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魔心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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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当年没揪出的蛀虫，不能留任何一个可能知道他们的知情者。而这一世，因为他无心朝政，这件事还没开始。萧凛渊放声大笑起来，眼角流下两行血泪。他缓缓走进屋里，把清蘅和孩子的尸身抱进怀里。做错的人，需要赎罪。萧凛渊轻轻吻了一下沈清蘅的额头。 “清蘅，等我处理完所有罪人，就亲自下来和你道歉。” 第8章京城突然翻起一轮大清洗，官员人人自危。生怕一个眼神不对，就被摄政王抓去砍了脑袋。可民间却是一片欢呼雀跃。摄政王虽然杀得血流成河，可每个刀下亡魂的罪责都列得清清楚楚。大部分都是与当年的军需贪墨案有关。受过沈将军庇佑的百姓，无不欢庆流泪。连带着萧凛渊的名声也好了起来。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我都听到了消息。来送瓜果的大娘啧啧称奇。 “咱们这个摄政王真是有情有义，不仅替死了多年的沈大将军清除这些蛀虫，还顾念骨肉亲情，朝臣几次请他登基，他都拒了。” “说自己只是替皇兄照顾侄子，并无意争抢。” 旁边洒扫的嬷嬷也感叹：“那可是至尊之位，有几人能做到丝毫不起贪念。” 大娘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不过摄政王有情之处，可不止这些。” “我那在京城做帮厨的表侄说，摄政王妃死后，摄政王遣散了满院的莺莺燕燕，受着王妃的冰棺过日子呢。” 嬷嬷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这世上还有如此痴情的男人？”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嗤笑一下。萧凛渊这是？谁死了就爱谁吗？这也能被称之为痴情。两人知道我孤身带着孩子来了这里，也不说过往。定是怨恨极了男人，也不再开口说这些。结完钱，大娘才要拉着车出去，她的小孙子就喘着粗气跑了进来。 “奶奶，奶奶，外面全是官差！” “有个怪人，押着一口棺材在路上走。” 院里的人都跑出去看稀奇。嬷嬷也拉上我一起：“沈娘子，别一直闷在屋里，去看看。” 街上被官差清了场，一列披麻戴孝的队伍走在后面。长长的素白队伍，一直绵延到街的尽头。我一眼就看见了他们说的怪人。是萧凛渊！他一头白发，和上一世我临死前一模一样。整个人眼神没有半分光彩，只是抱着三个牌位，走一步就跪下磕一个头。如同行尸走肉。旁边的人早已念出了牌位上的字。 “爱妻沈氏清蘅。” 两个小牌位没有姓名。众人窃窃私语：“我听说王妃生下来孩子，还没取名就去了。” “摄政王这是准备留着到了地下，让王妃亲自取呢。” “到地下？摄政王这是……” “我听游商说，摄政王一路从京城磕到了这里。到了我们这地界就开始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 嬷嬷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居然真的有这样痴情的男人。” “天杀的，怎么就让王妃不长命呢。” 队伍一路走过，跟着的冰棺里，正是太后让人给我安排的替身尸体。已经三个月过去，尸骨分毫未变，跟刚死时一般。而后面，还跟了辆囚车。里面的女人疯疯癫癫，脏污脸有些眼熟。我看了半天，才发现这个身上伤口生蛆的女人，是许南枝。她呜咽的疯话里偶尔听得清一两句，都是在骂萧凛渊不是个男人。再后面，大铁笼里关着一只巨大的白虎。我心中闷闷的，却分不清那究竟是什么情绪。诬陷我的许南枝，杀死我的白虎。而这里，又是我跟萧凛渊提过一句，想来的隐居之地。离开时明明想得清楚，此生，绝不和萧凛渊再有半分干系。可我还是鬼使神差地，跟着队伍走了下去。到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处，萧凛渊停下了脚步。把冰棺里的尸首小心放进一早挖好的墓穴。萧凛渊又用手一捧一捧地填上了墓土。做完一切，萧凛渊坐在墓碑前，不舍地摸了又摸。 “清蘅，我知道到了下面，你定是不愿意见我的。” “我只能再在这里，和你说说话。” “亏欠了你两辈子，都是我眼盲心瞎。我这三个月，时时刻刻向神佛祈愿。” “如果还有来世，我想再看看你，可又希望，你别再遇见我这样的畜牲了。” “就让我，变成蝴蝶，在你肩上停一停吧，好不好，清蘅？” “说太多了，肯定惹你烦了。去吧，清蘅，带着孩子去吧。” 萧凛渊双眼含泪站起来，看向许南枝时又变成了一脸肃杀。他把许南枝扯出来，丢进了关着白虎的笼子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白虎把人吞吃殆尽，才坐回到墓碑前。所有围观的村民都被吓跑了。我也跟着走了。回家几日，还有村民说萧凛渊还坐在墓碑前。我又走了过去。看守的官差得了酒肉，抱怨起来。 “虽然赏银丰厚，可这活委实瘆人了些。” “摄政王昨日就断了气，却早进下令一定要等他尸身腐烂，才将他的尸骨带走，锉骨扬灰。” 我心里一惊，手里的酒洒了出来。半天，才鼓起勇气抬眼看向墓碑。萧凛渊垂头靠在墓碑上，脸上灰白，早没了生气。可脸上却是含着笑，手里紧紧握着一根玉簪。是我新婚夜送他的。龙凤红烛的照映下，他握着我的手将玉簪插上，柔声问我。 “清蘅，可许白头？” “哎，小娘子，你哭什么？” 官差的声音唤醒了我。我拿袖子胡乱一抹，挤出一个笑。 “风沙太大，迷了眼。” 我收拾好篮子往家里走去。萧凛渊，你为我白头了。我们互不相欠了。五岁那年，爸爸把姐姐从老家接回来，告诉我：“冉冉要保护姐姐，我们家里只有姐姐一个小公主！” 看着漆黑消瘦的姐姐，我似懂非懂，爸爸将我手里的布娃娃拿过来塞进姐姐手里。 “姐姐吃了很多苦，这个娃娃留给姐姐，爸爸再给你买。” 我同意了，把娃娃让给姐姐。可我不知道，后来的二十年，都要一让再让。 1 布娃娃到了姐姐手里，爸爸也忘了给我买，还是妈妈重新给我买了一个。结果刚拿到手，就被姐姐看见了。她一把夺过来，尖叫起来，“这是我的！” “不是，这是妈妈给我买的！” 我刚伸出手，她就狠狠掐了我的胳膊，顿时我尖叫起来。奶奶连忙冲过来将我们分开，看见我胳膊都紫了，她气得在姐姐屁股上狠狠打了两下。爸爸看见了，将姐姐搂在怀里，脸色严肃：“妈，你怎么能这么对倩倩，她在她外婆那里就不受宠，来了你这还要被打，你做不到一视同仁，就不要再来了！” 奶奶气得浑身发抖，“你没看见冉冉的胳膊都被她掐紫了！” 爸爸只是扫了一眼，“那有什么，小孩子打架很正常，妈你要是不能一碗水端平，就回去吧！” 奶奶气得当天就回去了，而姐姐蹲在爸爸怀里，冲我得意笑笑。我不理解，我的玩具都已经给她了，为什么她还要来抢我的。爸爸揉揉我的脑袋，“冉冉，姐姐从小在乡下，过得很辛苦，我们要弥补她。” 我不懂，为什么她过得辛苦，要我来弥补？当天妈妈下班回来，看见我白白嫩嫩的胳膊上青紫一片，跟爸爸大吵一架。第二天早上，妈妈特意给我煮了蛋羹，给姐姐一个白煮蛋。我吃不下蛋黄，妈妈才用这种方式给我补充营养，但是姐姐看到了，大吵大闹，“我也要吃蛋羹！我也要！” 爸爸阴沉着脸，“蒋媛，你多做一个蛋羹怎么了！” 直接伸手就把蛋羹放在姐姐面前，但是那个水煮蛋他也没给我。我看着姐姐用勺子将蛋羹撵得稀碎，到最后也没吃。凉了的蛋羹一股腥味，我怎么都吞不下。妈妈生气，抱着我送我去了托儿所。还好，姐姐比我大三岁，她要上小学，不会跟我一个班。可好景不长，我六岁了，该去学校报名了。妈妈为我买了一个新书包，上面是水冰月图案，我高兴极了，把书包放在床头。可第二天起来我发现自己的书包成了姐姐的旧书包，上面还用水彩笔涂了好多。我顿时哭了出来，妈妈夜班还没回来，爸爸不耐烦，“陈冉！你哭什么！你姐姐小时候都没用过这么好看的书包，她是家里的小公主，先给她用！” 我满脸泪痕，就是不答应，爸爸拧着我的耳朵让我罚站，我嚎得整栋楼都能听见。而姐姐冲我吐舌头，“陈冉，我是小公主，你是丑丫鬟，我们那都是妹妹捡姐姐用过的！” 她背着我的新书包去上学，而我当天拖着旧书包，哭得满头是汗，到底没去报名。妈妈下班回来才知道，立马冲出去给我重新买了一个，回来就跟爸爸吵起来了。 “陈大海，你偏心眼没救了，冉冉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哭哑了嗓子！” “小小年纪就知道攀比，旧书包怎么就不能用了！” 爸爸忘了，陈倩上一年级的时候，用的也是新书包。 2 妈妈当天搂着我睡在小床上，把陈倩丢给爸爸，任由陈倩眼泪巴巴，就是不搭理她。我窝在妈妈怀里，别提多温暖了。妈妈哄着我睡觉，那之后一连三天，她都没给爸爸好脸色，爸爸干脆申请加班，两个人冷战好几天。最后还是妈妈软下来，做了一桌好菜，爸爸才按时回来。我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妈妈每天偷偷哭，我不想让她难过。这以后，陈倩更加变本加厉。我三年级的时候陈倩小学毕业，毕业典礼那天，爸爸给陈倩买了一条公主裙，粉色纱边层层叠叠，像极了一个小公主。她得意扬扬看着我，“陈冉，喜欢吗？” 我连连点头，“喜欢！” “那就等我穿小了再给你！” 我揪着衣服下摆，其实我不想穿她的旧衣服。陈倩的衣服宽大破旧，像是故意的，每次她淘汰下来的衣服，不是破洞就是污渍。妈妈为了多赚钱选择出差，这样有补贴。我也不忍心看她辛苦赚来的钱打水漂。因为只要她给我买新衣服，陈倩就会大吵大闹，明明妈妈每次都买两件的。妈妈摸着我的脑袋，“等我们冉冉毕业的时候，妈妈也给你买一条。” 我破涕为笑，没看见陈倩眼里一闪而过的怨恨。不过我很高兴，因为陈倩要上初中了，她跟爸爸说要上我们城里最好的初中。爸爸听了她的话，去了市一中打听，结果要交择校费。那笔钱，爸妈争执了很久，那是妈妈本来想要买房子的钱。 “陈大海，两个孩子渐渐大了，都要有自己的房间，你瞧冉冉，都快被挤到阳台上了，你也忍心！” 爸爸却说：“倩倩要上初中，她是咱家小公主，市一中的教学资源你又不是不知道。” 妈妈据理力争，“倩倩的基础不好，压根就跟不上。” 可是仍然没能说服我爸，他拿着钱甩开妈妈，头也不回就跑了。妈妈蹲在地上痛哭不已，“陈大海！陈大海你给我回来！” 回应他的是爸爸的摔门声，我妈搂着我红了眼眶。陈倩在一旁说：“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为什么你不让我上市一中？” 我妈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脸色灰白。她申请外派，为了多赚钱。而当天爸爸回来以后告诉陈倩，她被录取了。 “爸爸花了好大一笔钱才让你进去，倩倩，你一定要好好学。” 陈倩心花怒放，看着我的眼神又多了一份得意。第二天爸爸就去借钱，给陈倩从里到外置办了一身新衣服。我捏了捏已经破成须须的裤脚，走向爸爸，“爸爸，我也想买一条新裤子，我的都破了。” 爸爸将我用力一推！ “就知道花钱！破了补补就行了，小丫头这么讲究吃喝穿，一看心思就没用在学习上。” 我哭了，陈倩啃着苹果看着我：“爸爸，她哭得全楼都听见了，到时候大家又会说你！” 爸爸闻言，举起手给了我一巴掌，厉喝道：“再敢出声，我打死你！” 我的半边脸都麻了，耳朵嗡嗡响，看着爸爸的嘴一张一合，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我害怕，但是不敢哭出声，眼泪断了线一样往下落。 3 暑假时，妈妈回来看我，见到我在楼下蹲着看蚂蚁，她站在不远处叫我，我却没有回头。妈妈以为我太专心，直到站在我身后喊我，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我才慢慢回头。见到她，我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