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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隐藏犯人, 用线索来?淹没?线索……越是高明的侦探, 就越容易陷入这种死局。毕竟无论是犯人或是线索，都?确实是‘真实’的。” 他们现在正位于二等舱的餐厅，另一个行凶者就是这里进行将毒物抹上了红酒的瓶口，被乱步当场抓获。中心处的桌椅翻倒大片, 碎裂的玻璃碎片混着红色的酒液到处都?是，依稀可见当时的混乱。因为环境吵闹，又想避免可能会有的费奥多尔的眼线，乱步带着富江躲进了窗帘后，两人像是小动物般藏在狭窄的阴影里，悄悄地咬着耳朵窃窃私语。 “……如果不想办法的话, 恐怕类似的犯罪行为后面会越来?越多。”星野富江皱着眉。 “现在想控制局势，其实我们真正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乱步伸出一根手指。 “减少‘潜在犯’向?‘真正犯’的转变数量。”乱步说：“也就是让打消杀意?, 或者即使怀抱杀意?也不会真正动手。” 星野富江思?索道：“但这个很困难。我们不清楚到底哪些是费奥多尔刻意?设计的‘潜在犯’，再加上压抑的环境和恐慌的气?氛，本身就很容易引起人的极端想法，现在又有人开了杀人的先例，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糕。” “对，所?以我们可以将这个问题再次细分为两个方向?。” 乱步又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个，如何安抚众人情绪，使气?氛平静下来?？”乱步说完后摊了下手，“不过这个我们都?不是很擅长?，所?以先暂时跳过，等到后面再想。” “然后就是第?二个了……” “即使说是‘潜在犯’，但明明他们原先也都?只是普通人而已?。在过去的那?么多年人生中，他们也都?循规蹈矩地生活着，也许曾有过犯罪的念头?，但从未实施。” “这场游轮的旅程是五天。短短五天，还?要预留出‘出道’案件发作的时间。费奥多尔凭什么这么肯定，一旦上了这艘船，就一定会立马有人开始动手杀人？” “这就是第?二个问题。” 江户川乱步抬起头?，翠绿色的眼睛十分冷静。 “在这艘船上，影响他们开始杀人的，那?个隐秘的诱因——到底是什么？” 砰！两人同时一惊。餐厅人群聚集的那?边传来?一声□□碰撞的闷响，然后就是人倒地的声音。富江和乱步对了个眼神。餐厅僻静处的红色窗帘动了动，一只手掀开一个拐角，两双眼睛鬼鬼祟祟地露了出来?。许多人远远地围在附近，面露惊慌与愤怒，与赶来?的侍者们争吵。一个男人握拳喘着粗气?，许多人正七手八脚地按着他。在他面前，一个侍者捂着脸倒在地上。更多的工作人员赶了过来?，富江眼尖地发现里面还?夹杂着几?个面露不善的水手。人群喧闹不休，气?温似乎在逐渐升高。 “给我个交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才不想和杀人犯一条船！” “我才不相信你们的监控保证，假如他们偷偷出来?了呢？！我可不想晚上睡觉还?要提心吊胆！” “要我说根本不用交给警察，直接扔下船好了！”刺耳的声音高喊：“反正他们是杀人吧！都?已?经去杀人了就做好去死的觉悟啊！反正不要影响我！” 人群静止了一秒。突然的寂静比持续放大的吵嚷更加可怕。短短的一秒，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逐渐变味。过亮的灯光令人眩目。空气?中弥漫着未完全散发的酒味。地上无辜被打的侍者虚弱地□□着，但是无人关心。仅仅持续了一秒，人们就再次吵闹起来?。有的认同有的反对，有的训斥游轮官方威胁曝光，有的担忧自己的安全…… ……理所?应当的，都?是为了自己。星野富江白色的眼瞳倒映着这一幕的众生百态。 “人啊，是天生背负着‘罪’的生命呢。” 记忆中，幼童外形的费奥多尔坐在窗台上，仿佛闲聊般说道，那?双看过来?的深紫色眼眸带着笑意?，却浓郁得仿若酒液。 “人类天生就会彼此?伤害，彼此?践踏。即使明白生命的可贵，那?也是建立在明白自身珍贵后，向?外发散出去的、微不足道的‘理解’罢了。” “正因明白生命宝贵，所?以才想保护自己。但为了自己，又能理所?应当地碾碎他人生命，甚至因为一个幻觉、一个信号就会做出那?些千篇一律的举动……人类就是这样的呢。” “即使如此?，”费奥多尔凝视着，“你仍然想成为人类吗，富江？” 星野富江恍惚了一下。费奥多尔深色的眼眸，渐渐与地面上泼洒的、剧毒的红酒相重合，碎裂的玻璃片闪闪发光，映出富江白色的瞳眸。 “你到底……想给我看什么？”富江低声喃喃道：“费奥多尔？” 乱步推了推富江。 “富江。”乱步说：“你手机亮了哦。” 星野富江回过神来?，发现是齐木楠雄打来?的电话。怎么会现在给他打电话？富江有点奇怪地接了起来?。 “喂，楠雄哥？” “喂，富江……滋……终于打通你的电话了……滋……”齐木楠雄的声音夹杂着着模糊的电流杂音：“听我说……你上的那?艘船有问题，我没?办法靠近……” “什么？。”富江努力分辨着：“楠雄哥，你现在在哪？” “滋……我发现……滋滋……于是我飞到了你们附近，但怎么也……滋……迷路……滋……有东西在干扰我……接近不了那?片海域……” 电流的杂音越来?越大，到后面连零星的词句都?无法听清了。杂音连成一片尖锐的蜂鸣，然后戛然而止。齐木楠雄此?时的声音冷静沉着，无比清晰。 “富江，世界融合的事我会想办法，这边就交给我。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保护好自己。” “咳，还?有……”齐木楠雄咳了一声：“如果顺便的话，可以看一下照桥心美，她也上了这艘船，就在三?等舱。” 照桥心美？星野富江在记忆中搜寻，想起来?他还?真的见过这位少女。之前他的刀就是太宰治经由那?位少女转交给他的，好像她还?是楠雄哥的同学。说起来?，之前太匆忙了，刀的事还?没?问过太宰，也没?问他是怎么过来?的……不过这些都?以后再说吧。 “总之就这样，我……” 楠雄话音未落，电话却突然被掐断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嘟嘟声，令人不安地在听筒中回响。 “海域。” 乱步突然说。 “什么？”星野富江愣了下。因为两人贴得很近，所?以乱步自然也听到了刚刚富江和楠雄的对话。 “刚刚富江的哥哥说了吧？他无法靠近这片海域。”乱步若有所?思?：“也许我们身处于船上，反而被常理限制了思?维，无法找到关键的破局之处。” “但它一直存在，就在我们的脚底。”乱步斩钉截铁道：“有问题的不是这艘船，而是这片海！” 电光火石间，富江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在他打倒那?个少年犯时，作家G的桌上，除了笔墨和纸张外，放在边上的……那?盘鱼肉。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已?发生的两起凶案彼此?毫不相关，无论是地点还?是涉案人员都?没?有任何联系，只有时间相差无几?——都?是在晚饭后。还?有在他推倒那?个明明早已?死去，却能自如行走微笑的船长?时，从那?豆腐般脆弱的头?颅中滚落出来?的，满地鱼类的眼球与内脏。现在仔细回想，那?些其中夹杂着的残存鱼类尸块……或者说是肢体更准确？都?无不呈现出极度畸形的异变。仍在跳动着的眼珠里窜来?窜去的三?个黑点、人皮般的鱼鳞、额外长?出的旁肢……这些都?只是其中微小的一部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甘美的生鲜鱼肉一直是“警觉号”的特色招牌之一，几?乎所?有人都?会接受这份晚餐。鱼肉在盘中是经过处理已?经片好的形状，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鱼是什么样子。如果那?些鱼肉，就是来?源于那?些畸变的鱼呢？ ——那?么所?有人，都?会在晚餐时吃下那?畸变后，不知?会产生什么作用的鱼肉。星野富江与江户川乱步对视了一眼，乱步轻轻点了点头?。 “这恐怕就是那?个诱因。我推测，这种作为招牌的鱼肉，其中就含有易致幻，或者易致人偏激的物质。” 乱步扫了一眼那?边的人群，淡淡道：“他们应该也是，受到了影响吧。” “乱步，不用安慰我。”星野富江轻轻说，“……我都?明白。这很正常。” 鱼肉毕竟只是诱因。如果本身没?有类似的想法，是不可能做出相应的行动的。比如那?个作家G，他在船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比他们这一批乘客长?，但即使长?期食用鱼肉，他也没?有表现出类似的倾向?。人类天生就会彼此?伤害，彼此?践踏。正因明白生命宝贵，所?以才想保护自己。但为了自己，又能理所?应当地碾碎他人生命……吗。星野富江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乱步的视线随之移动。 “我们先分头?行动吧。楠雄哥提到的照桥同学，可能要拜托乱步去看一下了。”富江说：“特等舱和二等舱同时发生了凶案，但人数最多的三?等舱却没?什么动静，反而让我有些在意?呢。” “那?你呢？” 乱步静静地注视着富江。星野富江笑了笑。 “我看到过畸变的鱼，它们形状各异，几?乎没?有相似之处。所?以说并不是‘警觉号’在有意?捕捞某一种畸变鱼，而是海底有什么东西——让所?有鱼都?发生了畸变。” “乱步，你和楠雄哥都?提醒到了我。有问题的，确实不是这艘船，而是这片海。” “那?么，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星野富江转过身，纯白的长?发披散而下，落在笔直的脊背后，荡起轻微的弧度。他清澈的白眸淡淡。 “跳进深海，找出这个谜的真相。” 背对着明亮吵闹的人群，富江向?黑暗处走去。 “很危险。” 身后，乱步突然说。 “我知?道。”富江说。 “为了侦探社？为了哥哥？还?是为了……对抗费奥多尔的阴谋？”乱步平静道：“想必你也发现了吧。费奥多尔这个局真正的核心——是你啊，富江。” 星野富江摇了摇头?。 “哪有那?么复杂。”他说：“只是为了这艘船上的那?么多人……就够了。” 深夜的甲板，海风猎猎。伴随着轰鸣的发动机声响，白色的浮沫被破开推远，黑暗中的海水宛若深渊，再强烈的灯光也完全无法映出海面下的一丝一毫。星野富江立于船头?处，身后，繁星隐没?，孤独的月格外清晰。他毫不迟疑地跳了下去。第 73 章海。很难想象, 坠入其中?时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