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宝贝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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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人群下意识分开了道路。日落黄昏。视线之中，是天边那一块块火烧云，层次分明，颜色是极为浓郁的红。傅晏舟低眸，注视着苏慕凝，像是她还在一般。低声道：“你看，今天的落日很美。” 睫羽缝隙中透着的光，却是极致的痛苦与清醒，在霞光中逐渐变为沉寂。 …… 三年后。地处偏僻的一家生物医疗公司内。走廊上。几个研究员们看见许久未来的总裁，连忙侧身，弓着腰打着招呼。 “傅总好！傅总好！” 前方的傅晏舟一声定制西服，面容冷峻，身后跟着两排白大褂簇拥着他。气势强大，让人望而生畏。听到员工的问候，他脚步未停，连眼皮都没掀起，径直往生物公司最为隐秘的一处密室而去。直到傅晏舟背影消失。几人的呼吸才回来，低声道：“傅总又来看苏慕凝了，这都三年了，天天都要来一趟。” “她都被低温保存几年了，居然还没死呢？” “是啊，真是医学奇迹，明明医生都宣布死亡，但她的大脑皮层一直保持活跃，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 穿过白炽灯亮到惊人的走廊，刷过重重的瞳孔识别，傅晏舟到了研究室最里面。门一开，入目便是无数精良的机器和女研究人员。不等他们打招呼，傅晏舟冷峻着脸，率先问道：“情况如何？” 领头之人是一个长相温和的女人，负责苏慕凝的观察员，刘希。听到提问，她重复说着这三年如一日的记录。 “经过电击，细胞刺激等试验，心跳依旧停止无生命体征，苏慕凝没有苏醒倾向。” 在医学上，这已经是死亡状态了。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刘希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但傅晏舟给的钱很多，她只能硬着头皮，照着试验继续下去。但内心里，只认为傅晏舟已经疯了。傅晏舟真的疯了吗？可能吧…… 傅晏舟站在那儿，目光沉沉，视线之中是一座人形大小的胶囊仪器床。像一个茧一样立着。这是世界上最为先进的低温保存器，只在最上方露出一块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苏慕凝苍白如纸的脸。他眸子里的寒霜渐渐散开，唇角缓缓勾起，目光浓郁的情愫像是在看情人一般。 “1095天了，你也太贪睡了，怎么还没醒呢？” 压抑着的语调在寂静中响起。 “庄园的婚礼现场还保留着原样，等你醒了，我们就可以举行婚礼了。” “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 “为什么……一直不醒呢？” 许是撑不住了，破碎的咽呜声短暂地响了一下，又归于死寂。傅晏舟看了苏慕凝许久，才整理好仪容，矜贵自持地走了出来。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身为傅家掌权人，他不能一直呆在这里。研究员刘希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今天没发疯。但不久后，她的心又再度提起，因为白苒来闹事了。白苒带着数十个保镖闯了进来，她冷着脸，扬眉道：“苏慕凝在那个房间？我要把她的尸体烧了。” 刘希带着人忙走了出去：“白小姐，您要不问问傅总。” 白苒脸一僵，她哪敢去问傅晏舟，就连来都是等傅晏舟走了再来。她恼极了，冷喝一声：“给本小姐砸！” 话音一落，实验室里鸡飞狗跳了起来。幽闭无人的房间里。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监控着苏慕凝生命迹象的的仪器有了变换。原本是一条直线的心跳图，猛地，剧烈起伏了一下。 “碰”“哗” 剧烈的撞击声中，苏慕凝费力的想要张开眼睛，但像是许久未张合，眼周酸涩不已。拼尽全力也只微微睁开一条缝。入目是极为刺眼的光，哗地一下，苏慕凝流下了一道泪水。她竟然还活着？她明明记得自己沉入了江底，冰冷的水裹挟着她的呼吸，她甚至极为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一点一点没了呼吸。她死的很平静，没有一点挣扎。但眼下，她却还活着？她没有死成功的话，那顾边叙呢？顾边叙活着吗？想到这。苏慕凝在脑海里疯狂喊着：“系统，系统，你在吗？” 过了许久。苏慕凝视线朦胧之中，才堪堪看到虚空中的某一处。系统的白色透明面板像是老式电视机雪屏一样闪烁着：按照原定轨迹生活着？苏慕凝眨了眨眼，下意识问道：“你的意思是，顾边叙复活了？” 系统再度解释了一翻，苏慕凝这才明白，距离自己跳江已经过去了三年。在她死亡的那一刻，世界重新刷新了一遍，从此，这个世界多了一个顾边叙。在这个世界，顾边叙也落水救下小女孩。但这一次，他没有死亡，而是带着小女孩成功上岸了，并按照自己的生活轨迹读书，从业，直至今日。苏慕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苏慕凝才发现自己被包裹在一个密闭空间里。身上则是布满了线。她挣脱开缠绕在身上的线，正要问自己为什么会没死的时候。系统的面板剧烈晃动一下：下一瞬，透明的字体已极快的速度在空中消散了。好像是为了表明傅晏舟的危险性，疯了这六个字，用巨大的红字标注在苏慕凝眼前。下一刻，又骤然消失不见。苏慕凝吓了一跳，连忙唤道：“系统系统？” 可无论如何呼唤，系统都没有反应。不远处是打砸怒骂的声音，听着感觉很是危险。苏慕凝周边满是精密冰冷的仪器，自己被不知名东西包裹着，看着很像是实验品一样。再加上系统的话语，让她心头一颤。无论如何，这里看起来都很危险，她要先逃走再看下一步。苏慕凝挣脱开束缚，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到更衣室换上了衣服，但迟迟找不到鞋子。她只能赤着脚逃离了这里。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苏慕凝来到了顾边叙的家里。这里是一栋小院子。许是触景生情，顾边叙父母在顾边叙死后两年便搬走了，房子也一直没有卖掉。顾边叙死之前，满院子都种植着绿植鲜花，但自从死后，主人家搬走了，院子里枯草一片，早就荒废了。而今再看，院子里竟然充斥着花花草草。苏慕凝缓缓走到门口，目光恍惚，她想要敲门，手臂却迟迟没有伸出来即将见到故人，她却在这一刻露了怯。她纠结一翻，又看了一眼狼狈的自己，还是决定先打理一下自己。苏慕凝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正要离开，却见院子内的门打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出现在眼前。他穿着白色衬衫，眉骨优越，气质温煦，目光柔和而宁静，仿佛能包容世间万物。这是长大后的顾边叙。霎那间，周围的天地仿佛都黯然失色。苏慕凝的眼里，只有这一抹白。顾边叙好像比记忆里更高了一些，五官也更加立体，但那眉眼里的温柔没有变。顿时，泪水从眼眶流了下来。她想问他，过得好吗？想问他有没有考上清华？还想问他，这几年，有没有找过自己？话到嘴边，但下一瞬，顾边叙的话却令她僵在原地。他注视着苏慕凝，眼中划过一丝困惑，缓缓问道：“你是？” 苏慕凝怔住了。这句话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扑向脚底，令她激动的情绪瞬间冷切。他不认识她了？苏慕凝不敢置信，久久注视着顾边叙，那双曾经熟悉的眸子里，只有让人心冷的陌生。顾边叙，是真的不记得她了。良久，一阵风吹来，她才找回了自己声音。 “我是……苏慕凝……” 她想说是爱人，但最终，还是吐出了另一句话：“我是你的高中同学。” 听到这话，顾边叙眉心一皱，他似乎仔细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目光带着歉意：“不好意思，我的印象里并没有一个叫苏慕凝的同学。”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找错人了？哪怕过去了六年，对于顾边叙的所有记忆，还清清楚楚刻印在脑海里。他身上有一种肥皂的柠檬香味，他看人的时候眼睛会数显习惯性弯眼他喜欢吃甜点，喜欢喝冷白开，喜欢…… “边叙，怎么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将苏慕凝所有的回忆戛然而止。女人长得很好看，出来后便挽着顾边叙的手，动作之间很是亲密。 “边叙，怎么扔个垃圾这么久？等会还要和伯母商量婚礼的事呢。” 说完这句话，她才看到了呆滞在原地的苏慕凝，问道：“她是？” 顾边叙淡淡回道：“找错人了。” 眼前的画面令苏慕凝红了眼。她的爱人复活了，却不记得她了，甚至他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爱人。这一切，让苏慕凝都不能接受。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系统一直没有出现，眼前的人则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她不能再待下去了。意识到这一点，苏慕凝忍下心口的疼痛，只能选择离开。她白着脸，勉强扬起笑容：“不好意思，我找错了。” 说完这句话，苏慕凝转身离开了。她脑子乱糟糟一片。她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为什么顾边叙会不记得她。而唯一能给她答案的系统也消失不见了。苏慕凝停留在斑马线前，眼前路灯变红，一辆车启动，下一刻好像失灵了一般，开始横冲直撞。人群四散开来。苏慕凝在愣神，没有察觉到动静，等回过神，就见一辆车直直朝自己而来。那车子太快了，避无可避。苏慕凝闭了闭眼，安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下一刻，一个黑影扑了过来，抱着苏慕凝险之又险地擦过车子。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颠倒。 “碰”地一声。苏慕凝跌落在地，身下是男人有力的身躯，头顶则是传来炙热的呼吸，又急又沉。得救了？苏慕凝后知后觉意识到有人救她，抬头想要感谢，却撞见一双漂亮的黑眸，黑的深不见底，却无端地吸引人。他神色隐忍，语调极致沙哑：“苏慕凝，有车子怎么不知道躲？” 语气很是气急败坏的责怪。是傅晏舟。混沌的思绪被清空。苏慕凝眨了眨眼，盯着眼前的人，缓缓发出困惑的疑问：“傅晏舟？” 不怪她疑惑，对于傅晏舟来说，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但对于苏慕凝来说，上次见到傅晏舟的时候，还是在跳江之前，严格意义来说，在记忆里只能算一天前。昨天，傅晏舟还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飙车，撒钱，过着声犬色马，酒肉鱼林的日子。眉眼也总是带着玩味和漫不经心，好像什么都看不进眼里，却又好像格外清醒。他清楚自己的地位和财富。总是藏身在暗处，看着别人对他谄媚，恭迎等等。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味。但今天，他却穿着昂贵的西装，梳着克制的背头，眉目间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