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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探怎么说。” “那就等等吧, 反正我一不舒服马上找救护车肯定来?得及……” 一片混乱中，星野富江看着栗园一造的背影，眸中若有所?思。 “怎么，想到什么了？” 乱步丝毫没?有焦急的意思，宛如观光般游刃有余地环视了一圈四周后，将视线定格在了垃圾桶上。 “唔, 也?就是感觉。”富江回答道：“这个人?，比起因推理解决案件而成为侦探, 倒更像是先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是个‘侦探’，再接着做出符合‘侦探’身份的行为一样呢。” 不远处，栗园一造正趴伏着，不顾地板上肮脏的油污，注意力高度击中，几?乎一寸一寸地观察着地面?。包括不管不顾闯入现场时展露出的任性?姿态，也?包括现在搜查线索时的细致，甚至包括刚刚提出侦探对决时的激动——都散发?着一种宛若表演般的兴奋与夸张。这种“表演”式的行为绝非假意，甚至可?以说是十足十的真诚。如果说他在排练剧本的话，那他无疑是最好的戏剧演员——因为这个男人?，栗园一造，在越过所?有推理才能之前，的确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确确实实是个侦探。星野富江收回视线，沉思着。虽说天生长成这样也?不是没?可?能……但他总觉得，栗园一造身上，有些格格不入的怪异之处。 “刚刚我没?听清，你再详细说一遍，小野倒下去之前是什么样的？”门口，经理逼问着之前冲出来?的另一个厨师。 “他之前都是好好的……前面?都是正常做菜，然后不是快要到他交班时间了嘛，他就正常收尾，摆放餐具、收拾桌面?什么的……都做完了后，他就来?向我道别。” “这时他突然按住了胸口，表情很不对劲，眼睛也?闭了起来?。我就问小野先生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他没?有回答。”厨师脸上现出恐惧：“然后……他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餐厅内有一瞬间的寂静。星野富江的脸庞隐没?在阴影中，纯白色的眼眸格外清晰，静静地注视着人?群。正在众人?沉默间，栗园一造突然说话了。 “所?以，是猝死？” 因他毫不在意到漠视的语气，富江轻轻皱了皱眉。栗园一造抬起头来?，紧紧盯着经理。 “你之前说被害人?有老毛病对吧？是什么毛病？” “是、是癫痫。”经理赶紧道：“但不严重，小野每天固定服药，从来?没?发?作过。” “癫痫药？”栗园一造立刻道：“给我看看。” 当经理把药瓶拿来?后，栗园一造研究着药物标签，缓缓道：“果然……” “怎么了，药有问题吗？”经理紧张道：“被换成毒药了吗？” “不是药有问题。”乱步凉凉地插了一句：“理论上这种癫痫药，过量服用就会致死。而且这个瓶装的片剂，每片的药物含量非常大。” “没?错，死者的死因，就是药物过量导致的猝死。”栗园一造立刻跟上，同时还颇为赞赏地看了乱步一眼：“毒的来?源就是他自己?每天携带的癫痫药。” 乱步根本没?理栗园一造，对着空气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栗园一造恼羞成怒道：“总之！这个药瓶平时都是放在哪里的？总共有哪些人?知道位置？” “这……”经理犹豫道：“药就放在小野的个人?物品箱里。后厨连通的柜子那边都是员工的物品箱，箱子上就贴着姓名……所?以餐厅里工作的人?都知道位置。”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尖锐的男声：“这还不清楚吗？这几?个小时后厨都是锁的，只?有这两个厨师呆在一起，那凶手肯定就是另一个厨师啊！” 此话一出，伴随着几?声惊呼，人?群立刻涌向远离厨师的另一边。只?留下厨师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慌乱地辩解着。 “等等，我、我没?有！再说了，我又为什么要杀小野先生啊！我之前都在另一家店上班，只?是今天中午才被临时调过来?而已，跟他才认识了半天啊！”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药吃进去可?是猝死，起效顶多几?分钟吧，之前又没?有别人?进去，后厨就你们两个，除了你，还有谁能下毒？”立刻有人?接着说。 “这么说来?，好像真的是。”经理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厨师：“小野吃药那个时间正是忙的时候。你只?要等小野吃完药，趁他忙着做菜的时候，偷偷在他的水杯里下药……” “真的不是我！” 厨师百般辩解而不得，急得满头大汗，但却改变不了周围的人?群看他越来?越异样的眼神，以及默默远离他的动作。星野富江的眉头越皱越深。栗园一造却已经重新趴到了地上，并?在观察了良久后，突然发?出一声自言自语般的疑问。 “这是……水渍？” 众人?跟着看去，发?现在靠近垃圾桶附近的地面?上，果真有深色的水渍痕迹。 “这个应该和案件没?有关系吧……”经理说，“就在制冰机前面?，有水渍很正常。” 立刻有人?发?出质问：“什么，经理，你竟然把制冰机和垃圾桶放在一起？！” “冤枉啊！”经理叫屈道：“这个小的制冰机功率不行，冰容量还太小，早就不用了！给顾客用的冰块都是从那里取的！” 经理指向一台高大的亮银漆面?机器，那台机器位于外侧的角落里，上方是饮料机，下方是制冰格，离垃圾桶与料理台都很远，看起来?确实高级不少。 “不对，这个制冰机是运作状态，起码今天，它还用过。”栗园一造指了指上面?亮起的绿灯。 “这个……”经理说：“好像是这几?天，小野他自己?从仓库里拿出来?的。” “这个我问了。”厨师赶不及地说道：“我们这里都是热水机，小野先生说他喉咙发?炎，喝热水喉咙痛，喝冰水会舒服一点，但那边的制冰机实在太远了，来?回做菜很不方便。” 栗园一造感觉雾蒙蒙的脑海中闪过了什么，就差一丝灵感就能马上勘破一切。焦急中，他的眼珠子乱转，接着缓缓定在了从一开始，就一直站在垃圾桶旁没?有动弹，仿若置身事外的乱步身上。一道灵光闪过，栗园一造腾地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去，扒住了垃圾桶的边缘。垃圾桶中是一些厨余垃圾，但在垃圾袋的边壁上，隐秘地残留着几?道水痕般的痕迹。栗园一造直接伸出手去，碰了碰那些水痕。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旁边顾客们纷纷露出了嫌恶的神情，但栗园一造却兴奋地喊了起来?。 “果然，是冰的！”他大叫道：“我全明白了，我知道犯人?是谁了！” “是谁？到底是谁？”经理和顾客都露出了紧张的表情。栗园一造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说，“喂，你们说了，早上还有一个人?在这个厨房里，但是他早上临时有事，提前请假走了对吧？” “是的。”经理点头。 “给他打?电话。” “诶，可?是……” “让你打?你就打?。” “……好吧。” 经理拨通了电话后，还没?等开口说话，就见栗园一造自信地对电话那头的人?开口道：“你就是杀人?凶手吧。” ？？！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中。电话那头只?传来?呼吸声，没?有说话。 “你的手法其实堪称粗糙，但是胜在可?追查性?差，可?操作性?却极高。”栗园一造说：“其中最关键的一环，就是这个制冰机。你应该准备了有段时间了，却一直找不到好机会，等到被害人?自己?搬出这个制冰机后，你顿时感觉机会来?了。 “你以前就曾偷过被害人?的药片，日?积月累积攒下了足够的药量。在看到这个制冰机后，你在前一天晚上把药片磨成了粉，又在今天把药粉溶成了水，寻隙装进了制冰机，冻成了含癫痫药的冰块。 “然后你调整了冰块在出冰口的位置，只?要被害人?按下出冰，出的就一定是你提前放好的，含有药物的冰块。随即你就假意装作家中有事，请假离开了现场，就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 “等到被害人?固定吃药的时间，他先接了杯热水，加上冰块，然后拿出药放在一边就去工作了——因为正值忙碌时期，而且热水加冰不会冷却。至于药冰的颜色不对，也?被杯壁升腾的水蒸气模糊了。 “等到工作稍歇，他吃了药，同时还喝下了含药的水。这时他还不会马上死，因为冰块没?有完全溶解，药量还不足够。 “于是忙碌的他继续工作，渴了就喝一口——因为另外再接水加冰等冷却实在太麻烦了，正常人?都会选择继续喝这一杯。直到工作告一段落，被害人?准备离开，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紧接着开始收尾工作……这时过量的药终于体现出威力，将被害人?杀死在这里。” 电话那边的呼吸逐渐粗重。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个既粗糙又精巧的延时装置。”栗园一造语调高昂：“被害人?死的时机，完全取决于他什么时候喝完那杯水……当然，这样要追查你更是难上加难。” 一片寂静。电话那边的呼吸声停止了。 “呵、呵呵……真是很有趣的推理……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有证据吗？”沙哑的男声嘶哑地笑着，“那个杯子吗？交接班的时候可?是要清洁餐具的，估计早就被洗干净了放进消毒柜，连细菌都剩不下一个了吧！” 栗园一造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这就是你真正的得意之处吧，让受害人?自己?洗掉了自己?中毒的证据。”栗园一造说：“但我猜，你为了保险起见，放在制冰机里含有药粉的冰块，肯定不只?被害人?加的数量吧？” “就算被你赌中了正好的数量，但经理说了，这台制冰机功率不行，放了一个下午，多少会有融化吧？” “只?要调查一下制冰机内部，尤其是出冰口的地方，就全部清楚了。” 说完这一切，栗园一造恍惚了一下。他从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抽丝剥茧找到凶手、破解谜案……这感觉如此美妙，他的心脏快速跳动着，从前那平庸的生活仿佛一场乏善可?陈的梦，而现在他才重新活了过来?。这要感谢那个人?……要不是他点醒了自己?，也?许现在自己?还在浑浑噩噩地活着，憧憬着侦探小说的人?物，丝毫不知原来?世界早已暗中对他投以青睐。而现在，他破了案，抓住了凶手，还赢了另一个侦探——哈哈，他就说，赢的一定会是他！来?吧，让他看看那个傲慢的少年侦探脸上挫败的表情…… 栗园一造回过神来?，带着期待看向江户川乱步。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乱步兴致缺缺的无聊表情。 “还没?结束吗？”乱步又打?了个哈欠，“怎么还不进行下一步？”@无限好文，尽在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