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道士,是剑纯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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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约莫半小时后，王大春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一脸餍足，身边散落着十几根油光发亮的树枝。＂老大，以前咋没见你露这手烤串绝活啊。＂他几乎把夏东青烤的十几串全消灭了，现在打个嗝都泛着油香。夏东青笑而不答。他把剩下的枝条放进火里，借着余热烤软后弯成需要的形状。＂别吃太撑，小心闹肚子。＂长期不吃荤腥，突然吃这么多熊油，肠胃肯定受不了。所以夏东青只尝了几串就停手了。＂老大放心，再来十几串都不在话下！我这肚子可结实着呢！＂王大春眯着眼咂摸着滋味，一脸陶醉。看他这副模样，夏东青无奈地摇摇头。＂先歇会儿，待会儿还得把这家伙拖回去。＂＂全都要带回去？＂王大春有些不解。＂嗯。＂夏东青利索地摆弄着树枝，用带来的绳子固定好。转眼间，一个简易雪橇就成型了！＂熊脑袋就先不要了，其他的全带走。＂熊头不像猪头肉多，基本都是骨头，又沉又不好带。现在正值初冬，黑熊经过秋储，正是一年中最肥的时候。将近四百斤的大家伙，去掉内脏还有三百多斤。常搬重物的人都知道，扛个一百斤昏迷的人比抱一百二十斤清醒的人还费劲。更别说这是头死沉死沉的黑熊！要是在前世，夏东青早叫直升机或越野车来了。这世道哪有这条件。不过也不是完全没辙。冬天打猎虽然麻烦多，但也有好处。其中一条就是能带走全部猎物。要是夏秋季节，遇到二百五十斤以上的猎物，除非人多势众，否则只能带走一部分。剩下的要么放弃，要么回头再派人来取。那样虽然省力，但损失也大。血腥味会招来其他的动物，猛兽。很多人不知道，野外很少有纯粹的食草动物。有机会的话，连兔子牛羊都会开荤。把猎物丢在野外一宿，第二天能剩一半就算走运了。但下雪后就不一样了。雪地当润滑剂，做个简易雪橇，别说三百斤，四百斤两个小伙子也能拖回去！无非多费些时间和力气！对此王大春表示毫无压力。他啥都缺，就是不缺时间和力气！两人没休息多久。确认雪橇没问题后，就准备启程。＂老大你歇着，我来拖！＂和夏东青合力把黑熊抬上雪橇后，王大春拍着胸脯跃跃欲试。他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行，拖不动了就换我。＂夏东青爽快答应，没跟他客气。不是他想偷懒。打猎就像钓鱼，哪个老手钓到大鱼不显摆？不拎着绕村转三圈，都不算真钓上来！夏东青明白，今天不让王大春过足瘾，他准得失眠！再说。他刚恢复不久，经过刚才那番折腾，现在浑身都使不上劲儿。之前肾上腺素撑着还不觉得累。这会儿活动一停，冷风一吹，全身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疼。要是现在逞强，明天准得瘫在床上！搞不好还会落下病根！＂得想办法调养身体，这年头可病不起。＂夏东青自言自语着，两人收拾妥当，拖着雪橇往村里走。他们不知道的是，家里早就因为他们私自进山闹翻了天！小山村，夏家院子里。夏建军盘腿坐在炕上，眉头拧成了疙瘩。＂怎么回事，老实交代！＂他正在上班，突然接到家里电话说儿子出事了！第04章父母的震惊夏建军吓得连假都没请就往家跑。屋里沉默了几秒，王和平先开了口。＂我来回答吧。＂他提前到家，已经打听过情况。＂问了好些人，确实看见俩小子往西山去了。＂＂带的东西不多，我问过秀琴和嫂子，家里就少了些零碎。＂＂连干粮都没准备。＂周秀琴是王大春的母亲。＂我估摸着，准是看见袁家兄弟打了野猪，眼馋了，跑去掏松鼠窝。＂松鼠这玩意儿冬天也不冬眠。村里人都爱在雪天逮松鼠。肉质鲜嫩，皮毛也能卖上钱。炖汤、烧烤都香得很！要是用油炸，比小黄鱼还鲜！＂就这些？＂夏建军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要只是抓松鼠，媳妇在电话里不会急成那样。这点小事，就算儿子前段时间受伤，也不至于应付不来。见瞒不住，王和平叹气道：＂小海说，他们要去猎熊。＂＂啥？！＂夏建军猛地站起身，以为自己听错了。＂猎熊？！＂＂快跟你夏叔说清楚！＂王和平踹了一脚站在旁边的王小海。咕咚—— 十二岁的王小海被满屋子人盯着，腿肚子直打颤，咽了口唾沫才结结巴巴道：＂我听见大春哥说...哎哟！＂＂没吃饭啊？大点声！＂王和平照着儿子屁股又是一脚。＂大春哥说要跟东青哥去猎熊瞎子！＂＂还说回来给我做红烧熊掌！＂屋里瞬间死一般寂静！夏建军只觉得＂嗡＂的一声，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在小山村活了四十多年，他太清楚打猎的危险了。要是猎山羊、马鹿还好，最多空手而归。可要是遇上野猪、黑熊，别说俩毛头小子，就是老猎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不光夏建军明白，李小娟和周秀琴已经小声啜泣起来。不是她们软弱，是真的害怕！小山村以前就出过这种事，年轻人总觉得自己能耐。结果呢？就像老人说的，不知敬畏的人，迟早要遭山神报应！夏建军记得年轻时，邻村五个小伙子和本村四个后生相约打猎。当时带着四把56式，三条猎狗。这阵仗，对付黑熊都绰绰有余！可第五天了还没消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冬不过三，一直都是山里的规矩。意思是冬天进山的话，三天之内必须回来，打不到也得回来！就算耽搁，第五天也该出来了。当时两个村的人都出动了。男人们分组搜山。女人们在山脚接应。九条人命啊，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谁也不敢怠慢。后来连部队都惊动了，派兵协助搜救。找了整整两天。最后在一个山头上找到了他们。可惜，只活下来一个！其他八个人，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后来他们才晓得，是遇到野猪之神了。别误会，不是真神仙，是头千斤重的野猪王！根据痕迹看，那野猪起码上千斤！野猪这玩意儿很怪，平时都是小群活动。不是发情期，不同群的见面还打架！所以只要避开危险期，一般不会遇到大群野猪。但＂猪神＂不一样。它能号令野猪。它一出现，方圆几十里的野猪都会聚集，起码五十头以上！要是那几个年轻人发现后立即撤退，也不至于... 可年轻人谁服软啊？他们一合计，手上有四把56式，怕啥？＂猪神＂再厉害，不也是野猪？一枪不行就多开几枪！具体过程就不说了，总之他们开枪后，等来的不是野猪溃散。而是几十头野猪顶着子弹冲过来... 一群准备猎熊的年轻人，最后死在了野猪蹄下。让人惋惜。国营商店收熊胆可是有讲究的。他们只要处理好的成品。处理方法倒简单：把熊胆放热水里烫到收缩，捞出来晾干。再烫，再晾。反复几次，直到熊胆缩到三分之二大小，在热水里不再变形，就能拿去卖了！！李小娟看着三个拳头大、墨绿色的熊胆，眼睛都亮了。这品相、这成色，一看就能卖个好价钱！！她顾不上别的，抄起熊胆就往厨房跑。＂秀琴快来帮忙，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糟蹋了...＂临走还不忘喊上王大春他妈。几个从没见过新鲜熊胆的孩子也屁颠屁颠跟了过去。看着她们离开，夏东青嘴角微微上扬。先把最难缠的两位＂请走＂，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其实他这会儿拿出熊胆，并不是真急着处理。虽说熊胆越早处理越好，但天寒地冻的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他真正的目的是转移注意力。不管什么年代，哭哭啼啼的女人都比男人难对付多了！！正想着，突然感觉后背发凉。一回头，父亲正用古怪的眼神盯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过了好一会儿，夏建军才开口：＂说说吧，这黑熊怎么打到的？＂＂其实就...＂＂你别说话。＂夏建军扫了儿子一眼，转向王大春：＂大春，你来说。＂＂啊？＂王大春愣住了，往常都是夏东青负责解释的。＂啊什么啊，没听见你夏叔问话吗？！＂见儿子磨蹭，王和平手里的棍子晃了晃。王大春这才意识到气氛不对。大家好像并不为打到黑熊高兴。＂别急，慢慢说。＂夏建军放缓语气。＂好的夏叔。＂＂就是今早我给老大送白面馒头，听见外面...＂王大春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连最后进村时夏东青的反应都没落下。听完后，两个当爹的都没说话，只是盯着夏东青看。饶是两世为人，夏东青也被看得心里发毛。良久，王和平表情复杂地看向夏建军：＂大哥，东青好像真长大了。＂按说掏熊窝这种事，不管成不成，俩小子今天都少不了一顿狠揍。那可是三百多斤的黑熊！一巴掌就能拍死个成年人！换别人，没把半自动步枪和几条猎狗，想都不敢想！！这俩小子居然赤手空拳就上了！！什么？你说他们带了斧头？拿个斧头就能干黑熊了？这不厕所里找灯笼，找死吗？ 80年代农村教育孩子可不管什么抑郁症。清一色的平房，想跳楼都找不着地方！孩子犯错就一个字—— 打！！打不死就行！！但现在情况有点不一样了。要真像王大春说的那样，这次猎熊还真不是一时冲动。夏东青和王大春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搁二三十年前，这岁数的孩子早就能帮家里干活了。当爹的对他们的期望，早就不只是安全问题那么简单。能力、担当、处事方式... 哪个家长不希望孩子有出息？至于风险... 干什么没风险？机械厂每年还死十几个人呢！谁辞职了？不都抢着往里挤！这年头，比起意外，更怕的是没本事养家！特别是男人！要是在猎户家，打到黑熊绝对要摆酒庆祝！这意味着儿子可以出师了！第05章处理熊掌想到这里，夏建军眼神柔和了些：＂下次别这样了！＂说完就和王和平去了厨房。一来看看要不要帮忙，二来准备工具。三百多斤的黑熊，冬天要把能吃的部分都拆下来可不容易。呼—— 见大人们都走了，王大春长舒一口气。刚才压力太大，腿都软了！他忽然想到什么，凑过来小声问：＂老大，你说夏叔和我爸刚才啥意思？＂＂会不会给咱们奖励？＂＂我想要我爸那顶鹿皮帽子...＂看着絮絮叨叨的王大春，夏东青暗自叹气。这家伙脑回路果然清奇。还想要奖励？差一点你就要躺床上养一个礼拜伤！！王叔那根棍子看着就结实！＂大春啊。＂＂咋了老大？＂＂以后少吃点猪脑花，那玩意儿不好。＂＂我觉得挺香啊，特别是油炸...＂咕嘟...咕嘟... 夏家院子里支起一口大铁锅，柴火噼啪作响。滚烫的汤汁里，熊肉、萝卜、大葱翻滚着，浓郁的香气在小院弥漫开来，飘向四周。这年头没有反季节蔬菜，冬天只能吃储存的土豆萝卜大葱。铁锅炖最能保留食材本味。孩子们没耐心等，早早就捧着碗守在锅边。在这猪肉都金贵的年代，熊肉的诱惑可想而知。＂小海，瞧你这馋样。跟着我混，别说熊肉，老虎肉都给你弄来...＂＂那黑熊可凶了，张嘴有人头那么大...＂王大春逮着机会就吹牛。要不是他不停咽口水的样子，还真挺唬人。夏东青没去凑热闹。他在厨房处理熊掌。本来轮不到他动手，一只熊就四只掌，浪费不得。但看在是他猎到的份上，大家也没拦着。大不了重做，村里人没城里人讲究。当然，夏东青不会给他们重做的机会。烫毛、去膜、划纹... 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老手。偷偷观察的李小娟松了口气。但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子咋这么懂熊掌？她活这么大才处理过两次。还都是按野猪腿的方法来的。整个小山村没人真懂熊掌做法。各家有各家的门道。她娘家那边直接烤到焦糊就能吃。可看儿子处理，莫名觉得就该这么做。要是知道母亲的想法，夏东青准得竖大拇指：好眼力！他这手法确实是专业的！前世什么熊掌没吃过？黑熊、棕熊、灰熊... 吃得多了自然就懂了。老饕的手艺都不差。想起母亲以前处理熊掌的样子... 简直没眼看。单说去膜：熊掌刷干净后还有层膜。不去掉味道会发苦。加再多糖都压不住。划纹也要逆着来。这样才能破坏肌肉纹理，更好入味。否则炖几个小时都白搭。熊掌处理可比熊肉复杂多了。煮熟容易。做好吃可要真功夫！天色渐暗。夏家堂屋里，两家人围坐一桌。六道菜，四荤两素。除了熊肉熊掌，还有咸肉腊鱼。素菜里也加了鸡蛋油渣。这伙食，过年都比不上！大人们喝酒聊天，孩子们埋头猛吃。 80年代的孩子从不挑食，吃慢了可就没了！王小海年纪小，吃饭速度不输他哥。还老抢妹妹王晓婷碗里的肉。惹得小丫头哇哇叫。但对夏子梅倒是很照顾。夏家除了夏东青，还有个五岁的妹妹夏子梅。小丫头文静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