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 黎寒光看向四周虎视眈眈的锁链和咒文,笑道:“放心,我不会杀你的。这些可是帝俊精心绘制的法印,我疯了才会在这里对你动手。我只是好奇,你真的不怨恨吗?” “怨恨什么?” 黎寒光指向他手腕上的锁链,小少年手腕苍白纤细,沉重的铁环扣在他手上,对比十分鲜明。光也垂头,看着那块凝着血的黑铁,平静说:“不恨。” 黎寒光挑眉:“真的?你本性会这么好?” 这句话可以说非常冒犯。光闭上眼,平淡道:“你费尽心力来这里,就是为了辱骂我吗?” 黎寒光轻啧了声,似笑非笑看着他:“不是辱骂,而是了解。我觉得我们不如合作,你吸收那么多心魔,理应知道不少秘密。你把这些事情全部告诉我,我帮你实现心愿,怎么样?” 光心想这个人脑子不好吗,这个计划好处全是他的,光为什么要同意?光合着眼,淡淡道:“我没有心愿,你走吧。” “你确定?”黎寒光唇边含笑,慢慢问,“她明日就要走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光的睫毛静静垂在眼睑前,面容冰雕玉琢,不为所动。黎寒光无趣地叹了声,心道还真是毫无悬念。他也不多说,转身就走了。 石门再一次闭合,这次,外面的脚步声马上就远去了。等再也听不到动静后,光睁开眼睛,里面并不如他表现的一样平静。 他的眼睛中隐隐泛上红光,石壁上的咒印感应到,立刻传来刺骨的锥痛感。 光深吸了口气,默念清心咒,那些恼人的声音争先恐后在他耳边嘲笑:“你看,她还是要离开了。等出去后,她是父母宠爱、众星捧月的小神女,不出两天她就会忘了你。你算什么东西,对她而言,恐怕连她鞋上的沙子都不如。” 光对魔柱的骚扰向来不理不睬,这次,他却难得激动起来,斥道:“闭嘴。” 魔柱在他耳边猖狂大笑,铁链上的电击越来越强烈,就在光不得不靠自残来维持清醒的时候,石门外隐约传来熟悉的、快活的哒哒声。 隔着草丛和山洞,那阵声音十分细微,但立刻压过魔柱笑声和铁链声,像雷鸣一样钻入光耳廓。 光倏地抬起眼。 果然,人未到声先至,门外很快传来活泼娇俏的笑声:“光,快开门,我给你抓来了萤火虫!” 第112章 萤火虫 耳边魔柱的声音依然喧嚣,但光顷刻就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在心中冷冷呵斥:“闭嘴。” 光爆发出来的冷气太强烈,那些此起彼伏的声音像是被震晕,骤然消音。光攥了攥手,无端觉得紧张。他将自己流血的手掩在袖下,确定什么都看不出来后,才打开石门。 石门缓慢升起,光还没有看清外面的情形,一道身影就一骨碌钻进来,叽叽喳喳道:“快关门,别被它们跑了!” 光叹息:“你怎么来了?” 他说这些话时,自己也知道违心,他分明是期盼她来的。小九正在兴头上,压根不管光的问题,嚷嚷道:“你先闭眼,不许偷看!” 光向来吵不过她,依言闭上眼睛。一阵细微的簌簌声后,小九说:“好啦,睁开眼睛。” 光睁开眼,霎间看到许多浅绿色光点浮在山洞中。山洞漆黑浩大,宛如深不见底的苍穹,那些小小的亮光围绕在她身边,像银河滚烫,星辰游弋。 小九在他的目光中灿然一笑,眼睛下弯出小小的月牙:“好看吗?” 光怔松良久,才轻缓点头:“好看。” 小九越发高兴了,洋洋得意说:“这是我花了半个时辰才抓到的!三哥说明天就要下山,我也要走,不能再在临渊山玩了。要是我走了,谁来给你点灯?所以我抓了很多萤火虫,这样,你就不用怕黑了。” 明明是早有预料的事情,光却垂下眼睫,心中涌起难以抑制的失落悲伤。就算洞里有光亮又怎样,这些自欺欺人的小虫子终究不是她。 小九也看出光情绪低落,她不能靠近阵法,只好抱着小短腿坐在阵法边缘,对里面的小少年说:“光,你不要担心,三哥已经答应我了,以后轮我执勤的时候,他偷偷替我去。这样白天我就有空了,可以来找你玩了!” 山下和临渊山不同,九神女身边全天都跟着数不尽的随从,晚上羲和还要亲自替他们沐浴,偷溜出来的概率几乎为零。 不能偷溜,那就明着来。小九每十日就要去天上执勤,这是她唯一可以光明正大不露面的机会,而三神子年纪大,不像小九一样处处被父母盯着,自主权更多。 小九打算轮她执勤时,她从母亲身边离开,等无人处再悄悄替换成三哥。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从父母眼皮子底下溜走,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么明显的太阳竟然换了。 这个计划可以说没有技巧,全是漏洞,光应该劝她不要冒险的,但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最终,光臣服于自己的私心,轻轻叹气:“你身份贵重,外面估计有不少人想抓你,你自己行动要千万小心。” 小九不以为然:“我有爹娘在,还有许多哥哥姐姐,谁敢伤我?” 她说完,慢慢意识到什么,连忙看向光:“光,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光看着她,目光温和柔软,“有这么多人保护你,真好。” 在光只有六岁、还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命运就被帝俊剥夺了。包括前几任山主,俱都英年早逝,终身活在忍耐和折磨中。他们的生命成了帝俊及帝俊子女的踏脚石,而帝俊法力太过强大,让他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魔柱一直在挑拨光的愤懑和怨恨,其实,光真的一点都不恨帝俊。他扰乱了他的命运,但为她提供了尊崇的地位、无忧无虑的童年。帝俊的势力那么强大,足以保护她一辈子不经风霜,不识疾苦,光打心里期望这样的日子延续下去。 他也会努力活得久一点,为她的家人镇守更多心魔。哪怕世上根本不会有人看到,东夷神族强大灿烂的光芒下,独自承载了黑暗的他。 第二日,羿护送着三神子和九神女下山,黎寒光和羲九歌同样离开临渊山,往东夷王国走去。没人知道,此刻苍白而纤瘦的临渊山主凝视着点点萤火,一动不动看了许久。 太昊国。 侍女快步走来,看到门口安静美丽的女子,行礼道:“夫人,常羲神正在等您,请这边来。” 嫦娥道谢,跟着侍女往常羲的宫殿走去。嫦娥进殿,看到常羲倚在窗边,正在摆弄一缕头发。 嫦娥垂头行礼:“见过常羲神。” 常羲抬眸,瞥见是她,懒懒地收回视线,依然在摆弄手中的青丝:“你来了,坐吧。” 嫦娥谢恩,敛衽坐在铺垫上。她在腹中斟酌了片刻,谨慎开口道:“久未给您请安,不知常羲神近来可好?” 常羲嗤了一声,说:“反正我既不需要布日,又不用照顾生病的孩子,好不好有什么区别?” 嫦娥抿唇,她本来不善交际,常羲这样指桑骂槐,她越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常羲越摆弄越气,砰得一声将头发扔到桌案上,忿忿道:“为什么世上没有一种法术,可以将某人的心拴过来呢?我和她是姐妹,她生了十个孩子,我生了十二个,她掌管日,我掌管夜,她擅长用火,我擅长占卜,我究竟哪里不如她了?” 嫦娥是个美丽的废物,修炼天分非常有限,不明白尊神们排山倒海的世界。但她隐约觉得,事情不能这样比。 感情是最不讲道理的事情,哪怕同样的事,换一个做就是不喜欢。帝俊出于抗衡华族、整合东夷神族势力等种种考虑才娶了常羲,而和羲和却是自然而然走到一起,彼此强大的相得益彰,常羲怎么可能比得过? 至于常羲的孩子不如羲和的受重视,也顺理成章。生孩子不能拼多,十日无论从重要性还是天赋程度,都要高于月。 可惜这些话常羲是听不进去的,她喋喋不休道:“前段时间她的三儿子修炼出错,帝尊竟然亲自去送。这都多少天了,他们不回来孝顺父母,不管人间职责,帝尊竟也由着他们。三神子就罢了,终究是帝尊的长子,那个小九又弱又废物,连简单的修炼也做不好,比我的孩子差远了。帝尊却一直纵容着她,凭什么?” 嫦娥就是又弱又废物的那一类,她默默赔笑,不知如何搭话。常羲愤愤不平抱怨了半晌,最后咬着牙道:“帝尊被蒙了心,不分好歹,若是他多看看别处,就会发现我的孩儿比那些不务正业的废物强多了。要是有能帮帝尊清醒的法术就好了,就给它起名情丝术。” 常羲说了这么多,终于慢慢冷静下来。刚才那些话其实很不敬,传出去别说羲和,光羲和的孩子就能让常羲很不好过。但常羲并不担心嫦娥泄露,她知道嫦娥不会,也不敢。 常羲渐渐想起今日叫嫦娥来的目的,她问:“这些日子羿在临渊山,有一个月没回来了吧。怎么样,你在他家中找到什么没有?” 嫦娥听到这话心生不悦,什么叫他家,那难道不也是她家吗?但当着常羲的面,嫦娥垂下头颅,如一只温顺的白天鹅般,说:“常羲神明鉴,羿他忠心耿耿,正直诚实,并没有不臣之心。” 常羲嗤了声,不屑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他天生神勇,连帝尊都屡次赞赏,还有一个弟弟是圣子——哦,现在是临渊山主了。帝尊虽然限制了临渊山修炼资源,但临渊山主看管着大量心魔,知道很多秘密,从中窥到修炼法门也非难事。要是羿有什么野心,和他弟弟里外勾结起来,对东夷族会很不利。” 如今东夷族和华族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但也仅是明面上了。土地、人口只有这么多,伏羲和女娲的后人占得多了,帝俊这边就要少,谁都不乐意为其他人做嫁衣。 太昊国目前是第一强国,但东夷神族的数量远远少于华族,伏羲那边都传到第四代了,晚辈中神农氏、轩辕氏有好几个好苗子,而帝俊的儿女们还没长大,全靠帝俊、羲和等人实力强大,这才撑起第一强国的门面。 谁都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但孩子实在没法控制,帝俊最宠爱的几个孩子,比如小九,半桶水晃荡还成天想着玩,帝俊怕她受委屈又不忍心剥夺女儿的快乐,为此只能加紧修炼,保证自己永远是天下第一,让女儿可以永远不务正业。 但一旦修炼过快就会有心魔,他必须放缓进度以防走火入魔,然而这又会加剧他的焦虑,如此形成恶性循环。 所以临渊山的存在对东夷族非常重要。 赐婚给羿是常羲主动提及的,嫦娥也是常羲精挑细选找出来的。常羲做这些自然是为了在帝俊面前邀功,因此,她隔三差五就要把嫦娥叫过来,询问监视羿的成果。 常羲看到嫦娥隐有不情愿的神态,皱了皱眉,忽然说:“嫦娥,你终究是常羲族的人,应当分得清内外吧?你的父母还在常羲国内,他们能不能安居乐业,全看你了。” 嫦娥脸色微变,立刻站起身,深深行礼:“我明白,妾此生定为常羲神出生入死,肝脑涂地。请常羲神高抬贵手,勿要为难二老。” 常羲满意地笑了,这时候门外有侍女禀报:“常羲神,神子来给您请安。” “谁?” “少昊神子。” 常羲轻呵了声,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不屑:“一个凡人生的野种,他也算神子。叫他进来吧。” 嫦娥见状告退。她出去时,正好和少昊擦肩而过。少昊看到是她,主动停下来问好:“夫人。” 嫦娥听说过这位没什么存在感的神子。帝俊和羲和虽然很早就结为夫妻,但越强大的神祇越不容易有孕,羲和多年未孕,帝俊以为两人不会有子嗣,便在人间选了一个美貌凡女,打算生出孩子给羲和养。结果少昊出生不久,羲和有孕了,那个凡族女子加上少昊一齐失去作用,自然被弃之不顾。 所以虽然少昊比三神子年纪大,但王宫内没人把他当回事,大家默认的帝俊长子乃是羲和的儿子三神子。至于少昊,等长大后领一部分人手,远远去边缘建个小国,这辈子就算完了,哪里配和羲和的孩子比。 这个隐形人神子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识时务,他出生后主动奉羲和为母,后来多了常羲,他也对常羲礼敬有加,每日前来请安,风雨无阻。 至于他的生母——一个落入神族宫殿的凡人,既没法力又没家世,没几年就郁郁死了。少昊从来不提那个女子,更不会为她谋取地位、福利。 因为少昊懂事,帝俊也愿意给这个儿子几个眼神,少昊在王宫内过得还算顺心,至少平安活到自己立国是没问题的。嫦娥以为一个能放任自己生母抑郁而终的人当是阴郁、狠辣的,然而今日见了才知,少昊比她想象中好看的多,至少从外表看,这就是一个温柔雅致的贵公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少昊主动问好,嫦娥也不好太过冷淡,敛衽回礼:“少昊神子。” 少昊笑道:“夫人来陪常羲神说话?” 嫦娥浅淡笑笑:“不敢当,听凭常羲神吩咐而已。” 少昊点头,主动让开道路:“听说三神子从临渊山回来了,羿英雄应当就在前面,我不打扰夫人了,夫人请。” 嫦娥一听羿回来了,立刻提裙往外走。她急着去见丈夫,自然没看到,在她走后,少昊停在原地,静默看了她的背影许久,才施施然转身。 第113章 旧人恨 回到太昊国后,黎寒光实在没有理由继续混在队伍中,只好和羿告辞,根据之前约定好的信号,和姬少虞、姜榆罔等人汇合。 黎寒光和羲九歌到时已是日暮,他们寻了个安全清静的地方,双方交换信息。 姜榆罔等人这段时间一直守在附近,打听到不少帝俊的事。姜榆罔说道:“这一带都是帝俊的势力,太昊国为中心,羲和国、常羲国等拱卫在外,再往远是华族的地盘。帝俊正妻羲和,生十日,侧妻常羲,生十二月,这些和史料一样,没什么可说的,不过稀奇的是白帝此时并不受宠,他的生母也没人知道,但肯定不是羲和或常羲。” 当着羲九歌的面,姜榆罔说这些话很是尴尬。天界习惯了白帝独掌大权、神秘强大,他们理所应当将白帝视为帝俊的继承人,谁能知道,在上古时代,白帝其实只是一个透明人。 羲九歌假装没听到白帝不为人知的往事,说:“我们在临渊山也查到了不少东西。帝俊在山上布下重重阵法,并从人间找了有特殊天赋的孩子看押魔柱。我仔细看了临渊山的阵法,和昊天塔内的封印非常像。” 姜榆罔听到精神一振,连忙问:“那你能看懂这些封印吗?” 羲九歌说:“破解有些难,但如果只是照葫芦画瓢强化封印,应当没问题。” 这实在是个好消息,队伍中的人都露出振奋之色。黄帝送他们进昊天塔前,当然给了他们加固封印的办法,但他们要面对的乃是最狡猾的魔柱,照本宣科很容易出岔子,如果羲九歌能看懂阵法,那大家都会安全很多。 既已知道如何加固封印,众人越发想赶紧离开幻境了,有人按捺不住,问:“都已经这么久了,我们连幻境的主体都没有搞清楚。我们还剩下多少时间?怎么样可以离开这个幻境?” 这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羲九歌明知道这个幻境和她有关却还要瞒着众人,心中很过意不去。黎寒光不动声色接过话题,说:“我们进入昊天塔是因为魔柱异动,搞清楚为什么最重要,追求快没有意义。如果我们耽误了时间,导致昊天塔结界关闭,黄帝等人还在塔外,他们总会想办法救我们出来。相反,如果没弄明白魔柱的来龙去脉,一昧为了完成任务而完成,就算成功也不过是将危机推后。与其将来再生变故,不如这次仔细调查,毕竟以后未必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落到上古。” 黎寒光声音从容坚定,掷地有声,其他人听到都沉默下来。 是啊,那么多人在幻境中负伤甚至丧命,若他们不能根除隐患,才是真正对不起殒命的同伴。难得有机会经历魔柱兴起、泛滥、被封印的整个过程,错过未免太可惜。 众人暗暗叹气,已经做好被困在塔里的准备了,不再着急离开。有人问:“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黎寒光沉吟,说:“魔柱本来被关在临渊山,后来肯定发生了什么,才导致魔柱逃脱,引发大乱。现在没什么头绪,只能按最笨的办法,去临渊山外守株待兔了。” 姜榆罔点头:“以不变应万变,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可是,你们刚才说临渊山守卫重重,我们这么多人靠近临渊山,会不会引发误会?” 那显然会的。临渊山占地面积不小,如何守住山脚各个出口却又不会惊动侍卫,显然是件高难的事。黎寒光、羲九歌和姜榆罔商量人手安排,姬少虞趁人不备,默默离开。 月亮已经升起,一轮明月挂在河水尽头,整条河都镀上银光。姬少虞在河边静静站着,身后响起细微的脚步声,对方犹犹豫豫,小心开口道:“太子。” 姬少虞回头,看到了乔装的常雎。 姬少虞面色冷淡,问:“什么事?” 常雎垂下头,弱弱道歉:“对不起。” 常雎低着头,没看到姬少虞脸上复杂的表情变化。姬少虞分明厌恶常雎至极,要不是她把他当傻子耍,要不是她给他下情丝术,他怎么可能和羲九歌错过? 可是,魔柱的话犹在耳边,姬少虞终究还是向利益低头,他忍住内心的憎恶,温柔地对常雎说:“没关系,我已经不在意了。先前是我过激了,那些事错不在你,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姬少虞说完自己都觉得恶心,这种感觉比他得知他爱上常雎是因为法术还要糟糕。前者只是他被人骗了,而现在,却是他主动向不爱的人讨好卖笑。 这让他觉得他仿佛是青楼楚馆里的小倌。 然而常雎并不知道姬少虞的心理活动,她听到姬少虞不怪她了,大为惊喜,抬头道:“真的?” 常雎的眼神晶亮期待,像犯错了的狗狗一样,却丝毫打动不了姬少虞。姬少虞强忍着不耐笑了笑,说:“是。但我母后挑剔强势,尤其对我的婚事,容不了丁点沙子。听说,她已经为我物色好了新妻子,正是她的侄女女婵。我对女婵并无情意,奈何无法说服母后,容不得我自己选。” 常雎怔然看着他,不敢确定姬少虞话中的含义。他这话的意思,是他愿意娶她,但无法拗过玄后吗? 常雎惊喜交加,她脑中乍然浮现起父亲的交代。 父亲走前殷殷告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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