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这样神秘恐怖的法外之地,他也只是听人酒后聊天时提起过,自己从不敢涉足,刚才不过是扯大旗做虎皮,没想到却好死不死地撞到了“长安第一黑手”正主的眼前! 他赶紧抬起双手使劲地抹着脸,假装在努力醒酒,其实是生怕得罪了野良被他记住面孔,明天就暴尸街头,死无全尸! “长安城到底还是天子脚下,凭他野良再凶悍,谅也不敢和朝廷官员作对!”他在心里紧张地盘算着,咬牙决定再吹个更大的牛,唬住众人,借机脱身。 酒吓醒了一多半,他的口齿反倒结巴起来,“你,你们别欺负我是外乡人,告诉你们,爷,爷在朝堂之上可有不少朋友!惹恼了爷,一,一句话就可以让这破店关张!” “噢……” 他话音未落,屏风后又“飘”出一名翩翩公子,他五官温润如玉,长身玉立,虽然身穿便服,但举手投足间都是官家做派。 他也是今晚唯一一个对客商微笑的男人。 “在下徐喻,监察御史,不知客商和朝中哪位相熟?事关重大,客商可要想好了再说,千万不要随口攀咬,害人结怨啊……” 徐喻目光清洌,像初春乍暖还寒时湖面上最后一层没来得及融化的薄冰,他轻飘飘一句话却让客商觉得如履薄冰,浑身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他虽然没资格混迹官场,但也知道监察御史官阶虽然不算高,却担任着纠查百官的职责,权限极广,堪称“行走的尚方宝剑”,就连朝堂上那些大员们也不敢轻易招惹,他随便一句酒话万一真被眼前这御史记录在薄,明天报到朝堂上,自己可是捅了“污蔑朝臣”的天大的篓子,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眼前这官,吏,匪三名男子都是为了同一名女子聚集在这里,那客商不敢再多嘴一个字,只怔怔地望向堂中那道隔开内厅和外厅的屏风,心里又是好奇,又是恐惧,又是敬畏。 “这孟得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啊?” 屏风上,映出一个曼妙的身影…… 她就是孟得鹿,是整个平康坊乃至长安城里最传奇的女子…… 雨渐渐地住了,月亮比往日更加清冷,慈爱地凝视着这座由一位女皇统治的万国来朝的繁华都城,夜色中的长安城被齐齐整整地划分为一百零八个坊,其它一百零七坊已经陷入一片漆黑,唯有一坊灯火通明,宛如仙人在乌木棋盘上轻轻落下的一颗白子。 那里是平康坊。 每当夜幕降临,平康坊的一天才真正开始。 三曲妓坊齐齐拉起帏幔,点起灯盏,酒肆饭馆的伙计们端着托盘,吆喝着擦肩而过,要将刚出锅的饭菜趁热端到贵人们的眼前,以图多得到几枚打赏的铜板。 歌伎莺啼燕啭,吟唱着诗人与游侠的酒后新作,达官显贵高谈阔论,把酒言欢,远道而来大唐求学的各国遣唐使和外国客商们鸡同鸭讲地说着外语,只要有酒乐助兴,谁也不在乎谁真正地说了什么…… 这只是珼臻年间最平常的一个夜晚。 然而一年前,孟得鹿初来乍到时,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第2章 一口空棺材停在门前,棺材前香烛成排,冥币纸钱撒落一地。 一位身穿重孝的少妇泪眼婆娑地跪倒在地,手里捧着一块亡夫的牌位,一个鲜血写下的大大的“冤”字正对着店门。 若不是门外新挂的牌匾刚上了一半金漆,明晃晃地写着“蕉芸轩”三个大字,谁也没法将眼前的情景和那响当当的“平康第一舞坊”的名号联系起来。 店内,厚厚的窗帘低垂,凳子倒扣在桌面上,别说客人了,就连迎来送往的跑堂都没有一个。 无心粉黛的舞伎和乐伎们像受了惊吓的小鸡仔一样围缩成一团,个个鬓散环松,素面朝天,却依然难掩风姿。 一排坛子齐齐整整地摆在大堂地上,揭开油纸,一股腥膻之气扑鼻而来…… 平康坊本来就是全长安城里奇闻轶事最多的地方,眼下出了这么大的热闹,挤在门口看戏的百姓哪有错过的道理,个个把脖子抻得像成了精的王八似的,恨不得直接把脑袋扎进那些粗瓦缸里看看清楚。 “哎哎,都别挤,让我也看看,油炸人肉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前几日,一位姓赖的客人欠了漫香的账,那客人在平康坊里也是有些名号的,天天不是欠赌债就是欠嫖资,以至于大家给他起了个“老赖”的“雅号”。 以往,每次他欠了债,妻子都会主动出面替他还债,唯有这次一拖再拖,漫香放了狠话,威胁老赖再不还钱便要去鬼市上找人把他大卸八块,结果当天晚上老赖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老赖娘子不干了,一口咬定夫君是被漫香杀害了,拖着棺材上门来讨说法了。 长安城以中轴为界,分为长安与万年两县,平康坊隶属东边的万年县,平日里,缉匪拿奸都归各县的不良人负责。 万年县县令钱进岱怕风声闹大,影响乌纱,暗令不良帅蒋沉赶紧找个说法把案情支吾过去,让那老赖娘子不要再闹了。 眼下,一排同样身着粗布吏服,腰佩旧刀的不良人正对着那几坛“油炸碎尸”严阵以待。 为首的男子中等身量,皮肤黝黑,虽然和身后的众人一样打扮,头巾上却多簪了一簇小小的红缨,彰显着他正是这群人的统帅,蒋沉。 即便做了三年不良帅,处理杀人越货的案件已经如同家常便饭,蒋沉还是被眼前的惨状瘆得汗毛倒竖,仿佛胃里生出了活人的指甲,挠得他肠穿肚烂,连连干呕。 “幸好搜查及时,要是再晚来几天,只怕这老赖就要被混在菜肴中喂给食客了,那时再要找,便要去长安城里大大小小的茅坑里掏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兄弟们把瓦缸抬回殓房,再作检验。 “差爷不觉得这人肉太瘦了些吗?” 阴影里传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众人循声一望,才发现店内的楼梯边坐着一名少女。 她斜倚着栏杆,歪跷着二郎腿,只用拇指和食指小心地拈着一条炸得酥脆的肉条津津有味地啃着,偶尔有金黄的油滴从嘴角渗出,她只用纤细的指尖轻轻一抹,便又优雅如初了。 蒋沉看了看少女手里的肉条,又往瓦缸里一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快快快,快拦住她!” 他捂着胃高叫,今天瘆人的事情全赶到一块了,散了衙,他一定要打上二两烧酒,再掺上点鸡血,一口气从头淋到脚,驱驱邪祟! 不良人一拥而上,按手的按手,掰嘴的掰嘴,但为时已晚,最后一条肉丝已经被少女咽进了肚里。 房间里一片寂静,一群血气方刚,常年跟穷凶极恶之徒打交道的不良人此时也只有喘粗气的份! 少女略挑的凤眼环顾四周,心下暗暗满意。 “现在,所有人应该能乖乖安静下来听我说话了……” 蕉芸轩的都知名叫蝉夕,平日里负责调教店中舞乐伎的技艺,她忙不迭地上前向蒋沉殷勤解释,“蒋哥儿,这丫头是名舞伎,刚从西阳镇上京,名叫孟……孟得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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