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的印加风格的衣服还行啊,哪里奇怪了?罗伯特先生打扮女儿的品味明明很好嘛! 他果断道:“那些说你奇怪的人才奇怪。” 只是一边习武一边狠钻医术实在太耗费心神,秦追每日荤素搭配,肉蛋奶一日不缺,日日睡足10个小时,结果几个月下来,个子是长了一点,但增肥计划依然失败,顿顿十成饱丝毫不耽误他做个纤细如柳、能伪装病弱的儿童。 而且荷兰仔和小毛子长高进度更快,啧。 菲尼克斯现在量身高的时候都不敢和秦追通感,总觉得寅寅瞅他那小眼神有点凉飕飕的,让他有点怕又有点好笑,没想到那么成熟的寅寅居然对身高有这么大的执念。 秦追:搁谁在离一米八还有2公分的时候咔的一下不长了,都会对身高有怨念的。 靠近年关,柳如珑和金子来、侯盛元这类唱过戏的角儿习惯提前过年,因为年节时是他们赚钱的一个时段,有钱人家都会请名气大的戏班去唱堂会,连侯盛元都接到了邀请,到时候就没空在家吃饭了。 红尘四侠全员老爷们,不会操办这些,往年都是蹭戏班里的饭,今年多出了德姬和芍姐,她们去采购了鸡鸭鱼肉回来,做卤菜,腌酱菜,辛劳几日做出了用盆计数的年菜,连曲思江都秀了一把手艺,给大家搞了两顿凉皮吃。 卫盛炎知道他们要提前过年后,去提了腊鸡腊鸭腊鱼腊肉,以及三福记的酥糖,黄丽斋的点心,带着周姨、大徒弟李升龙、二徒弟匡豹一起过来了。 侯盛元抱怨着:“买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卫盛炎笑道:“几个大男人在,没有吃不完的东西,既是要提前过年,怎么能少了我?” 侯盛元睨他一眼,不再言语,只是推了他一把:“帮我洗下水去,寅寅说要吃牛百叶和卤大肠,我看他也是被憋坏了,隔一阵儿就要吃点重口的肉食。” 卫盛炎反驳:“那是人家孩子会吃,这些东西难道不好吃么?有本事等菜卤出来了你别吃。” 侯盛元要是不贪吃,就不会路过炸扣肉的摊子时会走不动道了。 周姨听两人对话,低眉一笑,撸起袖子进了厨房,帮忙去了。 一群人忙忙碌碌,整了一共二十来个碗,得把两张桌子拼一块才摆得下。 李升龙是卫盛炎这一脉的大师兄,见院子里有曲思江、秦追、知惠三个小孩,干脆拉回来一堆摔炮,带着他们啪啪炸个不停,连附近邻居家的小孩都被吸引了过来。 原本只有他们一家放鞭炮扰民当然不太好,但如果所有人家的小孩都出来蹦跶了,那大人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站在门口翻个白眼,再对左邻右舍拱拱手,说声“见谅”。 秦追还好,知惠直接玩疯,小姑娘长到现在头一次遇着这么多同龄玩伴,她个子相对高,又练武,性子开朗,没一会儿竟是混出了孩子王的地位,带着一群小孩疯跑,下雪的天整出一身热汗,头顶水汽蒸腾,和冒白烟似的。 到了晚饭时,大人们才出来把自家的调皮蛋拎回家去。 秦追负责拎知惠,曲思江被他二师兄匡豹拎着,几个孩子进了门,就被芍姐和德姬拉着去换掉汗湿的衣服,眉心被点了一点红,收拾打扮得一身喜庆,才拉去正屋吃饭。 周姨是长辈,做上首,侯盛元和卫盛炎坐她左边,柳如珑、金子来几个同辈的坐下手,德姬和芍姐也被拉上了桌,接下来才是李升龙、秦追这一辈的小辈。 看着家里这热热闹闹一伙人,侯盛元面带喜气,和卫盛炎对视一眼,起身端起倒了果酒的杯子:“诸位,过去这一年,咱们因着缘分走到一处,成了一家人,我收了个好徒弟,就是寅寅,和师兄重逢,发现师兄也有几个好弟子,还和子来、如珑、洪夫人这样的好友为邻。” “老天爷厚待我啊,啥也不说,我干了。” 侯盛元将酒一饮而尽,秦追很给面子地鼓掌:“好!师父大气,我也来!”他端起杯子里的梨汤,也是仰脖子喝完。 知惠懵懵懂懂跟着喝,觉得甜滋滋的,举着杯子叫:“再来一杯~” 大人们听了都笑起来。 卫盛炎也起身,举着酒杯,严肃地唤道:“升龙、豹子、思江。” 三名弟子一同起身,齐声叫道:“师父!” 他们看着师父,卫盛炎扫视桌上的人,道:“我和你们师叔亲如一家,你们和小追也要和亲兄弟一样,知道吗?” 他这话说得不甚清晰,到底是为什么干这一杯也没讲清楚,可对于一个清末的男人,这一刻的卫盛炎已算得上剖心掏肺,鼓了大半生的勇气。 秦追连忙去看周姨的脸色,发现她脸上没有意外,只是跟着儿子一起喝了酒,可见心里早就有数。 曲思江就不懂了,他和寅哥儿本来就是亲兄弟啊?他们有血缘关系呢,打断骨头都连着筋! 李升龙是做了孤儿后被卫盛炎收留,两人情同父子,见师父有了决意,他便站起来,领着两个师弟给卫盛炎和侯盛元敬了酒,低头对秦追叫了一声:“小师弟。” 秦追站起来对他们见礼:“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 李升龙三人应了,这关系就算定下来了。 曲思江还乐呢:“诶?我终于不是最小的了?” 匡豹没好气地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吃你的吧。”这傻小子! 金子来和柳如珑一起对卫盛炎、侯盛元敬酒,柳如珑道:“咱们都是一起闯江湖的,元哥,我也没别的送你,只好班门弄斧,给您来一支水袖舞了。” 侯盛元道:“若论武功,你不如我,若论跳舞,我不如你,如珑不必妄自菲薄。” 柳如珑这就起身,去屋里拿了水袖出来,走到院中雪地,架势一摆,手一松,水袖滑落,又被他带着扬起,拂过空中白雪。 金子来拍着桌子,唱起了他往日不曾展示的旦角唱段。 “自那日与六郎阵前相见,行不安坐不宁情态缠绵……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姻眷,愿邦家从此国泰民安。” 他的嗓音通亮,气息沉厚,顶得房梁都仿佛在震,近听实在震撼,而柳如珑此刻全无粉戏气场,只将水袖舞得如天女散花,面上嗔喜笑等神情都跟着唱词变化,好看得紧。 露娜上线来看知惠时,正好看到这出表演,被柳如珑那东方美人的美好情态惊艳得说不出话来,忙问姐妹:“知惠,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歌舞表演啊?” 知惠捧着碗,趁着金子来的嗓门盖住全场时,小声道:“因为今天有人结婚吧,所以要庆祝一下。” “结婚?”不知何时也登上来的菲尼克斯好奇地扫过屋内:“芍姐结婚了?还是德姬阿姨?德姬阿姨不是说以后都不结婚了吗?还是那位周奶奶?” 知惠回道:“都不是,是寅寅的师父结婚了。” 菲尼克斯眨了眨眼,许是和侯盛元认识久了,他竟立刻意识到侯盛元的结婚对象是谁。 小少爷一时怔然。 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结婚的吗? 秦追感应到两个美洲伙伴的上线,心中高兴,连忙接通他们的味觉,夹起一筷子卤香肠放嘴里,又喝起了果汁。 菲尼克斯和露娜本就是才起床、没吃早餐的状态,被他这么一整,肚肚立刻咕咕叫起来。 露娜立刻捂住肚子,嗔了一句:“寅寅!” 秦追笑弯了眼睛。 对他来说,侯盛元要爱谁都好,秦追不在乎师父行事是否出格,也从不管师父的感情生活,只要师父自己高兴就行。 他只是突然想起来,往后,他每年能多领一份红包了。 见菲尼克斯还是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他眨眨眼,示意他若是不适应这场婚礼,可以下线歇一阵,不必勉强自己接受。 菲尼克斯却低声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婚礼呢。” 秦追冲他微笑,借着喝梨汤的动作,轻轻回了一声。 “我也是。” 听到他这么说,菲尼克斯那因开启新世界大门而有些慌乱的心立时安定下来。 他走到窗前,坐在温暖的阳光之下,和秦追肩并肩看着柳如珑的水袖舞,不知何时,知惠和露娜也和他们坐到一处。 四个孩子就这么坐成一排,看雪落,看美人舞。 也是在这个年节,雷士德医院院长马克和妻子、儿子、弟弟约翰一起在雪夜享用了红酒牛排。 妻子见他神情疲惫,关切道:“马克,还在想医院里的事吗?” 马克回过神:“抱歉,蕾贝卡,只是……你知道的,我在医院里有几个病人,恐怕活不过中国人的这个新年,但这就是命运吧,每个人都有走到终点的时候,无论贫穷富贵,我在几个月前为申城最有名的富商张二的母亲确诊了白血病,她此时应当已经去世了,疾病在这时候总是公平的。” 约翰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牛排,含糊着说:“张二的母亲?她还活着啊,我前阵子去济德堂买通肠茶的时候,他家的仆人还为她抓药呢。” 因为那些药里居然有生石膏,所以约翰记得特别清楚,他以前都不知道这东西可以做药吃到肚子里呢。 马克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说什么?她还活着?” 约翰:“嗯呐。” 马克喃喃:“这不可能,她的病很急很凶险,就算住院疗养,也不可能活到1910年的,上帝啊,约翰,你别和我开玩笑。” 约翰不耐道:“什么可不可能的?万一上帝眷顾她,让她比别的病人多享受一阵有钱人的生活呢?马克,你要是不信我,就自己去找她好了,别用怀疑的眼神看我!” 作者有话说: 文中治急性白血病的方子来自——《肿瘤特色方药》。 本文副cp基本不会详写,就是如本章这样隐晦一提,寅寅的故事才是主线,感情线则是他和格里沙、菲尼克斯在时代变迁中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毕竟感情线先于大纲完成,就是为了练性张力和感情戏才开的文,肯定以他们为重)。 . “自那日与六郎阵前相见,行不安坐不宁情态缠绵……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姻眷,愿邦家从此国泰民安。”——《状元媒》 故事讲述北宋年间,太宗赵光义在柴郡主的陪同下前往潼台打猎,途中遭遇辽兵埋伏,郡主为救太宗,被辽兵掳走。正危急时,途经此地的六郎杨延昭杀退辽兵救出太宗。大臣傅龙之子傅丁奎也恰好赶到,六郎便将太宗托傅丁奎保护,自己转身杀入重围去救郡主。太宗误以为救驾之人是傅丁奎,心怀感念,当即将柴郡主许配给傅。六郎救出柴郡主之后,二人一见钟情。郡主将珍珠衫赠给六郎托付终生,并要他去请八贤王赵德芳成全二人这段美好姻缘。八贤王请新科状元吕蒙正为六郎、郡主做媒。太宗赵光义坚持认为救驾的是傅丁奎。郡主要求在金殿之上当面对质,杨延昭与傅丁奎各自陈述救驾经过,真相终于大白。太宗表示,关于郡主的婚姻先王有遗训,得珍珠衫者方可为驸马。六郎立刻将珍珠衫献上,二人终成百年之好。——百科 第67章 泣鹰(二更合一)[VIP] 秦追想错了, 师父和师伯在一块,他多领的红包不止一份,而是两份。 周姨也把他列入孙子的行列, 给他发红包了。 小黑医高高兴兴坐床上数红包, 美滋滋的,这么多红包算一块也有五两银子呢!蚊子腿也是肉啊。 知惠跑过来敲门:“欧巴, 你有没有钱袋或者木匣啊?” 秦追过去开门:“有是有,你要这个干嘛?” 知惠也举着红包,雀跃道:“我有三两银子的红包,阿玛尼说, 如果我能自己找到地方藏,她就不收走了!” 这年头不把孩子的红包收走的家长凤毛麟角,德姬给女儿设了个小门槛, 但这难题只要知惠找欧巴就能解决,可见本就不想拿女儿的钱。 菲尼克斯都看出来了,德姬就是逗女儿玩呢。 秦追和他对视一眼, 菲尼克斯耸肩,打开书本, 开始上今天的德语课,秦追也不拆穿, 只去把自己的箱笼拖出来翻了翻, 找出一个匣子。 这是秦追年前陪三叔郎善佑逛街时淘的, 说是嘉庆年某个文官女眷的玩意, 檀木制, 30x40x10的大小, 用上好的漆做得表层广润,上面用白银镀了杜鹃纹路, 光匣子也值一点钱。 当然了,最值钱的还是箱笼底层用油纸和绸布包着的十册《永乐大典》,原本郎善佑想买回家收藏,可惜囊中羞涩,就由秦追出钱买下存在家里,只当给几十年后的同胞们攒点好物件了。 木匣翻开便是镜子,下面是放胭脂盒、首饰的木格,再下面还有隔层,可以放些散碎银两和银票,很适合让女孩装些私房钱。 他把盒子交给知惠:“用这个吧。” 知惠高高兴兴捧着木盒,回去找德姬拿她的三两银子去了,秦追开始旁听菲尼克斯的德语课,客观评价道:“要说德语的话,还是米列娃教得比较好,罗尼也不错。” 菲尼克斯眉目间隐有无奈,瑞士的官方语言之一就是德语,米列娃和罗恩的德语不好才怪呢,虽然小少爷也觉得把他丢到瑞士去,身处德语环境中学这门外语会更轻松。 语言老师对菲尼克斯来说已经有些鸡肋了,他上这些课不过是为了纠正口音而已,瑞士的德语、法语、意大利语口音,还是与那些国家本土的风味不同的,菲尼克斯没法解释自己满嘴瑞士味,只能改。 秦追直接拿德语老师的声音做催眠曲,枕着绣了杏叶的软枕上,抱着暖水袋缩在厚实棉被中,老式被面总是颜色艳丽,深蓝绸面绣了仙鹤彩鹿,肌肤玉白的东方长发孩童被这色调浓艳的锦绣簇拥着,比油画更具视觉冲击力。 菲尼克斯偶尔将目光落在秦追散落枕边的黑发上,心里有点痒痒,要是放了过往,他大概就直接要求摸一摸了,就像露娜和知惠一样,她们也很喜欢寅寅的头发,只要她们想摸,寅寅总会答应她们。 但是今天,菲尼克斯总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那微妙的害羞让他低下头,努力将注意力放在书本上,胡思乱想间,又想起先前柳如珑在雪中舞水袖,那是令人心醉的艺术。 如果寅寅去舞水袖,又会是什么样子? 连接突兀地断了,菲尼克斯知道秦追已经睡着了,他的笔在课本上划着,竟是描摹出一片郎追枕上的杏叶。 他鼓鼓脸颊,画得不好看,如果能近距离看到那软枕,也许他能画得好看一些。 侯盛元、柳如珑、金子来这三位梨园从业人士的年节提前结束了,因为他们要去和年禄班排演《红鬃烈马》。 那个请侯盛元去唱堂会的人是张老夫人,为酬知己,原本已决心退出舞台的侯盛元决心再度出山。 但对秦追来说,新年还远没有结束。 郎善贤和郎善佑也是要和他一起吃年饭的。 济德堂依附中华精武强身协会的势力,在码头开了大半年,生意极好,尤其是回阳酒……咳咳咳!夏季的驱虫草药包也畅销申城及周边地区,那些去彩云省经商的商人尤其喜欢这个,加上郎善贤没了郎家那些族老拖后腿,今年赚到了不少钱。 郎善佑负责给家里购置和炮制药材,再将一些可以销售到远方的成药和药酒卖给行商,这也是进项。 王氏见秦追进来,忙拿起暖手炉过来,塞到孩子手中,顺势摸了摸他的手:“怎的这么冷?可是羊肉汤喝的少了?” 秦追笑道:“我日日给自己补身体呢,就是吃不胖和手脚冷,天生的寒性体质。” 王氏道:“那你也该穿厚些,对了,迎儿,快来给你哥哥说新年好。” 走路还一摇一晃的郎迎走来,离了监牢多日,他又被家人养得白白胖胖,笑得一脸喜气地拱手:“哥哥新年好。” 秦追笑着回道:“迎哥儿也新年好。”他拿出一个小荷包塞给郎迎,里面是一个梅花金锞子。 王氏一脸自然地将荷包收起来,省得一岁半的郎迎把东西吞肚子里去。 为了庆祝年节,王氏学了本地的菜式,做了虾子大乌参,鸡圈肉,卤糟猪脚,腌笃鲜,秦追看她颤巍巍的小脚,忙脱了斗篷去帮忙端菜,在厨房撞见了五福。 五福惊喜道:“侄少爷,您别干这个,我来,我来。” 秦追道:“既把我当家人,就不要客气了。” 五福陪郎家度过诸多风雨,如今已正式成了郎善贤的医术学徒,吃饭都坐一张桌子,从王氏来端菜就看得出,她也没把五福当奴才。 这样的氛围就比京城里主主仆仆舒服得多,也更像一个家。 锅子里滚着猪骨汤,以葱姜蒜料酒除了腥味后,这汤便只剩鲜美,再将片好的羊肉、牛肉、鱼肉往里面放,涮一涮便沾麻酱吃,还有清早去集市找专门卖面食的包老太拿的鲜面条,放汤里一起煮,捞出来后好吃得能不得了! 听吃饭时,郎善贤和秦追提起他将济德堂的族谱重新立了出来,和京中钮祜禄氏做了切割,往后独立成一宗,郎善贤就是族谱第一排。 他笑道:“善佑还和龙爷的远方堂妹说了亲,只等三个月后的吉日就可结亲,寅寅,你快有新婶子了。” 秦追惊喜道:“那婶婶岂不也是学武出身?” 郎善佑挠头:“没听说会武,她家里也是做漕运生意的,有几条船,早年说过一门亲,但是对方病死了,就这么拖到了二十岁,龙爷提起这个妹妹时,我看他很是惆怅,就说早年春秋战国时,若女子的丈夫死了,大家都说是女子福气大,她丈夫配不了,如何是女子的错?他就突然说要招我做妹婿,吓我一跳呢。” 但郎善佑也是二十三岁的青年,若非去年被安平堂坑进大牢一次,在京里就该说亲了,他一想龙爷人品不错,家风想来不坏,便应了婚事,留下自己随身佩戴的碧玉环送给龙家姑娘做信物,转头找二哥郎善贤备了聘礼,在乘船做生意时顺道去津门龙家提了个亲。 龙家对郎善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婿也很满意,郎善佑和龙家姑娘年龄匹配,会医术,能做生意,撑得起一个家,长得眉清目秀,一米六八的个子在时下男人里算中等偏上的个子,最重要的是为人开明,不嫌龙家姑娘命格硬。 郎善佑摸摸秦追的脑袋瓜:“到了三叔办亲事的时候,你可得来喝喜酒。” 秦追点头:“嗯,我一定到。” 吃完年饭,秦追又回家和曲思江一起去压马路消食,顺路买做灯笼的材料,回家和知惠蹲一起,三个小孩在灯笼上写字画画。 秦追这辈子被秦简压着练了书法,字是三个孩子里最好的,他在灯笼上写了六时吉祥,福寿安康八个字。 曲思江拿了灯笼,立时就要带回到盛和武馆去,说是要挂在他的房间门口,在成年之前,他还是在武馆和师兄弟们住一起的。 秦追继续在灯笼上画小狗,直到格里沙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画的是毛毛和砣砣?” 知惠眨巴眼睛,乖巧叫了一声:“格里沙欧巴。” “新年好。”格里沙往嘴里塞了口巧克力,和秦追、知惠分享这稀有的甜品。 秦追评价着:“嗯,这个不错。” 格里沙、知惠:都觉得巧克力里那点苦有点碍事,还是喜欢高糖度的甜品,但看到寅寅喜欢,也就不说啥了。 秦追道:“今年的生肖是狗,所以窗纸也要剪成狗狗的样子。” 画好手头的灯笼,秦追思忖着,又在第三个灯笼上画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高加索牧羊犬。 此时是夜晚八点,格里沙那边是下午,正在火炉旁抱着一杯热茶,屋外是堆得老高的雪人,波波靠在他脚边侧躺着,肚皮一起一伏,显然,他的学校放假了,格里沙正在享受假期。 秦追问:“明年你是去俄国上学么?” 格里沙颔首:“是,舅舅带我下山时认识了几个达利亚先生的朋友,他们说可以给我安排学校,住宿的话,就直接住他们家里。” 对于七八岁的孩子来说,早早离家求学似乎残忍了些,可对于这个时代的孩子来说,能获得学习的机会已是不易,因此格里沙决不会错过。 柴火在壁炉里噼啪烧着,上面的铁锅里咕嘟着热汤,格里沙拿起一碗奶往里面倒,切了一块黄油进去,油脂滑开,使汤中土豆泛起甜香,高热高脂的食物带着诱人的香气,是格里沙为妈妈和舅舅准备的晚餐。 不知不觉,这个男孩已经能撑起家里的大半家务了。 秦追调侃他:“格鲁申卡,越来越可靠了哦。” 格里沙无奈看他:“我这个年纪本来就该做这些了。” 秦追:不好意思,忘了20世纪初的孩子们普遍早熟,八岁已经可以当半个大人看了。 2月9日是1910年的除夕,2月10日便是春节,到了这一日,外头家家户户都放起了鞭炮,又过了两日,2月12日,六人组就一起度过了八岁生日。 前世秦追走丢,被拐卖到金三角,也就是这个年纪,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终于又梦见了前世人。 这次入梦的却是他到过的拉巴斯高原,秦追惊奇地看着周遭,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在不断问路。 “哈啰,do you speak english?哈啰?我的妈,这是哪儿啊?” 秦追回身,看到一个断手姑娘穿着粉色羽绒服,戴着带毛球的驼色针织帽,正焦虑地问着四周的路人,却无人搭理她,而她看似焦急,一双眼珠子骨碌碌转动,实际并不慌张。 毕竟这姑娘也是在金三角给警方做过线人,见过大风大浪的主,不会轻易失去理性,不过和记忆里的她比起来,现在这个成熟许多,眉宇间隐隐的戾气也散了,就是普通小姑娘的样子。 秦追扬声问道:“王萌诗,你考上大学了吗?” 王萌诗没好气地回头:“废话,老娘都毕业几年了!” 看到秦追的那一刻,她的话语卡在喉头,八岁的男孩立在人群中,穿着古人的白色亵衣,披着古风的黛蓝斗篷,黑发披散,像一副与拉巴斯格格不入的东方工笔画。 王萌诗立时认出了这孩子,她几步跑上前,到了秦追面前单膝跪着,剩下的左手抚摸孩子的脸颊,声音颤抖着唤他。 “追、追哥?” 秦追笑着应道:“诶,是我,你后来考到哪个大学了?” 王萌诗咬住下唇,低着头深呼吸好几次,才抬头,眼圈红红。 “我不想离开爸妈身边,只报了津城本地的大学,本来想去理工大学学习应用化学的,但是差五分没考上,最后去了外国语大学,他们还把我调剂去了国际汉语教育了,我现在蹲俄国教人学汉语,对了,我还参加残奥会拿了射击冠军。” 秦追:…… 这位老友居然去做了老师,他该从哪儿开始吐槽呢? 手|榴|弹扔得比他还准的人去教毛子,这算专业对口吗? 王萌诗满是惆怅地问:“哥,这眼瞅着你都重开八年了,你是穿古代了吗哥?” 秦追:“嗯,算古代吧。” 清朝的确是古代的一部分嘛。 王萌诗关怀道:“是王公贵族家吗?” 秦追回道:“不是,我爸做大夫的,治不好权贵的病还要赔命。” 王萌诗松了口气:“那您好歹能继续靠手艺吃饭了,我的哥啊你好惨,重开以后连个马桶都没有。” “对了,我还去雍和宫祈祷您来世友情爱情亲情三丰收,一辈子桃花数不尽,不说朵朵都是顶级白富美,白和美肯定要有,灵不灵验?” 秦追面无表情:“我才八岁,哪来的桃花?” 王萌诗讪笑:“也是,那十年以后您再和我吱一声,要是灵的话我就去求姻缘了。” 说到这,她就像了却一桩心愿,左手搂住秦追,语调欢快起来:“追哥,你一定要过得好,至于我呢,就先回去了,我正在精奇里江附近旅游,还拜了一尊白仙,许是祂的力量让我见着你呢。” 秦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王萌诗的身影渐渐消散,而他依然没有离开梦境。 拉巴斯的街头人群熙攘,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对他们而言奇装异服的秦追,秦追在其中漫无边际地走着,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某个街头拐角闪过,他眼前一亮,连忙追了上去。 可是到了此处,他又失去方向,诶,人呢? 那个人拿一杯果汁碰了碰他的脸颊。 “找什么?” 秦追回头,然后后退几步,仰着头,撇嘴道:“找你呗。” 秦欢穿着纯黑长款大衣,将果汁交给秦追,把弟弟一把抱起,浅淡的烟草味沁入秦追鼻翼。 孩子抚摸着哥哥的西装领结,知道他应当才从某个商务情景中出来。 秦欢掂了掂怀中孩童:“比上次梦见你的时候重了些。” 秦追吸溜果汁:“我在长大嘛。” “可惜以前来不及看你成长时的模样。” 秦欢为弟弟整理鬓发,抱着他漫步拉巴斯街头。 月上中天,高原之上,星月都那般清晰闪耀。 他们走了很久,秦追喝完果汁,看着哥哥的侧脸,秦欢已经三十多岁了,时光却那样厚爱他,没有在他眼角眉梢留下皱纹,只留下沉厚的贵气。 他的兄长,如今便像松柏下寂寥的孤鹤。 秦追意识到,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欢,你有结婚吗?” “没有。” “为什么不结?” “没有时间。” “很忙吗?” “是,事业,旅行,钢琴,有很多事情做。” “有恋爱吗?” “也没有。” “忙到连恋爱的时间也没有?” “对,太忙了。” “你要多休息。” “嗯。” “有从我的事情里走出来吧?没有困在里头吧?” “……” 秦追最不喜欢秦欢的就是这点,明明他比自己幸运,一路读着名校众星捧月的长大,之后接手家业,事业一帆风顺,如今恐怕都身家过亿了。 而秦追一直在命运中苦苦挣扎,遇事反而比秦欢想得开,最后倒要他来安慰这冤种哥哥,这叫什么事啊?真不公平。 该如何安慰一个看起来遍体鳞伤、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的人呢? 秦追沉吟片刻,捧起秦欢的脸颊,在他额上吧唧一口,秦欢瞪大眼睛,差点没抱住怀里的大宝宝,那孩子却自己搂住他的脖子,靠着他,语调安然。 “幸好有些苦是我在吃,换了你一定扛不下来,看来你我兄弟之间,还是我更强一些。” 秦追对他笑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欢欢,你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怪你,我这种人到哪都能好好的,你也必须过得好,我才不用人在清朝,还操心着21世纪的你。” 秦欢怔怔看着秦追的眼睛。 这么多年了,这孩子还是没变,有着雏鹰般勇敢,坚强的目光,只待羽翼丰满便会翱翔天空。 他低头一笑:“是,你比我强。” 不论时光如何轮转,在父母去世后,秦追在这一刻撑住秦欢摇摇欲坠的内心世界。 出于对秦追的爱护,秦欢希望这孩子在陌生的时空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因此决定将父母因疾病去世的消息瞒下。 他闭上眼睛,紧紧抱住弟弟幼小的身躯。 往后世界浩大,我一人独行,好在梦中有你。 秦欢希望秦追即使身处清朝,也要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与他新的父母一起平安喜乐。 秦追靠在秦欢怀里,面上笑意渐渐消失。 秦欢至今不知道秦追已经再次成了事实上的孤儿,而且从小到大,他没一件事瞒得过秦追。 梦醒时分,秦追睁开双眼,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轻轻吸气,想将胸中沉郁压下。 秦追自问不是敏锐到凭蛛丝马迹断疑难杂案的神探,却太过了解兄长,梦做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出事了。 能让秦欢难受到这个地步的,大概出事的是爸爸妈妈吧。 秦追对这种不幸的事总是料得很准,准得像一只报丧鸟。 “我真是不孝,幼时不能在二老膝下承欢,最后也不能送他们走。” 他一死了之,是秦欢承受了他死后的所有,如此一想,命运在对他们残忍这件事上,却是公平到极点。 父母是孩子面对死亡时的墙,对秦欢来说,这面墙已经倒了,他不是秦追这种家破人亡后还能迅速找到师父,到哪都能生存的小强,难怪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年节未出,各处都是一副喜庆景象,哪怕现代人不讲究让孩子吃素守孝,秦追也还是将鲜亮的衣服都收起来,只穿着一身青衣,披上斗篷,请曲思江带他乘坐黄包车去了静安寺。 他还是不信神佛存在,可心中情愫实在无处消解。 雪太大,黄包车跑到一半不愿意继续跑,秦追给了钱,徒步往寺庙走,身后留下一串脚印,曲思江牵着他走在前面,用身体为他挡风。 这一日太冷,格里沙被惊醒,握住秦追冰凉的手。 “寅寅奇卡,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在家里?” 秦追低头不语,只闷头走着,衣摆被雪水打湿,洇出深色痕迹。 他屏蔽了内心所有情绪,格里沙感觉不到他的心情,可他却没有对秦追屏蔽自己内心的担忧和关心。 小熊开始用弦呼唤着伙伴,尤其是还在睡觉的知惠,打定主意要将她吵起来。 进了寺庙时,秦追已被冬日寒风吹得嘴唇发紫,面无血色。 他扶着大殿的门墙,微昂起头,努力调节着呼吸,不知哪来的力气,再次奔跑起来,披风在风雪中扬起。 曲思江追在后面,失声叫道:“小追!你是怎么了?” 孩子跑入观音殿,殿中僧人不想在这么早的时日会有人过来,惊愕地望着他。 秦追将染雪的风帽摘下,双手合十,深深一礼,上前跪到蒲团上。 他没有打辫,满头乌丝只以发带绑成一束,仰望着观音像,眼中泛起晶莹水光,将落未落。 年轻的僧人走到这神情哀恸的孩子身前,俯身询问:“小施主可是遇到难事?” 会在这样的时节来寺里落泪的孩子,必然是遇到了很痛苦不幸的事情。 秦追目光移到僧人面上,泪水沿着面颊滑下,他露出笑意,轻声说道:“难事有很多,我都闯得过去,只是到底心中意难平,想在此处点高香,敬神明。” 至始至终,跟着他的曲思江都不知道秦追为何在喜庆的年节清晨落泪,秦追没说一个字,如以往一样把所有苦涩都藏在心里。 不久后,知惠和德姬追来了静安寺,知惠如乳燕投林般扑到秦追怀里,叫着“哥哥”。 德姬将一件更厚的大氅披在秦追身上,打起伞,带着孩子们回了家。 作者有话说: 鉴于蘑菇是晚期美强攻爱好者,所以…… 雍和宫:你就说白不白,美不美吧。 . 格里沙大名叫格里戈里,格里沙其实是母亲和舅舅这样亲密的家人或者感情非常好的朋友才叫的,格鲁申卡是他亲密度更高一级的昵称,像奥尔加妈妈平时也是管他叫格里沙,要很高兴了,比如格里沙期末拿着全班第一的成绩回家,奥尔加妈妈才会捧他的脸亲亲“哦我的小格鲁申卡真棒”。 所以在格里沙心里,自己只是做个晚餐就被叫格鲁申卡,就让秦追显得很有“诶呀我们格里沙怎么做什么都这么棒”的宠溺感,他心里美滋滋,又觉得秦追表现得太夸张了,因为做饭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小毛子的小心思嘿嘿嘿~ . 写这一章的时候就很庆幸,幸好秦欢还有寅寅,幸好寅寅有格里沙、知惠、德姬、思江,所以当他面对一些需要硬扛的难关时,不至于孤身一人。 第68章 戏迷[VIP] 自那日顶风冒雪拜了观音后, 秦追就发了高烧,躺在床上病了好几天,郎善贤闻讯上门给他看病。 在他开方时, 秦追还爬起来瞅了一眼:“我咽喉也疼, 给我加桔梗、僵蚕,陈皮多来点, 我还咳痰呢。” 郎善贤没好气:“行,听你的,谁开方开得过你啊?祖宗,怎么大过年的病成这样?” 秦追中气不足地辩解着:“我体质一直挺好的, 一年到头难得病一回,你别看我现在一副衰样,好了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郎善贤看着大侄子烧得发红的脸蛋, 水汪汪的眼睛,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亲自提药去煎。 大哥就这么一个崽, 真出点差错,郎善贤死了都不敢下地府, 怕没法和大哥交代。 其实那天去静安寺吹风后,风寒发热的仅有秦追一人, 因为他们回家的时候, 芍姐就煮了姜汤给他们喝, 秦追喝得胃部都生出灼烧感来, 觉得稳了, 这下绝不会病了。 等到半夜烧醒, 秦追才说坏了,情绪低沉抑郁是会影响免疫系统战斗力的, 在喝完姜汤后,他应该找个地方听听相声才更保险。 病了就治,秦追努力喝药吃饭,裹紧小棉被,第五天终于能下地蹦跶了。 他双手叉腰,十分自得:“我这人瘦归瘦,体格还是很好的嘛。” 在没有消炎药的时代,他这个恢复效率已经很不错啦。 知惠路过,不解:“欧巴,我以前生病的时候,都是烧两天就好了哦。” 和她一比,恢复时间是她两倍长的寅寅欧巴难道不是很弱吗? 知惠捏了捏自己胖胖的胳膊,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练拳去了。 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子,知惠要长胖实在太容易了。 德姬现在每天让她吃四餐,早中晚三餐,还有早上十点一顿加餐,主要是喂些奶制品。 而秦追习惯在午睡起来时吃点水果和喝茶,知惠又跟着来一顿,这就是她的第五餐,而且家中零食盒子总是被塞得满满的,吃完晚饭还可以去摸点小零嘴,比如果干、糕饼什么的塞嘴里。 没人觉得知惠要少吃,在时下人的心中,知惠可是个孩子啊,不让孩子吃东西,那还有天理吗? 尽管吃!放肆吃!现在胖了不要紧,再过几岁抽条了就瘦了。 芍姐就经常说:“今儿吃炖蹄膀,知惠,别只吃五个蹄膀啊,再来一个!” 知惠:“嗯嗯!” 侯盛元也说:“今天做红烧肉,叔叔不能多吃,知惠啊,你要帮忙一起吃知道吗?” 知惠:“好哒!” 卫盛炎有时也提着菜上门:“我带了炸盒子、炸肉丸,知惠,我记得你喜欢吃炸的,多吃一些哦。” 知惠:“好耶!” 最后还是秦追发现知惠膨胀得有点快,他妹才到中国的时候,129公分的身高在清末的同龄人之中傲视群雄,但瘦得和小竹竿似的,现在她个子依然在窜,远看却有点像球。 秦追悟了,合着这丫头在朝国显得吃不胖,是因为朝国没什么好吃的,实际上高油高脂高糖的东西一喂,说胖就胖了。 肥胖会导致提前发育,而提前发育会有个严重的后果——长高速度放缓,很可能长不到原来应有的身高。 站在专业人士角度,不管什么年龄,维持合理的体重都是对健康有利的。 秦追和德姬聊了聊,走侯盛元的门路把知惠塞进了盛和武馆,平时就让她做男装打扮和师兄弟们一起习武,同时也要和他们一起学认字。 对,盛和武馆还包教认字和基本算数的,在卫盛炎手下学几年,认识三五百字,背个九九乘法表,做三位数的四则运算是没有问题的,这样跟着卫盛炎的船出去运货时,起码不会交接错货物。 而且他不准弟子抽烟喝酒,所以许多父母都愿意把孩子往他这儿送。 有时候秦追觉得盛和武馆就是个小技校,包教武术和文化课,以及游泳、粗浅的修船、造船知识,毕业后直接拉到商行里工作,要打架时吆喝一声,全校师兄弟都挽袖子助阵。 幸好知惠胖起来快,瘦起来也快,待她一身泡泡肉变得紧致,秦追才安下心来。 不是说不允许知惠长肉,但跟着做了两辈子医生的哥哥还被养得不健康的话,那秦追不白干了吗? 张二爷那边听说秦追终于病好了,也急不可待地派汽车来接他出诊,本来两天前秦追就该去府上为张老太太看病了,但白血病人免疫力差,为了防止传染,秦追就没肯去,拖到今天。 秦追上车时还嚷:“让我戴个口罩,好多病都是飞沫传染的,知惠,你没戴口罩!” 德姬冲过来,将一把她亲手做的口罩塞秦追的药箱里:“都在这了,快去吧。” 小护士知惠下午不用去武馆,自然要跟着秦追走,侯盛元这时候还在年禄班排练呢。 秦追坐车里,和知惠说着注意事项:“一般患者免疫力下降得厉害的话,就很容易感染,按照感染源分类的话,就是内源性感染和外源性感染。” 知惠举手:“外源性感染我知道,就是被其他病患或者携带病菌的人感染,然后导致发病,所以咱们要戴口罩,那内源性怎么回事?” 秦追很淡定道:“哦,人体内本来就存在一些病菌,平时没事,但当病患体质下降时,这些病菌就会起来造反了。” 知惠面露惊恐:“噫!我体内也有吗!” 秦追回道:“谁都会有,人吃五谷杂粮,在人世间行走就是这样,所以中医很多方子的本质就是增强患者体质,让他们的身体自己击败疾病,我让老夫人多吃蔬果也有这个用意。” 也幸好是张老夫人没有糖尿病,不然有些高糖水果她还不能吃呢。 其实感染分类还有按照病源微生物分类的,但这个最好搭配显微镜一起教学,秦追技能点里还包括做细菌培养,可惜他手头没器材,不然能带知惠看看那些细菌长什么模样。 他暗暗叹气,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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