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听见心跳声,九姐和张世豪按兵不动,揣测了好半晌,她侧目,保镖领会,拎着皮箱上前,嘎嘣利落,箱盖猛地弹开,整整齐齐码了几十摞美金。 这还不算完,七个箱子。 张世豪无波无澜一瞥,执杯饮酒,不置一词。 九姐猜不中他是不满意,还是另有想法,她腔调婉转迟疑,“听说张老板这趟去松原,有女人同行。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是女人,一定尽心招待,您和我见外,我却不能不懂规矩,如今东三省受张老板荫蔽,我背靠大树好乘凉,这点薄礼,算作孝敬。” 张世豪指节敲击着沙发扶手,一下又一下,砰砰的很刺耳,传入耳机都是噪音,祖宗烦了,摘掉揉了揉耳骨,“操他大爷,真他妈圆滑。” 我不懂,直到张世豪目光在包房内梭巡一圈,止住了敲击,我才恍然大悟,他防备这一手呢,窃听器可监听言语,对噪音反应极大,一旦安装了,便会滋滋响,泄露踪迹。 二力在一旁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咱的家伙德国进口,这招试探不出来。” 祖宗重新戴上,张世豪懒散倚着沙发背,“英雄难过美人关,九姑娘跟着乔四,跟着杨堂主,不是最透彻英雄喜好吗。” 九姐杏目一亮,“哦?张老板喜欢女人。松原的地下赌场,有七朵红玫瑰,东北的荷官再找不到如此漂亮的货色,即使张老板宠爱的鲁小姐,也不及她们一半,您若不嫌弃,我愿重金…” 话音未落,倨傲猖狂的男人手一抬,干脆打断,“我张世豪,挑女人眼光高,红玫瑰白牡丹,我瞧不上。” 九姐不肯放过这机会,她说张老板明示,我为您搜罗。 我生怕他说出浑话,两只拳头紧攥,心脏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轰轰烈烈的,一刻不敢松懈。 莹白的玻璃,倒映着深红的葡萄酒,折射在张世豪眼眸,如生出的霞,焚烈的火,俊美诱人。 “少女的娇俏,少妇的风韵,玲珑水润,笑时明艳,哭时可怜,脾气很坏,坏得想征服,想蹂躏。” 九姐说这不难。 张世豪挑唇,“二十岁,聪慧,嚣张,很会演戏,知道怎样引诱我,折磨我。” 这一回九姐不言语了。 他把我形容得如此美好,可我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发冷,深入骨髓的冷,止不住的颤抖着,我偷偷摸摸观察祖宗,他眉目阴沉,谈不上怒,也谈不上好。 张世豪摸出烟盒,抽了一根鼻下晃悠闻了闻,痞气相露得大大方方,“最重要一点,是我要的那个女人。否则在我这里,什么筹码也换不走面子。” 混黑道的,说一不二,两方不搞花花肠子,落地砸坑,而白道的,越是距离唾手可得,越不会轻举妄动,反倒小心翼翼,唯恐因小失大。 在张世豪和祖宗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九姐脸色微不可察的沉了沉,“张老板,三百万美金,保杨馒头的油田,您还不知足?胃口未免太大了。” 张世豪舌尖舔过嘴角,阴毒毕现,“九姑娘,东三省油田,松原和大庆,举国闻名,大庆是公家的,松原公私并持,占一块一年,也不止这个数,杨馒头身后留了四块,是我胃口大,还是你手太紧。” 九姐深吸一口气,没表态。 “我目的明确,夺林柏祥,九姑娘何必杞人忧天。” 她冷笑,“张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林玉凤的油田,您真不夺吗?容您打入松原这个口子,假以时日便是吉林省改朝换代吧?” 张世豪按下打火机,一簇火苗蹿高数厘米,燎烧他一对剑眉,邪气通红,他狂得要命,随手一扔,打火机蹭过光滑的大理石,坠在九姐脚下,她也凉了几寸。 “看我心情。我想让它改,谁也拦不住。” 祖宗摘掉耳机,我急忙随他一起,他对二力说,“盯紧松原,把消息放给林柏祥,让他们窝里斗,斗个天翻地覆。” “张世豪不会耍诈吧。” 祖宗说不会,他自己怎么搞都行,得罪九姑娘,得不偿失。这娘们儿不是善茬,他夺油田是板上钉钉的事。 二力拉开门,等我们走出,他返回屋关灯,我扭头偎在祖宗肩膀,“乔四把九姐送给了杨馒头,讨他的归顺,是讹传还是事实?” 祖宗说事实。 “那你会把我送人吗。” 他一脸的轻佻纨绔,食指挑我下巴,想吻我,我背过去,“休想打岔,我偏要你回答。” 祖宗扳住我腰肢又拧了回来,他张大嘴含住我唇,“送走你谁让老子爽?” 我含糊不清说她们也能。 他唇上移咬住我鼻头,“她们没你厉害,喂不饱我。” 我笑着推搡他,捂着唇花枝乱颤,祖宗别开我耳畔散乱的发丝,“就他妈你胆子大,你是我祖宗。” 我笑得脖颈和脸颊浮起一层淡淡的粉红,“那你要宠我,一直宠。” 他问我还不够宠吗。 他语气说不出的深意,“我对你已经打破底线的宠了,别再贪,懂吗。” 我没顾上品味他这话的意思,面前的门晃晃荡荡,在穿堂而过的风声里敞开,缓慢显露出关彦庭一身白色西装的轮廓,他端坐在桌后,一言不发注视这一幕。 祖宗松开我,进入包房和他打招呼,我收敛了笑跟在后面,关彦庭和祖宗的官职,非要高下立分,军区参谋长略胜一筹,不过祖宗是沈书记的儿子,大东北的太子爷,出于这方面尊重,他还是站了起来。 “沈检察长,程小姐。” 我始料未及,他竟会主动招呼我,祖宗并不清楚我单独邀请关彦庭喝茶道谢,他说关首长好记性。 关彦庭伸手示意我们落座,“我将程小姐认作土特产,是我无礼,她伶牙俐齿反击我,想不记得也难。” 祖宗鼻尖蹭了蹭我脸蛋,“胡闹,给关首长道歉。” 我正想开口,他回绝了,半笑半严肃,“沈检察长是栽我的颜面,堂堂男人,怎能受女人一声歉。” 祖宗欠身说,“是关首长自己不受,往后可不能为难我马子。” 关彦庭似笑非笑哦了一声,“原来沈检察长为我埋坑。” 他们大笑出声,这一笑,我一路跌宕起伏的心也平静了些,我启开瓶塞,斟满两只杯子,轮到我,我踌躇了几秒,趁关彦庭没留意,只倒了一丁点。 他们聊了些冠冕堂皇的客套,关彦庭问祖宗沈书记是否康泰,祖宗问他军区的训练情况,听着都很假,官场人士日复一日陷于假意惺惺习惯了,旁人也听惯了。 酒过三巡,祖宗挑破正题,“关首长,张世豪今晚,来了此处。” 关彦庭反问是吗。 张世豪的车停在大门口,不瞎的都能看见,他演得不露蛛丝马迹,祖宗也心知肚明,他晃悠酒杯,细细的尝,细细的品,说不出的深沉。 酒桌上的应酬,要么醉趴一片,要么各自清醒,前者真应酬,后者假逢迎,真图谋。 “你上个月去大庆市巡查,才进边境,被几辆车堵在路途中,堵了一个小时,有这事吗?” 关彦庭漫不经心说,“确有此事。” 省军区参谋长,堵了一小时无法通行,可是颜面扫地。,祖宗说幕后主使正在丽海。 “怪不得。”他话锋一转,并不十分介意,“沈检察长与张世豪有过节,那么这事有吗?” 祖宗不置可否。 “既然这样,我舍脸委托沈检察长和市局,为我出这口恶气。你也知道,我在军区实权不多,轻易出动军队,层层审批,明年也悬。而沈书记一封文书,什么人拿不下,我便不凑热闹了。” 关彦庭不上套,他不动声色回旋一脚,球又踢给了祖宗,祖宗早有所料他油盐不进,耐人寻味说,“我和他有过节,关首长也有,张世豪不同乔四,这么大的买卖,我一人兜着,关首长,聪明事谁不会办。” 权贵斗智斗勇的戏码,看得我心力交瘁。 曾经挺纳闷儿的,都铆足劲升官图什么呀,大权在握,如履薄冰,活在尔虞我诈中,这日子真好吗? 捞米兰那回,我明白了。 身居市检察长高位的祖宗,一封手写信,市局乖乖放人,别说杀了鸭子,杀了谁都没事。 权是行走社会的绿灯,是黄马褂,它在,满门荣耀,财源滚滚,它丢了,一倒一大片。 正在关彦庭和祖宗僵持不下,暗藏刀锋时,司机从外面进来,他附耳说,“沈检察长,隔壁有动静。张世豪和九姐约了一起离开,似乎去什么地方再谈。” 祖宗眉头一皱,“漏了吗?” 司机摇头,“不像。如果张世豪有防备,他刚才不会撂得那么痛快,一早就察觉不对走了。” 祖宗拿不准,九姐在松原雄霸一方,和张世豪闹僵还好,若是面上过得去,单股势力棘手,两股势力更不好撬。九姐不加以阻拦,张世豪一旦借着油田在吉林扎根,东三省的黑社会逐步吞并,打着商业的幌子,条子碰不得,祖宗在黑道垮台指日可待。 如此肥美的东北,谁舍得退位让贤,厮杀个头皮血流也心甘情愿。 “在哪。” “休息厅,马上走,车大门口候着。” 祖宗搁下酒杯,起身对关彦庭说,“关首长,稍等,我办件差事。” 关彦庭说无妨,我等沈检察长就是。 祖宗搂了搂我肩膀,让我别乱跑,他马上回来。 我来不及怎样,祖宗带着司机急匆匆走了,我和关彦庭隔着一张椅子,三杯剩余参差不齐的酒水,一时无话可说。 垫在酒瓶底的卡片,写着情诗,男欢女爱的淫词艳曲,关彦庭指尖拂过爱那个字,若有所思,“还记得程小姐为沈检察长来求我,令我很震撼。” 我有感而发,“女人爱男人,不都是豁出一切吗。” 他平静看向我,“什么意思。” “就像得了一场顽疾,治不好,一时片刻又死不了,活活折磨着。” 关彦庭眉目淡淡,平和有趣,“程小姐是过来人。” 我笑了笑,提起情爱的病,遇到祖宗之后我生过,他活儿好,有钱有势,比起顽疾,更像一场无药可医病入膏肓的瘟疫,一点点蚕食,迷惑,感染,潘晓白背负着任务,不也动摇了吗,何况我跟祖宗比她久。 他翻过那张卡片,背面同样一句诗,出自孔雀东南飞,他忽然问,“程小姐能否再解释,什么是喜欢。” 我琢磨了好一会儿,“不见时想他,见了忍不住逗他,即使比他更好的人,也觉得不如他。” 关彦庭指尖略僵,轻颤了两下,飘忽不定的视线,一分错愕,一分凉意,一分复杂,尽数沉没在他瞳孔。 气氛莫名的凝固,我盼着祖宗快点回,又不好尴尬冷场,主动给他蓄满一杯酒水,找了个新话题,“关首长身上为什么总有一股墨香?” 他仓促回神,“我平时用钢笔写字。” 我说那很难,写不顺歪歪扭扭不说,还要弄脏手。 他挑眉,“程小姐不会吗。” 我摇头说从来没碰过,上学时用铅笔。 他问我想学吗。 我一怔,他从公文包内摸出钢笔,拧开笔帽,拿了一张公文,空白的背面摊开在桌上,“你过来。” 我一时无措,他笑说教你写字。 关彦庭极少笑,他深邃的五官和军政地位,都适合不苟言笑,偶尔一露齿,唇红齿白,倒是什么拒绝的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我勉为其难站起身,他绕到我后面,并没有触碰我的手,而是五指握在我腕间,力气重了抓疼我,轻了又写不好,所以他捏得得不轻不重,刚好带我一笔一划。 浓黑醒目的墨迹勾勒在那张白得发亮的纸上,隽秀潇洒得很。 他的位置挨着窗,玻璃敞开了三分之一,风柔情似水的灌入,漫过他棱角刚毅的脸颊,我乌黑柔顺的长发,纠纠缠缠,丝丝缕缕,勾住他的纽扣和领带,他全神贯注写着字,没有理会这愈发不受掌控的灯光和空气,发丝越缠越紧,越绕越深,有一缕卡在关彦庭的喉结,我轻轻动了两下,试图勾回,他头侧在我脖颈,低沉说,“别抖,你紧张什么。” 我舔着干裂的唇,“我渴了。” 清淡的嗓音蹿过咽喉,流入胸腔,有些闷,“你乱动写出来会很丑。” 064 用它爱我 我一下子停了。 手不受自控在白纸上方划动着,我脱口而出问这样写出的字不会歪歪扭扭吗。 他说交给我。 他声音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我一晃神,腕子一抖,他立马扣住,连我半只手都攥入掌心,他的茧子更多,厚实沧桑,布满交错横亘的掌纹,我浮起一层虚汗,无声无息的浸透了衣裳,我们贴得太紧,他训练磨出的结实肌肉透过衬衫抵着我脖颈,我略带局促问他不热吗。 关彦庭并不觉得怎样,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撩起我铺散在他胸口的长发,解开了这份纠缠,拨到我脊背上,“还好。” 他仿佛在做一件无比正常的事,反倒是我显得不自然,我调整了情绪,最后一笔落下,他轻笑了声,“看看你的名字。” 关彦庭的呼吸烫得我无处可躲,连写了什么都浑浑噩噩的,他才松手我顿时从他怀里躲开了。 当“程霖”映入眼帘,我发誓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字,浑厚苍劲,孔武隽秀,不逊色毛笔书写。 其实我最讨厌一些古怪的臭烘烘的味道,墨水仔细闻,香中带着臭,此时应该奢华糜烂夜夜笙歌的场所,充斥着浓郁的墨香,我觉得好笑,“关首长喜欢教别人不会的东西,是吗?” 他淡淡睨我,看出我打趣他,沉默合拢笔帽,清亮幽邃的眸子倒映着一纸黑字,“我很少和女人独处,不懂怎么暖场,干脆不接触。” 苟且放荡的勾当做多了,本能扫他胯下,这是职业病,我们姐妹儿都有,哪个爷们儿要是超过半年没打炮,一准儿瞅他裤裆瘪不瘪。 关彦庭别开头,松扯着颈口领带,喉咙溢出一声轻咳,我仓皇收回视线,别开头坐下两三分钟的功夫,祖宗也回来了,他进门说久等。 “不妨事,沈检察长忙公务,多久也可以等。” 关彦庭主动给祖宗斟酒,“刚才委托沈检察长的事,烦请你费心。” 他还记着这茬,率先抛出来堵死,让祖宗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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