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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己。” 露娜嘴角一抽:“是,我是懂权贵的德行,我家在火地岛省也豪横,但你能不能别在打地图炮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放过?啊?费城首富梅森罗德!” 菲尼克斯沉吟片刻,对秦追道:“还有一点,就是月梢染了烟瘾,不戒的话,他这辈子还是毁了。” 秦追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知道了,他的确知道几个戒烟方,清末名医凌奂写的《饲鹤亭集方》里就有断瘾丸,到时候他开了药,让月红招压着月梢去戒。 往好处想,起码大烟没后世那些硬毒难戒,所以月梢的人生还没down到谷底,秦追在金三角数次被瘾|君子骚扰抢药,有些人已经不清醒到了把大砍刀拿出来都吓不住,贼烦人。 露娜又想出个主意:“有办法将黄自谙的死栽赃到别人身上吗?比如他的对头?到时候黄自谙身边的人就顾不上月梢,那就算寅寅不救人,月梢也可以从此事脱身。” 菲尼克斯也觉得这条思路不错。 因为直接偷月梢出来,再送他和庆乐班逃走的后遗症太多,万一黄自谙一直追着他不放呢?其母家也是豪族,到时候庆乐班会比现在更惨。 秦追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两个用脑搭子都是杀才,他们帮他想计划时,“杀了黄自谙”这个目标一直没撤过。 作者有话说: 本文是架空世界,剧情与现实无关,啾咪~ 浑身上下洋溢着光着脚也能跑赢楚留香的美——玩《武林外传》的梗,剧中角色白展堂曾在轻功比赛中跑了个天下第二,但那天他光着脚丫子还顶风,剧中的轻功第一则是楚留香。(这梗感觉好老了,望天) 以及,无论什么毒都不要碰,远离黄赌毒,健康过一生。 第140章 报应[VIP] 直到凌晨四点, 秦追才收了针管药瓶放包里,和苏方云打了招呼,让他们对自己来此的事保密, 离开了庆乐班的住所。 清晨的津城已经渐渐转醒, 有些卖菜、做早餐的小贩已经起来忙活了,秦追匆匆在街头行过, 听见不远处有枪声响起。 秦追脚步一转,很自然地转身,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到了北方,自然要主动避开麻烦。 何况此地捕房上头的局长是易家, 黄自谙的母亲就是易家女,如今黄自谙这个男女不忌的色胚在津城,清秀点的男人从黄家公馆和捕房前路过都要夹紧屁股, 就怕被逮去玩乐。 至于正和黄家打得热火朝天的刘家么,据说家里是土匪,不过后世有传言, 说这回真正赢了黄将军的不是老帅,因为这阵子他似乎中风了, 军政事务都是少帅代管,是某位针灸大师治了一年才让老帅能重掌事务。 但据说这事是那个针灸大师的后人自吹自擂, 刘老帅其实屁事没有。 秦追对刘家不熟悉, 毕竟刘家后人又不会上香江娱乐节目分享嫖|娼心得, 也没有一群子孙泡明星网红, 后世对他们了解得不算多, 秦追也不知道这一家在乱世中结局如何。 他绕进一个早点铺子, 喊道:“老板,来二两茴香包子, 再来个豆浆。” 有些朋友吃不惯茴香,秦追却是喜欢的,他有点胃寒的毛病,茴香驱寒温阳,在冬季吃对胃好。 “好嘞。”老板应了一声,往外头看了一眼:“呦,这动静真吓人。” 秦追道:“反正和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没关系,别凑过去就对了。” 老板赞同道:“诶,您这话可对,来,客官,二两包子,我家包子皮薄馅厚,远近闻名的好吃呢!” 秦追拿筷子到老板蒸锅下面的开水里烫了烫,才坐下吃早餐,一口咬下去,鲜美的汤汁在嘴里炸开,秦追烫得直吸气,眼睁得老圆。 捡宝了!随便进家早餐店居然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包子!津城的包子店藏龙卧虎,果然名不虚传! 话说回来,茴香是从地中海过来的植物,所以欧洲那边拿茴香当菜的情况还挺常见的,罗恩家吃茴香,露娜家和菲尼克斯家也吃,那以后秦追去国外应该也能继续吃茴香。 只是洋人一般吃茴香的球茎,中国人吃叶子,那他在国外能买到廉价的茴香叶子吗? 因为瑞士与意大利接壤,且国内也有意语区,罗恩还和秦追科普过,意大利语里有个茴香的单词是骂同性恋的恶意词语。 好像是因为以前宗教会用茴香烧同性恋和女巫,认为这样可以净化他们的灵魂,啧啧,真残忍! 扫完早餐,秦追又坐了一阵,等天更亮了些,他才起身离开,幸好这年头报纸上的照片清晰度有限,而秦追之前主要在南方活动,来北方的次数不多,只在鲁东省的码头唱过几回,津城的路人大多认不出秦追就是秦杏游。 鲁东人看戏也挑,因着识字率高,好多人都会背戏词,台上谁唱错了词,下边立刻就发现了,他们还喜欢举着菜灯看戏,就是把萝卜挖空了塞根蜡烛的那种灯,在秦追打|炮的时候,他们举灯过来听,喜欢了就吹灯坐下,不喜欢的举灯走。 听金子来说,他年轻时在鲁东打|炮,台下有人听得不满意了,当即举灯走人,一有带头走的人,后头的也跟着一起,长长一串灯光离去,只余眼前空荡荡的座椅,金子来的炮就算砸了,本人也难受得好几天没缓过来。 秦追没感觉鲁东人看戏刁,因为他在那打|炮的时候,下边一片萝卜灯来了就灭,叫好声几乎没断过,可惜唱完第一天,就有当地一个大族的族老来请他一起吃饭,五六十岁的老头色心不减,在席上不停灌秦追的酒,侯盛元都挡不过来。 原本秦追还想着不和地头蛇争长短,忍忍算了,可惜酒品不好,醉意稍稍上头就忍不住发酒疯,现场所有人都被他暴打一顿,连年禄班班主芈七豆都被踹了老腰,侯盛元满头大汗地把他和芈七豆扛回班里,大家赶紧收拾东西跑了,往后再也不敢北上,也不敢让秦追喝酒。 因着此事,秦追对那些把持地方的大族彻底没有了好感,酒醒后和小伙伴们吐槽老久。 秦追:这种地方豪族就是狗屎! 费城豪族梅森罗德家的少爷仔沉默一阵,随即坚定地附和:你是对的! 火地岛省最大庄园主接班人:菲尔,你…… 身处津城中,秦追还是喜欢住三叔的院子里,寄住龙家虽然环境更好,还有奴仆伺候,到底是寄人篱下,不如在自家自在。 秦追溜达回三叔家,路上顺带买了五十斤的煤球往回扛,想着看屋的阿婆人老力衰,买东西很不方便,在走之前,他该多背些利于储存的米面菜存家里。 不然要是连着几天天气恶劣的话,阿婆外出买东西吃都不方便。 三叔的院子在靠码头的地方,与河水只隔了一条街,整条胡同住的都是较为殷实的人家,比上不足不下有余,街道也算干净整洁。 秦追回来时,还没到那些带着桶来收夜香的、卖水的工人来一家家敲门做生意的时候,许多人家也没起。 只有一个穿着单薄长衫的男人坐在门前。 秦追警戒心起:“你是谁?”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秦大夫,是我,刘天峰。” 刘老帅的二儿子怎么会在津城? 秦追左右看了看,先开门将人扶进去,不然若是左邻右舍注意到此处动静,发觉这一家和可疑人士有关系,往后三叔这处院子就没法住人了。 他的手不经意间碰到刘天峰的腰,摸了满手的血,秦追一眼就认出来:“枪伤,方才西施街的枪声和你有关。” 刘天峰苦笑一声:“救救我吧,秦医生,往后我欠您一条命。” 秦追:这货都到我家门口守了不知道多久,我还能赖掉这个病人吗? 看屋阿婆过来:“寅哥儿,这是怎么了?” “朋友受伤了。”秦追言简意赅,“阿婆,您帮忙烧些热水,我扶他进屋。” 秦追将人扶进客房,随后借口去厨房看热水,实则是找机会用通感告诉知惠,先别来三叔家,继续在龙爷家蹲着,他这边有变数。 知惠还没清醒,她打着哈欠:“知道了,那我就躺龙叔叔家里了,正好他们家今早吃汤圆呢。” 秦追也喜欢吃汤圆,而且从甜的芝麻汤圆到咸的肉汤圆都喜欢,只是肠胃功能没知惠好,吃多了不消化,他摸摸已经被茴香包子填满的胃,还是转身去翻找碘伏针线绷带纱布。 他端着这些药物,又把热水兑好,加盐,给刘天峰清洗伤口:“刘公子运气真好,我恰好会处理枪伤。” 刘天峰躺着,疼得小腹抽搐着:“雷士德是法租界的第一大医院,身为雷士德的主任,您处理枪伤的手艺必然妙到巅毫。” 秦追心中一叹,唉,20世纪初的人的确是get不到他的吐槽点,事实上,21世纪的中国医生起码95%是不会处理枪伤的,因为大家没有学这个技能的环境,除非是跟援助团队去国外练过手艺。 他拿起夹子,顺手将一节软木塞刘天峰嘴里:“我这没麻药,忍一下。” 刘天峰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冰冷的金属夹子探入伤口,迅速取走子弹,止血,开缝。 “唔!”一阵迅猛的疼痛让他全身一弹,又颓然躺平,冷汗汩汩流下,咬着软木发着抖。 秦追夸道:“不错,忍痛能力很好,幸好打你的是小口径子弹,不然要么伤到内脏,要么一枪两洞,就不是普通外伤这么简单了。” 刘天峰疼得眼前阵阵发白,等秦追到一边收拾器具时,他已接近虚脱,口一松,软木沾着唾液滑落,冷汗将衣物被褥浸湿,却不敢睡去,只转头看着秦追忙碌的背影。 秦大夫是个清瘦的人,今日却穿得纯黑、深蓝,看不出什么富贵气,只是利落干脆,不似医生,倒像一位行走江湖的侠客。 “没晕?那正好,吃药吧。”他头也不回地一抛,一个小葫芦瓶就落在榻上,刘天峰艰难地拿起,开瓶封往掌心一倒,只滑出来一枚圆润的乌黑药丸,散发沁凉药香。 他果断将药放入口中咽下。 秦追回身问道:“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刘天峰道:“秦大夫的叔叔每年南北走货,从东北运药,我爹从他手里买过回阳酒,有一次在这提货。” 秦追差点没绷住自己的的表情,脑子里数行弹幕滑过,这刘老帅今年也五十多了,的确是到了不行的年纪,据说他还有八房姨太太,买回阳酒也说得过去。 三叔啊,你的客户群体到底都有些什么人呐! 秦追捂住脸深呼吸:“好,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找到地方躲一躲,只要这屋里有你三叔的人,再替我通知你三叔的姻亲龙更缘先生,我就可以从港口乘船离开此地。” 刘天峰笑道:“秦大夫,我愿对你毫无保留地交代一切,我保证,我来这的目的绝不是害你,若知道你在这,我肯定就不来了,省得连累到你。” 秦追打量他的神情,以他在金三角磨砺的直觉和看人水准,这姓刘的似乎说的都是实话,因而他也多出一点耐心,搬了凳子坐榻边:“刘二先生的外伤不重,养半个月就好,不知先生接下来是何打算?” 言下之意,你什么时候滚蛋? 刘天峰心思瞬转:“我来此的目标,是为了抓住一个人。” 秦追脑子一动,就知道了他的目标。 果然,刘天峰吐出一个名字:“黄自谙,他的父亲黄将军乃袁大头麾下,见主子败势已现,便令幼子带十吨黄金出逃,一旦让黄自谙走成,别的都好说,十吨黄金流向海外可不是好事。” 秦追心里算了算,1立方黄金是19吨左右,十吨黄金体积不大,转移起来并不难,原历史的黄自谙应当是成功带着这批黄金逃到香江,难怪后来能过那么多年的富贵日子,又以这批黄金起家,使黄家成了香江富豪。 老实说,秦追一直不信因果报应,就是因为黄自谙活到高寿无疾而终,而黄家后人也大富大贵,那么缺德的人却能子孙富贵,足见举头三尺有神明只是哄人的话罢了。 秦追垂下眼眸,“方才的枪声在捕房附近,易家发现了你。” 刘天峰颔首:“不错,易家也在观望,如今东北是刘家军和黄家军争斗,一旦刘家赢了,黄家和易家都会从津城逃走,若是刘家败了,袁大头说不得还有胜算。” “而我到此地,一是为了斩草除根,二,则是为了军饷,我父亲生病了,现在是大哥执掌刘家军,他极有才能,输是不会输的,可军中吃紧,若能有一笔钱,胜算就大多了。” 刘天峰说到这,面露无奈:“罢了,我已被发现,下手的机会也没了,能活着离开津城就是万幸。” 秦追不置可否,人民已经不需要皇帝了,有些人的失败是注定的,只有一群贪婪无度的傻子才会抱着虚妄幻想不肯放手。 倒是这刘天峰,似乎是现成的背锅侠。 秦追上下打量着他,突然说道:“刘二先生,你对我坦诚,我也愿意对你坦诚,所以我现在问一句话,你看看对不对。” 刘天峰道:“请说。” 秦追道:“现在只要黄自谙死了,易家和黄家都会把事算到你头上,是也不是?” 刘天峰一怔,看秦追的目光带上几分试探:“自是如此,怎么?秦大夫与黄家有仇么?” “听闻北方名旦月梢的遭遇,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意。” 秦追说话时轻描淡写,刘天峰却立刻听懂了,秦追不喜欢黄自谙,想杀黄自谙。 刘天峰不爱看戏,也知道秦追和月梢分别是南北伶界旦行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他们的区别在于,秦追天赋更高,却有本职在身,已生离去之意,月梢却沉心于戏,显见是要将一生付于京戏。 他不由问道:“莫非秦大夫有侠客之心,要替天行道,杀那黄自谙?” 秦追举起手看了看,反问道:“有何不可呢?” 刘天峰肃然起敬,双手抱拳,铿然有力道:“秦少侠!你的锅,我背了!” 秦追也觉得自己该杀黄自谙,若天不绝黄自谙这等恶人,那就让秦追来做他的报应吧! 作者有话说: 东西方食用茴香的差别,以及用茴香烧同性恋和女巫的历史——网络搜索 山东人会举着萝卜灯去看戏曲演员打|炮——来自纪录片《粉墨春秋》 第141章 死梦[VIP] 菲尼克斯说:“你也就算了, 外人不知道秦杏游就在津城,你就是动了手,也没人想到动手的是本该在千里之外的你, 到时候庆乐班趁机将月梢带走, 脚程要是慢了,90%的概率要被易家迁怒。” 露娜忍不住问金发的伙伴:“你是不是想说, 权贵总是很喜欢迁怒,因为对他们来说,只要不是踢到铁板,伤害他人是一件不需要成本也不用付出代价的事情?” 菲尼克斯斜她一眼:“这不是我说的, 是你说的。樾咯” 露娜呵呵一笑:“你也不是什么乖孩子,菲尔。” 知惠道:“我晚上去摸地形,查询合适的射击点。” 秦追道:“我要去格里沙那边帮人看病了, 同时在线的人太多,我的负担有点重,不利于全神贯注照顾病人, 你们先下线吧。” 露娜吐了吐舌头,走了, 知惠也下线得干脆。 菲尼克斯不放心地叮嘱:“和知惠把地形路线都摸清,出手后不管人死没死, 你要立刻逃。” 秦追好笑道:“是是是, 菲尔妈咪, 我一定小心, 不让自己栽坑里。” 菲尼克斯哼一声:“叫我是妈咪, 叫格里沙就是哥哥, 对吧?” 他带着气提起网球拍,打开书房大门的那一瞬下线, 让秦追莫名其妙,这人是怎么了? 去帮格里沙给老寒腿的达瓦里氏拔罐时,秦追吐槽这事:“菲尔生气的点好奇怪,他不介意我喊妈,但介意我喊你哥!” 格里沙熊脸微微发红,等治疗结束,才走到屋外,迎着西伯利亚零下35度的寒风深呼吸:“寅寅,之前我就想说了,哥哥在俄国这里,是要很亲密才能叫的称呼。” 秦追正在通感,跟格里沙这么一冻,默默爬到暖炕上,把小被子盖身上:“比如呢?” 格里沙低头搓着自己的左手大拇指,银发垂在脸侧,脸还是红的:“我知道关羽和张飞叫刘备大哥,你们中国的男人叫哥哥时表达的是纯粹的兄弟情对吧?但在俄国,哥哥有情哥哥的意思。” 秦追回想了一下自己叫过格里沙多少次哥哥,陷入沉默,也就是说,他无意中调戏过格里沙很多次吗? 可他不是有心的啊,格里沙不仅高,还很壮实,极寒天气容易积累脂肪,让这孩子有点点脂包肌(但没有小肚子),而且小熊总是很可靠,所以他才会开玩笑似的叫哥哥啊。 格里沙并不冷,还是走到背风的角落裹紧衣物:“知惠是朝鲜人,她叫你欧巴的含义就是单纯的叫哥哥,但我是俄国人,听你叫哥哥的时候,我会有点不好意思,但我知道你是在逗我,所以我不会误会。” “我知道你从没把我当哥哥,而是把我当做需要照顾的弟弟,菲尔也知道这点,但大家都是弟弟,你却叫我哥哥,那不就只剩他和罗恩是弟弟了?” 小熊站在自己的立场一番分析有理有据,秦追想了想,认为小熊很有道理。 他郑重地说道:“我懂了,谢谢你,格里沙,以后我会注意这个问题的。” 格里沙开心:“能帮到你就太好了。” 秦追道:“如果叫哥哥会让你不适,我以后还是叫你蓝莓派和格鲁什卡吧。” 格里沙想说他没有不适,又觉得让寅寅叫自己哥哥太没边界感,翡翠眼珠缓缓转动,软绵绵说道:“调侃的时候可以叫蓝莓派,但格鲁什卡的话,你可以在我做了值得称赞的事情时这么叫。” 秦追还想回一句好,喉咙一阵发痒,转头咳了几声。 格里沙通过通感分享了痒意,忍不住也咳了两声,他对秦追道:“张嘴。” 秦追乖巧地仰头:“啊——” 格里沙看了看:“咽喉有点水肿,炎症,你生病了?” 秦追挠头:“没有啊,我最近状态很好,没有生病时会有的体虚畏寒,精神很足,可能是睡炕搞得火气有点大,多喝些水就没事了。” 他和格里沙结束通感,捂住喉咙又闷咳几声,去找热水喝了两口,想起自己的年纪,有些恍惚,在菲尔之后,他也开始长大了吗? 前世变声发育是断腿时的事,那时的他极为痛苦,身处人生的重要节点,留下的创伤直到转世才痊愈。 秦追站在灶边,低头看烧热水的锅,水面映着不清晰的自己,波纹让他的五官散开,如同遥远的前世。 长大也不是坏事,因为大人能在夜晚独自出门。 秦追抱枪坐在巷口,枪是刘天峰给的,德械,目前全东北德械最多的就是他们家。 怀中装满热水的玻璃瓶子是秦追唯一的温暖来源,北方呼啸在古老的城中,携带一丝海洋的咸味,不远处躺着昏迷的老乞丐。 待更夫敲着梆子,悠长念着“小心火烛”走过,秦追起身,将热水瓶同一块大洋放在老乞丐怀里,这或许能成为老乞丐明日的三寸活路。 老乞丐没能看清的好心人却遁入夜色,如灵巧的猫翻过墙壁,越过屋脊,即使踩在极狭窄的地方也能轻快奔跑。 享了把民国时代的跑酷瘾,秦追抵达预定狙击点。 这是津城的一处码头,河水再寒凉,也有女子穿得轻薄,在帘缦之后唱着咿咿呀呀的曲调,甜妙声嗓与浓郁香粉结合出这个时代的性感,让男人们目不转睛。 知惠扮作一个小乞丐,端着碗缩在角落,明明坐得低,却以高高在上的旁观者视角睨着来往人群,嘴里叼着个凉透的玉米面饼,吃着噶嗓子。 知惠说:“到射击点了吗?黄自谙买了御香楼的票,看完戏有九成几率来河边吃船上花酒。” 秦追在一处屋檐的阴影处蹲下:“到了。” 知惠拍拍屁股,小跑着离开,她伪装时格外认真,一身酸臭,路人见了她纷纷避让,捂着口鼻心里骂着“哪来的叫花子!” 秦追却带着笑意,哼起霸王别姬里的唱段,这也是月梢成名的唱段,这段时日,月梢总被拉去易家,如杜鹃泣血般一遍又一遍地做没奈何的虞姬。 到了此刻,南方的名伶也在阴影处唱这悲情之曲,曲中有杀意。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 黄自谙迈着醉步,被属下搀扶着下了汽车,周遭卫队环绕,真是好一个贪生怕死的狗东西。 秦追的枪口对得很稳,菲尼克斯不知何时上线,为他调整准星:“打这,你们现在的距离是40米,角度不好,不打头的话,他死不了。” “自古常言不欺我,富贵穷通一霎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秦追唱着,嘴角勾起,他知道他已成功瞄准了黄自谙的要害。 那黄自谙还在做他的富贵大梦,便是黄家军败落,他也还能做几十年的有钱人,但今日,他的一切美梦都将化为乌有。 他用京剧腔调的念着:“善恶到头终有报,且看虞姬令你脑洞大开,好梦化死梦,去阎罗跟前跪罢!” 那纤长手指扣住扳机,往下一压,便是火光绽开,轻微后坐力冲得秦追肩部微微一震。 子弹脱离了枪管,穿破寒冷空气,熙攘人群,在一位面带忧愁的妓|女仰头吐出一口白雾时,那白雾恰好也被子弹钻出条隧道,旋转着拧进了黄自谙的太阳穴。 此时,枪声才终于传进所有人的耳中。 护卫扶住瘫软着倒下的黄自谙,惊呼:“黄少爷!” 又有从花船中迎出来的老鸨,才靠近黄自谙,没来得及谄媚,就被溅了一脸脑浆人血,当即花容失色,吓得惊叫起来。 码头处的女人们不断发出尖叫,秦追心中对遭了惊吓的女士们道歉,持枪转身,在砖瓦上奔跑几步,纵身一跃,便跳到另一处屋上。 一片喧嚣中,菲尼克斯凑在秦追耳边笑道:“真是好枪法,看来我们两个联手,不比露娜和知惠联手差。” 秦追糗他:“别得意,知惠的动态视力比你强多了,你就是对风向敏感而已。” 菲尼克斯一脸无辜:“今夜河风这么凉,我来帮你你不是正好吗?” 黄自谙的贴身护卫是东北曾经的绿林好汉,曾是无恶不作的土匪,巅峰期杀人上百,诨名“阿壶”,意思是每日要饮一壶好酒,他反应最快,在黄自谙倒下的一瞬就知道这人没救了,若是他不能抓到真凶,恐怕黄家和易家不会放过他。 阿壶精明双眼一转,立时看到那从阴影中退去的刺客身影,毫不犹豫地跑出去几步,踩着一个糖画摊老板的肩膀,借力攀上了房檐追了过去。 糖化老板被蹬得一栽,不慎扑倒了自己的摊儿,顿时心痛不已:“我的糖!” 秦追感觉到有人追上来,心中没有丝毫惊慌,只是哼笑一声,加快脚步,在津城大街小巷穿梭,两个轻功高手渐渐将追踪的其余人都甩在后面老远。 “前方何人!” 菲尼克斯作为精神体的视野比秦追更广阔,秦追朝前跑,菲尼克斯却操纵了他的右手向后,扣动扳机。 一发子弹落在了阿壶的肩上,使他在空中保持不了平衡,从屋顶栽落巷中的草编篓子、竹竿子中央,发出好大的声响。 秦追停住脚步,迅猛回身,不用菲尔再帮忙瞄准,就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对着阿壶,施展了一套行云流水的枪遁-清空弹夹之术。 阿壶被劈头盖脸的子弹砸成了马蜂窝,死前都没看清那人的脸。 秦追见阿壶没了动静,将枪往尸体上一扔,把手套摘下塞到衣物里。 菲尼克斯说道:“我想指纹探案在你的国家还没有流行开来,你若不是戴手套影响了手感,今夜也不用我来帮忙瞄准了。” 菲尼克斯是手套大户,家里的皮手套专门放了一抽屉,对于如何戴着手套做事,他再熟练不过了。 秦追回道:“谨慎没大错,这枪扔下去,锅基本就是刘家的了,走吧。” 另一头,庆乐班的人都借着龙家的人脉在城外等候,月红招站在马车外,脸冻得发红。 苏方云焦急道:“还没来么?红招,你说这寅哥儿要怎么才能把月梢从黄家公馆偷出来?” 月红招也不知道,他没法回答,只是紧盯前方,直到城墙边的小路传来一阵脚步声,所有人都提起了心,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脚步声有两人,一道发沉,还有一道很是凌乱。 过了一阵,他们就看到一个穿得厚实的女孩背着月梢从草堆里跑了出来,因她个头比月梢矮,月梢的脚时不时落地上,旁边还跟着个娇媚的女孩。 竟是三人! 知惠冲到庆乐班的车队前,将还浑噩不醒的月梢往迎上来的月红招、一个武生怀里一放,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满头热气在冬季朝上升起。 “幸好这小子这阵子瘦得一百斤不到,不然我都要跑岔气了。”知惠抱怨两句,对众人抱拳:“我姓洪,是你们寅哥儿的干妈的女儿,也是他师父的师兄的徒弟。” 大伙捋了一下,哦,干妹妹外加同门师妹。 知惠又将那娇媚女孩拉过来:“这是丹仙,我去救月梢的时候,发现她也想趁着黄自谙出门时把月梢偷出去,行李银子都让她备好了,我就把她一起带过来了。” 说完,知惠又转头喘去了,诶呀妈呀,累死她了。 只有丹仙看着庆乐班众人,面色怯怯,福了福身子:“妾本名张小丹。” 月红招扶着儿子,一咬牙,对张小丹道:“姑娘大义,月梢欠你一份情,事态紧急,咱们一起走吧。” 知惠终于缓过气来:“行,我指路,一起去廊坊,寅哥儿有地方可以安置你们一段时间,钱和粮都是够的,等避过了风头再出来吧。” 苏方云连连拱手:“多谢洪姑娘,张姑娘,事不宜迟,咱们走吧!” 众人上了马车,几个小子架着马车,吆喝着离开。 马车上,知惠把断瘾丸的药方递给月红招:“这是戒烟用的,我哥说了,幸好月梢吸得不是奥地利的一种可什么因,不然他也没辙了,那玩意沾了就一辈子戒不掉的,但国内的大|烟也厉害,月梢戒的时候要狠吃一阵苦头了。” 月红招握住药方,凄苦道:“戒烟哪有不吃苦的,出来就好,不继续被那个王八蛋糟践就好!” 听到糟践二字,张小丹眼中显现悲凉,只是想起自己包袱里的那张100两的银票,心里又多了点底气。 她会唱戏,但听说戏班子不许女人登台,待到廊坊,若是庆乐班不愿收留她,她就把自己嫁掉,她有嫁妆,没脏病,小时候也学过农活,会下厨做饭,天大地大,总有她一条活路。 月梢迷迷糊糊清醒过来,就感到父亲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脊背,他吓得往后一躲,滚到知惠背上。 知惠诶诶叫着,把他推回去:“别闹,赶路呢。” 月梢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车内诸人,还没说话,就被月红招搂怀里。 “梢儿!” 不一会儿,马车里哭成一团,只有知惠掏了掏耳朵,对同样泪流满面的车夫小子说:“要不我来赶吧。” 车夫小子哭着问:“你赶过车吗?” 知惠觍着脸道:“我骑过马,知道怎么使唤它们。”她跃跃欲试,想过把驾车的瘾。 车夫小子抹了把泪:“那算了,我怕你把车赶到沟里,把我师父师兄摔了怎么办?” 此时津城全程搜捕杀人凶手,秦追回到屋里,和阿婆对了个眼神,阿婆就翻个白眼:“水都烧好了,洗你的吧。” 秦追道了谢,去灶上提了热水,进屋脱衣,将自己全身上下快速清洗一遍,衣服塞进灶里,亲眼看着烧成灰。 阿婆在一旁说道:“可惜了一套好衣服,缎面的呢,让我洗洗就好,何况也没血迹,何必烧呢?” 衣服上沾了火|药痕迹,秦追没时间让阿婆洗,因此只笑笑:“不吉利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阿婆有些迷信,屋里摆了尊菩萨像,每个月都吃十日斋,秦追这么一说,她就理解了。 过了一阵,有捕房的黑皮来敲门,阿婆开门去应付,一群官兵进来,草草搜查,见厨房里有热水煤球,为首的人不由起疑:“你一个老太婆,家里挺富啊?” 独居老人会大晚上的烧灶么?家里会有这么多柴火煤球吗? 阿婆却露出骄傲的神情:“不是我富,只是东家是济和堂的,官家可知晓我们家的回阳酒?南北都有我们主顾!” 黑皮立刻呸道:“老子才不用那玩意!爷爷我好着呢!” 他眼珠子一转,带一群人在屋中搜刮,屋里没多少贵重物品,只一个铜黄香炉摆在角落,没有烧过香的痕迹,似乎只是个摆设,染着冷寂的锈,上面的纹路却很精美。 黑皮将那香炉拿走,阿婆来拦:“那是我家侄少爷的香炉。” “滚蛋!再吵吵,就是妨碍公务!”黑皮一把将阿婆推开,带着十来人气势汹汹走了。 阿婆踉跄几下,扶着墙站好,见他们出了院门,一边哭一边去将门关上,哭天喊地道:“侄少爷啊,我对不起你啊!” 她一边说一边进厨房,往上方一看,秦追蹲在房梁上,歪头对她笑着,跳到地上,递了块手帕给阿婆。 阿婆接过手帕继续哭:“婆子我完了啊,杀千刀的土匪啊!” 秦追扭头笑了两声,帮阿婆将米缸挪开。 托他的福,郎善贤和郎善佑也有挖地窖的习惯,厨房的地板一掀,刘天峰从里面爬出来,满脸无奈:“阿婆,别哭了,那些人应已走远了。” 别演了,阿婆。 而且刘天峰的爹就是土匪,阿婆一口一个杀千刀,和对子骂父有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说: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自古常言不欺我,富贵穷通一霎那,宽心饮酒宝帐坐……”——京剧《霸王别姬》 第142章 金迹[VIP]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捕房的动静使得城内人心惶惶。 龙爷女眷都避在屋里,能出面的男人个个演技爆发,应付着上门搜查的人, 幸好龙家往日与黄家无冤无仇, 实在没有动手的动机,加上他家也有势力和靠山, 最终被轻轻放过。 好不容易把人打发走,龙爷回了书房,浑身一松,瘫软在圈椅中。 “看来寅哥儿没被抓住, 连阿壶都被干掉了,今夜这孩子倒是替天行道。” 阿壶作为北方有名的高手,却助纣为虐, 拿着银子美酒,帮黄家害死了不知多少人,虽然每个军阀身边都会有这么一批人, 恶成黄家和阿壶那样的也不多,寅哥儿这次下手, 不仅没积杀孽,反倒是以雷霆手段做了一场善事。 到了明日, 黄自谙和阿壶死亡的消息传开, 定有许多人拍手叫好。 龙爷竟生出一点放心, 侯狲子教人还是不错的, 寅哥儿心眼正, 武功高, 有脑子,也不知那孩子现下如何了。 秦追在满城搜捕中怡然自得, 搬来柴火将炕烧热,在上面躺好,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终于舒服了。 这大冷的天还要跑出去杀人,他太难了。 刘天峰睡不着,坐在板凳上嚼着阿婆晒的萝卜干,初见时留下的高冷印象已所剩无几:“秦大夫,这眼看着要全城戒严,怎么办?” 秦追闭着眼睛:“凉拌,他们总不能一直锁着津城,津城是北方大港,他们不做生意,洋人还要做呢,易家拧不过洋人。” 这话说得刘天峰心里不爽,却也不得不承认港口封不了几天,只是到时候除非坐洋人的船出去,不然还要被严格盘查。 秦追慵懒道:“那就看你哥哥的了,津城各方势力嚣张的根源无非暴力,易家后头是黄家,黄家倒了,他们顷刻间便成了一块肉,届时别说嚣张,其余势力就能把他们吞吃干净,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虽津城如今也是袁大头麾下势力,而易家与黄家结盟在此成了地头蛇,但袁大头手下也有几股暗流互相较劲,因此要破津城的局,问题不在秦追和刘天峰身上,而在东北的刘天霁,他若是胜了,不光津城之局可破,袁大头面临南方的反帝潮流,也会压力倍增。 这些道理刘天峰也明白,只是稀奇秦追似乎对大哥的胜利很有信心,想多聊几句,却不好意思再打搅,只能依言离开。 秦追也是开了预知挂——黄家后人说过,黄家是在龙头节前一天败的,而1916年的龙头节在3月5日。 秦追特意挑在3月3日动手,而黄家明天就要败了,这就是打个时间差,确保黄自谙死的第二天,易家黄家就自顾不暇,无法再追查他的下落。 这种谋算不能和任何人说,秦追对外都借口说要等到庆乐班的月红招病愈,再实施行动,因而拖到3月3日。 他安详地躺着,用通感看知惠带着一个戏班子的人朝着廊坊进发,一路上不说跌宕起伏,也是顺顺利利。 知惠十分警觉,知道马车行驶会留下车轮印,因此在月梢醒来后,就让他们下车,带着一群人步行。 庆乐班众人很慌:“路上遇到山贼怎么办?” 知惠十分淡定:“京城与津城周遭的山贼少得很,最大的贼就是军队,别慌,跟着我走就是了。” 走了一阵,众人看到前方出现一排高大黑影,心里哪里能不慌? 这么晚了还站路边的,除了土匪还能有什么人! 唯有知惠迎上前去,大喊:“江南有美玉,红红火火。” “江北有山石,大吉大利!” 来人应了暗号,上前几步,和知惠互相行礼,“是徐门的洪师妹吧,我是张三旺座下三弟子,庄小佳,这厢有礼了,师父让我来送各位去廊坊。” 洪知惠道了谢,招呼着庆乐班:“这是我们徐门的朋友,张门的庄师兄,叫声庄爷就好。” 庆乐班这才放松下来,原来是自己人啊。 苏方云看着庄小佳,黑面黑须,目如铜铃,仿佛出门前才吃过十个小孩,身后跟着的也俱是彪形大汉,绝对都是练家子,不由心中感叹,徐门作为沧州武艺的代表之一,果然人脉广阔。 庄小佳和庆乐班众人自然不知道,在知惠带他们逃跑时,秦追、格里沙、菲尼克斯、露娜、罗恩都看着,若是情况不对,两边没有顺利碰头,露娜就会指挥知惠带人逃入山林,之后格里沙和露娜这两个山地战高手就会告诉知惠怎么带着人野外生存。 这是为最坏的情况做的方案,所幸没有派上用场。 见知惠基本安全,露娜松口气,说:“我这边也要准备了,巴西的交通网络集中在东侧,西侧的雨林让他们盖不了铁路,去哥伦比亚只能坐船横穿亚马逊平原,到时要穿过热带雨林,要是我在路上染上疟疾的话就糟糕了。” 亚马逊河贯通巴西和哥伦比亚,而哥伦比亚就和巴拿马接壤,所以她要走水路。 秦追坐起,揉着眼睛:“这附近有草药店吗?你带我去看看,我帮你配点驱虫的药包。” 露娜正在吃饭,她用面包、煎蛋将自己的嘴塞得鼓鼓的:“不用了,我表姨做了驱虫的药粉,而且她还对那些药施展了巫术,我出发前也准备了奎宁。” 秦追:巫术能驱虫吗? 罗恩对秦追说:“寅寅,你睡吧,你那边都好晚了。” 菲尼克斯也劝道:“是啊,知惠这边有我们看着,出不了事的。” 秦追就顺势躺回去,罗恩将唱头放在唱片上,唱片机旋转起来,一阵吱吱声,紧接着便发出催眠效果极好的德彪西。 露娜开始期待哥伦比亚的行程:“那里有品质很高的黄金,听说那里的古老王国就有很多黄金制品,有些淘金客专门去哥伦比亚挖金子,对了,那儿还有很好的祖母绿,哥伦比亚的咖啡也好,菲尔,我记得你喜欢咖啡,要我给你带一些吗?” 菲尼克斯:“请帮我带三罐,我还想送给妈妈和泰德叔叔,谢谢。” 秦追翻身侧躺,窗户被他开了条缝隙,透过那条缝能看到高悬夜空的弯月,今夜的月亮像细细的钩子,勾着人去梦里。 他迷迷糊糊陷入沉睡,梦中有一条巨大的羽蛇盘桓空中,祂与秦追对视着,渐渐的,他们越靠越近,直至瞳孔都几乎贴到一起,近到似乎秦追只要往前一扑,就能融入那野性与圣洁的竖瞳之中。 那能够蛊惑灵魂的、黄金一般的竖瞳啊,内里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弦,伸手就可触碰…… 黄金,对了,那十吨黄金放在哪?秦追苏醒时,想起了这件事,但仔细想想又好像和他关系不大。 在这各方势力涌动的时候,秦追栽进去好处不多,坏处不少,为了十吨黄金和一群有人有枪但没良心的权贵斗,还去不去瑞士了?还活不活了? 他没问,刘天峰却主动来找他。 “外面乱了,我去找隐藏在津城的属下,他们说我大哥胜了,就在今早。”说这话时,刘天峰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居然胜了,而且还在战场上宰了黄将军和他大儿子。” 秦追客气道:“令兄真乃当世英杰。” 刘天峰踟蹰着,面带不舍,秦追耐心地看着他,未几,刘天峰双手抱拳,对秦追深深一礼:“这几日承蒙秦大夫收留,天峰要去为家兄做事,这就要告辞了。” 说完这几句话,刘天峰内心尽是遗憾,他是想继续与秦大夫相处的,可是接下来的事,却不适合让秦大夫接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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