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懒妃震苍穹:邪神,来战! > 第92章

第92章

军中来。” 身后的侍卫低声道:“回王爷,宫侧妃带着四公子暂住在云都城中。”军营其实就在云都城外,但是军中的环境自然远远比不上云都城,所以宫侧妃便带着孩子住在了城里,只是经常带着孩子出来探望燕王罢了。 挥退了众人,燕王的脸色依然凝重。沉默了良久,燕王问道:“宫侧妃和四公子在哪里?” “是,王爷。”燕王正在气头上,众人也不敢多劝。何况南宫怀本就是敌军主将,虽然临阵脱逃了,但是能杀了他以绝后患总还是好的。 众人咂舌,当初他们跟南宫怀对阵的时候,南宫怀的脑袋可都没这么值钱呢。看来燕王殿下是十分看重这个外甥孙女了。 燕王阴沉着脸,道:“立刻给本王传令下去,砍下南宫怀的人头,本王赏黄金万两!” 夭夭可是南宫怀的亲外孙女,谁能料到南宫怀从战场上跑掉之后居然会跑到辰州去抓自己的亲外孙女?就算是跟南宫墨这个女儿没什么父女之情,夭夭总还是他的血亲。南宫怀这人,也当真是够心狠手辣的。 燕王脸色冷厉,沉声道:“什么?夭夭被南宫怀给抓了?!”听到属下禀告的消息,燕王殿下怒不可遏,“混账!那么多人,怎么还会让南宫怀将孩子给抢走了!”坐下,陈昱劝道:“王爷息怒,咱们谁也没有料到,南宫怀竟然会跑去辰州还……” 黎江边上幽州军大营 … 402、英雄白头 卫君陌轻轻拍着她的背心,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别担心,夭夭不会有事的。”看着眼前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的无瑕,卫君陌紫色的眼眸中翻腾着汹涌的杀意。 “君陌,夭夭不见了…怎么办?夭夭不见了……”靠在他怀中,南宫墨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无瑕,我回来了。抱歉…”卫君陌快步进来,将她揽入了怀中。 “君陌!”看到他,南宫墨隐忍许久的泪水突然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无瑕。”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南宫墨一怔,抬头望去门口的光影中一个修长的声音卓然而立。望着她的紫眸中写满了担忧和愧疚。 “夭夭,千万不要有事…娘亲会来救你的……” 无论她再怎么坚强,面对女儿下落不明这样的事情却也跟任何一个母亲一样的担忧失落。时时刻刻都忍不住在心中恐慌着,生怕女儿若是在外面受了苦或者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这样的忧虑令她夜夜难眠,清丽的眼眸下早已经染上了淡淡的暗影。 “夭夭…夭夭…” 低头怔怔的望着手中粉色的布料。原本柔顺干净的粉红色料子上面站着些许泥土和血迹,看得南宫墨心中忍不住抽痛。 南宫墨点点头,看着秦梓煦退出书房。 秦梓煦拱手道:“属下分内之事,郡主言重了。属下告退。” 秦梓煦叹了口气道:“她心口的伤太险了,就算好了以后只怕也会落下病根。老前辈说回头配一副药给曲姑娘用,多养几年或许会好。”南宫墨点头道:“师父的医术不必担心,只要能好就是好事。你去吧,这几天府中的事务辛苦你了。” “只是什么?”南宫墨问道。 曲怜星伤得太重,若不是有老头儿这样的神医在,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只是几天过去却依然还是昏睡不醒。秦梓煦微微点头道:“好多了,老前辈说这两天应该就能醒过来了。只是……” “怜星可好些了?”南宫墨收敛了心神,开口问道。 南宫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秦梓煦安慰道:“小小姐福运色深厚,不会有事的。还请郡主宽心。”南宫墨唇边勉强勾起一丝笑意,微微微微点了点头。但是深锁的眉宇却怎么也无法展开。 “紫霄殿的人,先不要撤?”秦梓煦道。 “那也只能如此。”秦梓煦无奈,夭夭在对方手里,说实话,就算找到了人他们敢下死手么?但是任由夭夭被带走,以后要怎么找回来……他们能选的路不多,如今也只能以夭夭的安危为重了。 南宫墨道:“无妨,他们不会伤害夭夭的。” “但是,难道就这么让他们带着小小姐离开辰州?”秦梓煦皱眉道。 南宫墨沉默不语,许久方才道:“将人撤回来吧。” 秦梓煦也只能叹气,看了看南宫墨道:“郡主,咱们怎么办?” 侍卫道:“那人说完了话,立刻就自尽了。”很显然,来的人是水阁的死士,干净利落,别说是跟踪了,连严刑拷打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们。 “送信来的人呢?”秦梓煦问道。 “南宫怀!”南宫墨低声道,声音中带着浓厚的杀意。南宫墨觉得,她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一个人的性命。 底下的黑衣侍卫低头道:“回郡主,对方说…请郡主最好…将那些追兵撤了。否则,下回送来的,就不会是小小姐的衣服,而是……”侍卫住口,不敢将下面的话说出口,但是在场个人自然能够猜到那未尽的威胁。 南宫墨睁开眼睛,目光雪亮而清冷,“南宫怀还说什么?” “郡主?”秦梓煦看着她,有些担忧地道。 辰州府书房里,南宫墨手中握着一块粉色的布料垂眸沉思着。虽然面色平静,但是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她握着布料的手已经捏的指节发白,微微颤抖了。 看着空荡荡的帐子,宁王摸摸额头自言自语,“攻破金陵多大的功劳啊都不要?算了…抢太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功高震主了呢。本王还是在辰州待着吧先。” 卫君陌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想去你自己去。” “不是吧,咱们很快就能收拾掉这些残兵了。然后不是应该进兵金陵么?三哥他们应该也已经开始渡江了吧?” “回辰州。”卫君陌道。 “唉?你去哪儿?”宁王不解。 卫君陌沉默,宁王明白的道理他和南宫墨又怎么会不明白?夭夭落到对方手里,无论做什么他们都只能投鼠忌器无可奈何。也正是这种极为罕见的无可奈何,才让卫公子的脾气一天比一天的糟糕起来。站起身来,卫君陌道:“这里交给你,我先走了。” 宁王叹气道:“说实话,辰州这么大,水阁的人各个都是高手,又有南宫怀在幕后策划,想要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若是逼得急了……”若是逼得急了,谁知道南宫怀会不会破罐子破摔干脆就杀了夭夭?若是逼得急了,南宫华等人的日子不好过,夭夭的日子自然也好过不了。三岁的孩子,可没有大人那么能吃苦受累,万一累了病了饿了…简直让人连想都不忍心去想。 卫君陌身上的气息骤地一冷没说话。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卫君陌道。宁王殿下也不在意,耸肩道:“你高兴就好。这几天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夭夭还没有消息。” “那是为什么?” “你以为我怕这些?”卫君陌道。 宁王叹了口气,耸耸肩道:“本王明白你的顾虑,元春若是死在你手上,将来确实是麻烦。毕竟…大夏硕果仅存的开国功臣啊,元春的名声还不坏,谁杀了他将来都逃不过那些酸儒的口诛笔伐。” “既然如此,就不要废话。”卫君陌道。 宁王愉快地笑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本王反对的话你捏死了本王怎么办?本王胆子小啊。” 宁王似笑非笑地道:“私纵敌将…你若是想要玩个七擒七纵也就罢了,但是你这是直接将人放走还包安全回京啊。你说,这事儿要传到我三哥哪儿,他们会怎么想?”卫君陌道:“你也没反对。” 卫君陌淡然道:“我今天押了他,他明天就敢寻死。既然留不住,放他回去又如何?” 卫君陌挑眉不语,宁王皱眉道:“你应该知道,放了元春对你没有好处,哪怕你将他暂且压在辰州也好。” 送走了鄂国公,宁王看向卫君陌道:“本王倒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放了元春。” 看着鄂国公比进来的时候更加佝偻的背影走出去,宁王轻声叹道:“可怜鄂国公一代英豪……”美人迟暮,英雄白发,总是最让人扼腕叹息。 鄂国公望了帐中的将领一眼,即便是卫君陌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些将领也没有一个人反对。甚至没有半点的担忧和不情愿。仿佛他们放回去的不是大夏的鄂国公,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老人一般。鄂国公再一次感觉到自己老了,同时也深刻的感觉到…陛下,真的斗不过这些人。 简秋阳笑吟吟地道:“老国公,请。” 鄂国公无言,他也猜到卫君陌不会杀他,但是却认为卫君陌就算不劝降也会将他关押在辰州,直到燕王府打下金陵。 卫君陌淡然道:“不然?” “卫公子…要放老夫回去?”鄂国公沉声道。 闻言,鄂国公不由得一愣,怔怔的望着座上的冷峻男子。 “是,公子。” 卫君陌也不含糊,只是淡然道:“如此便罢,秋阳,你送鄂国公辰州吧。” 宁王倒也不意外,耸耸肩看向卫君陌。虽然他才是王爷,但是在辰州这块土地上,显然还是卫君陌说了才算的。 好一会儿,才见鄂国公苦笑一声,抬头道:“宁王殿下不必如此挤兑老夫,老夫既然败在了两位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夫一生自问无愧于心,总不至于到老了才做那临阵变节之辈。” 旁边的简秋阳见状,扶着鄂国公在旁边的椅子里做了下来。一道内力暗暗输送了过去,鄂国公这才缓了缓,脸色也多了几分血色。 卫君陌淡淡瞥了宁王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宁王殿下挑了挑眉梢,有些意犹未尽。但是看看鄂国公灰败的容颜,耸耸肩还是算了。毕竟是为大夏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老人家,真气死了的话也不好。 “噗!”一口血从鄂国公口中喷出,鄂国公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整个人也仿佛苍老了好几岁一般,往后退了几乎摇摇晃晃险些跌倒在地上。 宁王惋惜地叹道,“可怜父皇生前以为国公才是对他最忠心耿耿的人了。如今看来…罢了,人生在世,虽能没有半点私心?毕竟,如今宫中的皇后娘娘可是姓元呢。皇长子身上,也是留着一半的与远家血脉呢。” 鄂国公咬牙不语。 宁王继续道:“再说说先帝遗诏的事情,皇考是怎么驾崩的?皇考和太子皇兄都死于萧纯之手,传位遗诏确实萧纯拿出来的。当初萧千夜和萧纯在灵州干了什么事情真的以为能够瞒得过所有人么?他以为,事后杀了萧纯就可以置身事外?老国公,你真的认为,这些事情跟萧千夜毫无瓜葛?” 元春沉默不语,他生性耿直不善言语,哪里辩得过宁王殿下。 宁王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一声道:“言过其实?难道本王那两位皇兄是自己想不开找死的?难道那些被贬得贬圈的圈的兄弟都是自愿的还是他们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大夏开国数十载,我等皇兄弟尊奉皇考诏令,太子镇国,藩王守土,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皇考尸骨未寒,萧千夜就对亲叔叔下手,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元春打算了宁王的话,沉声道:“宁王这话,未免言过其实。陛下是先帝遗诏传位的大夏君主。恕老臣绝不可能背弃君王。” 宁王拖着下巴,“我等晚辈久慕国公高义,如今萧千夜那小儿倒行逆施,加害皇叔,罔顾人伦,三哥奉先帝宪谕靖难,国公何不……” 元春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看宁王又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卫君陌叹气道:“是啊,非战之罪…实乃天不佑我,不佑陛下啊。” 宁王摆摆手笑道:“这话不对,鄂国公的战绩天下皆知,如今这般…非战之罪。” 元春苦笑,微微拱手道:“宁王殿下说笑了,败军之将岂敢言勇。” 宁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鄂国公笑道:“久闻国公大名,可惜却无缘结识。今日一见,本王深感荣幸。”这倒不是讽刺,宁王确实是跟鄂国公不算认识,他年少的时候住在宫中无人识,十几岁就被先帝丢到隰州去了。哪里能结识国之柱石的鄂国公? 元春抬眼看着座上的两个年轻人,本就苍老的脸上更露出几分沧桑无力。一身征战未逢敌手,最后却败在了这样两个年轻人的手中。再看看大帐左右或坐或站的军中将领,其中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将领竟占了多数。更让鄂国公生出几分老了的无奈和怅然。 大帐里,满头白发形容苍老憔悴的元春挺身站立在中间。上方卫君陌和宁王割据一方神色各异的打量着眼前的老将。上午一场交锋,元春不幸被毫无耐性地卫公子生擒活捉。也让两军将士第一次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虽然卫公子并没有取元春的首级,但是主将被俘对大军的影响只怕比主将被杀还要更眼中一些。原本还算整齐的大军顿时四分五裂乱成一团。先要彻底剿灭,想必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有了卫君陌的加入,对付青云山的朝廷大军立刻就显得顺利了许多。当然,原本宁王也没有出尽全力。但是战场上的顺利却丝毫不能缓解卫公子浑身上下一天比一天更加阴冷的气息。不仅是军中将士,就连宁王殿下看到这样的卫君陌也忍不住想要避着走。 辰州 但是想到宫七的话,宫筱蝶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燕王对待背叛者的手段她虽然没有亲自见识过却也听说过不少的。她到底…该怎么办? 但是再往后义父死了,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只得跟着自己的兄长。只能被迫听从他的安排去了燕王府。燕王对她很好,除了义父从来没有人对她那么好过。她对宫驭宸的雄心壮志不感兴趣,她只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为什么这样还是不行?为什么宫驭宸一定要逼她?! 看着宫七离去,宫筱蝶跌坐在**上发呆。美丽的眼中满是茫然和无措。之前的十几年她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康之家的小家碧玉,义父对她十分**爱可谓是百依百顺。有一天突然冒出来一个自称是她兄长的人,不久之后义父就骑兵造反了。那时候她才知道她的义父原来曾经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身份地位突然发生的变化让她有写无措,但是不可否则她是喜欢的。比起长在乡野,她更喜欢侍女成群,锦衣玉食,想要什么身手即来的生活。她原本也该是那样的身份不是么? 其实这实在是冤枉了宫驭宸了,如果两人是在一起长大的,宫筱蝶是绝对没有机会长成如今这副性子的。可惜等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宫筱蝶已经年方十六,性子早就养成了。又有张定方护着,宫驭宸一时半刻也不好跟张定方撕破脸。等到张定方死了,只看张定方死后宫筱蝶的表现宫驭宸就直接对扭转她的性子表示绝望了,这根本就是烂泥糊不上墙。疼爱自己十几年的义父被害死了她连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后事都想不到替他办,这样的性子还能有什么作为?幸好,宫驭宸需要的也不是她的聪明才智和能力。 如果宫筱蝶生在普通的富贵之家,这样的性子并没有什么不好。虽然做不了执掌中馈的当家主母,却足以做个受**的侧室。但是偏偏…宫七实在是有些怀疑,阁主怎么会容忍宫筱蝶长成这副德行? 宫筱蝶垂眸不语,宫七也不着急。宫筱蝶的性子她早就清楚,懦弱,优柔寡断,就像一朵菟丝花一样没有人靠着根本就无法自立,永远都无法坚定的坚持自己的想法。哪怕是自己的感情。当初为了不过是一面之缘的弦歌公子要死要活,在燕王府享了几年福自后又想要一心靠着燕王,就连面对弦歌公子都没有多少留恋。这样的说,说得好听是想得开,说不好听是没心没肺。 宫筱蝶轻咬着唇角不说话,宫七温声道:“小姐,外人无论如何都是靠不住的,这世上,只有阁主才是您最亲的人不是么?” 见她似乎被自己吓到了,宫七神色缓和了几分,微微叹了口气道:“小姐息怒,刚刚是我冒犯了。但是小姐还请仔细想想,既然您也知道燕王殿下开始怀疑咱们了,又怎么还能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要知道…燕王最恨的便是背叛了。就算他看在四公子的份上饶你一命,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在冷宫里凄凉度日?” 被宫七毫不留情的话吓得一愣,宫筱蝶含着泪怔怔的望着眼前面貌平凡却满脸冷漠的女子。她一直都知道,这几年虽然宫七跟在她身边帮了她不少忙,但是她终究还是不是自己的人。只要自己有什么可能影响到宫驭宸的言行,她就会立刻变色对她横眉怒目,往日的恭敬体贴全都是假的。 403、又见议和 “无瑕,别哭。小说夭夭不会有事的,我保证。”轻轻抬起南宫墨埋在自己怀中的容颜,卫君陌坚定地道。看着眼前的人儿微红的眼睛和眉宇间难掩的疲惫,卫君陌只觉得心中充满了无法发泄的愤怒和杀念。他为什么要顾虑那么多?早早地将宫驭宸和南宫怀都杀了,管他会有什么后手底牌? 南宫墨点点头,其实她也是这几天绷得太紧了。无论心中多么的担心女儿的安危,她也无法在人前示弱。她不能让长平公主更加担心,更不能吓到乖巧的儿子,还不能让底下的人乱了阵脚。这会儿终于看到了能够让自己全然放心的将一切交给他去承担的人,才不由得一下子情绪失控了起来。不过一会儿功夫,南宫墨便已经冷静了下来。看着卫君陌担忧的眼眸,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你怎么回来了?” 卫君陌轻声道:“彭城和鄂国公的事情都处理完。” 事情自然不可能都处理完了,只要天下一天没有平定就不可能有处理完了的时候。南宫墨心中明白,卫君陌是担心辰州这边才急急忙忙的回来的。 “我回来晚了。” 靠在他怀中,南宫墨微微摇了摇头。 经过一番商议,卫君陌也同意南宫墨暂时撤回外面搜寻的兵马的决定。这就是身为父母的无奈,即便是这两个人可算得上是这天下间最厉害的几个人之一,在面对自己的女儿落入敌人的手中的时候也是束手无策。他们固然有的是办法将南宫怀和水阁的人逼到绝境,但是…他们却无法百分百的保证夭夭的安全。哪怕只有一分的危险,都是他们无力承受的。 卫君陌抱着沉睡的南宫墨走出书房,就看到秦梓煦和星危站在书房门口。 “公子。” 卫君陌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沉睡的女子,微微点头道:“各自去做事吧,等无瑕醒了再说。” 秦梓煦点点头,这几天星城郡主的煎熬他们不是没有看出来,只是看到了也不可奈何。这样的事情旁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再怎么劝慰都是虚的。如今卫公子回来了,郡主总算能够送一口气了。 一处偏僻的小村外不远的地方,夭夭蹲在地上伸着小手戳着树下的花儿。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蹲下来,也只是抬眼看了一眼便又闷闷的低下了头。南宫怀低头打量着眼前小小的一个粉团子,心中莫名的觉得有些五味杂陈。这个漂亮乖巧的孩子是他的外甥女儿,但是这些天里,这个小团子最抗拒的人也是他。甚至宁愿让那些看不清面貌的水阁杀手抱也不肯让他碰一下。只要他想要伸手抱她,她就会立刻做出张牙舞爪的凶恶模样。小小的孩子做出那副模样自然不会让人觉得害怕,反倒是十分的可爱和好笑。但是看在南宫怀眼里,却又非常的不是滋味。 “你干什么?”南宫怀还没来得及说话,不远处正蹲在水边洗手的商峤站起身来,警惕地道。同时飞快地奔到两人跟前,将夭夭拉到了自己身后。 夭夭躲在商峤伸手,扑闪着大眼睛望着南宫怀。眼中没有半分的亲近和感情,仿佛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一般。不,或许在夭夭眼中,府里清扫的仆人都比眼前的南宫怀要来的可亲。 南宫怀脸色微沉,轻哼一声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外面追着咱们的兵马已经撤了。咱们很快就能够离开辰州了。” 商峤小脸微沉,冷冷的盯着南宫怀不说话。 南宫怀挑眉,有些得意地道:“你是不是以为咱们被困在辰州,早晚会被找到的?愚蠢,天真!老夫这几天不过是陪着南宫墨玩玩罢了,只要这小丫头在老夫手里,无论老夫提什么样的条件,她都只能照办。”商峤冷笑道:“你最好祈祷你有本事一辈子拿夭夭当挡箭牌!” 南宫怀不以为然,“你以为,出了辰州以后,南宫怀还能找得到老夫么?” 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南宫墨想要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商峤打量了他片刻,挑眉问道:“你把你外孙女卖了个什么价钱?” 南宫怀脸色一变,神色不善地盯着商峤。商峤浑不在意,扬眉道:“难道不是么?若不是那个什么宫驭宸答应了你什么条件,你会愿意亲自跑到辰州来绑架夭夭么?” 好一会儿,才听到南宫怀轻哼一声道:“这与你无关。” 商峤耸耸肩,“确实是与我无关,我就是比较好奇,那个宫驭宸会不会兑现给你的承诺罢了。我好像听说,凡是跟他合作过的人,都被他坑的不清。” “这不需要你操心。”南宫怀冷眼看着商峤道:“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若是你就自己逃走了。老夫不跟你一般见识,就是不知道等到了宫阁主手里,会不会觉得你碍眼呢。” 商峤冷着小脸,淡定地道:“这话同样回送给阁下,与你无关。” “我们该走了。”黑衣男子走过来,扫了一眼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走过去抱起夭夭。夭夭不高兴地扭了扭身子,最后还是挣不过大人,只得眼巴巴地望着商峤。商峤无奈地捏捏夭夭的小手,“别怕,阿峤哥哥陪着你。” 夭夭这才消停下来,只是却依然偏过头去不看那黑衣男子。黑衣男子也不在意,侧首问南宫怀,“追兵撤了,咱们怎么走?” 南宫怀淡淡道:“之前布置下来分散对方主意的人依然如期行动,不可暂停。虽然明面上的追兵撤了,但是暗地里的只会多不会少。这一路上,最好别让这小丫头离开你的手,若是有什么异动…哼,至于路线,咱们直接去金陵。” “去金陵?” “燕王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渡江了。但是彭城和云都都是幽州军和辰州军,去了对咱们也不会有利。倒不如先去等着,若是宫阁主行动快的话,说不准他们能比咱们早到金陵。” 黑衣男子沉吟了片刻,便点了点头道:“就听楚国公的吧。” 金陵皇城金銮殿上,萧千夜脸色苍白的坐在龙椅上,神色黯淡地望着底下一群同样面带惊慌的臣子们半晌无语。许久,萧千夜才开口问道:“燕逆攻破云都,如今正抢渡黎江直逼金陵,诸位以为该如何是好?”底下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萧千夜大怒,冷笑道:“怎么?平日里有说不完的话,现如今当真有事了,各位反倒是无话可说了?” 一个颤颤巍巍地老臣站了出来,道:“陛下,如今朝廷势弱…老臣,老臣以为,当与燕王议和。” 又是议和! 萧千夜脸色有瞬间的扭曲,看向那老臣的目光几乎带着杀气。在皇帝之中,萧千夜的性格算是温和。特别是对于那些老臣,一向都是以礼相待。这次确实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气和暴怒,让底下的人也更加胆战心惊起来。 “陛下息怒。”见状,韩敏和周襄连忙出列劝道。这个时候若是真让萧千夜杀了人,只怕朝野上下只会更乱。 萧千夜闭了闭眼,忍下了心中的怒火。看向两人道:“两位先生有何高见?” 韩敏和周襄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暗暗叫苦。黎江距离金陵快马加鞭的话一天多就能赶到,这样的距离一旦燕王渡江他们是当真什么法子都没有了。这几年朝廷兵马耗损过度,负责拱卫金陵的金陵十三卫人数不足不说,战力也无法跟在战场上血拼出来的幽州卫相提并论。最重要的是,这一路幽州军声势浩荡,势如破竹,朝中却根本无人可用。 想到此处,周襄也是悲从中来。几年前陛下登基,他们几个老臣辅佐陛下一心也是想要让天下太平,让陛下成为一代明君。但是如今才不过几年,燕军已经兵临城下,各地藩王除了被削藩的以外,不是归附了燕王就是隔岸观火,想要他们出兵阻挡燕王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陛下,老臣愿以老迈之躯亲上战场。哪怕战死沙场也算是报答了陛下和先太子的厚恩。”周襄涕泪道。 萧千夜心中有些失望地叹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周襄和韩敏只怕也没有什么办法了。至于让周襄上战场…那才是开玩笑的事情。周襄一介书生,年事已高莫说是上战场,连走路走急了只怕都要喘不过气来。 叹了口气,萧千夜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道:“罢了,都退下吧。朕想静静。” “臣等告退。”众臣都松了一口气,齐声告退。 遣退了众臣,萧千夜起身毫无目的地朝着后宫走去。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站在了太后宫外。想起朝堂上那些糟心地事情,萧千夜摇了摇头转身要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不要去烦母后了。 “见过陛下。”太后宫中却出来一个宫女,微微福身见礼,“太后娘娘请陛下入宫相见。” 萧千夜叹了口气,道:“走吧。” 进了宫殿,太后正坐在大殿上抱着一个才四五岁的孩子低声说着什么。那孩子看着稍微有些消瘦,坐在太后怀里脸上带着羞怯的笑容,正是皇后元氏所出的大皇子。 “儿臣见过母后。”萧千夜道。 大皇子看到萧千夜,先是一愣很快便从太后怀中下来,恭恭敬敬地见礼,“儿臣见过父王。”虽然是个才四五岁的孩子,但是大皇子的礼数却已经相当到位了。显然皇后是费心教导了的。看着眼前的儿子,萧千夜神色稍缓,点了点头道:“平身吧。” 大皇子站起身来,看了看萧千夜没说话。萧千夜道:“父皇有事和你皇祖母说,你先回你母后那里去吧。” 大皇子闻言有些失望的眼神微黯,却还是乖巧地道:“是,父皇。儿臣告退。皇祖母,孙儿告退。” 太后笑容慈和,“好孩子,去吧。”有吩咐了身边的宫女亲自送大皇子去皇后宫中,方才回头对萧千夜道:“方才听说皇上在宫门口站了许久,可是有什么事?”萧千夜苦笑,“儿臣一时想事情入神了,打扰母后了。” 太后摇摇头,神色平静地看着他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萧千夜怔了怔,闭上眼睛半晌才道:“儿臣无能,求母后恕罪。燕王的兵马…即将度过黎江,只怕是…不日就要兵压金陵了。” 太后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道:“罢了,命该如此。真到了那个时候,大不了母后陪着你便是了。” “儿臣不肖。”萧千夜道。 太后摇摇头,“你太年轻了,当初母后和你父王对你也疏于教导,如何斗得过你燕王叔?是母后对不起你。” 萧千夜连连摇头说不出来。大殿里的气氛一时间沉重而悲伤,让人心中戚戚。 太后看着儿子沮丧无措的模样,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亲手到了一杯茶放到了他的面前,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必做出如此小儿女之态?” 萧千夜微微一震,伸手握住茶杯。淡淡的暖意仿佛从指尖投进了全身,原本混乱的心神也渐渐地安定了下来。低头喝了一口清茶,萧千夜点头道:“母后说得是,是儿臣错了。只要燕王一天没有打尽宫中,儿臣就一天是这大夏的皇帝。就算…就算真的被他夺了这江山,他也永远都是乱臣贼子!” 太后没说话,她对朝中之事懂的并不多,这几年也从未插手过朝政。如今这样的局面,谁也无法力挽狂澜。她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陪在儿子身边罢了。 “启禀太后娘娘,御书房侍卫来报,鄂国公回来了。”门外,内监急匆匆的禀告道。 “什么?!”母子两人都是一惊,萧千夜猛然站起身来,“鄂国公回来了?他不是在辰州么?”鄂国公被围困在辰州青云山,但是萧千夜以为他至少能坚持住一段时间。就算无法杀敌,至少能够牵制住一部分的幽州卫和泰宁卫吧?但是…鄂国公怎么会回来的? 门外的内监不敢说话,他也并不知道什么内情,只是来传话罢了。 萧千夜有些急躁地拂袖道:“鄂国公在哪儿?” 内监道:“鄂国公在御书房里,说要亲自向陛下请罪。” 闻言,萧千夜心中又是一沉,“鄂国公,是怎么回来的?” “回陛下,鄂国公是一个人回来的。别的,奴才不知。” 不再耽搁,萧千夜朝着太后拱了拱手道:“母后,儿臣告退。” 太后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跟着起身道:“哀家跟你一起去。”太后也知道,鄂国公这个时候回来,只怕是结果不妙。 萧千夜胡乱地点了点头,先一步走了出去。 御书房里,元春比起前几日在辰州显得更加憔悴老朽起来。跪倒在地上低头不语,萧千夜进来显然一愣,连忙道:“鄂国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元春抬头,沉声道:“老臣兵败被俘,几十万大军损失殆尽,请陛下降罪。” 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萧千夜也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但是…“兵败被俘?那国公你……”鄂国公道:“是,卫公子放了老臣,老臣本该一死以谢陛下。却还是想要亲自回来向陛下请罪,请陛下赐死老臣吧。” 萧千夜半晌说不出话,鄂国公之败,对原本就已经风雨飘零的朝廷大军可说是雪上加霜。几十万大军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千夜有些艰难的道。 鄂国公将战场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萧千夜忍不住咬牙切齿,“又是卫君陌?!卫君陌不是在彭城么?为什么会突然跑回辰州?为什么会……” 鄂国公叹息,神色黯淡,“南宫怀从云都脱身,在辰州抓走了卫君陌的女儿。卫公子急于寻找爱女,不计损失亲上战场……” “又是南宫怀!”萧千夜恨恨,“朕就知道他信不过!若不是他擅自跑了,云都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攻破!等等…你说,卫君陌的女儿被南宫怀抓走了?” 鄂国公点了点头,“老臣听说的消息确实是如此。” 萧千夜垂眸思索着,他自然没有指使南宫怀做这样的事情,南宫怀自己也没有绑架卫君陌的女儿的必要。那么…就是宫驭宸了!萧千夜心中暗恨自己又被宫驭宸摆了一道,为了抓一个小丫头,宫驭宸竟敢唆使南宫怀放弃云都!但是,如果南宫怀真的成功了…不,萧千夜在心中暗暗摇头,即便是南宫怀成功了,难道他能指望靠一个小丫头逼退几十万叛军? 见萧千夜沉默,鄂国公也不再说话。只是平静地等待着自己的结果。辰州一败,属于一代名将的元春就已经死去了。如今活下来的不过是一个活不了多久的糟老头子罢了。至于萧千夜要怎么责罚自己,元春也看开了。 萧千夜看了鄂国公一眼,沉声道:“鄂国公先回府去休息吧。剩下的事回头再说。” 鄂国公一愣,俯身一拜,“老臣告退。” 没有责罚并不代表事情就这么算了,只是萧千夜一时还没想到要怎么处置罢了。鄂国公也不在意,站起身来有些蹒跚的走了出去。 … 404、逃跑失败,来迟一步 鄂国公出了御书房大门,正好便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太后和皇后。 “罪臣,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鄂国公上前见礼。太后轻叹了一声,连忙道:“老国公不必如此,快免礼吧。” “父亲。”皇后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鄂国公。看着眼前苍老憔悴的毫无生气的鄂国公,皇后眼眶微红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父亲一把年纪了还要上战场带兵打仗,如今打了败仗回来,还不知道要被那些人怎么编排呢。 鄂国公望着女儿,心中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拱手向太后和皇后告辞了。 如今的形势不利,万一有一天燕王真的打到了金陵,自己夫妇俩都是一把老骨头,横竖也活不了几天了。但是女儿高居皇后之位…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想想女儿这些年无论是在越郡王府还是在宫中都是郁郁寡欢,鄂国公忍不住后悔起来当年若是拒绝了先帝的赐婚,嫁给寻常勋贵也不至于此。 命该如此,罢了。 幽静的山林里,商峤抱着夭夭一刻也不敢停顿的往前跑去。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和发丝,尚且稚嫩的小脸却绷得紧紧地,显出坚毅的神色。夭夭乖巧的伏在他的肩膀上,即便是因为商峤剧烈的奔跑被颠的有些难受,却也没有吭声。 许久之后,商峤才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来处,微微松了口气。将夭夭放在地上,抬手摸摸她的小脸蛋,“夭夭没事吧?”夭夭摇摇头,“阿峤哥哥累么?”商峤淡淡一笑,“不累,夭夭休息一下,咱们继续赶路。” 夭夭犹豫了一下,看看四周问道:“阿峤哥哥,这是哪儿啊?” 商峤环顾四周,也有些茫然。这几天南宫怀一行人带着他们渡过了黎江一路往东而去。路上倒是被紫霄殿的人找到了两次,可惜夭夭在南宫怀手里,紫霄殿的人再怎么勇猛也没有用。一旦南宫怀拿夭夭的性命做威胁,他们就只能撤退。 不久前,紫霄殿的人再一次尝试抢人。才让商峤抓住机会伤了南宫怀带着夭夭逃走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但是紫霄殿的人肯定就在附近。只是…就要看他们的运气好不好,到底是紫霄殿的人先找到他们还是水阁的人先找到他们了。 幽暗的山林里,只能看到对方眼中的亮光。夭夭有些害怕,紧紧地抓着商峤的衣角不放。商峤也知道她吓坏了,这么小的孩子,这些日子的经历可以说得上是惊心动魄了。俯身抱起夭夭,轻声道:“别怕,咱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咱们去吃夭夭最喜欢的芙蓉糕,好不好?” “嗯。”夭夭乖巧地点头。 商峤抱着夭夭快步穿梭在山林里,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响动,商峤眼神一闪,有人靠近! 看了一眼周围,商峤将夭夭挡道了路边一颗大树和山坡石块的缝隙间。抬手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夭夭眨了眨眼睛抬起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商峤欣慰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站起身来朝身后走去。才走了两步,果然便看到一个黑衣人朝着这边而来,很遗憾…是水阁的杀手。商峤有些遗憾地在心里叹气。 看到商峤,那黑衣人停住了脚步,“商公子好能跑啊?那小丫头呢?” 商峤耸耸肩,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黑衣人冷笑道:“无妨,杀了你再慢慢找就是了。” 商峤同样报以冷笑,“你觉得…你一定能杀了我?” “试试看!”黑衣人也不废话,直接冲了过来。 商峤抿紧了唇角,举起腰间的短刀迎了上去。这是之前他趁乱捡到的,也正是这把短刀伤了南宫怀。只可惜竟然没死。 作为一个曾经被父亲抛弃母亲惨死没什么安全感的孩子,商峤对学武一向比学文更有兴趣。这两年有南宫怀和商戎教导,时不时还有卫君陌指点一二,商峤虽然才十三岁但是武功却已经不弱了。虽然比起水阁身经百战的杀手可能还差一些,但是也不是每一个杀手武功都那么厉害的。碰巧这一次商峤的对手就是一个武功并不那么厉害的人。 商峤自知一旦失手他们辛辛苦苦逃出来就等于白废了。所以从一开始就丝毫没有手下容情的打算,一招一式都是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下了死手的。一时轻敌,那杀手倒是被弄了个手忙脚乱。商峤趁机一刀刺进了黑衣人的心口,他个子矮一些,由下而上刺进去那黑衣人立刻便到底不起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杀手,商峤不听的喘息。这其实是他第一次动手杀手,再伸手揉了揉自己剧痛的肩膀,虽然不过片刻的功夫,他杀了这个黑衣人,但是这人也没让他占到多少便宜。如果不是运气,说不定最后谁死谁活呢。 深感自己的实力不济,商峤咬了咬牙抽回了短刀转身去找夭夭。夭夭被大石头挡着,并没有看到方才商峤杀人的一幕。只是外面的响动让她知道阿峤哥哥在跟人打架,此时看到商峤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夭夭立刻站起身来扑了过去,“阿峤哥哥。” “没事,别哭……” 伸手摸到小姑娘脸上湿哒哒的,就知道她哭过了,商峤轻声道,“咱们快走。”既然已经有人追上来了,很快就会有更多的追兵,这儿地方不能留了。 在山里乱串的两个孩子自然不知道,此时这座山林以及附近有多么的混乱。因为走失了商峤和夭夭,附近水阁和紫霄殿的人都已经集中到了这里。一方想要抓住他们,一方想要救回他们。双方人马只要相遇便是一场不死不休的火拼。 天色微醺的时候,两人还是被南宫怀带人先一步找到了。 南宫怀伤的并不重,只是淬不及防地被商峤一刀伤了左臂,然后飞起一脚撞到了背心罢了。找了一晚上,再看到商峤和夭夭,南宫怀也是满脸的阴沉和暴戾。商峤紧紧地搂着夭夭,警惕地瞪着眼前的人。 南宫怀冷笑道:“真是厉害啊,可惜还是嫩了一点。将那小丫头给我,老夫饶你一命。” 商峤咬牙,“休想!” “哦?那就死吧。”南宫怀冷然道。 商峤扫了一眼南宫怀身后的三个黑衣男子,心知绝对打不过对方只得转身逃跑。只是他一个半大的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哪里跑得过几个大人。很快要被人追上了,就在这时另一一边几个人飞快地掠了过来。 南宫怀脸色一沉,“抓住他!” 两个黑衣男子朝着往这边来的人迎了上去,另一个黑衣男子则朝着商峤扑了过去。商峤咬牙,单手抬起手中的短刀去挡,却被人一掌击中了肩膀,身子一晃朝着后面栽了下去。黑衣男子并没有管商峤,同时一手朝着商峤怀里的夭夭抓去,却不料一直安安静静地趴在商峤怀里的夭夭突然抓着一把不知从哪儿来的朝毫不犹豫地朝他手背扎了下去。 谁能料到一个三岁的孩子竟然会伤人?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夭夭就跟着商峤一起跌下了山坡几个翻滚便不见了踪影。 黑衣人一咬牙,正要跳下去找人,脑后一阵冷风袭来,连忙闪身不来了身后突来的一击。 商峤将夭夭死死的护在怀中,两人一路翻滚着跌落到了山脚下的。总算运气好没有崩到什么尖锐的石头木桩之类的东西,但是即使如此,商峤也还是觉得浑身上下痛得不行。低声痛吟了一声,商峤连忙坐起身来看怀里的夭夭。夭夭被商峤护在怀里并没有受伤,但是却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商峤连忙捏捏她的小脸,揉着她吓得冰凉的小手,低声道:“夭夭,夭夭,别怕…” 夭夭回过神来,终于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一个温和无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商峤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白衣男子。再仔细一看变回发现,那白衣男子比起常人头上少了三千青丝。容貌温文俊雅,面带微笑,让人一看就觉得心生好感。 只是此时商峤却只能警惕地盯着对方,“你是什么人?” 白衣男子微笑道:“小僧念远,两位小施主可有什么需要帮助小僧帮忙?” 商峤皱眉,念远的名头他还是听过一些的,似乎很厉害而且还是燕王的人。所以,应该是自己人才对。但是…念远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念远笑道:“小施主不知道么?此处距离金陵城只有二百里路了。倒是…此山并未有名,两位小施主怎么会在这里?” 商峤轻哼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念远微笑道:“或许,这边是缘分。我若不在这里,怎么会遇到两位小施主呢。”说罢,念远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商峤沉声道。 念远挑了挑俊眉,“小僧看施主伤的不轻……” “不用你管。”商峤起身,抱起夭夭道。 念远叹气,有些无奈地道:“这样啊,真是有些麻烦呢。” 商峤心中一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身后一道劲风袭来,脖子后面一痛整个人便陷入了黑暗之中。商峤倒地,夭夭便落入了一个黑衣男子的手中然后被送进了念远怀中。念远抱着怀中的小姑娘,莞尔一笑道:“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可惜弄成了个小脏猫。” 这一晚上下来,特别是从山上滚下来夭夭身上确实是有些狼狈。原本扎好的小发髻早就散乱了,小脸因为哭过又沾了灰尘也有些脏兮兮的。还有那一身一副,比起一身白衣无尘的念远,更显得狼狈可怜了。 看着念远伸手想要捏自己的小脸,夭夭突然伸出小手抓住念远的手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啧……”念远皱了皱眉,也不动弹。只等到夭夭咬得腮帮发酸自己松口了,方才抬起手来看了看,一个完整的牙印带着血迹出现在修长的手上。念远挑眉笑道:“果然跟你娘一样的厉害啊。” “主子,您的手……”黑衣男子上前低声道。 念远笑道:“无妨,回去再上药。走吧。” 夭夭没想到这人被自己狠狠地咬了一口却半点也不生气,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是一听都他说要走,立刻就不干了。 “阿峤哥哥!阿峤哥哥…” 念远抬起受伤的手,两根指头捏住夭夭的小脸笑道:“乖孩子,不要吵哦。跟我回去,好不好?” “不要不要!你是大坏蛋!”夭夭哭叫着。 念远大师表示,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大坏蛋呢。挑眉笑道:“哦?我是大坏蛋?那我让人杀了你阿峤哥哥好不好?”夭夭声音一顿,充满泪水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念远。念远笑道:“这才乖。可怜的孩子,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吧?若是你娘亲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以后不会了。” 夭夭瘪嘴小嘴看看念远,“娘亲和爹爹会揍你的!” 念远笑得更高兴起来,“哦?你娘亲和爹爹这么厉害?” “哼哼!” 念远捏着她的小鼻子道:“就算是这样,在你娘亲揍我之前,我也可以先揍扁你的阿峤哥哥。” “主子,此地不宜久留。”身边,黑衣男子提醒道。念远点头,“走吧。” 抱着夭夭转身离开。 “主子,这小子怎么办?” “一个是带,两个也是带,带着吧,免得着小丫头闹腾。” “是。”黑衣男子俯身一把拎起商峤,跟上了念远的声音。 片刻之后,几个人影飞快地朝着这边而来。 “长风公子,咱们来晚了!” 天色已经渐亮,地上还留着几点血迹和一些凌乱的脚印。蔺长风站在一边,俊容冷肃,“该死的!又来晚了一步!他们往哪儿去了?”身边的男子看了看脚印,叹了口气道:“往东去了,不过…前面是条河,过了河只怕找不到脚印了。” 蔺长风冷声道:“不管,派人往东追!水阁的人,一个也不许放过!给我杀无赦!” “是。” 蔺长风冷声一声,转身飞身而去。该死的小夭夭已经到了眼前的居然又让他们晚了一步走丢了。等南宫墨和卫君陌那对夫妻赶过来知道了还不捏死他? 一处装饰典雅的厢房里,宫驭宸心情愉悦地坐在房间里等待着。不一会儿,一个黑衣女子抱着一个小娃娃走了出来。 “阁主。” 夭夭被放在宫驭宸跟前的桌面上,已经洗的干干净净地小脸依然粉嫩嫩的精致可爱。不过这些日子的经历还是让她瘦了一些,原本圆圆的小脸蛋下巴已经有些尖了,一双明亮的眼睛也显得更大更亮了。身上穿着绣工精致的粉红色衣衫,一头柔软的发丝也被细心的挽成了两个小髻,用粉色的缎带挽成漂亮的花样,垂在粉嫩的小脸边上显得更加可爱起来。 宫驭宸满意地点点头,道:“这才像样子,果然是小墨儿的女儿。” 被人夸奖了,夭夭却半点也不领情,“坏和尚!走开!我要阿峤哥哥!” 宫驭宸一怔,一双眼眸平静地打量着桌上坐着的小姑娘,挑眉道:“什么坏和尚?” 夭夭翻着白眼,“坏和尚还想装丑鬼骗人!你的头发怎么这么快长出来拉?” 站在宫驭宸身后的黑衣女子嘴角抽了抽,总算是忍不住了。按理说有人敢对阁主如此无礼,他们做属下的必定是要将对方碎尸万段的。但是说这话的是一个才三岁的孩子,就让人有些…而且,阁主似乎也并没有生气。 宫驭宸似乎也有些好奇,“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夭夭不耐烦,“就是看出来了啊。笨笨哒。”明明就是那个坏和尚,以为换一身黑袍子,戴个丑面具,长了一头黑头发就能骗过聪明的夭夭大人?师公把白白装成飞飞都骗不过她。 宫驭宸饶有兴致地挑起夭夭的小下巴左看右看,好奇地道:“这么厉害?难道真的是小孩子比大人的眼睛更厉害一些?”夭夭不爽,低头就要张开小嘴,却被宫驭宸眼疾手快捏住了腮帮子。 “喜欢咬人可不是好习惯。”宫驭宸笑道。 “夭夭才不喜欢咬人,你是大坏蛋。”夭夭不满地反驳,娘亲说咬人不是好孩子。 宫驭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不怕我么?” 夭夭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宫驭宸笑道:“你说我是大坏蛋不是么?我听说小孩子的心肝吃了最补了。你说…我要不要试一试?” 夭夭顿时小脸煞白,飞快地转身想要往桌子另一头爬去,去被宫驭宸从身后拎住了衣领拎了回来。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宫驭宸顿时乐了,“你乖乖的,我就考虑不吃你怎么样?” 夭夭委屈地撇着小嘴,不敢说话。 宫驭宸满意地笑道:“这才是乖孩子。以后你就跟着本座,本座会好好待你的,绝对比你爹娘更疼你怎么样?”夭夭扭过小脸不理他,宫驭宸也不在意,伸手将夭夭递给身后的黑衣女子,“好好照顾她。” “是,阁主。” 405、投鼠忌器 “念远!” 军营中,念远一身白衣漫步而行,身后传来某人怒气冲天的声音。念远会有,就见到蔺长风犹如一阵风一般的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在快要靠近的时候,蔺长风突然眼神一变,抬手一掌朝着念远的心口拍了过去。念远没动,但是他身后的人动了。 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身形一闪挡在了念远前面,同时抬手架住了蔺长风的劈过来的手掌。蔺长风轻哼一声,也不客气直接放弃念远朝着那侍卫面门拍去,那侍卫武功竟然不弱,两人转眼间已经过了十七八招也不分胜负。双双后退了两步暂时驻守。 后面,弦歌公子不紧不慢地跟了过来。看到弦歌公子的身影,那侍卫不着痕迹的往念远跟前挡了挡。显然,比起蔺长风,他们更加忌惮弦歌。 念远微笑看着两人道:“长风公子,弦歌公子,两位这是什么意思?” 弦歌笑道:“啊,没什么。听说这些天念远大师多番遇刺,长风公子很担心,非要过来看看。看来,念远大师身边的侍卫伸手不弱啊,长风公子的担心显然是没有必要的。”蔺长风住了手,冷笑一声淡淡道:“说得也是。念远大师身边高手如云,实在是不必咱们担心。” 这实在是一个相当大的破绽,念远是燕王的谋士,除此之外,也只是一个有些名气的和尚而已。这样的人,身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深藏不漏的高手?不过念远并没有解释,因为已经完全没有必要解释。双方都早已经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和目的,所估计的不是个各自的底牌而已。也正是这一层估计,维系着如今这虚伪而薄弱的一层面纱。随时随地,只要轻轻一用力,就有可能被扯破。 不得不说,念远…或者说宫驭宸的运气不错。如果单单只是有燕王中毒这个把柄以及暗地里的那些钉子的话,燕王和卫君陌未必还会继续忌惮他。毕竟弦歌已经找到了给燕王解毒的法子,只是时间而已。至于暗地里的那些布置,谁胜谁负也不好说。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抓到了夭夭,这让原本应该倾向卫君陌这一方的天平再一次僵持住了,而宫驭宸也有了继续入局执棋的资格。当然,这很危险。除了宫驭宸这样的人只怕也没有多少人敢握着这么一点其实并不十分牢靠的筹码深入敌营。毕竟,如果燕王或者卫君陌心狠手辣一点,狠心舍弃夭夭的话,宫驭宸很有可能会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侥幸不死,大概也只能亡命天涯了。 念远含笑道:“原来如此,多谢两位关心,小僧一些安好。王爷进攻金陵在即,两位与其关心小僧,不如多关心关心战事?” 蔺长风不屑的轻哼一声,战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大师方才是出门去了?” 念远惊讶,“难道小僧竟然不能出门不成?”他是燕王的谋士,可不是军中的囚犯。 “不,在下是觉得,现在外面很威胁。大师还是少出去走动微妙。”蔺长风冷声道。 念远笑得很是洒脱,“生死有命,多谢长风公子关心了。不过…小僧倒是可以少在外面走动,就怕不小心饿死了小僧养得小猫儿啊,那岂不是罪过?”蔺长风微微眯起了眼睛,良久才点点头道:“大师说得对。” 弦歌公子含笑打量着念远,一双眼眸中却毫无笑意。却听念远道:“前几日听了弦歌公子一曲,小僧感受颇深,万分感激公子赐教。”弦歌淡淡道:“大师客气了,不过随手一弹罢了。 念远点点头,“小僧还有事,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 目送念远的背影离去,长风公子咬牙切齿,“这个死和尚!居然敢威胁本公子!” 弦歌公子无奈地一笑,“投鼠忌器,除了接受他的威胁还能如何?”何止是蔺长风,他不一样被念远威胁了么?蔺长风叹了口气,“夭夭落到宫驭宸的手里,更麻烦了。” 弦歌摇摇头道:“事情总不会更糟,他想要用夭夭要挟咱们,就不可能会伤害夭夭。”人质只有活着才有价值。 “南宫怀抓住了没有?” 蔺长风摇摇头,“让他跑了。” “紫霄殿果然都是废物。”弦歌公子毫不客气地道。 长风公子顿时怒了,“宫驭宸那混蛋在那附近埋伏了很多热,你觉得咱们接到消息匆匆赶过去能怎么办?他跟南宫怀一定是事先约好了在哪里的!”弦歌公子挑眉道:“那也改变不了夭夭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在一起被抢走的事实。” 蔺长风沉默不语。弦歌叹了口气,“卫君陌和墨儿什么时候到?” 蔺长风摸摸鼻子,“应该快到了。”他还是先想想怎么跟卫君陌和星城郡主交代吧。 另一边,念远回到自己的帐中,想起方才在外面遇到了的两个人,唇边勾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主子,咱们还要继续留下么?”身边,侍卫低声问道,“卫公子和星城郡主恐怕要到了,到时候……”念远淡然道:“你以为,卫君陌现在敢跟我动手?” “……”就算卫公子不下杀手,被打了半死不活的对行事也不利啊。 念远沉吟了良久,也幽幽叹了口气道:“罢了,有卫君陌和南宫墨在,我就没想过事情会一帆风顺。” “那咱们……” 念远把玩着手中的念珠,淡定地道:“准备一下,撤吧。看来这个身份不能用了,真是可惜。不过,走之前…还是可以做点什么的。既然燕王殿下不需要我这个谋士,那那就算了吧。可惜了这几年的经营。告诉筱蝶,该她动手了。” 侍卫犹豫了一下,道:“小姐的性子……”小姐那个性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对她最好的评价。 念远不以为意,“告诉小七就行了,她知道该怎么做。对了…派人传话给小九,好好照顾那个小丫头。” “是。”侍卫点头,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个小子……”还有他们带回去的叫商峤的小子。当然,商峤的待遇就没有夭夭那么好了。直接被丢尽了暗牢里不见天日。念远笑道:“南宫怀的法子不错,以后允许他们十天见一次面。别的时候…最好都乖乖听话。” “是。” “小姐。” 军中一处帐子中,宫七打量着坐在一边发呆的宫筱蝶,沉吟了一下轻声道:“小姐心情不好么?不如奴婢陪小姐去看看四公子?” 宫筱蝶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宫七无奈地道:“奴婢知道小姐还在生奴婢的气,不过…奴婢都是为了小姐好啊。难道小姐觉得奴婢那天说得不对么?” 宫筱蝶垂眸不语。宫七道:“小姐,这次若不是小姐千求万求,说不定王爷就带着四公子渡江直接将小姐丢在云都了。小姐您想想,就算燕王不杀你,若是将你丢在云都从此不闻不问,再也不得与四公子相见,难道这样的日子是小姐你想要过的?” 宫筱蝶眼神微动,双手紧握着身侧的衣角咬牙道:“王爷不会这样对我的。” 宫七叹气,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宫筱蝶,有些怜悯地道:“小姐,这几年下来,您居然还是没有看明白么?”宫筱蝶一怔,有些防备地望着宫七,“你想说什么?”宫七道:“小姐,您真的觉得燕王殿下喜欢你么?” “这是自然!”宫筱蝶扬声道,一双美眸狠狠地瞪着宫七道:“你休想挑拨离间,王爷对我有多好,我心中自然清楚。” 宫七怜悯地看着她,“燕王对您好?您不如想一想,他到底什么地方对你好了?” 宫筱蝶一愣,道:“王爷一直都对我很好。”从被燕王带回燕王府中,燕王从未让她受过任何委屈,甚至连王妃的面子都落了,差点连燕王世子都打了,难道还不好么?燕王在府中的时候,也大多数在他的院子里的。除了王妃,后院那些侧妃侍妾都成了摆设。 宫七叹气道:“小姐你入燕王府已经三年多了,但是燕王真正陪在你身边的时候有多久?半年有没有?这半年还要算上陪着王妃以及养病,忙碌等等的时候。燕王确实是送了你很多价值连城打的东西,但是小姐…那些宝物都在蝶园,蝶园归根到底还是燕王府的。您自己…除了随身的首饰,您有银票么?有庄子么?有铺子么?这些王妃都有,两位少夫人也有。您怎么会真的以为燕王对你是真心真意的?” 宫筱蝶脸上一片茫然,因为从小就没有缺过,她对这些身外之物其实并不在乎。燕王府里也没有谁敢在吃穿住行上亏待她,所以一直也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但是此时被宫七拿到明面上来对比,宫筱蝶心中却也忍不住开始动摇。 “还有。”看着她神思不属的模样,宫七毫不留情地抛下了最后一击,“您认为燕王喜欢你什么?您的这张脸么?您别忘了,这张脸…根本不是你的。虽然这是阁主寻了江湖中最厉害的巧手做出来的**,最多也只能保存五年。两年以后,小姐你要怎么办?” “够了!别说了!”宫筱蝶忍不住捂住耳朵尖叫道。 宫七耸耸肩,平静地看着宫筱蝶。宫筱蝶红着眼睛从**上爬起来,咬牙道:“王爷不会这样对我的,我要去见王爷!”说着就要往账外走,宫七脸色微沉,抬手便制住了宫筱蝶的穴道,将她推回了**边,“真是执迷不悟。” “不想干什么?”宫筱蝶变色,满脸惊慌地问道。 宫七淡淡笑道:“没什么,只是不想小姐你乱跑坏了阁主的事罢了。既然跟小姐将道理讲不通,那么…既请小姐见谅了。” 说着,就看到宫七抽出一把寒光熠熠的,贴着宫筱蝶的脸蛋轻轻地划动了一下。并没有伤到宫筱蝶丝毫,但是宫筱蝶却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想要放声尖叫。却被宫七抬手一把捏住了脖子。 宫七道:“这张脸皮是阁主赐给小姐的,既然小姐不愿意替兄长分忧,那么这个应该还给阁主了。这几年…小姐还没怎么看过自己的脸吧?”其实宫筱蝶原本的容貌比起现在这张脸只怕还要出色两分的。但是她即便是不愿意承认,心底伸出也还是知道她之所以能受燕王**爱,完全是因为这张脸。于是宫筱蝶只能努力说服自己这就是自己的脸,久而久之倒是有些当真了一般。甚至不愿意再看到自己原本的容颜。 这张**是宫驭宸费了不少心思找江湖中一个极为厉害的巧手工匠做得,做工精致薄如蝉翼,戴在脸上甚至不会影响到人的表情,不会让人觉得僵硬而怪异。只是如此金贵的东西,自然也需要细心呵护。每过一段时间都需要取下来放在专门配置的药液之中养护,这些事情这几年也是宫七在做。面具取下来的时候宫筱蝶也几乎不去照镜子,当真是有些忘了自己原本的容颜。 宫七微笑道:“小姐自己大约不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人的皮肤带着面具两三年还能够保持如初的。您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宫筱蝶脸色一变,努力地想要挣扎开,“不要!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宫七道:“小姐有两个选择,第一,您照着阁主的吩咐去把事情办了,然后咱们立刻离开这里。第二,让我把您的脸皮剥下来,我去帮您完成任务,然后…小姐您只怕要自求多福了。” “你…他想要干什么?” 宫七展颜一笑,平凡的容颜上似乎也多了几分明媚,“这么说,小姐是同意了?” 宫筱蝶含恨望着她:她还有不同意的资格么? 一处帐子外,两个侍卫挡住了宫筱蝶的去路。 宫筱蝶不悦地皱眉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本侧妃要看看四公子。” 侍卫却并没有立刻放心,而是恭声道:“启禀侧妃,王爷吩咐过,王爷不在除了奶娘任何人都不能见四公子。”宫筱蝶咬牙道:“本侧妃是四公子的亲娘也不行?你去禀告王爷!” “王爷不在军中。”侍卫答道。 度过了黎江,再往前就是金陵了。一大早王爷就带着一众将领出营去探查地形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宫筱蝶咬牙,“放肆,难道本妃还会害自己的儿子不成?” 即便是如此,侍卫依然不为所动,他们奉命行事显然不是靠一两句话就能够打动得了的。 宫筱蝶回头看向宫七,进不去她也没办法。 宫七挑了挑眉,上前一步低声道:“两位大哥,咱们侧妃也是关心小公子。侧妃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小公子了,实在是心中想念得很。不然…两位请奶娘将小公子抱到1门口,让侧妃看一眼也好啊。” “这…”两个侍卫有些犹豫。这是,账内传来了孩子的哭泣声。萧千烁才两岁多,这些日子突然不见了娘亲也很是不安。这回儿突然听到娘亲的声音,自然也就闹腾起来了。宫筱蝶焦急地叫道:“烁儿,娘在这里…娘亲来看你了。” 帐子里,孩子哭得更加厉害起来。 宫筱蝶终于忍不住,不管不顾地朝着里面冲了进去。两个侍卫自然不肯,但是宫筱蝶毕竟是燕王侧妃,并不是普通侍卫可以随意冒犯的。一时不慎,竟让她直接闯了进去。 帐子里,奶娘正抱着哭得满脸通红的孩子焦急的哄着。可惜小孩子并不怎么买账,兀自哭闹不休。 “烁儿!把孩子给我!”宫筱蝶上前一步,面带怒意地道。那奶娘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不肯交人。王爷吩咐过,绝对不能将四公子交给任何人,包括侧妃。 见她如此,宫七一个健步上前直接将孩子抢了过来。奶娘不由得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动作既然这般利落。 宫七一把抱过孩子,递到了宫筱蝶的怀中。看着奶娘还想要上前,沉声道:“侧妃只是想要看看小公子,难道做娘的还能害自己的孩子不成?看你将小公子照顾成什么样子了?小小的孩子哭得这么厉害,若是病着了你负责?” “这…小公子之前没哭,是侧妃来了以后才……”奶娘连忙解释道,照顾小公子失职的罪名她可承担不起。宫七冷笑道:“这么说,还是侧妃的错了?” “不…奴婢不敢。” 宫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既然王爷不在,侧妃将小公子带回去照顾一会儿便是。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当什么奶娘?” “这……” 莫说是奶娘,就是门口的侍卫也不会让她们将孩子带走。王爷的吩咐,燕王府的侍卫素来都是丝毫不敢打折扣的执行,此时让宫筱蝶闯进去已经是失职了,若是让她将孩子带走了他们还不如直接以死谢罪。虽然不明白王爷为什么不肯让孩子的亲娘接近小公子,但是命令就是命令。 众人正在这边争执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是在干什么?”众人回头一看,就看到萧千炽和萧千炜并肩走了过来。看到此时的情景,两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406、燕王的大舅子? 萧千炽和萧千炜走过来,看着眼前闹哄哄的场景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见过世子,见过二公子。”众人连忙见礼。 萧千炽蹙眉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侍卫连忙道:“两位公子恕罪,侧妃想要带走四公子。但是王爷吩咐过,王爷不在谁也不能带四公子离开帐子。”宫七不悦地尖声道:“什么叫侧妃想要带走四公子?侧妃只是见四公子哭得厉害心疼,想要自己照看一会儿罢了。都在一个大营中,侧妃又不如出门,能带到哪儿去?” “这…”萧千炽皱眉,宫筱蝶毕竟是父王的侧妃,算来也是他们的长辈,自然不好太过无礼。但是既然是父王的意思,无论父王是为了什么,他们做儿子的都不能反对的,更不可能帮着宫筱蝶,“既然是父王的意思,宫侧妃便等父王回来再说吧。也不必为难下面的人了。” 侍卫和奶娘都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他们是奉了王爷的命令,但是毕竟身份低下,着实得罪不起堂堂王府侧妃。 宫筱蝶咬了咬唇角,有些委屈地道:“世子,烁儿哭得厉害,这奶娘根本就无法照顾好他。我做母亲的,怎么能看着儿子如此难受?世子膝下也有一女,还望世子体谅一下我做母亲的心情。” 萧千炽凝眉,旁边萧千炜挑眉道:“既然如此,侧妃暂时留在这帐中照顾四弟便是,等到父王回来再禀告父王定夺便是了。” “这…”宫筱蝶有些不情愿,萧千炜道:“这样既不违背父王的命令,侧妃又能照顾四弟,侧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沉吟了片刻,宫筱蝶也只得点头道:“如此也好,多谢二公子。” “侧妃客气了。”萧千炜淡淡道。不管萧家三兄弟感情如何,但是至少都不会对宫筱蝶以及这个孩子有什么好感。萧千炜这么说自然也不是为了想要帮宫筱蝶,只是父王不在不想她再闹腾出什么事儿来罢了。横竖父王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再由父王定夺便是。 “大哥,咱们走吧。”萧千炜也不再理会宫筱蝶,侧首对萧千炽道。萧千炽点点头道:“也好。”父王不在,军中大小事务就交给他们搭理。虽然没有什么大事,但是一些琐碎的小事还是不能耽误的。 傍晚时分,燕王才带着众人回来。马上就要准备进攻金陵了,金陵附近的防御也是最强的。萧千夜将金陵十三卫剩下的兵马全部摆在了金陵附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今天众将领就是出去勘察实地地形,为接下来的强攻做准备的。 回到营中,便有人禀告了宫筱蝶的事情。燕王闻言,停下了正在换衣服的动作皱了皱眉转身往外面走去。旁边侍候的侍卫连忙也跟了上去。 宫筱蝶抱着萧千烁坐在帐子中有些心神不定,时不时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宫七和站在帐子一角不敢说话的奶娘。宫筱蝶早就看这奶娘不顺眼想要将她赶出去,但是这奶娘却万万不敢真的出去,无论宫筱蝶如何训斥都只是躲在帐子一侧不言不语。只是在心中诧异,原本听闻这位宫侧妃温柔善良,从不训斥下人,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竟然也可以这般刻薄。 宫七站在一边,神色淡定。只是从她微微抿起的唇角依然能看出来,她显然并不如外表所表现的那么轻松。 “王爷。”帐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很快燕王便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宫筱蝶连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面带浅笑温柔婉约哪里有半点斥责奶娘时的尖酸?燕王微微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宫筱蝶有些委屈地望着燕王道:“妾身听到烁儿在哭,所以才进来看看。难道妾身连看看自己的儿子都不可以么?王爷…王爷为何要如此对待妾身?妾做错了什么?” 燕王眸光微闪,淡然道:“这段时间外面不安生,本王如此也是为了烁儿的安危。” 宫筱蝶道:“难道王爷觉得妾身会害烁儿么?” “行了。”燕王一挥手,沉声道:“你先回去吧。这些日子不要到处乱走免得出事。” 闻言,宫筱蝶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望着燕王道:“王爷…王爷你想要软禁妾身么?我做错了什么事情?” 燕王目光淡淡地从宫筱蝶身上扫过,道:“你自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本王相信以后也不会。你是燕王府的侧妃,烁儿的母亲,这一点就永远不会改变。”宫筱蝶一怔,动了动嘴角仿佛想要说什么,却犹豫了一下停了下来。 垂首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的宫七眼神微闪,只觉得燕王这话有些意味深长。 “侧妃,一下午小公子都在念叨王爷,还是让王爷抱抱小公子吧。”宫七抬起头来,平凡的小脸上带着纯然的笑容。 宫筱蝶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将手中的孩子递给了燕王,幽幽道:“王爷将烁儿一个人留在帐中,可知他的孤单害怕?” 燕王皱眉,扫了一眼宫七伸手接过了萧千烁。萧千烁这几日见到燕王的时候不少,倒也不陌生。叫了一声父王伸出小手要扑向燕王怀中。 就在此时,旁边的宫七唇边勾起一丝冷笑,掌心寒光一闪朝着燕王袭去。燕王冷哼一声,飞快地侧身让过。同时,站在门口的侍卫也朝着帐中扑了进来。 “有刺客!” 宫七冷笑一声,丝毫不将侍卫放在眼中,再一次朝着燕王扑了过去。她在水阁之中虽然排名第七,但是之论武功的话,却是排名前三的。除了前两年被宁王弄惨了的宫一和如今阁主身边最得力的宫二,就数她的武功最厉害。若论暗杀的话,她其实比宫一和宫二还要更厉害一些。只是燕王身边跟着卫君陌暗中派来的紫霄殿高手。而这两年燕王根本不怎么跟宫筱蝶私底下相处,至于她这个不起眼的丫头,就更没有机会单独接触到燕王了。 其实,如果一切按照宫驭宸的计划没有出现纰漏的话,宫七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燕王出手的。毕竟,原本宫驭宸是希望燕王顺利拿下金陵城的,但是既然燕王怀疑他的身份必然不会再重用他了。所以宫七这个棋子自然也不能再白白摆放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燕王本身就重伤初遇,虽然能自由行走,但是想要跟人动手却还是差了一些的。被宫七的掌风扫到,顿时闷哼了一声突出了一口血来。宫七眼睛一亮,回身一掌逼退了身后的侍卫,继续一刀刺向了抱着孩子的燕王。 “啊?!”见状,宫筱蝶忍不住放声尖叫起来,“住手!你没说要……” “闭嘴!”宫七不耐烦地道,蔺长风和弦歌公子就在军中,还有那么多的士兵和侍卫。若不速战速决,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逃出生天。 嗖地一声轻响从外面袭来,宫七唇边勾起了一丝笑意,干脆利落的放弃了再一次袭击燕王的打算,伸手从燕王手中抢过了孩子。燕王虽然不愿,但是论武功他却着实不是水阁一等一的高手的宫七的对手,更何况他本身就身受重伤动不了武。转身间,宫七就带着孩子冲出了大帐。 帐外,弦歌公子和把玩着折扇的蔺长风并肩而立。蔺长风挑眉笑道:“哟,本公子竟然没想到,宫侧妃身边竟是卧虎藏龙啊。这样的高手在燕王身边好几年,竟然都没有被人发现。可惜…宫驭宸一贯的爱自作聪明,若是本公子,早就趁机直接动手了,何必浪费时间。” 宫七神色淡然,即便是此时被众人重重包围也依然面不改色。看向蔺长风道:“长风公子过奖了,为阁主效命是咱们的荣幸,何来浪费时间。”她手里抱着孩子,所以即便是被人重重围住也没有人敢立刻动手。 其实倒也不能怪没人发现宫七的底下,她本身就是顶尖杀手善于伪装不说,平时也极为低调。在燕王府的时候嫌少离开蝶园,进了军中也极少在营中走动。更是刻意避开了军中如蔺长风弦歌卫君陌等人这样的高手。更何况,也没有多少人会没事盯着一个侧妃身边毫不起眼的丫头看。 燕王从里面出来,冷眼看着眼前的宫七沉声道:“你的主子看起来不是想要杀本王。” 身为一个杀手,宫七刚才放弃的太干脆了。如果宫驭宸真的想要杀他,方才宫七搏命一击未必杀不死他。宫七笑道:“王爷说笑了,我家阁主怎么会杀王爷呢。王爷跟咱们阁主,好歹也算是姻亲吧?天下哪儿有大舅子要杀自己妹夫的,您说是不是?”宫七容貌平凡,但是此时说起笑话来倒是多了几分别样的明媚。在众人包围之中尚且面不改色,倒是比跟在燕王身后跌跌撞撞跑出来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的宫筱蝶要让人觉得耀眼几分。 “噗嗤。”长风公子一时没绷住,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很快就忍不住了,有些歉意地看了燕王一眼。原来…搞了半天都是自家人啊?原来,宫驭宸费尽心思弄个美人儿到燕王身边竟然是先要当燕王的大舅子啊。这是想要占卫君陌的便宜么?毕竟燕王可是卫公子的舅舅呢。 燕王神色微冷,冷笑一声道:“是你认为这点事情能够威胁到本王还是宫驭宸这么认为的?” 宫七一怔,很快便笑道:“我和阁主都不敢这么认为呢。不过…阁主说,咱们小姐身份尊贵,还望王爷善待。若是王爷觉得咱们小姐的身份配不上您,阁主也可以给小姐一个更加配得上王爷的身份。定然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弦歌公子挑眉一笑,“哦?不知道宫侧妃有什么身份自诩能够配得上燕王殿下?” 宫七淡笑不语,只是含笑看了弦歌一眼道:“我知道弦歌公子毒术出神入化,不过你最好还是别动手的话。不然的话,小公子和卫小小姐只怕免不了要受苦了。” 闻言,弦歌公子眼神顿时一冷。 “你在威胁本公子?” 宫七警惕地盯着弦歌,“我不想死,更不想离开这里以后才毒发身亡死得不明不白,所以,还望弦歌公子手下留情。”虽然在场这么多人,但是最让宫七忌惮的却不是武功高强的蔺长风,而是毒术无双的弦歌。 蔺长风看看左右,耸耸肩对燕王道:“王爷,现在怎么办?” 燕王凝眉不语,宫七朗声笑道:“燕王殿下不是好奇我们小姐的身份么?” 抬手一个东西抛向了燕王,站在旁边的弦歌公子抬手接住,看了一眼才递给了燕王。宫七也不在意,“在弦歌公子面前施毒,岂不是班门弄斧。”

相关推荐: 心情小雨(1v1强制)   小公子(H)   媚姑   她太投入(骨科gl)   缠绵星洲(1v1虐爱)   我以力服仙   赘婿   姑母撩人   从全员BE走向合家欢(NP、黑帮)   虫族之先婚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