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H)_第4章_咖啡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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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她把饭菜端到桌上，又将赵瑾禾推到桌边：“小姐，吃点东西吧。” 说着，林姨给她盛了一碗汤：“我们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赵瑾禾瘦了很多，那天从高楼坠下，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她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赵知嫣说的那些伤势，并没有夸张。除了没有摔成一滩烂泥以外，其他那些都是真的。她的肋骨断了六根，手和腿粉碎性骨折，内脏出血。如果不是赵知嫣找人将她送到国外救治，或许现在的她，的确已经成了一捧灰。 “林姨，谢谢你。” 赵瑾禾看向林姨的时候，神情变得柔和了许多：“是我不好，还连累你，让你陪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生活。” 林姨摸摸她的头发：“小姐，我在赵家工作了这么多年，早就把你当成了我自己的孩子。” “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赵瑾禾勾了勾唇角，死过一次，所有的一切她都已经看开了。 “嗯，我以后会好好的！” 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她会好好活，会努力找回原来的自己，做回那个明媚张扬的赵二小姐。这时，一旁的电话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林姨立刻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烦躁的声音：“赵瑾禾，你就不能安分一点，不给我找事吗？” 即便隔了一段距离，赵瑾禾也听到了赵知嫣的声音。她滑动轮椅来到林姨旁边，朝着林姨伸出手。拿过话筒，赵瑾禾温声开口：“怎么了？” 赵知嫣坐在李家花园里，好看的眉紧皱着：“你说怎么了？我都给你找了个那么隐蔽的地方了，你怎么还能让人发现？” “陆闻悰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你的消息，今天一早就坐飞机飞过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别被他找着。”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赵瑾禾有一瞬间的怔然。 “我知道了。” 赵知嫣冷哼一声：“啧，我真是闲的没事干，管你干什么。” “赵瑾禾，从小到大我就烦你，烦你这种蠢得要命的样子！我告诉你，你现在和纸糊的家人没什么区别，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你最好离那两个男人远一点。” “要不是看在小时候婶婶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我才懒得救你。” 说完，赵知嫣直接挂断了电话。赵瑾禾看着手上已经没了声音的话筒，忽然很轻很轻的笑了一下。赵瑾禾骄傲肆意，赵知嫣却比她更不受管束。赵知嫣看不惯赵家那群眼里只有利益的人，所以她向来都不愿意管赵家的烂摊子。她很讨厌赵瑾禾，却不至于想要她死。在赵瑾禾被关进赵家老宅之后，赵知嫣便派了人看着她…… 得知赵瑾禾跳楼后，她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私人包机把赵瑾禾送到国外治疗，又安排了那样一场葬礼…… 在澳大利亚的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赵瑾禾只觉得不可置信。她居然还活着。后来，林姨赶过来照顾她，也告诉了她所有的一切。赵瑾禾转头看向窗台，花瓶里，两只颜色不一样的海棠挨在一起，各自绽放。它们仿佛在比谁看得更好，又好像倚靠在对方身上。许久，赵瑾禾缓缓勾唇，几不可闻的轻声喃喃：“谢谢。” …… 一下飞机，陆闻悰便第一时间赶到了孟淮安给的地址。他拿着手机点开那张照片，对着上面的构图看了又看，确认没错之后便沿着海边找了起来。海边一整排的别墅，他一间一间的敲门，一户一户地问。从小就被捧在手心的陆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一连问了五家，陆闻悰才碰到一个慈爱的外国奶奶：“中国人？” 奶奶说着一口纯正的英语：“最近那边那栋搬来两个中国人，那女孩子生病了，一直在家养身体呢……” 陆闻悰的心口跳动的更加猛烈，他笑着道谢，迈开步子往奶奶指的那栋房子走去。走到门口，陆闻悰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抬起手按响门铃。可他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陆闻悰剧烈跳动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可他不死心，照片上的人，一定就是赵瑾禾！ “瑾禾！你在吗？” 陆闻悰再度按响门铃。这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你找谁？” 一个男人站在他身后，男人穿着一身西装，带着金丝眼镜，锐利的眼神扫过陆闻悰。陆闻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男人越过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用中文问道：“这是我家，你找哪位？” 看着他的动作，陆闻悰神情一怔：“抱歉，找错了。” 陆闻悰在那块地区找了两天，几乎把所有的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却还是没有赵瑾禾的消息。无奈之下，他赶回国内。陆闻悰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李家老宅。门口的保安试图拦下他：“陆少爷，您怎么忽然来了，有什么事吗？” “赵知嫣呢？我要见她！” 陆闻悰毫不客气的推开保安的手，大步走了进去。 “我们夫人还在休息，陆少爷，您不能进去，陆少爷……” 可保安还是没能拦住他。陆闻悰刚走到客厅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赵知嫣！我说话你到底听到没有，我叫你打掉这个孽种！” 李融与站在赵知嫣面前，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底都是痛意。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是我什么人？” “哦，你是我儿子。” 赵知嫣端着一碗燕窝，动作优雅的品着。李融与身侧的手死死攥紧：“当初那件事是个误会，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你明知道，我爱你，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赵知嫣看着他振振有词的样子，很轻很轻的嗤笑一声：“李融与，我不是傻子。” “我有眼睛，我会去看，我有耳朵会听，我有心，我感受得到爱与不爱。” “我们之间的事情早就已经结束了，我说过无数遍，别再来烦我。” 说着，她昂起头，看向李融与手臂上的绷带。 “你与其跑来我这里吵吵闹闹，不如回去好好练练功夫，免得下次再被人摁在地上打。” 李融与脸色铁青，眼中有怒有恨，可他却不敢像对赵瑾禾那样对待赵知嫣。他不甘心就这样放手。却也不舍得让她痛。陆闻悰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富家少爷和小妈，一坐一站，沉默的对抗，谁也不愿退让。听到脚步声，赵知嫣收回放在李融与身上的目光，看向陆闻悰。她又恢复了那副言笑晏晏的样子：“听说陆少爷最近心情很不好，怎么忽然到李家来了？” “要是谈生意的话，找我可没用。” 陆闻悰开门见山：“赵瑾禾呢，你把她藏到哪里了？” 赵知嫣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恢复如常：“陆少爷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陆闻悰死死的盯着赵知嫣，不错过她任何一丝微表情。 “你到我这里来找赵瑾禾？你是没睡醒吗？还是在和我开玩笑。” “她死了，而且你还参加了她的葬礼，连她的墓碑都是你亲手立的，你现在来问我我把她藏哪了？” 赵知嫣刚说完，李融与便猛地转过头。 “陆闻悰，你上次把老子打进医院，我还没有和你算账，你居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说着，他攥紧拳头就要朝着陆闻悰打过去。可陆闻悰眼疾手快的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臂，将他的手反手拧了过去。李融与手上的伤本来就没有好全，此刻一阵剧痛传来，他头上瞬间渗出一阵虚汗。 “李融与，我今天没心思和打架，你最好老实点。” 说完，陆闻悰猛地一脚将他踹开。李融与脸色阴沉，还想再动手。赵知嫣忽然拿起桌上的花瓶，猛然砸在李融与的头上。 “滚出去！” 黏腻的鲜血顺着李融与的额头流下，他看向赵知嫣：“你为了他，拿花瓶砸我？” 赵知嫣脸上已经彻底没了笑，眼中也只有冷意和不耐烦：“和他有个屁发关系，我就是不想看见你。” 她厌恶的看着李融与。 “李融与，我看到你都觉得恶心。” “你这种只会对女人下手的男人，在我眼里连一条狗都不如，一想到以前我居然喜欢过你这种人，我都觉得是我眼瞎。” “来人，把大少爷请出去！” 话落，立刻有一群保镖冲进来，将李融与押了出去。屋内瞬间变得安静，陆闻悰站在原地，依旧挺拔。 “赵瑾禾呢？”他固执的重复。赵知嫣拨弄了一下自己新作的指甲：“陆少爷，我再说一遍，她已经死了。” “你要找她，可以去墓园。” “张嫂，送客。” 陆闻悰深深的看了一眼赵知嫣：“不用了，李夫人好好养胎，我自己会走。” 他转身离开，神情平静到好像前段时间浑浑噩噩的那个人不是他。离开李家之后，陆闻悰立刻拨通了孟淮安的电话：“你还在澳大利亚吗？” “在啊，悰哥，有什么事情吗？” “帮我个忙。” 陆闻悰坐上车，轻轻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张照片。 …… 从这一天开始，陆闻悰一直派人寻找赵瑾禾的下落，可每每有了消息，最后都是扑了个空。即便如此，陆闻悰也始终没有放弃。转眼两年过去，很多人很多事都变了。这两年，祝樱茹一直想和陆闻悰复婚。她时不时便会给他打电话发消息，说她受伤了，或者是生活上遇到了什么问题。每次祝樱茹遇到什么困难，陆闻悰都会派人帮她解决。但无论是什么事情，陆闻悰都没有自己出面。至于李家，这两年则是频频传出丑闻…… 有人说，李家的夫人和继子李融与以前是恋人关系，甚至在李融与结婚之后两人还不清不楚。也有人说，是李融与死了老婆脑子不正常，所以天天缠着这个和赵瑾禾有几分相似的小妈。总之，外面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直到一年半以前，赵知嫣生下了一个儿子…… 她出院当天，回家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好在车祸并不严重，只是司机受了一点轻伤。这场车祸是李融与一手策划。他原本想要去子留母，神不知鬼不觉的让那个孩子在车祸中死去，而他悄悄将身体还很虚弱的赵知嫣带走。可赵知嫣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为了确保万一，她出院时特意安排了两辆车。那场车祸，车内坐的并不是赵知嫣，而是两个假的人偶。车祸发生的时候，赵知嫣裹的严严实实，抱着孩子之间上了去月子中心的车。车祸之后没两天，李融与就出了事。他在会所里喝多了酒，和人吵架打了起来，被打进医院躺了足足两个月才好。李融与刚好转一点点，就喊着要和那个人没完。后来，他在去找那人算账的路上，发生了严重车祸，因为车速过快，车子撞上了护栏，滚落山崖。他没死，但两条腿被卡在车里，受伤严重，肌肉坏死，最后只能截肢。因为这场车祸，李融与性情大变。他动不动就在家里砸东西，打骂佣人。眼看着他越来越疯，李父听了赵知嫣的建议，将他送进了精神病院。后来名流圈里，有人得知了赵知嫣那场车祸的真相。也有人私下议论，李融与这场车祸是不是赵知嫣为了争家产找人做的。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大多数人并不关心真相如何，他们只不过是看客而已。 …… 傍晚五点，橘黄色的夕阳透过玻璃窗洒进来。陆闻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上的照片出神。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助理拿着一个精美的盒子走进来：“陆总，今晚八点，是周氏集团的慈善拍卖会。” 陆闻悰回过神，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你下班吧。” 晚上八点，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停在酒店门口。陆闻悰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装配意大利手工皮鞋，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看到陆闻悰的车，酒店门口的保安立迎了上去。 “陆总晚上好，里面请。” 陆闻悰轻轻点了点头，算做回应。两年前，陆闻悰接手陆氏集团之后，眼中非常毒辣，看中的几个项一个比一个回报率高。陆氏集团的股票在短短半年内涨了将近二十个百分点。发现集团内部有人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陆闻悰更是以雷霆手段直接处理了，不留半分情面。更重要的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陆闻悰在商场上，只看利益，不看情分。现在的陆闻悰，俨然已经成了名利场上的中心人物。陆闻悰一走进宴会厅，便立刻有不少人端着酒杯围了过来。他们看陆闻悰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块流油的肥肉。 “陆总，您可算是来了。” “陆总，上周和您说的那个房地产项目，您感不感兴趣？” “陆总，我们公司递过去的方案您看了吗？您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周太太看着陆闻悰被一群男人围着，不满的皱了皱眉。不过她作为周董的妻子，在自己家办的宴会上怎么也不能对宾客使脸色。想到这里，周太太只好扯出一抹笑，声音温柔的开口道：“张总，徐总，你们几个别这么心急啊，一会儿有的是时间给你们谈生意。” “我们家闻悰这才刚刚入场，怎么也得先让他进来坐下再说吧。” 说着，周太太走到陆闻悰身边，亲昵地挽上他的手臂，带着他往里走。作为陆闻悰的姑姑，周太太一直都很宠爱这个侄子。此刻，她轻轻掐了掐陆闻悰的手臂。 “姑姑可不是叫你来这里谈生意的，好不容易又有个放松的机会，你把你那工作放一放。” “你妈可是特意给我打了个越洋电话，让我盯着你。” “今晚樱茹也会来，你对人家温柔点，听见没？” 听到祝樱茹的名字，陆闻悰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去。 “姑姑，我和她早就离婚了，我不想见到她。” 周太太蹙眉道：“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当初结婚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闹到了非要离婚的地步呢？” 说着，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的陆闻悰的肩膀。 “再说了，人家樱茹长得那么漂亮，性格又温柔可人，挺招人喜欢的。” 看着他冷冽的神色，想到他这两年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叹了口气。 “闻悰，姑姑知道你对瑾禾有感情，当初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真相，的确是我们误会了她，对不起她……” “可是，你们既然错过了，那只能说明你们没缘分。” “何况如今她人都已经不在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你还要这样固执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多久？” “瑾禾已经不在了，可你还活着啊，活着的人得朝前看，你总不能为她耽误你自己的一辈子不是吗？” 周太太的话音刚落，陆闻悰便沉着脸道。 “姑姑，她没死，她还活着！” “我只是没有找到她，但我知道，她还活着！” 陆闻悰的声音有些大，一时间宴会厅内安静了不少，所有的人都看向他们两。就在这时，宴会厅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来人穿着一身粉色的晚礼服，礼服上缀满立体的海棠花，脚上踩着一双银色系带高跟鞋. 在宴会厅安静得连根针都能掉在地上的时候，女孩缓缓抬起头。那张妩媚天成的脸上，牵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听说大家都以为我死了？” “所以，我特意回来辟个谣。” 一石激起千层浪。赵瑾禾的出现，瞬间让宴会厅炸开了锅。 “这是……赵瑾禾？” “她不是两年前就死了吗，当时跳楼的视频都传出来了。” “你难道没听说吗？陆闻悰一直相信她没死，这两年从没放弃过找她。” “听是听说了，不过谁信呐，当初葬礼都办了……” 宴会厅内的宾客议论纷纷，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赵瑾禾身上。这个所有人，自然也包括周太太和陆闻悰。陆闻悰站在原地，就那样一瞬不瞬的看着赵瑾禾，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眼前的场景，只是这两年里做过无数次的梦。生怕下一秒，赵瑾禾就这样消失在他眼前…… 两年前，情刚发生的时候，他大脑一片空白。漆黑的棺材，血淋淋的真相，匆匆结束的葬礼，近还有他亲手立下的墓碑。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不敢去深想。他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十天，痛到不知所措，后悔到恨不得陪着她一起离开。直到后来他看到了那张照片。他用尽办法想要找到她，却每次差一点，每次都与她错过。错过。他们好像一直都在错过。直到此刻，她终于再一次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对别人来说或许只是两年的时间而已，对陆闻悰来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闻悰才回过神，小心翼翼的朝着赵瑾禾走去。 “瑾禾。”陆闻悰温柔的喊出这个在他心口盘旋了十多年的名字。只是这一刻，他的声音不受控制的变得沙哑。一直走到赵瑾禾面前，陆闻悰的目光还是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 两年的时光，似乎让她变了很多。以前如瀑的长发被染成了浅粉色，随意的披散在肩头。露在外面的白皙小臂上，纹了一只紫色的蝴蝶。无论是装扮，还是气质，都已经完完全全和以前不一样了。从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上，似乎找不到半点以前那个赵瑾禾的影子…… 不，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因为很久很久以前的赵瑾禾，就是这样明媚肆意，比朝阳还要耀眼。这一刻，陆闻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瑾禾。” “你还活着，真好。” 陆闻悰说的是心里话，他觉得怎么样都好。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是鲜活的，怎么样都可以。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爱她。赵瑾禾看着面前的男人，两年过去，他清瘦了很多，脸上的棱角也比从前锋利了不少。她抿了抿红唇，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媚。赵瑾禾踩着高跟鞋往前走了两步，朝他伸出手：“陆总，别来无恙。” 陆闻悰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只手，眼眶不受控制的有些灼热。他身侧的手微微颤了颤，轻轻抬起，又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指尖：“好久不见。”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周太太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 “闻悰，那个……瑾禾，要不先进来吧，有什么话，你们进来坐下慢慢说。” 赵瑾禾抬头，朝着周太太露出一抹笑：“好……”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手腕忽然被一只大手猛地扣住。陆闻悰不由分说地拉着赵瑾禾转身朝外走，直接把宴会厅里的所有人都撂在原地。 “这人怎么还能死而复生……而且陆总和这赵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以前在国外生活，你不知道，他们两个从小青梅竹马，感情一直都很好的，当初要不是赵家出事，赵瑾禾肯定是会嫁给陆总的……可惜啊，造化弄人。” “我看他们两个确实蛮般配的。” “那是，他们两个从小就被称作金童玉女。” 宴会厅的角落里，祝樱茹垂着头。听着宾客们的话，她放在腿上的手死死攥在一起，指尖嵌进肉里，疼痛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处。 “赵瑾禾，既然假死，你为什么不干脆死得彻底一点！” 她咬着牙，眼中的恨意像是要把人吞噬。此刻的祝樱茹，全然不像是周太太嘴里说的那样，温柔可人。如果有人看到她现在的表情，只会觉得她是个偏执的疯子。只是此刻时刻，所有人都在讨论赵瑾禾死而复生的事情。没有人在意她…… 赵瑾禾被陆闻悰拽出宴会厅之后，直接塞进了车里。她坐在副驾驶，转头看着身侧的男人。 “你要带我去哪？” 时隔两年不见，明明应该觉得很陌生才对。可赵瑾禾却依旧对身边这个人，有着与生俱来的信任和依赖。好像以前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好像他们还和很久很久以前一样。陆闻悰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赵瑾禾的手，握得很紧很紧。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声音温和，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安抚。或许是因为他心心念念很久很久的人终于回到了身边，陆闻悰开车的时候，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车子一直往南开，最后开往了那栋山间别墅。赵瑾禾两年前坠楼的地方。直到从车上下来，赵瑾禾依旧有些怔楞。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陆闻悰拉着她的手，打开别墅的大门：“进去看看。” 赵瑾禾看着他唇边的笑，没有继续追问，迈开步子跟着他走了进去。陆闻悰拉着她走到别墅的大门前，然后打开了别墅的灯。刚刚还漆黑一片的山间别墅瞬间变得亮堂了起来。赵瑾禾抬起头，看到别墅顶上的那颗星星灯，眼眶十分灼热。她别过头，转身朝着别墅里面走去，看到里面的陈设时，赵瑾禾只觉得心口泛起一阵酸涩。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陆闻悰静静的跟在她身后，陪着她走过别墅的每一个地方。最后，两人站在了山间别墅的花园里。这栋别墅最大的特点就在于，后面的花园特别大。此刻，赵瑾禾站在一大片海棠花海中间，花海中的灯带全都亮起来，像是一幅绝美的花卷。 “瑾禾，你还记得吗？” “我第一次带你来这里的时候，你说如同有天我们结婚了，你想住在这里。” 赵瑾禾微微弯腰，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海棠花的花瓣。这栋别墅，是陆父在陆闻悰十九岁那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收到这份礼物之后，他第一时间分享的人就是赵瑾禾。赵瑾禾还记得，那天天气特别好，她本来在自己的画室画画，陆闻悰忽然冲进来拉着她往外走。 “走，瑾禾，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那天的陆闻悰和今天的他一样，直接拉着她上车，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温暖的月色下，整栋别墅只有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