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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小说> 懒妃震苍穹:邪神,来战! > 第90章

第90章

。薛将军那里可以尽量阻拦,但是无法保证能挡住多久。”薛真一部分兵马驻守颍川,一部分兵马替他们堵住了青云山北路的出口。所以能够用来拦截朝廷援兵德尔兵马并不算多。 宁王扬眉道:“长风公子的意思是,咱们要速战速决?” 蔺长风笑得和蔼可亲,“浪费时间,总归是不好的。” 坐在对面的泰宁卫将领倒是不同意他的观点,“元春被困在青云山下,难以脱身。咱们只要守住四周,就算是饿也能饿死他们。若是硬碰硬,只怕损失也不小。”蔺长风叹了口气道:“难以脱身却不是绝对不能脱身,若是将这六十万兵马饿极了…只怕后果也是难料。”什么人最可怕?吃不饱饿着肚子的人最可怕。 宁王似笑非笑地看着蔺长风,好一会儿方才道:“长风公子…雄心不小,倒是让本王佩服。但是…有元春坐镇,本王怕你收服不了那几十万朝廷兵马。”蔺长风不以为然,“不试试怎么知道?” 宁王看向坐在蔺长风上首的商戎,问道:“商将军怎么看?” 商戎微微蹙眉,沉吟了片刻方才道:“若是能够收服这几十万大军,对咱们自然是利大于弊。” “异想天开。”泰宁卫的将领忍不住道。 简秋阳含笑道:“不想不做,怎么知道到底行不行呢?” 宁王笑得更加愉快起来,“这么说…三位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了?既然如此,不妨说来让咱们听听,若是可行的话,也是大功一件么。” “王爷!”泰宁卫将领忍不住道:“这实在是太过与弄险了,若是除了什么差错…” 宁王淡淡的斜了他一眼,“就算出了什么差错,难道本王承受不起?” 将领连忙道不敢,不敢再多说什么。蔺长风三人看看帐中众人,还是将他们的计划粗略的说了一遍,之后又是一阵激烈的争论。两军联动总是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比如说辰州军自然是希望尽快解决掉青云山的敌军好前去与卫君陌以及幽州军回合。而泰宁卫显然没有那么着急,计算幽州卫还等着他们去帮忙,但是早一点晚一点对他们来说差别去并不大。自然是希望以稳妥为重。 宁王也不插嘴,就坐在主位上撑着下巴悠闲地听着他们之间的争论。等到觉得双方已经快要忍不住动手了,方才拍了拍手道:“好了,都别吵了。你们的意思本王都知道了。”众人齐齐看向宁王殿下,很想知道他的态度和立场。可惜宁王显然没有体会到他们的焦急,悠然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伤了和气。你们说的话,本王需要考虑一下。都不要着急。” 蔺长风微微蹙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既然卫君陌放心将辰州军交给宁王,他们自然也不用担心宁王会做什么不利于辰州军的事情。 宁王撑着下巴,看了看众人的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喜欢听话的人,所以才格外讨厌卫公子。 “千炯,你怎么看?”宁王挑眉问道。 坐在一边发呆的萧千炯没想到会突然被点名,被简秋阳暗地里一弹指叫醒之后一脸茫然地望着前方的宁王。宁王殿下忍不住抚额,“千炯,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萧千炯连忙摇摇头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宁王盯着他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的萧千炯有些不自在,有些狼狈的侧首避过了他的目光。见状,宁王忽而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说说看,对于元春的大军,你有什么看法?” 萧千炯定了定神,略微思索了片刻方才开口说起自己的意见。虽然萧千炯平时看着好像大而化之心里没什么成算,不过到底是燕王府公子,在战场上混迹了这么几年对行军打仗的事情还是多少有些天赋的。萧千炯自然也是赞同蔺长风等人的意见的,将自己的想法认真的说了一遍,宁王听完点了点头道:“看来,千炯也很着急回去?” 萧千炯勉强一笑道:“我不是担心父王和表哥么。” 宁王摆摆手道:“他们哪儿需要你担心,你有空的话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连军中议事都能走神,回头本王可要好好问问三哥,你平时在军中也这样?”萧千炯顿时苦着脸望着宁王欲哭无泪。 宁王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好了,今天的事情就讨论到这里。回去准备,明天准备进攻!” “啊?”众人都是一愣。 “王爷…您是说,您同意长风公子和商将军的看法?”泰宁卫将领有些傻了,他们以为王爷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啊。蔺长风等人也有些意外,宁王没有当场表态他们以为这就是一种无言的拒绝。 宁王轻哼一声,“怎么?本王刚到总要先看看元春的战力再做决定?还不快去!” “是,王爷!”众人连忙起身,齐声道。 宁王挥挥手示意众人告退,目光却落到了萧千炯的身上笑容可掬地道:“千炯啊,咱们叔侄俩确实许久没有好好聊过了,你留下来,一会儿陪本王在营中走走也好聊聊天。” 萧千炯无语:咱们什么时候好好聊过啊。但是,无论如何却也不敢违抗这位皇叔,萧千炯只得恭敬地道:“是,十七叔。” 宁王殿下满意地点头道:“这才是好孩子,其他人都退下。” “是,王爷。末将等告退。”众人齐声道,蔺长风和简秋阳对视了一眼,也跟着众人一起转身出去了。 392、宁王的开解 “宁王叔?”大帐里,只剩下萧千炯和宁王两个人。好半天没人出声,萧千炯终于有些忍不住开口问道。陪聊天什么的…虽然他跟宁王叔不算太熟悉却也还是感觉跟他一点儿也不搭。所以…十七叔留下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啊? 宁王一只手撑着下巴,半靠着椅子懒懒地看着仿佛十分窘迫的萧千炯,挑了挑眉道:“说说看,出什么事了让你一副天要塌了的德行?” 萧千炯惊骇地望着宁王,宁王嗤笑,“别这么看着本王,你们这几个小鬼还是三哥对你们太客气了,一个个都不争气。你以为只有本王看出来了?”说三哥脾气不好三个儿子压力大才长得东倒西歪?对此宁王殿下嗤之以鼻。在他看来这三个小鬼就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若是放到他们年轻的那会儿,这几个早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就不说他小时候,七八岁了连自己父皇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楚,就是年长一些的,例如太子三哥他们,那时候天下大乱到处都在大战,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儿还有空顾孩子?能活下来都是运气好的,若不是如此,如今他前面只怕还要多好几个兄长了。 萧千炯沉默地摇摇头没有说话。 宁王挑眉,对着萧千炯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萧三公子顿时被这个笑容笑得浑身鸡皮疙瘩竖起,神色戒备的瞪着宁王一动也不敢动。见他这幅模样,宁王反倒是乐了,“行了,本王又不会吃了你。好好坐下说话。” 萧千炯在椅子里做得端端正正,注视着宁王的目光却没有丝毫放松。宁王也不在意,歪在椅子里思索了片刻道:“既然你不肯说,让本王猜猜看是为了什么?肯定不会是为了战场上的事情,战事如今对咱们有利着呢。也不会是为了三哥和三嫂,若是三哥三嫂出了什么事,你也坐不到现在。更何况,三哥若是出了什么事,本王都没得到消息,你怎么会比本王快?” 萧千炯睁大了宁王眼睛望着宁王,宁王继续道:“前几天都还好好的,是这两天出的问题?辰州军和泰宁卫没人会故意找你麻烦,呃…你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而且,还是有人暗中传给你的?让本王再想想…跟战事无关,跟三哥三嫂无关,八成…也跟你老婆孩子无关?这么说来,能让你这么纠结的…大概就只剩下了你那两个哥哥了?” 萧千炯不说话。 宁王挑眉,啧了一声有些不悦,“看来是猜错了,既然不是千炽和千炜,那么…就是卫君陌那小子了。” 见萧千炯猛然睁大的眼睛,宁王愉快地笑了。一派轻松写意地靠着椅背,“别磨蹭了,说说看,萧千夜让人跟你说了卫君陌什么坏话让你这么纠结?该不会是说卫君陌野心勃勃之类的?咦?本王以为你就算脑子不聪明,好歹也还是三哥的钟。总不至于连这种挑拨离间的戏码都会上当?” 萧千炯狠狠地瞪了您我刚一眼,有些垂头丧气起来。宁王有些不耐烦地抓起桌上的一本折子丢了过去,“说话,别装哑巴。” “我当然不会相信那些挑拨离间的话。但是……” “但是?”宁王眼睛一亮,直觉有好玩的事情来了。也不顾自己的身份直接起身走到了萧千炯的跟前,很是慈眉善目地道:“千炯啊,有什么苦恼的事情说出来给十七叔听听,说不定十七叔还能帮你参详一下呢。”萧千炯一脸怀疑地望着宁王,宁王摸摸鼻子道:“咱们现在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难道我还能害你和三哥不成?看你这模样,这事儿肯定是不好拿去给别人说了,三哥有不在这里,你想要跟谁商量?” 萧千炯咬着牙不说话,宁王再接再厉,“你想想,既然这东西萧千夜的人能送到你手里,自然也能送到萧千炽和萧千炜手里。所以,你保密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1知不知道?说不定,他们还比你早收到消息呢?如果事情很严重,咱们现在想想怎么办,万一到时候闹出来弄个措手不及多不好。是?” 萧千炯犹豫了许久,方才道:“你发誓不告诉别人?” “我发誓。”宁王殿下微笑。 都在战场上打了几年滚了,这孩子怎么还这么天真呢。发誓什么的,呵呵。撒谎骗人又不要钱。 萧千炯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慢慢从袖带里掏出一封信笺来递给宁王。拿到了东西,宁王挑了挑眉伸手结果打开,却让里面的内容愣了一愣。有些同情的看着萧千炯,难怪这么纠结,这种东西…果然是很容易让人家纠结啊。 “三星同耀,枭雄出世,天下易主?这是卫君陌那小子的生辰八字?”宁王轻弹了一下手中的信笺,叹息道。 萧千炯立刻扑过去想要捂住他的嘴,“都说了,不能说!” 宁王不耐烦地会开他,道:“本王以为什么东西让你这么烦躁,当年五姐生卫君陌的时候三哥就在金陵,你说,三哥知不知道?”就算一般的舅舅有可能不知道自己外甥的具体生辰,但是当年卫君陌出生那天闹得那么大,三哥怎么可能不知道?更何况,如果没有三哥帮忙,只靠五姐一个人怎么可能将这件事严严实实的捂了二十多年? 萧千炯一愣,道:“父王…父王知道?” 宁王随手将信笺仍在桌上,道:“这种狗屁东西,谁信谁傻子。” “……”宁王叔,你在骂皇祖父吗? 大概是总算是有人跟自己共享这个秘密,萧千炯倒是轻松了许多。长出了一口气,叹气道:“我也知道不该相信这种东西,我相信表哥的为人,肯定不会对父王不利的。更何况,表哥如果真的有野心,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他不救父王燕王府就完了。” 宁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想明白了就好。你啊,不适合想太多。不过…”宁王笑眯眯地道:“如果你实在是担心的话,本王也可以考虑看看看在咱们叔侄情分上,站在你这边哦。怎么样?” 萧千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跟十七叔之间有什么深厚的情分么?不敢想。 “还是…算了。父王相信表哥,我也相信表哥。之前是我…是我想岔了。”萧千炯勉强笑道,总觉得宁王叔笑得越是和蔼越让人觉得可怕。 “真的?你不后悔?”宁王低声道:“就算没有卫君陌,你难道不考虑一下怎么拉拢本王么?” “不…不用了…”萧千炯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他宁愿被父王天天抽板子,被表哥全方位无死角的打击,也不想面对这样的十七叔了。十七叔说得对,他果然不适合想太多。 见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宁王不由得一乐,“跟你看玩笑呢,怎么吓成这个样子。乖,既然想明白了就回去好好休息。别总是走神,小心在战场上被人给砍了本王可没人赔给你父王。” “是,十七叔。”萧千炯如获大赦,连忙起身告退。 大帐外面不几步远的地方,长风公子靠着一根旗杆闭目养神。来来往往的士兵见状也不敢过来打扰他,安安静静地从他身边走过。好一会儿,蔺长风方才睁开眼睛,眼中闪现一丝诧异和兴味。侧首看了一眼跟前的大帐,轻拂衣袖悠悠然的漫步而去。 “啧,难怪当初萧千夜跟疯狗似得追着咱们不放,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啊。有趣。” 彭城大营中 “启禀公子,长风公子密信。”大帐中,一个侍卫急匆匆进来,双手呈上一封密封的信函。 卫君陌挑眉,伸手接过信函看了一遍,“知道了,退下。”面上依然平静如常,卫君陌伸手将信函揉捏在掌心,不过片刻就化作一堆碎末簌簌落下。 “是,公子。” 等到侍卫退下,卫君陌垂眸沉思了片刻,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看手中的卷宗和折子。 “启禀公子,王爷有请。” 门外,有人朗声道。 “知道了。” 卫君陌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燕王帐中,经过这些日子的修养,燕王已经能够坐起身来了。此时便坐在帐中的软榻上,身后靠着一个厚厚的垫子倒也并不十分吃力。帐中坐着陈昱萧千炽萧千炜和几个将领。见卫君陌进来众人连忙起身见礼,卫君陌微微点头,“舅舅?” 燕王点头,抬手指了指右边第一个空座示意他坐下说话。卫君陌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 等到他就坐,燕王方才沉声道:“这短时间,因为本王的伤耽误了大军的行程和许多事情。方才收到消息,石敬襄已经奉命率领三十万兵马前往辰州了。如今彭城附近加上城里邵忠的兵马不足五十万。咱们…该动手了。”虽然朝廷的兵马中的来说还是胜于他们,但是这个差距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了。更何况,辰州军如何先不说,燕王可以自信的说幽州卫的士兵绝对优于朝廷的兵马。 萧千炜看了看燕王,犹豫了片刻道:“可是,父王…您的伤…”燕王虽然可以做起来了,但是不代表他已经可以统帅大军攻城略地了。即便是不需要他亲自冲锋陷阵也不可能。当初南宫墨说燕王的上至少要养伤几个月,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燕王大手一挥道:“本王知道,但是时间不等人。这次君儿用计虽然能够让朝廷大军疲于奔命,但是咱们也要抢时间。若是让他们缓过来了或者将元春的兵马给救出来了,之前的所作所为就全部白费了。” 萧千炜点点头不再说话。 燕王道:“所以,众将听令。” “是,王爷!” 燕王沉声道:“兵分两路,陈昱率领幽州卫大军,全力攻打彭城。半个月之内拿不下彭城…” 陈昱精神一震,沉声道:“半月之内,拿不下彭城末将提头来见!”这些日子虽然也在打,其实大家都压着劲儿了。不仅守城的人觉得不得劲,他们攻城的人也觉得心里窝火。 燕王满意地点头,“卫君陌,解决掉南宫怀。” 卫君陌微微点头,燕王侧首看了一眼两个儿子,道:“你们两个,跟着君儿。” “是,父王!” 燕王看向卫君陌道:“半个月,能不能拿下云都?” 卫君陌垂眸,淡淡点头。 燕王显然很是满意,“行了,都去。” “末将等告退!” 众人慢慢退了出去,大帐中只剩下燕王一人。燕王沉思了半晌,方才抬手在榻边轻叩了几下。片刻后,一个模样普通的侍卫走了进来,走到燕王跟前单膝跪地,“王爷。” 燕王沉声道:“萧千夜的信,已经送到三位公子手里了?” “属下无能,晚了一步。三位公子都已经……” 燕王冷笑一声,“萧千夜那小子就喜欢玩这些虚头巴拉的东西,白白浪费了几颗大好的棋子。” “王爷,三位公子那里……”侍卫低声道。 燕王闭眼沉思了片刻,“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千炯那里本王不担心,有十七弟在他闹不出什么事儿来。让人看着炽儿和炜儿。”侍卫点头,“属下回头就去安排。王爷…”侍卫有些不解,“既然王爷担心两位公子,又为何将他们安排在卫公子身边?” 燕王叹气道:“本王一直希望跟着君儿,他们能学到一些什么。如今看来……” 对于燕王的想法,侍卫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三位公子其实并不是真的一无是处,若是放在寻常人家也都是人中俊杰。只可惜,他们生在了皇家,还有一个精彩绝艳的卫公子做比较就显得更加平庸了。而且,卫公子那样的人显然并不是寻常人能够学得来的。若论教养,王府所出的三位公子难道会不如从小就不受**不被人待见的卫公子么?但是现在看看,无论是曾经身为皇长孙的萧千夜,还是各家王府的世子公子又有拿一个比得上卫公子分好?有比如王爷和宁王殿下,一个身在兵荒马乱,一个生在后宫无人问津,却都能坐镇边关独霸一方。如今这些藩王们当初可没有后一辈的世子公子们有名师大儒从小教导。可见,有些东西真的是天生的。 不过,王爷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正是对儿子的一片慈父心肠。虽然王爷从未说过,也未表现出来,确实实打实的在为三位公子考虑。只是三位公子能不能领情就不好说了。 犹豫了一下,侍卫还是决定问清楚一些比较好,“如果两位公子……”卫公子那样的生辰,连先帝和当今都想不开,更何况是两位公子。 燕王眼眸微沉,沉声道:“先看着。别让他们坏事就行了。” “属下领命。”侍卫沉声道。 安静的帐子里,萧千炽坐在帐子里望着手中的信函出神。自从两天前收到这封信他就一天都没有睡安稳过。原来…长平姑母宁可被误会了二十多年也不肯吐露表哥的身世,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么? 三星同耀,枭雄出世,天下易主! 手中的信函颓仿佛烫手一般,颓然**到桌面。上面短短的几行字迹原本应该普通至极,此时看起来却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这几天,萧千炽想了很多。表哥的能力,表哥的才智,表哥的辰州军还有父王对表哥的信任和重视。父王自然是知道表哥真正的生辰的,那么…父王是不相信么?越想,脑海里越是闹成一团。萧千炽年轻的脸上也忍不住现出痛苦之色。许久方才深吸了口气猛地睁开眼睛。 抬手取过桌上的信笺,揉成一团投入了跟前的香炉之中。片刻间,香炉便冒出了浓烟,信函被火舌吞没化作了一推灰烬。 见状,萧千炽眉宇也不由得舒展了一些。既然父王都不在意,那么…他也不必太过在意。以表哥的能力…就算想要自立为王独霸一方也不是难事,若不是表哥,燕王府和幽州军说不定早就一败涂地了。所以…先就这样。 看着烟雾渐渐散去的香炉,萧千炽唇边终于多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大哥!”永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帐子被人从外面揭开,永成郡主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就不由得皱了皱眉,“大哥,你在帐子里烧什么呢?”萧千炽笑道:“没什么,永成怎么来了?” 永成郡主道:“大哥,表哥说问你准备好了没有,马上就要出发了。” 萧千炽神色一整,起身道:“准备好了,我这就去找表哥。” 永成郡主有些羡慕地望着萧千炽,“可惜永成不是男儿,不能跟大哥你们一起上战场。” 萧千炽含笑摸摸妹妹的发丝,笑道:“你乖乖待在军中陪着父王便是,大哥很快回来。” 永成郡主点头,笑道:“好,先预祝大哥旗开得胜。” 萧千炽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大哥多谢永成吉言了。走。” 兄妹俩一前一后转身出了打仗,大帐外不远处的军营门外,辰州军士兵已经整装以待,等候着出发了。萧千炽深吸了口气,快步朝外面走去。 393、未尽全功 深山之中的山寨里,南宫绪坐在主位上看着刚刚收到的信函冷峻的容颜上勾起了一丝极淡的笑意。坐在下手的众人都有些好奇,这位南宫公子虽然没有卫公子那样冷漠的生人勿进,却也极少见到他当着外人的面露出微笑的表情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好消息能够让这位心情如此之好? 薛斌有些忍不住,问道:“南宫公子,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南宫绪将手中的信函折好,方才慢条斯理地道:“没什么,传令下去,咱们该出去了。” 闻言,在座的众人都不由得心情大好,“燕王殿下和公子已经准备动手了么?”虽然他们也很高兴看到南宫怀面对他们躲在深山里束手无策气急败坏的模样,但是也不能一直窝在山里什么都不做吧?他们又不是真的土匪山贼。 南宫绪扬眉一笑,微微点头。 几个性格活跃一些的年轻将领已经忍不住一跃而起,欢快地准备出门传令去了。对此南宫绪也不在意,辰州军的将领年纪普遍的比较年轻,自然也比别的地方的将领要活泼许多。只要无耽误正事,无论是南宫绪蔺长风等人还是卫君陌和南宫墨其实都是不管的。 坐在一边的陈��也不由得舒展了眉头笑道:“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再怎么藏下去只怕南宫怀还以为咱们怕了他了。” 薛斌连连点头,“南宫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南宫绪淡淡道:“今晚子夜。” 被晾在一边的念远大师神色平静地看着众人,他早就习惯了在南宫绪军中这不冷不热的待遇。反正南宫绪也不需要他出谋划策,只需要将他觉得棘手的事情扔给他办就行了。平常大多数时候,辰州军的将领们都对他恭敬有余却亲近不足。对此,薛大公子的理由也很理直气壮。念远大师虽然厉害,但是毕竟是燕王殿下的亲信心腹。他们现在虽然是一家人,但是辰州军和幽州军既然名号不同总归还是有些区别的。即便是正在合作,多少也还是要避一点嫌。免得让人误会他们想要挖燕王殿下墙角么。 对于这样的言论,念远大师也只得苦笑无语了。 南宫绪侧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念远,问道:“大师可有什么话说?” 念远摇头叹息道:“小僧无话可说,南宫公子足智多谋,小僧在此许久也没能帮上什么帮。实在是惭愧。” 南宫绪扬眉,淡然道:“大师这话言重了,若不是有大师出手,岂能那么容易截下敌军粮草?我军只怕在这山中也坚持不了这么久时间。大师如此妄自菲薄,却是让在下惭愧不已。” 念远眼皮跳了跳,显然说话太含蓄了这位南宫公子只会当成没听懂。只得继续道:“既然战事将起,南宫公子这里只怕没有什么需要小僧帮忙的地方,不如…小僧还是先回彭城大营吧?” 南宫绪微微眯眼,神色淡定从容,“大师万万不可,正是因为战事将起,才是需要大师出力的时候啊。彭城大营中有燕王殿下坐镇,又有陈昱将军亲自指挥,岂不比在下这山中几个歪瓜裂枣强得多?还是说…大师不相信陈昱将军?” 陈昱可是幽州有名的儒将,或许念远的计谋远比陈昱高明。但是如果说在燕王心目中的地位和信任,才刚刚跟随燕王几年的念远是绝对比不过陈昱的。 “歪瓜裂枣”之一的陈��含笑看着念远道:“南宫公子说的不错,彭城军中有许多老将在,咱们才是需要念远大师指点的时候,还望念远大师不要嫌弃才是。” “……”他能当着陈昱的儿子的面说陈昱不行么? 南宫绪看着念远沉默的模样,轻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咱们蜗居山中一事无成,在下知道是委屈大师了。不过现下正是我等建功立业的时候,还望大师不弃。” 念远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道:“既是如此,便听南宫公子安排吧。不知公子,有什么需要小僧效劳的?” 南宫绪笑道:“今晚夜袭南宫怀军营,就请大师看看有什么妙计吧?” 念远沉默了片刻,“小僧知道了,公子尽管放心便是。” 目送念远出去,陈��薛斌*三人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南宫绪。薛斌抢先开口道:“南宫公子,咱们干嘛一定要留下那个和尚啊?” 薛斌同学虽然自己的亲爹是幽州卫的,但是他自己对辰州军还是很有归属感的。在他眼中别说是念远这个和尚了,就算他亲爹公事上也不可混为一谈。更何况,和尚就好好在庙里念经,出来学人打什么仗?真要求功名利禄,就干脆的还俗,这样僧不僧俗不俗的像什么样子?因此,薛斌一直对念远没什么好感。 *眨眨眼睛没说话,不过看向南宫绪的目光也充满了疑问。他没有薛斌那么多的想法,不过他能感觉到南宫公子并不怎么信任念远。介于卫公子将半数的辰州军托付给南宫公子,他也姑且认为这是卫公子的态度。 陈��比他们两个想的透彻一些,思索了片刻道:“南宫公子不想让念远大师去彭城?是公子的意思么?” 其实有些事情很容易看明白,这些日子南宫绪的所作所为分明只是想要绊住念远不让他回彭城军中而已。平时辰州军有什么事也不跟他商量,但是每当念远有想要走的意思的时候就会热情挽留顺便抛一两件难搞的事情给他去办。只是这手法粗暴直接毫不掩饰,显然也没有打算瞒着念远的意思。 “难道念远……”陈��皱眉。 南宫绪抬手阻止了他想要出口的话,淡定地道:“不用管这些,念远大师是燕王殿下的谋士,既然王爷将他派来帮忙,咱们怎么能让他就这么回去了?让人看了岂不是说咱们辰州军容不下燕王殿下派来的人?” “…”这种借口,忽悠薛斌和*还差不多。 “万一念远大师……”陈��皱眉道,南宫公子的手段太粗暴,万一念远翻脸他们也不好难。 南宫绪懒懒地瞥了他一眼,道:“没有万一,我怎么他了?”他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念远,不让他冲锋陷阵有危险,难道还错了不成? 陈��无语,“今晚的夜袭,公子既不怕出问题么?”既然不相信念远,却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做。陈��还是觉得有些冒险。 南宫绪道:“若是我们的怀疑是多余的,今晚自然不会出问题。如果怀疑是正确的,你觉得在他心中他自己和南宫怀谁更重要?”除非念远是萧千夜的人,否则他绝对1不会在现在做不利于他们的事情。 陈��沉默,他觉得比起南宫绪他虽然能看透许多问题,但是胆子显然还是太小了。比起用一个明知道可能有危险的人物,他还是更喜欢用忠心安全的人。 薛斌和*对视一眼,暗暗将两人的对话记在心中。他们虽然并不工于心计,却也不蠢,许多事情自然还是能看得明白了想得清楚的。 一个黑衣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夜幕下,朝着不远处的人影恭敬地行礼,“阁主。” 宫驭宸回头,看向身后的黑衣男子,“彭城怎么样了?” 黑衣男子道:“卫公子已经亲自领兵朝云都来了,陈昱也已经开始攻城,彭城那边现在战事正烈。” 宫驭宸点点头道:“果然…困住了元春,下一个该倒霉的就是南宫怀了。”黑衣男子问道:“阁主,南宫怀那里,咱们是否需要通知一声?”宫驭宸嗤笑一声,“通知?为什么?” “这…若是南宫怀败了,再也没有人能够拦得住燕王的大军。到时候……” 宫驭宸回头望向天空的弯月,轻叹了口气道:“萧千夜气数已尽,再帮他不过是浪费精力罢了。” 黑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燕王还没有跨过黎江,萧千夜至少还拥有半壁江山。此时阁主却已经断言萧千夜气数已尽? 宫驭宸冷笑道:“从一开始…本座就没认为萧千夜能赢过。幸好…这两年也算是消耗了不少双方的力量。也不枉费本座暗地里费尽心力帮他这么久。” “那咱们……” 宫驭宸道:“接下来,就是本座和燕王以及卫君陌之间的游戏了。萧家三兄弟收到萧千夜的密信之后作何反应?” 黑衣男子道:“萧三公子远在辰州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另外两位好像都没有什么反应。燕王命他们二人跟随卫公子攻打云都,现在都在卫公子军中。看来,萧千夜的计策并没有起到什么用处。” 宫驭宸摇头道:“怎么会?不过是暂时罢了。萧千炯冲动无脑胸无大志也就罢了,萧千炽素来胆小软弱也不必说。但是…萧千炜能够忍得下来,看来前段时间的事情还是吃够了教训的。萧千夜这一计,显然他自己是得不到回报了。”黑衣男子脑海中灵光一闪,“阁主的意思是他们只是暂时的隐忍?” 宫驭宸轻哼一声,“如今卫君陌强势,又有燕王支持,无论是谁跟他对上都讨不到好的。更何况,天下未定,如果本座是萧千炜也选择隐忍的。” 黑衣男子笑道:“属下明白了,等到燕王江山定鼎之日,只怕便是萧家那几位朝卫君陌发难之时。” “江山定鼎?本座…可不想等到那个时候…”宫驭宸低声轻喃道。 “阁主的意思是?” 宫驭宸思索了良久,方才挥了挥手道:“罢了,燕王和卫君陌已经开始怀疑本座了。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黑衣男子心中一跳,“如此,阁主的处境岂不是十分危险?”宫驭宸冷笑一声,“只要弦歌一天没有找到解药,他们就不会对本座动手。不过,本座确实是需要更多的筹码。卫君陌若是认为他能够困住本座不妨试试看。” “请阁主吩咐。”黑衣男子恭声道。 宫驭宸抽出一封信递给他道:“这个交给南宫怀。” 黑衣男子疑惑地看向宫驭宸:阁主不是说不会再帮南宫怀和萧千夜了么? “去吧,本座自有打算。” “是,阁主。” 深夜子时,云都附近的一处大营火光冲天杀声阵阵。突然从山中冲出的兵马与卫君陌所率领的兵马同时袭击了南宫怀这一处军营,却是将军中的将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南宫怀也并不是省油的灯,即便是如此依然率领大部分兵马杀出了重围推进了云都城中。 两军在混乱的战场上回合,卫公子的神色和心情都有些不太美妙。 “见过公子。” 卫君陌冷然地扫了众人一眼,道:“南宫怀逃回云都,此役未尽全功,尔等知罪?” 南宫绪沉声道:“这确实是我们的失误,没想到南宫怀反应竟然如此迅捷。” 卫君陌轻哼一声,“反应迅捷还是他提前得到了消息?” 南宫绪沉默不语,卫君陌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一挥手道:“罢了,今晚收兵,明日一早攻打云都。” “是,公子。” 大军就地安营扎寨,大帐之中卫君陌高坐主位神色平静地扫视了一眼一种将领,问道:“明日攻打云都,各位有何想法?” 几个年轻将领纷纷起身请战,“末将愿为先锋!” 卫君陌目光掠过几人,落到了坐在一边的念远身上,“念远大师,有何高见?” 念远沉吟片刻道:“据小僧所知,南宫怀长于攻伐,对守城并不是十分擅长。云都不比彭城坚固,想要攻下来想必并不费事。” 陈��忍不住道:“即便是云都比不上彭城,但是城中却也有几十万兵马。不费事…只怕也说不上吧?” 念远摇头笑道:“陈副将误会小僧的意思了,南宫怀方才仓促退兵,几十万兵马突然涌入云都,粮食从哪里来?” 陈��一怔,“大师的意思是,围而不攻?” 念远摇头道:“非也,攻自然还是要攻的,只是却也不必太过费力。比起将南宫怀关在云都城中,让他冲出来了只怕更加麻烦吧?既然他自己愿意进去,咱们又何不接受他的美意?” 卫君陌垂眸,冷峻无俦的容颜上露出一丝思索之色。显然也是在考虑念远所说的话。片刻之后方才微微点头道:“大师言之有理。不过,我答应了舅舅半个月内攻下云都。” 念远微笑道:“卫公子若是信任小僧,小僧保证半月之内拿下云都。” 卫君陌抬眼打量着眼前白衣如雪的僧人。念远不闪不避,安然若素的任由他打量,就连脸上的笑意也没有丝毫的折扣。 许久,才听到卫君陌点头道:“既然如此,就劳烦大师了。” “不敢,小僧分内之事。” 陈��看看念远又看看卫君陌,突然一笑道:“大师才智过人,既然有大师允诺,咱们想必不必担心了。” 念远含笑道:“陈副将过奖。” 说完了正事,念远方才问起,“不知王爷如今身体如何了?”自从燕王受伤,念远就只见过燕王一面。身为燕王的心腹谋士,不过问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萧千炽道:“多谢大师挂念,父王一切安好。已经可以起身了。” “那就好。”念远笑道:“王爷正当壮年,好好调养想必很快就会康复。” 萧千炽笑道:“大师说得是,正好听说这两天弦歌公子也快要回来了。这次父王受伤也是不巧,弦歌公子正好远赴关外,有弦歌公子在咱们都能够放下心来了。”念远笑道:“哦?弦歌公子回来了么?那确实是一件好事。” 南宫绪挑眉,淡然问道:“听说念远大师跟弦歌公子琴艺并称双绝,可惜在下竟无福聆听。” 说起这个,众人似乎都有了不小的兴致。薛斌笑道:“念远大师是佛门高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弦歌公子也号称琴医双绝。有如此两个厉害的人物,咱们却并未领略过实在是一大憾事。若是能同时聆听两位仙乐,那才是生平大幸。” 陈��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我倒是不知道薛大公子有此雅兴?” 薛斌好不羞耻,“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念远淡笑道:“若能得闻弦歌公子雅奏,小僧也是足慰平生。” *有些惊讶,“咦?弦歌公子和念远大师同在燕王殿下军中,两位竟然不熟么?”两人都以琴艺闻名,同在军中好几年竟然没听过对方弹奏,可见两人到底有多么不熟。 萧千炽也不由笑道:“弦歌公子素来不爱与外人往来,念远大师也是佛门高士,事务繁忙,倒确实是极少碰面。”原本还不觉得,毕竟弦歌和念远的性格都不是寻常人。但是此时听他们闲聊说起萧千炽才想起来自己记忆中竟然机会没有弦歌公子和念远同场的画面。这两位…当真是不熟的很。萧千炽倒也没有多想,只当是两人性情不投,毕竟高人总是有些怪异的脾气么。 卫君陌抬手轻叩了两下扶手,淡淡道:“你们倒是有闲情逸致。” 闻言,薛斌缩了缩脖子连忙赔笑。 卫君陌道:“倒也无妨,过几天弦歌就会过来。你们可以试试看敢不敢听他的琴音。念远大师的琴音我倒是听过几次,确实是绝妙仙音。” 念远垂眸,微笑道:“公子谬赞,小僧愧不敢当。” 394、弦歌归来,试探 几日之后,许久不见的弦歌公子果然出现在了军中。一趟关外之行前后也不过才三个多月,弦歌公子倒是算得上是快去快回了。只是原本风度翩翩俊美出尘的佳公子因为奔波风尘倒是添了几分疲惫和憔悴,显然这些日子也颇为辛苦。 弦歌并没有直接会彭城燕王军中,而是转道先到了辰州军中见卫君陌。 大帐里,弦歌公子喝了一口清茶,方才抬眼看着坐在主位上冷着一张俊脸的卫公子道:“本公子在外面奔波,你倒是悠闲得很。”卫君陌也不跟他计较,只是问道:“找到解药了么?” 弦歌公子轻哼一声,“本公子亲自出手,有什么找不到的?不过……” 卫君陌挑眉,示意他有话直说。 弦歌公子道:“我的建议是,最好等到战事平息了再解毒。” “很麻烦?”卫君陌并不意外,平静地问道。 弦歌公子冷笑一声,“原本可能没那么麻烦,不过谁让你舅舅爱作死?真以为本公子是神仙能活死人肉白骨?你觉得,一件衣服补第一次跟补第二次第三次能一样么?本公子跟你明说,燕王的内伤和毒就算都治好了,他若能活过六十岁,本公子把脑袋给你当球踢。” 卫君陌微微蹙眉,“没有别的办法了?” 弦歌公子对他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有啊,你上天去求神仙金丹啊。本公子是大夫,不是缝补匠。更不负责把一堆破烂给你变回原来的模样。”卫君陌点了点头,倒也没有为难他。他自己虽然不懂医术却是习武之人,对于人的身体多少还是了解一些。有些伤害确实是永远也无法弥补和修复的,那跟大夫的医术无关,那是不可逆转的伤害。 “解毒,有什么问题么?” 弦歌公子凝眉道:“我确实是找到了能够克制妖花红昙的药。但是燕王的内伤和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那样的药性。届时需要师父师伯墨儿还有你我同时在场。以内力护住他的心脉。否则,只怕毒还没有解,燕王就已经死了。” 卫君陌微微叹了口气,看向弦歌公子道:“麻烦你了。” 弦歌公子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跟卫君陌素来都是不对盘。能够让卫君陌如此低声下气地亲自跟他道谢,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体验。轻哼了一声,弦歌公子傲然道:“本公子是为了墨儿。” 说完了燕王的身体,弦歌公子才将注意力放在了军营中。此时大帐中一片宁静,但是远处却不断传来杀伐之声。显然是有人在攻打云都,“不是说急着攻城么?怎么你这个主帅反倒是在大帐里坐着?前面是谁在领兵?” 卫君陌道:“念远。” “那个和尚?”弦歌皱眉,他对念远并不怎么熟悉,有的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已。偶尔在燕王军中遇到了也就是点个头的交情,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卫君陌垂眸,问道:“你对念远怎么看?” 弦歌不解,“念远?我跟他不熟啊。” 卫君陌道:“你不觉得,你跟他不熟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么?”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本公子看他不顺眼,他看我也不顺眼,自然就不熟了。”弦歌道,不过被卫君陌这么一提醒弦歌公子心中确实是有了一点怪异的感觉。他跟念远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看念远不顺眼?那说在一个权势莽夫的军营中,他跟念远应该算是最能聊到一起去的人。但是偏偏,弦歌公子即便是跟燕王身边的副将都比跟念远要熟悉。原本只当是自己懒得理会念远,弦歌公子也不多想什么。但是现在想想,分明是念远在嫌弃他啊。 不着痕迹的疏远一个人,弦歌公子也很擅长。但是他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一招会被别人用在自己身上。 “有意思。”弦歌公子摸摸下巴,挑眉看向卫君陌道:“你在怀疑那和尚什么?”弦歌自问对卫君陌还是有些了解的,无缘无故他肯定不会跟自己说这些废话。 卫君陌淡淡道:“你第一次见到念远是什么时候?” “这个…”弦歌公子认真回想了一下,道:“好像已经是*年前了吧?当时那和尚…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我当时以为他要挂了呢。” “你替他诊过脉?”卫君陌挑眉。 弦歌公子摇头,“他当时的模样一看就是重伤失血过多,连路都走不动被几个小和尚抬着呢。我对这种小伤小病没什么兴趣,顺手给了一瓶补血的药。”之所以记得,不过是因为作为一个和尚,念远那张脸实在是有些太出众了而已。甚至当时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半死不活的和尚就是鼎鼎大名的念远大师。当时尚且年少轻狂的弦歌公子对一个路边遇到的病和尚自然没什么兴趣,更没有什么同情心。 卫君陌问道:“你觉得,现在的念远和你当时遇到的是同一个人么?” 弦歌公子挑眉,笑容可掬地道:“就跟你舅舅身边那个美人的脸绝对是假的一样的肯定,念远脸上那张皮肯定是他自己长出来的。不用嫉妒他,你长得比他…呃,当本公子没说。” 懒懒的倚坐在椅子里,“所以,你是真的怀疑那个和尚了?那你还敢让他领兵?” 卫君陌抬眼,“为什么不敢?他不但会好好的领兵,而且一定会帮我拿下云都。” “哦?这么肯定?”弦歌挑眉。 “因为他觉得,目前的状况幽州军赢了对他更有利。”卫君陌淡淡道。 弦歌公子起身,“有意思,既然你这么说这几天正好本公子也有空,就去会会那个和尚吧。” “自己小心。”卫君陌道:“你若是栽在他手里,我不会救你的。” 弦歌公子轩眉微挑,“没关系,有燕王殿下替我陪葬呢。本公子安心得很。”就算是为了燕王,卫君陌也不会放任他有危险的不是么。还有…卫君陌这话是再说他不如念远那个和尚么?! 云都城外大军之后,念远和萧千炜坐在马背上看着前方的战事。萧千炜微微蹙眉道:“大师,敌军防守竟然如此严密。咱们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念远微笑道:“二公子不必担忧,小僧既已在卫公子跟前立下了军令状,半月之内,云都必破。” 萧千炜丝毫没有因为念远的保证而舒展眉头,望着前方城池上旌旗飘扬,杀声震天的模样沉声道:“连续几日,我等皆无寸功。” 念远侧首看了看萧千炜,笑道:“二公子现在与其担心云都,倒是不妨想想别的。” “别的?”萧千炜一怔,蓦地眼神一凝,目光冷厉地盯着眼前白衣翩然的僧人道:“大师想说什么?” 念远摇摇头,轻声叹息道:“二公子误会了,小僧并无他意。只是云都城破在即,彭城…邵忠已经坚守数月,只怕也已经是强**之末。一旦云都失守,幽州军度过了黎江…金陵便在眼前了。” 听了念远的话,萧千炜心中也不由得恍然。是啊,渡过黎江,距离金陵就已经只有数百里了。几年前他们兄弟几个还仓皇从金陵逃回幽州,没想到不过区区几年时间,他们就已经将要兵临城下了。到时候…… 想到此处,萧千炜的思绪便有些不受控制地想得更多了。一旦父王入主金陵,必然登基称帝。再然后…… 看着萧千炜沉默的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仿佛浑然忘了眼前还是兵荒马乱的战场。念远清俊出尘的容颜上泛起了一丝平和慈悲的笑意,仿佛佛前虔诚的佛子。 “战场之上谈笑风生,两位好生悠闲啊。”一个清越低沉却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陷入沉思中的萧千炜心中一震,猛然回头便看到弦歌公子一身白衣漫步而来。只是他轻功极好,看似闲庭信步一般的悠然,却在片刻间就已经到了跟前,连让人看清楚他到底从哪儿来的都来不及。 “弦歌公子。”因为弦歌这几年一直在替燕王看病调理身体,又颇得燕王礼遇。萧千炽三兄弟虽然贵为王府公子,在他面前也是十分礼数周到的,“弦歌公子一去数月,总算是回来了。一路可好?” 弦歌笑道:“有劳二公子挂念,一切顺利,自然是很好。” 萧千炜笑道:“那就好,弦歌公子是来寻表哥的?表哥今日并未出来。” 弦歌公子袖袍一挥,飘然跃上了旁边一个校尉牵着的骏马。不顾对方惊诧的眼神径自策马上前与两人并肩,懒懒道:“找他干什么?本公子是听说这些日子攻城都是念远大师在筹划,一时好奇过来看看罢了。” “……”念远和萧千炜无言,在军中几年弦歌都没有好奇过念远的本事,怎么这会儿突然好奇起来了。 弦歌公子笑容可掬地望着念远道:“本公子突然才发现,与念远大师共事数年,竟然从未与大师深谈,实在是引以为憾。”念远微笑道:“弦歌公子言重了。” 弦歌公子偏着头打量着念远,笑道:“说起来,本公子一直觉得大师看大师有些眼熟呢。” 念远脸上神色不变,笑容和煦。目光直直地落到弦歌公子仿佛浑不在意的容颜上,道:“哦?小僧与弦歌公子相识数年,难道还不足以让公子觉得眼熟?” 弦歌公子摇摇头,笑道:“不,应该是很多年前…在下也见过大师才对,只是不知为何,一时半刻的有些想不起来了。” “哦?数年前,小僧与弦歌公子确实是有过一面之缘。想必是弦歌公子忘了,彼时闻得公子雅奏,念远心生惭愧不敢再言擅琴。” 弦歌公子依然摇头,“大师说得那次我记得…是在�持萜朐聘蟆5�是在这之前…还是之后……” 念远沉默,萧千炜有些不解,“弦歌公子什么时候见过念远大师很重要么?”念远是个和尚,就算是站在一群出类拔萃的人中间也很容易让人第一个就注意到他。弦歌公子既然说自己见过念远,又怎么会存在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弦歌公子剑眉微扬,倏尔一笑道:“想起来了,九年前在回丹阳的路上,在路边歇脚的时候,好像看到几个小和尚抬着大师。当时大师仿佛是受了重伤的模样。” , 念远垂眸,淡笑道:“原来如此,九年前小僧去丹阳拜访一位前辈,路遇匪徒确实是受了一次重伤。倒是没想到竟然还与公子擦肩而过,恨未识荆确实,却是遗憾。幸好在幽州军中结识公子,倒也不算无缘。” 弦歌公子点点头,“大师说的不错,听闻大师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精通,若是有空在下还想要多多请教大师呢。” “请教不敢。”念远道。 “大师,今天是不是差不多了?”旁边,萧千炜问道。 念远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战场,点点头道:“先鸣金收兵吧。” 鸣金收兵,方才还在搏命厮杀的将士们慢慢地退去。念远朝着两人点点头笑道:“咱们也该回去了,不知南宫公子和大公子那边如何了。” “大师说得是。”萧千炜点头道,“弦歌公子,请。” “多谢。”弦歌望着先一步策马离去的念远的背影,唇边勾起一丝饶有兴致的笑意。抬起左手轻轻摩挲着指腹,几许细微的几不可见的细末从指风间飘下随风飞去。 一处安静的帐子里,弦歌公子心情愉悦地坐在桌面摆弄自己的药材。去了一趟关外可不仅仅是为了燕王的毒,还收获了不少中原没有只能在医书上看到的药材。跟完全的实用主义的南宫墨不同,弦歌公子在医术上显然更有研究精神一些。无论是毒药还是解药,他都很感兴趣。 满意地将一瓶刚刚配置好的药放到一边,弦歌公子俊美的容颜上露出一丝愉快地微笑。 大帐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揭开,卫君陌神色冷漠地站在门口扫了一眼里面的人以及摆了一桌子的各种他根本认不住来的药材。 “有事么?”弦歌公子挑眉道。 “你对念远做了什么?”卫君陌问道。弦歌公子不解,“呃?那和尚怎么了?” 卫君陌走了进来,却始终没有接近弦歌公子跟前的桌子三步之内,淡淡道:“刚刚念远身边的人来报,念远突然脸上长了疹子。” “哦,那真是太不幸了。”弦歌公子面带同情,真诚的道,“需要我帮忙吗?” 卫君陌瞥了他一眼,“你想要替他诊脉?” 弦歌公子笑眯眯地道:“本公子只是突然想到,我竟然从来没有替念远大师诊过脉而已。” 卫君陌冷笑,“显然,念远大师信不过你的医术。他已经找军中的军医去看了。”弦歌公子摸着下巴思索着,“你有没有觉得,念远那和尚,似乎有点害怕我?” 卫公子给了他一个嘲弄的笑脸,念远害怕他?若不是弦歌有一身让人忌惮不已的用毒功夫,就算是念远手无缚鸡之力,这两个人对上了还指不定是谁死呢。 弦歌公子也不在意他的嘲弄,漫不经心地道:“这三年大家同在军中,他跟我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生病也绝对不找我看,你看现在,就连脸上长疹子了都不肯让我瞧瞧。” “你觉得他猜不出来是你下的手?”明知道是你动的手脚还找你,念远是脑袋被门给夹了么? 弦歌公子毫不优雅的斜了卫君陌一眼,靠着椅背悠悠然道:“念远在躲着我,本公子自问不是那么讨人厌的人吧。所以……” “所以,你无意中知道了他的什么秘密。但是你自己又忘记了,他怕跟你离得太近让你想起来了。”卫君陌替他将要说的话说完。弦歌公子点头,“正是如此。”卫君陌毫不客气地道:“那么,你到底知道什么关于念远的秘密?” 弦歌公子有些无奈地摊手道:“问题就是,我根本不知道任何关于他的秘密啊。我的记忆肯定没问题,跟念远有关的记忆也就那么两段儿,我确定我并没有无意中偷窥到他的什么秘密。” “所以,你在跟我废话?”卫君陌危险的眯了下眼睛。 弦歌公子叹气,“真不知道墨儿是怎么忍受得了你这种人的。虽然我不知道念远的任何秘密,但是…我倒是想起来还有一个奇怪的莫名其妙想要杀我灭口的人来了。” 卫君陌并不意外,“宫驭宸。” 弦歌公子耸耸肩,道:“没错,比起念远我跟宫驭宸更不熟。但是他却似乎很想杀了我。如果说是为了斩断墨儿的帮手的话,应该对师父和师伯下手才对吧?”论医术师伯不比他差,论武功师父甩他十八条街。他跟宫驭宸无冤无仇…呃,好吧,当初在上林寺好像抢了他的东西,但是那也不是他一个人干的啊。宫驭宸当初却不惜牺牲那么多手下非要杀了他,真是莫名其妙。 “所以?” 弦歌公子摸着下巴笑道:“你不是也早就怀疑他了么?还所以什么?本公子不过是想要帮你证实一下,不用谢恩。” 卫君陌扫了他一眼,“别把他逼急了。” 弦歌公子微微点头,原本含笑的眼眸中却是一片冷肃,“我说过总有一日,本公子会亲自找他算账的。现在就当收点利息了。” ------题外话------ 所以…现在明白鸟?不明白没关系,会慢慢说哒~至于无法理解某人如此精分的形象,请参照古龙大师之七绝无花,或者蝙蝠公子。么么哒 395、合作 念远大师果然是言而有信,虽然被某个**神医坑的满脸疹子,但是该做的事情却半点儿也没有耽误。不到半个月时间,彭城和云都两座城池同时被攻破。云都城池不大,也不如彭城坚固,这半个月念远大师一边在明面上跟云都守军打拉锯战,一边暗地里让人撅了一条地道直通城中。最后以极少的代价成功的拿下了云都。比起彭城那边陈昱实打实的强攻,辰州军的损失几乎可以不计。 不过,等到辰州军进了辰州之后才发现一个极大的问题。 南宫怀,根本就不在城中。 等到审问了城中的守将之后才知道,南宫怀早在数天前就已经瞧瞧离开了云都,不知去向。 听了被俘守将的供词,卫君陌的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见他神色不对,南宫绪问道:“怎么?”南宫怀跑了,他心情也不太好。不过南宫怀毕竟是他亲爹,当初被他坑的也不轻。南宫绪倒并没有非要杀之而后快的想法。如果南宫怀就这样安安分分的从此退隐山林,倒也没什么。 卫君陌沉吟了片刻,沉声道:“你留下,我要回一趟辰州。” 南宫绪一愣,“你是怀疑…他去了辰州?他现在去辰州能干什么?自投落网么?”南宫怀武功并不怎么样,除了领兵打仗也没有别的什么特别厉害的能力。没有兵马他独自一人去辰州等于是给人送菜的。 卫君陌轻哼一声,坐回了椅子里道:“你说,以萧千夜的性格当初怎么会留下南宫怀的?难道他猜到了舅舅会起兵?就算他猜到了,他真的敢用南宫怀?” 旁边,弦歌公子挑眉道:“又是宫驭宸?” “除了他还有谁。” 弦歌公子有些烦躁,摩挲着修长的手指道:“本公子就不明白,你留着他这么久干什么。我去帮你杀了他。”弦歌公子虽然不是杀手,但是如果他真的想要杀谁的话那才是防不胜防。 这一点上,南宫绪倒是更能理解卫君陌一些,摇头道:“想要杀宫驭宸很容易,但是你觉得他跟以身犯险会真的没有后手么?” 卫君陌淡然道:“水阁并不是宫驭宸一手建立的,年深日久,隐藏在暗地里的事情远不是紫霄殿能够相比的。这几年抓出来的紫霄殿的细作并不少,但是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想要将他们连根拔起…并不容易。” 弦歌公子皱眉道:“你想要等他主动出手,是不是太冒险了?” 卫君陌道:“我大概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出手,他应该也知道我猜到了他会在什么时候出手。” “既然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意义?他又为什么还要出手?”弦歌公子道。 卫君陌道:“因为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了。另外,我们知不知道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只要他赢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他的身份和他做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用处。” 南宫绪有些无奈地道:“所以,南宫怀…这次跑去辰州应该是宫驭宸想要调虎离山?之前是咱们让人到处跑,这回倒是要自己被追着到处跑了。” 弦歌公子道:“既然你担心墨儿和两个孩子,我回去看看便是。更何况,有师父和师伯在,我实在想不到他们能有什么危险。”卫君陌摇头道:“既然宫驭宸如此有信心,南宫怀定然不是一个人去的,必然是有所依仗的。你还是留在军中帮我照看一下舅舅吧。” 南宫绪看着卫君陌,犹豫了一下道:“我觉得…你这次离开之后的形势只怕会对你不利。”虽然一时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南宫绪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对此,卫君陌并不在意,淡然道:“彭城和云都已经打下来了,剩下也没有我什么事。没有什么比无瑕和两个孩子更重要。更何况,辰州那边还有个元春在,我也该回去看看。” 弦歌公子扶着下颚道:“只怕燕王不会同意。” 燕王的确不同意,打下了云都和彭城,大军就等着南渡黎江攻占金陵了。这个时候卫君陌说要走,燕王当场就抓着手里的茶杯砸了过来。卫君陌十分淡定的抬手接住了茶杯,轻轻放回了身边的桌上平静地看着燕王,仿佛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气的燕王顿时心口一噎,指着卫君陌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爷息怒。”宫筱蝶坐在榻边,小心地为燕王顺气。一边回头道:“王爷如此看重卫公子,公子何必这般忤逆王爷。王爷重伤未愈,若是气着了……” 卫君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坐下来道:“南宫怀有九成可能去了辰州,我必须回去。” 燕王冷笑,“你什么时候这么看重南宫怀了?本王不信无瑕那丫头会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南宫怀。”若是南宫墨和南宫怀之间有点父女情谊的话燕王说不定还要担心一下南宫墨感情误事。但是南宫墨和南宫怀之间分明是连陌生人都不如,在毫无感情牵扯的情况下,南宫墨会对付不了南宫怀么?又不要她上战场打仗。 卫君陌凝眉,沉声道:“还有宫驭宸。” “宫驭宸不可能跑到辰州去。”燕王道,“你若实在是担心,现在就去杀了他。” 卫君陌挑眉,“若是现在能杀他,你觉得他还会留在你眼皮子底下?我倒是不担心什么,但是你要是不怕他拉着你一起陪葬的话。”以宫驭宸的阴险和谨慎,只怕未必是拉着燕王陪葬,而是燕王死了他还可以自己脱身。除非是一照面就直接给他一剑。 燕王也有些烦躁,“马上就要渡江了,你知不知道度过黎江之后咱们就要攻打金陵了?” “知道。”卫君陌点头。 “既然如此,你还要走?”燕王问道,若是能够攻下金陵,便是一件天大的功劳。比之前打上七八场胜仗还要有用。燕王本打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卫君陌能力也刚好足够,谁知道这混账居然挑这个时候说要走! 卫君陌点头,“要走。” “你!” 卫君陌微微叹了口气,望着燕王轻声道:“舅舅,过犹不及。我要那么多军功来干什么?” “但是……”燕王皱眉,想要说什么。卫君陌却显然并不像听他的劝告,坚定地道:“舅舅,若是母亲和无瑕他们出了什么事,对我来说天大的功劳也无法弥补。” 燕王沉默了良久,终于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去吧。” “多谢舅舅成全。”卫君陌拱手道。燕王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云都城中,朱初瑜心情颇好的坐在书房里翻看着手中的书卷。丫头竹儿从端着新鲜的鲜果从外面进来,见她唇边挂着的浅浅的笑意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小姐看起来心情很好。” 朱初瑜放下书卷,淡淡道:“确实不错,攻下了云都…相信很快咱们就能够重回金陵了。” “等回到金陵,小姐只怕就是皇子嫡妃了。奴婢恭喜小姐。”竹儿笑道。当初她们所有的人,包括她这个从小跟着小姐长大的人都无法理解小姐的打算。不愿意嫁给当时还是皇长孙的萧千夜,甚至连萧千夜登基之后也不愿进宫。却千里迢迢的嫁去了绝对不会手欢迎的幽州。但是这才几年时间?再回金陵小姐却即将成为皇子正妃。竹儿有些了然,小姐如此聪慧骄傲,又怎么会甘愿给人做妾?若是当初嫁给了萧千夜,哪怕是做了贵妃等到燕王入京还不是什么都不是?小姐果然是深谋远虑,让人不得不服。 “慎言。”朱初瑜轻声道。 竹儿连忙掩唇,“奴婢多嘴了,小姐恕罪。” 朱初瑜自然没有打算降罪与她,只是淡淡笑道:“你一向聪明,凡是还需谨言慎行,万不可得意忘形。” “是,小姐。” 朱初瑜满意的点点头,问道:“金陵那边,父亲可有回信?” 竹儿点点头道:“咱们留在金陵的人传来消息,老爷前些日子主动捐献了一大笔银两给朝廷做军饷。不过私底下,老爷只怕也是有些不满的。先要说动老爷主动投诚,应当不难。”朱家说到底还是商贾之家,没有利益谁也别指望他们付出太多。而如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萧千夜绝对比不过燕王的强势。谁是主动捐献银两,高义侯只要还没头昏根本不可能,只怕还是被萧千夜给拿捏住了吧?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想要说动高义侯绝不是难事。毕竟,高义侯的嫡女,可是燕王殿下的嫡次媳呢。 朱初瑜思索了片刻,道:“我亲自写一封信你让人送到父亲手里吧。萧千夜已经是强**之末,父亲若是还想守着朱妃和他那个外甥,只能让朱家跟着一起陪葬。他可不要忘了,父王可不是萧千夜。”萧千夜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不到万不得已不敢跟这些世家硬碰硬。但是燕王可不一样,燕王素来奉行的便是顺者昌逆者亡的信条。管你是世家名门,还是高士大儒,敢挡道的杀无赦! 竹儿点点头,笑道:“若是朱家能够主动带头投靠燕王殿下,也是大功一件。王爷必定会十分看重朱家和小姐的。” 朱初瑜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燕王和燕王妃不喜欢她?没关系。时间久了他们就会知道,她才是最能够帮得上忙的燕王府儿媳府。比起那个不知死活的陈氏和什么都不会的孙妍儿,她才是最适合皇家的女子。 “小瑜儿,许久不见看来心情不错?”一个幽柔的声音在窗外响起,朱初瑜心中一颤猛然抬头果然看到宫驭宸就站在门外的窗口,一双阴冷的眼眸透过狰狞地面具望着自己。 “你!”朱初瑜心中大惊,顾不得太多只能开门让他立刻进来。宫驭宸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沉默的黑衣男子。 朱初瑜脸色发白,“你好大的胆子!若是被人发现了,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宫驭宸慵懒地靠着椅子,笑道:“你放心,卫君陌如今不在云都,他忙着呢。没有人有空管你。” “你来干什么?”朱初瑜咬牙,扫了宫驭宸一眼冷笑道:“当初在灵州不是被卫君陌打废了么?”朱初瑜觉得,卫君陌废了宫驭宸的武功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他再也不能如从前那般神出鬼没的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但是同样的,她也更加担心,没有武功的宫驭宸跑来找他自然比从前更容易被人发现。 宫驭宸眼眸一冷,“小瑜儿,本座不是来听你嘲讽我的。还是说……”抬起手,轻柔的拂过朱初瑜美丽的容颜以及脸上的花钿,柔声道:“真漂亮,你说若是再多两个会不会更漂亮?” 朱初瑜脸上一白,旁边的竹儿更是吓得不敢动弹。 好半晌,朱初瑜方才咬牙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若是被人发现了……” 宫驭宸微微叹了口气,“这几年本座自问从来没有麻烦过小瑜儿,就连上次你利用了筱蝶,本座也没有说什么。为何小瑜儿还是对本座如此不客气?”朱初瑜心中冷笑一声,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花钿冷着脸没说话。 宫驭宸只得耸耸肩道:“好吧,幽州军马上就要渡江了。拿下金陵只是早晚的事情,小瑜儿就要成为皇子正妃了,难道不该恭喜一下么?” 朱初瑜垂眸,淡淡道:“多谢。” 宫驭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朱初瑜道:“真是奇怪…本座自问看人的眼光不差,但是似乎一直小看了你呢?从高义伯府的嫡女,到未来的皇子嫡妃,甚至是…仔细算下来,小瑜儿的路走的可比星城郡主要传奇多了。”高义伯府虽然也是贵勋之家,但是高义伯府的嫡女绝对还不够格成为任何一个皇子妃。商人的身份注定了她们即便是比起普通的三四品的官家千金还要弱一些。若不是当初朱初瑜有先帝册封的县主头衔又被加封为郡主,还有皇帝亲自赐婚,高义伯府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朱初瑜塞进亲王府做嫡媳的。 单论结果的话,比朱初瑜更加光芒耀眼的星城郡主反倒是差了一筹。毕竟,卫君陌的身份最高也只是一个公主之子而已,除非他自立为王否则将来撑死了也就是个异姓郡王。大夏早有规定,异姓不能封亲王。 但是,无论如何朱初瑜也不像是也这样的远见的人呐? 朱初瑜脸色平静,“阁主谬赞了,初瑜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岂敢与星城郡主相提并论?阁主还是直说来意吧,毕竟…此处只怕不是阁主久留之地。” “很好,小瑜儿果然爽快。”宫驭宸笑道,“那本座就直说了,卫君陌即将返回辰州,本座…不想再看到他回来了。想必,小瑜儿也是跟本座一样的想法吧?”朱初瑜手一颤,不慎打翻了跟前桌上的茶杯。美丽的容颜狠狠地瞪着宫驭宸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不想卫公子回来?宫阁主,你在为难我还是在跟我开玩笑?你觉得,我有什么本事跟卫公子斗?我跟卫公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去招惹他?” “无冤无仇?”宫驭宸也不着急,“但是,本座跟卫君陌有仇啊。” “我做不到。”朱初瑜坚定地拒绝了他。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否则她也走不到今天。譬如当初对卫君陌的奢望,当她发现跟南宫墨为敌并不明智的时候立刻就果断的放弃了。若是跟一般女人一样为了男人不顾一切的死磕,说不准她早就死在南宫墨手里了。 宫驭宸淡淡道:“小瑜儿真的不考虑一下么?你这样毫不客气地拒绝,让本座…很伤心呢。” “宫驭宸,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别忘了…你也有把柄在我手里!”朱初瑜脸色铁青,沉声道。 宫驭宸抬手阻止了身后想要动手的黑衣男子,“把柄?呵呵…若是你早一些有这个打算说不定还有用。但是现在…卫君陌早就开始怀疑本座的身份了。你现在出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朱初瑜面如寒霜,狠狠地瞪着宫驭宸,“既然已经被怀疑了,你还不逃命?不想活了么?” “呵呵。”宫驭宸笑得十分愉快,“怀疑又如何?卫君陌敢对本座动手么?” 朱初瑜心念飞转,“你留了什么后手?父王?母妃?还是……” “方才你都说了要出本座,你觉得本座会告诉你?”宫驭宸有些好笑地道。朱初瑜也明白他不想说的话绝对别想能挖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得恨恨地转开了话题,“你说得事情,我做不到。你就算杀了我也做不到,我有自知之明,不会以为自己能是卫公子的对手。” 宫驭宸莞尔一笑,柔声道:“小瑜儿果然是误会我了,我怎么会那么无情让这样的美人儿去对上卫君陌那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呢?” 朱初瑜道:“我也不会帮你说服萧千炜。”她现在跟萧千炜才是利益共同,坑萧千炜跟坑他自己没什么两样。 宫驭宸叹气,“女人出嫁了果然都是向着自己的丈夫的,好吧,本座保证不牵连萧千炜,如何?只要帮本座一点小忙就可以了。”朱初瑜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你想要1干什么?” 宫驭宸笑道:“给卫君陌找一点麻烦,杀不了他也不要紧,至少在攻下金陵之前别让他回来如何?你也不希望卫君陌跟萧千炜抢军功吧?有他在,攻打金陵的功劳萧千炜是别想了。” 朱初瑜眼神微闪,“我有什么好处?” 宫驭宸笑眯眯道:“适当的时候,本座可以帮你解决萧千炽。” “…一言为定。” 396、内奸?父子相见 萧千炜踏入书房便看到朱初瑜正坐在书案后面提笔疾书,连他进来了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只有侍候在一边的竹儿微微福身见礼,萧千炜挑了挑眉,“初瑜在写什么?”朱初瑜也不隐瞒,展颜一笑道:“我给父亲写一封信。” 闻言,萧千炜不由得皱眉。高义侯是萧千夜的人,这个时候朱初瑜给高义侯写信,若是传到了父王和大哥那些人的耳朵里,对他们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 朱初瑜浅笑道:“夫君不必担心,妾身既然已经是燕王府的儿媳妇,自然一心为了燕王府着想。夫君看看?” 说罢,将还没写完的信函递到了萧千炜面前。萧千炜有些疑惑的接过看了看,却不由得一愣,“这…初瑜有几分把握?”朱初瑜嫣然笑道:“我父亲并不是迂腐之人,想要说动他并非难事。” 闻言,萧千炜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轻声道:“若当真成了,父王面前也当记你一大功。” 朱初瑜垂眸道:“既是夫妻,又何分你我?能够为夫君分忧,是妾身的福分。” 萧千炜拍拍朱初瑜的手,两人携手到一边坐了下来。竹儿看看两人,掩唇偷笑着悄悄退了出去。 萧千炜沉吟了片刻道:“虽然初瑜有心为父王分忧,不过…就算说动了高义侯,只怕也有些……”萧千炜没有直说,但是朱初瑜却能明白他的意思。高义侯府虽然如今在金陵仿佛十分显赫,但那也只是表面上而已。论在朝中的势力,朱家并没有什么能够上得了台面掌握重权的人。论私底下,更比不上那些底蕴身后的世家大族。就算朱家有意投靠燕王府,在金陵未被攻破之前,能给燕王府的帮助其实是非常有限的。 这一点,其实高义侯府着实比不上卫君陌。秦家大公子如今就在卫公子麾下,蔺家嫡长子是卫君陌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既是他已经被赶出了蔺家,但是一笔总写不出两个蔺字,蔺家家主总还是他亲爹。而谢家南宫墨的母族是世交,虽然孟家早已经不存在了,但是谢家老太君还在,谢孟两家的交情总还有几分。 朱初瑜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淡淡一笑道:“夫君不必担心,朱家确实是做不了太多的事情。但是,只要朱家能够先站出来,不愁金陵城里没有人起而效仿。更何况,我父亲如今在金陵城里还算能说上几句话,咱们想要办什么,自然也更方便一些。有他替咱们暗地里联络,定然会有成效的。” 萧千炜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辛苦你了。” 萧千炜抿唇浅笑,看着他的神色道:“方才看你神色不好,可是出什么事了?” 萧千炜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没什么,表哥回辰州了。”朱初瑜状似不解,“卫公子回辰州了?” 萧千炜点头,“表哥说攻下云都之后我军只需渡河,便能直指金陵没他什么事了。他回辰州去解决鄂国公的事情。” “既然如此,夫君何以闷闷不乐?”朱初瑜轻声道。萧千炜沉声道:“父王将驻守云都的兵马都交给南宫绪统领了。”朱初瑜无言,现在驻守云都的都是辰州军,原本就是南宫绪在统领,卫公子走了继续由南宫绪接手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问题就是,燕王府启禀三年,眼看着就要打到金陵城下了。但是燕王膝下的三位公子却谁都没有碰到过丝毫的兵权。反倒是让许多年轻的将领后来居上。不说南宫绪蔺长风简秋阳这些卫君陌信任的人,就连陈��,薛斌,*这些人如今也已经是能够独领两三万兵马的副将了。这确实是很难让人心里感到舒服。 轻轻叹了口气,朱初瑜道:“夫君何必如此生气,您不妨换个角度想想。虽然你手中没有兵权,但是大哥和三弟同样也没有不是么?至于辰州军,毕竟是卫公子亲手建立的兵马,也容不得外人染指。” 朱初瑜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萧千炜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不久前收到的那封密函。他并非不知道这可能是萧千夜的诡计,但是想想信上的内容,想想姑母这些年对表哥的身世表现出来的总总不合理之处,再想想父王对他的看重以及他如今手握的数十万精兵。怀疑的种子就不知不觉得在心底最伸出扎根蔓延,无可遏制。 犹豫了良久,萧千炜忍不住问道,“初瑜,你对表哥了解多少?” 朱初瑜一愣,暗地里打量着萧千炜思量起他问这话的含义。毕竟当初她一时思虑不周曾经对卫公子表露过一些意思,“夫君怎么这么问?” 萧千炜沉声道:“你觉得…表哥,可有什么、志向?” 朱初瑜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了然,“夫君是担心…卫公子,拥兵自重?” 萧千炜凝眉,“如今的局势,起因不正是藩王权重么?”萧千夜要削藩,他们作为藩王自然要奋力反抗。但是萧千炜心知肚明,等到将来父王真的君临天下,一样要削藩。只不过可能是换一个方式而已。卧榻之旁其容他人酣睡?一个想要一言九鼎的帝王,又岂能容忍手握重兵的藩王?都是一样的心思,萧千夜之败不是他削藩削错了,而是他能力不够罢了。 但是,卫君陌呢?一旦父王登基,手握数十万兵马,现在坐拥辰州等地的卫公子会心甘情愿的交出兵权么? 朱初瑜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扶住萧千炜的胳膊轻声道:“夫君,无论卫公子有什么想法,现下夫君都万万不可与他为敌。” 萧千炜低头看着她,朱初瑜道:“父王对卫公子的信任无人能比,夫君冒然与他为敌,只会让旁人得利,还望夫君三思。” 萧千炜沉默了良久,也只得叹了口气。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收到那密函之后他也一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经历了父王将兵权交托给卫君陌的事情之后,萧千炜早已经深刻的明白了卫君陌在父王心中的地位。但是同时,心中对卫君陌的戒备和忌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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