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城的士兵正欲关城门,却闻一阵马蹄疾响,一队轻骑要入城来。 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大喝,“今日城门已关,要进城明早再来。” 何朝炎为了赶路,舍了马车,一路抱着百里安赶到这里,闻言抬起头来,城门上的人只看得到模模糊糊的影子,并看不见他的相貌。 “放肆!何将军进城,你们胆敢阻拦——” 站在城墙上的人连忙跑下来,拎着灯笼一照,见坐在马上的,果然是何朝炎,当即吓的退后几步,“开城门——” “是!” 城门缓缓打开,何朝炎一甩马鞭,奔入皇城中。 从城门上下来的人对旁边的人道,“去宫里,告诉宣王,何将军回来了。”说完,他想起宣王的旨意,又催促一声,“快去!” “是!” …… 宫里就不想皇城那样好进了,何朝炎虽心忧百里安,想连夜进宫,但奈何武将深夜入宫,有谋反之嫌,不得已只能在皇宫外等着,只等着天一亮,就要进宫去。 那边得到消息的宣王衣裳都来不及换,骑快马要赶赴何朝炎的府邸,没想到一出宫,就见到了站在外面的何朝炎。 何朝炎离宫多日,还不知道百里安走后,朝中是个什么场景,见到宣王一时竟不知道如何称呼。 宣王上次就想要捉拿他,没想到让他逃出宫去,现在见到,自然是分外眼红,“何朝炎,你好大的胆子!” 音落,宣王手中的马鞭就对着何朝炎的面门直甩而下。 何朝炎抬手将那鞭尾捉住,但因宣王用了力气,鞭尾还是在他虎口处扫了一道暗红的痕迹。 “末将参见宣王——” “你领兵入宫,意图谋反,如今还敢回来!”宣王早就替他拟好了罪状。 何朝炎怎么说,也是大将之子,听他这样说,也还是不卑不亢,“末将一片丹心,从未行谋反之事。” “还敢狡辩!”宣王正要下令将他捉拿起来,却忽然看到他怀中抱着一个东西。 何朝炎见到他的视线,翻身下马,向他恳求道,“末将追随皇上,一路到了宛城,今夜正是将他带回来……” 他的话还未说完,宣王就从马上下来了,疾步走到他面前,将那被褥掀开,露出百里安一张瘦削苍白的脸来。 “路途遥远,皇上忽生恶疾,沿途庸医都无力诊治,末将才……” 宣王将百里安从他怀里夺了过去。 百里安离宫已经过了两个月,何朝炎说的恶疾,应当就是毒发之后的模样。 何朝炎看宣王脸色,道,“还请宣王尽快派御医诊治。” 宣王见到了百里安,哪里还有心思追究他,他将百里安抱到怀里,往宫里匆匆走去。 他身旁的宫人道,“回宫——” 何朝炎本来想跟上去的,他身后的人拦了他一下,“将军,武将深夜入宫,怕是要叫人诟病。” 何朝炎想到宣王方才的问责来,动作顿了顿,看着宣王抱着百里安,匆匆的回了宫去。 “宣王脸上的担忧也不似作假,想来皇城之中,还有些骨肉亲情,将军不必太过忧心。”那人道。 何朝炎思索一下,也作罢了,道,“回府。” 宫中御医众多,百里安一定能醒过来的。一定。 …… 宣王抱着百里安一直闯到广和宫里来,广和宫里现在也乱做一团,原因是宫人没有看好离王的锦鲤,叫那后宫妃嫔的猫捉了去,如今那妃嫔被离王叫到宫里来,连她的猫一起,匍匐在地上。只不过那猫已经死了,雪白的毛叫那血污染成了一团。 离王靠在榻上咳嗽。 自从入宫以来,就一直被帝王冷待的妃嫔,实在忍受不住寂寞,养了只小宠作伴,却没想到冲撞了离王。 广和宫上下,谁不知道离王最宝贝的,就是那几条锦鲤,他们平日里伺候,都小心翼翼的,没想到这一回,却是…… 鱼缸还碎在地上,盛在里面的水已经干涸了,几条锦鲤躺在其中。 “本王不想再看到他。”离王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日,脾气也是一日差过一日。 跪在地上的妃嫔吓了神魂不属,谁不知这宫里,是宣王和离王当权,正要求饶的时候,听到大门被撞开的声音,紧跟着宣王闯了进来。 宣王看也不看她,大步走来,对那离王道,“解毒。” 离王一看宣王怀中抱着的人,忽然就从榻上站了起来,望着那人出神半晌,才对身旁的人吩咐,“都出去。” 广和宫的奴才,都陆陆续续退了出去,只那犯错的妃嫔,还跪在那里。 离王冷言道,“你也给我滚。” 妃嫔如蒙大赦的退了出去,连抬头看一眼的胆量都没有。 等人都退出去之后,离王才将那被褥彻底掀开。百里安里面只着一层单衣,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狐裘,想来是舟车劳顿,那狐裘里都夹了些沙土,但百里安被保护的很好,面上不见半点风霜之色。但确实是憔悴了。 今日已经是毒发的第八天了,离王每天都数着日子,生怕自己的毒将百里安给害了。 他的本意,只是想留住他,而并不是害他的性命啊。 “快解毒!”宣王也慌了神,看见百里安死气沉沉躺着的模样,他就莫名的有一种会失去他的惊慌。 离王也顾不得算计了,他拿了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刀,这段时日,他也憔悴的厉害,手上青筋都看的出,他划的又急,鲜血马上溢流到他整个手臂上了。他也不觉得疼似的,将那伤口凑到百里安唇边,看那鲜血淌进他的嘴巴里。 他看到宣王的目光,也不解释,只直勾勾的望着百里安。 半盏茶之后,他失血过多,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但叫宣王抱在怀里的百里安,还是半点动静也没有。 “没用了。”百里安嘴巴里的血,多的从唇角流出来,但即便如此,离王也还是拼命按着伤口,想挤出更多的血来。 “什么没用了?”宣王手臂都在发抖。 离王忽然笑了一下,透过一层面具,他的笑容也有一种凄楚的味道,“解不了了。” 宣王身子一震,险些抱不住怀里的百里安。 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要看着百里安在他怀中死去。 “你下的毒,你怎么不会解!你不是要皇弟吗,只要你解了他的毒,只要他能醒过来……” 宣王的话还没有说完,离王就往后踉跄了一步,他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翻开了,露出里面的血肉,涌出的鲜血已经越来越少了。 离王撑着桌子,许久之后,才终于恢复了些力气,“此毒名‘失心’,一月一发作,两月不解,便……” “便怎么样?”宣王将百里安放在床榻上,逼近一步,去捉他的衣襟。 离王那比之从前要更脆弱干净的目光望过来,“会在睡梦里死去。” 宣王捏着他的衣襟,将他狠狠一掼,离王就撞到了桌子上,而后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宣王也不看他,回到床榻旁,看着躺在上面闭着眼的百里安,推搡着他的肩膀,“皇弟——皇弟——” 百里安都睡了这么多日了,何朝炎都不知道喊了他百回千回。 宣王这段时日担忧太过,他又要兼顾朝局,劳累伤神不必说,现在听闻这个消息,便再也忍耐不住的咳出一口血来,“你不许再睡了!起来——把眼睛睁开。皇兄不逼你了……皇兄再也……” 连他母后归天的那一日,他都不曾落泪的,却在这个时候,淌下一串清泪来。 往日总是冷傲的眉宇也因他此刻悲恸的神色而显得忧郁万分,“别睡了好不好,你喜欢妙音,皇兄就……再也不管了。你想做什么,皇兄都随你。” 离王的手臂横在桌上,他忽然笑了两声,惊动了宣王回头望过来。 鲜血从桌子上淌下来,滴到地上,和他宽大松散的衣裳一起,铺在地上,像是有人提笔作画却留下了墨渍一般。 “我当时上天怜悯我,让我活下去……却不知道,又是我,逼着自己走回这条死路。” 宣王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死字,他站起来,走到离王身旁,抓着他的头往桌上碰。 那金面具因他这动作而滚落到地上,露出一张秀美到极致的脸来。 那是比艳盖京都的玉真,还要柔美的面庞。 “是你下的毒!是你——”宣王面露狰狞之色,紧紧捏着离王的脖颈,“若不是你,皇弟怎么会死!” 离王静静的望着他,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宣王真恨不得捏断他的骨头,但在现在,他又不得不手下留情,“不!皇弟不会死……这世上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已情愿赴死的离王听到宣王这句话,脑中有什么忽然一闪,他想到当初交给他这本书的人。 国师! 如果是国师的话……是否还有一线生机? 活着拥抱,比死了拥有,更让他留恋。 宣王看到他那忽然变了的神色,收回手来。 离王眨了眨眼睛,因他面容的艳色,这一个抬眼,都显得动人万分。 “国师。” “你说什么?”宣王仿若抓住了一根浮木一般。 躺在桌子上的离王视线凝聚,里面印着宣王此刻的神色,“国师也许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天使:不是说有召唤这个功能吗? 渣作者:是呀是呀,但是不一定是召唤上一个世界的攻,有可能这一个世界的受被召唤 小天使:你特么在逗我 渣作者: 第243章 金雀翎(243) 繁花似锦,彩蝶纷飞。踏春的少女携伴而游,洒落下银铃一样的欢笑。 谢萦怀踏着石阶而上,往下看就是层层环绕的雾气。他身其中,面上还有几分茫然之色。 他前面的凉亭里躺着一个黑衣的男子,他走过去一看,见是在此睡下的令狐胤。 令狐胤听到脚步声,也睁开眼来,他比之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已经颓废许多,“是你?” 谢萦怀也有几分不可置信。他记得在寝宫中歇息,怎么一闭上眼睛,就来了这里。 是梦吗? 令狐胤坐了起来,他举目四望,神情也颇是怅茫。 “你怎么在这里?”谢萦怀问他。 令狐胤答不上来。 “周公子,你走慢些呀——” “哎呀,你等等我嘛。” 少女娇嗔的声音响起。 两人同时望过去,见四五个绯衣女子,追着一道白影,踏着石阶上去了。 “周公子——” “周郎——” 一声一声。 谢萦怀脸色发白,几乎是同时,和令狐胤站了起来,追着那道白影而去。 但那行走的少女和青年,却与他们总是隔着一段距离似的,那石阶仿佛没有尽头,奋力追逐之下,两人都有些力竭了。 身旁就是几个少女,她们像是看不见谢萦怀与令狐胤似的,站在台阶上,仰头看那已经走到高处的白影。 那站在石阶上的白影终于回过头来,手上一柄玉骨扇遮唇一笑,放浪又多情。 谢萦怀一下瞪大眼,又不管不顾的往上追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那追逐的绯衣女子忽然消失,前面奔走的白影,身上那月白色的长衣,也变成了绯色的华服,跑起来就如蝴蝶一般。 “皇弟——” 身旁走过一个看不清面貌的男子,手中牵着那一段绯色的衣裳。 “六皇子,六皇子——” 四处都是人影,在这荒芜的山上,人来人往仿佛海市蜃楼。 谢萦怀看到面前伸出一双手,奋力去抓前面的人,他吓了一跳,回过头竟是眼睛通红的令狐胤。 但就如幻境一样,只有幻境中的人,能捉到那一直走在前面的人。 “周琅!”令狐胤声音急迫,像是极力要去挽留什么一般。 但那衣角还是从他手上滑过去了,但那奔跑的那人,确确实实回过头。 那是一张比当初的周琅更要动人的面庞,但那张脸上,已经满布惊慌之色。 不一样。 不是周琅。 “放开我——” “不许离开!不许!” 幻境中的人似乎在争执,两人站在石阶上,看着那不远处的两人。忽然,他们背后又扑来一个人,从两人中间扑过来,去抓那绯色衣裳的少年。 谢萦怀定睛一看,见闯过去的,竟是消失许久的南凤辞。 这是梦? 还是幻? 那绯色的人影终于被抓住,越过那看不清面貌的身影,投过来的目光满是愕然,“是你?” 南凤辞抓的更紧。 那一声叫谢萦怀认了出来,那人就是周琅,即便换了面目,也还是周琅。 两人急急上前,哪怕是梦境也好,哪怕在梦中能见一见他也好。 那看不清面貌的男子身旁忽然又多了几个身影,他们拽着周琅,仿佛幻化成了一道风,在这石阶上消弭于无形。 “周琅!”谢萦怀惊醒时,手上正握着周琅从前的衣裳,掀开帘幔,寂静的宫宇空无一人。 于此同时,还有两人与他一同睁开眼。 …… 百里安忽然从床榻上坐起来,他梦见自己遇见了很久以前的故人,不等他挣脱,就有人将他从那个世界抽离出来了。 “皇上醒了。” 百里安听到声音,望过去,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坐在床榻上,而是躺在一个浅浅的水池中,身旁的国师坐在水池里,衣摆都叫那水打湿。 “你……”百里安一时竟没有回过神来。 玉青檀还戴着面具,只是他的下颌,要比从前更要瘦削一些。 百里安这时才想起,自己是与何朝炎,在回皇都的路上,但眼前既然出现国师,那就说明自己已经身处皇宫。 “国师,我怎么会在这里?”百里安身上软的厉害,他坐起来的时候,胸口有一个东西,骨碌碌的顺着他胸口滑下来,现在去看,见是一个从中间切开琥珀。 玉青檀道,“宣王将你送过来的。” 一听到宣王的名字,百里安脸色就有几分难看了。 玉青檀继续道,“皇上中了毒,宣王让臣替你解毒。” “中毒?”百里安惊了一下。 玉青檀安抚他,“皇上现在已经无虞了。”他没有说的是,自己将连心蛊的另一半,种到了百里安得身体里,放才能替他续命。 百里安摸着胸口,这才发现自己也只穿了一件薄衫,如今那衣裳都浸了水,紧紧的贴在身上。 “臣去告知宣王。”玉青檀说着,就要站起来。 百里安一听,吓的心神一凛,伸手抓住玉青檀的手臂,“国师,别!” 玉青檀看他慌乱神色,就明了了。 “皇上既然不愿见宣王,那就罢了。” 百里安见他这样说,才放下心来。而后,他后知后觉的感到自己身上一阵剧痛,尤其是双腿,更是无力的厉害,他撑着胳膊想站起来都做不到。 “皇上余毒未清,还需再修养几日。”玉青檀说。 百里安看过来,见玉青檀闭着眼睛,双手收在膝盖上,类似于佛修的模样。 百里安都没想到自己眼睛一闭一睁,就来到了皇宫,“国师,我能在你这里修养吗?”他实在害怕面对百里明华。 玉青檀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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