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兴致,“难道还有子安不知道的?” 就连他们这桌侍酒的胡姬都好奇地看向顾念。 “其实很简单,就是醒酒。” 众人:??? 所谓醒酒,其实就是让葡萄酒尽可能充分的跟氧气接触,一方面随着空气的流动带走那些产生异味的硫化物,另一方面软化丹宁释放香气。顾念请胡姬帮忙取三个胡瓶过来,他刚才看了一圈,这种细颈大肚的胡瓶是店内外形最接近醒酒瓶的东西了。 他将那三坛红葡萄酒分别往胡瓶倒了半坛,然后拿起装着姹紫的那个瓶子,手法轻柔地摇晃起来,边摇边注意着瓶口挥散出的香味。 没办法,他对醒酒的了解其实也是皮毛,判断不好最佳时间,只能靠多观察来辅助了。 大概三五分钟后,顾念试探性的倒出一小口来尝了下,丹宁已经软化得差不多了,又等了一会儿,顾念重新给杜泠倒了半杯递过去。 杜泠的唇角抽搐了下,婉拒道,“这个我喝过了,不如给五郎尝尝。” “保证跟刚才不一样。”顾念执着地把杯子又往前递了递。 杜泠盯了顾念两秒,轻叹口气,勉为其难地接了过去,闻到杯内溢出的酒香,他不禁怔了怔,诧异地看向顾念。 “喝吧,用萧云铠的肉干跟你保证,肯定好喝。”顾念一脸诚恳。 萧云铠下意识地捂紧了自己的‘零食袋’,关他什么事? 杜泠凑近杯口,轻呷一口,眸色忽地亮了,“味道完全不一样了。” 叶九思、萧云铠和任子安也好奇地跟着各倒了一杯,果然入口顺滑酣畅,果香绵柔,回味悠长缠齿,仿若琴音绕梁,绵绵不绝。 “真的不一样?”为了对比,云铠又把坛子里没醒过的姹紫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点,酸涩得他差点一口吐出去,“为什么会这样?” 年深把两种酒都放到鼻端闻了闻,神色复杂地看向那排醒酒的胡瓶,换个瓶子晃一晃就能起这么大作用? 任子安也分外好奇,“这就是你说的醒酒?” “嗯,”顾念点头,把醒酒的大致原理解释了一遍。 “真的这么有用?” 顾念话音刚落,屏风外突然有人搭腔。 众人循声望过去,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胡人正站在屏风边,他满脸络腮胡,穿着颜色鲜艳的小袖花锦袍,双手戴满了宝石戒指。 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他腰间挂的那个巴掌长的金算盘,纯金为框,外面镶着各色颜色艳丽的宝石,里面是一框满绿的玻璃种翡翠珠,水润透亮,绿得沁人心脾。单他腰间这个算盘,恐怕就能买下眼前的小半间酒肆。 作者有话说: 备注:1、标题是化用,原句是出自李白《金陵酒肆留别》 2、醽醁 [línɡ lù]和翠涛都是酒名,据说是魏征酿的葡萄酒。 唐太宗·李世民《赐魏征诗》:醽醁胜兰生,翠涛过玉瓒。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败。 (兰生,汉武帝百味旨酒;玉瓒(xie谢),隋炀帝酒名也。) 3、罗曼尼康帝、帕图斯和□□都是有名的奢侈葡萄酒。 第43章 “唐突了,在下姓何,何鞍书,是这家揽月楼的掌柜。听说有贵客光临,原本想过来打个招呼,不巧听到了这位小郎君关于‘醒酒’的半席话。”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那胡人丝毫不慌,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笑容满面地将手上准备好的那沓名刺递到众人案前。 他虽然高鼻深目一副标准的胡人长相,汉语却极其流利,甚至基本不带那些胡人的奇怪腔调。 “任子安,申国公府管事。” “杜泠,大理寺寺正。” 任子安和杜泠也带着客气的笑意代表众人跟何鞍书回了个礼。以何鞍书的身份,还轮不到跟叶九思说话。至于年深,他从军多年,倒不是很在乎身份的问题,纯粹就是懒得跟陌生人应酬。 “这位小郎君尊姓?”何鞍书行商多年,自然颇会察言观色,他没有再去‘骚扰’叶九思和年深,转而又看向了顾念。 “我姓顾,顾念,大理寺司直。”顾念爽快地拿自己没用过的那个敞口旋纹银杯给他倒了半杯醒过的姹紫。 葡萄酒入口,何鞍书灰蓝色的眸子闪过诧异,又笑着道,“飞红和玫瑰锦可否也让在下尝尝?” 这得寸进尺的要求不禁让众人有些愕然,胡人的自来熟还真是名不虚传。 萧云铠正要说话,却被杜泠在案下踹了一脚。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希望能找到种葡萄酒,把它做成引余二郎上钩的饵,这个操作自然离不开揽月楼的配合。原本还在发愁怎么跟何鞍书搭上关系,现在对方主动送上门来,简直再好不过。 顾念歉意地道,“抱歉,这两瓶里面的酒还没有醒好,现在喝的话,恐怕达不到完美的口感。” 没醒好?不光何鞍书,其它人也俱是一愣。 何鞍书以为顾念嫌自己贪杯,脸上浮起笑意,“不然这样,你们这桌的酒钱,今天由在下请了。” 叶九思白瓷似的下巴微微扬起,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谁在乎你这点酒钱? “我并不是心疼酒,是真的还没醒好。”顾念知道何鞍书误会了,“不同的酒配方不同,储存时间长短不同,里面含的物质也不一样,要根据它们各自的特性调整醒酒的时间。姹紫是新酒,柔化丹宁就能达到较好的口感,所以‘醒’的时间比较短。但是飞红和玫瑰锦明显是精品陈酿,需要更长时间才能将它原本的香味释放出来。” 飞红和玫瑰锦两三年前很受欢迎,何鞍书当时屯了一大批货。没想到这酒却不禁存放,味道越来越淡,口味不好,销量也就大不如前了,因而大批积压在了仓库,着实让人头疼。 如今被顾念点破‘陈酿’的事,又说能将它原本的香味释放出来,何鞍书不禁有些激动。 “是在下的错。”他连声道歉,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那依小郎君所见,还需要多久?” “这酒我也是第一次见,拿捏不准,现在看来,至少需要小半个时辰才能醒好。” “那这样,何某在隔壁座位等着,待到醒好,麻烦小郎君给我送一杯。”何鞍书朝众人施了个礼,果真在隔壁桌坐了下来,一副喝不到酒不罢休的模样。 众人不禁无语,就连顾念都没想到,何鞍书会如此执着。 也有好处,年深朝顾念使了个眼色,顾念会意,答应下来。何鞍书既然对醒酒一事如此感兴趣,那后续他们的‘钓鱼’计划应该会顺利许多。 几人推杯换盏,边欣赏胡姬的舞蹈,边听任子安讲着长安城内近日发生的各种趣事。 任子安也的确是个妙人,嘴皮子功夫丝毫不亚于后世的说书先生,把一件件小事描述得绘声绘色,仿若亲眼所见。 时间过得飞快,大约半个时辰后,顾念让侍酒的胡姬把醒好的飞红给隔壁的何鞍书送了一杯过去,又过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玫瑰锦也醒好了,顾念依约又让胡姬送了一杯。 众人酒足饭饱准备离席,何鞍书过来拦住了顾念,“顾小郎君可否移步与何某谈谈?” 年深眸色微动,递给杜泠个眼色,杜泠会意,立刻笑眯眯地迎了上去,“我陪顾司直跟何掌柜谈谈。” 转到隔壁座位,何鞍书热络地将果盘推到顾念跟前,“顾小郎君是哪里人氏?何某经营酒肆数年,没见过像小郎君这样懂葡萄酒之人。” “顾某就是长安人。”意识到何鞍书在试探自己,顾念默默跟杜泠交换了个眼神,好像何鞍书起疑心了? “顾小郎君既然就在长安,有这等喝葡萄酒的妙法,为何不早拿出来?” “这方法也是一个胡人朋友玩叶子戏时随口教我的,”顾念捡了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着,“我对酒兴趣不大,今日恰好我家少卿和小世子在,才想着露一手。” “胡人教的?”何鞍书灰蓝色的眸子动了动,拍着膝盖哈哈一笑,“揽月楼里每年经过的胡人不计其数,何某可从未听过此等方法。” 杜泠眉峰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揽月楼每年的客人不计其数,何掌柜每个都把酒言欢?若是人家自喝自用,旁人又怎么知晓?今日何掌柜能听到我们谈论此法,不过也就是司直恰好想在小世子面前露个脸,才说得详细了些。” “也是,也是,”何鞍书口上应着,却又看向顾念,“小郎君有很多胡人朋友?” “算是吧,我素来爱樗蒲和叶子戏,不过赌运奇差,倒是来来往往的,认识了一些朋友。”喝酒喝玩牌,自也是胡商在长安城内最喜欢的两样消遣。 何鞍书哈哈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据何某所知,大多数胡人可不爱跟汉人交朋友。” “可能因为顾某会胡语?”顾念漫不经心地将两瓣橘子塞进口内。 “你会胡语?”何鞍书诧异极了,这年头胡商想学汉话的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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