一缕淡黄的烟雾从袖中冲出,原本还奋力向前的毒蝎和蛇顿时像是失去了方向一般在原地打转。南宫墨也不停留,直接扑向那瘦小男子。那人眼神一缩,飞快地后退了几步同时伸出手,一道银光从他袖中射出直冲南宫墨而来。速度竟然比方才那条小蛇还要快许多。南宫墨凌空一翻,宽大的广袖当空挥下,柔软的布料在内力的加持下竟然坚硬如铁,生生的将那倒银光给挡了回去。 瘦小男子连忙伸手接住了,然后再一次掷了出去,南宫墨冷笑一声,这一次却不再躲闪,手中银光一闪,一把小巧的匕首出现在她掌心,右手一翻握住了匕首直接迎上了那道银光。银光与南宫墨的匕首相撞立刻停了下来,南宫墨的力道却不减,继续向着那瘦小男子而去。那人显然没想到南宫墨竟然敢直接迎上自己的毒物,顿时一惊待到反应过来连忙想要逃开。但是南宫墨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匕首如跗骨之蛆,无论他往哪里闪避都依然锲而不舍的跟着。 瘦小男子本身武功就是活下来的三个人中最低的一个,根本不是南宫墨的对手。若是隔着距离以毒术相抗衡说不定还能周旋一阵子,但是一旦被南宫墨逼近到身边,立刻就慌乱起来。不过三五下功夫,南宫墨的匕首轻而易举地插进了他的心口。 瘦小男子脸上立刻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他有些呆滞的低头望着自己胸前的匕首。匕首上钉着一条白色的不过两寸长的银白色如蚕一般的虫子,穿过虫子身子的匕首然后才插进了自己的心口。 其实这一刀插得并不深,如果是寻常时候根本不可能要了他的命。但是偏偏,这匕首上沾着那虫子身上的毒,见血封喉,瘦小男子喉咙咯咯了连声,便睁大了眼睛垂下头。 南宫墨挑眉,伸手抽回了匕首。却见那男子的袖袍微微一动,连忙闪开。一条与方才被她弄死的小蛇一模一样的蛇正吐着信子盯着她。如果不是闪得快的话,只怕这条蛇已经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了。 原来,竟然有两条! 南宫墨凝神,一根银针悄然被她捏在手中。银针出手的瞬间那条蛇也朝着她扑了过来,南宫墨飞快后退,然后看到啪嗒一声毒蛇掉落在地上卷起了身体,过了好一会儿又慢慢的松开然后不动了。南宫墨暗暗松了口气,她不怕蛇,但是实在是很不喜欢这种冷冰冰的生物。 “王妃。”见这边没事了,简秋阳和星危才连忙过来,“王妃没事吧?”方才那最后一击,他们都吓了一跳。蛇毒这种玩意儿,特别还是一条显然不是中原能有的蛇,谁知道这毒性有多烈?即便是有弦歌公子和老先生在城中,也不敢随便冒险啊。 南宫墨摇摇头,将手中的匕首递给简秋阳,道:“让人把这个人,还有那些蛇和毒蝎都烧了。这地方暂时不要让人过来了。注意这附近这几天有没有人中毒,也不知道有没有漏网的毒虫。” 简秋阳点头,接过匕首一愣,“王妃,你把阿白给杀了?” 南宫墨不由莞尔,“看着挺像,可能是阿白的双胞胎兄弟。” “……”听说飞飞才是白白的兄弟吧?简秋阳无语。南宫墨道,“先收起来,拿回去给师兄瞧瞧是不是跟阿白一样的毒,他肯定会有兴趣的。简秋阳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拎着匕首打算一会儿去找个盒子装起来。那瘦竹竿可是死的干脆有利落,中了这种毒就算有弦歌公子在八成也是来不及的吧? 另外两边也已经结束了战斗,两个刺客一死一伤。幸存的那位高大男子伤痕累累的被人拖到了南宫墨跟前。南宫墨看了一眼便挥手让人带走,吩咐简秋阳,“你善后,我先走了。” 简秋阳点头称是。 南宫墨也不再管这些,转身带着星危往巷子外面走去。 路过一处破败的小院时,身侧的远门突然打开了一点。南宫墨一愣,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个巷子里竟然还有人,而且听气息还不像是因为行动不便才没有出门凑热闹的老弱病人。星危眼眸一闪,警惕地看向门口。 门稍稍又打开了一些,南宫墨回头看去却是一愣。竟然还是一个熟人――前靖江郡王卫鸿飞。 自从去年把卫鸿飞放了之后,南宫墨就没有再怎么关注过卫鸿飞了。这近半年来忙来忙去更是早忘了还有这个人的存在。卫鸿飞比起当初被囚禁的时候倒是少了几分消瘦,但是神色却更加颓废和苍老起来。看上去半点也想不起来这人曾经是个郡王,是个上过战场的将军,还是长平公主二十多年痛苦的根源和罪魁祸首之一。此时的卫鸿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最普通的糟老头子。头发花白凌乱,衣服陈旧破败,神色颓废还带着几分懦弱畏缩,就连背都开始有些驼起,仿佛有什么压着他再也站不直了一般。 对上南宫墨的眼睛,卫鸿飞眼底闪过一丝羞耻,飞快地关上了门。 南宫墨淡淡的回头,对星危道:“没事,走吧。” 534、和亲公主的选择 傍晚,淡淡的夕阳照在御花园里。掠过园中的奇花异草和锦绣堆叠的似锦繁花,整个皇宫都仿佛染上了一层静谧的金黄色。御花园后面的戏楼里,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子,带着喜气的乐器声也传遍了整个花园。 戏楼对面的看楼里,皇后坐在主位上含笑与下面的女眷们说话。朱初瑜和孙妍儿一左一右坐在皇后的下首方,再往下便是长平公主陵夷公主以及一众王妃以及朝中三品以上的诰命夫人们了。至于身份再低一些的,就只能在楼下了。 孙妍儿有些奇怪地看了朱初瑜一眼,朱初瑜素来是个长袖善舞的,这种场合更是从不吝于展示自己的能力,今天这样大的日子,怎么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呢。 下面的席位上,周王妃挑眉笑道:“皇后娘娘,楚王妃怎么还没来呢?平常忙也就算了,连今天这样的日子楚王妃都迟迟不出现,咱们这些婶子们还都想见见她呢。”这话一处,倒是有不少人齐声附和,他们确实是对楚王妃很是好奇,不过南宫墨很少出门闲逛,见倒是都见过,但是却没怎么说过话。 皇后放下手中的茶杯一笑,没好气地对周王妃道:“你没见过她不成?总是叫着要见,也没见你给过什么见面礼。” 周王妃眼唇一笑,道:“弟媳这不是穷么,皇子妃哪儿看得起咱们这点东西?” 皇后也不跟他纠结这个,只是笑道:“一会儿让她好好跟你见个礼,免得你总说没见着她。准备好见面礼吧这次,她若是敢嫌弃,我替你教训她就是了。”坐在周王妃旁边的齐王妃也跟着笑道:“皇后娘娘说得是,礼物你可准备好了?” 周王妃叹气,“皇后嫂子可真是疼媳妇儿的好婆婆,我就多少了一句就急着替儿媳妇讨好处了,楚王妃真是命好啊。” 这话一处,阁中的气氛顿时有些古怪起来。楚王不是皇后娘娘的生的就算了,甚至还不是别的女人生的庶子,而是元后的嫡子。这关系可是有些尴尬,一般人都会避过这个不提,周王妃倒是没有这个避讳,说得自然又畅快,仿佛真的没有注意一般。 “我就知道王婶最疼我了,一天没见到我也要念一念的。”门外,一个清越含笑的女声传了进来。众人回头,见看到南宫墨穿着一身红衣漫步走了进来。除了极为正式的场合,南宫墨是极少穿着特别鲜艳的服饰的。但是今天是太初帝的寿辰,不知满朝文武,各地藩王,还有番邦各国使者来贺,自然不能马虎。不过今天在场的女眷,也大都穿着正红,紫色,等色彩隆重的服饰,倒也不显得特立独行。 正是因为极少有人看见南宫墨穿红衣,而且南宫墨容貌也是绝美,气质却偏向清丽脱俗,不熟悉的人难免认为她压不住这样大红大紫的颜色。但是此时看到她走进来,不少人却暗暗在心中吸了口气。 只见她穿着一身领口绣着金色云纹的红衣,外罩一件绣着金色鸾鸟云纹的大袖衫。云纹瑰丽的衣摆迤逦拖地,一条暗金色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在宽大的外衣下显得越发的窈窕动人。南宫墨难得郑重的画了妆容,秀眉微扫,绛唇点朱,一头秀发挽了个朝云髻,发间簪着几支宝石攒成的多宝发簪。暗金色流苏在耳畔轻轻摇曳,更显得行动间仿佛有微风拂面。更让人瞩目的却是她眉心的那一抹金红,红色的火焰边上被点上了点点金粉,并不是朱环翠绕,浓妆艳抹,眉宇间却自有一种仿佛天成的清贵气势,令人忍不住在她的注视下俯首。 “儿臣来此,望母后恕罪。”南宫墨走到皇后跟前盈盈一拜,脆声道。 皇后含笑道:“快起来吧,你皇婶开玩笑呢。陛下说吩咐你去办事儿,可办完了?” 南宫墨起身浅笑道:“差不多了。” 皇后点点头,“那就好,陛下的事情要紧,别的都是虚的不必在意,坐下说话吧。”皇后下首方早有给她留出来的空位,南宫墨谢过之后方才走到朱初瑜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含笑朝对面关切的看向自己的长平公主和陵夷公主点了点头。 “大嫂。”朱初瑜望着南宫墨轻声唤道。 南宫墨看了看她,道:“弟妹脸色有些不好,可是身体不适?”朱初瑜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道:“是昨晚没睡好,谢过大嫂关心。” 南宫墨淡笑道:“没事就好。” 坐在阁中看戏实在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南宫墨虽然兴趣爱好颇为广泛,但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戏曲显然都不在她的爱好之中。那咿咿呀呀,千回百转的唱腔,让她这种算不上急性子的人也忍不住想要赶紧替台上的演员将台词念出来。 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戏,偶尔与殿中的女眷们说几句话,南宫墨大半的心思还是放到了这两天的事情上去了。往日里能言善道的朱初瑜今天似乎也显得格外安静,南宫墨倒是乐的不用分心应付她了。 听完了几折戏,皇后就有些累了,命一众贵妇各自散了各自去歇息或在御花园中走走,自己带着长平公主和几位王妃回宫歇息去了。 南宫墨几个身为皇子妃,自然要留下招待客人。皇后和王妃们一散去,整个阁中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对面的戏台上也不在唱戏,而是有琴师乐工演奏起喜庆的乐曲,贵妇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喝茶聊天倒也十分闲适。 看到苓香公主拉着朱初瑜离开的时候,南宫墨倒是愣了愣。忍不住抬头望天,才两三天的功夫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见她如此,孙妍儿摞到了原本朱初瑜的位置上,轻声道:“大嫂不知道么?这几天苓香公主和三嫂走的挺近的。听说苓香公主还上门拜访过两次呢。”南宫墨想起来上次苓香公主到楚王府说的事情,过后无论是她还是卫君陌都没有再理会,想来苓香公主也明白他们的意思了所以才转向郑王府的吧? 苓香公主确实有几分聪慧和胆魄,但是要利用她来对南越王室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也还是异想天开了。苓香公主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弱点,她年纪太小了,上面的哥哥姐姐早就已经牢牢握住了手中的权柄。至于南越王,若是真的有那么看好她的话,只怕也不会同意让她来大夏了,毕竟…南越是来与大夏和亲的。无论是进宫还是进了哪家王府,令理论上说苓香公主都不再具备继承南越王位的资格。 只是不知道,苓香公主为什么会选择萧千炜?萧千炜一妃四侧妃都已经满了,苓香公主总不至于嫁入郑王府做庶妃吧?若是选萧千炽或者萧千炜,不说正妃,一个侧妃之位是跑不了的。 南宫墨莞尔笑道:“还真不知道,这几天杂事太多。” 孙妍儿也是一笑,“听王爷说,陛下有意…指一位公主到我们府里。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会是苓香公主了。”对于萧千炯要纳侧妃这件事,孙妍儿并不十分在意。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南宫墨这样的好命让丈夫只一心一意对她一个人的。她和萧千炯之间感情也算不错,又有一个嫡子在。虽然新进门的侧妃有公主的身份,但是外邦小国的公主跟朝廷的公主身份地位却是不能同日而语的。例如安济那位安淑公主,一旦入了门除了自己带着陪嫁的几个下人以外,论背景其实还不如朝中的三品官员的闺女。再怎么一国公主,真有什么事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母国更不可能天天盯着你这后院一亩三分地儿的事情为你出头。若是大夏国力疲弱也就罢了,如今大夏国力正是上升的时候,说实话,一个和亲的公主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南宫墨算了算,道:“父皇后宫没有打算纳人,这么说三位公主……” 孙妍儿点点头,“母后之前跟我们提过,三位公主,大哥,三哥还有我们府上各一位。”至于楚王府,皇后一般不会主动去管楚王府后院的事情。而陛下那里显然也没有这个意思,只怕不是皇帝陛下吝啬不肯给儿子一个和亲的公主,而是楚王殿下自己不要。 南宫墨道:“东珠公主和安淑公主都是不错的。”安淑公主虽然有些心机,但是身为女子哪个能没有心机?安淑公主那点心机也算不得什么。未来一段时间内,大夏必然会倚重瓦剌,所以东珠公主不能怠慢。但是瓦剌已经向大夏称臣,瓦剌首领又接受了郡王的册封。也就等于是大夏的臣子了,郡王之妹说是公主其实最多也就是个郡主罢了。东珠公主和瓦剌首领也都不是什么不知道轻重的人,应该也不会惹事儿。反倒是苓香公主,这位公主是真出色,但是只要她一点还怀有野心,就永远都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所以,孙妍儿庆幸苓香公主与萧千炯无关,也是不错的。 南宫墨看了看相携而去的朱初瑜和苓香公主,不由一笑:这两人,到底是谁算计谁还真是不好说呢。 “楚王妃,梁王妃。”结伴而来的是东珠公主和安淑公主,东珠公主面带笑容一派爽朗利落之感,倒是安淑公主,神色间隐隐有几分郁色。 南宫墨微微点头笑道:“两位公主怎不出去玩耍?可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 东珠公主连连摆手笑道:“王妃言重了,我们都很好,只是好几日不见两位王妃,才想来打个招呼。王兄总说楚王妃是女中豪杰,东珠还不以为然,那日见了王妃的身手才知道,我果真是那个…呃,坐井观天了。王妃的武功真好!” 南宫墨莞尔一笑,“两位公主请坐吧。” 东珠公主点头谢过,拉着安淑公主一起坐了下来。南宫墨大量这两人,比起东珠公主脸上明朗的笑意,安淑公主就明显笑得有些勉强了。南宫墨当然也知道,这次来大夏的使团中,如果论倒霉的话只怕除了安济就没有别家了。安济王子莫名其妙得了怪病躺在床上爬不起来不说,安淑公主的名声甚至比到处跑来跑去的苓香公主还要差。和大夏的谈判也不顺利,安济原本以为他们愿意如前朝一般尊大夏为宗主国,大夏必定欢喜不已然后对安济重礼赏赐以示恩典。没想到这次却打错算盘了,古往今来,安济背弃宗主国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不是现在还要操心北元,太初帝只怕都要考虑要不直接派兵过去,让安济从此真正变成大夏的领土。那地方穷是穷了点,但是好歹也是一块地儿不是?所以,这样的太初帝怎么可能给他们太多的好脸色,让他们有恃无恐以后再来坑大夏么? 有了太初帝的指使,楚王殿下领衔的大夏谈判团更是对安济提出的条款各种打压,又增加各种规定等等。原本还躺在床上的安济王子看了使臣带回去的条款,都差点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安淑公主不笨,自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并不太好,哪里还能高兴的起来? 原本安济是奔着太初帝来的,谁知道怎么传出来安淑公主对楚王有意的传闻来了。于是太初帝自然不肯要她了,那楚王也很不错。但是太初帝又明明白白的表明了态度,楚王不会与各国公主联姻。当然如果你们自己有办法让楚王愿意娶你们的话,朕也是乐于成全的。但是只看看楚王那冷漠的生人勿进的模样,安淑公主忍不住在心底打了个寒战,摇了摇头。 如今,就只剩下襄王,郑王,梁王可选了。安淑公主没打算嫁进郑王府做个跟侍妾差不多的庶妃,而且那位郑王妃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还有个苓香公主在一旁虎视眈眈。襄王还没有娶正妃,梁王夫妻俩看起来都很好相处。只是萧千炽毕竟是男子,安淑公主也没有多少机会接近,他本人又是太初帝的几个皇子中存在感最低的。所以安淑公主最看好的还是梁王萧千炯。总之…不管怎么说,总比被送回安济好吧。 ------题外话------ 艾玛,突然有点淡淡的兴奋啊。啦啦啦,这几天依然悠着点更,等我码完了结局就一起放出来哈。让大家辛苦跟了这么久(づ ̄3 ̄)づ。加油求双十一之前码完。欧耶! 535、黑寡妇 一边跟东珠公主说话,南宫墨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明显是在出神的安淑公主。淡淡问道:“安淑公主,王子的身体可好了?”安淑公主正望着孙妍儿出神,还是旁边的东珠公主暗地里拉了拉她才回过神来。东珠公主撇了撇嘴,其实她根本不喜欢这个总是一副“我是公主,我端庄贤淑”模样的公主,不过她们都是外来人,自己一个人跑过来找王妃说话到底有些尴尬,所以才拉着她一起来的。横竖两人以后七八成的可能都是要当妯娌的。 南宫墨倒也不让她难看,轻言细语的重新问了一遍。 安淑公主有些赫然,低声道:“多谢王妃关心,王兄已经好很多了。” 南宫墨点点头道:“那就好,安济王子毕竟是在金陵生病的,若有什么不好父皇和母后也难安心。”安淑公主连忙道:“让陛下和皇后娘娘担心了,王兄今天也来参加寿宴了,想必无碍。” 南宫墨淡淡一笑,她当然知道安济王子好多了,因为替安济王子治病的太医还是她派去的呢。不过是不是无碍了,那就不好说了。不过至少在金陵期间应该算是无奈了,至于回到安济以后或者是在回安济的路上就出了什么事,也不能怪他们啊。毕竟安济和大夏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受不住也是有的。 说到这个,南宫墨还是略微有些同情这位安济王子的。好好地日子不过偏要去惹事,惹事也就算了偏要去惹师兄。这不是成心不想过好日子了么? “很好。”南宫墨笑道,侧首又对东珠公主笑道:“那日见过明德郡王之后就一直无暇再见,郡王和公主这些日子在金陵可好?”东珠公主笑道:“金陵繁华远胜塞外,王兄这些日子带着我去了好多好玩的地方,还买了好多好东西呢。” 南宫墨笑道:“郡王是在为公主准备嫁妆吧?以后公主也要留在金陵,好玩的时候还多着呢。” 闻言,东珠公主俏脸上不由飞起一抹红霞,“王妃!” 南宫墨连连赔礼,“好好,我不该打趣公主,公主恕罪。”东珠公主眨了眨眼睛,红着脸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啦,王妃说得也没错。不过,虽然金陵如此繁华热闹,我还是有点想念瓦剌了。” 南宫墨伸手拍拍她的手背不再多话。 正陪着东珠公主和几位命妇说话,前面有太初帝身边的内侍来请,说是陛下召见。南宫墨只得在众人羡慕的的眼神中起身去御书房见驾。出了门,南宫墨还听到里面隐隐传来的议论声,无外乎说楚王妃得陛下看重,今天这样的日子竟然还要宣王妃御书房见驾云云。 下了楼,跟着内侍出了御花园漫步走在后宫里,边走南宫墨一边问道:“陛下此时召见,所谓何事?” 内侍恭敬地道:“启禀王妃,这奴婢实在不知。” 南宫墨点点头,“有谁在陛下跟前?” 内侍道:“楚王殿下和襄王殿下都在,陛下叫的急,想是…有什么急事吧?” 南宫墨点头表示知道了,不再说话。又走了片刻,南宫墨脚下顿了顿,道:“陛下不是在御书房么?” 内侍摇头道:“不是,陛下和楚王殿下都在礼贤殿。” 南宫墨蹙眉,思索了片刻方才道:“那就走吧。” 礼贤殿是宫中一处并不算起眼的宫殿,在后宫与前朝交界处,原本的太庙后方。去年太庙被萧千夜毁于一旦,最后太初帝决定选址重建于外廷东侧。因为这半年事务颇多,原本太庙的旧址也就还没来得及修复,这一代倒是显得有几分空寂。礼贤殿靠近后宫和宫中藏书楼,太初帝计划将这些改作皇子读书的地方,不过鉴于现在宫中并没有需要读书的皇子,也就暂时还空置着了。 前面就是礼贤殿,南宫墨扫视了一下四周。远离了后宫的乐曲和前朝的喧嚣,这里显得更加寂静空旷起来。 南宫墨漫不经心地问道:“我记得,你在御书房,是守门的?” 那内侍一怔,没想到南宫墨竟然连这个都记得。虽然楚王妃时常出入御书房,但是说她认识太初帝身边几个得用的内侍还是正常,像他这样平常只是守在门口连头都不敢抬,更没有在贵人面前露脸的人也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就有些让人意外了。 南宫墨淡淡一笑,道:“父皇身边的人我都认得,这还是第一次,父皇让一个看门的来宣我呢。” 那内侍笑容有些勉强,道:“今儿上面的各位都忙得很,所以才能轮到奴婢有这个福分。” 南宫墨笑道:“是么,只怕我没有这个福气呢。”话音未落,南宫墨已经飞身而起手中一挥几道银光已经射向了礼贤殿屋檐下的某处地方。只听扑通两声,两个人影穿着侍卫服饰的人从屋檐下滚落了下来,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 那内侍一看不好,连忙拔腿就想要跑。南宫墨冷然一笑,挽在手臂上的纱帛簌地射了出去,缠住他的一只胳膊将人拉了回来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那内侍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上磕头求饶不止。南宫墨挑眉,淡淡道:“现在该我求你饶命才是吧?” 那内侍停下了磕头求饶的动作,唇边咧出一个诡异的笑意。一道暗光从他口中飞出,直射南宫墨的心口。南宫墨连忙侧首避开,下一道劲风又已经袭到了跟前。南宫墨手中匕首往上一格,挥开了暗器。之后接连叮叮咚咚七八声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南宫墨飞身落地,抬手扬了扬自己手里的匕首,原本应该银白的匕首上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绿光,显然是方才撞落在匕首上的暗器都是染过毒的。 南宫墨有些好奇地盯着眼前的人问道:“暗器有毒,你还该塞进嘴里?是因为这种毒毒不死人,还是因为你百毒不侵?” “毒不死人?”那内侍咯咯怪笑了一声,道:“王妃不如试试看?” 南宫墨道:“你嘴里还有暗器么?应该没有了吧?我刚才就想说,这种用暗器的法子其实一点都不靠谱,就算你嘴再大,也塞不了几只暗器吧?万一不小心吞进喉咙里了,或者把自己毒死了,你冤不冤啊?” 听了她的话,那内侍嘴角隐隐有些抽搐,有些阴阳怪气地道:“那王妃觉得,暗器应该怎么用?”他这一手暗器的法门素来都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事情,而且一般人也很少能够躲过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击,毕竟有多少人能想到暗器会从嘴里射出来? 只可惜,眼前这个楚王妃竟然让他失策了。很显然,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在防着他。 南宫墨想了想道:“这个么,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例无虚发最好了。如果不行的话,那就以数量取胜也行啊,比如说暴雨梨花针?你这样准头不够,数量也不够,一不小心还容易伤己,真的不太好。” “够了!”内侍终于忍不住叫道,猛然站起身来阴测测地盯着南宫墨道:“你早就知道有诈,为什么还要跟着我来?你是怎么发现的?” 南宫墨淡淡道:“将你这么一个危险的人放在宫中乱走,总是不太好的,谁知道你还会做什么事?若是当场擒住你,吓到在场的命妇也不好啊。至于怎么发现的?你的易容术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你扮演的这个人,也并不是御书房里守门的,而是门口做洒扫的。”内侍冷笑一声,抬手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三十来岁形容消瘦眼神阴郁的脸来,原本还有些尖细的声音也顿时变得低沉而阴森,“当场擒住我?大言不惭!堂堂楚王妃,今日就要死于自己的狂妄了,真是可惜。不知道等到楚王殿下看到你的尸体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要怪就怪楚王,他一步不离的守在皇帝跟前让我没办法下手,那就只能先解决你这个楚王妃了。”男子冷笑道:“楚王妃只怕还不知道吧?你的命也值两百万两白银啊。” 南宫墨点点头,叹息道:“我也没想到我这么值钱,说不定哪天我没钱了就去把自己卖了呢。不过现在,我好像不缺钱。” “可惜,我缺钱。没有人会嫌钱多。楚王妃,你若不对自己这么自信,说不定今天不用死。” 南宫墨看着他半晌,淡淡道:“我会不会死再议,不过素来反派都是死于话多。” 男子咬牙,“你提醒得对,所以我决定现在就杀了你!” 你字话音还未落下,那男子已经飞快地弹了起来,一把短刀朝着南宫墨扫了过来。南宫墨足下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向后击退而去。那人却是锲而不舍,一把短刀直直地朝着南宫墨心口刺去。南宫墨袖摆轻拂,带起的劲风却仿佛有开山裂石之力一般,让那男子也不得不避其锋芒脚下顿了一顿。就这么眨眼间的功夫,南宫墨已经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 这样的日子,带着青冥剑入宫肯定是不方便的。不过以南宫墨的身份地位,想要找一把合用的剑是再容易不过了。这把软剑就是从皇帝的私库里掏出来的,不像卫君陌常用的软剑一样南宫墨用起来一不小心可能会砍到自己。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的,抽出来之后也只是比寻常宝剑略薄一些,轻巧的比青冥剑更时候南宫墨这样的女子使用。 那男子冷笑一声道:“果然是早有准备,不过也没什么用!”短刀寒光一闪,攻势越加凌厉起来。 近身打斗南宫墨从来没有怕过谁,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男子自然也不例外。转眼间两人已经过了七八十招依然不分胜负,南宫墨还有闲情笑道:“显然你的武功跟易容一样,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 “找死!”男子怒吼。 “谁死还不一定呢。”南宫墨软剑缠住那男子的短刀的同时左手一掌拍了出去,那男子立刻提掌相迎。双掌相击,那男子立刻倒退了七八步,咬牙道:“你用毒!”南宫墨微笑道:“敢进宫行刺,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师承来历?” 确实不知道,但是弦歌公子是她的师兄的事情他们还是知道的,只能咬牙暗恨。谁能想到,堂堂王妃进宫为皇帝贺寿,身上不但带着兵器,还藏着毒药? “咯咯,不知道谁夸口楚王妃容易解决,现在不知道是谁解决谁呢。”一个妖娆的女声有些突兀的响起,带着一种勾人心魄的魅惑意味。紧紧抓着自己左手手腕的男子脸色更加难看,冷声道:“不用你多管闲事!” “嘻嘻,那好呀。你快动手解决了楚王妃罢。小妹一定不敢跟俞大哥抢人。” 一个穿着桃红衣衫的女子轻飘飘的落到了不远处的屋檐下,三十来岁的的妇人模样,容貌平平但是眉宇间却带着与她声音一般无二的妖娆魅惑。若是换上一张出色的脸蛋,那当真才是真正的红颜祸水了。 女子的目光落到南宫墨脸上,眼底闪过一丝深深的妒忌。 那男子冷笑道:“楚王妃,死在我手里可比死在这个毒妇手里要舒服多了。我只会给你一刀,这个毒妇只怕要把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儿划的七零八碎才会肯给你一个痛快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南宫墨对两人的身份也有了个底,淡淡道:“黑寡妇艳双双,川中屠夫,俞屠子?” 两人对视一眼,艳双双娇声笑道:“没想到,楚王妃竟然连我们这样的小人物都知道,真是荣幸之至呢。” 南宫墨抬眸,轻弹手中的宝剑道:“昨日你们不曾离开金陵,显然是…不想活了?” “呵呵。”艳双双掩唇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是为了那百万黄金,便是拿去奴家这一条命又何如?更何况,早就听说楚王妃容貌绝艳,今日一见,果然…该死!”话音未落,艳双双已经化作一道桃红的残影朝着南宫墨扑了过来。同时对着还站在不远处的俞屠子道:“看什么看?还不动手!” T 536、最毒妇人心 那俞屠子闻言,立刻也反应过来朝着南宫墨扑了过去。虽然左手中毒,但是一只手用刀力气也不小。虽然现在动手会加速血液流动让毒发作的更快,但是如果不拿下南宫墨,他显然也得不到解药。既然敢来皇宫大内行刺,都不是胆小的人,说不得也只能拼一拼了。 被两个高手前后夹击,南宫墨也并不着急。宽大的袍袖猎猎飞扬,身形矫捷莫测,在两个人之间也依然游刃有余。 艳双双突然一笑,扬声笑道:“楚王妃,用毒可不是君子所为。” 南宫墨淡然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君子?更何况…至于我一个人用毒么?”一粉红,一淡绿两团毒烟突然在三人之间爆开,南宫墨和艳双双齐齐后退,南宫墨挥袖挡开了面前的毒烟,同时朝着对面扔出了几枚暗器。 “啊呀。”艳双双的声音响起,带着戏谑地笑意,“好狠的手啊,真没想到金陵这些贵族之家竟然会养出楚王妃这样的女子。”同时响起的是俞屠子的闷哼声,他本就比南宫墨和艳双双躲得慢了一拍,还被艳双双抓去挡住了南宫墨甩过去的暗器。幸好他竭力避开,几枚暗器都射在了他的肩头上,否则只怕连命都要送在这里了。 “贱人!”俞屠子大怒,没想到艳双双竟然敢这样阴自己。举起刀就朝着艳双双砍了过去,谁知刀才刚刚举起来,心口就是一凉。艳双双脸上带着妩媚的娇笑,将一把匕首刺进了他的心口。 “你……” 艳双双拍拍心口,“我好怕啊,二百万两分一半给你人家好心疼。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俞屠子睁大了眼睛,被艳双双的手轻轻一推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礼贤殿前,顿时一片安静。烟雾散尽,南宫墨神色淡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抬眼看向站在尸体旁边的女人,“这么快杀了她,看来你是很有信心能杀得了我?” 艳双双娇笑道:“楚王妃你放心,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所以我也不去贪图那一百万两的黄金,我只要两百万两白银就够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防备这皇帝的安全,又有谁能想到…最先死的会是楚王妃你呢。听说楚王妃和楚王殿下鹣鲽情深,如果知道王妃死了,楚王殿下必定心神大乱,所以…这两百万两,想必也还是只得的。” 南宫墨道:“如果我说我给你两百万你现在离开这里,你肯定也不会同意了?” 艳双双笑道:“我当然相信王妃现在愿意给我钱让我离开这里,但是…我也更相信,等到您和楚王殿下腾出手来了,必定会天涯海角的追杀我呀。我还想过几天的太平日子呢。” 南宫墨单手把玩着纱帛,垂眸道:“既然如此,就让我瞧瞧,你有什么信心能够杀了我。” 艳双双眼眸流转,轻轻拍了拍手,三个人影出现在了四周。 南宫墨抬眼看过去,三个年纪相仿但是相貌各异的男子。如果一定要所有什么特别的话,就是这三个男子都长得相当不错。而且看想艳双双的眼光仿佛都充满了迷恋之意,看向南宫墨却十分平静,就连寻常男子都会有的惊艳的感觉都没有过。 察觉到南宫墨的目光,艳双双得意地笑了起来,“听说楚王殿下长得俊美绝伦,不知道可有我这几个小宝贝儿好看?” 南宫墨抽了抽嘴角,“你应该都看看外面的人。”这三个,也就是长得不错而已。跟卫君陌,蔺长风,弦歌,秦梓煦,谢七这些美男子比起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比性。艳双双亲哼一声,脸上满是嫉妒的神色,“楚王妃真是好福气…若是有一天让楚王殿下也跟我的宝贝儿一样乖巧……” “大婶,没事少做点白日梦,对身体不好。”南宫墨挑眉笑道,“您额头上的皱纹都能夹死蚊子了,站在卫君陌面前你是让他叫你大妈还是阿姨啊。” “找死!”这话对于一个十分爱美,本身却相貌平平又芳华将尽的女人来说略有些恶毒。这艳双双自然没有老到南宫墨说得那个程度,但是眼前站着的是容光绝艳,看上去还不过双十年华的南宫墨。顿时让艳双双被嫉妒烧红了眼睛,“杀了她!” 话音一落,三个男人立刻提起剑朝着南宫墨冲了过来。这三个男人的武功都不弱,一起围攻南宫墨的时候竟像是一套配合默契的剑阵,威力更不只是一加一加一等于三那么简单了。南宫墨被围在中间,艳双双却悠闲地靠在一边观战。她会那么快杀了俞屠子这个原本应该是帮手的人,自然是因为她有绝对的信心能够拿下南宫墨了。 南宫墨被围困在剑阵之中,手中宝剑竭力招架着着眼前的三人,同时不忘观察这三个人的反应。 南宫墨不得不庆幸,这三个人原本武功应该更高一些。但是因为他们的神志仿佛有些问题,让他们的武功也稍微打了一些折扣。这江湖中果然是卧虎藏龙啊,这样的三个人,原本至少也应该是江湖中的一二流的高手了,但是这三个人却默默无闻即便是南宫墨这几日着意调查过江湖中人的消息,也还是猜不出来这几个人的身份。 看了一会儿,南宫墨眼眸一沉,一剑挑开一个男子刺过来的剑。一侧手发间一支多宝簪射出,直刺对面一个男子的喉咙。旁边观战的艳双双脸色微变了一下,对面的男子动作也顿了一顿侧首让过。但是却慢了一拍,多宝簪从他的脖子上划过,留下了一道深深地血痕。 “原来如此。”南宫墨笑道,“黑寡妇,果然是个少有的天才。” 艳双双笑容冰冷,“楚王妃谬赞了。” 南宫墨笑容愉悦,“艳夫人这本事我也曾经见过,只是不如你这精妙罢了。不过说来也不算难破。”艳双双冷笑不语,显然是不信。南宫墨飞身踩着对方刺过来的长剑一跃而起,广袖一挥,十几道暗器分别朝着两个方向射了过去。艳双双连忙散开,南宫墨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一道带着幽光的暗器又射了过去,艳双双也不甘示弱立刻迎了上来。却不想南宫墨根本不解她的招,翻身朝着身后追过来的男人一剑砍了过去。男人移动了一下却没有让开,被南宫墨一剑砍中了握剑的手。 南宫墨一击得手,立刻推开。含笑看着气急败坏地看着受伤男人的艳双双,扬眉道:“如何?” 这三个男人神志不清,分明是被人控制着的。这法子可比当初在宁王府看到的高明多了。但是比武打斗这种事是需要非常精密的头脑的,没有神志的傀儡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早晚也能让人给弄死。这三个人必然是被艳双双控制着的,但是一个人想要同时控制三个人与南宫墨这样的人交手,不得不说艳双双确实是这方面的天才。可惜,还是太勉强了。若是只控制一个的话说不定能够完全没有破绽,但是如果只是一个的话,这三个男人中任何一个武功都还比南宫墨要差一些。 艳双双咬牙,冷冷一笑道:“楚王妃,果然了得!” “谬赞。”南宫墨淡淡道。 远处传来隐约的嘈杂声,艳双双心中一紧,眼眸冷厉地瞪向南宫墨冷笑道:“原来是在拖延时间。” 南宫墨嫣然浅笑,“你终于想起来了,这里是皇宫,不是无人管束的江湖。” “就算如此,我也来得及杀了你!”艳双双厉声道,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那三个男人呆滞的眼神突然一变,眼眸泛红闪烁着野兽一般凶狠贪婪的气息,不管不顾地朝着南宫墨扑了过来。南宫墨手中软剑舞得滴水不漏,一时间倒也不落下方。 嘈杂声越来越近,那艳双双脸上的神色也越发的扭曲起来。终究还是狠下了心抛下自己带来的三个傀儡,飞身想要离开。此时有三个人缠着南宫墨,她想要离开南宫墨是绝对没有办法阻止的。 但是南宫墨又岂会让他这么容易离开,眼风扫到她离去的身影,微微一侧首,发间一道寒光立刻射了出去。艳双双连忙闪开,这么一挡,已经有一对内廷侍卫冲了过来。艳双双脸色大变,手中甩出一大把暗器,想要遁逃。刚刚飞身墙头,跟前两道刀光就一左一右落了下来。迎面两道刀光砍下来,艳双双若是不想身首分家就只能往后退了回去,心有不甘地落到地上冷眼看向墙头上出现在两个人。同样是穿着一身宫中侍卫的服饰,但是艳双双心中却暗暗吃惊。宫中侍卫的身手,他们进宫之前也多多少了解过一些的。眼前这连个人就算放在江湖中也可算得上是二流高手了。这宫中…到底有多少高手潜伏? 有人来了,南宫墨就立刻退出了战场。匆匆赶来的侍卫将三个疯狂的男子团团围住,双全难敌手,这些侍卫能成为内廷侍卫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不过一会儿工夫,三个人就都被压制在了地上,其中一个比较疯狂的直接被人用刀背砍晕了过去。 “王妃。” 两个侍卫从墙头上落下,警惕地看了一眼艳双双方才走向南宫墨见礼。南宫墨抬手将两根多宝簪重新插回了发间,问道:“可有惊动前面?” 侍卫摇头,“王妃请放心,此处距离前朝颇远,不会惊动宾客的。” “那就好。”南宫墨点头道,“后宫呢?” “后宫也无碍,星危统领和南宫将军亲自保护,不会让人惊扰了娘娘和各位王妃的雅兴的。” 南宫墨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有他们在应当能放心了。今天不亲自来的客人只怕不少,你们小心一些。” “是,王妃。”侍卫恭声应道,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和站在一边的艳双双,问道:“王妃,不知这些人……”南宫墨淡淡道:“这三个先找个地方关起来,至于这位艳夫人…交给秦梓煦,让他和刑部的人一起审一审。对了,让他小心一点这位夫人,若是她不老实,就先毒哑了,挖了眼睛再审。” 南宫墨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听在艳双双的耳中却不觉一股寒意直涌上背脊。她在江湖中能有黑寡妇的称号可不是因为她死过丈夫,而是因为跟她有过夫妻缘的,哪怕是露水夫妻的人都死了。但是人总是这样,哪怕是自己坏事做绝呢,一旦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却也很少有人能够坦然面对。敢作敢当,报应加身也能看得开的人毕竟不多。 两个侍卫也都是训练有素的熟手,毫不犹豫的直接废了艳双双的武功收走了她身上所有的暗器毒药才挥挥手让人将他带走。 南宫墨没有理会这些善后的事情,只是吩咐了一身将这里打扫干净便转身离去了。背后只留下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的艳双双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或许,她真的不应该来这一趟。只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既然太初帝没有召见,南宫墨自然不用往前面去了。刚刚一番对峙,让她感到有些微的疲惫,不由苦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过了半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这两天的忙碌下来就感觉有些累了。 不过南宫墨也不勉强自己,横竖不想回去面对那些贵妇们,南宫墨便找了僻静没人的小阁楼坐下休息养生。坐在靠窗的位置,南宫墨靠着椅子闭目休息,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了身上让人昏昏欲睡。南宫墨竟然也就当真靠着窗户伴着远处传来的悠扬的乐曲声浅憩起来。 直到一个细微的女声从楼下传来,南宫墨方才微微蹙眉,慢慢睁开了眼睛。原本以为是哪个宫女从楼下经过并没有在意,只是还没等到她坐直身子,就听到留下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显然是手掌甩在人脸上的声音。南宫墨凝眉,一动不动。楼下传来一个熟悉却有些气急败坏的女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537、我陪你们一起死! 朱初瑜?南宫墨挑了一下修眉,低头从半开的窗户缝隙而往下望去,果然看到两个人站在楼下的拐角出,朱初瑜挥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往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美丽容颜也是一片阴郁,就连那被精心描绘过的伤痕也多了几分狰狞和扭曲。 站在她对面的女子半垂着脸,只露出一个优美小巧的下巴。声音却是温婉和煦仿佛带着几分逆来顺受的味道,“姐姐,你真是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呢。” 南宫墨更多了几分惊讶,这个女子她也认识。哪怕不熟悉,却还是记得,这是朱初瑜的庶妹,萧千夜的原本的贵妃,如今的侧妃朱妃。朱初瑜显然没有感受到妹妹的顺从,这样的声音反倒像是刺激到了她一般,冷笑道:“听不懂?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听不懂?你想毁了朱家是不是?你就算想要毁掉朱家,难道你要连你自己也一起毁掉?别忘了…你还还有儿子!” 朱妃慢慢抬起头来,一只手轻抚着方才挨了一记耳光的脸颊。面上依然笑容浅淡,眼底却是冷漠如冰霜。看得朱初瑜也忍不住心中微寒,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只听朱妃笑道:“是呀,我还有一个儿子呢。”朱初瑜定了定神,对于被自己一直没看在眼里的庶妹吓到这件事有些恼怒,脸上却依然一片沉稳,沉声道:“你还记得就好。” 朱妃低低的笑了起来,“呵呵…我当然记得,我只怕…姐姐你记不得我。你可还记得…你对我的孩儿做了什么?” 朱初瑜脸色微变,定定地望着朱妃没有说话。朱妃冷笑道:“忘记了?我的孩儿现在还活着,你是不是一直觉得奇怪?但是你知道么?大夫说…他活不过两个月了。你还记得…去年你让人对他做了什么?”朱初瑜眼眸微闪,微微握紧了掌心,镇定地道:“我从来没有对你儿子做什么事,你误会了。” 朱妃挑眉,笑看着朱初瑜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姐姐你这么低声下气的对我说话呢。你当然不用亲自对他做什么,你只需要暗示一下朱家的人就够了不是么?朱夫人,我的好嫡母自然会替你做好一切你想做又不能做的事情。从小到大,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么?”笑着笑着,一行泪珠从朱妃的眼角划落,朱妃含恨望着朱初瑜,“你可知道,从我的孩儿中毒那天起,我就发誓…一定要让你们朱家给我孩儿陪葬!王爷已经失去了皇位,我们一家人只想平平安安的过完下半辈子。我只想要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因为担心陛下忌惮,我的孩儿中了毒却不能去请名医,只能以生病的名医请大夫来看。那些大夫…那些大夫哪里能救得了?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痛,每次看到他躺在床上痛苦不已的样子,我就恨…你们朱家的人为什么不去死!” “你也是朱家的人!”朱初瑜脸色煞白,低声吼道。 朱妃挑眉一笑,“是呀,我也是朱家的人。所以…我陪你们一起死。大姐,你高兴么?” “你到底做了什么!”朱初瑜此时万分懊悔,当初怎么会…… 当初幽州军攻破金陵之前,朱妃害的朱家几乎被搬了个空。也让朱初瑜的许多计划都只能胎死腹中,到现在朱家也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被自己看不起的庶妹坏了大事,朱初瑜怎么可能不恨?但是自从陛下登基之后,朱妃就在郡王府里深居简出,朱初瑜即便是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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