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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吃包子,你多买几个,柳叔叔和金叔叔也吃。” 秦追拿了钱给五福,五福小跑着离开。 知惠不知何时上线,娇小的女孩穿着厚实的披风,推开门,看窗外绒绒雪花。 她露出甜甜的笑:“欧巴,阿玛尼煮了红豆年糕汤,你要不要吃?” 小女孩指着矮桌上小小的碗。 秦追看了一眼,在里面发现红枣,是他喜欢吃的。 他心中一暖:“嗯,替我谢谢阿玛尼。” 作者有话说: 阿玛尼:朝鲜族会称呼母亲为阿玛尼,爸爸为阿爸几,而在抗|美|援|朝题材的电影《奇袭》、《英雄儿女》中,可以看到志愿军战士也将朝鲜的大娘大爷称为阿玛尼和阿爸几,彰显了双方深厚的情谊。 寅寅叫德姬“阿玛尼”,是德姬要求的。 第45章 水中[VIP] 一般手术结束后, 最好插管引流三到五天,确保脓液能排出体内,然后是拔管, 拆线, 回家好好休息,伤口每日都要用碘伏擦, 病患也要每日服用消炎药,就是为了防止发炎。 但1909年是没消炎药的,只有七蛇丹,也凑合吧。 秦追买了瓶碘伏, 每日给侯盛元上药,再控制他的饮食,压着他每天慢慢走三到五次, 每次十到十五分钟。 侯盛元委屈道:“别人家病人都躺着,就我要走动。” 秦追回嘴:“我阿玛叫郎善彦,你信我还是信别人家病人?” 侯盛元:那肯定是信专业的啦。 为了省住院费, 主要是如今的医院条件也就那样,侯盛元拆线后, 秦追就带着他出院,到附近找了个小院子, 花钱短租一个月, 休养到侯盛元彻底康复了, 他们再坐火车回山咕屯。 柳如珑和金子来依然留在这里。 秦追问他们:“你们不回戏班没事吗?” 柳如珑将水缸挑满, 擦了把额头热汗:“回去做什么?国丧呢, 戏班子没生意, 大家伙都得各寻生路,不如离京城远些, 还有清净日子过。” 金子来和五福每日去买菜,自从五福展现了做菜的好手艺后,侯盛元看他的眼神就和看亲人一样。 几个大男人凑一起,日子过得并不坏,秦追也开始在侯盛元的指导下学武。 “下盘还行,身子骨软了点,但骨头还算结实。”侯盛元为秦追摸骨,“筋骨韧性不错。” 他丢过来一把木剑:“先学握剑,以前学过吗?剑首在哪?” 秦追点了点:“在剑穗和剑柄之间,这个,剑柄之上是护手,握剑的时候,食指拇指要扣住护手。” 侯盛元见他握好,过来轻轻一敲,剑就从秦追手中滑落,被侯盛元以脚背勾起。 连金子来都看出来了:“小追见你母亲练过剑,但以前没精细学过,是不是?” 秦追腼腆道:“其实是看京戏的时候,从柳叔叔握剑的姿势上学的,我早发现你握剑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柳如珑一怔,随即忍不住夸道:“你这孩子看得仔细。” 侯盛元心中满意秦追的细心和灵慧,手把手教了他一下午的握剑,并要求他好好修炼握力和腕力。 “剑在手上你才是剑客,剑脱手了,你就败了,一定要握住,但不能过于紧绷。” 那就开练吧。 通感六人组都有体育课,秦追习武,罗恩时常在苏黎世湖上划船、知惠跟随母亲练舞,格里沙天天爬山放羊,菲尼克斯近期开始打网球和马球。 还有露娜,她在学游泳,因为她的爸爸罗伯特先生说:“如果想做一个冒险家,就不能不会水。” 但露娜的游泳其实是秦追教的。 罗伯特先生教孩子的方法是:先把家里的泳池蓄上半池水,让露娜换上背心短裤,提着孩子往水里一扔。 “露娜,憋气!憋住气就能浮起来!” 狂野的南美胖企鹅在教育女儿时依然狂野,而且他一点也不觉得会出事,因为水深只有一米二,露娜踮踮脚就能在泳池里竖着站立。 露娜就这么在水中不断狗刨,四肢划拉着,接着就是咕噜噜沉。 旁观的菲尼克斯面上开始发紫:“露娜,我要没气了!” 露娜忘了屏蔽弦上的知觉,小伙伴这会儿和她一起窒息,上辈子在市游泳馆跟着暑假班学会游泳的秦追立刻出手。 一个小知识:当你面朝下飘在水里,想要变成站立姿势的话,就屈膝,双膝往前一顶,两边手臂打直往下一划,就能竖着站稳了,哪怕是零基础菜鸟,练三到五次也能掌握这个姿势,超级简单。 备注:这个姿势绝对不能在深水区用,会沉。 秦追接手露娜的身体控制权,屈膝,划水,仰头,大口吸气。 菲尼克斯趴在自家庄园的书桌上大口喘气,喃喃:“终于得救了。” 岸上的罗伯特先生满脸骄傲:“不愧是我的女儿,露娜,我还以为你要再摸索一阵才能呼吸呢。” 露娜气得拍水:“爸爸,你给我找专业的老师来啊!” 罗伯特先生挠头:“可我就是火地岛省游得最快的人,小企鹅,别生气,你祖父当年也这么教我游泳的,我保证,我会把你教成超越我的高手。” 露娜被她爸噎住,最后情况就变成了罗伯特先生把女儿往水里扔,秦追在一边教露娜如何浮起、换气、四种泳姿。 也许是因为强烈的求生欲,还可能是德拉维嘉家族真的有家传的游泳天赋,露娜学得很快,五天攻克蛙泳,十天攻克自由泳,半个月成为货真价实的小企鹅。 破案了,露娜真的游泳天赋满级,在水里的速度、灵活度就像后边有虎鲸在追的阿德利企鹅,她的水感好到不可思议。 秦追估计,露娜要是生在现代,高低得上奥运游几圈。 菲尼克斯也想在自家的泳池里学游泳,但北半球正处于冬季,现在学游泳感冒风险太高了,秦追建议菲尼克斯还是等几个月。 湄公河泳神游泳班准备五月开课一回,通感家族的小伙伴们踊跃报名,在这注定动荡的时代,多点一个技能,就多一份长命百岁的可能。 罗恩拍着手:“我家住苏黎世湖边上,学游泳很方便的,瑞士有几个参加过奥运的游泳运动员,也会去苏黎世湖里训练。” 知惠雀跃道:“我和妈妈的庄子里也有小河和鱼塘!但妈妈不会游泳,我学会的话,就能教她了。” 只有格里沙,他从不说他想学。 这孩子的父亲在他三岁时,随工人们一起去讨薪,最后和船长的资本家老爷们一同坠入冬日的伏尔加河中溺死,说起来是四年前的事情,可格里沙永远忘不了父亲是怎么死的,水在他的心里与死亡密不可分。 秦追自以为理解格里沙的心情,并不想勉强他,也没有和他提过此事。 但是在1月末尾,格里沙却主动和秦追提起:“能教我憋气和换气吗?” 秦追有些犹豫地说道:“高加索所有的河流和湖水都还很凉吧?那不安全。” 格里沙回道:“我家有浴桶,只是憋气和换气的话,浴桶就够了,教教我吧。” 说着,他走入浴室,浴桶里已经倒了烧好的水,谢尔盖舅舅提醒道:“快点洗,你洗完就轮到我了。” 砍柴、挑水、烧水都是体力活,格里沙一家会时常擦身,但没有条件天天洗澡,事实上,秦追、知惠也是这样的。 小木屋的门窗被紧紧关着,热水的水汽熏得窗面发白,可以在上面用手指写字。 格里沙脱了衣服,滑进浴桶,握住秦追的手,低着头小声问道:“要怎么做?” 秦追看着他,温柔道:“先深吸一口气,然后面朝下。” “然后呢?” “然后是吐泡泡,在把气吐完之前抬头,深吸一口气,再低头。” “听起来不难,我要试试。”格里沙自言自语,“我可以的。” 秦追鼓励着:“当然可以了,而且我在旁边,随时能把你拉起来。” 格里沙对他点点头,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终于下定决心,深深吸气,身体往下一坐。 秦追便随着他的弦,感到自己整个人都沉在了温热的水中。 水中的世界总是很温暖,水流包裹着身躯,仿佛回到了羊水之中。 格里沙沉浸在陌生的水中,不太熟练地、悠长地吐着泡泡,他以为自己会很慌张,但其实没有,因为寅寅就在他身边。 秦追陪格里沙待在水中,渐渐的,他看到格里沙试探着在水中睁开眼睛。 这孩子有一双碧绿的双眼,眼白清澈分明,衬得那双眼眸越发像猫眼石,他和秦追在水中对视,就像北方河流孕育的精灵。 秦追靠近,向上指了指。 气快耗尽,要上去了。 格里沙会意,双手一撑,哗啦一声,他浮出了水面。 男孩将头发往后捋,银色的发丝在不远处的烛火映照下,如同撒了一层星光,服帖的粘在脸上。 他对着秦追露出天真的笑脸:“水没我想象得那么恐怖。” 秦追笑着看他:“对,水是这样的,你越排斥它,恐惧它,它就会伤害你,可如果你以轻松的状态去拥抱它,它就会托起你,但是,绝对不能在冬天的野外游泳,那真的很危险。” “我知道。”格里沙一把抱住秦追,语气甜蜜而快活,“亲爱的寅寅奇卡,等到夏天,你也教我游泳吧。” 秦追觉得自己精神体的脖子差点被熊崽勒断。 “好、可以,你先放手。” . 认识侯盛元一个月,秦追对武林高手的滤镜碎了一地。 想人家秦筑,虽然胡乱杀人,缺乏理智,疑似变态,可他提着秦追也能百米破十秒,偏偏看起来还没短跑运动员那个肌□□子的粗悍,一身肌肉精实流畅似黑豹,有和秦简一模一样的洁癖,穿着打扮整洁得体,平时高冷,偶尔来个邪笑居然还不油腻(这是重点)。 硬要说的话,秦追觉得秦筑放任何武侠电影里都可以做高逼格反派。 而侯盛元就是一个只要有天聊,连才割掉的胆都可以遗忘的八卦奇侠,时不时戏精附体,放屁不成功拿枕头盖脸,听见驴肉火烧四个字连路都走不动,要拽着才肯走,身材倒是挺好,和秦筑有得一拼,但比秦筑矮了10公分。 唉,这些高手的个性,也是丰富得让秦追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瞠目结舌。 但侯盛元也是真的底子好,伤口愈合速度在秦追见过的所有人里都是第一档。 只过了20天,侯盛元就能陪秦追一起站桩了。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更新完了,今天晚上有二更作为补偿or2 第46章 事发(二更)[VIP] 侯盛元既然好了, 秦追就要和五福分道扬镳了。 “往后我就在唐山那边随师傅学艺了,你回京后与二叔、三叔说我过得很好,师傅是个好人。” 秦追将一个装了钱的信封交到五福手上。 五福不肯收:“侄少爷, 您给我回去的路费就行了。” 秦追道:“收着吧, 你陪我跑了这么远的路,一直尽心尽力, 这些是你应得的,而且我也没给你封太多钱。” 五福这才肯接:“那五福谢您赏。” 秦追把人送上车,叮嘱道:“若是二叔、三叔在京中有事,记得来告诉我, 我会想办法,你若是过得不开心,也可以去山咕屯找我。” 这话怎么听都是有困难就可以来投奔小小侄少爷的意思, 五福也有些不舍这小小孩童:“诶,劳您记挂,往后二爷三爷若要给您送东西, 五福第一个来。” 送走五福,金子来和柳如珑还是跟秦追、侯盛元走, 国丧结束前,他们就跟侯盛元混饭了, 反正这两位名角也各自有个千多两的积蓄, 便是几年不上台, 也饿不死。 他们上了回唐山的火车, 侯盛元还劝二人:“不如你们也在山咕屯那边买地置业, 等你们什么时候不唱戏了, 就和我一起耕种习武。” 柳如珑道:“我倒是盼着这样的日子,但为了那一天, 我们还得多攒钱才是。” 金子来附和:“钱是一日比一日不禁花的,往日一串铜钱还可以买到许多东西,但若是战乱一起,几串铜钱也买不了一袋米,若是手里不攥着起码五千两,谁敢退?” 侯盛元无奈:“这世道本就如此,朝廷的钱,嗨,说没用就没用了,所以我才说要置地,土地和粮食无论什么时候都跌不了。” 柳如珑笑道:“那你为何不多买几亩地?” 侯盛元道:“你当我没买!我在沧州那边也是有地有房,还在县城里有一个铺子,只是我若现在回去,我师父那两个儿子看我还不和眼中钉似的。” 徐露白已经老年痴呆,见了最得意的弟子侯盛元,总嚷着要把家业传给他,因而惹了徐露白亲子不喜,侯盛元这些年是把自己在沧州田地的收入都交给徐露白,等把秦追教得入门了,他再带秦追去拜师门,顺带教徒弟看自己全部财产的账目。 侯盛元苦笑:“早些年我还说,等到我师傅快不行了,他后事尘埃落定了,我这不孝徒儿再回去,谁知道生了结石病,去年天天忧虑,怕活不过他。” 秦追听了,拿起他手掌一看:“还行啊,命线深沉,纹理不乱,你只要别作死,别天天惦记大荤,不碰肥肉,哦,鱼肉、牛肉、猪瘦肉和鸡蛋可以适当吃,应该挺能活的。” 侯盛元愣神:“你小子还会看相呢?” 秦追咳了一声:“学医的,多多少少会一点,但我也只会皮毛,看看手相和面相顶天了,你让我按着你的生辰八字算命的话,我也抓瞎。” 金子来竖大拇指,真心实意道:“牛。” 火车还是一路摇晃回唐山,下了火车颠驴车,如今也快过年了,三个大人领着秦追在唐山置办了年货,如腊味、干货、干果蜜饯、米面粮油。 侯盛元在街边小店买了几个棋子烧饼,带肉的塞给秦追,秦追摇头:“守孝呢。”侯盛元就把素馅的给他,自己吃肉馅的。 “我这趟出门,就惦记这一口了,津城的肉包子再好吃,也不如咱家乡的烧饼啊。” 柳如珑也在啃烧饼:“可惜不够辣。” 金子来提醒:“师弟,咱们为着嗓子可要少吃辣。” 秦追听着三个大人说话,内心有点怀念船面,他也喜欢吃辣的,尤其是有一次他去吃船面,辣辣的面泡在猪血汤里,搭配加冰的橘子汁超级清爽。 可惜吃到一半的时候,船上的人都开始抄家伙,秦追仰头灌完最后一口汤,把饭钱用面碗一压,往旁边的湄公河一跳。 不知道卖面的老板后来有没有活下来。 想起泰餐,秦追又有点怀念那边的凉拌刺身了,三文鱼、生虾、生腌膏蟹都是鲜物,再配个榴莲夹糯米饭,啧啧,等出孝以后,去津城的码头找螃蟹吃好了。 年货买完,侯盛元带秦追去做新衣服。 侯盛元对布庄裁缝道:“拿柔软耐穿的好布料来,给这孩子把衣服做大点,裤脚折两下缝好,等他长高了我再放。” 裁缝赞同道:“是该这样,小孩子都长得快。” 侯盛元又买了针线和碎布头,还给秦追买了新鞋新袜,他低头道:“你还得再配外套,不然冬日太冷了,不过咱们家有好皮子,为师亲自给你做吧。” 回到山咕屯,农家小院里的鸡鸭猪牛都被一名农妇饲养得极好,田里的冬小麦是1908年十月种的,收获要等到今年五到六月,收完冬小麦,又要种一茬夏玉米,也有佃户们帮着侍弄。 侯盛元介绍道:“咱们家的佃户都是黄河泛滥时逃难来的外乡人,在附近的瓦房里住着,有十来户,为师不是缺钱缺德的人,不会收太厚的租,不然人家日子过不下去,太苦了,你以后也这样,做人做事存三分善……唉,罢了,你本是学医出身,再善就容易被欺负了。” “我不会被欺负的。” 秦追撸起袖子,开始和他们一起收拾打扫卫生,又拿红纸剪窗花,今年是鸡年,窗上也要贴鸡应应景。 侯盛元问了一句:“以前住东厢房还是西厢房?” 秦追:“东厢房。” 那侯盛元就让他继续住东厢房,那儿原本是他存兵器行头的,如今都搬到库房去,拿药水喷了家具,再擦两遍,被褥枕头都是崭新的,棉花塞得密,汤婆子都是新买的,反正没委屈秦追。 侯盛元开始坐在窗下捣腾他的针线,秦追看了一眼,总觉得他说的好皮子好像是虎皮…… 秦追:这得亏是在清朝,不然我穿这一身出去,走不到百米就得被拉去派出所。 有爹妈在身边的新年固然好,没有了,日子也还得过,秦追被生活翻来覆去抽打了两辈子,韧性极高,每日里跟着新师傅习武,读书,背戏词,心态很稳。 新拜的师傅是好人,比开黑诊所那个老头还好说话,只是不富裕,不能天天供秦追吃白面,但这不要紧,秦追对吃的要求不高,日日杂粮面还有利肠胃通畅。 那十来户佃户人家,还有附近的农户若是生了病,如今也可以来侯家的院子里找秦追,他不收诊费,草药要么是地里自己挖的,要么是挑侯盛元、金子来、柳如珑有空的时候,拉上其中一位陪他去山上采。 秦追想,如今他也算步上济和堂历届当家人的路子,在田野间做个小郎中,用医术利民,也为日后技艺更进一步积攒经验。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二月初五,秦追满七岁了。 侯盛元提了一袋白面,大清早的在那和面,拉金子来过来抻面条,煮了一大碗寿面,蒸笼里蒸上豆沙馅的寿桃。 柳如珑道:“寿桃里多塞几颗蜜枣,小追喜欢吃。?????? ???ng?” 金子来乐呵呵的:“记着呢,早放了,嗨呀,这个年过得真好,要是在京里,堂会都唱不过来。” 秦追低头吃着面,发觉金子来拉的面很有劲道。 就在此时,有人用力拍着门板。 “侄少爷?郎家的侄少爷在不在?我是二爷身边的五财。” 秦追记得有这么个人:“五财?他来这做什么?” 侯盛元起身:“许是给你送寿礼的。” 他去开了门,却见一个瘦瘦的鸡嘴青年,进院子看了几眼。 看到秦追穿着暖和衣物,捧着碗站正堂门边看着自己,五财上前几步,跪倒在地,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侄少爷,家里出事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秦追不紧不慢喝了一口面汤。 其实当初,郎善贤说过让他身边的五财送秦追送郎善彦去廊坊下葬,但是被秦追拒绝了,因为根据他看人的经验,五财不太老实,对身为孩子的他来说有点危险,郎善佑身边的五福就憨厚老实一些。 “京中出什么事了?” “二爷被安平堂诬陷,将恪贝勒家索格格的血虚诊断成了阳亢,不许人家孕妇吃鱼肉补身子,恪贝勒家生了五个女儿,索格格怀的是他第一个儿子,孩子生下来却瘦弱不堪,索格格也大出血,如今躺在床上,恪贝勒还说要为她请封侧福晋呢,咱们家惹上了这么一桩官司……” 阳亢是孕期高血压,秦追就给克莱尔调理过血压,血虚就是贫血了。 且不说郎善佑到底有没有诊断错误,但这种病人死去的事,每个大夫都遇到过,只是沾上了宗室,这就倒了霉。 秦追皱眉:“然后呢,二爷下大狱了?” 五财低着头:“二奶奶说,家中缺五千两银子,让小的来找您,求您借钱给她把二爷、三爷赎出来。” “五千两!她怎么不去抢?”柳如珑细眉倒竖,两步上前,将秦追往他身后扒,“你们侄少爷才没了父母,正处孝期,他爹妈走得匆忙,也没留几个钱给他,一个七岁孩子,就是榨干净他的骨头,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去赎你们的爷!” 金子来这时也没了好脾气,他一撸袖子:“郎善贤自己惹的祸,凭什么让侄子来收场?好叫你们知道,这孩子也不是没长辈管的,想扒他的钱,先过爷爷这一关!” 这武生本就个高,眉目一瞪,拿出他演戏台上武将的架势,竟是比侯盛元这个货真价实的大高手还能唬人。 五财见这两人仿佛下一瞬就要上来揍自己,腿一软,鸡嘴抖得哆哆嗦嗦。 秦追对柳如珑、金子来仗义出言心中感动,觉得自己这阵子叔叔没白叫,他和侯盛元对视一眼。 侯盛元弯腰:“诶,管么?” 秦追小声回道:“只要出了事,你能带着我跑,我就敢管,我二叔人不坏,我走的时候,他还给我塞了五千两银票,我一直没花,这次回去还给他也是应该的。” 侯盛元嘿嘿一笑:“那你可以放心,我休养得好,如今已恢复八成功力,若只是要跑,没人困得住咱们。” 接着他在秦追耳边悄悄说:“我早年偷偷杀过几个八|国|联|军,他们的兵器就放地窖里,收拾收拾应该还能用。” 秦追心中一定:“那,就劳您领我去京城看看?” 侯盛元竖大拇指:“走呗。” 作者有话说: 真的虐完了,其实无良亲戚搞事这一段在大纲里也是不虐的,秦追连金三角都混下来了,他很谨慎,心里没底是不会贸然回京的。 第47章 传承[VIP] 时隔几月再入京, 秦追心境已与上次来时大为不同。 上次他到京城,是被秦筑劫来的,走的时候带着郎善彦的棺材, 还有郎善贤的一半私房钱, 五千两银票。 这次再来,他身上带了一万两的银票, 但就连侯盛元、柳如珑和金子来也以为他身上只有五千两和一些母亲留的小额银票,加起来至多六千两。 实际上秦简带着秦追跑路到津城时,身上就带了一叠银票,零零散散得有二万, 还有汇丰银行里的六千两,几大车细料,还有铺子家具等。 在秦简决心去京中杀人时, 她便提前将银票塞到了秦追的肚兜夹层中,嘱咐他守好这笔钱,花也要小心。 那些一百两一张的小额银票有几十张, 等秦追去东北投靠赛音察浑,就把大额的给赛掌柜, 小额的自己留着以防万一。 后来秦追没去东北,这些钱就都是他自己留着。 秦追在侯盛元于津城养病的时候, 就去把细料处理了, 细料卖了五千两, 秦追这就有了三万一千两银子在手, 到底郎善彦、张掌柜、郑掌柜携手经营济和堂多年, 家当厚实, 即使不回家挖地板下的小金鱼,秦追也很富裕。 从攒钱的功夫来看, 郎善贤私房钱是一万两,而郎善彦能给妻儿留下埋屋里的两箱子小金鱼、一箱珠宝首饰、临时跑路也能立刻拿出两三万的活钱,就知道他确实能耐比弟弟强。 帮秦追卖细料的是郑掌柜家的一儿一女,他们也会医术,秦追便送了他们铺子的房契地契和三千两,把济和堂的匾额也托给他们,全了郑掌柜对济和堂的情谊,加上办丧事等花销,秦追手头剩了两万八千两。 若是秦追想平平淡淡地过完一辈子,凭这一大笔钱,他大可以和他的师傅一样在乡下置地做个地主,不事生产、优哉游哉的过完这一辈子。 可秦简还被困在南洋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能去搭救她的也就秦追这个崽了,而且秦追很清楚,待战乱一起,这片土地哪有安全的地方? 所以地主是做不成了,秦追觉得自己还是更适合学……学他的父亲,郎善彦,等他救出妈妈,他会摇着虎撑子,背着药箱,用医术行走广阔天地间,品味这精彩世界。 如果可以,他还想去和通感的孩子们见面,手拉手说说话,然后他们可以在现实中一起吃红枣年糕汤、爬高加索山脉、泛舟苏黎世湖、畅游内格罗河、看费城日出日落。 他想做如郎善彦一样高尚、医术超越郎善彦的大夫,那样终有一日,他一定可以回首笑看两世的苦痛,说,我没有被打败,我在我的人生中赢到了最后,而且,他希望让妈妈看到自己做到这一切。 入京之前,秦追带了充裕的银钱,请柳如珑和金子来送他,师傅侯盛元隐在暗处跟随。 五财对金子来怕得很,生怕这戏子一言不合就打人,一路畏畏缩缩,却还是坚持把秦追往京城引。 在入京前,秦追在京外县城的客栈里,叫了五财进自己的房间,又问了一次。 “五财,这次你一定接我入京,确定只是让我拿钱把二叔、三叔从牢里赎出来,而不是为了别的?” 五财站木地板上,低头看着有霉点的木板,总觉得这木板就像他的命,破破烂烂,便是哪日生了小木板,也是世世代代的奴才命,想要换命,只能做些亏心事。 山中有直树,世上无直人。济德堂起家也做过了亏心事,挤兑那些医术好但没后台的小郎中,巴结王公贵族,郎家做得,他五财怎么做不得? 五财不敢看那失去父母的孤儿清凌凌的眼睛,好不容易将对方诓骗到京郊,那师傅也没跟来,百步走完九十九。 想上青云路,就得硬下心肠。 五财哈着腰笑道:“侄少爷,真就这件事,那可是您亲叔叔,您救了他们,也对郎家列祖列宗有个交代不是?” 那孩子轻笑一声:“我的名字又没在郎家族谱上,我们家有单开的新族谱,第一页写的是我阿玛郎善彦,没其他人了,不过二叔三叔对我有情义,我认他们的情,出去吧,人,我是会救的。” 五财后退着出了屋,心知这孩子心中有疑,到底是郎家最出息的大爷悉心教导,听说书背了几箩筐,可他已快入局,柳如珑和金子来两个戏子翻不了天,绕那小孩精似鬼,翻不出二奶奶的五指山。 等五财出屋,侯盛元翻窗进来,低声骂道:“丧尽天良的一家子,徒弟,他们想卖你!” 秦追是和金三角大毒头、诈骗头打过交道的主,见识过人类能露出的最扭曲丑恶的面孔,五财在他这儿远远够不上大恶人的标准,至多一个小瘪三,因而还很淡定。 “您先和我细细说,把事弄明白了,我就晓得怎么应对了。” 原来郎善贤和郎善佑确实是下了大狱,郎家全家男丁都被判了流放宁古塔,只是如今吏治败坏,加上将封建制度钉死在这片土地上的最后一根锈蚀铁杵太后已经离世,才可以给钱就赎人。 毕竟朝廷财务糟糕,旗人如何?宗室又如何?他们缺银子,只要有银子,什么都好说。 只是郎善贤在入狱前,就用最后的积蓄把二奶奶送出大牢,让她回娘家去,二奶奶如今打秦追的钱的主意,就是因为她才生的儿子和丈夫还在狱里,而且她的娘家马佳一族并不想养这个姑奶奶,她的父母已去世,哥哥嫂子都想让她再嫁。 为了丈夫和孩子,去扒不熟悉、不在族谱上的侄子的钱算什么!秦追已经没有父母了,欺负死他,也不会有父母为他做主,何况秦追的五千两本就是郎善贤给的! 说到这,侯盛元道了一句:“真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怎么不想想,若非你阿玛不想要济德堂的家业,还轮不着你二叔去继承呢!一个大人欺负孤儿算什么本事!” 秦追问:“想要害我的人,不止二奶奶吧?她定不是这件事的主谋。” 听到这句话,侯盛元一笑:“你小子是聪明,的确,马佳氏一开始可能只是想要你的银子,可自你靠近京城,就开始有人偷偷观察你,我去查了查,发现这群人不仅能扯到恪贝勒,还能一路扯到安平堂去。” “还有那个五财,他也偷偷和那些人说话。” 如此一来,事实便明晰起来,安平堂和恪贝勒有勾结,为的是拿到秦追身上的秘方。 安平堂自安道能被郎善彦一起拉黄泉里后,便有了下滑之势,本来有瑶伽丸在,可是……知道配瑶伽丸的人只有安道能,他不是死了嘛。 秦追听到这,发现自己老爹真是个搞事的MVP,他想在死前废了安家,那就是真废,一点折扣都没打。 安道能的庸医弟弟安道恒若想坐稳家主的位置,就得拿出成果来,可他的医术不足以让他去钻研什么新秘方,经营手段也不够服众,那就只能打歪主意。 一来二去,安道恒就勾结了恪贝勒,把郎家男人坑进狱里,谁知郎善贤死活不肯交风湿药“大禹灸”、壮阳的“回乐酒”的方子,也全然无惧去宁古塔。 可是偏偏郎善彦还有个儿子郎追,这小子可能不知道回乐酒这个郎世才钻研的方子,可他一定知道大禹灸、曲柏兰软膏(痔疮)、玉笙面脂(祛斑)的方子,这小孩还没人护着,真真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对这些想钱想疯的爷们来说,害秦追算什么呢?他们这辈子让无辜之人家破人亡的坏事干得少了?早已虱子多了不痒,秦追不在郎家族谱上,避开了全族流放的事也不要紧,他们就想出了威逼利诱二奶奶派人诱秦追入京的毒计。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侯盛元一路跟了过来,他扮作老农,早年行走江湖时又攒了人脉,打探消息时便利得很,而且他背着的那个看似装满柴的筐,里面还藏了两条枪,以及几十发子|弹。 这家伙地窖里藏了九条枪,七把长的,两把短的,说明侯盛元杀过至少九个洋人,七条步|枪都是毛|瑟|9|8|卡|宾|枪,两把短的也是毛瑟家族成员,即砍鬼子神剧里出场率极高的盒|子|炮。 看来死的那几个都是德国佬。 只是这些枪都没保养好,秦追抢救性保养,还拿锉刀这挫一下,那拧一下,才有三条能用的,两长一短,其中一条长的打出去的子|弹是歪的……使用者想打头,它会打到两腿|之间……算了,还是让这条神经枪继续躺地窖吧。 秦追修的时候还骂:“不都说德国货精密好使嘛!怎么这么烂!” 修完以后他就彻底对德国货祛魅了。 而等侯盛元搞明白前因后果,他就问徒弟:“如何,这浑水你还要趟吗?” 秦追靠坐着一会儿,仰着头思考一阵:“其实吧,去宁古塔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去过几回,那儿挺好的。” 托人让赛掌柜照顾照顾郎善贤和郎善佑又不难,说不定脱离了京城这乱七八糟的环境,二叔三叔还能混得更好呢。 侯盛元挑眉:“那咱们走?” 秦追捏着自己脖子上的虎玉,叹了口气:“唉,走之前把我那个便宜堂弟弄出来吧,一岁不到的孩子,这一路行去,他肯定会死的,而且师傅,咱们家住山咕屯这事被他们摸着了,就算避去沧州,他们不会为了我身上的方子继续追着我跑么?” 他一拍小手,打定主意,目光坚定起来:“还得把安家干掉才能走。” 侯盛元不敢置信:“你认真的?徒弟,你看看自己矮冬瓜的模样啊!你这小身板搞得过安家?” 秦追默默将矮冬瓜这三个字记心里,嘴上说道:“对我来说,发慈悲是很奢侈的事情,要是不能成的话,我立即带着你远遁三千里,还能说救人?” 他拉过侯盛元的衣领,在他的耳朵边叽叽咕咕一阵。 侯盛元先是皱眉,随即竖大拇指,然后又皱眉,嘴角抽搐,最后表情变成了“劳资到底收了个什么玩意?” 这一刻,郎善彦搞死对手的精神在秦追身上附体,他不是一个人! 秦追的第一步就打破了安平堂、恪贝勒等人的打算,他在入京以后既不去刑部衙门,也不去郎家见马佳氏,而是直接去了如今京中最尊贵的王府——锦王府递上拜帖。 没人能在锦王府边上劫人,如此一来,那些人想要控制住七岁孩童的主意便被轻松破解了。 作者有话说: 没有文案诈骗,也没有作话诈骗,秦追开始搞事,虽然他会做出点牺牲,比如重新联系锦王府,用王公贵族去打王公贵族,但他是胜利者,他很强。 以及,本文第一版文案有过“秦简是疯女人”这个设定,但实际上在那段原设定里,秦简也没有真疯,她只是装疯然后把郎家族老屠干净了,但是随着书写,设定改为了她选择了暗鲨,因此才把“疯女人”这个删掉。 同理,秦追被卖,也可以有别的解释,比如说他师傅站出来说秦追已经被卖给他了,然后举着契书,这样就没人能继续打他主意了,所以秦追进京必须有师傅跟着。 我写文以来从没有骗过谁,文案是什么样,文就是什么样,我自己也看文,我知道被坑的痛,就不会想坑别人,我用几百万字的完结文堆出来信誉,我自己也很珍惜,所以这篇文里有虐点,我也明明白白放文案上,防止误伤,今后也会继续珍惜这份信誉。 . “山中有直树,世上无直人”,谚语,指山中有直直的树,人世间没有正直的人。——《目莲救母·请医救母》。 为庆祝营养液满4万,今晚二更~谢谢大家or2 第48章 鬼话[VIP] 出发进京前, 秦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具体来说就是白麻布得去了,换成素净但也体面的青色绸褂, 头戴一顶黑色瓜皮帽。 眼睛要姜蒜汁熏一熏, 想想自己上辈子吃面吃一半就被逼着跳湄公河的倒霉事,哭一哭, 把鼻子哭红,这就行了。 可恶,那是他最爱吃的一家面,猝不及防就倒闭了, 此后天上地下,他与它再也不得见。 柳如珑看得叹为观止:“你这一哭,看起来真是好一朵可怜兮兮的白茉莉啊。” 金子来更正:“他不算花, 顶天是个花骨朵。” 秦追差点玩梗来一句“我是纯白的茉莉花”,只是他机灵的小脑瓜立刻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办,咳了一声:“我先去拜会锦王府。” 柳如珑担心道:“他们会见你吗?” 秦追道:“有五成以上的几率会见我, 因为老福晋也有阳亢之症,我阿玛以前给她调理, 她的病症还比较稳定,如今换个大夫就不好说了, 而且锦王府在我家遭逢大难时选择了闭嘴, 我求上去只说给主子请安, 再装一片忠心赤忱, 他们总不至于把我赶走。” 家里都出皇帝了, 锦王府要是行事再如此小家子气, 那就成笑话了。 金子来看秦追从容不迫的模样,不由得感叹道:“你真是不像小孩子。” 秦追的确不是小孩, 但嘴上不能这么说:“我阿玛和妈妈日日教我读书,尤其是我妈妈,喜欢让我读史书,太阳底下无新事,很多事书里都有写。” “书里很多么?” “几千年下来,吃寡妇绝户、扒孤儿血肉的人那么多,一个个数都数不过来。” 这倒是,柳如珑微微摇头:“总有人为了个贪字丧良心,不然戏文里斗贪官的戏码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爱看?” 金子来调侃:“反正到了最后,贪官总要被清官斩于马下,圣上也会幡然醒悟原来自己遭了奸臣蒙蔽呢,就像咱们的嘉庆爷收拾和珅一样。” 至于那圣上是不是比奸臣更奸更坏,这事大伙看在眼里,心中自有定论。 柳如珑踹他一脚:“收声!” 秦追不理他们的打闹,挑开车帘跳了出去,见到锦王府的牌匾,上前对侍卫道:“我是前太医郎善彦的儿子,正红旗钮祜禄氏的郎追,来拜见主子。” 他递上拜帖,塞了几片银叶子。 侍卫收了钱,扬着下巴:“王爷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秦追低着头道:“我是来拜老福晋的,二阿哥身边的卓嬷嬷知道我,劳烦这位爷通报一声。”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王府侍卫官不大,排场可是恨不得比那些贝勒贝子还大,非要用主子的光辉显出自己也有那么几分高贵不可。 秦追递钱加说好话,这才有卓嬷嬷到门前来,两人在门房里见了面。 一听秦追想见老福晋,她就摇手:“这个不成,不成的呀,你要是冲撞了老福晋可怎么成?” 递钱以后,卓嬷嬷道:“也不是不能引见,到底门下的人要拜见主子,关心主子身体也不是不行,我托人去给老福晋身边的大丫环说一声,你再给我一张。” 秦追装出囊中羞涩的模样,颤颤拿出最后一张银票,被卓嬷嬷一把夺走。 她看秦追精致的容貌,目光停留在他乌黑的发上,忍不住赞叹:“寅哥儿这是孝中留了头发?真好看,听闻你父亲常给你吃何首乌,才养出这么厚实得和缎子一样的头发。” 秦追垂眸回道:“父亲只是爱让我吃芝麻糊,何首乌太宝贵,我家也是吃不起的。” 卓嬷嬷东拉西扯,话题一直逃不开他的头发,秦追笑了笑,摸摸自己的辫子:“离京前,我把这个留给您吧?只是在京中不好给你,孝中剃头到底不吉利。” 经过一番艰难的过五关斩六将,秦追终于走到了老福晋面前。 他低下头,大礼参拜:“见过福晋,奴才来给您请安。” 老福晋恹恹歪在榻上,门窗只开了一半,使室内光线不足,她的脸也在阴影中显出几分可怖。 大丫鬟紫鸦声音有几分尖利:“快说,莫误了贵人时间。” 秦追恭敬道:“奴才翻阅阿玛留下的医疗手札,得知福晋对奴才家有恩,奴才身无长物,便想着来为福晋请个平安脉。” “嗤!”老福晋听到这,终于出了声,忍俊不禁道“什么恩呐?”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施舍过这么一家奴才? 秦追恭敬道:“早年阿玛说奴才像他一样性子呆板,他是只有医术学得好,却不如京中诸位大医多矣,因而想着过几年去外地找家药堂坐诊,混一口饭吃就不错了,不料竟有幸得老福晋赏识,阿玛才鼓起勇气,以济和堂这块招牌立足京中。” “您欣赏奴才阿玛,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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